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有OOC!!
二老大手下留情!!!
我爱饭友!!!!!!!!
金玄是大摇大摆的走进逍遥游二老大的房间的。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二老大的房门,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二老大枕头里塞点过年用的爆竹,没想到推开门发现神威盘着腿坐在地上。
二老大的屋子黑漆漆的,很像他本人一如既往的风格。
炽曾经跟金玄说过,咱们逍遥游的乌鸦里里外外都是一般黑,话还没说完就被魅鸦暴打一顿,被金玄送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神威浅绿色的衣衫像是春日新生的嫩草一样,毛绒绒的长在深色地板上,醒目而又扎眼,跟这个房间格格不入,更别说散落在神威周围的一圈吃的,五颜六色的像是一圈花环,把中间的大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听见开门的声响,毛绒绒的一团竖起了耳朵,眨着眼睛扭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乌鸦。这么单纯的妖怪在逍遥游里也算头一位,金玄插着腰,心里有些小遗憾,看来二老大是无法接收到来自属下温暖的春节祝福,一只脚刚踏出门框,随即又缩了回来。
不如拉着神威一起。
他瞅了瞅盘腿席地而坐的神威,后者还在坚持往嘴里塞第10块猪肉铺,似乎心情大好,连耳尖也在随着身体轻轻抖动,一个奇怪的念头从金玄心里飘了出来,滑上嘴角,扯出一个略带搞事的笑容。
用指尖戳了戳正在辛勤工作的毛团,金玄露出了个他这辈子最最善良纯真的一个微笑(没有之一)一口白牙晃呀晃的,跟黑黢黢的内心好似不出自一只乌鸦。
毛团回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点薯片渣,金玄故作神秘的咳嗽了一声,弯下腰凑到神威身边,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掏出几根缠着花里胡哨彩带的爆竹,正中央还打了个很丑的蝴蝶结,皱巴巴的十分可怜。神威呆呆的望着金玄,异色的虹膜闪着不解的光,乌鸦有点被单纯的而且直勾勾的眼神瞅到心虚,有点措不及防,扭了头看向窗外,枝头的家雀儿正叫得欢,大有一丝春节欢天喜地的气氛。
神威看了半天眼前傻愣愣的金玄,见他没动静了又开始忙碌起与零食的奋战——金玄瞅见她低下头赶紧解释道是要给二老大春节礼物,神威歪了歪头一脸困惑,明显是觉得春节礼物这个说法太奇怪了,难道是乌鸦才会有的习俗?
哦对,这个房间的主人也是只乌鸦。
上钩了,乌鸦得意洋洋的捕捉到这一细微的讯息,摸了摸耳边的白毛,自傲于自己搞事的种族天赋,迅速的抛出另一个条件——带神威去吃南城新开的涮肉,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地上的人耳朵刷的一下竖了起来,直溜溜的像那春笋。
太管用了吧……
这个条件太诱惑了,在心里抹了把不存在的口水,神威乖乖的从地上站起来,跨过零食阵法,跟着金玄摸到了二老大床边
二老大的床很软,枕头也很软,金玄一把扯过软软的枕头,不由得多摸了几把。俩人蹲在床头开始鼓捣起来,枕头不一会就被开膛破肚,露出里面柔软的內芯——自然也是黑色的,二老大真是表里如一,更加坚定了自己搞事心的金玄在心里嘀咕着,好歹我的枕头毛是白色的,二老大怎么这么实诚,说着拔了几根自己的红毛,捆在那个丑了吧唧的蝴蝶结上。不过这一炸估计是连红毛都要变成黑的了,阿不,估计什么毛都没有了吧,挠着头正想着,见神威伸手拿过那一捆不成样的礼物。白净的手指绕了一绕,施了法一样将纠缠在一起的带子捋直,扯平,在手里开出一朵花,点缀着几根红色的翎羽,煞是精巧。
不愧是小姑娘!
看来真是把这个当礼物了,就算再黑的心看着漂亮的东西也会心软,金玄又心虚了,这是今天第二次,上了这条道便没有回头路,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心理,搞事的金字招牌不能砸,咬咬牙一狠心把东西塞进了枕头。
大不了请神威吃顿好的补偿一下!
可惜事情不会总是如意的,当金玄拉着神威从二老大的窗子跳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这回要被二老大拔掉多少毛或者是又要陪窗户钱,而是能不能抢到那家涮肉的号,听说预定难得很,他琢磨着。
听见后面爆竹炸开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红的绿的金的紫的从窗户里冲出来,一瞬间五彩斑斓,照亮了半边天,映在傍晚的天空上,轰轰烈烈的拉开了这一年的序幕。如果没有暴跳如雷的二老大在背景里会更好看的,金乌轻叹一声,舒展开背后的翅膀,冲着南城那家涮肉俯冲而去。
故事的结局当然是被二老大暴打,还赔了窗户和枕头等等的钱,期间抗议无果(不是很好看吗!接着就受到了上司如沫春风一般的洗礼)二老大发现这俩的时候金玄正在吸溜着面条,神威在往嘴里塞最后一块肥牛,铜制的火锅往外冒着热气,咕嘟咕嘟的融化了干冷的空气。
新的一年刚开始当然是要花钱消灾了,捂着自己的钱包,金玄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也是后话了。
影子们
凛冽的寒风从西南方吹向北边的峡湾,然后飞过中央海到达传说中的虚无的边缘。空气是干燥的,但似乎带着点点雪花,天空是一个灰黑色的盖子,即使是白天,位于生命之树北缘的斯卡迪诺(Skadino)峡湾地仍然需要点起篝火照明。仿佛峡湾里的城镇被点燃了,无数的篝火将城镇各处焙得温暖。远处混在在风中的乐器的声音,脚步踢踏泥地的闷声,人群中的吟咏。村庄里的人们跪拜,跳着祈祷的舞步,人们崇拜的火焰和实际燃烧的篝火重叠交织。
“遗忘名字的虚无众神啊,您等的子民向你祈祷,天空开启,天空开启,为海上的战船指引道路,为迷失的勇者带路,我等的虚无灯塔哟......”
无数的声线杂合,渡鸦的叫声突然高昂扬起,不知何时,人们脚下的、建筑的影子里冒出无数的渡鸦黑影,展翅飞向了天空,将村庄的上空遮蔽起来,盘旋着,盘旋着,人们开始伏地,口中高喊:
“祖灵!祖灵!带去指引!带去指引!”
影子渡鸦们沿着峡湾山脉的棱线往海洋飞去。无数的小影子汇集,灰黑色的天空中出现了更加深沉的暗部。
......
海浪推搡着平底船的船沿,大船左右晃动,除了波浪的声响,寂静的夜空只剩下细微的鼾声。
序章 耕季
1.
码头边散发着海货的腥味和盐的气息,人群里热烘烘的空气漂浮着人汗酸臭味道,男女们忙碌地搬运着海货和一箱箱一袋袋重物,话语里夹杂欢笑和粗俗的言辞。这是去年猎季的收获,有来自精灵村庄的银器、来自东部大陆妖精族的编织物、稀缺的幼体龙种、人类城镇的金器、香料和佳酿、一箱一箱的钱币、以及最受欢迎的——奴隶。各色各样的奴隶,来自不同种族的战俘,村庄里的女人们,和在他们怀中颤抖不已的孩童。
北地各领主的平底长船集中停靠在北地最南端的斯卡迪诺峡湾的港口,他们在这里集中下货。除了北地内陆的领主之外,这里还有人类的商人,非人类王国的领主们特使们,在这里进行合法的与不合法的交易。
斯卡迪诺在王国里是特殊的,王国不缺乏进行着非法交易的地方,但是这里是北地最繁荣的伯爵领,它的繁盛源自历史,涉及了所有北地领主们的利益,同时向王国缴纳了大量税金,由于大多数税收都来自于非法收入,因此正义的王国庭寮们都不敢直言取缔它的那些不合法的勾当。刚发布两年的王国律法,毫无疑问地对各地领主的各种小动作都无法起到真正的约束作用。两年前王国统一的时候这里的交易似乎被中断了,但这只是大海表面平静的假象,实际上它从未停止,海面之下洋流仍在按照应有的规律流动。斯卡迪诺是所有北地领主最垂涎的伯爵领、最想得到的峡湾地。
搬运完货物的货船收帆然后被推上滩涂,或是立即出海离港,让平底长身的战船接替了暂时空置的船位。这种长船很长一段时间它就象征着中央海上的恐惧。它或者说它们沿着海岸航行,袭击沿途的村庄、海中的岛屿、又逆流驶入内河,将沿岸点燃。
战船们在船员的排桨划动的驱动下停靠在峡湾的码头边,身穿白色罩衫、头戴鹿角的祭司快步走了上前去:“渡鸦归巢了,感谢祖灵的指引。感谢神佑!”
“感谢神佑。”每一位下船的战士都应和道,然后接过祭司手里的山泉与泥土混合的悬浊液体一饮而尽。
“感谢神佑。”女人也应和着下了船,接着抬起双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了,“今年的猎季实在收获颇丰,感谢众神引导我们。”她嘴边呼出白色的雾气,“今天在斯卡迪诺,或者说在北地有如此大的盛况......北地峡湾的伯爵们都聚集在此。看看这,雄壮的船队,1000多条长船。我,”她环视四周,“除了这是神的指引之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接下来我们要前往北方圣地举行大祭典,感谢诸神,迎接新年,让北地拥有一个新的开始,祝北地,繁荣昌盛!”
“芙蕾雅!芙蕾雅!芙蕾雅!”群众激情高昂地高喊着女伯爵的名字。
女伯爵芙蕾雅迎着呼号声走入人群中。
2.
芙蕾雅在火盆边搓搓手,然后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走上台阶瘫在了包裹兽皮的长椅上,“说一下希芙,船队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这位叫希芙的女性里层穿着棉衣,然后是一层锁子甲,最外面是一层皮革外套,毛皮斗篷被她的左手手拽住了一部分,裹住了她的手,而右边的手臂腋下则夹着一顶金属头盔。
“布莱克奈尔镇和格拉摩根镇被摧毁了,最近这种叫灾厄的东西越来越多。冬天越冷,它们就出现得越频繁。糟糕的天气里,这些黑色的影子会更容易聚集起来。没有参与猎季的人留守的几个主要的村镇里,被害程度不高,但是别的小型聚落为了对付它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觉得我们今年必须留更多人。”
“......”芙蕾雅往左手边的高桌伸出手去够上面的酒杯。
“......然后我们抓到了......一个我们猜测是女王的间谍的人,他混在安伯松伯爵的商队里,鬼鬼祟祟地打听你的情况。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比较潦草的北地的地图,看上去像是手画的,还有一份北地伯爵各领领主的名单。”
她嘬了一口酒,舌头上弥漫开的冰冷的触感引得她开始咳嗽,使她赶紧把酒杯推了回去。“咳咳,她手可真够长的。带过来吧,应该还活着吧?”
“嗯,不过那个样子看起来快差不多了。”希芙转身就出门了,开门的瞬间,几朵小雪花随着寒风飘了进来。
伯爵们的船队赶在耕季开始前回到北方的领地上,在这个时候稍微南一点的地方已经开始耕作,更别说圣山以南了,他们离开侵略地的时候当地农作物已经开始出芽。这块靠近世界边缘的土地寒冷又贫瘠,一年一熟,农产品产量不高。大多数民众需要在短暂的夏天里耕作,到山中围猎,储存足够留守人员需要的用于过冬的食物。秋季收获结束年轻力壮的人坐上战船南下劫掠,靠着掠夺来的物资过活,并在南方过冬,在第二年耕季到来前携带掠夺到的财富回到北地。
王国统一后,掠夺圣山以北的土地是违法的,但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们这么做,只是让他们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他们会绕开王国的巡查队,袭击落单的沿岸警备队再上岸掠夺,即使总有一天这种行为会惹怒刚刚统一圣山以北的女王。
然而袭击圣山以南的土地则更具风险,人类与有着各色各样种族的圣山以北不同,他们更团结,组织力更强,有着更多的人口,而唯一有利的一点是他们矮小无力,但是坚固的石头城市保护着这些脆弱的人。渡鸦们不会选择攻击有着坚固城防的地方。长久的历史中他们都是这样在北地野蛮生长的。
总是一片阴沉的天在这会儿难得地透出光亮,建筑上的雕纹和人的脸庞能更加清晰地辨认,然而城镇里的篝火不会因为这些许的光亮而熄灭,阴晴不定的北地上,城镇的篝火和天空中由胡因构成黑暗灯塔一同常在。一切如往,这样想着,芙蕾雅缩在毛皮中闭上了眼睛,大厅敞开的大门吹入的寒风拂面,她便把一张毛皮盖到了脸上,毛皮下传出沉重的呼吸声。只是一会儿之后耳边响起希芙的声音。
“芙蕾雅,人带来了。”
芙蕾雅掀开盖在脸上的毛皮,慢吞吞地坐起来,然后整个人往前倾,这个姿势使得渡鸦高大的身材变得更有威慑力,她用有着红色虹膜的双眼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瘦小身材的人。他似乎冻得不行,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手指和脚趾冻烂了好几根,裸露的皮肤无处不是发紫流脓的伤疤,看得出他已近濒死,估计没有多少行动能力了,即使如此这个人的身体仍在努力地向火盆的方向。芙蕾雅露双眼微合成缝,出有点不高兴的表情。
“我们渡鸦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那个瘦小的人颤颤巍巍地跪着,身体恍惚中抖了抖,目光向下,表情里全是恐惧。
“让人拿点衣服给他。”芙蕾雅转头向希芙说,又回过头来面向那个快冻死的人说,“那边有火你靠过去吧。”
当散发着兽味的厚重皮毛丢到这个囚犯身上的时候,他瞬时有点不知所措。芙蕾雅没有等他披上衣物,直接发问道:
“女王让你来这做什么?”
“我......我不是女王的人。”他张着嘴的表情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是...布莱恩公爵派来的。”
“他要你做什么?”
“他让我,在北地寻找可以合作的领主......目前我去过安伯松伯爵和约恩伯爵以及科隆大公三位大人的领地了。”他将目光放低来回移动,似乎在寻找措辞,“他让我来寻找合适的人选,查明是否有忠心于女王的人,也就是潜在的障碍,以及新王国影响力最薄弱的地方。”
“你们有多少人?”芙蕾雅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问着简单的问题。
“......”囚犯低下头,上下颚不断来回摩擦,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大人,我不也知道我们在北地有多少人。”
“如果你找到合适的人的话公爵要你怎么做?”
“他让不满的女王伯爵们,包括你给他寄信,布莱恩公爵现在估计在自己的领地上,很快你们就能有所联络了。”
“有谁往公爵家寄信了?”
“安伯松伯爵和约恩伯爵都已经往布莱恩公爵家寄信了。”
“科隆大公怎么表示?”
“......我......我猜他也寄了吧,我没亲眼见到。”
“嗯......”芙蕾雅重复了一会儿这个音节,囚犯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忽然,芙蕾雅眼中露出笑意,“没什么要说了吗?那,希芙,送他上路吧。”
“?!!为....为什么?”苍白寒冷的脸庞变得更加铁青,囚犯似乎很吃惊,“我都说了我都说了,大人求您放过我吧大人!对,对,我还和其他佣兵队长联络过不仅仅是领主,所有佣兵队长我都见过了,求您了,大人发发善心吧。”
“哦哦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啊,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芙蕾雅做出惊讶的神情,伸手去摸了旁边的酒杯,像是期待故事发展一般用倾听的姿态面对着眼前下跪的人。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大人,大人还想知道什么问便是。”
芙蕾雅站起来走下台阶,蹲在了那个人面前,在他耳边同在低语一般说道:“那么你就没有价值了,你都不知道该交待什么。手里有这么多公爵盟友的秘密,你确定你回去后,公爵会让你舒服地活着吗?走吧,至少不用再受折磨啦。”
跪着的人双眼失神,像是面对着生命之树外的虚空一般,对他来说这就是终结。囚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离了大厅,双腿跪在有着雪渍的泥地上。远处的天空阴沉着,朵朵冰晶飘落,虽然四周是点燃的篝火,却依旧无法驱赶掉多少寒冷。身后高大的女性用自己的影子挡着这名囚犯,他出神地望着远处,接着世界在他眼中翻滚。
“芙蕾雅,你有什么打算吗?要联络布莱恩?”希芙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花,外面的雪似乎变大了。
“.......我没有那个打算。我教你一点,这个人只告诉我一件事,南方要有大动作了。要么是女王要动手挖掉布莱恩这个肉中刺,要么就是布莱恩要造反。”芙蕾雅搓了搓手,呼了一口热气。“你觉得现在哪边比较有胜算?”
“我认为.......我认为布莱恩现在难以撼动女王吧,就算是找北地的这些旧王国估计也造不出大动静。”
“可惜有些人拎不清啊。备军吧,春耕结束后行动。”
“是。可是为什么?”
“啧。”芙蕾雅发出不悦的咂舌声,“那个说带话的,说安伯松和约恩已经去联络老狐狸布莱恩了对吧。这两个人,呵呵,北地每个领主能叫动的人都不多。”芙蕾雅顿了顿,“如果这个间谍是女王的人,那安伯松和约恩的信就一定不是寄到公爵手里的,这些寄信人就上了女王的死亡名单。布莱恩在北地的潜在盟友就是女王的敌人,除掉他们不仅能削弱布莱恩的实力,也能削弱北地的实力,同时还能威慑北地各有打算的领主们。如果是大公的人......女王不可能不注意到大公和北地频繁联络的小动作。”
“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是女王?”
“对!我们要扩张势力,安伯松手里有三个伯爵领,约恩手里有两个,我们的对手是他们。北方要和南方抗衡就必须要有更强的实力,现在北地一盘散沙,要发挥完整的力量就必须有一个强势势力来领导,你说对吧?而且这样一来,表面上我们就成了女王的人。再说女王肯定更愿意看到一个意见无法统一的北方,这样她才能够控制得了。我们去攻击安伯松和约恩,女王一定会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圣山南北的大战一触即发,全世界都遭到灾厄袭击。北方的动乱对王国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她起码现在会认为,北方的领主们不可能掀得起惊涛骇浪的。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扩张。”
并非镜中,并非水中。
西奥看见了自己。
幼小、脆弱、周身覆满鳞的。
那个他佝偻着站在水边,脊梁越来越弯,赤着脚,泪水冲过凹凸不平的鳞,和湿漉漉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别哭啦。
西奥想。
——反正你因此学会了游泳,也知道了和自己有所联系的是什么,不算太坏。
那个孩子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擦去泪,因痛苦而扭曲了的五官渐渐舒展。
——这样就好。
西奥伸出手,惊异地发现它干干净净,柔软温暖。他短暂地注视了这双手,用它们去擦拭年幼的自己脸上的泪痕。他动作轻柔,孩子脸上坚实的鳞却一下子被蹭了下来,留下斑斑血痕,盘踞脸颊。
那孩子和西奥一起张开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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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响,破风声,不知名的兽哀声惨嚎。西奥猛地撑起身体,恰好与一双猩红的眼遥遥对视。 “黑兽……?”来自异种的恶意扼住西奥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那黑兽嚎叫着,朝着他扑来,西奥瞪着它,从地上摸起几块硌手的碎砖,疑惑地发现它并没有靠近自己。’
并且,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人。他穿着深色的长外套,猫着腰这会儿刚站起来。他手中的枪管正冒出硝烟,而黑兽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后肢处空余可怖的大洞。那人踢了踢黑兽的头颅,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随后弯下腰,割下什么部分后又把它踹到了一边。
那让西奥畏惧的巨兽任由他蹂躏,已经死透,刚才吓得他无法动弹的猛扑也许连亡命一搏都算不上,只是在逃窜。而这一切和他隔着几辆装甲车,离得足够远。
那是个猎人。西奥猜想。
对方看了过来,突然抬起手。
西奥精神紧绷——那个人的眼睛也是红色——对方却只是迎来了一只乌鸦,他甚至从口袋里掏了点什么喂给它。
然后他和其他的戒备者交谈几句,退到了另一辆装甲车的阴影里。
西奥迟缓地眨了眨眼。
一位举着牌子的娇小女性转悠到西奥面前,牌子一面写着“谁能打”,一面写着“去帮忙”。西奥低头看她,对自己醒来前的事情做了一点询问。
而后这位叫fc的女性继续在装甲车围成的圆圈中兜兜转转,而西奥摸到手机,边打量周围的情况,边拨通瓦莲京娜的号码。他分明记得女助手上一分钟还在请他开一份假条,可盲音有如他眼前的黑塔,将他的思维和视野分成两半——断层的记忆让他惶惶不安。他该风雨无阻地待在诊所之中,而非跑来公园散步。
第三通电话还是没有接通,西奥只好给瓦莲京娜留言:“瓦莲京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在度假,可我这里真的有急事,”他抬着头,目光扫见某个曾打过交道的人,临时修改了说辞
“——至于回信时间,慢一点也没有关系,不用在正忙着的时候联系我。希望你听到留言后给我回复,谢谢。”
他挂断电话,盯着那个“熟人”,以期回忆起一点东西。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不一会儿对方就发现了他,大步走了过来。
“西奥!”对方向他招手,西奥与这位瓦莲京娜引荐给自己的运货员点头致意:“古尔,货呢?”
送货员古尔的回答让他有点儿混乱,他们理应两天前还在中心城见过,对方却表现得像完全没这么回事儿。西奥听他询问自己瓦莲京娜在哪儿,差点没反问回去。
看来他记得的不比我多。他皱着眉想,掂了掂手里的砖块,决定去找点更趁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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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司烛”只是提高了某几片木板高度的水桶——短板依旧存在,不为保护突然出现在桶中的那样东西而整体增长或硬化。
人在危急时刻总是会想起很多不必要的东西,西奥躺在泥地上,一心两用,边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边把折断的塑料管捅进黑兽的嘴里——中央公园的扫帚强度也太差劲了,这才第二只!
——顺带一提,第一只是只比野猫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
他决定一回家就写投诉信,或者直接买一批钛合金的送过来,可前提是他能摆脱掉身上这只黑兽。他已经照着记忆里的招式努力,可它并没有像文学作品中一样哀嚎着被捅穿或仓皇逃窜,而是把管子咀嚼得更碎,带着一嘴血继续试图咬掉他的鼻子。西奥把鳞化了的胳膊挡在身前,它像是一只正接受训练的警犬似的咬住它、撕扯、摇晃,口水甩了西奥一脸。它的牙
总是从鳞上滑开,让西奥受到的伤害远比看起来的小,可他已经感到了疼痛。他试图用拳头砸伤它,可从结果来看收效甚微。、
也许逃走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西奥用膝盖去踹这只动物的腹部。结果它在他身上炸了开来。
对,炸了开来。
西奥只是刚碰到那相对柔软的腹部,它就成了一蓬血,洋洋洒洒地浇在了他身上,他一时间以为这是个什么仿生机器人,腹部有自爆按钮,可黑兽的脑袋还在,它失去支点,砸在西奥的肩膀上,滚落到地面,血浆和一些碎掉的焦黑落了他一身。
天哪,这可真是……
西奥的鼻腔都是血味,他抹了把脸,想驱散呕吐欲,余光看见一个人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捡起那个吻部还在抽动的头颅,另一手的枪管下弹出一截刀刃。
西奥拧动脖子去看他。
他熟练地剜出了黑兽的眼珠,带着一点肌肉组织,没有多余的皮肉。
西奥捂住抽动的胃部,感觉更想吐了。他是想道谢的,但是一张嘴,胃液立即泛上他的食道,他只能面色苍白地再闭上它。
对方——正是西奥醒来时看见的那个人——他肩上的乌鸦高声嘶叫,敏捷地叼过一颗把柄更长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而那个人转过头来,以那双红色的眼睛与西奥对视。
那目光落在西奥布满鳞片的胳膊、脸颊。
更像是审视,
“……你受伤了?“半晌,他问道,并且蹲下身与他平视。
“谢谢,”意识到对方是可以沟通的对象,西奥的胃痛奇异地减轻了,他又多说了几句,发现刚才的不适感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精神压力。
“谢谢,我没受什么伤,多亏你来得及时。”西奥撸下受损的那些鳞,把能褪的都褪去,可对方依旧探究地看着他,“我是个司烛,但不擅长战斗……你看,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个牙医。”他递出那张精美的小卡片,希望它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对方接过了它。
“黑酢 斑,”他看着名片,念道,就像名片上写的是他的名字而非西奥的。
“叫我西奥吧,黑酢,也有人喜欢直接称呼我“牙医”,那样也行。”
西奥觉得对方可能是不认得名片上到底写了什么。他尽可能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但是没有伸出手,万幸,对方也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黑酢,”西奥想从这位比自己先醒来的战斗人员身上了解一点情报,他决定从对方的宠物入手。
“你对鱼有兴趣吗?我知道一个看鱼的好地方,或许战斗结束后,你会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