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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默里赫 哈里斯,出身贫民窟,哈里斯家的养子,阿尔伯特 哈里斯名义上的弟弟。
埃默里赫是被阿尔伯特捡回去的,当时阿尔伯特出于好奇跑去了贫民窟,见到了被一群小孩子打的很惨的埃默里赫,哦,当时的小男孩还没有名字,埃默里赫这个名字,是阿尔伯特给他取的。
“看你这么瘦瘦小小的,嗯……就叫你埃默里赫好了,这个名字有‘力量’这层含义,很适合现在的你呢~”
那一年,阿尔伯特12岁,埃默里赫8岁。
埃默里赫是孤儿,父母因为贫民窟糟糕的环境,早早染病去世,将当时只有6岁的他留了下来,小小的孩子通过翻找垃圾桶,好心邻居偶尔的资助,贵族们为了名声进行的免费施粥等原因,艰难的活了下来,但长期吃不饱饭,瘦瘦小小没什么力气,也因此经常被周围的其他小孩子欺负,阿尔伯特见到的,就是他找到了些食物,却被那些孩子们看到,然后抢夺的场面。
阿尔伯特最开始出手救助埃默里赫,也不是出于什么善心,看不得有人被欺负,纯属是一时兴起。作为哈里斯家的独子,他自幼接受的教育可没有令他成为什么大慈善家,用他的话说,世界上受苦的人那么多,就算是把哈里斯家掏空也救不过来。正因如此,在埃默里赫醒来后,阿尔伯特本打算把人送回去,但当时埃默里赫的目光却令他做出留下他的这个决定。
阿尔伯特是独子,但是他见过其他家几个孩子在一起的场面,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跟在身后,用亮晶晶目光看自己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埃默里赫那种带着感激的晶亮眼眸,最终让他产生了把他留下,让他成为自己弟弟的想法。
出于对儿子的宠爱,出于阿尔伯特难得的请求,父母同意收养埃默里赫,埃默里赫成为了哈里斯家的养子,但就跟大多数贵族一样,阿尔伯特的父母对于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小子并不喜欢,也曾私下里警告过埃默里赫,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哈里斯家的佣人,除却那位老管家,也对这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子不喜,虽不敢在表面上做什么,但背地里的私语跟对他的无视还是有的。小孩子虽小,然而贫民窟的生活也令他很是敏感,感受到这个漂亮的大房子里,对他好的只有那个让他叫哥哥的男孩与那位和蔼的老管家。
阿尔伯特忙于学业,平日里都是住在钟塔的宿舍,很少回到这里,而阿尔伯特回来的日子就成了埃默里赫最开心的日子。他会带着他到处跑一跑,带他吃好吃的食物——平日里埃默里赫的食物跟佣人们是一样的。也会将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看!这就是我的弟弟!”阿尔伯特甚至还带着他去过钟塔,可惜埃默里赫没有当魔法师的天赋,没有通过测试。
在阿尔伯特不在的日子,埃默里赫就跟着管家诺伯托,他是这个家里第二个对他好的人。也是诺伯托给出了令埃默里赫身份不在尴尬的办法。
“小少爷,为何不去试试成为骑士?”
魔纹骑士,埃默里赫听过这个名称,贫民窟里很多小孩子都渴望能够成为魔纹骑士,这样他们,以及他们的父母亲人,就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
“可是,魔纹骑士的要求很高,我恐怕进不去。”
“哈哈哈,总要试一试才行,不过嘛……明天大少爷会回来,可以拜托他帮你安排剑术教师,等小少爷学会剑术再去进行魔纹骑士的试炼会容易很多的。”
埃默里赫结结巴巴的将想学剑术的事情告诉了阿尔伯特。
“唔,确实,你一直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种事情,自己跟诺伯托伯伯说就好了。哦,除了剑术,其余的课程也安排上吧。”阿尔伯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同意了。
得了大少爷的首肯,诺伯托松了口气,他给埃默里赫安排了剑术课程跟基本的文化课程。哈里斯家的养子总不能是个文盲。至于那些贵族为了维持体面的舞蹈,音乐,绘画等课程,等有时间再学吧。
埃默里赫并不是天才型的人物,但勤能补拙,他的剑术老师最开始是不认可这个愚笨的学生的,却在教导了他一周后改变了看法,这么勤奋的学生着实少见。就这样,在16岁时,埃默里赫熬过了魔纹铭刻这一关,成为了一名魔纹骑士。
“从今以后,我便是兄长的剑与盾。”
清晨下了第一场雪。
对雪山脚下的银顶城而言这没什么新鲜的,伊斯顿公爵府的人们甚至对此浑然不觉。
刚岩铸造的石墙厚实坚固密不透风,铺满整间屋子的织花地毯则隔绝了脚下的寒冷,更别提每个转角都摆放着的发热晶石,它将空气烘得暖融融的,也让常青松柏和伊娜珐丽玫瑰调和出的香味扩散开来。这样的魔法制品昂贵稀有,听闻炼金术师们早已造出了更物美价廉的替代品,但这里的主人是绝不可能去使用的。
在这华美的宅邸中,仆人们正为新一天忙碌着,并未注意到角落里那位穿着睡裙的女孩正站在走廊张望。见四下无人,她踮起脚悄悄推开了窗。原本被阻隔在外的寒风一拥而入将橙红色的发丝吹得乱七八糟,但孩童依旧执着地顶着阻力朝外面的世界伸出了小手。
空气是干燥而冷冽的,细碎的雪花飘入温热的掌心瞬间就消散无踪。
她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兴奋。
“天啊!阿斯托菲小姐!”
然而随着女人的惊呼和急促的脚步声,她被一把抱回室内。窗户被咔的一声锁住,暖气重新聚集起来驱散了趁虚而入的寒意,也将她再次裹入温柔而停滞的日常中。
“您在做什么呢!这样吹风可是会病倒的。”
身着女仆长裙的少女蹲下身紧张地检查起这位小主人是否有碍,最终将那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捂在怀中,又用指尖轻轻整理那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担心,卡琳,我没有那么脆弱。”
阿斯托菲眨了眨眼,瞬间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是的……每次都靠这招蒙混过关,要是被塔丽看到非得连着我一起挨骂不可。”
面对这张不得不让人原谅一切的可爱笑脸,年轻的女仆忍不住埋怨。
“如果给塔丽吃涂了蜂蜜果酱的面包,她就不会继续生气了。还不行的话,就去采一些紫色的蝴蝶兰放在她床头的花瓶里……唔,或者是一颗嵌入了防水魔法的碎晶也可以,这样她就不用苦恼洗衣服时把裙子弄湿了。”
听到女孩用稚嫩的童音分析得头头是道,名为卡琳的少女在愣了愣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那家伙,完全被抓住把柄了。”
见那张散落着雀斑的面庞终于不再摆出严厉的神色,女孩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但随着金属摩擦声在走廊尽头响起,她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转而将双手揪在一起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父亲,哥哥……早安。”
卡琳闻声也一脸惶恐地转过身,匆忙朝着来者的方向深深行礼。
“公爵大人……埃文少爷……”
尽管身着铠甲的高大男子完全没有理会她,但强大的威压依旧让年轻的女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伊斯顿公爵暗绿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最年幼的女儿,而在父亲长久的沉默中,一旁的黑发少年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开口道:
“阿斯托菲,淑女绝不应当在任何时候放声大笑或是露出不恰当的表情。还有,与其在这里跟下人胡闹,不如去房间里多看几本与魔法相关的书籍。”
原本清亮的声音被刻意压低,营造出几分长兄的威严。
“是的,埃文哥哥……”
女孩抬了抬眼,瞄到他抱在手中的头盔和腰间尚未来得及取下的佩剑,这昭示着艰苦的晨间训练刚刚结束。父亲的要求总是很严格,只有她的早课被安排在八点,两位哥哥则是天还未亮就得跟着卫兵们一起操练了。
但在二人身后,她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另一位兄长的身影。
“等会儿马蒂尔女士就要来进行魔法起源史的授课了,你不会打算让小姐穿成这个样子去见她吧?”
“抱歉!天啊,我真的……十分抱歉,埃文少爷……我这就带小姐去梳洗更衣!”
在卡琳带着泣音的反复应答中,阿斯托菲仰起头看向埃文,晶莹的眼瞳中倒映出少年斥责下人时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哥哥最近的变化实在让人困惑,他从前明明是个温柔的人。
但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女仆便弯着腰领她退到了一旁。
铠甲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刻有古老家族纹饰的大剑在她面前停驻了片刻,中年男人缓慢而低沉的声音流淌在空气中,比她刚刚将手伸出窗外触碰到冰雪还要寒冷。
“为了伊斯顿家的荣誉,你该学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
“唔……贵族……”
安静的房间内,女孩正趴在柔软的床褥上翻动着书页。在结束了让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课程后,她终于能脱掉精美繁复的礼裙,享受属于自己的阅读时间。
无论是授课用的教本还是父亲让她熟读的家族传记,都尽是些看得人头脑发胀的冗长文字,但阿斯托菲对精美的图画却尤为喜爱,比如这本名为《如何成为真正的贵族》的绘本故事就是她的宝物之一。
不过比起书中有关贵族的教条,还是那些贵族不能做的事更让她感兴趣。
“贵族最好不要接近炼金术师……没有高贵血统的传承,任何粗鄙低下之人都能成为的职业。这导致他们大多是阴险狡诈的黑心商人,用低廉的炼金产物蒙骗无知者,毫无对魔法的尊重和敬意。”
女孩用手指点了点纸张上举着瓶瓶罐罐的男人,出于作者的恶意他被画得有些滑稽。
“但听说炼金术很方便……有时候比魔法还好用呢!”
阿斯托菲自言自语着,想起女仆们偷偷向她展示过用炼金术制作的软膏。如果没有它,那整日浸泡在刺骨冷水中的双手一定会被冻疮弄得不成样子。她又想到,既然没有血统的限制,卡琳和塔丽也有可能成为炼金术师吧?那她们想要早日赚大钱的愿望说不定就能早点实现了。
“贵族千万不要前往下城区。那里脏乱不堪,尽是些无知的愚民……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那里的确是有点吓人……”
女孩捂着眼从指缝中看向绘本上衣衫褴褛的贫民窟少年,有些后怕似的缩了缩脖子。
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座宅邸。仅仅一次,母亲带她探望远亲时,因为道路施工她们不得不从下城区附近绕行。出于好奇,在马车短暂停下的间隙她将头探出了车厢的窗口,这时,一旁猛然伸出一双满是脏污的手,瞬间扯下了她嵌有宝石的发饰。
这段经历不仅让她连续高烧了好几天,更是让父亲大发雷霆。
此后,母亲便再也没有独自出行的机会。
“不过汤米是个好人。”
阿斯托菲用力点了点头,像在确认些什么。
公爵府里偶尔也会有出生于下城区的仆人,他们一般都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汤米便是其中一位。这位沉默寡言的青年曾经帮她将吹落到树上的帽子摘下来。他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梢,跳下来后便把帽子轻轻放在了草坪上,然后退得远远地朝她行礼。
还有一次,她在溜进后厨的时候看见他将自己的餐食分给了一只狐狸幼崽。
女孩抿抿嘴,眼睛扫过书页的最后一行。
“最重要的是,贵族绝不能接近龙化症患者!!!”
接在句末的三个叹号将警告等级拉至最高,宣告人们对这种不详之征的恐惧和厌恶。
身为世代效忠于魔法师的魔纹骑士,伊斯顿家鲜少跟龙化症扯上关系。她也就根本没机会亲眼见到此类患者。至于龙,她倒是经常在魔法史书籍的插图上看到,但听说没有人见过龙的样子,所以那只是凭借想象绘制出的虚影。
“有漂亮的翅膀,还有尾巴……”
出于对魔法起源的尊崇,那些描绘龙的画卷总是格外精细,强大美丽的幻想生物深深刻入了阿斯托菲的脑海。
砰砰——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房间的窗户发出了几声闷响。起初她以为是恼人的风便没有理会,直到伴随而来的微弱人声传入耳中,这才吸引了她的注意。
“嘿!菲妮,这里!快来帮帮我——”
女孩循着声来到窗前,外面闪动着的模糊人影多少有些惊悚,但她却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奋力推开了窗。
待窗户刚开了一条窄缝,那人便立即娴熟地跃入了暖和的室内。
“干得不错!多亏你在房间里,不然被老爹的卫兵抓到我准得吃不少苦头。”
与阿斯托菲有着相同橙发的少年搓着手迅速来到了发热晶石旁边。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白皙的面庞被冻得通红,抖得跟筛子似的还不停吸溜鼻子。
“洛兰德,你还好吗?”
小姑娘满脸担忧地拿来擤鼻涕的手帕给少年,又找来绒毯盖在他身上,最后用暖乎乎的手掌捧住了那冰块般的脸颊。
“可爱的菲妮,只要躲过那该死的晨训我就好得很!”
在垂落的卷曲发丝下,那双与母亲极其相似的蓝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她。
父亲几乎很少呼唤她,母亲则在她睡前轻声呢喃着“小玫瑰”或“小松果”,更小的时候,埃文哥哥会很温柔地叫她的名字,但最近语气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厉了。
只有比她大四岁的二哥洛兰德叫她“菲妮”。
她很喜欢这个昵称。轻巧的音节像是蝴蝶从唇齿间展翅。在银顶城短暂的夏季,这种脆弱轻灵的生命划过她的窗前,向着遥远的雪原飞去。
然而现在是漫长而严寒的冬天。
“菲妮,你看!”
缓过劲来的洛兰德兴致勃勃地伸出了紧握的右手,在他缓缓张开手掌中一枚金色的蝶蛹正发出轻微的颤动。
阿斯托菲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洛兰德见状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是我躲在柴房角落时发现的,虽然保存得很完整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力了,我用……用了一点小把戏,它居然能缓过来。”
女孩没有注意到这有些突兀的转折,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绝境下复苏的奇迹。随着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轻薄的外壳从背部裂开一条细缝,纤细的身体背着皱成一团绢布从中显露,随后就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变得一动不动。
“哥哥,它……”
“嘘,再给它一点时间。”
与焦急的妹妹不同,少年平静地看着掌心里刚刚孵化的成虫。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宛如凝固般的柔软躯体动了动,身后的蝶翼也开始缓慢舒展,变得平整光滑。
最后,那纤长的触须动了动,似乎是做好了亮相前的最后准备。
随着它振动第一下翅膀,艳丽的光泽从双翼间流淌而出,如同破晓的绚丽晨光,在这黯淡的冬日午后显得尤为珍贵。
“真是太美了。”
阿斯托菲感叹着,但又立即陷入了担忧中。
“可现在外面这么冷,它该怎么办?”
“等下我会把它带到别馆的温室里去。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温暖,鲜花在母亲的照料下不断盛放着……她一定也会欢迎这位新住客。”
洛兰德伸手让那新生命顺着他的指尖停歇到蘸面包的糖浆旁,然后将妹妹轻轻揽入了臂弯里。相较于被父亲当作家族继承人独立培养的大哥,他们俩从小在母亲身边一起长大,有着天生的亲昵。
“我今天见到埃文哥哥了,他好冷淡……”
“啊,是啊……那家伙马上就要成年了。等正式加入那个莫名其妙的骑士团,他只会变得和父亲更加相似吧。”
提起兄长,他微笑着的唇角多了几分嘲讽。
“你不想成为骑士吗?可父亲说伊斯顿家的男人都会成为魔纹骑士。”
“他就那么喜欢给人做肉盾还被瞧不起的感觉?我可懒得去为高高在上的魔法师卖命……尤其是格林希尔家的那些混蛋。”
她知道洛兰德一直对母亲的家族颇为不满。
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母亲在这个盛产魔法师的家族中备受冷眼,这样的境遇在嫁入世代作为魔纹骑士为格林希尔家效命的伊斯顿家后也未曾完全摆脱。
每当与娘家人短暂会面后,母亲都会抱着兄妹两默默流泪。阿斯托菲只能急匆匆地为她抹去眼泪,对这份痛苦与挣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那只蝴蝶能看到银顶城的春天吗……”
也许是因为沉浸在安心的氛围中,女孩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嘟囔着抱住了哥哥的手臂,把脑袋埋进了他怀中。
“只要活下来就会有机会吧?”
少年低下头亲吻了那柔软的发顶,用绒毯裹住了全心全意信赖他的小小身躯。随后,他顿了顿,确认妹妹已经睡着后才抬起手。在他的操纵下,原本即将熄灭的发热晶石因为感应到了魔法又开始缓缓燃烧起来。
雪还在下,屋里却变得更暖和了。
(擅自摸了互动,如果ooc那一定是我的机会,感谢茶8老师给我一个摸北欧老乡互动的机会!虽然aibo只出场了一句话但我要把她带上(?)
维德·β·萨缪尔是个怎么样的人?
诚然,钟塔人员构成如此庞大,无论是离经叛道的魔法师、颇具天赋的魔法师、还是违反戒律的背叛者,这一切都是如此稀松平常。名叫维德的魔法师,名叫维德的背叛者,他没有任何值得这里的人特意去记忆的地方。
瑚金也是在看到笔记本上那潦草的签名时,才恍然想起这里曾经有这样一个人。
瑚金与维德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哪怕她们出身于同一座城市。略比维德年长一些的瑚金是钟塔的老师,而彼时的维德只是数以百计的学徒中的一员罢了。或许曾经有些许瞬间,她们曾在某一节课堂上探讨过同一个问题,或者在走廊中侧身而过,仅此而已。
所以,当瑚金看到笔记本上的署名时,她的心情是有些许复杂的。研究炼金术的魔法师会被当成怪人,明目张胆试图将炼金术与魔法结合更是一种不敬,所以即使是钟塔浩瀚的藏书中,有关这方面的文献也寥寥无几。
但维德却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笔记放在了这里,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藏在了这里。他像是故意在挑战钟塔的容忍底线,并且等待一个同样在是与非的边缘试探的人。笔记的本体是魔法咏唱的原理,而他用手写批注在旁边记录了许多自己的想法与研究结果。和他离经叛道的行为截然相反,他的文字很有条理,甚至可以说是毕恭毕敬,就像与先贤在进行一场不被允许公开的对谈。
瑚金感到一丝恼火,是的,一丝,一闪而过。比那桩婚约递到她手中时更微弱,比在应酬中敷衍那些学阀或是自诩聪明的资助人时更短暂。是因为自己的研究被一名学生抢先一步?不,学术从来与年龄无关,大家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的不悦自听说维德已不在钟塔时产生,自听说他离开钟塔的理由时戛然而止,前后仅仅间隔了半句话的功夫。
笔记的内容很详细,甚至可以说,一项可以打破魔法与炼金术两者壁垒的学说雏形已经产生,但这项研究却胎死腹中,又被它曾经的探究者弃若敝履。
维德·β·萨缪尔是个怎么样的人?
当瑚金再次在银顶城与维德相遇时,她们之间仍然未有更多的交集。曾经的少年已经成为了青年,面容倒是与他们在课堂视线交错时所差无几,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恰恰一切都和瑚金对他模糊不清的印象天差地别。
他热络地和她打招呼,说着空洞的奉承话,就像那些学术会上盛赞她的年轻与智慧的庸人。在瑚金的记忆里,也可能是臆想中,他应该是安静的、离群的、如同她们共同的故乡吹来的风一般干燥又冰冷。她问他为何将那本笔记留在钟塔,而他却漫不经心地答非所问:
“那种小事不值您挂心,但如果鄙人的胡言乱语能够为瑚金老师带来些许灵感,那简直是鄙人三生之幸。”
他的语气是带笑的,却不带一丝感情,像一丝讥讽,像一声叹息。他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扭头用指节敲了一下身边辛苦算账的龙化病人的头,轻描淡写地帮她更正了预算的金额。原本该陪在他左右的魔纹骑士变成了风尘仆仆的佣兵,原本该是他归宿的书阁变成了嘈杂的市井,他对她抛出的话题不再有兴趣,哪怕那是他昔日的心血。
瑚金突然想起了有关维德为何被逐出钟塔的传言。
她不会主动挑拨,也不会主动刺伤别人,所以她只是摊摊手,用一句玩笑话表达些许遗憾:
“看来我错过了和你探讨的最佳时机。”
“不,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机。”维德回过头,平淡地答复她,“我只是换了个课题罢了。”
这大约是瑚金与维德为数不多的会面中,他唯一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