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经历了曲折的9天,诸位游客终于解开了福音镇的谜团,重新回到了“现实”。
恭喜各位,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假期呢。
企划六期已经结束,更多后续信息将在企划群内及微博公布,敬请关注。
今晚要上演的是:一幕沉重的悲剧。
“领,你们的宗教……有祭祀这一环节吗?”
似乎古今中外,不管什么宗教都有祭祀这一环。人们仿佛要向先人或者神明奉献一点什么才能表示自己的虔诚和忠心。中国古代就有用牲口祭祀的传统,用活人祭祀的——似乎很少。
不过叶家听说有用活人祭剑的,在很久之前老祖宗在书上也写过,我不知道正不正确,也不想去评判这种标准的错误——如同我一直知道的那样,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掠夺。你获取了金钱,那必定有人失去了金钱,你获得了快乐,那必定有人失去快乐。有牺牲才有回报的话,那我宁愿牺牲的是他人,而成就的是自己。
但是我们现在在岛上,似乎活物只有我们这些人。如果领坚持要祭祀的话——必定是会出血的。
“祭祀?当然会有。应该说哪个宗教都会有祭祀的吧。”
我皱了皱眉头,现在还会用活物,甚至说是活人祭祀的宗教,都不是什么被承认的宗教。
领似乎看见了我皱眉,问我:“大家都会开心地投入神的怀抱的。叶衍不想见到伟大的神吗?”
伟大的……神吗?
我对这样一位人物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但是很少有宗教会说献祭了之后就一定会见到神明的——不知道领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我问道:“领见过神吗?”
领稚气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我?我会见到的。”
“那领这几天是在准备祭祀吗?“
“是。”领兴奋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领小的时候,或者一直以来受的是怎样的宗教教育。但是将这样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交给领和诗织小姐这样的孩子,我是不认同的。但是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去干涉领现在想做的事情。我向来不擅长去干涉别人的事情。
我:“领的信仰……可以和我讲一下吗?“
桃泽领:“总之我们的神是位无所不能的神。“
唔……
无所不能,那何必不抹去自己的踪迹?中国有很多神仙都是靠着常说的香火来维系自己的生存的,不知道领的神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因为神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说起来,无所不能的神的话,应该是有这个能力实现信徒的愿望的。毕竟信仰这件东西,似乎都是在想神明祈求什么。祈求出色相貌,祈求如意郎君,祈求死后安宁,祈求心灵平静。尽管有很多宗教的神明并不能实现自己所有教徒的愿望,但是凭借那零碎的几个就可以将宗教发扬光大。
比起那些神明,这位可以随时实现教徒愿望的神似乎过于伟大了一点。也幸好并没有很多教徒的样子,不然可能和圣诞老人一样得爬烟囱送礼物。
我好奇地问道:“领被实现过什么愿望吗?“
“我还没被实现过,但我有想被实现的愿望。”领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摆出困惑的神色:“不,是神想实现的任务。”
神想实现的愿望自己不能实现的吗?
我不知道。神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他用实现别人的愿望来让别人帮自己实现愿望。怎么说都感觉有点奇怪……术业有专攻这种?
“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吗?”
领认真地看着我,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拖着着声音说道:“叶衍——
“当然能帮上大忙了。”
我突然想到之前我睡在监狱里的时候做的那个梦,一朵玫瑰花从食道插入我的心脏。那种痛楚和被贯穿的感觉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可以清楚的记得。被玫瑰花吸食殆尽。
而现在领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送上门的大餐一样。
他向我这里考了一点,盯着我的眼睛:“你也会想见到神的吧?“
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说道:“想见到……的。“
领满意地勾起嘴角,在我面前点头说道:“嗯,叶衍也是好孩子啊。“
说着,我被领带到了他和诗织小姐住的监狱面前。领之前下山之前叫我和他走,说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不知道他会把我带来这里。
“叶衍以后就睡这里吧。和他们在一起不安全。”
不安全吗……我不知道领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在月光下的监狱,寒气从脚底慢慢缠绕着我。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
今晚要上演的是:一幕沉重的悲剧。
今晚要上演的是:一幕光荣的救赎。
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声音,重复而机械地说道:“好的。“
静间蓝步伐一收。
他本打算取下晾晒干净的衣服就走,小女孩的背影却映入了眼帘。她正收下最后一张洁白床单,努力纳入自己怀中进行下一步折叠。或许是听觉太敏锐,他甫一接近,她便有所觉察,立刻转过头。
“……打扰了。我来取衣服。”
“啊……好的。换下的衣服放在往常的地方就好。”
“嗯。”
她毫不惊讶。
青年轻咳一声,绕过她,走近衣架,取下自己所需的东西,不自觉在手腕上裹了一转,这才又问她:
“我那天听美琴说,你以前的学习成绩很好?”
饶是她也没法料到他唐突的问题。深泽实琴愣了愣。
“我……嗯,因为……也没有其他事可做。……美琴,美琴也很优秀的。”
“我知道,看得出来,美琴很聪明,”他笑,没有说出那句“你也是”,顿了顿,继续问,“那……作业呢?你们关系这么好,不会互相帮对方写作业么?”
第一次调查深泽家时,他们在某个储物间里发现了写有“みこと”的课本。但因为是平假名,并不能立即确定主人是谁。不过书本上常能看见各种涂鸦,静间心下推测应当是美琴的。
毕竟他才见过她别具一格的涂鸦。
实琴摇摇头。
“美琴她喜欢恶作剧。而且,我们的字迹也不一样,会暴露的。”
静间蓝点头。看来那本课本的确是美琴的了。那么……“不受重视”的人,会是他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么?
他没能问下去,总觉得还不是时候,况且这样的问题他也无法问出口。
正在犹豫时,深泽实琴却抢先开了口。
“那个……”
她似乎在踌躇些什么。见她微微蹙起眉,青年心下微有诧异。很难见她主动开口说话。于是他“嗯”了一声,好让她继续说下去。
“静间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岛上?”
……为什么?
“我是指,这次旅行。”
嗯?静间眨了眨眼:“旅行?……也没有为什么吧,只是突然想来旅游了。”
无论是打定主意抛下研究出门旅游,还是选择了这个航线和公司,都仅是冠以“突然”的小概率事件。可偏偏这么小的概率让他阴差阳错翻了船,漂到既已取消的目的地上,如今整日面临谜团与死亡。
这真的只是——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谁知小女孩替他说出了心里话。她一贯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闪了闪,随即沉至眼底。
“我不觉得……您来这里,是巧合。这一切,一定都是出于‘那位大人’的意志。”
等等,谁?
深泽实琴仿佛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丝毫不给机会,又匆匆说道:“请您尽快离开这个岛吧。不然,时间不多了。”
旋即,她抱起装满床单的木盆,向他微微鞠一躬,便转过身去,径自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青年才从震惊与思虑中抽身。失去温度的日光再次炙烤,虫鸣重返耳畔,而他盯着深泽实琴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谜题接着谜题。好似滚雪球般越积越多,而他们此时所掌握的确切信息,不过细枝末节的边角罢了。
静间蓝换好衣服,合身的衬衫竟也能令他涌起三分安心。将换下的衣物放好,他走出房间,一眼便望见走廊上的丽影。他愣了愣,不禁出声:“弥生?”
黑发女性转过头来。她不知为何也换上了最初的那套礼裙,手上提着一双高跟鞋,赤脚站在那里。
“……你不是先走了么?”
“嗯,是走了,”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外面实在太热了,不如回来换件凉快点的。顺便等等你。”
说罢,偏头朝他狡黠地眨眨眼。
“等我干什么?”他走上前去。
“刚才看你在和实琴聊天,好奇你是不是又问出了新的东西。”
走近了才发觉,她的妆容似乎比往常要淡一些。他应了一声,想了想,遂将刚才的“新东西”都说了出来。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他仍然一头雾水。弥生小百合听罢,也蹙起眉,反复念了几遍“那位大人”,又投降般摇摇头,表示自己同样毫无头绪。
想也知道。他轻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
“今泉呢?今天没去找他?”
“今泉?”她问。
“嗯,今泉。”
“今泉啊……”
“嗯?”
“今泉他,”话语一顿,她笑了笑,“今天不找他,就找静间你。”
“……哦。”
那估计是明天再找吧。他没有想太多。又听她笑问:
“哎,你说,现在我们要是去庭院,会不会碰见那个女鬼?”
“……那不是女鬼。”他没好气地纠正。
她故作惊讶:“哦?那是什么呢?”
“死人。”
“原来如此,”她严肃地点头,“死人拿刀追杀我们。”
“……”他磨了磨牙,“要么就是傀儡。”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可信度为零,他赶忙又补充:“我是指,用线操纵的那种。”
“提线木偶?”
“差不多。”
弥生小百合笑了起来。她踮起脚,在木质地板上踩出两三个雨点似的节拍,几步拦在他面前,眉眼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
“你真可爱,静间。”
“……”
青年有些恼火,可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被她笑得丢了面子?还是因为她忽然展露出少女般的笑靥,让他一时乱了阵脚?他不曾深究,只是瞪她一眼,随即绕过她,大步向外走去。
他也从未想过,没有意义的重复背后是否同样毫无意义。
门外即是盛夏。
* 胡扯pt.1
明明才刚遇见十羽漪,却让人停不住地想念。
也许是细胞中的DNA 都在表达想要了解他更多。
浅井坐在海边,觉得有点寂寞。
大概不是一见钟情,但是又无法解释这样的奇怪感觉。
应该是从游轮被撞击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十羽漪给她套上了一个救生衣。看上去真的是无法让人放下戒心的人,在某些时候真的让人非常地安心,也感觉可以依靠。
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你是唯一的光。即使是日月星辰都无法比拟。
这种一般用来形容小偶像的彩虹屁,浅井通常是没办法这么容易就想出来的。就算是被拜托了,也要绞尽脑汁大半天才能够拼凑出短短的一句,跟马上就能在转发框里打出一大段话的人不同。
登岛之后醒过来没有看见他,浅井确实是有些担心的。她去问今泉,今泉也只是说他大概能靠自己活着吧。偶尔在海边遇到他,浅井真的几乎是要跑着过去了,但是她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和他说,是十羽漪先生啊。
没事就好,能够一起离开就好了。
浅井坐在沙滩上喝着自己的龙舌兰,看着十羽漪和木棉花还有安藤一起打闹。如果回去以后也能够像这样聚在一起,喝喝酒,再点一些小食。要是有驻唱歌手就好了。啊,还有,他们能坐在室外就更好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今时今日能够认识十羽漪,一起流落孤岛,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推动着他们。
或许,就连十羽漪也在推动着这一切。
“你有信仰吗?”
浅井有一次不经意之间问过十羽漪这个问题。
“唔……暂时没有耶。”十羽漪回答得非常轻巧,“怎么了吗?”
“没,在岛上别的地方有看到这些相关的东西而已,就问一下。”浅井说。
“如果信哪位神能够得到好处的话,也许我也会选择信一下。”十羽漪笑眯眯地补充。
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利益一直都那么诱人,而人也总是趋向于利益的。
浅井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算不上满意也不能说是失望,希望能够结束这个话题:“要是你找到了这么棒的神的话,记得告诉我一下哦。”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能够稍微听一下我的愿望吗?
她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充满了怪异的岛屿。
这几天相处下来,每个人之间的羁绊也在慢慢地加深。不管是每天都能见到的伙伴,还是要偶遇才能碰上的其他人也好。浅井希望,可以一个也不少地好好地离开这里。
她不知道许愿了以后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她知道许愿实现了以后一般都需要去还愿,但是那也是在愿望实现了以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太多的死亡,浅井觉得人命其实也就是这样吧,轻飘飘的,一吹就消失了。即使如此,她也想要紧紧抓住。
至少把那一团光芒,留在自己身边。
II
不管那些恶意究竟有多少,至少现在为止还在被自己拦住不宣泄出来,即使迟早有一天会无法承受,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现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抛去那些扰乱思路的麻烦事,结衣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话题上面。从刚刚诗织提到的洁白无瑕的灵魂,再仔细想想正符合天真烂漫的领,以及他那些平常就会戴的玫瑰花...
"突然感觉...领仿佛就是故事里的小王子那样..."
因为思考到而下意识的这么说了,但回想起小王子经历的那些事后结衣又有些担忧的开始先进行道歉。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诗织笑着摇摇头否定结衣的想法,用她那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回答。
"没说错呢,领就像故事里的小王子一样。"
"这样的话..."
结衣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下巴,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低头从挎包里专门收入纸张的那个防水夹层翻找起纸来。清点了一下页数,确认好还能支持画一次绘本的量后,结衣将纸放在了桌面上。
笔袋里作为平常用来标出推理题各种线索的彩色铅笔在这时派上了用场——结衣甚至有些庆幸于这些年来自己平时保留下来的习惯。
专门挑出了几种红色的彩铅放在一旁,黑色铅笔的笔尖轻触光滑的纸面,结衣以目前能做到最集中的注意力开始在纸上绘画。
首先是一个带着帽子,玫瑰花,以及小领结的领,旁边是用红色发带细心束好长发的白裙诗织。
两人笑着手牵着手。
画到最后才在脸上添加好笑容,结衣顿了下笔,回想起在第一天的分组探索时诗织为领买下的小鹿零食罐,又从旁边挑了两种有深浅区别的棕色出来,继续在纸面上补充。
在两人的身边画上一些诗织喜欢的小兔子,几簇领喜欢的玫瑰花,一头两人看到都会提高兴趣的小鹿。
"不如用这个做封面吧...?"
停下笔,结衣将画上了诗织和领,以及她所认为两人会喜欢的事物的纸举起,放到诗织的面前询问。
"小津姐姐果然很擅长画画呢!"诗织看着那张画鼓起掌,然后有些小心的征询结衣的意见,"我也可以…和小津姐姐一起画吗?"
被夸奖——这不管怎样对于结衣来说都是件令她很不好意思的事,尤其在对方是自己单方面认为的,朋友身份的诗织。
结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枝黑色铅笔递给她。
"谢谢诗织的夸奖...一起画的话当然可以...!如果诗织和我共同完成这个绘本,我会非常开心的...!"
诗织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笔,在封面上打量了几下,找到剩余的一处空白上歪歪扭扭地画下一个带着白色发带的短发少女。
[是我呢。]
结衣这么想着,望向那个五官已经完全变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诅咒娃娃的自己。
"我…没想到自己会画成这样…真是太对不起了!!!"
诗织看着自己新添上去的小人,着急地快要哭出来,慌乱的朝结衣鞠了一躬。
"不,完全没关系...!诗织已经做的很好了!"
结衣被诗织鞠躬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拉起她的手让她直起身,随后抬手摸上她的头揉了揉她的发丝。
虽然不算非常好看,但这是诗织画的。
而且就算缺点有星星那么多,优点则像是太阳那样只有一个,看到诗织的画的结衣都会觉得很开心。
因为只要太阳出来了,星星全都会消失不见。
只要是诗织画的,就已经足够了。
I
这是生活在岛上的第五天。
没有想要去扑向怀里后撒娇倾诉的人,没有需要去不抓紧做就会遗憾一生的事,没有会担心着自己并打电话询问的朋友。如果岛上也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的话,结衣觉得接下来在这里生活也不赖。
自己能够回忆关于外界的,除了依旧没有接到委托的事务所,就只剩下那个令人厌...不,令自己深爱着的家了。
拍了拍脸颊,结衣没有再去在脑海中读出那个会让自己充满负面状态的词,转而换成了从能够记事以来就一直在欺骗自己的两字。
至少这样的谎话不会让自己去想到那个潜在的身份。
但是,大家都想回去吧,诗织和领也是。
下意识的思考到桃泽他们,结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需要回去的必须理由,或者说和他们一起回去。
结衣靠在墙壁上,将手中的两张纸折叠起来放到挎包中,里面是用从空蝉那里借来的墨水和她在动物园里一起印的印章。这是她计划之后要一同送给桃泽他们的,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份礼物就是了。
转头看向诗织,结衣提出了一个自己有些在意的问题。
"平常领会读一些绘本之类的东西吗...?"
"嗯…这个我好像没有注意过?居然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我还真是不称职的姐姐..."
结衣看到诗织的表情后有些慌乱,她认定自己一定是问了个坏问题,如果可以回到问话之前就好了。
那样就不必让诗织的心情变差。
不知道为什么,同诗织在一起时,想让她一直保持着好心情成了结衣最近几天的目标。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的事情就不能再后悔,结衣摆摆手连忙安慰她,并尝试转移话题。
"没有没有,诗织已经非常努力了...绘本的话,感觉领会喜欢呢,要不找一些纸来自己做一本试试看...?虽然我画画不是很好,但画一些人物和小动物的话还是应该做得到的吧...然后再写一些故事之类的..."
诗织听到建议后果然心情变好了些,她点点头赞同了提议,略带欢快的语气在结衣听起来就像是小鸟黄鹂的歌声。
"是个好主意呢!那我们一起做绘本吧,如果是和小津姐姐一起做绘本的话感觉会很开心呢!"
"当然...!我会加油的!诗织知道领和你都特别喜欢的故事吗...?"
结衣听到诗织的支持后勾勾嘴角,扬起一个浅笑。学会去常笑——这是上次和诗织一起在酒会聊天时定下的目标。
说实话,这是结衣第一次认为自己该在这方面改一改,也是第一次被人夸奖笑起来很好看。
"我很喜欢小王子这个故事呢,一说到玫瑰花和小王子马上就能联想到领。"
[小王子吗...?]
结衣思索了一下,在记忆中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相对应的故事。
"是呀...领就是一个带着玫瑰花的小王子。"
诗织的回答不出所料的和领相关,即使结衣觉得诗织喜欢的角色会是两者其一,但还是向她问道。
"那么诗织在小王子里面有喜欢的人物吗?"
"我的话最喜欢小王子了,不管到了哪个星球都不会被污浊影响到内心,一直是个纯洁天真的好孩子呢。"
[一直是个好孩子。]
结衣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眯起眼睛。
[诗织说,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是自己那些年前就开始埋藏心底的恶意究竟又滋生了多少呢?]
※一个丢人现场,迅速修改,无事发生
虽说有些“事到如今”,但静间蓝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继高中修学旅行之后,第二次如此长时间地与海滩“亲密接触”。
在记忆中仔细翻找了一番,青年随即确认了这个悲惨事实。同时,他捏了捏掌中的东西。小巧的白色,螺旋状,经由海水冲洗,只剩下一个纹路精致的壳。他倒没想把它留在身边,只是蹲下身来时恰好看见了,便捡了起来。
就这么扔了,似乎也……
静间瞥了一眼一旁的深泽实琴。
而小女孩并未注意到目光,只是看着姐姐美琴在沙滩上涂鸦。
……说起来,当年修学旅行的时候,他好像也捡了个贝壳。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他竟一时想不起那个贝壳的下落。只记得是带回家了,一直放在书桌上,因为习惯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它,甚至还将贝壳带去大学外的租房。
但之后呢?
摩挲着贝壳,静间蓝站起身来。
一行人今天的计划原本是调查沙滩,谁知还未走上多远,便与深泽姐妹再相遇。据两人说,眼前这座小型公园是她们以前常去的地方,想必就是那个“山下公园”了。若是直起身,依他的身高,自沙滩这端可勉强望见公园更深处的一角,像是旋转木马,停在阳光下、海风中。
“美琴,你在画什么呢?”
矢崎晴树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过他耳后,直抵达深泽美琴的身旁。静间蓝忍不住转身去看,见美琴正笑意盈盈地向棕发青年比划些什么,目光便又移开了些,落在沉默的实琴脸上。
女孩似是有所察觉,偏过头来,恰巧撞上他的视线。
“……”
谁也没有先开口。
那双毫无同龄人应有的纯真稚嫩的眼仁儿里,寻不见半分情绪。经过多次短暂的相处之后,静间蓝事到如今已不会再因此而感叹什么。他习惯了,仿佛“深泽实琴”从最初便是这副模样。
但其实不是的。
谁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呢?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他又捏了捏贝壳。螺旋状的凸起在指肚上留下不痛不痒的凹陷。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好像看穿了他想说什么。这又变成了一场“忍耐大赛”,不过静间蓝无意比下去,他知道自己必输。
于是,“输家”朝“赢家”走近了几步。
“……给你。”
他再次摊开掌心。
女孩看了看他手中的贝壳,又抬头看了看他。这是第二次送礼,小女孩仍有些困惑,青年已不再局促。她又看向贝壳,有些不确定地问:
“真的……要给我?”
“嗯,”见她要说话,他迅速遮过她的话头,低声说,“只有一个,所以只能给你,没办法给美琴。”
她一定是想说“还是给美琴吧”。然而现在被他赌个正着,她只好继续困惑。
静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见惯了实琴眼含困惑的样子,像她的专属表情似的。
晴树与美琴的聊天越过了她的瘦弱肩头。片刻,深泽实琴接过了贝壳,轻声道:
“……谢谢您。”
“没事。”
幸而这次她不再犹豫许久。静间笑了笑,直起身来,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要进去了”,他便扬声应了一句,转头来又对实琴说:
“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们了。”
实琴点点头。
“呦,学弟,啧啧,没看出来呀!”
哪成想一归队,高桥九歌就立刻蹿了过来,压低声音调笑道。
他皱眉,瞪她一眼:“你干什么?”
“好端端的你干嘛送实琴礼物啊?摆明了是‘居心叵测’嘛!真是天上要下红雨,今晚要煮红豆饭了。”她摇头晃脑。
“……”
用沙子能堵住她的脑洞吗?
“你想多了,”他郑重其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贝壳挺好看的。”
“嗬,贝壳好看,那你为什么不送美琴?”
“……你管我送谁。”
“哎呀,气急败坏了,哎呀!”
九歌更是喜上眉梢,捂嘴偷笑。静间蓝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她,便大步上前去,和她拉开距离。但高桥牌牛皮糖不是开玩笑的,红发女性一步不离,满面笑容,看样子还想继续深究。静间正想出“绝招”,却听她唐突问:
“我才想起来,你是不是以前也送过贝壳呀?”
“……你记错了。”
“哪有,你忘了吗?你大三的时候,有天突然跑来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那次可把我吓了一跳——啊,喂,你走什么啦!”
惹不起躲得起。他逃也似的冲到队伍最前列。九歌则追得满头大汗。
“你不想听的话,我不说不就是了!”
静间这才停下脚步。
“你这人可真是……”她喘匀气,胡乱擦了擦额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他,“哎,后来我好像没来得及打听来着,那你和她……最后就这么没下文了?”
“……早就分了。”他叹了口气。
九歌眨眨眼,“哦”了一声,旋即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背。
“嗨,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回去以后我一定亲自给我亲爱的好学弟介绍对象!”
“……是是,赶快去调查吧,红娘学姐。”
原来是送人了啊。他淡淡心想。
当初持续好一段时间的痛苦,现在也不过是一句几近遗忘的感慨。
算好事么?他不知道。
站在花坛前,静间蓝又忍不住转头望向沙滩。那抹黑色和服的背影依旧立于原地,不远不近。那些花纹在他眼中褪去了艳丽的颜色,但她的身影却在阳光下更加鲜明。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静间蓝再一次由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