天与云不分明,白成一片,飞鸟从上空划过留在人眼里的只有黑色的影子,即使是抬头仰望也看不见阳光,所见之处只有灰白的天灰白的云灰白的建筑。
世界都是灰色的。
他突然想起有一个少年这么和他说过。
阴霾的天气里所有人显得都有些死气沉沉的,尤其是在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大褂,这让Ken有些不太适应的抽了抽鼻子。
他坐在等候区,面前排队的人几乎看不到尽头。今天是来复查的日子,腹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叹了口气他将胳膊撑在膝盖上,抬头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老人、小孩、青年、壮年。在医院里容纳了几乎是所有年龄段的人,他们如同一般的上班族一样,没有什么互相关照,打招呼更不必说,他们只是步履匆匆的走向自己的病房或者科室,虽然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在这个医院里回荡着,但都不是出自这些走过的人们口中。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似乎在文明愈发发达的时候开始慢慢泯灭,到最后他们是不是再也不会交谈了?
Ken胡思乱想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急忙打消自己的这个念头,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般的说:再怎么说,交谈还是必须的嘛,不交谈怎么行呢。
这么想着,面前走过一个看起来较为小巧的人,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
……咦?
Ken有些惊奇于这个人的服装以及他的自言自语,以至于他下意识的抬手拉住了那个人。
突然被扯住衣服,那人受惊一般的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看着Ken,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找我干什么?
“呃、啊……”本来就只是下意识的拉住了人的衣服,现在哪里能找得到话题说?Ken支支吾吾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实情。“呃……因为……咳、因为听见你在自言自语稍微……有点好奇……?”
这话说出来让Ken有些脸红,他不由得撇开了视线并在心里暗暗腹诽自己,同时赶紧转移话题:“啊,我叫Ken……呃、你好?”
“……”大概是因为对方一连串的话语和跳跃性的话题,那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左右看了看,还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呃……对,是在和你说话……”Ken只觉得自己现在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在一个医院里随手扯住一个陌生人,原因居然只是因为他在自言自语,自己居然还会因为这种理由随随便便扯住人……啊……想想就羞耻的不行。
“你好。”那个人确定了Ken是在对自己说话,才轻声的回答了,“名字是,莲沼鹤见……叫莲就,可以了。鹤见,不可以。”
说话的语气与断句都相当奇怪,这让Ken有些好奇的又开始打量这个人,不是很高也不是那么矮的身材显得瘦削,穿着让他显得小巧,头发似乎是被染成白色的,只有尾端还是黑色的头发,脸上毫无表情,他那双黝黑的眸子此时正看着Ken。似乎对于Ken的观察感到不适,他开口带着生硬的腔调说:“你在,看什么?”
“呃?呃、啊,抱歉抱歉,不小心就习惯性的……”
糟透了,随随便便扯住人家还随随便便乱打量……
Ken在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懊悔着自己作为侦探的失职以及他的职业病完全无法更改,同时扯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着莲。
“……习惯性的,什么?”莲一脸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后接着自言自语起来,“习惯性的,打量人?听起来,有点可怕……”
“呃……是职业病……”完蛋了完蛋了被讨厌了……Ken在心中泪流满面。
“职业病?”莲看着Ken,“什么职业,的职业病?是,找人的职业吗?”
“呃……不能说不是……”Ken挠了挠头,稍微带了点骄傲的笑起来,“不是找人的职业,是侦探。”
“侦探?”莲歪了歪头,“是说,比警察,还要厉害的,侦探?”
…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日剧看多了呀。Ken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又马上告诫自己:不行不能这么吐槽别人这样不礼貌……
见到Ken毫无反应,莲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不回答我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啊……也不是不对……呃、警、警察里面也有比侦探厉害的人啦这个没有可比性。”Ken听见莲的自言自语,立刻认识到自己走神了,带着非常非常重的负罪感Ken慌慌张张的快速对莲说着。
“……听不懂。”
听见莲的回答,Ken无力的捂住了脸。
我今天是怎么了尽做蠢事……
羞耻感,以及妨碍到别人的罪恶感让Ken差点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不过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完全没有土能给他挖就是了。要挖也得拿电钻来吧,大概。
对于莲来说他可能是碰到了一个怪人,自说自话的拉住了他又莫名其妙的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想来现在他也是莫名其妙的吧。
“那个……莲,今天妨碍到你真是抱歉了……你要有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不用管我……”Ken一边捂着脸一边闷声说着。
“再见。”莲倒是干脆利落,道了声别之后就径直走远了。
然而Ken还沉浸在他的懊悔和羞耻之中,连道别的话都忘记说了,Ken突然回想起之前他想的如果人们都不用交流的世界,现在这么想想,那个世界几乎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让我到达那个世界吧——
Ken在心里呐喊着。
【束缚play【不】】
夏天。
天空上所有的污浊仿佛都被高温蒸发掉了一样,连同云一起,统统都消失不见,没有云层的遮挡,金亮的刺眼的太阳光就如此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空气都被这猛烈的阳光加热到让人汗流浃背,蝉鸣从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叫个不停,混杂着其他的虫鸣,万物都像是出了层汗一般的油的发亮,随随便便望向向阳处就会被它们亮的刺痛双眼。
这样的天气下,不要说是还有着皮毛的猫了,就连裸露皮肤的人也受不了这种可怕的高温,于是在露天的地方玩耍的猫咪们几乎都消失不见,躲在阴凉处了,有着黑色皮毛的kodi自然是更加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他感觉自己在这样的阳光下呆上一会他身上的毛发就烫得惊人,搞不好还会烫伤他的舌头。
脑海里这么想着,kodi趴在走廊上翻了个身。
偶有风吹来,吹动挂在屋檐上的风铃叮铃的响,但这风也不带来凉爽,被晒的可以说是高温的空气带起的风只能是暖风,完全不能让猫和人感到舒爽。
Kodi也不大喜爱这样的风,他翻身起来,死死盯着在太阳底下的金鱼缸。
鱼缸里的鱼似乎也受不了这样高温的影响,没有以往那样的活力的游动,只是慵懒的漂浮在水里,顺着微微晃动的水晃动。水面和鱼缸都被太阳照得发亮,尤其是水面在翻起小小的波浪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模样更加让kodi想要去盯着它看。
所以kodi还是跑过去盯着鱼缸看了,并且完全不能靠近这个鱼缸。
毕竟谁都不想感受一下在太阳下接受了好几个小时曝晒的玻璃的滚烫温度,热浪似乎可以从几厘米以外感受到。
啊……但是鱼缸真是太棒了。
Kodi看着鱼缸里慵懒飘浮着的鱼,开始想象如果他也在这水中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种享受。然而这样的想象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他联想到了如同闪烁着如同幽深水底一般的那个冰冷的蓝光,还有爪子在坚硬铁板上踏下的哒哒声。
“你好?”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糯雅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夏季的烈阳,显得有些慵懒。
“?”kodi回过头,说实在的他感谢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那个一点都不妙的联想。
“……打扰了吗?”背后正站着一只卡其色的卷毛猫,脑后有些过长的毛发被像人类一样束成小辫,此时正有些歉意的笑着。
“不,不不不完全没有,”kodi笑着,“你好,我叫kodi。”
“kodi你好,我是wave。”wave轻轻的笑着,友好的晃动了下尾巴。“kodi看起来很喜欢鱼缸?”
“对啊鱼缸可是最高的玩具了!”kodi一秒就兴奋了起来,然而他还是很快的克制了自己,开始转移话题,“咳、说起来wave喜欢什么玩具?”
“我喜欢的有很多啊。”wave还是那样带着柔和的弧度微笑着,“比如毛线球之类的……”
“毛线球吗……感觉会把自己缠进去……。”kodi有些担忧的这么说着,顺带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毛线缠满的模样。
呜啊……感觉好糟。
“也是……但是总要尝试一下的嘛,要不我们来互换一下玩具看看?”wave轻轻笑起来,表示了赞同之后又提出了互换玩具的意见。
就稍微尝试一下别的玩具吧……?在心里这么思忖着kodi还是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随随便便的笑:“好啊。”
于是乎两个人就互换了玩具,kodi走向那团粉红色的毛线球,此时的毛线球还是一个球形,长条的毛线被好好的缠绕在一起,只露出一个线头。
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毛线球,毛线球便顺着kodi施力的滚动,线头连接的线条被从毛线球上拉下,这让kodi小小的吓了一跳,短短的线头因为自己的推动变长了,是有谁把它延长了还是因为他本来就这么长呢?
这么想着,kodi又推了推毛线球,于是那条线就随着kodi的推动不断地延长,这种神奇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怀着这种好奇心kodi向后扯了扯线头。
线连接的毛线球随着kodi 的扯动滚动起来,这让kodi惊讶的竖起了耳朵,他惊奇没有什么东西碰触的毛线球居然能通过拉扯线滚动起来,怀着小孩子一样的好奇心,kodi更加快速的扯动线,过快的扯动导致球只在原地小范围的转动,而kodi这里的线则是越来越多。
哇啊——感觉好像很厉害啊!
连尾巴都因为兴奋而竖起来的kodi直接扑上了那团毛线球,他猜测是有什么在这里滚动着这团毛线球,然而不如他所想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因为他猛地扑上毛线球造成球的滚动让他摔了一跤。
“唔喵、呜哦哦哦……”摔了一跤后再等kodi缓过神来时,他身上搭上了几条毛线,当然他们还是连在一起的,只是kodi并不知道。所以他用爪子想要将这些毛线放到地上的时候却已经将他给围住了,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这让他有些慌乱起来,四脚并用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线弄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当wave过来看kodi的时候他已经被线缠的死死的了。
唔……果然被缠进去的感觉超糟糕……
Kodi一边看着wave帮他把线都弄下来一边这么想。
果然还是鱼缸最棒了啊!!!
Kodi在心里咆哮。
挺久以前的一个梦境了,而且视角转换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梦里的世界线的确就是这么重叠了不是你的错觉,城的布局和游戏窗口布局简单的示意图我会加上来……漫画字数不够简直糟心
上帝视角
在一个森林里的一个小丘上被很多很多的深绿色树木包围着的一间小木屋,是一个樵夫的家,木屋边上有很多的砍下的木材,屋里没有樵夫,只有一个母亲,两个女儿和一个领养的男孩。这个男孩沉默寡言,有些瘦削。
母亲也好女儿也好,都不喜欢领养的这个男孩,于是她们经常欺负他,并且总是让他做脏活累活。
有一天她们让那个男孩去做一件事,她们吧男孩带到几乎占据了整个屋子的一个类似古代纺织机的东西面前,她们似乎也用这个维生,大概用这个机器来对木头进行不明加工,她们叫这个男孩去使用这个机器,但是他们实际上是想要借此谋杀这个男孩。
突然时间因为不明原因静止了,男孩用这个时间利用一根线,这个机器,还有屋外的那些木头反杀了那三人。
我在别人身上的视角
这个人在时间停止的时候指导了这个男孩,用他之前用过的那个伎俩帮他反杀了那三人【而且是以解密小游戏的窗口进行的】,突然就有中世纪英国警察来追杀他们,这个人机智的带着男孩躲藏了起来。
地图就突然换成了晚上的石板路小巷,还有那种复古挂灯在巷子的墙壁上,他们貌似是在城外围大概是贫民窟的地方躲藏,而从鸟瞰图上来看警察越来越多。
他们只好向着城中心跑,城中心和城外围用围墙和玻璃挡着,最后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个人带着男孩闯进了城中心,但警察们也跟着追进来,于是他们跑进了一个宾馆,猛敲一扇门【好像是男孩说他爹【对就那个樵夫】在这里可以去投奔他】,但是就是不打开。
眼看警察向他们冲来就差一点就能抓到他们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里面是两个男的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子坐在床上架着床上书桌开着空调打游戏,然后男孩向里面一个人大喊爸爸,而且还不肯走了,那个人就特别烦躁的说:“你别喊了反正他也不爱你你都要死了他还在这里打游戏!”
然后他就强行拽着男孩打破房里的玻璃窗直接跳下去了【在宾馆开门后警察也进来了没时间给他们叙旧】
之后他们谜一样的跳到了城的外面,红砖围墙外是沙土地,路边还长着草,男孩和那个人走在路上【顺带一提那个人的年龄实际上和男孩差不多,大概就大两三岁的样子】,男孩问他你之后打算干啥,那个人特别豪气的说:“接下来就是征服世界了!”
然后男孩就:“哇听起来好厉害”
但他又马上怯生生的问:“你带上我吗?”
那个人就说我当然带上你了你是我小弟啊,男孩就特别开心,眨巴着眸子特别期待的说:“我们两个一起征服世界?”
“对!没错!从现在开始!”那个人非常自信的说。
男孩就特期待的又问了一句:“真的?”
我的视角
但是我对征服世界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我怂了,我:“呃、呃?你说什么?”
“你说征服世界是真的嘛?”男孩的眼里充满着期待和希望,我真不忍心说我逗你玩的,于是我特别没底气的强行自信的喊,“没错!真的!我要征服世界!”
然后我就醒了,吓出一声冷汗,要是我真的带他征服世界我就怂了。
从幽暗的下水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天空澄澈的淡蓝上泛着太阳光芒的金色,云不是灰,一丝一缕都是洁白的,像极了小时候写作文时的比喻句:云朵像棉花,的确是如此,一团一团丝丝缕缕垒在一起揉在一起,偶尔看见的云丝正如同那棉花纤维,这些棉花被太阳的光映照着,丝丝缕缕都有粘上金或红的纱,长条状的云就像是向着太阳的光芒奔跑一般,抬头看着叫人心中能涌出一股莫名的动力。
ker没时间去思考天上的云和天空能对他或者对别人有什么意外的作用,他步履匆匆,就像是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上班族一样,没有闲情注意其他,没有精力在意什么,早晨不属于他,耀眼的光芒不会照耀到他的身上,他是他们中的一个污点,是他们整个太阳中的那一团灰暗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天空大亮,空无一人的屋里也被照耀了光芒,向阳的窗户里投射进来的金芒在地板上也投射出窗户的模样,ker撇了撇那团金芒,随即就撇开视线走向了沙发。
坐在沙发上要比站着好受多了,ker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面前的桌上还有洗好的葡萄,还带着些许水珠,看起来显得娇脆欲滴,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吃,大战之后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正这么想着ker打算走去床上好好睡一觉,屋门被打开的声音让他停下了动作。
“你已经回来了啊……你身上有伤?”走进屋里的人红色头发在窗边就被照耀成了金红色,红色眸子在阳光下显得熠熠发光,此时他正手里抱着一堆毛球看着ker。
“对啊,怎么了?”ker转头看着炎煙,不知道作何表情的他下意识的对着炎煙摆出了一张嘲讽脸。
“……你是在嘲讽什么啊。”默默地吐槽了一声之后炎煙放下手里的毛球转身去拿医药箱,“终于有天是我给你包扎了。”
看着炎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绷带,ker脱口而出:“等等。”
“怎么?”炎煙抬头看向ker,手里此时又拿着一瓶消毒酒精。
“绷带那么珍贵的东西给我省着,我还没伤到要包扎的地步。”ker撇了撇嘴,看着消毒酒精的眼神就像是守财奴看着金币的模样,满满的都是肉疼。
然后他就被泼了一身的消毒酒精。
几乎浑身都有伤口的ker被这么一泼简直全身都是火辣辣的,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先前的打斗中的戾气似乎还在,他气沉丹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精然后吸气:“我去你妈的酒精这种东西是用来乱泼的吗!!!”
“不然你打算伤口发炎吗?”对方倒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安静地将消毒酒精的瓶盖盖上回头拿起绷带和药物。
Ker马上也冷静下来,他垂眸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摆正心态,然后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嗤笑:“这种小伤睡几天就好了,哪像你受一点点伤就不行了。”
“不行,你给我起来。”对于ker对治疗完全不配合的行动炎煙似乎也懒得再和他啰嗦,直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一拉。
“喂喂喂喂我现在还是负伤人员你这么粗暴真的好吗。”拉扯下牵动伤口的疼痛加上消毒酒精,ker还是疼的咧了咧嘴,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了。但嘴里还不停的贫嘴着。“稍微有点对待伤员的温柔怎么样?”
大概是ker终于配合了,炎煙也放轻了拉扯的力度:“还不是你倔的。”
“我哪里倔了我这么配合?”ker用贫嘴遮盖他的疼痛,甚至还有些夸张的耸了耸肩。
“得了吧你。”看来这种小把戏对于炎煙来说并不起作用,他弯腰拿起了药物,“话说你被捅哪里了?”
“不知道。”ker再次耸了耸肩,“你觉得我有时间检查我的伤口吗?”
“……”炎煙对于ker的话显得相当纠结,他围着ker转了几圈,手里拿着绷带和药物却无从下手,“那你起码先把衣服脱了吧,我又没透视眼。”
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强迫做什么导致牵动伤口,ker直接脱下了上衣,然后带着恶作剧的性质将自己沾满血的衣物递给炎煙:“诺,你看?”
“别凑我面前啊。”炎煙皱了皱眉,对于面前的一堆冒着腥气的衣物他选择将它们拨开。
“你要我脱衣服给你看伤口你又要我别凑你面前……”ker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低头看着炎煙,“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的是衣服别凑我面前。”炎煙皱着眉,“血都凝固了。”
“……咳、”大概是感觉这样的恶作剧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ker将自己的衣服随手丢进了卫生间然后配合的站直了,“喏,你看。”
虽然身上也几乎糊满了血污,炎煙还是忍着浓郁的血腥味检查了起来,绕着ker转了一圈,炎煙抬起头看着ker:“肚子都穿孔了,你和白鸽遇上了?”
“……你为什么不说我和喰种遇上了?”挑挑眉ker看着炎煙。
“喰种弄的伤这点时间血早凝了。”炎煙指着他身上的伤口,此时伤口还没有结痂,仍然有些血在ker的动作下流出来。以喰种的身体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的确除了白鸽造成的伤口以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一个有些愚蠢的问题,ker用鼻子哼了哼气迅速转移了话题,“就是白鸽打的,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脸红心燥。居然还得意的笑了起来。
“包完了。”在ker贫嘴的时候炎煙冷静的选择了无视,并且好好的包扎好了他的伤口,还附带友情提醒。“最近几天不要碰水。”
“……特别是肚子上的伤。”然后炎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指了指ker肚子上的穿孔。
“……白浪费那么多绷带和药。”然而ker一脸不领情,嗤气了一声有些肉疼的说。
“情报的代价啦。”炎煙解释了一下药品的来源好让ker不是那么肉疼,“这玩意堆太多也用不掉。”
“要是在我们那里,你这么浪估计……”ker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着,然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毫不高明的咳嗽了一声掩饰着之前他的失神。
“哈?”身为情报贩子的炎煙一下子就反映过来有什么问题,斜眼看着ker。
“恩?”ker反而又大大方方的看过去了,“干什么?看半天还没看够吗?”
炎煙似乎成功被带走了话题,他一副无语的模样吐槽:“自恋到达新高度。”
“哈。”ker笑了一声。“这叫自信。”
“自信过头就自恋了。”炎煙一边吐槽一边收好了药物,然后优哉游哉的走向床上独自霸占了整张床。
“连床都不让伤员躺一下么?”ker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床上翻看着资料的炎煙。
似乎是觉察到ker的视线,炎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说:“你躺只会弄脏床单。”
“不不不你别忘了这还是我家。”此时ker才摆出了一个家主的威严,从沙发上坐起大踏步的走向床上直接躺下了。炎煙却也没有阻碍,又抬头看了一眼ker,还是翻一个身让出了一点位置。
“不还是妥协了?”ker笑眯眯的说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压到伤口就白包扎了,我可不想做无用功。”
“终于不被包扎了一次心情如何啊。”ker无视炎煙的话,直接进行嘲讽。
“感觉自己手艺退步了不少。”炎煙无视ker的嘲讽进行反思。
“哇没想到你以前还是个医疗人员。”ker挑挑眉有些惊讶的说。
“更正,是后勤人员。”炎煙抬起头看了ker一眼。
“听起来好——弱。”ker接着进行嘲讽。
“至少不会受伤咯。”炎煙无视嘲讽。
“因为太弱了所以这么怕痛还是说因为怕痛才当的后勤呢?”ker笑眯眯的,但怎么看他那张笑脸都是一股嘲讽的意味。
“正常人谁喜欢痛么?”炎煙一脸‘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吧’。
“正常人比你能忍受痛多了,而且你还不是正常人。”ker躺在床上,受伤后体力大幅度下降导致的疲劳再加上在家的安心感,睡意几乎是如潮水一般的向他涌来,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回答炎煙的话,只是笑容里带上了浓郁的慵懒。
“心理阴影罢了。”炎煙望天,从ker的角度来看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是是……心理阴影而已好了一定不怕痛。”睡意还是将他的意识几乎带走,迷迷糊糊的回答中都带上了一些哄小孩的性质他也没察觉,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切。”似乎对ker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有些不爽,炎煙切了一声,但他同样也发现了ker的睡意,于是他还是摸了摸ker的头轻声说,“睡吧。”
“……”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了下对炎煙摸他头的不满,却已经连话都懒得说了,ker稍微调整了姿势蹭了蹭枕头,柔软的枕头让他感到舒适,他满意的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溺于睡眠的黑潮之中。
大概是由于某两次的夜游让ker对于夜游这一件乐事都产生了些许抵触心理,他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晚上夜游了。
不过,他还是无法抵御夜晚跑出去的冲动,于是今晚他还是从家里走了出来,从什么曲折的小巷里乱七八糟的走,居然还能走到大街上。夜晚也不见人少,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霓虹灯闪烁,把人和人的脸照成五彩斑斓的模样,闲适的咖啡店里是暖黄色的柔光,服装店里是亮眼的白芒,酒吧是昏暗的彩灯,各式各样,光芒四射间将他们所及之处全都渲染成了彩色。
走在这里却像是走在另一个地方。灯光,嘈杂人声,不管是哪一样都像是隔着毛玻璃一般模模糊糊,ker靠着街角走,他将自己溶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仿佛就要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一同流向远远地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去。
他渴望就这么融化进这人流,不是人去楼空的孤独一人,他渴望将自己融进人潮的每一部分,将自己分碎然后从高空抛进人潮那样。他似乎要消失了才能感到安心,每一刻他的存在就是煎熬,对于他自己的煎熬,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憎恨自己,他憎恨自己就像是憎恨弑父弑母的仇人,没有谁比他更加渴望着他的死亡。
他似乎将自己变成了他们,他厌恶他们就是厌恶他自己。因为他能够代表他们,他是众多个他之间的一个他们的化身。虽然说起来略有绕口,但的确就是如此,他不是他,他是他们。
但他终究还是要脱离人潮,他径直走进了另一个小巷,然后渐渐远离了街道,拐进了另一个不是那么宽敞却又不狭窄的街道里,这个街道和先前的主街道大相径庭,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在这里,没有音乐,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光还给这里增添了些许的明亮。
照着这微弱的亮光,ker还是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放缓脚步,仿佛放缓脚步他就不能再像这样悠哉又闲适的行走下去了一般,街道不动,他稳步前进,面前的景色越来越近,远处却又出现了新的景色,他着魔一般的走,眼神看着远方不断出现的景色,他看的那么认真,甚至瞳孔都有些失焦。
突然他撞上了一个人,这让他愣了愣,下意识的开口:“……抱歉。”
“啊、没事……”对方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瞬间那人就反应过来了,杀气和攻击一同袭来。
“什、唔哦!”ker下意识的后退防御,动作无比流畅并相当熟练,显然这一套动作对于ker来说几乎是本能了,也是因为这完好的防御,他并没被伤到。不过突然的遇袭倒是让他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他倒吸一口气,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时他没有这本能似的防御,他现在想来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
“我说,我撞到你算我不对,你之前那个动作是打算来打一架吗?”ker相当的不愉快,就如同一只狮子被人放肆的摸了它的鬃毛一样,他已经在思考他以后是不是不要接着夜游比较好,毕竟他已经有几次夜游让他相当的不爽了。
“……”那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好像不打算惹事,并没有搭理ker。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无视人呢?!Ker在内心咆哮。
当然,在他咆哮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观察这个人,剪得相当短的金色头发在月光里略微有些反光,白色的皮肤在黑暗里显得略灰,金色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手里提着的箱子,月色下反着银白的光。
——白鸽。
Ker挑了挑眉,在24区能看见白鸽,而且还是单独行动的……看起来却像是诱饵或者是一个强者。
但不管哪个都好,他并不在意这一点。
“喂喂喂。”像是街头的小混混一样的他提高了声音,“撞了人还要打架,你打算就这么了了吗?”
“……”对方又回过头来,然后站起身。
下一刻就是战斗的打响,对方极其快速的将库因克释放出来然后就朝着ker抡过去。即使ker将袭来的武器挡下也不免被带着横扫过去,直到撞上墙壁。
吃下一击顾不得疼痛,ker飞快的将赫子释放出来,先前挡在前面的手臂都不是阵阵发麻而是带着刺痛,大概估计一下那人三叉戟模样的甲赫大概都有20多千克,……这个人是怪力吗。Ker在心里腹诽。
心里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不妙,但在ker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他还是扯出一个笑看着对方,但对方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轻松的甩了甩那柄浑身黑色上面像是缠绕着红蛇一般的纹路的库因克便接着攻击过来。
Ker控制着自己的赫子向前进攻,紫色眸子里仿佛那团战火越烧越烈。但再次攻击ker又发现了不对劲,对方似乎只针对他赫包所在的部位进行攻击,而且相当的熟练,就如同他的那次防御动作一样。这导致他很多次都只能放弃进攻转为防守,对方的怪力加上刁钻的攻击,ker打的着实不算轻松。
但最让他恼火的还是对方那股优哉游哉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自带嘲讽一样,令人不爽的几乎要暴起将他狠狠的揍一顿。
“……去你妈的。”ker反而哈哈笑起来,他更加放肆的攻击起来,除了对赫包和致命地点的防御之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拳与脚,肘与膝都是他的武器,他几乎是使尽解数在对那个人攻击,皮肤也好肌肉也好骨骼也好,要怎么破坏就怎么破坏,似乎他的理智都要消失,只剩下野兽的本能。
但本能却让他的身体回忆起了他刻意遗忘的技能,全部都为了对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的攻击一击接着一击,本还是毫发无损的对方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了伤口,两个人像是在幽暗的巷子里夺食的疯狗一般撕咬着,彼此都伤痕累累,却又都为了本不存在的食物相互撕咬啃食。
在这么打下去似乎不行了。Ker还有的些许意识这么想着,放弃防御的攻击带来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身体近乎破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味,衣服上糊成一团的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谁的,他也不想去管,就像是闪电般来袭的攻击一般,对方的离开速度也相当快,毕竟还不在自己的地盘里,任谁都会怵。
居然还能跑……ker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苦笑了一下,他现在还能走就算好的,对方还可以跑走,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个打击,但现在还是要先回去,毕竟家里医疗设备比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地方要完善多了。
这么想着,他跳下一个井盖,顺着管道慢慢的走向家里。
今天晚上的天空非同寻常的干净。
着实如此,本在市区空气就不是那么的干净,天空上长年累月都漂浮着云,万里无云的景象在任何时候都是少见的,没有云的遮挡也没有各种闪烁的霓虹灯,一点一点银白的星星就如同散沙一般的分布在黑布的天上了。天空上自然也有月亮,上弦月的弯钩像是一个竖着的笑,从太阳那儿反射来的冷光将黑暗的周围微微的照亮了,夜晚的街道倒也不是那么的昏暗。
Ker优哉游哉的走在寂寥无人的小巷里,家中还是女人的家里都不想去的时候就是他例行夜游的时候了,单手打开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咖啡,打开的那一刻拉环和铁皮的变形声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他仰头喝下一大口咖啡,几乎是成一条线一般的咖啡从他的口腔进入马上就滑下了食道,即使如此他的嘴里还是存在着咖啡的醇香和苦味,他不禁紧紧的皱起眉。
……全都怪在他一点都不喜欢苦味。
自小他就厌恶极了苦味,一丁点都受不了,反倒是带着甜味的东西更让他喜欢。虽说喰种的味觉与常人大相径庭,但他对于苦味和甜味这方面倒是和正常人类挺相似的。
几口灌下就将咖啡罐丢在一边,摔在碎石上的易拉罐在夜里发出的响声还带着空洞的回声,响了几下之后小巷里又重归于平静。
平静却没持续几秒,小巷的前方响起的脚步声就打断了它。
Ker猛地望向前方,面前的人几乎将前方的光芒全都遮挡,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面前的人左脸被长的头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挑染的头发颜色偏浅,露出的耳朵上带着黑色的耳环,同样紫色的眸子在黑暗里倒显得更加亮,脖颈被围脖罩住,再往下就是修长的躯壳……对于正常身高来说,他显得高过头了。对方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感到非常的不服,就像是对于稍有自傲的东西被别人比下去的那般的不服。
所以由于这样的不服导致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Ker嘴角勾起冰冷的笑着抬头:“晚上好啊?”
“……”对于ker不带善意的打招呼对方似乎并不怎么想搭理,他低下头俯视着ker然后算是应答的微微点点头,然后径直向前走了。
“连招呼都不会打吗?”ker转过身,一瞬间笑容就变成了挑衅的笑,深紫色的眸子里似乎带着战火。
“……”对方似乎连头也懒得回,干脆利落的丢下一句话就接着大步离开了。“长灵井。”
“……”ker撇嘴。说来说去也是自讨没趣,他干脆也不再去纠缠,手插进口袋里又优哉游哉的向前走去,仿佛刚才没有遇见过这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深夜的寂静是引人深思的,每个人都容易在不眠的夜晚里沉浸在思绪之中,ker也不例外,他现在正想着刚才那件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超令人不爽的家伙。”ker在路上走着,这么给长灵井下定义。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打一架吧。”他嘴角扬起,先前的战火似乎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更甚了一层。或许他心里的战火从来就没有熄灭过,他,或者是说他们自一开始就是为了战斗为生,生于战争,死于战争。
夜晚微凉的风刮起来了,带着些许的水汽。圆月带着些许灰色的斑纹挂在天空之上,月光澄澈,洁白无瑕的洒落在地面,高低错杂的楼房影子乌黑,鲜明的对比带上了无言的美感,偏僻的楼房上方拉过电线,将还是明亮的街道分割成一条一条的光面,鸟兽不鸣人无踪迹,静谧的晚上还未眠的人心沉静。
Ker走在小巷子里,脸上挂着无聊或是悠闲的表情,或者他什么表情都没做,无人的夜晚在偏僻的巷子里他能够卸下一切,所有的都放松下来。虽然他本身就足够放松了。
但或许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的放松,他深紫色的眸子上移,对上有些晕黄的月亮。
脱离的束缚是脱离了,但是又像是没有脱离。外界的秩序仍然在束缚他,他也因此来到了混乱的24区,即便如此也没有脱离束缚,整个世界存在的文明就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就连动物间也存在着秩序,秩序已然控制了整个世界……多么可怕的事实。
Ker这么想着不太愉快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碎石。
“……喂,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ker皱着眉低低的开口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身后跟着一个人,带着不太友好的眼神。
但是因为那人没有做什么,ker也就让他跟着了,此时ker心情急转直下,也没有再让那人跟着的兴致了。
“你不是这片土地上的喰种吧。”后面同样低低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友善。
“我说后面跟着谁呢。”同样没有友善语气的ker转过身带着嘲讽的笑容。“原来是个小矮子。”
“我在问你话。”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话的是个对于常人来说稍高的男性,黑白分明的头发极其引人注目,黑色的刘海下是黑色的眼罩,琥珀色的瞳孔正向上看着ker,不带丝毫感情。
“问别人的时候要先自报家门这是基本礼仪不知道么?”挑了挑眉ker回以同样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笑。
“游走。”对方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冷冷的向上看着,“你就是那个ker么,和传闻一样轻浮。”
“哦~明明知道是我还要问?”带上了挑衅的眼神,ker向下俯视着冷笑。
“因为很碍眼啊,特别是外来的情报贩子。”游走低下头去不看ker,一脚踢开了旁边落满灰尘的空易拉罐。易拉罐被踢得远远的,在地上弹着前行了几下,最后滚落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为什么来东京,有什么要发生了吗。”
“来东京要什么理由吗?”ker再次挑了挑眉。“小孩子说话的语气真是不可爱啊。”
“不小了,我成年了。”因为随意的嘲讽而有些生气,游走皱了皱眉反驳。
“摆着小孩子的身高第一眼还真不知道是成年。”强行扯着淡ker冷冷笑着。
“不要转移话题。”游走加重了语气,接着开口说道。“好好的交际网不要却跑到陌生的地盘,情报贩子不会这么蠢的吧,难道是被人追到这里的吗。”
“怎么会。”带着嘲讽的神情ker抬头摆了摆手,“这叫开拓新市场。”
“……哈,灰溜溜的家伙。”突然游走望向别处,极其嘲讽的笑了笑。
“……才说的不要转移话题自己就转移话题了么黑白的小矮子?”本就不太好的心情仿佛更加坏了,ker咧了咧嘴俯视着对方笑着,“既然没什么好聊的那就散了吧,和这样不可爱的小孩子一起还不如去找个可爱的小姐。”
“令人不爽的家伙…”游走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彼此彼此。”ker笑眯眯。
“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那就此分别吧,但愿不要再见了。”ker转过身去,径直走向拐角处,身后脚步声也响起来,渐行渐远,渐渐没了声音。
糟糕的散步。Ker这么想着,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住处。
淡白的灰白的惨白的空白的一切中存在的只有灰的仪器。
面前咕噜咕噜冒着水泡的广口瓶中彩色的液体沸腾着,被加热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浮上水面然后发出爆裂声。
机器的嗡鸣和水泡的爆裂声中混合着轻快脚步的踏踏和细小的呜咽。
永恒不变的步调也就是如此了罢,重复轮回的日子还要等到何时?
Koil不知道,也没人能够让他知道。
空气中似乎带着水汽,铃铛的响声在什么远远地地方响着。
多久没有出去这个地方了?一边啃咬着手指甲一边看着桌面上的仪器,一旁的狐狸轻巧的跃上了椅子,像是安慰一样的轻蹭着koil。
转过头愣了半晌,平时无表情到面部肌肉几乎僵硬的脸此时略微显得柔和,抬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狐狸也温顺的眯起眼来享受着抚摸。
这样重复温和的日常大抵就会这样一直下去了吧。看着手下狐狸顺从的神情koil轻轻的挑了挑眉。
煮沸的时间应该快到了,koil将狐狸放下转头看着桌面。
接下来将煮沸的混合液中加入另一个固体,搅拌后加入溶液,再放到……
然而接下来的是裂缝一样的黑暗和欲要将大脑撕裂践踏一般的疼痛。
“咕呜——!”大脑中疼痛伴随着缺氧感,像是数不清的铃铛杂乱无章的在耳畔剧烈晃动的耳鸣几乎要将意识吞没撕碎,眼前泛着白,和四周白的背景融合在一起。
嗡鸣中什么像是被撕开了一般,koil心里咯噔的一下的同时他也意识到:有什么重要也不重要的东西被拆散了。
意识弥留之际面前仿佛出现了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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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从不见光的海底深渊一般的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世界仿佛增长了些许高度,椅子桌子都扩大化了,机械性的环顾四周只有白,瑟瑟发抖的狐狸和某个人形趴在地上,狐狸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惧和担心。
眼前的事物熟悉的被自行整理成为数据刻印在脑海里,像是烙印在脑海中一般,自有意识以来的所有记忆如实的存在于脑海之中,但是却出现了微妙的违和感,就像是将器物破坏后又细致的修补好一般,虽然像是完璧,但总有隐蔽的裂纹存在,叫人心里不由得焦躁而莫名的悲伤起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即使在脑海里反复分析了又分析也得不出答案,从昏黑幽蓝的牢笼之中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周围白的刺眼,他不由自主的带着厌恶的神情看着这里。
这样令人厌恶的光芒让ko-1476号不禁想要离开这里是,于是他从从地面上站起来,抬脚想要找到出口,但是过长的衣物拖在地上险些让他摔一跤,ko-1476号低头看着自己,本不该存在与自己身上的白色大褂和黑色的衬衫与长裤套在自己的身上,对面躺着的人此时正揉着头爬了起来,穿着与自己一样的衣物,此时正惊讶的看着自己。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燃着什么,悠悠晃动着,明晃晃的仿佛会灼伤人的眼睛。
“……”那人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慢慢的挪了过来,最后就地坐在ko-1476号的面前,带着迟疑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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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转醒之时一旁的狐狸呜呜的叫了起来,脑袋中带上了先前的钝痛,四周仍然是日复一日的空白,脑海里仿佛有什么昏暗的如同瘴气一样的东西散去了,消失了,不见了,但又在某个远远的略近的地方存在着。
揉着头坐起身来,狐狸轻轻扯着衣角往某个地方拖着,抬头望去koil呼吸一窒。
略有些长的黑色短发,久日不见光在周围白色映衬下几乎是透明的皮肤,幼童仍然是猫眼的乌黑眸子中看不见一丝光芒,仿佛投射入这里的光芒都如同投射入无底洞一般,反射不出一丝的光芒,就像是地狱里的深渊一般。
这幅模样和自己相同的让人害怕,koil轻轻吸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的挪过去,最后来到他的面前。
面前的孩子正用不信任和警惕的眼神望着自己。
深吸一口气后koil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的颤抖,然后他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的迟疑的念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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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尴尬的仿佛要凝结空气,两个人一大一小对视着,狐狸站在两人中间眨巴着眼睛,显然他对这个状况完全不了解。
“你是谁?”ko-1476号开口,冰冷的声音里不带感情,仿佛就是机器人说话一般。
“koil……”koil和狐狸一样眨巴着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
“ko……?”微微皱起眉头ko-1476号瞪着对方有些迷茫的脸,奇特的以ko开头的名字,简直就像是一同从那个幽蓝深暗的牢笼里出来的人一样。
难道也是?这么想着ko-1476号紧皱眉头站起身来,虽然过大的衣物让他有些磕磕绊绊但是他还是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在未知的地点醒来遇见和自己如此相同的人,ko-1476号不得不警惕着。
“……等、我不打算打架。”稍微有点慌乱的站起身来摆摆手koil俯视着站在地面上就像是缩小版的自己一样的孩子,警戒的视线仿佛要将自己戳穿,微微皱了皱眉koil向前一步,然后那个孩子也相应的退后一步,眼里的警戒开始转变为戾气,杀意仿佛正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酝酿着,不知何时就要迸发出来。
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没有人说话,空间里陷入了奇妙的寂静,koil和ko-1476号像是雕塑一般凝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只有狐狸略显焦躁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中轻轻的响着。
突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晃动起来,像是瓷器碎裂一样的裂纹在整个空间里像是蛇一样蜿蜒爬行着不断交错蔓延,并且越来越多,空间上的白色背景就像是被黑色的网笼罩住了一样,被切割成为无规律的零碎矩形,两人同时环顾着四周,手在什么时候已经转化成为了扭曲无规律的细胞的结合体,躁动着不安着的细胞随时准备着变化以迎接未知的危险。
什么都在震动着,震动着的世界里破碎和毁坏的声音此起彼伏,反倒有几分悦耳的意味,狐狸焦躁不安的四处跑动着,koil想要赶紧离开这个空间,转头看着ko-1476此时还不忘望望这边的戒备眼神和部分变为角质层的细胞的手便能知道让他乖乖的跟着自己出去是不可能的事请,这么想着koil不禁咂舌,正打算思考别的方法的时候空间发出了像是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然后下一瞬间所有东西和人都出现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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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突然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后koil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四周仍然洁净无尘,大概是姬帮忙打扫的,房间里一切摆饰都是离开之前的模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这让他生出一种自己的时间一直停滞着的错觉。
然而身边的人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紧绷着身体环顾着周围,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稚嫩的脸庞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茫然和失措,但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看着这个情景的koil不禁有些发笑,这个孩子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小时的自己,在[ ]中[ ]的[ ]着[ ]的[ ]。
他的笑僵在脸上。
回忆的空白叫他整个人不自主的战栗起来,有什么记忆零星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里,泛着像深海的水一样的墨蓝色,这些记忆不应该如此零星,而且如此的模糊,就像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被什么力量强行遗忘了这些记忆,而且完全没有感觉到记忆的失去,仿佛这些记忆的失去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加让他恐惧,这样的力量强大到他无法抵抗,甚至无法察觉。
狐狸仿佛从先前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带着还有些发颤的脚步走来蹭了蹭koil。他不由得抱紧了狐狸,狐狸温暖的体温和细小的绒毛让他略微有些安心下来。叹了口气他看向一直警戒着,对自己的动作没有丝毫感想的孩子,轻轻的开口:“要不要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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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来到白色的空间,再突如其来的来到未知的房间里,ko-1476号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衰弱了,但他还是强打精神戒备着周围的一切,一边的叫做koil的青年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轻轻的笑起来,不爽的啧了一声后ko-1476号开始环顾周围,四处观察间眼角的余光看到koil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微微的颤抖着,那只狐狸呜咽着凑上去安慰着koil,看到这情景ko-1476号带了些不屑的转过头接着打量着周围的事物,内心却像是空了一块一样,就好像是自己应得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被拿走了一般,委屈和悲伤在心中打转。
这是怎么回事?抚上胸口,心脏按照正常的次数跳动着,却像是被弃置在黑暗寂静的宇宙中一般,跳动了也没有丝毫意义,被抛弃了的痛苦和悲伤像是要将自己淹没一样,不由自主的抿唇ko-1476号鼻尖甚至些许发酸。
抬手狠狠揉了揉鼻子ko-1476号抬头,下意识的去警戒着身边的青年,想来自己的模样应该是若无其事的,他这么想着看向koil,koil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未知的情绪,然后他听见了koil对他说让自己和他一起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什么异样的感情又将喉咙堵住,话语卡在喉咙里再吞入肚中,ko-1476号轻轻的点点头,用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温顺声音回答:“恩。”
随后他们就一起出了房门,房门外是个有着很多房间的空间,淡淡的带着一些腐臭味道的花香弥散其中,轻轻的皱了皱眉他看向koil,想来他也闻到了,眉宇间带着一些悲伤,微微眯眼ko-1476号没有再去理会,跟着koil出了这个空间的门。
门外好像才是真正的这个世界,墙上和身后的门相似的门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多彼此相似的人或是慌张或是伤心或是愤怒或是茫然的在这门外,他们有的像是相反的性格,有的和ko-1476号和koil一样年龄不同,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乱世一般,嘈杂的疯狂的,负面的情绪强烈到似乎可以成型,他抬头看向koil,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情报,但是对方脸上惊诧和不知所措一览无遗,很明显对方对这个情情况同样迷茫而感到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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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il!”小小的声音从两人的不远处接近,同时转过身后面前是小小的两个人,同样极度相似的脸庞让ko-1476号不禁发问,“喂,这里的双胞胎是有多少个啊……”
“什么双胞胎啊!”来人漂浮在空中扑扇着翅膀,有些焦躁的打断了ko-1476号的话,“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分裂了,而且分裂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是成年的形体和幼年的形体,有的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格,当然还有更加扯淡的我就不多说了……这孩子是你的分裂体么?”
看着两个姬上下飞舞着,绕着两人转了个圈,koil有些扶额同样有些无奈的开口:“我也不太清楚……这不像是分裂……”
“可能是稍微不同的分裂吧。”姬冷静的开口,大概是找到了同病房比较熟悉的人,小小的脸上严肃的神情放缓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叨着,“从koil你上次出来到现在是有多久了呢……现在院长都消失了一个月,虽然水退了但是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院长消失了?”koil微微瞪大眼睛,虽然有些惊诧但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起码现在没有关系别的什么的时间,“分裂这个有人解决了么?”
“……”姬沉默着摇摇头,皱着眉脸上笼了层阴霾,她微微抬起头用着比以往更加严肃,那模样就像是关乎到生死一样的眼神看着koil,然后用比平常略低一些的声音开口,“没有人解决……或是说没有人能够解决,我有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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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周围的一切都是混乱无比,就好像是混沌初开时的模样,但这与他没有关系,他只默默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然后深陷入无以复加的惊诧和震撼之中。
分裂,这个词语出现了多次,而且看他们的语气,自己……好像是和koil应该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和这家伙?
他不禁望向koil。然后那双泛着光的眸子也望了过来。
他很快别过头不去看他,他从来都不习惯和人对视,并没有特殊的理由,似乎是本能反应。
但眼角余光看到的是koil也同样转过了头。
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一模一样的习惯,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么?他心中如此思考着,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一定有一个是本体吧?本体会是谁呢?我?或是另一个……我?
这么想着反而对自身的存在感到了彷徨,大脑胀痛着仿佛是要警告自己不要再向下思考了一般,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他的注意重新转移到交谈的三人身上。
两人的交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结束,koil迈开步子走向一开始出来的房间。
下意识的跟上人的脚步,转念心中又被躁动的叛逆感充斥,的确如此温顺的跟从着人行走这样的事几乎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对方也是[自己]……自己跟从[自己]……没有什么好不服的吧?
这么说服了自己,他跟着koil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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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结束后并没有得到什么非常有帮助的情报,顶多只能算是知道了现状并且增加了绝望罢了,这么想着不禁叹了口气,他和面前这个孩子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按照姬的说法,这个孩子应该也是自己……
但是自己曾经是这样的么?充斥着绝望,厌倦,对一切都那么戒备,就像处在穷途末路的困兽一般……这样灰暗的人,真的是自己么?
下意识的搜寻着记忆,从遇见那个金发的人开始,入学,寻找同伴,藏匿,反击,直到战败,然后被带到了那个永远都是[ ]的[ ]。
他的眉皱起。
又是这样的记忆,像是被橡皮檫擦去了一样,几乎不留一丁点痕迹,但在拥有的记忆里明显的像是一副画卷中被狠狠擦去的一块一样。想去寻找这样的记忆,却毫无例外的落空,记忆像是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的自然让他感到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要将他吞没至尽。
这么想也不是回事。叹了口气他打断自己的思绪,睁开眼来想要四处看看让自己放松下来,不经意间瞄到了坐在床上虽然有点无聊的样子但还是警戒着周围的孩子,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什么。
[这孩子是你的分裂体么?]
姬的话语像是给了他一个提醒,他猛的看向那个孩子,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过大,那孩子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细瞳一缩,手一瞬间就变为了由锋利角质层组成的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即使这样并没有什么作用,孩子仍然戒备着,就像是烙印在生命里一样。
叹了一口气他开口:“我想问问……如果我们本来应该是一体的话……”
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带着压抑着感情的声音对着孩子说道:“那么……你对……有点像是蓝色的什么东西有记忆么……?而且还有一点……束缚感?”
看着孩子皱起眉头沉默良久也没有回复,他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行么,那个记忆……
然而下一刻那个孩子抬起头来,带着厌恶和不想回忆的语气吐出了三个字。
“……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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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结束后房间里寂静的可怕,koil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坠入记忆的漩涡一般,眼神很快空洞起来,没有了精神用以控制的肉体按照重力倒下,碰撞到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让ko-1476号吃了一惊,望着koil倒下毫无反应的身体,ko-1476号轻轻蹙眉,从床上一跃而下想要将koil拖到床上,但是他愣在了原地,像是听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但是随后他便又冷静的将koil举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在整个房间里游荡了起来,四处查看观察着周围的事物。
—————————————————ko-1476号——————————————————
他看着躺在地上像是失去意识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实验室]这个词能对他有所帮助,但是这样也算是好的吧?起码对找回记忆来说。
这么想着,处于莫名的善心,他跃下床来想要把koil放到床上,在走近koil的时候他听见koil在念叨着什么,神情就像是落水者看见了一根稻草一样,希望中透露着绝望。
什么才会让koil变成这个样子?出于孩童的好奇心,他凑近了koil,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本就轻的声音在呢喃中更轻,他不得不再靠近一些,这次他听清楚了,koil呢喃着的大概是一个人的名字,重复念叨着,即使神志不清了也仍然念叨着那个名字。
“……koka,koka……koka,koka,koka……koka……koka……”
koka……?他在脑海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像是残影或是什么一样的,眼前仿佛闪过了像是夕阳发出的余辉那样金灿的颜色。
那是什么……?眨了眨眼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出于警戒他还是把koil放到床上后在这个房间里四处观察了起来,如果只是幻觉还好…若是敌人……
他不想再想,将全身心投入在这房间的搜查中,绕着房间走着,像是受到了什么的指引一样,他的视线移到一个靠近衣柜的桌子。
上面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仅仅摆放着一本外壳已经相当破旧的书籍和一个项圈,上面系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伸手轻轻摇动铃铛,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奇妙的是这普通的铃声仿佛有什么魔力,莫名的感情涌上心头,这是让他有种想要哭泣,并且心怀内疚的感情。
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什么蹦蹦跳跳的身影,然后这个身影像是盛开到将自己的生命燃烧至尽的花儿一般枯萎,化作了尘土。看到这个心情突然非常糟糕起来……而且如同波涛一样的内疚也一同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皱了皱眉他将感情压下,拿开项圈后他看向了书籍,书籍是心理医学书籍,看书页想必被翻过很多遍,他翻开封面,首页上用黑色墨水帅气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他呼吸一窒。
[koka]。
他想起koil无意识的喃喃,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正这么奇怪的时候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用缅怀而悲伤的眼神看着这本书,伸手摩挲着这个名字。
我怎么了……?对自己奇怪的动作感到尴尬他赶快收手,面前和脑海里却全都充斥着[koka]这个名字。
比先前更大的悲伤涌上心头,还夹杂了其他的奇妙情感,感情强烈到自己甚至站不稳,带着烦躁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啧,koka来koka去的烦不烦啊……kokakokakokakoka,说到底koka到底是谁我都不清楚……”
然而很快话语被抽噎打断。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来,为了看清周围他必须不停的擦拭着眼睛,迷蒙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什么,逆着夕阳的光,勾出好看的微笑,然后转眼间被黑夜的深沉淹没。
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思维和意识也一同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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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黑暗也一同笼罩了自己。
是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非人的待遇,小白鼠的实验品,被迫的杀戮,众叛亲离,昏暗的幽蓝色的灯光和如同深海之底一般的房间。
绝望和麻木,沾染着血色灌入他的身体。
害怕的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
自己幼时面对的连自己都觉得害怕,这相当的可笑。但这也并不假。
这是真实。
正因为这是真实才如此害怕,他面对着这一切,身体发抖,像是祈祷一般不住的念叨着那个金色的名字,奢望着被拯救。
然而只是奢望。
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此的自欺欺人显得可笑的能将人生生笑死。
懦弱之后的,就该是面对了——
这么想着,仍然迷蒙着的自己像是站起身来,朝着某个地方走去,那里存在着光,什么人逆着光扬起手臂,微笑着等待着他。
“……koka。”呢喃了一声koil抬头,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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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寂静的可怕。
不管是koil也好还是ko-1476号,他们都昏迷在地上。
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两人站起来,面对面站着,彼此都失焦的眼眸中映照出对方的模样,然后他们相互抬起双臂,拥抱在一起。
从两人交合处开始,像是融化了一般,细胞在逆生长着,由八个变为四个,由四个变为两个,再重回一个。
房间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存在着。
融合静静的进行着,两人将要变为一人,ko-1476号会变成koil,koil会变成ko-1476号。
像是宣告这句话一般,此时躺在地上的,只余下一人。
黑发黑眸的人睁开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喂喂张开嘴,随后眼角溢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在地板上。
在下一刻房间里真正的空无一人。
只余下地板上的水迹。
门被打开了,两个姬站在门口,呆滞的看着房间里。
惊恐到觉察不出感情的话语回荡在房间里。
“……koil?”
【我!我写完了!我写完了!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
——一瞬间或是一辈子,改变一个人的时间如此捉摸不定。
“……”自模糊的昏黑之中醒来,面前仍然是令人安心的昏黑,但是非常明确的是自己身处的境地绝对不是如此的令人安心,光滑的弧形阻碍了手臂的伸展,四周基本上空空如也……说是基本上是因为在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个人。
“哟雾山。”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人似乎对于在这个奇妙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担忧,依旧轻松自如的语气让人安心。
“……这里只有两个人?”朝着四周摸索了一通后放弃了寻找出路的雾山如此问道,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封闭成球形,没有一丝缝隙,但却并不让人感到窒息,起码的生命保障还是有的。
“难道还会多个鬼么?”王宇翔开了个玩笑。
“外面有人么?”无视了玩笑话雾山问。
“一个人都没有,空空如也。”王宇翔看着这球的外面耸耸肩。“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去了。”
赞同的微微点头后雾山略微远离了王宇翔一点,即使在这个小小的球体之内并不能退的有多远。
“记得怎么到这里来的么?”王宇翔问。
“没有记忆。”
“我也一样。”
大概是毫无意义的对话,两人也都觉得这样无趣。坐在透明球体内同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
“……雾山。”但是没过一会王宇翔便再次开口。
“嗯?”看着王宇翔的方向雾山轻轻眨了眨眼。
即使面前一片黑暗。
下一刻什么温热的东西拂上了雾山的脸,并意图将他的面具拿开。
条件反射的雾山将王宇翔的手拍开,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问:“你要做什么?”
“……你打算一辈子带着这个么?”话语里没有了笑意,不明意味的感情取代了笑意充斥其间。
“这和你没有关系。”仍然带了一些警惕的语气,雾山将手放在面具上。
“为什么不想拿下来?”本应该笑笑不再提问的王宇翔此时却像是中了邪一般,语气里微妙的感情将气氛压抑的很沉重。起码对雾山来说是的。
“我说了和你无关。”语气变得冰冷起来雾山吐出话语,心中因为这样的问题变得有些焦躁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你觉得就这样很好么?”不知道是因为雾山冰冷的语气还是什么,王宇翔的话语里带上了像是生气一般的笑意。
突然的生气让雾山有些不适,就像是每天会升起的太阳突然间不再升起了一样。“是啊我觉得很好。”心中已经开始退缩嘴上却机械的吐出冰冷的话,雾山闭上面具下的眼眸抿住唇。
“你还想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呼吸一窒。
“……你其实想要改变的吧?”
“你在害怕什么?”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么?”
“你想要回答的真的是真心话?”
“看清你自己吧。”
“你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改变自己,不敢走出那一步而已。”
“……。”沉默。雾山只能保持沉默,他无法多言语,仅仅只是这样的沉默着也难以忍受,话语像是利刃一样剖开雾山的心将里面的一切露骨的放置在烈阳之下一般,心脏被死死攥紧的感觉无法消除,有什么声音在嘶吼叫嚣着,歇斯底里的哭号着,他在喊,他喊着不要。不要在多说了。不要再将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不要再这样了。
……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云雾缭绕的山间阴雨连绵。
“……别再说了。”死死的咬住唇像是从肺部挤出话语一样的说出话语,颤抖的如同将要融化的冰。
“……什么?”
“我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给我闭嘴!安静点!!”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的吼出声来,明明拒绝的是自己心却如同被撕扯一般疼痛的甚至比血字来到的时候还要强烈。“……拜托你……放弃我……”
呜咽的如同吐气一般的话语从嘴里泄出,心脏因为方才的大吼跳动的飞快,一下一下如同砸在尖利的玻璃之上。
“……”像是叹了口气一样呼气,王宇翔靠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起来的雾山,轻轻的将雾山死死捂住耳朵的手拿下来。
意外的雾山并没有反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雾山只是死死抿着唇。
“……别怕,我在呢。”轻轻的说出的话语,带着无比认真的语气。
然后带了些小心翼翼的,王宇翔将雾山的面具微微的抬起来一点。外界的光芒就如此泄进了面具底部,微微的亮光像是萤火一样。然后慢慢的,光晕扩大,像是初升的太阳升起来一样面前的昏暗逐渐被光明代替,洁白的光缥缈的不真实,因为过度紧闭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只见模糊的人影在面前,蒙蒙的笼上一层光晕,一刹那甚至像是遇见了天使。
太阳升起之时,山间云雾自烟消云散。
眨了眨眸子,眼前慢慢变得有焦距,王宇翔的脸庞便逐渐清晰,脸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笑容,眸子里却不是古井无波。
温柔满的仿佛要溢出来。
然后他的手再一次拂上雾山的脸,微微抿唇雾山要抬起准备拍开王宇翔的手停在了空中。
“雾山。”那双眸子里的感情从未见过,其含义却如此的心知肚明。
“……”微微张着嘴雾山眨了眨眼,就这样坐在这个球体内。
“雾山。”王宇翔笑起来,微微摩挲着雾山的脸。
“……嗯。”闭上嘴,因为许久没有碰触而让雾山有些不适的触感,温暖的体温,略微有些粗糙的指尖不由得让雾山眯了眯眼。
“雾山。”
“……嗯。”声音里的力量让人安心,紧绷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我喜欢你。”
“……嗯。”心脏腾地一跳。暖阳的光照得雾山脸上有些发烫。
“嫁给我如何。”
“……嗯……不是。”雾山微微一惊赶紧否认。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带上了往常的笑意王宇翔耸耸肩。
“不可能。”
“……那你……拒绝?”脸上仍然挂着笑,然而语气里却带上了颤抖的语句自王宇翔嘴里说出。
“……”
“……”突然的沉默让王宇翔不由得吞了口唾液。
“……”看着少见的紧张起来的王宇翔雾山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但是我,大概也喜欢你。”
这才放心下来的王宇翔躺倒在这个球体之中长吁一口气,随后带上一些狡黠的笑看着雾山:“终于愿意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了嘛。”
“哼。”
“啊蹭的累。”
“啰嗦。”
远山缭绕的云雾终将散去,暖阳的照耀下即使是铁锈的红也柔和下来,林中鸟儿脆鸣响彻云霄。
宁静致远。
【PS,单身狗们节日快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