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有什么样的【故事】或者【传说】吗?”
“……啊啊,这题我会!我的高中可是天主教学校呢。”
“——所以你知道吗?『弥赛亚』,在我们的世界里,就是【神】本身呢。”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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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子,我新妇,乃是关锁的园,禁闭的井,封闭的泉源。
你园内所种的结了石榴,有佳美的果子,并凤仙花与哪哒树。
有哪哒和番红花,菖蒲和桂树,并各样乳香木,没药,沉香,与一切上等的果品。
你是园中的泉,活水的井,从利巴嫩流下来的溪水。
北风阿,兴起。南风阿,吹来。吹在我的园内,使其中的香气发出来。愿我的良人进入自己园里,吃他佳美的果子。
(《圣经》雅歌4:12-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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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故事】还是【历史】,其实伊萨克对此都知之甚少。伊萨克并没有受到过系统性的教育,他至今所积累的一切知识都仅仅是因为他擅长聆听,也擅长记忆,无论别人说了些什么,他都会将之视为事实与真理。某种程度上,这种盲信远比教堂中的神父和修女更为虔诚,也更为危险。
幸运的是,在他成年之前,曾经遇到过几位好的老师:父母教会了他辨别药草与炼药,附近村庄中的居民为他讲述了女神如何创造天地,商人让他学会了议价,猎物为“死亡”赋予了定义。如果他出生在教堂,此刻大概已经能够完整地背诵经书了。环境将真理或遭到歪曲的故事讲授与他,他照单全收。即使,构造他眼中【世界】的【故事】掺杂着泥沙,如未洗净的蚌,但只要无人指出,他仍能若无其事地嚼着世界的蚌肉,并坚信世界本就是如此的滋味。比如,直到现在,他仍认为世界是如地图般平整地铺展开来,若是走到地图的边缘,人就会从悬崖边摔落无底深渊,即使他至今仍未找到“世界的边缘”究竟是何处。
总之,伊萨克在偶然来到这片大陆的“救世主”,「弥赛亚」的口中听说了不属于拉其多吉大陆的神话……又或是【故事】:
【神】创造了天地,构建了名为“伊甸”的乐园,又创造一男一女、与自己相似的人类,两人品尝了甜美的禁果,从此拥有了智慧,可分辨善恶,于是被放逐出了【乐园】。所以,在那个世界里,拥有智识的人生来便是有“原罪”的。
这样的故事并没有给伊萨克的心翻起多少波澜。他确实听进去了,并且深信不疑,但他只觉得,这是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因为那是「弥赛亚」的【世界】的【故事】,那个【故事】也有着傲慢的【作者】,决定命运的那个人将“智慧”视作是“亵渎”,而名叫【伊萨克】的兽人,只是【故事】中的【角色】所创造的【故事】中的【角色】,又或是他自认为是那样——被【故事】决定了命运的人,在【故事】中编排了别人的命运。既然自己是被牵线的人偶所牵引着的人偶,他无从去反抗那高悬于自己所认知的天幕之外的线,即使那条胡乱拉扯的线将所有人的人生都搅动得一团乱麻。他越是想要思考,那团乱线就越发紧纠成结。
如此想来,他似乎在太久之前已经放弃了思考复杂的事,仅凭着直觉与经验在生活了。
这么说来,那个将他【世界】的蛋壳打破,告诉他【故事】内容的人,那些被富赋予绝对的命运的人,沾沾自喜地自称为【神】的人,他们的【故事】又如何了呢?
他们,有成功打破禁锢着自己的、【世界】的蛋壳吗?
…
在阿莱奇森林的深处,有一座人迹罕至的、静谧的湖,那里有甘甜的水、有近乎及膝的杂草、有如拥有灵魂般扭动着的、青绿色的藤蔓。没有【人】…或者说没有具备“原罪”的【人】知道那里曾躺卧着两具尸体。
在那湖边不显眼的地方,插着两个以树枝与绳子简单搭成的十字形状的什么,这并不是属于拉其多吉大陆本土的习俗。也许地上的植物也是这么想的,小巧的白色野花随着卷曲的枝条攀附在了十字形的支架之上。
伊萨克在那两个十字前蹲了下来,手指在额头、胸口、左肩与右肩上依次划过,最后两只手掌合在了一起。这也不是属于拉其多吉大陆本土的习俗。
“【神】…又或是【主】,若东方的伊甸园真实存在,请将不属于此地的死者引至那里。”
“这并不是‘请求’,而是‘要求’。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您并不是我的神明。”
“在这片大陆的东方,没有一片流出四道泉水的乐土,所以,这里也不是您创造和管辖的土地……那么,我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呢?”究竟是在向谁祈祷呢?
一段沉默的时间随着草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流过,伊萨克重新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般地嘟囔着:
“只有【乐园】真实存在,【故事】才会比较有趣。”
一个紫红色的怪鸟贴着湖面飞过,叼起一只细长的银鱼吞入腹中,而后滑翔着离开了。
湖面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像是将树木的年轮刻印在了透明的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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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
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
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从那里分为四道。
第一道名叫比逊,就是环绕哈腓拉全地的。在那里有金子,
并且那地的金子是好的。在那里又有珍珠和红玛瑙。
第二道河名叫基训,就是环绕古实全地的。
第三道河名叫希底结,流在亚述的东边。第四道河就是伯拉河。
(《圣经》创世纪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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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们收到了「天灾」来临的预言。附近的居民们惴惴不安地口耳相传着来自神谕者的预言,但随着大陆中心的格洛里城朝着四周扩散的传言如水的涟漪,不断扭曲着波纹,早已失去了落水之物原本的形状:
“听说会让人变得盲目痴愚的「痴蔫疫」开始蔓延了。”
“会让人变得呆傻的疫病蔓延了。”
“傻子蔓延了。”
“到处都是白痴。”
“该死你骂我?”
开始是文绉绉的句子,而后逐渐变得语焉不详,这也是「痴蔫疫」的预兆吗?无论如何,当那些语句传达到【Black Box】一组人的耳中的时候,他们已经一点都听不懂了。他们只知道,【任务点】在诺里奇宫。
“为什么这些居民的对话不能跳过?”扎着小辫的男性游侠的「弥赛亚」发表了毫无营养的评价,但伊萨克对其中奇怪的关键字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阿莱奇森林位于地图所绘制的极北之处,而洛里奇宫位于地图的极南,从一端来到另一端,大概要经一个月的舟车,于是不知为何担下了【向导】一责的伊萨克说:“去诺里奇宫的路上顺便在拉其多吉大陆观光一下如何?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是吗?…也不知道就这么过去会不会被传染疫病。”
“我才不要变成笨蛋呢,这里的笨蛋有5个就够了。”游侠的「弥赛亚」吐着舌头抱住了自己,话音落下的同时牧师的「弥赛亚」如甩动链锤般甩着提灯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后脑勺。
“我没意见。”盗贼的「弥赛亚」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开始用眼神揣度着身边人物品栏的价值与分量。
随行的附魔商人笑着比出了钱的手势,戴着护目镜的小猫在一旁高兴地“喵”了一声。
“……”牧师的「弥赛亚」用怀疑的目光瞪了伊萨克一眼。
“那就先这么办吧。”作为小队队长的战士与牧师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不可置否般地点了点头。
拥挤而颠簸的马车、适合小偷小摸的马车、不如汽车的真皮坐垫舒适的马车;在杂草与野兔间穿行而过的野路、踏着叶片与麦香的乡间小道、在厚重铠甲的列队之间的鹅卵石的街道;通体油亮的棕色的马、蹄边留着长而浓密蹄毛的白色的马、背上有着棕色斑纹的白马;健谈的马夫、沉默寡言的马夫、眼神闪烁不定的马夫……马车、风景,马与马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对于这些陌生的「弥赛亚」,接载他们的马夫一旦开口,总是有且仅有一个话题:
“亲爱的「弥赛亚」,你们此程将要去消灭「天灾」吗?”
而听到问题的人或许会点头、或许会摇头,或虚与委蛇、或装没听见、或轻轻哼起歌。这里似乎没有急于推动【主线剧情】的人。
“不管怎么看我们都只是在旅游而已。”如此想着的众人或许会交换心照不宣的目光,但没有人会在马夫热情的目光中说破这一点。
“如果【乐园】真实存在,那一定不会是在智慧所汇集之处。”伊萨克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傻笑着的马夫,心里只想着某个「弥赛亚」为他讲述的【故事】,以及那【故事】中的【乐园】的事。
天上落下细雨,积起水洼,在马蹄的重踏下水花四溅,落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TBC-
——【伊萨克】听说所谓【游戏】和【系统】,以及自己是其中的【角色】这种说法,大概是在上次冬眠之前的事。
在此之前,伊萨克的生活很无聊。
他偶尔会发布寻找药草或材料的委托,总的来说,那是相对本地居民的生活水平而言略为丰厚的赏金,但不知为何,接下【委托】的永远是「弥赛亚」。或许被「神祇」委以重任的「弥赛亚」都很缺钱吗?为他带来材料的「弥赛亚」,抑或是向他寻求药物的【居民】,他们都长着什么样的脸?在浑暗不清的日暮下,这些问题曾一度被伊萨克合上眼皮抛之脑后。人就算在模糊不清定义混乱的世界里生存,也不是什么难事,谁能说他们何时又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呢?对于伊萨克的【角色性】而言,他从不在乎这些。
某天,在「弥赛亚」交付任务的时候,伊萨克听到了一段对话——他偶尔也会怀疑,为什么他们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旁若无人地说着【秘密】的对话呢?难道他们真的不认为在身旁的自己是个具备听力的人吗?那些话让伊萨克感到有些疑惑:
“好真实的【游戏】啊……难不成真的是【穿越】了吗?”
“好想截图……可惜我调不出我的光影mod了……【系统】——想想办法啊【系统】——”
伊萨克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呀!”「弥赛亚」看起来被伊萨克吓了一跳,就仿佛是才意识到旁边站着个人一样。
战士的「弥赛亚」与法师的「弥赛亚」用奇怪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一瞬间下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于是法师开口了:
“这个【世界】,其实是我们俩玩过的【游戏】哦!”
于是在没有《楚门的世界》的【世界】里,【角色】、或是以为自己是【角色】的人第一次意识到了【剧本】的存在。【游戏】写给【伊萨克】的【设定】是【沉默寡言,不爱出门的巫医】,于是,以那天为起始,【伊萨克】时隔数年地说了许多话,又时隔数年地开始了远行。
Q:如果这个【世界】仅仅是纸上的几句话,它会如何书写?它会形容雨后翅膀上沾上露珠的颜色艳丽的怪鸟吗?它会形容落在形状锐利的棕榈叶片上如砂糖般的太阳光斑吗?它会形容那些额头上洒满汗珠、背着水果在街上叫卖的小贩吗?
A:不会的。如果【神】是【作者】,想必只有【弥赛亚】是【故事】的【主角】,奢侈到冗杂的文字只要落在他们的身上就足够了。
这是伊萨克得出的答案。于是,这个【辅助型角色】,为了更好地想象那些贯彻在自己身上的【文字】,跟在了【主角】的队伍之后。
但【故事】仅仅是【故事】,【设定】仅仅是【设定】。沉迷在【故事】中的【伊萨克】很快就会发现,在他脱离了【设定】的时候,【角色】们也脱离了【故事】,【故事】本身已经脱离了【故事】,能够凭自主意识行走的棋子根本无法预测棋局的走向。
某天,他倒挂在森林入口的树枝上,看着战士的「弥赛亚」与法师的「弥赛亚」被长得像个兽人孩子的人形魔物骗进了森林深处。他看到了人形魔物在食物里施下魔法的痕迹,看到了细长的草叶中露出的一根根尖刺,看到树枝上活动的藤蔓,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心想:“啊,所谓‘智斗’的【剧情】就要来了吧。”于是,太阳落到山底的时候,他只看见了落进陷阱里被人形魔物一击毙命的法师与被砍断一只手后勉强脱逃的战士。
「弥赛亚」的战士逃出了森林,落下了一路如饵食般的血,在终于见到远远漂来的炊烟后放下心来跪在了地上,将曾经吃下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
这一边倒的局面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的【剧情】。
于是伊萨克不禁走上前去,这么说了:“怎么了,『弥赛亚』,被神明选中的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那时转向他的那张脸,以及那张脸上充斥着泪水的虚弱而惊恐的表情,让他尤为难忘。伊萨克想,那个时候,自己大概是笑了。
“也许,我应该给您一些【提示】,作为亲切的【npc】。”伊萨克看向那远方的炊烟,朝脚下的道路远眺,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房屋,他指着那些房子,把心中所想的事诚实地表达了出来:“那个方向,是杀死您同伴的魔物…的兽人身体的家。她曾经住在那里。”他看到了「弥赛亚」脸上愈发浓重的绝望,又或是暮日的阴影垂落在了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他想起自己曾问过那伤痕的来历,那人回答说是“初始外观设置”。
“也许,您来到了生路的反方向。又也许,贵为『弥赛亚』的您能在那里获得些什么帮助?如果您提前知晓了这一切,会让这场博弈更公平些吗?”
伊萨克仍期待着这份绝望能否燃起山火,期待着【主角】在【重要角色】的牺牲之下迎来蜕变,期待着【主角】变成【主角】,【故事】变成【故事】。而他想象中的【主角】脸上淌满了黏糊糊的血液与泪水,颤抖着开口了:
“求求你…帮帮我……”
——他并不是【主角】。
伊萨克在心里下了结论,随之叹了口气:
“抱歉,【配角】在这种【剧情】底下帮助【主角】是要付出生命的。请您自求多福吧,亲爱的『弥赛亚』。”
说完,他卷着尾巴重新将自己吊回了树上,在树与树之间轻快地跳跃着、跳跃着,来到血腥味浓重的地方,来到留着熄灭的篝火的地方,来到藤蔓卷曲扭动的地方,来到草丛中埋着利刺的地方,来到「弥赛亚」们被欺骗的湖边。
那里倒着一具兽人的孩子早已死去的尸体,而法师的「弥赛亚」的尸体不见了,那人死去的地方只剩下如蛛网般朝四周扩散的褐色的血。伊萨克立刻判断到,那魔物虽有智慧,却不懂人心,它没能意识到,相比起成年人的「弥赛亚」受伤的躯体而言,那具作为孩子受伤的身躯无论在何时何地,在任何具备正常心智与道德的人面前,都是磨得尖锐而光洁,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棋子并没有落在最合适的地方,因而棋盘上的局势再次动荡了起来。
如果暂且可被称作【主角】的「弥赛亚」能够带着悔恨与愤怒再次举起剑;如果【主角】能鼓起勇气走向村庄的炊烟,鼓起勇气告知村民们孩子早已死去的事实;如果村民们相信了身为神所选择的救世主的「弥赛亚」,收留并医治了受伤的【主角】;如果【反派】或【喽啰】穿上了孩子的皮囊向着善良的村民们诉苦;如果【村民】确实如【故事】的【npc】一般善良而无暇;如果【主角】突然遇到了拥有神力的,完美的【人生导师】;如果,棋子们各司其职,走向最好的落子——这个【故事】,大概就不会无聊了吧。
伊萨克轻轻地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他都再没听说过那位「弥赛亚」的骑士与法师的事,但他偶尔会听说,那个偏远的村子找回了自己的孩子,他偶尔也会看到从那个村子里来的人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或是、【什么东西】披着那个村子中的人的皮,笑着朝他们招手。马马虎虎的棋子们下着马马虎虎的棋,最终只能完成一个马马虎虎的【故事】,他感到有些困乏了。
他想要睡个足够长的好觉,长到能准备好一个明确的计划、长到能制作完美的【新手引导】、长到过热的夏天与过冷的冬天结束,长到——【配角】能够与【主角】相遇。
太阳升起又落下,树叶疏落又再次繁茂,雪积起来又融化,天气变得炎热、变得清凉、变得寒冷,最后又变得温暖。在「弥赛亚」们将【游戏】渐渐视作是【现实】的时候,有人还在睡梦中,梦里【现实】已经变成了【游戏】。而他再醒来的时候,也不会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伊萨克】只会说:
“亲爱的『弥赛亚』,欢迎来到拉其多吉大陆。我这里有一份【委托】,你们想听听看吗?”
附录
(与企划世界观冲突的)序章废稿
——【伊萨克】意识到所谓【游戏】和【系统】,以及自己是其中的【角色】这一点,大概是在上次冬眠之前的事。
在此之前,伊萨克的生活很无聊。
不知道为什么,他偶尔会发布寻找药草或材料的委托,总的来说,那是相对本地居民的生活水平而言略为丰厚的赏金,但不知为何,接下【委托】的永远是「弥赛亚」。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对此往往抱有感谢之心。资源丰富的阿莱奇森林居民真的需要向他人委托收集物资吗?为什么他不自己做呢?……他真的需要制作那瓶魔药吗?向他寻求药物的【居民】,长着什么样的脸?在浑暗不清的日暮下,这些问题曾一度被伊萨克合上眼皮抛之脑后。人就算在模糊不清定义混乱的世界里生存,也不是什么难事,谁能说他们何时又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呢?对于伊萨克的【角色性】而言,他从不在乎这些。
某天,在「弥赛亚」交付任务的时候,伊萨克听到了一段对话——他偶尔也会怀疑,为什么他们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旁若无人地说着【秘密】的对话呢?那些话让伊萨克感到有些刺痛:
“这个【游戏】的【建模】还真不错啊,你看,【npc】脸上的雀斑细节都加上了。”
“不觉得很色情吗?”
“要不和他合个照?”
“等等,我光影mod还没打!”
等等,合照的事,伊萨克并没有应允。但是「弥赛亚」们碎碎念着些什么就凑了上来,摆出伊萨克看不懂的伸出两根手指的姿势,也没有看到留下影像的魔导道具,时间静止般地过了一会,他们满意地拍了拍手…或者说是,摆出了分毫不差,几乎一模一样的【拍手】的【动作】。
“你看到了吗?他还会皱眉耶!”
“哇——好智能——”
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呢?为什么【他】只是站在了原地?
【伊萨克】不自觉地开了口:“请问…【建模】和【npc】是什么意思?”
“呜哇!【隐藏支线】?!”长着【让人感到神圣】的【脸】的「弥赛亚」的表情连动都没有动,但是发出了【声音】。
“【隐藏支线】又是什么?”
“哇……【游戏策划】还准备了这种打破【第四面墙】的【meta】剧情啊?”明明本该连【声音】都没有,却不可思议地理解了对方【打出】的话。
“也没有【选项】…要不随便说点什么看看?”
“【meta】和【选项】又是什么……”
“是正在学习中的【大语言AI】啊www好可爱wwwww”【他】似乎是第一次对那张本该感到【神圣】的【脸】……或者说【建模】,感到【厌恶】。话又说回来,那一堆w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仔细一想,【世界】如从高处坠落的玻璃制品,或是散乱的牛奶拼图般,连同心情一起都变得乱七八糟,似乎是从那一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