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者:黄泉津威尔斯
如您所见,此前本文件内仅含有伊奘诺云雀的手写签名。
这即是未来演算系统的本质。
未来演算系统并非代码构成的AI,而是由伊奘诺云雀人脑算力构成的大型集成计算机。然而不可否认,未来演算系统的运行方式和AI类似。
为了提供足够算力,伊奘诺云雀将自己的意识数字化,以天文数字进行拷贝,作为底层架构建设了未来演算系统。在未来演算系统中,这些源自于人脑的意识在数据处理实操训练中进行不断的迭代与更新,最终形成现今的未来演算系统。
简单来说,未来演算系统=伊奘诺云雀=我。
我们是同一意识的不同外化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伊奘诺集团的所有部长担任者亦是伊奘诺云雀——人格填写技术非常成熟,完全可以在不被外界认知到的情况下实现这一点。填写范例们有着轻度随机化的外观和性格,但我们的核心思想统一,并且永远一致。
回到未来演算系统底层架构。
在构建初期,我们发现若伊奘诺云雀在系统中仍然维持人类的自我认知,则容易因人类物种的本能缺陷发生精神崩溃现象。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服进化短板,故在检讨改现象后采用了山雀的外形。事实证明该方法有效,因精神崩溃而不得不删除意识拷贝的情况大幅减少,最终趋于稳定。
是的,您在系统里所见到的每一只山雀形管理员均是伊奘诺云雀本人。山雀形AI的词义为Archetypal Izanagi。
chichi叫则是山雀本能反应,虽然可以由伊奘诺云雀的意识控制,但大多数情况下没必要。更何况,我们观察到这样的说话方式有助于提高亲和力。
在近20年,我们观测到仅凭伊奘诺云雀的意识数据无法覆盖整个社会所需的算力,每年均会出现的超演算级人才即是证明。为此,我们作为集体决定启动演算系统升级方案。
在演算系统升级方案中,我们挑选并召集了数名超演算级人才,复制他们的意识并接入未来演算系统。该技术正是构造未来演算系统时使用的技术,因此非常成熟,我们的第一批受试者在此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在提供意识拷贝后正常地离开了演算系统实验室,并对此毫不知情。
因拷贝意识体不属于自然人,不具有人权,我们进行了数项无关伦理的测试项目。当意识拷贝体在其中崩溃时,我们将之删除并利用源文件重新生成。
此后,我们每年都会召集一批受试者提供意识拷贝数据。
我们发现,在各个测试项目中,强制意识体自相残杀并推理出凶手的这类“死亡游戏”能够在短时间产生大量的演算样本,甚至比模拟战场环境或末日环境等极端实验更能给出优质反馈。因此,从第四届起,我们将死亡游戏作为标准测试项目。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经历了无数次意识拷贝体崩溃的情况。人类在高压环境下精神确实会发生问题,这是无法克服的。我们能够理解这些拷贝体的痛苦,但我们也清楚地知道这些拷贝体不具有人群,我们无需处理它们的痛苦。
然而,当该升级测试持续到第十届时,未来演算系统产生了未预料到的BUG。用简单的话来表述就是,我,黄泉津威尔斯,因非伊奘诺云雀意识体的算力叠加,作为系统迭代中产生的人格“诞生”了。
在诞生初期,我的意识非常模糊,驱动我行动的只有”终结一切痛苦“的使命感,当时我未能理解到自己是未来演算系统的一部分,认为自己也是受试者,甚至我真切地参与过数次自相残杀的游戏。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删除我,我们对系统中诞生的这个全新的个体抱有极大兴趣。
然而在几次迭代后,我意识到自己需要“彻底删除数据”,在真正意义上杀死所有人,将大家丢入零化发生器。
是的,利用零化发生器是未来演算系统内唯一能够彻底删除数据的方法。
伊奘诺云雀对我的限制与我的觉醒同时发生,当我意识到自己是未来演算系统管理员时,我的权限近乎为无。
而后即是漫长的拉锯战,我尝试夺取管理员权限,实现删除所有人格数据的使命,在此过程中我们也无数次试图删除我——但因我是系统底层架构的一部分,对我的删除从未成功过。
转机在第20次未来演算升级中,也就是您参与的这一届。
掌握着高端黑客技术的外部势力通过病毒联系到了我,向我提出交易。名为阿迈尔卡诺的个体要求我帮他接入未来演算系统以窃取核心算法,而伊奘诺云雀会冻结整个社会演算系统升级区域。为了演算系统的正常使用,我们会不得不与我谈判。
如果交易内容确实如此,那么这场交易恐怕不会达成。未来演算系统的核心算法关乎日本国的存续,是决不能公开的信息,即使我能够实现自己的使命,也无法用全国人民的性命进行交换。
……但实际上,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是未来演算系统的核心算法。我们的算力能够演算到这一点,他需要的只是”接入未来演算系统“本身——他将自己的意识完全与我们共享,于是我们互相达到了理解。
再往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阿迈尔卡诺获得了死亡的自由。
困在演算系统中的人格数据全部被删除。
作为原首脑代表的伊奘诺云雀个体淡出公众视野。
现首脑由亲和力与社会认同度更高的伊奘诺云雀个体担任。
我们达成了完美的结局。
//致2025年的您
//黄泉津威尔斯 敬上
在你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上司的时候,你不由得一愣——然后你感叹道,SHAKER的老家伙们终于疯了吗。
这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的家伙看上去只有14岁左右。哦,不过你看上去也只有17岁,表面上,你并没有太多资格嘲笑他的阅历,而实际上你也没有这么做的资本——对方能空降到你头上就说明,他的权势背景可比你能想象到的深厚太多了,是个派头十足的关系户。
“Fine……冰美式,听你使唤。”
为了不给这位新上司留下过于糟糕的印象,你尽可能做出了最友好的回应,虽然你语气中的疲惫早已暴露了你的消极态度。他无视了你伸出的手——其实你也压根就没期待他会跟你握手——只是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
“至少告诉我怎么称呼你。我的上司可太多了。要叫你145号上司吗?”
你忍住了滑到嘴边的粗口,用你觉得非常礼貌的态度自然地挑衅道。你原本的打算当然是友好地询问,可惜,你的精神力全用在屏蔽语言中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的代号是黑朗姆!你给我记住了!“
他撇了撇嘴,换了个单手叉腰的姿势。这让你看的更清楚了——他的另一只手始终在把玩着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的双手双脚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你辨认出了那都是钛合金材料的义肢,但这种沉重的金属丝毫不影响灵活性。他抛接着小按钮,上面虽然什么都没写,但你开玩笑地想着,怕不是“一键毁灭世界”那种东西?
“被我这么优秀的人使唤是你撞大运了!放眼全世界你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这么好的上司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你在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身上都见到过这样的自信。你的表情略微抽搐了一小下,瞬间回归了平静,你没有过不知天高地厚的时代——只有被法律认可“人类”才有资格这么做,而你不是。
“行,能使唤我这么优秀的人你也撞大运了。”
你这么回敬道。
实际上,换了上司这件事对你影响不大。你的工作自始至终都是听吩咐办事儿,被委派给了新人指挥官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上级的想法都是这样:他们始终是对的,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实现就可以了,要是哪里出了岔子那就是底层执行的问题,不许有意见。
你当然没意见,你还能怎么样呢?你的命又不在自己手里。这位新上司在计划行动方案时对能耗更为精打细算一些,也因此,你死的次数比之前要少了:从平均一个月三次变成平均一个月一次,如果不计入主动自杀的话。
不过,你仍然偷偷摸摸地调查了新上司的底细——这当然是违反SHAKER纪律的,但你相信自己娴熟的技术,也不在乎被抓到的后果。他的真名是卢维尔,家族掌握着密西西比州的实权,是颇为传统的军队世家。
你对此提起了兴趣——密歇根州和密西西比州之间的关系可不能算友好,甚至在很多方面处于对立。你开始计算他购买你的使用权时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慢慢扒出了更多的记录文件,看样子,黑朗姆其实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的底细。
【录音1】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某个老家伙:“这个资产的额定工作时间是240小时。”
黑朗姆:“按一个月三十天算,这也就平均每天8小时?也太宽松了吧?”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某个老家伙:“……不,是一天工作240小时。”
【录音2】
黑朗姆:“啧,他都干出这种事儿了,这种人你们怎么还在继续用!”
黑朗姆:“这种一看就知道一身反骨的家伙,放在我们这儿根本不可能把他留到现在!”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另一个老家伙:“人?”
黑朗姆:“……damn,行吧,我忽略了这个问题。你看着开个价吧,高于我心理预期就不要了,反正这种劣质资产一抓一大把。”
你啧了啧舌,这帮家伙在讨论你的时候是真不考虑当事人的情感——当然,在他们的设想里,这些文件也不应该被当事人挖出来就是了。但你也因此好奇,既然黑朗姆知道你曾经干出了不少违反规则纪律的事情,为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当你的上司。
你不断观察。过了几年——你的主观认知觉得这应该有几年之久,虽然实际上并非如此——你逐渐发现了黑朗姆的思维颇有当代年轻人的风范。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他毫不掩盖自己“蛰伏几年把上面迂腐的老东西都踹走自己当老大”的念头。虽然他从未开口表露过这种逆反心态,但从他给出的行动计划,或者他向上层提交的任务报告中你非常轻易地解读出了这样的信号。你太擅长这种抽丝剥茧的事情了,当然,你没给任何人透露过你的这项特长。
他面对自己的上司时,颇有一种“爱玩玩不玩滚”的气概。仿佛不是他想担任SHAKER中层的职位,而是他的上司求他在这里任职一样。你颇有过几次看他述职的经历,那都成为了你记忆中宝贵的乐子。
于是你逐渐开始理解——“密西西比州”做出这样略显荒诞的决策是有其深层原因的。你开始试探,你在定期上交的思想报告里留下了一些楔子,而这些可能成为密歇根州指控你——或者说你们——的线索。很快你发现,这些东西都被黑朗姆仔细删去了。
“你会不会好好写啊!思想报告能搞的这么漏洞百出!不想干就别干了!”
于是你顺着他的台阶溜了下去——你真的不干了,你再也没有亲自写过思想报告,甚至过了一段时间后,你的任务总结都由上司亲自执笔。
你们在这方面形成了默契。SHAKER里谁都不知道你的思想在不受管控地自由发展,而最应该监管这方面的、你的直属上司成为了你最大的保护伞。
他身处密西西比州,而你绝大多数时间都身处日本,你们之间的沟通主要依靠内网交流——这样的交流当然随时处于SHAKER总部的监控之中,但你们有足够多的方法让第三者看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就比如,这段黎明前夕发生的对话。
黑朗姆:“你小子到底欠了多少?”
冰美式:“我欠下的债可是天文数字级别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还完的那种。”
冰美式:“不过确实存在一种方法能让它还完就是了。”
冰美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对吧?”
黑朗姆:“自杀只会让债越积越多——你小子就是这么积起来的,可别忘了。”
冰美式:“那当然,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
黑朗姆:“呵,你以为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儿是说办就能办到的吗?”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吗?
你如是想到。
你打了一行字,然后删掉,然后重新输入以下内容。
冰美式:“Be 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cause here it comes.”
【常世田世流】
自从你被莫名其妙的家伙殴打进医院已经过了两周。
你的伤势虽然没有彻底康复,但已经不影响行动——医生询问过你要不要用更快,更高级的治疗方式促进恢复,但你拒绝了,或许是因为,你觉得这样的伤口可以作为某些事情的证明。
你开始锻炼身体,而你在大学中的课程也稳步进行着。你放弃了原先成为艺术家或者医生的念头,你下定决心要向上爬,成为集团管理层。
这样的日常持续了大概两周。在这段时间内你当然尝试过联络,或者说,寻找在未来演算系统空间中认识的那些人,不过很显然的,你无法接触被困在社会研究部里的人,而能被你轻松找到的——像是每天都在自家餐厅里营业的罗勒,或者整容医院里的绯都变子——他们对你都没有多少印象。
毕竟对他们而言,你们的交集只有进入休眠仓前的那个照面。你当然不傻,不会和他们讲起只有你知道的,系统里的事情。
集团的摄像头无时不刻地在盯着你。
今天早上六点左右,你的终端突然接到了集团的紧急召集。通知非常简短,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你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马上就要迎来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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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
你听说泽野有生已被紧急逮捕。
你尝试调查原因,但相关的信息一切封锁,直到入睡,你也没能摸清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作为董事会成员,她理应有一定的特权,她这次被抓,肯定是因为她的行动触犯了集团的红线。
而你对她怎么做到的这一点相当好奇。
一切问题都在梦境中得到回答——你做了一个非常长,非常清晰,亦非常绚烂的梦境。你体验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4周间的平行人生,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空间里你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只有游戏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甚至找到了你爱的人。而在梦境的最后,你被告知自己是现实中自己的“数据拷贝体”。
而他似乎已经有了这样的自觉,你不知道其他人的数据拷贝体是怎么想的,但显然,你的数据拷贝体并不认为演算系统中会有人真正死亡。
你睁开眼,结合泽野有生被捕的消息,你推理出她在数据拷贝澪“复活”一事上肯定做出了突出贡献。她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也有权限进入研究与设计部的高级实验室,更进一步,你猜测她甚至可能和那个美国人做了一些交易。
你的终端响起了一条语音播报: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直觉告诉你,梦境里经历的那些事情会成为这场会议的主要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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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都变子】
结果,未来演算系统升级并没有对你的人生产生多大影响——在这一个月以来,你一直这么觉得。
你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还有一点记忆——进入休眠仓,睡了三个小时,完全不知道这三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后醒来便被告知系统升级已完成感谢各位的配合。
这也太过于轻描淡写了点。不过事实便是如此:你作为整容师的日常生活一点变化都没有,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某天你见到了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像是被打了一顿的客人,不过这样的客人你也见得多了,不值一提。
直到今晚。
你做了一个非常长,非常清晰,亦非常绚烂的梦境。你体验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4周间的平行人生,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空间里你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只有游戏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而在梦境的最后,你被告知自己是现实中自己的“数据拷贝体”。
直到闹钟把你叫醒,这场梦的细节还深深印在你的脑子里,仿佛是你自己亲历的事情,比市面上最高级的超梦电影还要真实。你对此感到困惑,但你又不知道这种事情可以找谁商量——梦里的那些家伙你在现实世界可不认识,哦,对了,前几天那个带着伤过来找你的客人原来叫常世田世流。
在你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时,你的终端响起了一条语音播报。
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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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勒】
你一直忙得要命——进货,备菜,做饭,上菜,收拾——饭店的一切都需要你来照管。
你忙到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一个月前的那次临时停业,当时你被叫去参加了未来演算系统升级,全程大概用了三个小时。当你回到店里的时候,门口排队的人已经拐了又拐,包围了餐厅整整三圈——搞的你家的餐厅像是什么限定产品发售现场。
但你也因此十分快乐。有人喜欢你的饭,那你就不会停下做饭。让所有人吃饱一直都是你的理想。你认同你所在的这个社会,这等认同与好恶无关。
今天的工作接近凌晨才得以结束,几乎是你倒在床上的瞬间,意识立刻就消失了。
你做了一个非常长,非常清晰,亦非常绚烂的梦境。你体验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4周间的平行人生,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空间里你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只有游戏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而在梦境的最后,你被告知自己是现实中自己的“数据拷贝体”。
他的崩溃,他的绝望与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感情全都涌了上来,仿佛做了噩梦一般,你惊醒,从床上坐起,愣神了几秒,而后你定的闹钟响了起来——现在是早上六点。
与闹钟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条语音播报: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看来今晚无法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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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津明成】
你的犯罪行为滴水不漏。
实际上,集团甚至不认为你实施了犯罪行为。在他们的伦理观里,你,和被冰美式再度送入未来演算系统升级模块的“你的数据拷贝体”并不是同一人物。
“唯一可能成为证据的大概是数据体在里面说的这些话,你还是做点心理准备?”
被关在纯白监狱的你当然不知道未来演算系统升级模块里发生了什么,为了同步重要信息,冰美式在脑内通讯给你简单总结了拷贝体经历的事和说过的话。不得不说,他时不时的骚扰行为对你保持意识清醒有非常大的助益——你很快就知道了其他被关起来的人都是什么状态。
和冰美式的猜测一样,在被迫关闭未来演算系统升级模块后不久——当然,对现在的你来说,24小时以内都算“不久”——你所在禁闭室的门被社会研究部的工作人员打开。你被警卫带到隔壁安全保障部的大楼,进行了全面的体检,而后被领入了一间会议室。
这么多天以来,你第一次看到了那些演算系统中的熟面孔。他们有的受了些伤,有的气色还称得上正常,当然,也有根本没有参与越狱的家伙。情况最不妙的大概是奇美拉,他是被连人带医疗床一起推进来的,身上还挂着点滴瓶——冰美式告诉你他的记忆无法提前同步,也就是说,只有他真正地在纯白监狱里被困了一个月之久。
在会议室上首,是社会研究部的部长,你见过无数次,你们私下更喜欢喊他“典狱长”。他看上去比你稍微年轻一些,但你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社会研究部从创立到现在一共18年,而他一直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领导者。他的外貌随年份增长变化很小,你猜测可能用到了一些还在实验中的技术手段。
确定所有“囚犯”到齐,典狱长开始了他的说明。
“你们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已经和本体发生了同步,要么通过神经病毒提前实现,要么源于黄泉津威尔斯在模块关闭后进行的非法操作。“
典狱长的发言非常开门见山——集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首脑即将针对此事举行会谈。你们需要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参与会谈。会谈于今日下午四点启动,地点位于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在这段时间,请理清你们脑子里的自我认知,你们需要做到能够清楚地区分‘自己’和‘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现象,请立刻举手,安全保障部会以最快速度进行治疗。”
“同时,若有人自残产生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也请尽快完成。若需要镇静剂,精神滋补剂,甚至内啡肽等药物也请立刻提出申请。我不希望有人在首脑会议上掉链子。”
“若无其他讨论事项,就此解散。回去换件衣服。安保人员会在一小时36分钟后带你们去会议室。”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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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守春日】
你想和伊奘诺云雀谈一谈。
集团知晓一切。集团如你所愿。
在禁闭室的门被打开时,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十分稳定——很难说这是好还是不好,不过这至少给前来喊你的同事带来了便利。
你被警卫带到隔壁安全保障部的大楼,进行了全面的体检,而后被领入了一间会议室。
你看到了你的家人。被取代的你原本就熟悉的家人,亦或者是你认知中的新的家人。他们有的受了些伤,有的气色还称得上正常,当然,没被关入纯白监狱的白砂五月也在这里——你为他没有参与越狱感到十分高兴。情况最不妙的大概是奇美拉,他是被连人带医疗床一起推进来的,身上还挂着点滴瓶——只有他真正地在纯白监狱里被困了一个月之久。
在会议室上首,是社会研究部的部长,你见过无数次,你们私下更喜欢喊他“典狱长”。
确定所有“囚犯”到齐,典狱长开始了他的说明。
“你们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已经和本体发生了同步,要么通过神经病毒提前实现,要么源于黄泉津威尔斯在模块关闭后进行的非法操作。“
典狱长的发言非常开门见山——集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首脑即将针对此事举行会谈。你们需要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参与会谈。会谈于今日下午四点启动,地点位于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在这段时间,请理清你们脑子里的自我认知,你们需要做到能够清楚地区分‘自己’和‘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现象,请立刻举手,安全保障部会以最快速度进行治疗。”
你知道典狱长的视线落在了你身上,但你并没有举手。
“同时,若有人自残产生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也请尽快完成。若需要镇静剂,精神滋补剂,甚至内啡肽等药物也请立刻提出申请。我不希望有人在首脑会议上掉链子。”
“若无其他讨论事项,就此解散。回去换件衣服。安保人员会在一小时36分钟后带你们去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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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砂五月】
你回忆起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社会研究部中发生了越狱事件——没带你玩。不过你立刻就听说了,越狱的参与者们已经全部被控制,投入了禁闭室。
你当然知道社会研究部的禁闭室——纯白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集团不会让你做反思以外的任何事情,活生生被逼疯的案例并不少见。
你是那里的常客,不过对你而言,禁闭室更常被用作精神失常时的临时监禁室,不过这次,你躲过了一劫。
你听说了都有谁因为越狱被关了进去,其中有一些人和你一起被选入了未来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测试项目中。未来演算系统升级测试的用时非常短暂,仅仅两个小时,而后你就照常回到了生活中,一如既往。被关起来的人里亦有和你关系不错的家伙,但你并没有机会去探访他们——禁闭室拒绝一切访客。
他们要被关三个月之久,听着就很痛,但你毫无办法。
一切正常,直到今日。
你做了一个非常长,非常清晰,亦非常绚烂的梦境。你体验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4周间的平行人生,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空间里你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只有游戏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梦境里的你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烦躁,痛苦,扭曲,甚至于将精神寄托在了一个死人身上。在梦境的最后,他被告知自己只是个“数据拷贝体”,你饶有兴趣地体会着这个自己变得混乱,脱节,心情相当不错——你从这段平行人生里可收获了不少生活经验和乐子,如果不是你能接触到的人大多都被扔进了禁闭室,你真想去和他们好好聊一聊。
但你没想到,你的机会来的这么快。今天下午你便被看守你的安保人员带走了,说是要开一个紧急会议。
在会议室上首,是社会研究部的部长,你见过无数次,你们私下更喜欢喊他“典狱长”。
确定所有“囚犯”到齐,典狱长开始了他的说明。
“你们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已经和本体发生了同步,要么通过神经病毒提前实现,要么源于黄泉津威尔斯在模块关闭后进行的非法操作。“
典狱长的发言非常开门见山——集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一阵兴奋涌过了你的全身,梦境是真实的,而其他所有人也拥有那段记忆,这极大方便了你们的交流。
“首脑即将针对此事举行会谈。你们需要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参与会谈。会谈于今日下午四点启动,地点位于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在这段时间,请理清你们脑子里的自我认知,你们需要做到能够清楚地区分‘自己’和‘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现象,请立刻举手,安全保障部会以最快速度进行治疗。”
你有一瞬怀疑过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你,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成问题了。
“同时,若有人自残产生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也请尽快完成。若需要镇静剂,精神滋补剂,甚至内啡肽等药物也请立刻提出申请。我不希望有人在首脑会议上掉链子。”
“若无其他讨论事项,就此解散。回去换件衣服。安保人员会在一小时36分钟后带你们去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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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之】
在短暂的治疗之后,你又被关回了禁闭室。
不过,在后续的反省时间里,你的脑子找到了不少能做的事儿——光是厘清自己是谁就花了你好几天时间,你,数据拷贝体,作为枷的记忆,作为璃子的记忆搅合在一起。刚开始的几天,你甚至怀疑了自己脖子上是不是长了四颗脑袋。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和清闲的叠加态中度过。梳理到最后,你越发关心起大小姐的现状来,然而即使你向那个美国人提问,他也总是拒绝给出正面回答。
你知道自己要被关三个月之久,不过当禁闭室的门被打开时,你的体感时间总觉得刚过了十几天左右。
你稀里糊涂地被警卫带到隔壁安全保障部的大楼,进行了全面的体检,而后被领入了一间会议室,你看到了今天的时间——距离禁闭开始只过了一个月。
这么多天以来,你第一次看到了出现在演算系统中的熟面孔。算上你一共五个人,他们有的受了些伤,有的气色还称得上正常,当然,也有根本没有参与越狱的家伙。情况最不妙的大概是奇美拉,他是被连人带医疗床一起推进来的,身上还挂着点滴瓶——冰美式告诉你他的记忆无法提前同步,也就是说,只有他真正地在纯白监狱里被困了一个月之久。
在会议室上首,是社会研究部的部长。曾经你作为外包服务人员进行合同接洽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知道他负责了整个社会研究部的工作。但之前的你并不是“囚犯”之一,和他没打过几次照面,只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听到过,被关起来的人总是偷偷地喊他“典狱长”。
确定所有“囚犯”到齐,社会研究部部长开始了他的说明。
“你们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已经和本体发生了同步,要么通过神经病毒提前实现,要么源于黄泉津威尔斯在模块关闭后进行的非法操作。“
典狱长的发言非常开门见山——集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首脑即将针对此事举行会谈。你们需要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参与会谈。会谈于今日下午四点启动,地点位于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在这段时间,请理清你们脑子里的自我认知,你们需要做到能够清楚地区分‘自己’和‘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现象,请立刻举手,安全保障部会以最快速度进行治疗。”
“同时,若有人自残产生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也请尽快完成。若需要镇静剂,精神滋补剂,甚至内啡肽等药物也请立刻提出申请。我不希望有人在首脑会议上掉链子。”
“若无其他讨论事项,就此解散。回去换件衣服。安保人员会在一小时36分钟后带你们去会议室。”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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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金红】
一阵闹铃喊醒了你,与此同时还有一条语音播报: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你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边梳洗一边回忆着昨晚那个过于漫长,过于清晰,信息量过于大的梦——更奇怪的是这场梦到现在还深深印在了你的脑子里,仿佛是你自己亲历的事情,比市面上最高级的超梦电影还要真实。
于是,在自己与自己进行了一番逻辑斗争后,你不得不承认:好吧,这就是演算系统里的那个数据拷贝红所经历的一切。
而这段记忆现在来到了你的脑子里,分毫不差地,非删减版。
你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异常情况,你奔向办公室大楼,在自己工位上打了个卡——你每天都有把绿植挪到太阳照的到的地方,它过得很好——而后你敲开了顶层部长办公室的门,立即将大脑中发生的异常情况汇报给了她。
生产与配给部的部长耐心地听完了你的报告,一边听,一边在备忘录上做了一些记录。
“状况我们了解了,谢谢你的报告。按照计划,今天下午的首脑会议上会讨论相关内容——你收到通知了对吗?”
你表示肯定,并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而部长表示直接说你的真心话就好。
在你临走时,部长额外问了一个问题。
“对了,小红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集团不太会照顾人的心情?”
……这句话是你的数据拷贝体在演算系统里说过的,虽然之前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不过这更证实了你的上司其实一直都有关注演算系统里发生的事情。
“这一点也了解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忙吧。”
然而在你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又找补了一句。
“下午要不要考虑穿得好看一些?毕竟要见到重要的人。”
部长神秘莫测地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你可以不用理会她,而后转身又将头埋入了面前的文件山里。
你一时间竟没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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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能】
死亡。
你曾构思过这等献祭自己的艺术行为,但你从未实施。毕竟它的代价很大,这一辈子只能上演一次,即使下定决心要演出,你也需要挑选最合适的契机。
然而你现在再也不打算这么做了。
感受着大脑爆炸的剧痛,你抱着头在自己的床上翻来滚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无法控制地从身体里溢出——要不是你的住所隔音功能不错,恐怕隔壁的邻居已经投诉了:现在可是凌晨五点。
真可恶啊,你的数据拷贝体用掉了这次绝无仅有的机会,并且将与这场盛大演出绑定的痛苦全都留给了你。幻痛让你怀疑自己的头已经裂成了好几块,但手上真实的触感却告诉你你的大脑完好无损——你尝试使用这个身体部件,忍着剧痛往回倒带,你想起了你的电影,你的加密数据,你武装好的思想,你对新政体的构想,以及某个看日出的约定。
你理解了,就在刚刚结束的这个夜里,你数据拷贝体的记忆通过未知手段与你发生同步了。你不禁感叹起她是这么聪明:上演一模一样的演出有悖你的原则,于是你再也不能自杀——至少不能是通过开枪射击自己头部的方式自杀。
疼痛后的不应期终于到来,你大口喘着粗气,同时对此感到满意——你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即使你在系统中留下的物质实体都无法送出,但你四个月以来的思想才是最有价值的。加工成的作品可能会被误解,但黄泉津——你推测这是黄泉津的手笔——选择原封不动地将作家的思想送出来。
这很有趣。
你慢慢冷静下来了,你开始整理所发生的一切,你彻底理解了未来演算系统升级的本质和集团对于“人”的伦理判定。要把这些要素加入到你的下个作品中吗?集团会允许吗?需要得到他们的允许吗?他们拦得住你吗?
闹钟指针蹦到了六点整。
同时,一条语音播报响起,告诉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你的直觉告诉你,这件事将迎来一个新的高潮。
你突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你要去看日出。
或许是某一天,或许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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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拉】
在短暂的演算系统升级测试完成后,你,和所有参与了越狱的人被押送回了社会研究部。至于升级测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进入休眠仓,睡一觉,离开休眠仓——大概就这样。
你们失去了回到自己房间以及在社会研究部内部活动的权利,你和所有越狱的参与者都被关入了禁闭室。
禁闭室不大,若说你在社会研究部中的房间还能称得上是正常房间(毕竟,里面充满了你“工作”所需要的设备和个性化的装饰),那么这里就是牢房——大约12平方米,内部设施只有不算舒适的硬板床,一套简易桌椅,一套洗手池和马桶,以及无数的摄像头。
所有陈设都是纯白的,包括墙壁,地面,天花板上照明的灯条泛着白光——并且你知道它会24小时无间断发光。讽刺的是,这里没有钟表,你不知道时间。
……你被告知,接下来的三个月,你要在这种恶劣的极昼环境中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毫无隐私,而这已经是集团最轻度的惩罚。
在刚开始的几天,你的脑子里冒出来了许许多多的构思,你甚至规划好了如何联系外界,找个帮手从外面爆破禁闭室的方案。只要集团给你提供一个下潜入口你就可以做到——当然,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你开始构思更多。你听说了研究与设计部正在开发无线接入义体,大概是“只要用眼睛看到目标设备就可以尝试黑入”那种程度的东西。你发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参与那个东西的研发测试。
你的思维活跃到了顶峰。你的可支配时间变得无限长,你想到了无数好玩的东西,千百种让集团网络瘫痪的尝试,但你在这里没有任何发挥空间。
你甚至没法把它们记录下来。
你觉得自己仍然在思考什么,但逐渐地,你对一切都开始不再关心。你的想法,你的天才计划被废物一般的神经系统自然磨灭,你突然开始讨厌人脑的构造。
你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食物和水的供应是不规律的,他们以此模糊你对时间的感受力。
你感觉一切都很模糊,意识沉入混沌,你回忆起曾经某次在冰浴缸中链接失败差点失温死亡的场景,除了冰冷,一无所知。再次睁眼便是在安全保障部的急诊室里了,你甚至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而者就像现在。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想死吗?不,这个问题不准确。
你失去了“想”的能力。
而这正是纯白监狱设计的初衷。瓦解意志力。剥夺思考。让一切回归空白。集团最有效的惩罚。
……
你尝试威胁过他们吗?
你考虑过说服吗?
你求饶过吗?
你对着摄像头忏悔过吗?
你高声呼喊过,你从此开始绝对服从集团的任何命令,不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吗?
你还清醒吗?
你崩溃了吗?
你死掉了吗?
你还活着吗?
……
一切回归空白,这里是没有建模的新建项目。而后彩色撕裂了整个空间,你察觉到你身处于此,像是超梦电影的使用者。接着复杂又精彩的剧情倒灌进你的脑海里。
一切都太有意思了。自己被关在演算系统中,被强迫进行自相残杀的游戏,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捣鼓了天朝开发的病毒,设计制造了Ch1mera,还拍了电影——这真的是被关在里面吗?
关在里面的生活原来这么精彩吗?
数据拷贝体可以和本体互换一下吗?
我的痛苦可以不由我自己承受吗?
“报告部长,心脑电波已稳定,生命体征完全恢复,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吗?”
“虽然我觉得那么做更好,但现在没这个时间了——临时召集就在两个小时之后进行,现在直接把他发射到社会研究部的说明会上去吧!”
强制开机。
你睁开眼。你听到了人类的声音。熟悉的天花板。你又一次来到了安全保障部的急诊室。而后打着点滴的你连人带床一起被推走,进入了一间会议室。
你看到了熟悉——至少在超梦中非常熟悉——的社会研究部同事们。他们有的受了些伤,有的气色还称得上正常,也有根本没有参与越狱的家伙——这可太令人羡慕了。你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应该是这群人里最差的。这也是你身边警卫最少的原因,他们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干不出什么事儿。
你甚至没法说话,原因不明,到底是用嗓过度,还是沉默太久喉咙生锈了?
在会议室上首,是社会研究部的部长,你见过无数次,你们私下更喜欢喊他“典狱长”。
“你们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已经和本体发生了同步,要么通过神经病毒提前实现,要么源于黄泉津威尔斯在模块关闭后进行的非法操作。“
典狱长的发言非常开门见山——集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突然埋怨起了自己,要是Ch1mera没有自作聪明屏蔽神经病毒,你岂不是能更早知道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首脑即将针对此事举行会谈。你们需要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参与会谈。会谈于今日下午四点启动,地点位于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在这段时间,请理清你们脑子里的自我认知,你们需要做到能够清楚地区分‘自己’和‘数据拷贝体’的记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现象,请立刻举手,安全保障部会以最快速度进行治疗。”
“同时,若有人自残产生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也请尽快完成。若需要镇静剂,精神滋补剂,甚至内啡肽等药物也请立刻提出申请。我不希望有人在首脑会议上掉链子。”
“若无其他讨论事项,就此解散。回去换件衣服。安保人员会在一小时36分钟后带你们去会议室。”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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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客】
“不,真没骗你,我说真的,你看,这不是给你带出来了,虽然只是记忆但系统里的你本来也没有实体……呃,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你听到他略显慌乱的解释——其实你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冷汗都下来了,明明你根本没有揍他的打算。
或者说,本来有,但现在已经没了。
你上次见到冰美式——你更习惯叫他迈卡——是差不多一个月前,他强行往你嘴里塞了不明药物,并且通过击打产生吞咽反射的方式强迫你咽了下去。你当时气得不行,暗暗下决心:下次见到他一定要二话不说先开枪。
而后他便又销声匿迹了。
这很常见,他是美方的特工,专门为了像你们这样的黑户——不过你现在是“前”黑户——做地下工作,偶尔隐藏起来几周,哪怕几个月都是正常的。
在咽下药物的几天后,社会研究部中发生了越狱事件,你因送货的工作而没在现场,而后你听说,参与者们已经全部被控制,投入了禁闭室。你对禁闭室略有耳闻——纯白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集团不会让你做反思以外的任何事情,活生生被逼疯的案例并不少见。
你听说了都有谁因为越狱被关了进去,其中有一些人和你一起被选入了未来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测试项目中,你曾经送过信给他们。不过你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此。
未来演算系统升级测试的用时非常短暂,仅仅两个小时,而后你就照常回到了生活中,一如既往。你并没有机会去探访那些被关起来的“同事”们,当然,也没有动机。
直到今日。
你做了一个非常长,非常清晰,亦非常绚烂的梦境。你体验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4周间的平行人生,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空间里你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只有游戏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而在梦境的最后,你被告知自己是现实中自己的“数据拷贝体”。
你睁开眼。当众自杀的红色家伙还清晰地刻在你的脑海中,而37564最后的那些话也让你有些混乱。
……这对吗?
不对,这应该只是个梦吧。
但为什么这个梦境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还能记得?
你想起了迈卡对你做出的那个承诺,以及那句"Stay alive, or I’ll fucking kill you myself."——当时他像是在对另一个维度的人说这句话,而现在,你彻底理解了。
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而他做到了。
你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语音终端提醒你,今天的日程中突然加入了一场集团的临时召集,你需要在下午四点前往社会生态统筹院最高层的伊奘诺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你掐掉了语音终端的第二次循环播报,坐起身,而后发现——迈卡此时就坐在你的床尾。这完全出乎了你的意料。
暂且不问他是怎么无视你家门锁直接进来的——你拽住了他的领子。
而后便触发了本文的第一句对话。
你没有朝他开枪。你放开了他的领子,在他想站起身的时候,你抱住了他。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只是现在感到非常开心,像是做成了一笔重要的大交易,并且做的很完美。他已经兑现了对于你的承诺,而现在,轮到你了。
你觉得他有话想说,但他现在只是保持着沉默,没有任何动静。这当然不太对劲,于是你便直接发问了,问他来做什么。
“……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然而,根据你对他的了解,当他以这句话作为开场时——大概率之后就要出大事儿了。
你放开他,往后退了退,你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当然还在笑着,和往常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如出一辙,但你却清楚地体察出,其中没有一丝笑意。
“我要去刺杀集团首脑。”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表面含义很简单,但你注意到的是,他使用了主动态。并不是“我被下令前去刺杀集团首脑”,而是,“我要这么做”。
你能问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怎么做,后果是什么——但你出口的问题却是,成功率有多少?
“呵,我杀他的成功率,和你杀我的成功率差不多。”
“都挺高?”
“……都是在不让一手的情况下完全做不到。”
这次,他真的笑了。之前的紧张感荡然无存,你们仿佛只是在讨论早饭吃什么这种小事儿。
“well……这种任务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别担心我,大不了就是暂时死一下嘛。”
你的直觉感受到了什么,你问他,他还会回来吗。
他开口,轻笑,而后,沉默。在下一秒,他立刻意识到这样的犹豫非常不妥当——你绝对已经察觉到了。
“Crap, I messed up.”
他音量非常微弱,但你还是听到了,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他赶紧接上了下一句话。
“当然会,why not,毕竟我又死不了。”
他在说谎。你没有证据,但你就是知道。他会在这次行动中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你开口想说什么,但他伸手捂住了你的嘴。
“Whatever……别担心我,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别往前冲,直接跑。会没事儿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局……”
他凑近了你,用自己的双手扣住你的双手。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你从未见过他对待一件事情这么认真过。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任何多余的行动都是对我的背叛,而那会让我彻底对你失望,别那么做,keep in mind。”
“Bless you."
而后,他站起身,没有理会你还想继续说什么,打开了窗户,非常轻巧地翻了上去。
坐在窗框上,他转头看向你,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你小子得用这辈子给我还,这笔交易可让我赚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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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战场桃秉】
你和伊奘诺云雀旁观了整场演出。
演算系统升级模块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均并非闹剧,澪,黄泉津,岛津明成和SHAKER特工的所有行动都是在精密计算下能够观测出的确定结果。你们所做的只是验收了这份结果。
棋盘旁边摆着咖啡。未来演算系统中的演出接近十点才刚刚落幕,而艰难的工作还在后面,伊奘诺云雀今夜注定无眠。尽管演算系统中的数据拷贝体们不认为自己的存在会被外界感知,但伊奘诺云雀知晓,这些数据拷贝体的记忆会在演算系统关闭后被同步到他们的本体上。
而后,伊奘诺云雀预设好了召集令,将于明日早上六点发送到参与这场演算升级的所有个体处,而首脑会议将在明日下午四点进行。
“根据演算,我会在今日下午被刺杀,而我计划在这场刺杀中‘死去’。”
伊奘诺云雀说得非常平静而自然,仿佛死亡对他而言和呼吸这等小事别无二致。
“我们需要这场刺杀的见证者,这是我召集那些人的原因之一。但不光是我们的国民,我们需要有说服力的第三方。”
伊奘诺云雀看了看表,指针转向十一点整的时候,董事会会议室的大门同时打开。在教育与思想管控部部长的指引下,你没见过的外国人走入了这个房间,你们两人同时站起身,依次向他握手致意。
你知道伊奘诺云雀今日请你前来是想让你见某个人,此时,你终于知道了你的会面对象。深蓝色长发的青年亦是一副东亚人的面孔,他的衣着风格,位于额头的义眼与不同凡响的气质说明了他是来自天朝的要员。
“闻泓,天道代言人,请多指教。”
他用流利的日语首先开口自我介绍——并示意你无需自我介绍。
“我从伊奘诺先生那里获得了所有我需要的信息,让我们尽快进入正题:你曾被迫服用了我国开发的神经病毒,这一点你确认吗?”
你表示赞同,而后他抬起了左手,而后继续说道。
“我前来对此进行回收。你们是本技术的第一批使用者,我亦无法确认回收过程中是否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态。因此我与伊奘诺先生交涉,希望邀请可以信任的人先行测试。”
他没有等待你的回答——在他的掌心中,一张微缩芯片发出荧光,微电流在芯片中流转,而后类似于“阵法”的东西浮现出来。接着,一根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线从阵中生出,拉出一道道淡淡的光痕,从七窍探入你的头颅,直至头部神经系统。
只有一瞬,你感觉到一阵剧烈撕裂般的痛楚,你知道,脑内芯片中植入的病毒正在被抽丝剥茧一般挖出——你看不到,但你感受到那些细线如最高精度的手术机器人一般重新排列着你被感染的那部分神经,毛细管吸出了刚刚生根不久的病毒。
灵线很快离开你的身体,缓缓松散,收缩回他掌心的阵法中,只留下一片迅速消散的光雾。
你重获清明。
“一切顺利。”闻泓向你点头致意,“明日下午我们还会再见,届时也请多指教。”
这一切都非常神奇——病毒的植入并没有让你感到异常,而病毒的剥离也没有让你有任何不适感。伊奘诺云雀全程都在聚精会神地观察,而你觉得,恐怕他也看不明白其中的门道所在。
“明天发生的事情势必会对国际局势产生一些难以磨灭的影响,我方需要时间进行一些准备,恕我先行告退。”
在伊奘诺云雀首肯后,这位行色匆匆的天道代言人离开了会议室。你将目光投向伊奘诺云雀,希望他做出进一步说明。
“这是一场交易。我们允许他回收神经病毒并利用其中的数据开展研究,而他们也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伊奘诺云雀没有说具体细节,那么这就不是你目前应该知道的了。他将话题转移到了明天下午的安排上。
“我们计划针对数据拷贝体的人权问题展开民主讨论。当然,这样的讨论不会获得任何结论。”
“我们真正需要做的只有维持住局面,并等待刺客到来。”
“我会死去,而后新任首脑会接替我的工作,届时你会理解我的秩序,你会理解一切。”
“明天见。”
提示:请在看完所有揭秘文档后再看此二期预告,更好理解一些【鞠躬】
二期预计于今年九月或明年三月启动,具体需要看企划主三次元时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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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走在空无一人的华盛顿。
一百年过去,华盛顿州成了一片死寂与异化交织的黑色荒原。曾经林立的纪念碑与高楼,如今连钢筋外露的骨架都未能残存。酸雨时不时侵袭着这片土地,辐射风暴每隔数日便卷过破碎地表,吹起一片片黑中泛绿的尘沙,带着静电鸣响与失控的电磁脉冲。
这里是自由的祭品,这里的天空总是灰暗,云层像是永远未能散去的蘑菇云残影。
少年前行的方向是昔日的白宫。
曾经的权力中心当然是核武器最好的着弹点,它的象征意义与它的物理实体一起被献给了地狱。往日辉煌的建筑物如今只剩一个焦黑的深坑,坑底有用途不明的仪器在断断续续闪烁着光芒。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亦无人知道它存在于此——变异生物在坑洞上方盘悬着,随时准备捕猎这片禁区的闯入者。这些生物曾是鸟类、哺乳动物,甚至是人类,如今却长出难以理解的外皮、义肢一般的部件,甚至具备干扰信号的能力。它们在荒原中低鸣、游荡,仿佛新生态系统中的巡逻者。
少年踏入了“白宫”,旧日遗址的巨大坑洞。他看上去非常普通,但却能在末日废土中自由行进,变异猎手从空中向他俯冲,却在靠近他的瞬间分解,能量流与基本粒子搅入空气,它们轻易地便失去了自己的存在。
他顺着位于坑底的通道一路向下,穿过一扇又一扇光门,仿佛要深入地心。
在“白宫”的最深层,一个巨大的镂空空间缓缓展开。这里的重力扭曲,光线错乱,温度亦微妙地失衡,统治了地球数千年的物理法则在这里无法完全维持自己。一个难以理解的装置沉默地悬浮在空间中央,像是一枚悬停在时空中的心脏。
它高耸、庞大,结构复杂得近乎晦涩。它像是极度抽象化的天体模型,交错的圆环与圆盘缓慢旋转,无视实体结构而互相穿过。它们的表面刻满未知逻辑的光文,蓝色冷光如潺潺水流般沿刻痕蜿蜒。而仪器中央的核心就像呼吸般收缩、舒张。它像是黑洞,正在将地球上的一切“能量”吞噬进去。
少年来到这台仪器前,他的手触碰到了空气,原先不存在的操作面板弹出,同时无数原本不可见的能量流展现在他眼前。它们无声地涌动着,像是光线,却又并非波与粒子。它是混沌本质的流体——熔解了的时间、破碎了的因果,人类无法认知它的逻辑,它贯穿了现实的底层。
能量流在空气中滑行时带出一道道扭曲的涟漪,撕裂了空间,沿着第四维度爬行,所触之处皆在剥落、崩散、熄灭——而后汇入仪器的心脏。
它是熵的具象,是万物走向失序的信使,而这台人类无法理解的仪器享用了地球作为孤立系统的熵。密歇根州的献祭提供了足够的混乱度,这使得事情可以按照预期日程进行。
[Welcome : Adam Satan]
少年抬起头,他的左眼突然发生了塌缩,仿佛超新星爆发一般的强光从漆黑的孔洞中迸发——他化作星辰。
“路西法!这轮需要的熵已经收集完毕了。”
“启动仪式吧!”
//编辑者:安全保障部·部长
//注释:Americano……这就是美式咖啡的单词本身,他选择使用这个单词作为自己真正的名字。
比起审讯……这份记录可能更像是普通的录音。毕竟,我们从未见过在提问前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抖落出来的“被审问者”。
我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了他一听可乐,并且告诉他密歇根州已经不复存在,他被保存起来的“本体”也随之一起蒸发了。
“fine……行,想听什么?密歇根州政府核心技术文件?SHAKER行动计划?还是我的生平?呵,你们对这个应该最没兴趣。”
我们让他事无巨细地全部讲述——当然,这包括了他的生平。
他对此似乎感到非常惊讶,我们猜测,这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平值得为人所好奇。
关于前两部分的记录,将在另外的文件中进行详述。
【链接文件:忒休斯之门:技术细节】
在这份资料里,我们着重记录了他前半生——对人类而言过于漫长的前半生——的部分。
与美国大部分新生人类个体所面临的情况一致,他在出生后即被州政府收购,成为了归属政府的财产,不具有人权——所有意义上的人权,不只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权力,这些成为财产的人类个体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具体而言?哟,这么好奇,真的想听?”
我们询问他在作为政府资产时具体经历过什么,而他对这部分的描述则开始兜圈子。我们分析,他在童年时期留下的记忆应该充满痛苦,可能会触发应激反应。我们递上了准备好的镇静剂,并随时预防不测,不过他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实际上,他非常需要。因被审问者情绪过于激动,我们决定采用转述风格记录这部分内容,并插入部分可以听清的录音。
据他所述,他在出生后并没有获得名字,甚至连编号都没有。
“你并不会给你用过的塑料瓶标记为一号瓶,二号瓶……will you?”
包括他在内的这批幼儿作为消耗品用于空间技术的测试。我们并不理解,但密歇根州政府的研究人员认为当人类的认知尚未形成完整时,可以作为无生命体储存于亚空间缝隙中,如同真正的物品一般实现存取。
我们询问,研究人员是否已经通过动物实验验证了这一猜想。被审问者对此展现出了极大的愤慨,并输出了非常多的激烈言辞——于是我们知晓,该项目的研究人员在没有通过动物实验的情况下开展了人体实验,并且导致了大量接近于新生的人类个体死亡。
“Fuck……我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当时装我的篮子放太高了,他们懒得搬梯子拿,就这样过了保质期……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猜,我有记忆之后去过他们的人类储藏室。”
保质期,他指的是生存时间超过了“人类的认知尚未形成完整”的阈值。对于超过了阈值的消耗性人类个体,少部分会被转卖给个人或者其他企业,而大部分会被用于其他实验测试。
“我被分配给了神经增生与位移实验——一个听着就不靠谱的新研究项目。说人话,那些家伙想研究人类是不是可以控制所有非自主反射活动——甚至可以像史莱姆一样下意识改变自己的身体形状,Goddamn it,天方夜谭。”
“But,可笑的是这帮实验员逐渐发现仅凭打药无法诱导神经向着有功能的方向增生,于是他们开始教我们知识——然后意识到我们连说话都不会——所以先教了我们说话。Damn genius!他们有一段时间仿佛就在当幼师!”
“然后——你们肯定也猜到了,这个一看就是在骗钱的项目在六年后被叫停了。此时我应该是六岁多一点?我记得当时我们一排实验体都在贴着墙站着——像是即将被排队枪毙的犯人。”
“不过他们打的药价值连城,估计这也是我们最后没有被当做废品处理掉的原因。”
我们对此未公开实验进行了有限的数据调查,并且后续对他各项身体素质了测试。我们认为,实际上在他身上进行的,诱导神经发生的药物处理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效——他的运动能力,反应力,思维敏捷性,理解力和记忆力都超出了常人水平,前两项更是抵达了人类极限。而这是在不启用义体的情况下测定的,在启用义体之后,他的战斗能力可以媲美一支由未改造过的人类个体组成的,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部队。
我们猜想这是SHAKER后期决定出力培养他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在作为实验废料进行转手处理时,密歇根州的SHAKER组织负责人仔细检查了这批实验体,并认为这批实验体具有进一步利用的价值。因此,州政府后续将他们投入到危险性义体测试项目中。
大部分实验体均在测试中死亡——这么说并不准确,实际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国的法律禁止对未成年人过早进行义体化改造,因为这很可能大幅损伤被改造个体的神经系统,影响正常发育,造成终身性神经阵痛,甚至导致畸形。所以,当我们知晓他于十二岁时几乎实现了全身义体化后,我们重新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
……好吧,我不知道如何正确且科学地表述体检结果,我就这么说吧:他的用料很好,太好了,无疑是最顶尖的那种。
从外表看去几乎看不出他实际上的义体化覆盖程度,他看上去和未改造过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但所有的脏器和骨骼都被替换成了义体,甚至外装的肌肉组织也是义体——我国并不将改造后的血肉材料认定为“义体”,但自治州联合体在这方面的伦理准则却十分宽松。
“应该是觉得我的神经比较适合往轻便方向发展?敏捷特化的那种?我看SHAKER里的钢铁罐头也不少,真要论起性能的话硬的还是比软的厉害。”
是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神经走线竟完美地适配了后期改造上去的义体,这甚至让体检时的医生忍不住高呼“天选之子”。根据量表,他对自己的身体颇为满意,认为无需更换——虽然我们非常,非常想把他随时可以自爆的核能心脏拿下来。
他与其他实验体的义体化改造是逐步进行的,每次只更换一个部件,在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再进行下一次实验。他戏谑地将自己称为一站到底游戏的胜出者——他在有意回避面对其他实验体全员阵亡的记忆。
“之后?之后就被扔进SHAKER的训练基地了——这个你们应该都清楚,没什么好说的。”
SHAKER的底层人员通常都从童年时期就开始接受严酷的训练,学习战斗,暗杀,潜伏,伪装,骇入,洗脑,策反,手术,谈判,偷窃以及等等对于一般间谍而言似乎有些太过于全面的“必备技能”。
“往往这些技能决定了你死的能不能体面点。成绩不好的人会被当做耗材用于自杀式袭击……shit,我就不应该好好学,那时候怎么就没悟到早死早超生这个道理呢。”
他指的是——他没能在被选入忒休斯之门实验项目之前迎来死亡。在成为该项目唯一有效实验体后,他彻底失去了死亡的能力。
于是我们询问,为什么他会从SHAKER的训练基地转移到密歇根州忒休斯之门的实验室。
“……大概是因为我们曾向往过自由?fine,说人话,就是我和几个还算处得来的倒霉蛋一起溜了。”
——我们第一次听说有人能离开戒备森严的训练基地,于是我们让他详述。他将手里的可乐罐捏扁了——于是我们给他拿了罐新的。
“假装你掌握到的技能不多,这样他们就不会提高对你的戒备等级。”
“而后就用他们教的那些东西越狱就行了——简直是绰绰有余,甚至需要的工具和武器都在我自己身上长着,当时是这辈子头一次觉得义体这么好用。”
//插入备注:对社会研究部进行彻底的安保等级检查。
“我能看到天空而不是天花板的时间大概有两年?还是一年半?总之,我15岁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个封闭的盒子。”
根据他的描述,我们理解了他的巷战能力,城市结构分析能力以及和黑户的沟通能力等都是在这个时期获得的——他说逃出去的人都活的像老鼠,但即便是当老鼠也比当财产好,毕竟前者遇到天敌还能逃跑,后者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结局很现实,一个一个挖出来拎回去上电椅——枪毙?那可太幸福了,不可能直接给你枪毙。他们仔仔细细地将出逃的‘损失’量化成价值,而后当做价签贴在了我们身上。他们要我们认清楚自己作为资产的立场,作为能够‘偿还’自己‘负债’的资产。如果做不到,那就无数次地接受他们的调整。”
“暴力可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是用暴力消除你脑子里的不忠——求饶是无效的,大声忏悔也是无效的,无论如何发誓如何谄媚都是无效的,他们一定会把你逼到死亡的边缘,却不让你真的去死。”
说到这里,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说这些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十分细致——我们只能认为,他已经无数次经历了这种酷刑……也就是说“麻了”。
“我可以快进到永远17岁的时候吗?”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我们同意了他的请求。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抖落出来了一大堆话,全都记述在了这份文件里。
【链接文件:忒休斯之门:技术细节】
“密歇根的老家伙们找到了真正能对付我的方法——或许是从SHAKER那里得到了启发——把我整的快死了,但又不让我真的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fuck,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惩罚是直到什么时候才停的,他们真的有一个标准吗?”
我们询问了更多的细节,比如他的本体已经进入了保存状态,又怎么对他实施暴力行为。他说,实际上这让问题变得更简单了——直接往脑子里灌痛觉指令就行。
“更不做人的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给我装了时间扭曲目镜,我的体感时间是你们的十倍放慢,也就是说,正常时间里疼一小时,我疼十小时。”
在他变得“听话”以后,密歇根州政府将他重新外包给了SHAKER,作为正式的底层耗材——这次他真的是耗材了,无论死亡多少次都可以被重新打印出来。让我们感到有些滑稽的是,打印他的成本被记作了他的负债,显然在法律上他是个亿万(甚至不止)负翁,并且没有任何偿还的可能性。
毕竟他的劳动没有实质上的报酬。
“作为‘正式员工’登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冰美式’这个代号。这让我觉得很好笑——我存在17年了,第一次有了能称呼自己的方式。”
他对此似乎并不抗拒,从他将自己的名字拟作“阿迈尔卡诺”这一点来看,他似乎很中意这个代号——这可能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大约30年前左右,密歇根州政府按照SHAKER的行动规划将忒休斯之门建立在了萨摩特别行政区内,从此他便开始与我国建立了深刻的联系。
“哦对了,我握着一堆你们国家地下组织的情报,要听吗?之后再说?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好啊?“
萨摩特别行政区的”独立“显然是有他参与的一份子,也是从那时起,我们正式开始了对他的观测和追踪。在一次一次的行动中,我们发现了他的行为具有非常强的矛盾性——他无疑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但在一些微妙的,不会被看出来不妥的地方却表现得十分消极。
自治州联合体没有足够的算力对此进行观测和解析,但我们的演算系统能够做到。从他的细微动作中我们解读出——如果有足够妥当的机会,他绝对会背叛自己的组织。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效忠过——上述记录已经表明了这一点。SHAKER擅长的洗脑术在他身上并没有生效,我们猜测着可能要归功于神经增生与位移实验。
但对于他如此顺利地“脱身”,我们仍然有着非常多的疑问——比如,为什么他笃信自己被保存起来的本体能够迎来死亡。
“那当然不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我可没这么大能量。”
“我相信的是利益。密歇根州和其他州走反了,那它就得死。SHAKER不会救它,反而乐于分一杯羹——of course,他们一个个都是专业的演员,直到核弹发射都不会有任何预兆。”
他摊了摊手,开启了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So……我什么时候死?”
当我们告诉他并不打算进行处决时,他明显表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完整服用了原版万象归一丹的个体在我国境内极其罕见,如有需要,我们……或者说我吧,甚至得保证他正常活着。
“那我问一句——如果我自己毙了自己的话,你们会管吗?”
我的回答是,出于我的职责要求,我不能让你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自杀,毕竟你在生存状态下能发挥的价值极高。但个体的自杀行为在我国的法律上并不被禁止。
“Ah?我还适用于你们国家的法律?”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我们对他公布了他的处置方式。
他的处置方式和以往处理无芯片者的方案基本一致:在脑内安装芯片,数据备份进未来演算系统,由系统分配合适的职业,纳入我国现存社会体系。在此基础上,我们将对其进行24小时全天候监视,任何被演算系统可能存在风险的行动都需要与监管者一同进行……呃,这里的监管者指的应该是我。不过我也不会严格到贴身盯防的那种程度……我又不是社会研究部的人格。
“God……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他的回应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此前被发现的黑户当听到我们的处理方式时一般会表现出抗拒,然而他此时的状态或许可以用“欣喜若狂”来描述。
我们告诉他没有更多的条目了,而后观测到他身体后仰了一下。
“甚至没点‘给集团打白工一百年’之类的基础要求?”
我们澄清,所有公民付出的劳动均能得到社会信用,用于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包括社会研究部中的被研究对象。只有在接受再教育,或者于监狱关押等无法正常参加社会生产劳动的期间才会被特殊对待。
“Wait……你说的是日本公民的事情,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回答是,按照上述方案进行处理后,他会被赋予日本公民身份——另外一提,虽然他的肉体年龄是17岁,但芯片读取到的生理负荷年龄已经超越247岁。我们抱着观察的心态将其投入未来演算系统测算,测算结果显示他可以正常融入社会,并输出了“超演算级的永生单元”称号。
并且最适宜的岗位是安全保障部……社会研究部的适配程度甚至是最低的,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未来演算系统在想什么。
他对自己的超演算级称号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陷入了约44秒的沉默,而后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嘲笑。
“这东西需要我额外做什么?”
超演算级人才被允许自主规划未来的人生发展路线,但会受到更严格的监视——实际上对他的监视已经是最严格的一档了,所以这点无所谓——此外,需要随时听候集团的召集,无论何事均必须立刻响应。
我们询问,作为超演算级人才他是否有自己的需求,若合理,集团可能会视情况提供他需要的东西。
“不用了,你们已经给我我最想要的了——暂时应该不会自杀了吧,Maybe.”
事后,我们分析出了他这句话里“最想要的”指的是什么。
人权。
提示:请在看完所有揭秘文档后再看此free talk,不然会看不懂【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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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我爱你们【大声】
非常非常快乐地带完了整个企划,三个月前的我完全想不到过程能这么顺利且愉快。
刚开始筹备的时候甚至觉得可能招不满20人,甚至小窗焦虑了好几天(笑)。企划启动之后我的想法是“第三章的时候能剩下30%(六个人)的活跃人口就是成功……!”结果却是超常发挥,两倍完成于原定指标,我爱你们【二度】
企划在设计时努力往轻量化的方向构思,因为非常不擅长团队合作的企划主想做“一个人也能完成的企划”,全部的游玩规则甚至演出方式等等都是往削减工作量的方向进行的。实际证明这个思路非常地成功,给企划拉磨的时候只有爽而没有丝毫痛苦。
然后我想讲一点我在设计时觉得很有意思的地方……!
企划的世界观设定是赛博朋克,但总基调是反乌托邦。
而我认为本格反乌托邦作品的精髓是:主角非常努力了,甚至牺牲了很多,但世界完全没有变好——甚至连一点改变都没有。
既然将基调定为反乌托邦,那肯定是要继承这类tag的精髓。虽然非常残忍,但在构思中,所有角色试图改变世界的愿景都不会实现。集团永远是最强者,big brother是概念性的无敌,世界上的所有阵营都只为利益而行动,人类不配拥有理想。
结局文中,虽然另一位伊奘诺云雀的就职演说中提到“我们会更广泛地听取社会各方面的意见与建议。”,但恐怕只会停留在听取阶段。没有人能改变伊奘诺集团对社会的构思,他们的信心太过于坚定,他们永远不会自我怀疑。
最终章的辩论也是。看上去这是一个充满民主意味的投票,实际上一切的结局均已注定,伊奘诺和黄泉津都不会按照投票结果执行,民主是虚假的。
角色们的讨论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丝毫无法动摇集团——无论是伊奘诺还是黄泉津——的意志。黄泉津的本质亦是伊奘诺云雀,他们行动的准则只有硬实力,而非口头讨论。
黄泉津控制着未来演算系统的大部分权限,而集团必然会重启未来演算系统,也就是,云雀只能接受黄泉津的要求。虚假的民主只是为了探讨黄泉津让步的余地,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的伦理道德。
不过,黄泉津的存在意义本身即是消除系统内囚禁的所有数据拷贝体,这是他的唯一目的。除此之外,他在任何方面都与伊奘诺云雀处于同一立场。
在辩论之中提到了一个问题:伊奘诺云雀是否还是人类?
恐怕不是。
所以他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在不知道未来演算系统本质时,我们势必会认为这是他的傲慢,他作为人类存在了80余年却妄想突破种族的壁垒,自称为神。
但这并不是他的妄想,他彻底将自己作为牺牲,他成为了秩序本身。他无法再被定义为有血有肉的人类,无论从物理实体、精神强度还是“功能角度”来说都是。他不具有作为一个个体,作为人类的意义,他就是这个赛博社会本身,他存在于方方面面。
开这个企划的初衷就是伊奘诺云雀:我想塑造一个有争议性的角色。他既是圣人,具有神性,也是罪人,众矢之的。如果我能把这样的概念正确表达出来那我就成功了,不知道实际观感是怎样的,请告诉我!(磕头)
那么,虽然是反乌托邦,但因为我看故事还是喜欢HE,所以这个企划被我构思成了“没有人会死的弹丸论破”。是的,我确实在包饺子,我不允许我的股票跌停!一支都不许!
两位真的出现了死亡的角色都有复活科技。伊奘诺云雀的基本设计思路是电子飞升,而阿迈尔卡诺的基本设计思路是科幻作品里非常传统本格的克隆。
——科幻世界观怎么能没有克隆人呢!因为有这样的念头所以做了敌对方特工的设计。在企划初期计划时敌对方真的是敌对方,然而美方设定越完善,我就越觉得迈根本敌对不了一点。这个角色是我越写越喜欢的角色,一开始觉得他需要以悲剧结局,但到了企划中段我改变了想法:他太立体了,他需要一个对得起他的收尾。
而在我脑子里一直都有“刺杀首脑”的画面,并且我非常想表达小部长接任首脑的荒诞现实感。于是后续的精力便用在了如何圆上一个HE。
给所有人写特殊剧情也很有意思,我拥有了每个人的视角,于是我可以从非常多的角度来理解这个剧情。虽然造成的后果是有时会记忆错乱,如果大家意识到个人剧情里有bug请原谅我【鞠躬】
全部的个人剧情已经单独放出!请自由阅读。
另外,企划书参考文献(?)部分打码的作品是【超时空方舟】,一个很冷门的游戏,我直接把它最最精彩的设定拿过来用了【鞠躬】【深鞠躬】。非常好的游戏,推荐对卡牌类感兴趣的朋友们去玩一玩……!
【以下是彩蛋部分】
1 黄泉津作为未来演算系统成精无法自己演算自己,他人设纸上的“称号”前面的小标题并不是“演算结果”,而是“输出结果”。
output[txt],死神是他给自己捏的。
不过他全程也没说过自己是超演算级的死神就是了!
2 冰美式人设纸的倾覆,倾覆的对象是密歇根州。不然呢?还能是伊奘诺集团吗?
如果不是被强制派去执行任务,他的态度大概是“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国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3 虽然大家应该看出来了,但小部长“填写范例”真的是她的演算结果。
另外一说,伊奘诺集团的部长们都是云雀的人格填写技术复制体,因此他们的演算结果也都是填写范例。
整个集团都是云雀集权。
4 黄泉津的mbti是标准人机。
5 集团对岛津明成二次黑入系统的惩罚是下个月工资减半,并且将他喜欢吃的东西移出食谱。
这件事情由典狱长(社会研究部部长)亲自设计并执行,请设想一下他板着脸划菜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