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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幕間軼話

    【草草、短短地寫寫,以三輪車追趕蒼海兄的跑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有部分劇情重複(】

    待啟明攀上天幕,東方便沾了旭日的白色。遠處起了鳥叫,樹梢震顫著,很快從上面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應和。鳥鳴婉轉,又或嘰喳,過了一會兒,好像要回應什麼似的,從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咕、咕”的叫聲。迷亭信樂倚在長椅上,闔目聽著。是杜鵑啊。迷亭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看到蒼海已經整理起了樂譜,隨即又想起對方要坐早上的電車。迷亭原本想說點什麼,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對了,之前呢不能聽蒼海兄拉幾曲子啊,舞會上的曲子雖然悅耳,但聽久了忍不住都要睡著了。”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蒼海答。

    迷亭只是隨口一提,并沒細想,說起來曲子,也只能想到時下在市井流行的,便報上曲名。蒼海聽後笑笑,便拿出琴盒中的“洋三味線”,提起琴弓。迷亭目不轉睛地看著,片刻便見蒼海握著琴弓的手擺動,又是片刻,便響起有幾分低沉、卻與樂器體積相稱的音色,所奏出的曲子正是迷亭所說的。

    “對,對,就是這個。”迷亭未想到對方竟然真地演奏起自己所說的曲子,聽到自己熟悉的曲子奏響,便不自主地隨著唱了起來,並用手掌打起了拍子。熟悉的地方,便高聲亢歌;不熟悉的歌詞,便以模糊的舌音糊弄過去;到了對唱的部分,再捏著嗓子,裝作是女性,隨機又變成渾厚的男聲。約莫是唱歌會活動肺部的關係,唱了幾句後,不知為何,原本就愉快的心緒,變得更為朗闊,甚至讓迷亭有些飄飄然了。蒼海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也不停地唱著,到了曲末,頭腦浸在歡愉裡,已經變得有些糊塗。又想起在花街時看到藝妓的姿態,便學著記憶中的樣子,摟著蒼海的脖子,輕輕挽起奏著“洋三味線”的蒼海額前上的髮絲。

    不知怎的,原本迷蒙的腦袋,一下子便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殘留在指腹上、蒼海那一縷髮絲的觸感。

    蒼海的頭髮並不稀疏,也不像尋常男子的短髮那樣粗硬,但絕非如女子般綢緞似的頭髮——蒼海並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繼而學著游女的樣子,抽開拂過蒼海那縷髮絲的手。也是這時,隔著條街道,傳來了一聲呵斥。

    琴聲戛然而止。

    迷亭鬆開摟著蒼海脖頸的手,以雙臂支撐起身體,靠在長椅背上。蒼海收好琴盒,那張側臉卻已經忍俊不禁地勾起弧度。迷亭未曾見過滄海笑得這麼厲害,身為笑匠,自然對對方這個反應感到高興,便也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蒼海說道:“信樂君。”

    迷亭應了一聲,又聽到對方開口:“有時候我在想,世上多一些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迷亭一愣,思索起蒼海的意思,後者卻已經將東西收拾好,要起身離開。末了,再招手道別。迷亭也向對方道了再見,隨後便坐在長椅上,繼續想著滄海所說的話,卻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的意思。若是世上多了一些像是蒼海似的人,似乎比多了些自己要更好——不,也不是,要是世界上多了很多蒼海兄這樣的人,那自己迷戀的立場恐怕也不會如此堅固了。迷亭想著,不禁為自己所思笑了起來。今日寄席沒有表演,也因此不用著急,所幸在長椅上一人練習起來了落語。或許是心情愉快的緣故,見到行人來往,迷亭也不知道為何會伸出手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過了會兒,迎面走過來一對女性。迷亭問了聲早安,被其中一人以懇首回應了。原本以為對方不會駐足,拉著另一人手的淺褐色頭髮女性卻停了下來,不知從何處抽出紙筆寫了一陣。

    仔細一看,兩位都稱得上是靚麗的美人。執筆的那位眉眼中帶著種莊重的氣質,舉手投足間能令人感受到溫和的特性,頭髮上兩隻獸類的耳朵毫不遮掩地露在外面。從形狀來看,大概是犬或是狐狸,這位小姐想必是犬類半妖吧。而另一位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黑色的劉海上有一縷深紅,白皙的臉上則紋了蛛網似的紋路。正當迷亭疑惑的檔口,拿著筆的女性將紙反轉過來,迷亭便仔細讀起由對方秀麗字體所寫的話。

    “您是剛才唱歌的那個人吧?”

    “啊,是。”迷亭點頭以應,女性亦懇首,又在紙板上寫了什麼。她身後的女伴站得筆直,似乎從剛才起就不見什麼表情。

    “我剛才在遠處聽到了您的聲音,所以想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位在彈奏什麼樂器?”

    迷亭或多或少察覺到這位小姐無法說話:“是呀,剛才是有人在彈琴。”

    “彈琴的那位現在在……?”對方的筆略有些急促,最終停了下來。

    “哎呀……是這樣,我在這附近散步的時候,突然有個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是條鹿,而那鹿上面又馱著個人。”迷亭答著,注視起這位半妖小姐的反應,“我看到那鹿,心下一驚,原本在散步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隨後那人就從鹿上走了下來。”

    女性雖不能以言語回應,一雙赤色的眼睛卻並未移開,而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迷亭。既然對方還有興致聽上一聽,迷亭也就不客氣地繼續說了下去:“那騎鹿的人像仙人一般,手裡拿著個……拿著個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樂器,仔細一看,是件又圓又胖的樂器,但又有點像三味線。就叫那東西洋三味線好了,這洋三味線聽起來低沉,但卻好聽……我好奇之下,叫仙人演奏幾曲,就隨著唱起來了——等天亮了,人家就騎著鹿走了。”迷亭說完,眼角的餘光又撇到蒼海從舞會上拾來的花。滄海走得倉促,忘了帶走這些花,迷亭也感到可惜,又想起店裡並非沒有地方擺花,縱然是擺不了了,也可以讓若江小姐的眼眶裡面換上幾朵,於是更為可惜。恰好說道故事的結尾,那就再加油添醋一筆:“仙人臨走前不知施了什麼法,就在這椅子上留下了這些花。你看,這花不像附近會有的吧?”他拿起其中一朵,給那半妖女性看,對方失笑著點點頭,又埋頭寫了什麼。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嗯?”迷亭做了個疑惑的怪表情,對方又是輕輕一笑。

    “好像在廣播裡面聽過,您是落語家嗎?”

    “啊,是的!我是迷亭信樂,二目。您聽過我的段子嗎……?”迷亭問道。迷亭派的大師長助不怎麼喜歡新時代的表演方式,一是說廣播不見落語家的臉,會使落語家失去對自己技藝的追求;二是說在廣播裡,無法像在寄席中一般做到與觀眾互動,也因為新技術的關係,失去了落語的精髓之處。儘管師傅守舊,迷亭信樂卻對新技術並不排斥,也在廣播裡與其他新人一起,演出過幾個古典落語的段子。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知道,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聽眾。

    “是,我在廣播中聽過您的聲音,剛才聽到您講故事的腔調,覺得有點耳熟,沒想到真的是您。”對方的耳朵在頭頂抖動著,過了一會兒,這位小姐又在紙的末端加上了一句:“我的名字是石野心。”

    “石野小姐是嗎……原來如此!謝謝你!改日來寄席吧,表演結束後我會以點心和茶水招待的!”迷亭笑道,又看到椅子上的簇擁成一團的花束,“對了,我住的地方沒什麼地方擺,兩位有意願拿走嗎?”話畢,他記起蒼海是隨意拾來的花朵,給兩位女士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一想花原本就是從地上採來的,即刻便釋然了。

    “我沒有問題,我問問看龍姬。”石野小姐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向一同前來的女伴做了些手勢。想來龍姬是女伴的名字吧。黑髮的女性點點頭,也走近了些。

    迷亭說道:“稍等稍等,我來為兩位分一下。”說完便粗粗數了一遍,他將不大好看、已有些枯萎的花朵挑了出來,再分成兩等份,用自己從舞會無意間帶出來的奇怪緞帶綁成兩束——還有一朵,因為再放進去花束就不是等份了,迷亭便自己拿著,和其他頹敗的花朵放在了一起。大功告成後,再將花束分予兩人。被謝過後,迷亭便告辭離開了。

    通往室內的列車飛馳得極快。路上,有孩子不知何故哭了起來。母親抱著那女孩,有幾分難堪地望向四周,在或是不耐煩、或是同情的目光裡,小聲道著抱歉。迷亭湊過去,在那母親帶著膽怯的目光裡,將最後一朵花遞給了幼女,隨後逗弄起孩子來。等到車再次停下,迷亭從火車上走了下來。

    胸膛中不知為何燃起了蓬勃的心情。他人的苦楚和心緒似乎已經變得可以理解,卻絲毫影響不了自己的心情;反之,自己卻好像能對世上所有人生出好意來。迷亭想著,奔跑了起來。在三伏天裡,西式襯衫有些過熱了,他解開釦子,好讓微風拂過自己被汗水打濕的後頸。猶如鳥籠般被精巧構築地寄席,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終點。等他跑到那兒後,久未活動的身體已經有些疲勞,但仍讓他感到由衷高興。迷亭信樂喘著粗氣,推開寄席的門。一個粗壯的熟悉身影正在房間的角落裡蹲坐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先開口了。

    “彌生因為腹膜炎死了。”

    【天吶,我怎麼看不太懂自己在寫什麼……反正是個過渡。舞會之後再補,先發這個(。)要是有OOC的地方請戳荔枝人,大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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