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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希德尔上次被绑架后说起。
“既然阁下说没有见我非常遗憾,鄙人为满足您的心愿就亲自过来了。”阿尔伯特回到家中,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好像有异样,而闯空门的窃贼挑衅一般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身边还有一个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的龙化佣兵,和一个熟悉的麻袋。
“看来你在黄金之家确实过得不错。”阿尔伯特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特别反对,“来都来了,就不用带礼物了吧。”
听到阿尔伯特这句话,麻袋里的内容物开始剧烈地挣扎表示反抗。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把希德尔从麻袋里放了出来——当然,绳子并没有解开。他无视了充满表达欲的损友,转而问维德:
“所以,你特意把他带给我的目的是?”
“希德尔老师说,想试试看他传说中的恋人会不会来找他,我便想着既然要玩捉迷藏游戏那就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维德笑眯眯地回答阿尔伯特,把自己擅闯民宅的事说得理直气壮。
“我也很好奇。”阿尔伯特耸耸肩,平淡地说,“你这三年变得越来越懂如何跟这家伙相处了。”
“承蒙夸奖。”维德附和道,“您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我三年前也是这样和希德尔老师相处的。”
“如果不是我三年前教过你,我差点就信了。”阿尔伯特若无其事地揭发维德的过去,旁边在啃魔物肉串的康佩差点被肉噎住,她用余光看了看维德,生怕自己被灭口。
“关于他的恋人你打探到什么程度了?”阿尔伯特坐在沙发的对面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调侃和好奇意味。希德尔想说话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嫌吵,干脆拿希德尔当了椅垫。
“这样坐着会不会有点颠簸哇?”康佩看着眼前的场面,露出了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仿佛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维德摇摇头,对康佩说:
“不必介意,这在他们之间是很正常的事。”
但康佩接下来却用一本正经的惊讶语气说出了让维德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的话:
“维德原来也会用人当椅子的吗?”
“如果阁下饿到大脑没能力思考,可以考虑把这家吃垮。”维德抢在康佩说出更难以理解的话之前抢先开口控制住局面,而作为当事人的阿尔伯特并不介意维德反客为主,只是做出更正:
“哈里斯家还不至于被一名龙化佣兵吃垮。”
“那可不一定。”维德对这位对康佩食量一无所知的贵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继续刚才的话题,“总之,他说他的恋人是一位银发青眼的龙化病患者,很帅,让人过目不忘,还特意嘱咐鄙人不要太过羡慕。”
阿尔伯特看了看拼命点头的希德尔,心说这确实是自己损友能干出来的事。
“那他要怎么找到这里?”阿尔伯特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不劳阁下费心,我已经把外貌描述给了黑山羊酒馆的朋友,他说他知道这么个人。”维德淡淡地解释道。
“你哪来的朋友?”阿尔伯特对此表示强烈怀疑。
“阁下莫非是想和我打一架?”维德的嘴角抽了抽。
因为插不上话很无聊所以去厨房杯啤酒的康佩坐在一旁看看维德又看看阿尔伯特,心想这就是上流人士的斗争吗果然很上流。
就在这时,阿尔伯特的屋门被有礼貌但不多的力道推了开。一名银色长发表情冰冷的少女佣兵环视着房间里的布局,康佩知道这个人,听说好像吃人,但是名字她不记得了。佣兵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阿尔伯特身下的希德尔:
“他就是要我找的人?”
在鸦雀无声的场面中,阿尔伯特优雅地解开了希德尔嘴上的布条,接踵而来的是佣兵和希德尔异口同声的灵魂质问:
“你谁?”
“您是哪位?”
“……”
目睹这尴尬的一幕,维德一个没忍住率先发出一声嗤笑,而阿尔伯特则认真地考虑着眼下的情况,询问希德尔:
“外貌描述没问题,难道性别错了?”
“……”在希德尔的默认中,这位因自己的损友而本就不剩什么风评的钟塔老师的柜门堂堂打开,并且大概关不上了。
“啧,我就说他们找的应该是伊森叔。”佣兵抓了抓头发,没什么耐心地同希德尔解释道,“温德米尔找到我和大叔说有人找我们中的一个,但不确定找的是谁。大叔听完地址就给了我三金说让我过来。”
“……他还说了什么?”希德尔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他还说如果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就告诉他们:只要找我的人不死他就不算违背委托。”
在佣兵的话音落下之后,康佩扯了扯维德的袖子问他:
“那位眼睛很怪的魔法师是不是哭了?”
“他喜极而泣。”维德面不改色地回答。
“打扰了——我听说这里有一桩绑……”关于只要不死究竟是什么程度,阿尔伯特与维德产生了一些分歧,自称克莱尔的佣兵与康佩持中立票。正在双方就希德尔的处置方案僵持不下时,正在巡逻的奥诺雷·莱维斯抱着一块面包在阿尔伯特家的管家的引导下走了进来,向来是他们之前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热心的银顶城群众举报,正在吃饭的他不得不亲自来一趟哈里斯家在银顶城的府邸中看一看。
在这片刻的安静中,奥诺雷首先审视了一下局面。受害人自不必说,是戴维斯钟塔的魔法师希德尔,真是世风日下,银顶城的法律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底线又在哪里?
但是看看绑匪们,他们分别是哈里斯家的家主兼希德尔的损友兼钟塔现任导师阿尔伯特,被钟塔除名但是在黄金之家风生水起而且依然受北境骑士团庇护并且是前同事的弟弟的维德,不认识但看起来能把他杀了的龙化佣兵一号,不认识但看起来能把他吃了的龙化佣兵二号。
虽然他们的手里分别拿着可疑的小刀可疑的药水瓶和可疑的绳子,而被害人此时正在拼命对他眼神暗示并且小声说救我,身为一名高尚的魔纹骑士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我知道了,饭厅在那边,谢谢您,希德尔老师。”奥诺雷立刻自动对号入座,假装自己只是来吃饭的并且真的打算混一顿饭,“几位继续谈正事吧。”
下回预告:
没有下回。
这玩意能出二银顶城的各位都有点责任.jpg
(一)
温德米尔躲在一个白色斗篷下,踏进了水晶馆。
星空。
这是温德米尔对水晶馆的描述,数不清的晶石悬停与空中,彼此的光相互牵扯,织成一片,像清澈季节里的夜空,只不过少了深蓝色的穹顶背景。
默利的那块晶石也来自这里吗.....
欣赏晶石星空带来的晕眩感占满脑袋,温德米尔不得不将视线重新折回脚下,右手不断摸索着口袋里的石头。
石头冰凉坚硬,似乎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水晶馆其实是钟塔一楼的一间大礼堂,虽没有窗户,但两侧墙壁上被魔法堆积着一层层光幕,虽不如窗子明亮,但也勉强将光送至各个角落。
斗篷的帽子不仅遮挡着视野,似乎还屏蔽掉一些声音。
「是谁?那个带白色兜帽的人。」
「看起来是个佣兵,不过......」
「说起来,今年角逐赛的人可真少啊。」
水晶馆很漂亮,钟塔也一样。
只不过这里太大了,对于十分讨厌空旷环境的温德米尔来讲,站在水晶馆中央变成一种煎熬。
那个角落到不错…..
温德米尔靠着墙,半个身子缩进光幕里。
‘四强角逐赛…..我对此并无兴趣,倒是那块龙晶。’
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塔的秘宝,在角逐赛上由卡纳亲自护送至竞技场的最高处,如果你可以率先到达终点….就可以触碰到它。’
‘一定要碰到它。’
‘这是关键的一个步骤…….’
‘如果你想要变成我,那就按我说的做…....’
「行了行了,别说了。」
「你该安静,安,我们说好的。」
温德米尔有些烦躁,安见状,不再发出声音。
对于安,温德米尔并不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这只是一个居住于温德米尔脑中的声音,何时出现与为何出现,温德米尔一概不知,但作为最了解温德米尔的人,安似乎明确知晓温德米尔该如何完成自己的心愿。
长此以往,温德米尔便默许了这家伙的存在。
‘看到那边的炼金术士了吗,他们会是一个大麻烦,如果你能找到在比赛里找到同伴,或许抵达终点便不是什么难事。’
安的声音十分沙哑,环绕于温德米尔身侧,只不过这次,温德米尔并未无视。
‘角落里那个红发骑士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目光随安的指引望去。
「金泽维娜吗.....安可真会挑人。」
不知不觉间,水晶馆内的参赛者已然到齐。
温德米尔使劲捏了捏手心,一张轻松温和的笑脸随之在脸上浮现,那只未失明的眼睛里闪着光,温德米尔带着它与勾起的嘴角,向人群中走去。
竞技场的入口在水晶馆的中央展开,一扇由光编织成的门扉。
「哦......」
温德米尔打开手中的纸鹤。
随机分配的队友吗。
「看来....安又猜对了。」
展开纸鹤,一个名字安静地躺在上面。
金泽维娜。
与此同时,红发骑士的目光也锁定于一个带着白斗篷的少年身上。
「爱芮丝的朋友吗。」
金泽维娜松了口气,朝着那个正向自己挥手的少年点了点头,白色兜帽下藏着一张笑脸,十分温暖的感觉。
(二)
巨龙结晶位于竞技场中央最高处,清澈的光在魔法的加持下将竞技场整个覆盖,当光幕与竞技场边界完全贴合的一刻,悠扬的琴声从穹顶上落下。
温德米尔的视野在琴声中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棋盘.....有趣。’
安抢在温德米尔之前对场地做出了描述。
一座巨大的棋盘,黑白格子的地板衍生至视野的尽头,随着场景的转换,天空也变换了面孔,云与水雾将阳光牢牢阻隔,视野变得昏暗不少。
棋盘格两侧则被放置着光屏,难以看清光屏后的情景。
温德米尔站在一块黑色棋盘格上,金泽维娜则位于远处一座巨大的雕塑旁。
棋盘格上淌着没过脚踝的水,或许是环境过于安静的原因,水流过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温德米尔快步走到金泽维娜面前。
「好久不见,金泽维娜,虽然我们从未打过交道。」
「你好.....温德米尔。」
突如其来的寒暄,红发骑士有些错愕。
作为一个不善社交的人,却遇到了温德米尔这样的话匣子。
就像一块掉进碱水里的鹅卵石。
姑且如此吧.....
「说起来,金泽姐姐怎么来参加角逐赛了?」
「锻炼能力,收集药材。」
温德米尔显然没察觉自己已然给同伴来带了困扰,依然自顾自地说个没完。
「爱芮丝近来可好?」
「呃.....」
「希德尔老师呢?上次他被兔子袭击了,有没有回去报复?」
「不清楚.....」
「话说,金泽姐姐收到兔子了吗?」
「嗯。」
金泽维娜捏着拳头,与温德米尔穿过一座座雕塑,漫无目的地向棋盘格延伸的方向走去。
介于难以忍受这样的烦恼,金泽维娜加快了脚步。
雕塑似乎毫无规律地分布在棋盘格上,由黑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鸟型雕塑,被一根根圆柱形的底座托举而起。
留着黑色眼泪的天鹅、半睁着眼的猫头鹰与振开双翅的鹤。
温德米尔似乎将大脑清理了个遍,再说出最后一句关于阿尔伯特与埃默里赫的话题后,彻底没了声音。
安静了许多。
场景依旧不断向前延伸,天鹅、猫头鹰与鹤的雕塑杂乱无章地伫立在棋盘格上。
「......」
金泽维娜在一座雕塑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温德米尔来到雕塑身边。
「方才,我们刚经过这里。」
金泽维娜提着剑,指着雕像的底座。
黑色划痕在白色大理石底座上十分明显,温德米尔伸手摸了摸,划痕里还存留着些温热。
「原来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温德米尔转了转手腕,轻描淡写道,「我说怎么....一直在这个场景呢。」
「是结界。」
金泽维娜望着棋盘两侧的光屏。
眨眼间,一把黑红色的长剑从金泽维娜手中掷出,裹挟着火焰般的剑气,将光屏撕扯出一道裂口。
「果然。」
只见裂口片刻便重新愈合,速度之快,让温德米尔难以察觉。
长剑从二人身后的光屏飞出,被金泽维娜稳稳接住,平静的双眼中捕捉不到一丝情绪。
「好厉害!」
温德米尔将仅剩的一只眼睛睁的老大。
「可是.....」
「如果有魔法师在就好了。」长剑重新归鞘,金泽维娜思考片刻说道。「这是结界魔法,如果不能从内部破解结界边缘,就只能跟着顺着它的规则走出去了。」
「不过,好在这里的元素并不多......」
「规则就在这些雕像上吗?」温德米尔推了推身旁的雕塑。
「或许并不只是移动那么简单。」
「猫头鹰......那边还有天鹅和鹤......」
‘注意他们的神态。’
安在温德米尔耳边呢喃着。
「神态?」温德米尔抬头。
那是一只半睁着眼的猫头鹰,似乎正蜷缩在翅羽下,一幅昏睡的模样。
「昏睡的猫头鹰。」金泽维娜似乎也留意到雕塑的特点。「那边似乎还有一座猫头鹰雕塑。」
温德米尔踏着水,来到第二座猫头鹰雕塑下。
「依然是昏睡的一只!」
温德米尔朝金泽维娜喊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篇童话......紧张的鸭子率先被狼叼走。’
「你是说.....要找到那只神情不一样的猫头鹰吗?」
‘试试看吧。’
「呃.....你在跟我说话吗?」
疑惑的表情挂在金泽维娜的脸上。
温德米尔喜欢自言自语,爱芮丝曾跟自己讲过,但精分这样彻底的情况,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啊,不是,抱歉,我在跟......我在跟自己说话。」
温德米尔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好在我已经知道出去的规则了。」
「说来听听吧。」
「这里的鸟类雕塑都被雕刻家赋予了鲜明的神态,比如这只昏睡猫头鹰,只要我们能找到那只清醒的,说不定就可以发现这个棋盘结界的规律。」
温德米尔十分自信地说着,似乎自己便是这座棋盘的设计师。
「.....有道理。」
金泽维娜有些怀疑这个自言自语家伙是否清醒,但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也未尝不可。
温德米尔迈开步子,奔走于各个雕塑面前。
昏睡猫头鹰.....伤心天鹅.....骄傲的鹤。
这是目之所及三种鸟类雕塑的普遍形态。
‘找到相反的那只。’
「安不说我也知道。」
‘真自大啊,小鬼。’
「金泽姐姐!找到清醒猫头鹰,愉悦天鹅与怯懦的鹤!」
温德米尔愉悦的声音回荡在棋盘上空。
金泽维娜朝着那个快速奔跑的人比了一个手势。
铺着水的雕像坟场在温德米尔的点染下,终于有了几分棋盘的样子。
「这里。」
金泽维娜在一座雕塑前停下脚步。
展开双翼的天鹅,似乎正高唱着天空之歌。
「我也找到了!」
温德米尔拍了拍身后的猫头鹰雕塑。
金泽维娜闻声望去,果然,一座双目圆瞪的猫头鹰。
‘还差鹤小姐。’
「现在该怎么办。」金泽维娜握着剑柄,暗红的光萦绕于剑鞘上,似乎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天鹅雕塑便可被斩成碎块。
「还差,怯懦的鹤。」
温德米尔的目光四处搜索着,那只肿胀失明的眼睛也被赋予了与右边眼睛相同的任务。
‘回到起点了呢,小鬼。’
「我们又回到起点了。」金泽维娜看着左侧那个被刻下痕迹的雕塑。
空气再次被冻结,二人都十分确信自己方才的排查。
水流声再次填充起整片区域。
「要不.....我再找一遍?」温德米尔打破僵局。
金泽维娜沉默不语。
猫头鹰与天鹅.....昏睡对应清醒、哭泣对应愉悦,那么振开双翅的鹤.....
「我明白了。」
金泽维娜将长剑拔出,金属与金属相遇的声音将棋盘上的寂静划得粉碎。
「没有第三只鸟,因为鹤不会被赋予任何情绪。」
「诶?」
「很多雕刻家们都喜爱刻画动物,但唯独鹤,是他们普遍不愿接触的动物。」
「因为很难塑造吗?」
「这是一种身形比例十分怪异的鸟,如果只用那两根木棍一样的腿做支撑,是无法支撑起它们大理石材质的身体。」
温德米尔回头望去,果然,鹤身体的支撑只有两只纤细的鸟腿。
幻象,在结界中极为常见的魔法造物。
「安,现在该怎么办。」
‘最简洁的方法。’
「斩断它们!」温德米尔欢呼着,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大理石雕塑上。
「.......」
在温德米尔抱着拳头呻吟时,金泽维娜的剑已然将清醒猫头鹰与愉悦天鹅斩成碎块。
在其他两个伙伴倒地后,鹤的劲脖也随之断裂。
「你.....不要紧吧。」
如果爱芮丝在这里或许可以拯救一下那只肿胀通红的手。
「....怎么就,一拳上去了。」
温德米尔盯着自己的拳头,十分不解。
棋盘两侧的光屏像玻璃般碎裂,随着清脆的声响,结界也随之化为一缕缕白色碎片,像竞技场外飞去。
温德米尔从腰间取出一小管药剂,咬着瓶塞,将其中的透明液体全部倾倒在受伤的拳头上。
「这是麻醉剂。」
还未等金泽维娜询问,麻醉剂的使用者便抢先解释道。
「我是一名患有龙化症的医生,当然.....小诊所不欢迎您的造访。」
温德米尔笑着,甩了甩右手。
(三)
「嘿?结界这么快就被破解了吗?」西敏饶有趣味地将脑袋偏向一旁的卡纳,「棋盘结界......卡纳大人废了不少心思吧。」
「呵呵......这一届角逐赛人才济济。」卡纳轻轻转折手指,结界的碎片萦绕于指尖。
「说起来,是伊丝提维亚家族的骑士,我记得那孩子。」塔尔文带着头盔,声音却丝毫不含糊。「至于她的同伴.....耶尔,你的人吗?」
耶尔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红发骑士身边的温德米尔。
「没什么印象,那孩子,是佣兵吗?连角都没有。」
气氛变得似乎有些微妙,似乎这个结界破解者,并不如大家心中所想的那般机敏。
棋盘结界,是这一届角逐赛上,贤者特意设置的关卡,虽然对于卡纳等人来讲,将其破解不过是雕虫小技,但并不代表结界构造的简单与脆弱。
「是约里德家族的孩子......」卡纳勾着嘴角,轻描淡写地说着。
「谁?那个龙化症活体研究的?」
耶尔将拳头砸在座椅扶手上,「当时就该让约里德家的人统统上绞刑架。」
「都是过去的事情啦,别这么耿耿于怀嘛。」西敏在一旁打着圆场。「温德米尔是吧.....我记得他还有个哥哥来着?」
「默利。」塔尔文将目光从金泽维娜身上移开,「那小子,倒是个有趣的人。」
「我听说他是个没有骑士的魔法师......使用的魔法也都更偏向于近距离的博弈。」
「没错。」
「第七年了。」卡纳将结界碎片轻轻捏碎于指尖,「故事的讲述者们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卡纳的目光从竞技场上离开,来到场外的一片树林,翠绿色的眼眸犹如宇宙里星云的中心,敏锐犀利。
「好久不见,默利。」
森林中,同样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回应着卡纳。
「好久不见,卡纳大人。」
(四)
「这个是绿蛇蕈。」温德米尔捏着一个青色的蘑菇,在金泽维娜眼前晃了晃。
「它的孪生兄弟是红蛇蕈......啊,果然有!」
「呃.....这对兄弟.....这两种蕈菇有什么区别吗?」
「绿蛇蕈是优质的止血药物原料,而它的兄弟则是浸满毒汁的蛇蝎美人,看!是不是很漂亮!」
金泽维娜茫然地点了点头,那个带着黄色斑点的红色蘑菇......无论怎么联想,都无法找出其拥有美感的地方.....
「给我吧....」金泽维娜将绿蛇蕈装进随身携带的口袋中。
方才的结界经历让二人关系近了不少,金泽维娜也逐渐习惯了温德米尔话痨的特点。
「我常听爱芮丝提起你......也谢谢你的兔子,我和爱芮丝都很喜欢。」
「蒲公英!」
「呃....蒲公英。」
「不过蒲公英不是什么草药啦,你说兔子吗?」
温德米尔一口气将蒲公英籽送上旅程,「你们都喜欢兔子们,很开心,毕竟我养不了那么多....」
「嗯。」
金泽维娜的脸上挂着轻松的表情,但在温德米尔眼中,这个一丝不苟的骑士总算露出笑容,像此刻拨开云雾的阳光,微弱,却足以温暖这里的一小片土地。
「看这个!是蛟尾巴花!爱芮丝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温德米尔从一团草丛里钻出,顶着一头树叶,向金泽维娜展示着手中的红色花朵。
「蛟尾巴花.....有什么效果吗?」
「基本上每种草药的制作都少不了它,蛟尾巴花的汁液是草药们的萃取剂。」
「好的。」
「里面还有一大丛!等我一下!」
「诶......」
从结界出来后,二人便来到了存放龙晶高塔的外围,这是一大片森林,中途偶尔出现一两只魔物,也都在金泽维娜的剑下化成灰烬。
紧张的角逐赛之旅似乎在二人的闲谈中被拉长长,成了一场森林徒步。
好在二人都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温德米尔将一大捧蛟尾巴花塞进金泽维娜的布袋中,原本还干瘪的袋子瞬间被花朵们塞满。
金泽维娜细心地让花朵们从袋子里探出头,原因是这样送给爱芮丝就像一捧鲜花,虽然蛟尾巴花并不好看。
「羡慕我.....我有什么.....」
金泽维娜十分不解地看向前方,那个说着羡慕自己的少年。
「其实,我有个哥哥.....只不过已经消失七年了。」
「.......」
「很羡慕,你和爱芮丝......不过我知道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啦!他去寻找治愈龙化症的方法了。」
「嗯。」
温德米尔甩着胳膊,像个做完功课四处炫耀的孩子。
似乎到了森林的尽头,远处栖息着一团光。
二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塔的全貌终于展现在视野中。
龙晶的光从塔的顶端倾泻而下,给予着周遭一切事物噤声的权利。
‘呐呐~龙晶就在上面哦。’
‘触碰到它.....抚摸它,最好可以击碎它。’
「我们进去吧!最后一步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温德米尔转了转手腕,作为一个战斗能力几乎为零的人,能来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或者说,运气与搭档占据了大部分。
‘呐呐~左边来人了哦~’
金泽维娜显然比安更先发现左侧丛林中的动静。
阴影之中,一抹蓝色的光正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遇到熟人啦~’
「温德米尔?金泽维娜?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们,还真是巧。」
阿尔伯特戴着件黑色披风,精心雕琢的蓝翡翠系将披风系在胸前,一本被苍蓝色光晕染的书悬停于手中。
脚步从容,不紧不慢,丝毫找不出参与角逐赛上战斗与跋涉的痕迹,似乎只是一位优雅的伯爵,端着酒杯来到了宴会的中央。
‘好玩好玩!’
「闭嘴,安。」
「阿尔伯特老师。」金泽维娜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惊讶。
反观身旁的佣兵,脸上的笑容在阿尔伯特出现后变得愈发灿烂。
「阿尔伯特哥哥!我们会尽力取得胜利的!」
温德米尔转折指尖的哨子,向阿尔伯特比了一个手势。
‘耶!’
安在大脑中为手势配音。
(五)
塔内有一块圆形场地,场地中央放置着一个传送法阵。
那便是通往塔顶结晶的唯一途径。
规则似乎变得简单了许多,第一个冲进法阵的人,便获得了抵达龙晶的唯一资格。
‘快!跑起来!温德米尔!’
「安静点!你今天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了!」
温德米尔朝金泽维娜确认了目光。
战略在方才的采药途中便已制定,作为毫无战斗能力的人,温德米尔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抢在所有人之前占据传送法阵。而金泽维娜则负责阻挡其他参赛成员的脚步,确保温德米尔的冲刺。
阿尔伯特的小队有三人,龙化佣兵阿卡与炼金术师裘莉。
‘打不过!打不过!’安似乎很兴奋,欢呼声占满温德米尔的耳朵。
嘭嘭.
温德米尔锤了锤脑袋,似乎这是他能想到的,让安变得安静最好的方法。
裘莉戴着顶宽大的帽子,两根长辫子垂在脚踝处;而阿卡则拎着一把大剑。
温德米尔看着那把,立起来比阿卡还高的大剑,倒吸了口凉气。
「不太容易。」金泽维娜握着剑柄,剑身似乎察觉到了战斗的气息,即便裹着剑鞘,暗红色的光从剑鞘口的缝隙不断往外溢着。
阿尔伯特则握着那本书,与周遭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祝你们好运!」
力量灌注着双腿,温德米尔箭步向前,双脚踩踏着地面,犹如一根崩裂的琴弦。
「拦住他!」裘莉抬起手中的法杖,那是一根十分尖锐的短柄法杖,形状像极了指挥家协调乐手们的工具,杖尖在语落片刻涌现出耀眼的白光。
‘当心~’
温德米尔顿感身侧一阵灼热,灵巧避身,袖子依然被闪光烧去一块。
好险.....
「差点就打到我啦!魔法师妹妹!」
脚步并未随着胳膊的擦伤而放慢。
「诶......魔.......全部回答错误!」
’指挥棒’在裘莉手中富有节奏地挥舞着,一片片闪光随之在温德米尔周围展开,塔内的竞技场似乎成了一场由自己指挥的音乐会。
温德米尔像只被捕猎的兔子,在闪光间穿梭着,虽然闪光未能切实伤害到那只兔子,也大大减慢了温德米尔冲刺的速度。
「风。」
‘记录之书’在阿尔伯特的吟唱间打开,丝丝缕缕地风卷着蓝色的光,朝着高速移动的温德米尔追去。
片刻的功夫,风束便已然缠住温德米尔的双腿。
「啊!」
温德米尔脚下一顿,身体不被控制地向后倒去。
轻柔的风在兔子身边变成了肆虐的风暴,在阿尔伯特风魔法的束缚下,温德米尔向前一小步也成了奢望。
「抓到兔子了。」
阿尔伯特吟唱完毕,啪!的一声,‘记录之书’合拢,温德米尔周身的风似乎成了一个青绿色的球形水泡,将兔子牢牢关在空中。
「打断他!」
兔子勉强在风牢中保持平衡,朝着不远处的红发骑士喊道。
「失礼了,阿尔伯特老师。」
长剑出鞘,像一束光的闪现,金属声还未落地,金泽维娜已然来到阿尔伯特身后。
‘焰魔’的利刃切开空气,犹如烈焰的剑气直奔阿尔伯特而去。
剑柄中心镶嵌着颗暗黄色的水晶,在剑刃出鞘时,水晶牵动着金色的剑纹,犹如剑刃的血脉与眼。
当!
是刀剑相撞击的声音。
阿卡的大剑为阿尔伯特挡下了着致命一击。
「谢谢你,阿卡。」‘记录之书’依然悬停于阿尔伯特手中,伯爵正了正胸前的蓝翡翠,朝着场地中央的传送阵走去。
‘要输啦要输啦!’
安的欢呼总是不合时宜。
温德米尔攥紧拳头却无济于事,身后金泽维娜与阿卡交战地难以分身,而自己则被结结实实困在风魔法里动弹不得。
受困兔子的表情像雨季的天空,变得飞快,轻松得意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呀呀~兔子生气了。’
「想想办法啊,安,这样我是不可能碰到结晶的。」
‘看你的伙伴喽~’
大剑上镶着银色与红色的纹路,那是一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武器,却在阿卡手中被发挥地自然流畅。
金泽维娜精准地挡下迎面而来的每一次砍击,却丝毫找不到机会脱身。
裘莉则跟在阿尔伯特身后,至于那个被困在风中的兔子,炼金术师对其似乎没什么好感,经过是轻轻瞥了一眼便匆匆离去。
「啧。」
金泽维娜抽出空荡瞥了眼远处温德米尔的情况。
「炎盾。」
赤红的光将金泽维娜周身包裹。
是魔纹!
温德米尔惊呼道。
犹如一场山火,‘焰魔’上迸发出炽热的光。
一个沉击,将纠缠自己的对手震开数米,金泽维娜将‘焰魔’以倒握的姿势拿在手中。
「当心!」阿卡借着后墙的弹射再次像红发骑士冲来,企图打断金泽维娜手中的动作。
轰!
黄昏云霞般的红光将场地劈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掀起的灰雾将视野掩盖了大半。
「好险。」
阿尔伯特抱着四肢僵硬的裘莉,退开那道燃着火焰的裂口。
方才的斩击险些劈中自己与裘莉......后果不堪设想。
‘记录之书’被阿尔伯特收于怀中。
受困的兔子随之跌落在地。
「嘶......」金泽维娜眉头紧锁。
果然.....还是不行。
‘同伴似乎受伤了哦~’
「金泽姐姐!你怎么样!」
温德米尔将骑士的胳膊夹在自己肩上,魔纹关闭后,金泽维娜周身依旧被炽热的空气环绕,白色的蒸汽透过厚重的黑色斗篷升至空中。
「......小问题。」
痛感犹如肆虐的洪水,眨眼片刻便席卷全身,金泽维娜撑着剑,靠像一边的墙壁。
‘她的魔纹受损了。’
「魔.....魔纹,受损了吗......」
方才疯癫的兔子此刻变得十分安静。
金泽维娜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偏向一边,将痛感咬紧于牙缝中。
「呃.....我,我有办法。」
温德米尔翻找着腰后的小包,手忙脚乱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
「找到了!」
一把银色的哨子。
温德米尔将哨子叼在嘴里,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金泽维娜的胳膊。
「这.....可以帮你缓解疼痛,请......请放松,仔细捕捉哨子的旋律。」
金泽维娜点了点头,疼痛感挣脱了咬紧的牙齿,脱缰野马般难以压制。
㘗————
哨音萦绕于二人身侧,占据耳畔的同时也带走了痛感。
「这.....这只是暂时的屏蔽痛觉,我们快离开吧。」
温德米尔撑着骑士虚弱的身躯艰难站起。
‘诶?诶?龙晶怎么办。’
「竞技场外就有负责医疗的魔法师,‘塞壬’的催眠时间应该够。」
「谢谢。」金泽维娜将胳膊从温德米尔肩上抽走,「方才十分抱歉,阿尔伯特老师。」
「....等等。」
阿尔伯特念动咒语,一个绿色的光团出现在手中。
「风护符,可以补充体力,抵挡魔物的攻击。」
光团将二人包裹起来,阿尔伯特轻轻弹开粘在衣领的灰尘,转身朝传送法阵走去。
‘喂喂!别管同伴了!龙晶就差一步!’
「阿尔伯特哥哥果然很厉害!」温德米尔再次向阿尔伯特比起手势。
耶。
「温德米尔......原来不只是只喜欢萝卜的兔子呢。」
阿尔伯特轻轻笑着,朝温德米尔回以同样的手势。
「祝你们好运。」
骑士与兔子走出塔楼,阿尔伯特长舒了口气。
「我们.....继续前进吧。」
(六)
传送法阵随之阿尔伯特的探入而变了颜色,层层叠叠的光环从塔顶落下,将踏入者笼罩严实。
悠扬的琴声再次将竞技场笼罩,只不过不同于开始时的高昂音调,此刻更像是对胜利者的宣读。
「还没完呢!阿尔伯特!」
「?」
一只银色的靴子踏入传送阵内。
「温德米尔?」
传送随着温德米尔的踏入而中断。
「你.....怎么回来了?金泽维娜呢?」
「我说,还没完呢。」
兔子的脸上挂着诡异的表情,下一刻,一道银光朝着阿尔伯特袭来。
阿尔伯特瞳孔紧缩,抬起胳膊抵挡并向后撤去。面对突如其来的刺击,阿尔伯特招架地十分吃力,刀刃切开衣服划破皮肤,血腥味被四周涌动的风带去场地的各个角落。
「嘿?居然是这把刀。很怀旧嘛。」
温德米尔仔细观察了刀身,甩了甩刀刃上挂着的血,嘴角再次勾起。
不同于兔子原有的温顺,此刻的温德米尔眼中只剩下着了兴奋,甚至癫狂。
「你.....想要上去吗?」
阿尔伯特扶着受伤的胳膊,重新捏起‘记录之书’。
兔子转了转手里的刀。
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继续吧......阿卡,裘莉,准备战斗。」
气旋夹杂着耀眼的闪光,在场地间铺开。
阿尔伯特低声吟唱着,让‘记录之书’再次开启。
同样的招式!
温德米尔提着刀冲向二人。
似乎已是黄昏,塔内昏暗了不少。
银刀仿佛与温德米尔融为一体,将迎面而来的风刃尽数劈开。
「太奇怪了.....」
阿尔伯特观察着兔子的动向。
和方才战斗中的温德米尔并若两人。
裘莉的闪光与阿卡的重击都被灵巧躲开,闪避间,兔子还不忘戳了戳阿卡的大剑。
「这么重的武器,好厉害!」
这个速度.....根本没法打中。
阿尔伯特手中的书页急速翻动,纸张贴合的声音成了阿卡与温德米尔刀刃相接的伴奏。
那把小刀根本无法招架阿卡的斩击,但兔子的优势便是灵活,即便身陷闪光与气旋的风暴,温德米尔依然将阿卡的挥砍规避地完美。
两个速度极快的对手相遇,此刻观众席,一定喝彩无数。
「不对。这不是方才走掉的兔子。」
只见阿卡横挥出刀,温德米尔脚尖着力一跃而起。
「机会来了!」
霎时,书页间涌现出白昼般的光。
阿尔伯特操纵着无数道风刃,朝着空中,为了躲避横斩的温德米尔冲去。
风刃被赋予了强化魔法,将墙壁雕刻出道道痕迹。
「可以打中!」
阿尔伯特低呼出声。
「不可以哦~」
只见温德米尔在空中扭转着身子,将风刃尽数多开。
就像一条涂满黄油的鱼,若非滚烫的油锅,否则难以制服。
「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动作。」阿卡扛着剑,语气中满是疑惑。
「......」阿尔伯特盯着安稳着陆的兔子。
龇牙咧嘴的笑容十分扭曲,搭配上如此灵活的近战技巧.......
头顶?
只见塔楼上的阴影中,一个淡紫色的法阵正缓缓转动着,法阵中伸出几只章鱼般的触手,牵动着无数银色丝线,丝线有的柔顺如发丝,有的则紧绷如琴弦,纷纷连接在法阵下温德米尔的身上。
「呵呵.....原来如此。」
阿尔伯特撑起一块风屏,将裘莉与阿卡笼罩起。
黑色的披风被主人轻轻卸下,踏出风屏时,阿尔伯特已然没了方才的疑惑,取而代之的是十分自信的笑容。
「好久不见.....不过这样重逢,着实有些草率了,默利·约里德。」
「诶?我是你们都喜爱的小兔子啊!我不是我那帅气潇洒风度翩翩又十分有趣的哥哥。」
温德米尔的笑容愈发放肆。
「好的,小兔子。」
唰!
昏暗的塔底被青蓝色的光再次淹没,刺痛感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护住双眼。
阿尔伯特悬停于空中,四道翅膀于身后展开,将地面的灰尘扬得干净。
飓风降临于此刻的舞台之上,这些不速之客环绕于阿尔伯特身侧。
此刻回荡于众人耳畔的似乎不再是呼啸的风声,而是令人晕眩的歌声,来自童话故事里,那些神秘的金色流光号角。
温德米尔用力踩着地面,却难以抵御光翅们扇动而出的风。
「又要把我吹飞吗?」兔子脸上没了笑意,「只不过是想帮弟弟一下......」
「哈里斯宅邸欢迎二位的道来。」
似乎只是翅翼的轻浮,强大的气旋撕扯着塔内每一块结构,仿佛可以掀翻田野上的房屋。
风暴降临间,丝线与章鱼触手被卷的粉碎。
(七)
‘欢迎回来!’
安的声音回荡于大脑,可晕眩的感觉已然夺走了温德米尔思考的能力。
就像他在森林中吹散的蒲公英,此刻自己也成了蒲公英籽中的一枚。
竞技场在视野中急速缩小,视野也随之变得昏暗下去.......
再次苏醒时,温德米尔已然身处角逐赛场外的观众席上。
‘好棒的旅程!’
「安.....闭嘴.....呕......」
金泽维娜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伤口已得到了妥善治疗,而眉头却依然紧锁着。
收获良多的比赛。
金泽维娜看着手中装满草药的袋子。
似乎没注意到身侧走过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浅黄色的眼睛,劲脖上缠着一圈圈绷带。
默利裹着白色兜帽,目光锁定着不远处一个跪倒在地的少年。
温德米尔跪大口喘着粗气,翻红的脸颊上挂着汗滴。
身体被支配的感觉一遍遍浮现在脑海中。
那只睁的老大的右眼似乎正极力向自己验证着什么.......
兴奋与麻木占据着大脑。
像一根羽毛落在心头,抚弄心脏时,却无法阻拦。
棕色皮肤的魔法师站在身后,而温德米尔似乎并未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