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异世界,但现代》
你过去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冒险者、吟游诗人,骑士,还是村民?
人类,精灵,矮人,还是人鱼或龙?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吧?
请享受平和的现代社会吧,亲爱的。
本企为文画企,请确保自己至少拥有绘画或写文中的一项能力
已圆满结企,感谢大家的陪伴!
家庭喜剧到结尾也是喜剧,异世界始皇帝进军演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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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世界的壁垒互相碰撞,极小的可能性,数十年的奇迹……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还不至于被你的几句话干扰。”
克里斯拿着手机询问到,而伊蒙只是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摇了摇头。
一切的过去都离自己而去——照理说是个好消息。
但对于伊蒙来说,他与每个世界的裂痕都无法修复:他是费里斯塔尼亚战争时代的牺牲品,他生来就是为斗争而生,为与他人厮杀到血流成河而活,就好比食腐的渡鸦会聚在尸体旁一般。但是没有斗争、没有杀戮的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如果没有所谓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的话,会不会如其他人所愿那样成为一个更坦率的人?
音乐家反复地摁下琴键。不,不可能。只要自己还是伊蒙·克劳福德的话,那股追求混乱和斗争的血性就一直刻在灵魂里。他随时都在期待一件棘手到恰到好处的事情,然后去解决它,证明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强。无论在哪里,对于自己来说,战胜一个问题、战胜一个敌人,以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为之着迷,就是自己的生存方式。把一个生来就是为纷争和征服而活的人放在和平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痛苦的。
因此他总是很喜欢音乐——它作为创作可以与无形的事物斗争。伊蒙可以选择悄无声息地向自己的作品灌注自己的感情,从而避免自己不符合形象的直接表达,而他更是可以仅凭音乐的登峰造极俘获观众的心,为自己的音乐颤抖、流泪。从结果上来说,即便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时代不再往复,他仍然是被崇拜的那位作曲家、指挥家、演奏家……甚至,比以前更好,更满足,因为这是他生前梦寐以求的愿望,童年时向往音乐、向往演奏、向往表达的梦。
但……他真的和过去的世界分别了吗?
明明身边这几个可憎的叛徒都在自己身边呢……这几个对自己的音乐免疫的叛徒!
克里斯、兰道尔和那只蓝色的博美犬排排坐,安静地听伊蒙弹琴。直到伊蒙敲下最后收尾的低音,他才皱着眉抬起头转过身,“好了,今天的演奏会就到这里,赶紧滚吧!”
兰道尔识相地抱着狗离开了房间,但克里斯还在跟哥哥倔,甚至帮忙关上门后坐回原位,“咋了啊,前几天的戒指真把你搞破防了?”
“你也闭嘴。”
当然,这样的威吓在克里斯面前毫无作用。“其实我在想,”克里斯望向天花板,仍然自顾自地嘀咕着,“马上我也要去考执照了,要不之后我去学法医吧。”
“……哦?前几天你不是还在为报告要死要活的嘛。”
“但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格式啦,就像论文最痛苦的部分是找参考。”克里斯得意地点点头,“好歹我上辈子也是医生,实践我可不输任何人,这才叫专业对口。”
“然后这辈子你比起想看活人更想去看死人?”
“做法医你不用对问诊对象解释任何事情,多好。”弟弟搓着手,换到感兴趣的话题就轮到他嬉皮笑脸了,“而且那种感觉更像是……我手里拿着他们需要的钥匙。”
“解谜狂。”伊蒙调侃的时候自己都笑出了声,“是啊,全知全能,用实力征服别人的感觉很棒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只好承认咯。”克里斯苦笑着坐在旁边歪过头,“倒是你,这辈子你可是大音乐家哎,高兴点。”
“……是啊,我现在是音乐家。”
伊蒙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没有任何伤疤,骨节分明,灵活又有力,“这辈子我的手很健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责任要背负,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是啊。”
“那么问题来了,克里斯。”伊蒙转过身,浑然是一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昔日的戏谑的样子,“你认为‘我’想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克里斯沉默了。他有一种既视感——那就是,只要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会去顺着自己的意思做。不为什么,恰恰是因为对方认定自己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也正因为自己追求事物的正确,兄长才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说实话的话……这个大哥,有点太依赖自己了。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说了算,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说的话——”到这里,长发的男子又撤出了那张熟悉的邪笑,“破坏、征服……这样的话你满意了吗?”
“事到如今你是在威胁我?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克里斯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恶语相向,“我们现在是在现代的地球,不是*粗口*的奥庇沙!这里不需要你来添乱!”
“我知道。”伊蒙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如此的阴晴不定反而给克里斯平添了一份不安,“但是克里斯你还记得吗?我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被塑造出来的。”
“……”克里斯皱了皱眉,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教导,“我无法否认。”
“你能选择正确,兰道尔能追求善良和正义,卡梅莉娅能顺其自然,那是多么奢侈的自由。”伊蒙略微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低头的克里斯,空白的表情独留红眼中的悲愿……或者说,是嫉妒,“做皇帝的就是君临于国家的顶端吗?错了……完全错误。分明是国王在地狱的底端背负起了整个国家,不至于让你们一同沦落于人间炼狱,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那么事到如今,把你们口中的爱与和平强加在我身上,我不说你们是在戏弄我又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指责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过得有多好,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打着分享的名义来可怜我,也更不需要你们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施舍在我头上!”
“你们,你们……只要别来烦我,随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伊蒙抓着自己的刘海,手肘支撑在合上的钢琴盖上,“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回报……!!”
克里斯一时语塞,只能顺着再补一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这话你自己听听看,有用吗?”伊蒙直接被气笑了,“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种借口换你也听不进去!”
弟弟只是摊开手,毕竟确实,如果论倔强这点……他们俩谁也不输给谁。但他想了想,确实,现在自己找到了未来的路,但是他哥呢?一个属于战争的灵魂究竟怎么在现代找到他的归宿、宣泄他的战意呢?尤其是他已经是一名创作者的情况……噢,创作者?
“……这样吧。”克里斯抬起头,“你把你之前打过的仗全都写成魔幻小说吧。”
伊蒙没说话,而克里斯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过了会儿后才从他的嘴里听出了一丝无奈:“……克里斯,你以为现在是讲笑话的时候吗?”
“没,我只是觉得,毕竟咱俩都一个品味,就是说——”这次换克里斯露出那张和伊蒙相仿的坏笑了,“我经常喜欢把我的往事当作笑话讲,但我们可以给它写个不同的结局……所谓意难平才会有衍生作品嘛。”
“主要是我觉得……”克里斯又话音一转,“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你的胆量和行动力比我强太多了,有你这样的胆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你已经出师了我的完蛋徒弟!以后在外面出事别把为师的名字报出去!啊哈!”
伊蒙难得一副嫌弃对方讲话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对方,直接站起身伸手拎起对方的领子,“你*粗口*的……我没叫你安慰我也没叫你安慰成这个*粗口*样……!”
“所,所以趁我这几天有空,咱们出去玩吧!”克里斯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但他还是要保持强颜欢笑,“我听我同学说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主题密室逃脱,我要玩那个!要最难的!”
“……”兄长翻了个白眼,把弟弟放了下来,“就这点事?”
“然后看这几天天气大好,全家一起出去野餐吧!”
“嗯……我记得玛莉过几天正好要带着丹妮卡来暂住几天。”
“对的对的,带她们一起!”
“……还有那个谁,丹妮卡带回来的臭小子……哦,艾利奥特。”
“那小子其实还挺聪明的。”克里斯竖起个大拇指,“之前咱们聊过点模型构造!”
“他连你这个防线都攻下了?!”很快,伊蒙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这件家事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几斤几两了……”
从结果上来说……大概是成功了吧,克里斯想。
……
“有病吧你们俩,上次你不高兴的时候他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问我怎么哄你。”
一头金发、带着红眼的女性跺着脚,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克里斯。
“哎呀这不我也没办法吗——”克里斯咬牙切齿地恳求道,“求你了!姐!驯龙大师!骑士长!第一军团长!”
“好了好了你姐啥时候不答应啊,你先冷静一下。”
……一家四个孩子有三个有前世记忆,这个家庭当然从小到大都是乱成一锅粥的程度。周游世界的记者大姐玛莉戈尔德带着妹妹和妹夫亲临埃芬市,一落地就是他哥又闹脾气了的消息。好消息是,玛莉和他的哥哥一样办事高效,坏消息是,玛莉也同样和他的哥哥一样脾气暴躁……
“好了,大致情况我明白了。”玛莉拍拍手,“除了野餐你们还有别的计划不?”
“除了我单独和他去玩密室逃脱以外……没了。”
“那小子不太喜欢太潮湿的环境,人多他又不松口,嗨呀这怪脾气,挑来挑去的。”玛莉毫无自觉地挠了挠头,“其实比起去哪玩,我觉得更重要的大概是兰道尔还没和他和好吧。”
“*粗口*,做梦吧,这俩能和好?”
“你要相信我们的侄子,你看他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心地善良,只要他能明白他爸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和解的。”
“不,我觉得问题是就咱们哥那德行,他根本不想被原谅,懂吗。”
“那咋办,我们包场个健身房我们几个人一起大混战?”
“像话吗?”
“那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克里斯陷入沉思,“你们下个月还来不?”
“咱哥生日?当然来啊。”
“那好,咱们……”
……
天气晴朗的春季自然很适合全家人团聚野餐。这个公园十分宽阔,远处有一片湖,而一棵粗壮的大树也正好可以为所有人遮阳。于是卡梅莉娅就和玛莉一起在这里铺开餐布,艾利奥特和克里斯把棚子架上,兰道尔和丹妮卡也一前一后地把野餐盒端出来。
至于伊蒙……他早就搬了个露营椅坐在面朝湖面的方向开始看风景了。
“嘿,大哥——”克里斯从椅子后面靠近伊蒙,端上来一个鸡蛋三明治,“喏,这些三明治是艾利奥特做的,尝一口。”
“我知道,他和卡梅莉娅在厨房里捣鼓的声音我都听得到。”伊蒙不情不愿地抢过三明治咬了一口,他的眼神只是闪烁一下,便又恢复到冷静的状态看向远方。
妹夫很会做饭,能照顾和克里斯一样不拘小节的丹妮卡,给家里留他一个位置,有什么不好的?
那同样的,能介于安静与喧闹之间享受家庭的野餐,日子平淡而又祥和,又有什么不好的?
到底是为什么,至今仍然接受不了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喔,艾利奥特,你找咱哥?那我去再吃个可颂,你们慢聊哈。”克里斯打声招呼后就一溜烟跑回棚子底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琥珀眼的青年并排站在旁边,与伊蒙一同望向湖面。
“听说阁下最近心情不好,希望我的手艺可以让您开心点。”
“……我的心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伊蒙轻叹了口气,“也没必要为了丹妮卡的事情刻意讨好我,你做得好我自然会看在眼里。”
“真是瞒不过国王陛下。”艾利奥特轻声笑了笑,“您以前应当是贤明的君王,上辈子没机会问,这辈子我可以问吗?是什么让您对力量的追求如此走火入魔?”
“——你也是来寻仇的?”
“没有,我只是一介炼金师兼商会的商人,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我们。但如今,我只是想再续前缘一下……”白发青年平静地说,“她看起来并没有想起来什么,但我确信她一定是我要找的那位伟大的炼金术士。”
“哈,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家,不对,这个城市的转生者太多了吗?”
“这几十年间的奥庇沙恰好是最动荡的战乱时期罢了,虽然往坏了说,我们商会也是发了家了。”
“有意思,看来你是有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不过鉴于奥庇沙也已经远去,将来不会再有您的子民与您重新邂逅了。”艾利奥特低头询问,“您会觉得不舍吗?”
伊蒙起初是保持缄默,随后他又拾起地上的保温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红茶。他凝视着棕红色的茶水,就像看到了奥庇沙那里黄昏下的血海。亲历战争的战士对于死亡的人数是再清楚不过,于是他闭上眼,喃喃说道:
“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
艾利奥特点了一下头,又直起身。
“嗯,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苦中作乐是一种本能,但并非他们的愿望。
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奋勇杀敌,沉醉于他人的血液之中;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提供服务,收取钱财确保他人的平安……当然,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另一个更好的生存法则。
“那你呢?你现在还会想发国难财吗?”伊蒙挑了挑眉,把问题抛给艾利奥特。
“不了,但是总有人会有不同的需求,瞄准他们的需求就够了。”
“啊,这样吗。”伊蒙有些失望地回应道。
“……您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吗?”艾利奥特推了一下眼镜,“您不是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音乐家了吗?当然,是我听克里斯说的。”
“你都知道我上辈子什么德行了,你应该懂的……比起音乐,刻在骨子里的更多是剑术,但是剑不磨砺就会生锈。”
“因为您不需要再拿起剑了哇。”
“就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才……”
“那么,那些有打戏的音乐剧和电影一定很需要一个既懂音乐又懂舞蹈还懂剑术的专业人士吧。再加上您有这样的领袖气质在,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导演……或者演员。”艾利奥特说,“我相信以您的头脑,就算从音乐圈杀进演艺圈,也能和那些精明的老头子周旋到宇宙毁灭吧。”
“你这话说的,你想要我一个人平定整个欧美演艺圈?”
“您都是平定14个贵族领统一费国的皇帝了,昔日的野心上哪去了?”
伊蒙挠了挠头,转头瞟了一眼卡梅莉娅,又看了眼艾利奥特,紧皱着眉,就好像太阳刺到了他的眼睛,但他似乎都没察觉到他扯出的标志性邪笑,“你会后悔说出这些话的。”
“大不了以后我和丹妮卡去搞舞台装置,相信到时候业内竞争也有我们的一份。”艾利奥特也回敬了一份微笑。
一个月后的4月17日午后,卡梅莉娅近期依照规划接下了新的剧目拍摄工作。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讨论起了新来的动作指导——这个人同时还是配乐的负责人,又联系了导演安排打戏道具的修缮,还给出了部分剧情的建议……所幸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剧组,否则这样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估计一开始就会引起非议,让被“外行”指点的员工们叫苦连天。
“哎呀,这位新来的指导是谁呢?真是好难猜呀。”
“是啊,难猜到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声音从舞台后面传出来,随着那个人从影子中走出来,卡梅莉娅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的丈夫伊蒙此时拿着的不是指挥棒,而是后台道具组中的一把佩剑,洋洋得意地笑着,在舞台上以剑与舞步划出优雅的圆弧。
“其实我觉得咱俩合作总是有点大事不妙,你不觉得吗?”
“怎么会呢?明明是前途一片光明呀。”卡梅莉娅笑着说,“好啦各位,开始了哦!”
霎时间,灯光全暗,紧接着又是打在伊蒙头顶上的聚光灯。正当伊蒙觉得这些安排之外的东西莫名其妙时,数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几个人在旁边放礼花、撒花瓣,一个人端出蛋糕,还有一个人负责从身后往伊蒙身上套上一条“今日寿星”的绶带。
“生日快乐!!”
紧接着,还没等伊蒙反应过来,门外也冲进来了以玛莉为首、包括刚放学的兰道尔等家里的家庭成员。见这么多人都围着自己庆祝自己的生日,伊蒙也不免面露难色,第一反应就是用视线捕捉到人群中笑得最开心又最像是感叹计划顺利的……卡梅莉娅。
“好你个卡梅莉娅,合伙所有人骗我是吧?”
“哦?这不是‘约定俗成’吗?”
“……”
所谓的约定俗成即是前世在费里斯塔尼亚的“妄念时节”。以现代的话语翻译过来就是——因为伊蒙的生日和愚人节恰好挤在同一个月,就干脆把四月设立为妄念时节,以纪念这名以谎言创造真实的帝王、用虚假的创作开拓新天地的创作者。
大家唱起生日歌唱得七七八八,大家的节奏都没那么统一,有一两个人甚至还跑调。在音乐方面堪比强迫症的伊蒙不禁额角暴起青筋,把道具剑插在腰带上就开始职业病发作,用手指强行指挥所有人把生日歌完整地唱完。
“……好了好了,吃蛋糕吃蛋糕!”等大家唱完歌后,伊蒙猛拍起手让周围人远离自己,好走出人群,“得亏你们订那么大个,每个人都分一块!”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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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前……
“‘反派也有自己的执着’‘最终主角和反派会因为同一个目标统一战线’……它有别于传统的勇者斗恶龙故事,让人们反省每个人不同的视角有何不同。”伊蒙合上台本,递还给作为编剧兼导演的对方,“我算是知道卡梅莉娅为什么总是跟我提起这部剧本的事情了。总体来说——我很喜欢,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会以联合创作的名义为您写的一些细节提供一些稍加润色的建议和灵感。”
“恶人也有恶人的尊严,但正是因为恶人秉持着自己的尊严,光明正大地与主角为敌、与主角一同作战,整个故事才精彩。”
“哎呀,说实话我和我弟弟对于最近的电影也都厌烦了,都是千篇一律的商业量产剧本,看个开头就能推测出结尾,真无趣……”
“……哦?您说您也因此拒掉了不少看起来很赚钱的剧本?那您还真是……有骨气,看来您是纯粹的创作者那一方的。”
“人们总是有着浅薄的幻想和视野,他们把与自己思想相悖的人视为敌人,视为恶人,所以他们享受主角碾压恶人的结局,人人都想看主角战胜反派的故事——但这种量产剧本也大大降低了每个角色的魅力,他们只是为成为主角和反派而存在的棋子……真的有点无聊了。”
“要让人们理解恶人,就要让恶人也像个人,有时候人的敌人不是人,而是那些腐朽的概念……哦,看起来我们确实可以多聊聊这些剧本?”
“呵呵,改天我会跟你讲一讲我最近在写的剧本……也是关于剑与魔法的故事的。总而言之,我会帮你们把这部剧本修缮得更完美——从剧本到音乐,从演绎到道具。”
“那么,接下来就该向糟糕的商业影视业进攻、宣扬我们的作品有多伟大了!”伊蒙一如既往自恋地大笑道,优雅地转过身,向灯光没能照耀到的舞台黑暗深处大步流星地走去。在离开之前,他扭头露出了自信却带着一些温柔的微笑:
“这部电影将来一定会很火的,相信我。”
*这周写这个的时候听了陈奕迅的《告别娑婆》97次。真好听,推荐大家也来听听。
*建议阅读完之前的打卡后阅读此章以获得最好的体验。
*大概算是像是总集篇一样的东西。
*含有不可避免的《银河铁道之夜》剧透(为啥。)介意的话可以把开头第一段(用分隔线隔开的内容)跳了,并不影响后续内容的理解。
*一想到我在干什么我就想笑。
*字数:3703字(包含脚注、小标题、序号,以及……嗯。对。)
天上有一条仿佛由牛奶组成的河流,星星、太阳、月亮,地球漂浮其间,形成白茫茫的一片细沙。
A和B乘在亮着橘色灯光的列车之上,雪亮的白光在窗外幽暗的河流中闪烁着,芒草在风中摇曳出千层浪,紫色的龙胆花在疾驰的列车外留下艳丽的残影。
“希望妈妈能原谅我。”A小声说,“对妈妈来说,真正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你母亲并没有发生不幸的事啊!”B惊讶地回道。
车厢内突然变得明亮,朝窗外看去,一座闪耀着点点银光的小岛上屹立着一个庄严的十字架,放射出炫目的金色光芒。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A和B的身前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虔诚地祈祷着的人,A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列车沿着银色的轨道不断拉动着车轮向前,从北十字星出发,经过天琴座,天蝎座和天鹰座,最终停在南十字星。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众人欢呼赞美。
“要如何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银河中张开一个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洞。
“那里多美啊。鲜花遍地、辽阔的原野,或许那就是天堂吧。”
B随着A的话看向窗外,什么都看不见,而他回过头时,他就连A也看不见了。
一个手捧厚厚的书的人坐在A的位置上。
“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了吗?”
“我——”
气球向上,飘进倒悬的城市的沟槽里,雨幕向下,如沙漏般从一处汇集到另一处,可以明确的是,只有独一无二的太阳与月亮,由两座镜面般对视的城市共享着。
十字路口上,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雨中进行着杂技表演,那是一个小丑,穿着不知是戏服还是囚服的引人发笑的衣服,将气球与番茄抛向天空,下一秒,你看见气球被从天际垂下的尖塔所扎破,番茄落到了在天际的都市中行走着的尖耳精灵的手上,她接过,轻咬一口,顿时汁液四溅。
无视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人与人在头顶上走着,无视那个世界魔法法则的人与人在地面上走着;无视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世界从天际铺展开来,
无视那个世界魔法法则的世界在重力的包裹下凝成一个球;无视那个世界法则的你视若无睹地走在马路上。
钟表的发条、与发条牵动的金属齿轮,钟表的发条、与发条后藏着的魔法元素与小精灵,如果拆开了钟表,却发现魔法与科学二者皆有,你要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你想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是否能够根据你的看待方式而改变?
你走近那个小丑,她化开一个妆容外的笑脸。
你在埃芬市,此刻是正午,你将手上的笔记本交给小丑,那是一本蓝色的笔记本,第一页上写着她的名字。小丑翻开笔记本,笑着一页一页向后揭,读完,她开口问道:
“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今年是几几年?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我要问你另外的问题。
“第一题,‘奥庇沙’是什么?”
A:“一个生造词。”
B:“一片真实存在的土地,现在正高悬在你我头顶。”
“第二题,那个女人看到了电视新闻里关于‘超自然现象’的新闻,突然烦躁地关掉了电视,将沙发上的枕头狠狠摔在了地上,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A:“她是一个坚定的科学主义者,对这类话题有着天然的反感。”
B:“她在内心深处对这类事物有着天然的抵触…恐惧、或者说是厌恶?这会让她想起某些不愿回忆的家族往事。”
“第三题,海边的咖啡馆里,窗外雷雨交加。坐在你对面的陌生女人,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脸颊,像是一个‘女巫’。你向她推荐了一杯焦糖香草热可可,为什么你推荐了这个?”
A:“你在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它暖和又甜美,可以安抚神经吗?”
B:“我可以在里面偷偷施安神的术法,也可以施下只能对我说实话的术法,食物是最好的施术对象……当然,这也只是因为那是那家店是招牌饮料。”
“第四题,你曾在精神病院工作,那个医院在夜里总是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某天,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你能看见我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A:“我不记得。但我认为这是一种由于医院氛围而导致的集体癔症、集体幻觉,或是由于建筑结构而产生的奇特回声。”
B:“全都是你做的,不是吗?你用你的魔法将自己与触碰的对象变得透明,然后以此来戏弄所有人。事到如今,你又在向我询问什么呢?”
“第五题,你与我上次见面,那天有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那是什么时候?”
A:“2001年。”
B:“2025年,今年的2月7日,也就是一个月前。”
“第六题,情人节,鬼屋的镜中,你看到的那个,是什么?”
A:“是鬼屋的工作人员。”
B:“是没有名字的幽灵。”
“第七题,从高校音乐室内,从自己演奏的钢琴中跳出了一只松鼠。那么,在无人操纵着乐器的音乐室内演奏《月光》的是谁?”
A:“松鼠。”
B:“钢琴。”
“第八题,现在,在你头顶上的是什么?”
A:“天空。”
B:“奥庇沙。”
“最后一题,你的故事写完了吗?”
A:“是的。”
——“性格测试完成了,你是——A”
B:“没有。”
——“性格测试完成了,你是——B”
-请确认答案-
A:
你是奥庇沙人,但你现在不是。
现在的你只是一位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失去了所有力量、又或是装作随波逐流无所成就的人,你的妻子厌恶着“女巫”,你并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异于常人之处,所以,你连你的儿子也都骗过了。
1997年的时候,你因为一场工作调派去往了一家精神病院。在那里,你感到局促不安,像是过去滚滚的浪潮追上了你,某片三个字的土地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洪水,无论你如何提高堤坝都无法阻止其没入鼻腔。
怀疑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你选择了发问。
你问了怀疑的所有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我把故事送给了你。
2001年,你由于工作而被调派至埃芬市,而你的妻子与未满三岁的孩子留在了蒂科钦,那一场狮子座流星雨实在美丽。
而现在,你的笔记本上已经填满了100个名字:
1.索珀
2.查尔斯·威廉
3.小纪
4.Dolores Fancy Jr.
5.Oedipus Fancy
6.朱明
7.薛楚良
8.林
9.黑寂寥/Stone
10.Easter
11.项
12.Timber
13.小苹果
14.雪叶
15.牧沐
16.宫藻 抚
17.Molla
18.默沫
19.尼奥/NEO
20.奈季铃
21.森叶
22.里&笆
23.愛特莉爾
24.贝尔德加特
25.鹤贺云鬼
26.路西法
27.德兰
28.小贩
29.马修
30.马修
31.邑久零
32.陆壬
33.Haru
34.珊瑚
35.立春
36.Dele
37.Jojo
38.星太
39.桐
40.Momoko
41.莉
42.书剑
43.Aliea/冥灵
44.灰蝶
45.Brilliance
46.汪子
47.唯诺
48.桦杈杈
49.妮诺
50.小亚利
51.艾依
52.喵子
53.云雾里
54.Rage
55.Lost Zone
56.玥
57.奥兹
58.霖喵
59.木木
60.趙英子
61.伽羅
62.Adrian/艾德里安
63.希利斯
64.明笙
65.莉莉丝
66.初月
67.Aka·Any
68.Tina
69.牧歌(DWB)
70.小小鹿
71.Kuro
72.李鸣雨/李鸣雪
73.菜小天
74.小小爱
75.林星星
76.兵部
77.桑坡
78.噗咕
79.Lika
80.凉
81.光
82.大宫奈奈子
83.哞
84.风见
85.楚昭霓
86.Nasam
87.Mamie
88.切
89.焦糖
90.阿蒻
91.亞雷斯
92.HANAKA
93.塔塔
94.蔷薇依
95.Kitano
96.莱斯
97.恩迪尔
98.夏霜
99.Affram
100.多斯透德*
(*抱歉,所有除过往打卡内出现名字的角色以外的名字全部来自elfartworld网站内的角色(如果你在最新角色里翻到最后一页一个个往前看就能找到所有人。)。在此为擅自使用网站内角色名道歉。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找我删掉!)
(**为什么几乎全是中文名我快笑死了。)
你拥有了自己的【故事】,那么现在,把第一页的名字划掉,写上自己的名字吧。
B:
你是奥庇沙人,直到今天为止你仍然是。
现在的你是一个流动护士,一个儿子,一个无所事事、生活乏味的人,因为你的母亲厌恶“女巫”,你喜欢以她的鄙夷或恐惧为乐,为此,世间的一切皆是你可摆弄的玩具。你的父亲对此视若无睹,他总是如此。
2021年的时候,你因为一场工作调派去往了一家精神病院。在那里,你感到异样,同时,又感到熟悉,像是过往的伤疤开始刺痛,又像是一种蚊虫叮咬般的痒,你的过去似乎在河的对岸朝你招手。三个字,舌尖得由上腭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奥—庇—沙*,与心脏随之被牵动的频率相同。
(*非常抱歉,但我猜大家看得出来,这里直接引用了《洛丽塔》的原文。)
怀疑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你选择了发问。
你问了怀疑的所有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我把故事送给了你。
2025年,你由于工作而被调派至埃芬市,而你的母亲与年过五旬的父亲留在了蒂科钦,那一场流星雨实在美丽。
而现在,你的笔记本已经写到了第80页:
1.索珀
2.Chris
3.菲尤利
4.廉切
5.那泽鲁
6.康佩
7.魇
8.费列德
9.BLU
10.格雷塔.格雷格
11.达斯其·温弗雷德.塞柏利恩
12.斯莱·菲斯坎
13.島越雫
14.奉离
15.薮
16.洛芙西斯
17.阿纳斯塔夏·库努尔
18.崔斯特·凯灵顿
19.厄林
20.龍膽寺薫音
21.埜埜茂辺
22.宁满
23.艾梅莉耶
24.久远寺颂
25.卡娜莉亚·赫胥黎
26.蒂姆·尼尔森
27.大纳言眠眠
28.目取真帆
29.查尔斯·纳萨尔
30.维德·β·萨缪尔
31.帕梅拉·施特拉德
32.Memo Chao
33.宇野维路
34.艾洛恩·帕杜瓦
35.萧明月
36.希尔·休斯
37.殷照
38.润雨
39. 崔迪斯·弗里德
40.K
41.连宸
42.立神柘榴
43.阿卡洛尼克·阿默尔·乌尔苏拉
44.莫里
45.秋月晴
46.大河黎
47.小锻冶柚叶
48.竹之下残月
49.卡尔达诺
50.马特奥·维恩托
51.黛斯塔·金博斯
52.花塚澪子
53.伊诺
54.海盐
55.麦斯·保罗
56.系间惠
57.玛格丽特·达蒙
58.藤原咲
59.西琉斯
60.塔口莉莉
61.茜
62.二乘空
63.清水真淡
64.奥尼
65.奈杰尔
66.奥古斯特
67.雨尾夏延
68.雨尾春寿
69.森谷奈亜
70.迦纳·卡洛
71.寅栗子
72.洛雨澄
73.亚夏
74.埃里克·休斯
75.普露薇娅·泽菲拉
76.利维坦
77.不知道
78.津嶋幸
79.星岛音名*
(*抱歉,所有除过往打卡内出现名字的角色以外的名字全部来自elfartworld网站内找我朋友并西西拼来的角色。对。和我做朋友就这样。)。在此为擅自使用网站内角色名道歉。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找我删掉!)
(*是这样的,列名字这个部分占了差不多500字。(对不起。))
现在,往上面写上这个名字吧:
█████
他的姓氏,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毕竟,那是你的父亲啊。
城市的上空明月高悬,在埃芬市人看来,这是弯起的眼角,在奥庇沙人看来,这是翘起的嘴角。
一本厚厚的书合上了,有人认为这是结束,有人认为这是开始。
仅仅在这一个夜晚,开始与结束,奥庇沙与埃芬市,如齿轮相互咬合的齿列般,圆融地贴合在一起。
*听着打卡里提到的钢琴曲写完了
*又是一如既往只记得把醋给泼出来就完事了的东西。
*有非常多余的感性描写。
*字数:3252(含小标题及重复的句子)
你知道“唱片”或“磁带”吗?是的,一片中心镂空的圆盘、一个内部由齿轮状的卷盘缠起一卷卷黑色塑料带的长方体盒子。
置于唱针下,在转台上开始旋转。
置于播放器的空槽中,随着咔咔声将带子从一边转向另一边。
——这是A面。
翻转唱片,将另一面置于唱针下。
翻转磁带,将另一面嵌入播放器的空槽中。
——这是B面。
明明在刻录在同一个媒介上,两面却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对此,你又怎么想呢?
当然,我知道你已经得出自己的答案了。
现在,分别听听A面和B面的声音吧。
-A面-
黑色的键、白色的键。
纤细的指节、交错的指节。
和音、杂音。
一首毫无章法的乐曲,而后是没有敲下指节却兀自弹奏或修正的琴声,杂乱的音符从下压的琴弦里流出来,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这根本算不上是在演奏。
“啊啊啊啊钢琴活了啊!”穿着校服的男性发出了尖叫声。
“哎?”穿着校服的女性反应慢半拍地歪了歪头。
夜晚的学校,两个毕业已久的学生,和仿佛在呼吸、仿佛在吼叫、仿佛在躁动着的钢琴,空气中充斥着不协和音。假设从内部上锁的音乐室是一个密室,那么,可以明确的是,将穿着校服的男性称之为A,女性称之为B,音乐室内,此时此刻,没有除AB以外的第三个人类,不论死活。
然后——
“唧唧!”密室内发出了第三者的声音。
是一只红松鼠,在钢琴的腹腔中穿梭,将琴弦向下压,将螺丝、弦,甚至是木制的外壳都撕咬得松动而摇摇欲坠,使得有着漂亮黑色皮囊的钢琴内里溃烂不堪,发出失真的惨叫声。
“哈哈,哈哈哈。”男性干笑两声,“还以为真的有鬼呢。”
……
1、2、3、4,5。
无论怎么走,向上的台阶总有盈余。
“你知道彭罗斯阶梯吗?”她这么说了,“透过视觉的错位,展现出不可能的…‘无限’的光景。” ……就像是,现在的状况。
“那是什么?”提问的人已经将脚步迈向阶梯的拐角。绵延无尽的长蛇般的楼梯折出一个新的角,稳稳地承托住了他的鞋底……当然,这只是经过主观加工的说法,事实上,他只是在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上又踩过了一层。
“一个有名的几何学悖论。假设我们被困在四维……或者更高维的空间里,假设我们所在的世界受到某人的操控的话……罢了。到现在为止,阶梯数到多少节了?”
“我看到尽头了,但是……”男性犹豫着放慢了脚步。
661、662、663、664,665。
“666。”女性接过了他的话,先一步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楼梯的尽头是一座宽敞的礼堂,里面已经有人了。
“看来我们已经来到阶梯的奇点了。”她笑了笑。
-B面-
黑色的键、白色的键。
无形的指节、不存在的指节。
和音、颤音。
漂亮的韵律随压下的琴弦处发声,一下一下,以《小星星》开始,在琴键上由慢而快地跳跃着,仿佛能看到窗外有流星闪过。实际上,流星从天上撒下来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或许这是两周前的星星的余热吗?杂乱地在琴键上左右跳动的星星仿佛迸发出了灼热的火星子,想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星星的温度与音符一同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干脆的声音,没有再跃起来。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自己在弹的钢琴吗?”一个看起来还是能穿上校服的年纪的男性敲了敲陷入寂静中的立式钢琴,就像是在确认某个野生动物是否还有呼吸一样,钢琴没有回应,他就顺势把琴盖合上了,黑与白的齿列被关进了木制的嘴唇中,不作一言。
“它应该还在这里才对,但不清楚具体的对象是谁,就算是寻人寻物魔法也需要具体的媒介……”一旁的男性抓着形状奇特的叶子、蜥蜴的断尾一类的东西,沉思片刻后作出结论:“把钢琴拆了吧,用里面的琴弦或者螺丝钉之类的做媒介。”
“故意毁坏财务罪最低的刑罚是……”一旁的第三个男性正要开口,此刻,钢琴却先撬动了唇齿,音符发出轻快的跃动声。几人看向那架钢琴,琴盖仍是合上的状态。音乐室内的四人并不知道,但这一曲是麦克道威尔的《女巫之舞》,琴壳内未知的世界里正以极快的速度弹跳出一个接一个清脆的跳音,像是音符一个个跳进翻涌着绿色浪潮的坩埚中,飞溅出无数无害的水花。心头鹿似乎正不自觉地随着女巫的舞步而撞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随着乐曲渐渐缓和的节奏而得以找回自己的呼吸。四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最终四人中唯一的女性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要怎么办?”
“不知道,要不把钢琴砸了?”手上捏着奇怪的巫术道具的男性看待世界的方式总是很干脆。钢琴叫嚣着又弹起拉赫的《小丑》,像是正发出轻盈又让人头晕目眩的抗议声。即使琴板盖上了,也能从四处跳跃的音符中明确地感受到像有两只手正快速地在八十八个交错的黑与白的琴键上跑动着,平稳而精准、如节拍器般牵动人的心跳的乐声,就像是面前并非是一个需要他人操纵的乐器,而是一个自行轮转的纸带八音盒,随着不知何人打好孔的长长的带子,吞进去,在既定的孔洞处发出空灵的乐声。
“一千美元以下的罚款、社区服务、缓刑,以及一周的象征性监禁。”似乎对本地法律了解颇深的男性一边说着一边掰出四根手指。
“别的不说,我觉得它弹得挺好的。”唯一称得上是学生的男性发表了中肯的评价。
“那怎么办?钢琴又不会说话,我们怎么知道它想要什么?”捏着蜥蜴尾巴的男性叹了口气。
“或许…它想要的是一场合奏?”女性用指腹摩擦着盖上的琴板,琴壳内发出温和的低鸣声,像是一只正打着呼噜的幼兽。
黑色木质生物轻柔的呼噜声,慢慢地、渐渐地,转为风暴般的嘶吼。当然,一台钢琴自然发不出野兽的怒吼声,只是错落而杂乱、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乐声渐渐变得刺耳了。
“好主意!”像是学生的男性身先士卒地拿起贴着墙面放置的吉他,稍微试了下音,“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女性清了清嗓子。
“我不会。”干脆的男性作出了干脆的回复。
“要不试一下那边的尤克里里?它只有四根弦,相对好上手一点。”已经轻车熟路地把吉他挂在腰间的高中生指了指一旁墙边如面试者一般等待被选择的乐器们。
“这个?”
“不对,那个是贝斯。四根弦的那个才是。”
“这个?”
“对,那夏露露呢……?沙锤吗,真是古板又缺乏新意的选项啊,罢了,也很有你的风格。那么——
“开始表演吧!”
……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个临时组建的乐队被愤怒的钢琴赶出音乐室…的十分钟前发生的事。
“它干嘛这么生气?”始作俑者不解地一边在楼梯上奔跑着一边发问。
“大概是因为有人连c和弦都不会弹吧。”女性冷冷地回道。
“话又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还有……斧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四人中最小的男性一面说着一面频频回头,脚下的影子被阶梯拉得长长的,像是被折成了数叠。
“比起这个……”存在感略低的男性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准确地说,是看着脚下的阶梯:“这条楼梯,我们已经……”
“走了666节阶梯了,对吧。”跑在最前的男性停下脚步,楼梯的尽头是一座宽敞的礼堂,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个陌生的女性不知正说着些什么,她转过头,朝四人打了个招呼:
“初次见面。”
“请说英文。”气喘吁吁的男性如此回答。
-杂音-
“所以,你们的名字是?
“……
“这是哪国的名字?
“好吧,亚洲人,欢迎你来到奥庇沙……开玩笑的,这里是美国,埃芬市,罗卡里兰高校。
“开场白…或者说结束语已经说完了,那么,你们想怎么样?想回去的话,我这里有认识的小叮当和任意门,又或者…你想组个临时乐队吗?因为我们这里有一两个音痴所以那边的钢琴很生气,是的,音痴是在说我自己。
“哼…你们能答应就太好了,希望你们能让它满意……你是说希望渺茫吗?我会期待的。”
-和音-
称不上和谐、称不上优雅、称不上漂亮,甚至略显狼狈的一曲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最后一根颤动的弦、最后一句即兴的歌词落下而画上休止符。三个人弹唱,而另外三个人坐在音乐室的椅子上只负责了鼓掌,据说,“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钢琴没有眼睛、钢琴没有嘴、钢琴没有毛发、钢琴没有四肢,“钢琴”并不是活着的生物。
穿着校服的男性手中的红松鼠在安静的音乐室内一跃而下,蹦跳着跑向那架有着漂亮骨架与外壳的钢琴,就像寄居蟹找到了全新的壳,它钻了进去。
被沉默所充斥的室内,不知是钢琴或是松鼠送来了一曲《月光》,月亮温柔而沉静,如隔着层纱幕般垂下眼睑,圆而白,投来明朗而慈悲的目光。
某个人轻轻哼唱、某个人弹起和弦、某个人打着拍子、某个人跺着脚,某个人轻叹出声:
“真是…像魔法一样。”
“这种话,现在才说吗?”
钢琴没有眼睛、钢琴没有嘴、钢琴没有毛发、钢琴没有四肢,“钢琴”变回了它应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