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3176
*搞事使我快乐!
*当巫师真好——布莱恩
*我是谁?我在哪?——刘家锐
等待爱德莱蒂结束魔药课的这段时间,布莱恩难得能自己独自待着。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坏,但偶尔他也需要喘一口气。既然擅自决定开始伪装完美男友的游戏,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他觉得自己算是合格,如果放下谦虚,他相信自己能够拿到一个O。他对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呢,他没资格提出什么不满意见,他现在被爱着了,他一直以来奢求的东西现在就围绕在他身边,他理应幸福,无可辩驳。
但撇开自我催眠的话语之后,布莱恩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摊开羊皮纸和笔记本,埋头于古代魔文的学习中,至少知识不会背叛他,即使未来他一无所有,只要拥有过人的才能,也不至于面对一个太糟的未来吧。
他的沉思被人打断,盖恩•格罗夫纳神情严肃,说有话要对他讲。图书馆不是什么适合窃窃私语的地方,男孩们穿过书架,来到已经被薄薄一层积雪覆盖的庭院。
“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向你坦白。前段时间我无意中发现刘家锐在研究你的入浴剂配方,而且已经做出了比你的那款性能还要好的样品。他拜托我保守秘密,但我想这件事你有知道的权利。你们关系不错吧,虽然我无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但你也该认清自己结交的是怎样的人。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被这种人欺骗也是无可奈何的。”
布莱恩沉默地听完,他想让盖恩再重复一遍那人的名字,但他没有。谁?刘家锐?那个刘家锐?
“我需要证据。”
他说。
于是盖恩给了他证据。皂角,薄荷叶,配料的名字和用量,搅拌的时间和方向,本不该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东西从盖恩的口中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布莱恩站在那里,感觉不存在的雪花飘进了他的领口。
“如果你依旧不相信,威尔•霍克也可以证实这件事。”
布莱恩无法继续思考。他以为他足够了解人心,知道谁值得信任。至少刘家锐的可信程度远比盖恩来得高,这是他过去曾经做出的判断。他理应相信刘家锐,让盖恩带着谎话消失,但更多零碎的细节从脑海中一一浮现,刘家锐对他的入浴剂表现出的不同寻常的热心,决斗俱乐部当天他与威尔之间微妙的气氛,怀疑逐渐膨胀,让他胸口发闷。
“我会去找他本人证实的。”布莱恩面无表情地抬头注视盖恩的眼睛,不知为何,他觉得那里空无一物,与自己的一样。“如果你说的是假话,就得付出代价。”
“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不过配方既然已经泄露,你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吧。”
“我已经不做生意了,比起那个,还是学习重要一些。”
“是吗,”盖恩笑起来,“看来想要的东西已经买到了,恭喜你了,付出努力得到回报的感觉不错吧。”
“是啊。”布莱恩也露出一个空虚的笑容。他根本没有得到想要的任何东西。入浴剂完全失败,给商会的投资差点血本无归,珍视的礼物被他打碎,信任的人也不再值得信任,没有一件好事。
“没办法,为了追上那些一出生就什么都有的人,必须加倍努力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那些人就能轻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他觉得盖恩是特意把这话说给自己听的。对方看穿了他,并且想让他更加痛苦。盖恩达到目的了,因为他用来伤害布莱恩的武器是赤裸裸的真相。
他应当予以还击,但他太疲惫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慢慢腐蚀了他曾经无坚不摧的盔甲,他没有武器,也没有力气组织一场完美的反攻,把盖恩用长矛钉死在他自己背负的秘密与谎言中。他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回到图书馆的时候,爱德莱蒂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也许是脸上的表情太过僵硬,爱德莱蒂发现了他的不寻常。
“今天心情不好吗?”
“不,没事。”他习惯性地否认,又犹豫自己是否应当适当地在爱德莱蒂面前流露一些情绪,好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没关系的。”
“只是一点小事。”他轻轻摸了摸爱德莱蒂的头。
送爱德莱蒂回宿舍的路上,他们不知第几次聊起家长开放日的话题。
“很快就是家长开放日了。”
“是啊……我很期待能见到你姐姐。”
爱德莱蒂明显对于这一天心怀期待,她的姐姐,就是她总挂在嘴边上的那个,当天会来看望她,说实话布莱恩有些不安,虽说总是听爱德莱蒂提起,但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性,要见面之后才能知道。他能否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也同样是未知数,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头痛。
布莱恩的亲人不会来访,家长开放日对他来说并不存在,他只是个旁观者。
母亲不会来,如果学校允许麻瓜参观学校,他也绝对会千方百计地不让她知道。父亲总是忙忙碌碌,太久没见面,他几乎已经忘记父亲的长相。布莱恩心里清楚,只要他肯呼救,父亲一定会来将他带走,但他又不能弃母亲于不顾,只能装作自己一切都好。
他送爱德莱蒂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门口,自己则往猫头鹰棚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情总得做个了断。
星期六下午三点刘家锐准时赴约,布莱恩几乎能够证实自己的怀疑,但他还是发问了,并且期待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有人对我说,你私下获取了我入浴剂的配方。这是真的吗?”
“是。”刘家锐没有否认。这是最坏的结果。
他们坐在空无一人的魔药课教室里,面前的坩埚空空荡荡。布莱恩想起自己曾经与刘家锐在这里改良入浴剂,那时刘家锐就悄悄尝试揣测他的配方了吗?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我的配方,送给你也没有关系,只是之前的态度都是假装的吗?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的吗?”
很可笑吧,他这个经验丰富的骗子居然会被其他人欺骗。更可笑的是他居然为此而感到出奇的愤怒,他站起来,愤怒地俯视刘家锐充满悔意的脸——连这副表情也是假装的吗,他不禁如此想着。
“我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我只是想帮你做些什么。”
你帮我做了什么?你能帮我做什么?什么都没有。
“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跟你做朋友,刘家锐。”
“是啊……我明白,”刘家锐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如果你现在把我暴打一顿,我也不会还手的。”
“好啊。”布莱恩举起魔杖,“我就如你所愿……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以及……一个保险措施……Silencio(无声无息)。”
他拉开椅子,在无法动弹也无法讲话的刘家锐面前坐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会被你欺骗,刘家锐,我输得心服口服,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伪装可以这么自然,你这种浑然天成的技巧是哪里来的?还是说真的有那种能让自己都骗过自己的手段?我真想知道。不过你不会告诉我的,那是属于你的生存技巧,你自然不会传授给我。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你经历过什么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与我不同,你有和睦的父母,幸福的家庭,难道说那些也全都是假象吗?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拥有如此自然的伪装,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你就如我看到的那样,你真的想要帮助我?
为什么想要帮助我?我何时向你求救过?我值得你伸出援手吗,我看起来像一个需要帮助的弱者吗?你又能帮我做什么?你能让我从这样令人窒息的现实里离开吗?当你发现我并不如你所想,而是个虚伪的令人作呕的骗子,你难道还会说今天这种话,说“想要与我做朋友”?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你明白又能怎样?
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我看起来很不对劲,可能我真的是个弱者,到底有多少人发现这一点了?我快被压垮了,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离我而去……不,是我从未拥有什么,也从未允许自己拥有什么……你帮得了我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觉得惊讶吗?我竟然会对你说这些?我本应该打你一顿的,但我改主意了,我会让这一切变得没发生过,让你继续心怀愧疚地与我——按照你的说法,“做朋友”?
毕竟说想和我交朋友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不打算说抱歉,准备好了吗?
Obliviate(一忘皆空)。
“新的星空款入浴剂已经不打算销售了,所以送给你一份。看你睡得很沉,我把样品放在桌子上了。
——布莱恩”
他走出魔药课教室,来到图书馆。爱德莱蒂还没有到,他独自坐在长桌前摊开书本。不过片刻爱德莱蒂就挨着他坐下,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女孩明显有了一瞬间的错愕。
“发生什么了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可能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是怎样的,也许离开这里是个好主意,爱德莱蒂不需要知道这些。
“什么都没发生,”他想到这句话的另一重意味,苦笑起来,“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TBC
字数:2018
暴雨如注。
布莱恩坐在床头,望向手边那团刚刚被揉皱了的信。他把它展开,铺平,重新阅读,期待着这只是一个玩笑,但那上面的内容没有改变。
也不可能改变。
父亲收到了保存完好的样品,大力地夸奖了儿子在魔药学方面的天分,却又委婉地指出他的疏忽——这东西太简单了。
太简单了。简单到只要在变形学上得到一个E,你就能用你的魔杖把水面变成星空。他怎么就没想过这一点?或者说,是他太沉迷于探索配方的快乐,刻意地忽略这样的可能性?
太失败了。他烦躁地把信纸又揉成一团。他知道自己难以成功,却从未想过是以这种愚蠢的方式失败,这太让人愤怒了。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充满着无趣的浪漫的念头,并且一意孤行地把它付诸实施?又是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想到这一点,并且给予他提示?
大概所有人都已经看穿他了吧,都在卯足了力气看他的笑话吧,他早该知道没有人是真心对待他的,无论是谁……
他发狠地把纸团扔向自己的床头柜,那东西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是他的复制镜。
行啊。布莱恩简直要放声大笑,他跳下床,把镜子扔进垃圾桶。不用费力念什么恢复如初,他修不好这东西,没人能修好一颗破碎的心。
他摸了摸上衣口袋,那枚曲别针消失不见了。
这样也好。他钻进被子里,听着窗外激烈的雨声,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他带着泪痕陷入梦境,看着七岁的自己与家人坐在湖边,父亲正在低声唱一首歌,母亲微笑着,把头靠在父亲的肩上。湖水倒映出一片星光,引得男孩着迷地向湖水边走去。
“布莱恩,回来!”
母亲大声叫喊,于是男孩不情愿地回到母亲身边,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
“如果你掉进湖里就糟糕了,明白了吗?”
“可我想去那里。”
布莱恩看着这一切,感觉身体的某部分开始呻吟。
不,别再继续了,别让我再看这段回忆,停下,求你——
男孩撅起嘴巴,有点委屈地说:“我看到星星掉进湖里去了,如果我能抓到一颗,就能把星星送给爸爸和妈妈。”
求你,不要再说了,那种胡话,我不想再想起来了——
父母因为男孩天真的话语笑了起来,男孩却有些不知所措。
“星星不会落下来的。”父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如果你不信的话,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带你去那里看看到底有没有星星。不过,如果是布莱恩的话,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摘到星星。”
“那我一定要快点长大!”男孩跳起来。
不,别说下去,求你——
布莱恩闭上眼睛,捂紧耳朵,但男孩的声音决不肯轻易放过他。
“如果我真的能摘到星星,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够了!”
他大叫,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不住地喘着粗气。
“布莱恩?你怎么了?”同宿舍的莱安担忧地问。宿舍里的灯还亮着,还没有到就寝的时间。
“没事,我没事,”布莱恩摇摇头,他发觉自己已经没力气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没事的。”
他重新盖好被子,把脸蒙在被子里面。
“晚安。”
“晚安。”
他辗转反侧了一阵子才终于睡着,没有梦来打扰他了。次日一早,他依旧神清气爽地上课,对见到的每个人露出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入浴剂究竟代表了什么,他心知肚明,却不想承认,便干脆选择遗忘。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一切全因他的生活里头一次出现了特别的人。
他得当个完美男友。
爱德莱蒂的心思很好懂。女孩笨拙地想藏起的那点小心思,反而有些欲盖弥彰。布莱恩才是隐藏情绪的行家里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居然也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他们一同在图书馆做作业,在黑湖边散步,他为她唱歌,把手搭在她柔软的手上。他在宵禁之前将她送到赫奇帕奇休息室的门口,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算是告别。
他听她说起她的姐姐,听她毫无保留地倾吐对姐姐的喜爱和思念,然后佯装有点吃醋地问她,那么我呢?
他看着爱德莱蒂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红,便赶紧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骗你的”。
他不想提及他的家人,真相和谎言都不适合这种场合,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好在课业方面的话题多到无法计数,让他得以保留自己的秘密。
他知道爱德莱蒂喜欢马卡龙,便决定亲自动手做给她。他找到了霍格沃茨的厨房,家养小精灵们精通厨艺,他们自告奋勇地要来帮他的忙,被他一一回绝,转而向他们讨教制作方法。
制作马卡龙的难度不亚于配置一剂魔药,等他终于做出表面没有一点坑疤,酥脆又柔软的马卡龙,失败品已经能堆成小山,试吃的家养小精灵们苦不堪言,他自己也觉得快要被甜到失去味觉,倍加珍惜学校的饭菜。
但没关系,这一切都值得,只要爱德莱蒂心满意足,他也能从中获得快乐……
……吗?
别去想了,你现在是幸福的。他如此对自己说,双手递给爱德莱蒂一盒完美的,甜得发腻的马卡龙,她眼中的喜悦是给他最好的答案。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哦,他在心里重复一遍,努力装作意识不到什么东西在蚕食着自己的内心,名为空虚的感觉愈发扩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从这幻境中醒来呢……
布莱恩不想醒来,他想一直睡下去。
番外:希尔达毫无营养的日常
“舞会一点都不酷。”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我不会跳舞,我也不想参加。”
“忌日晚会也不酷。”
“但是听说会有很多猫。”
“猫……!”
“猫有点酷。”
“有那么点……”
十月三十一日晚,希尔达与卡洛一起被猫包围,感到十分幸福。
字数3427
*是老早的摸鱼存稿。稍微改了一下放出来蹭分。
*一个N年前约的互动,伊戈妮估计都不记得了
◆
那是一个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样的早晨。当伊戈妮・德维什从床上醒来时,她还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格兰芬多少女如往常一样一边感叹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一边伸着懒腰坐起身看向窗外,映入她眼帘的并不是无尽的天空和云朵,而是一片昏暗的绿光,没有小鸟的鸣叫,只能听见窗外冒着水泡的咕噜声,寝室内的光线也非常差,若不是她的肚子正在咕咕地发出抗议,她也不能确定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因为刚刚醒来还有些迟钝的伊戈妮眨了眨眼睛从床上跳下来,一直到站到地面上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了。
“好像,下面多了什么东西……”少女嘟囔着,顺着违和感传来的地方低头往下看去……
——她的胸前一马平川。但取代而之的是身体的下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凸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神奇的梦吗?
她抬起手抓了抓头,打了个哈欠去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却摸到了一头卷卷的短发。她的视线扫过桌上高高堆起的大部头书本,扫过墙上挂着的斯莱特林长袍,扫过靠在墙角的扫帚,最后停在面前看起来像是论文的羊皮纸上。
“劳……劳伦士……威尔……史蒂文森……道尔……顿……”她缓慢地读出上面的名字,在发现自己的声音莫名很低沉时慢慢睁大了眼睛,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像在搅拌比比多味豆的混合汁水一样艰难,但某个事实已经不容置疑。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无意识地念出了声,“道尔顿,不就是那个超优雅的斯莱特林魔药王子……我现在是在他的身体里,咦……?那是什么声音?”
伊戈妮顺着小小的撞击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她看到了,一只饿坏了的小鬃狮蜥蜴正在玻璃缸里挠着缸壁,冲着自己毫无威力地张牙舞爪。
◆
当玛丽吃完早餐回到宿舍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说不定没有睡醒。
她的室友伊戈妮正坐在书桌旁,一边啜着杯中冒着热气的红茶,一边安静地翻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她看见照片上的人物对着自己露出微笑,缓缓转动着身体,然后伊戈妮也回过头来,冲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早安,沃伦……我是说玛丽。今天的阳光真不错,是吗?”
金色的光线从窗外缓缓流泻而入,描绘着少女嘴角温和而不失礼貌的弧度,红色的发丝仿佛也不似往常一样灼热,而是罩上了金色的柔和色彩——她看着少女被清晨的鸟鸣声吸引了注意力,缓缓转向窗边,伸出手指去触摸停驻在窗框上的雏鸟,这份景色竟然优雅得仿佛一张杰出画作。
——只是这一切放在伊戈妮身上就显得太诡异了。
“呃……戈妮?”她小心翼翼地问,微微缩起脖子,向前不动声色地跨了一步,“今天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嗯?没有呀?”
伊戈妮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她伸出的食指上站着一只小小的鸟雀,跟少女一样睁着看似无辜的双目。红发少女一边用指尖抚摸着鸟的翅膀,一边露出了微笑:“你不一起去上课吗,玛丽?”
“哦……嗯,我现在就去。”玛丽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一样,开始胡乱地抓起桌子上的书本,放进怀里,而伊戈妮就那样站在旁边,用饶有趣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于是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再次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戈妮?”
“没事呀!你看,我明明很精神哦?”
红发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小鸟,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抓起了放在地上的书包。这个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跟以往又并没有什么差别了,却仍然让玛丽感到奇怪的违和。金发少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哦?”
伊戈妮则看向了旁边的穿衣镜,从容地理了理袍子的下摆,整好了领子,梳了梳长发,扬起了一丝微笑:“嗯,那是自然。”
看着红发少女走过了自己推开了宿舍的门,玛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墙角的穿衣镜,又看了看消失在门边的伊戈妮,然后,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不正常的事实——
今天的伊戈妮没有扎辫子。
◆
鱼蛋糕觉得自己的主人今天非常奇怪。
虽然成为他的宠物还没有几天,但它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主人现在非常不对劲——因为他正像是从未见过自己一般抓着自己不断用脸蹭着,口中还发出奇怪的声音。这让伟大的鬃狮蜥大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尽管他的新主人是很喜欢拿它取乐,但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分。他正抓着自己在房间里到处看来看去,然后发出了惊喜的叫声,下一秒,自己的视野突然急速变动,等它回过神来时,两只好奇的蓝眼睛在它的面前不断放大,传来一股熟悉而讨厌的猫毛味——
“哇!小猫咪!是他室友的吗!”
它的主人高兴地叫着不停地用手去搓面前的猫,把鱼蛋糕放在了猫的面前,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猫会不会吃小蜥蜴呀?”
不,当然不会啦!
鱼蛋糕在心里学着那些灵长类一样翻了个白眼——如果它有的话。尽管如此,它也不喜欢跟猫打交道,它们总会好奇地盯着,凑过来闻一闻,然后用爪子拨弄自己玩儿,就像滚着一个毛球一样,一点儿也不尊重,眼前的这只叫“菠菜”的年事已高的老猫也一样,因为那只肉乎乎的猫爪已经不由分说按在了自己背上,根本不给它转头就跑的机会。
——这太糟糕了。
鱼蛋糕拼命滑动着四肢想要钻出去,这时候它开始怀念平时的主人了。尽管那个恶劣的人类幼崽很喜欢拿筷子逗自己玩,但至少从来没让它——伟大的鬃狮蜥大人——被区区猫星人踩在脚下。
——愚蠢的人类幼崽,竟然对本大人如此不敬,快把我弄出去,你这失礼的家伙!!
它不会叫,只好疯狂地划拉着小腿抓着地板想发出求救的声音,而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感到背上的压力松了下去。针对它的折磨看来终于结束了,因为它被抓起来放在了手心。
“嗯……总之,现在应该去上课对吧?不知道这个前辈今天都上什么课呀……”
黑毛的人类幼崽嘀咕着,往书包里胡乱塞着书,看来是要出门了。鱼蛋糕暗自松了口气,刚要跳回桌面上,就感到身下一轻——
它被放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那么我们走吧小蜥蜴!出——发——!”
门被推开,光线照在它身上的一瞬间,鱼蛋糕觉得,今天可能是它的厄运日。
◆
又是一天新的太阳升起。一切似乎都像每一天一样宁静祥和。
只是——
“……劳伦!”
当布雷特冲到他的面前时,劳伦毫不意外地放下了他的红茶杯,在他的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交叉着十指,一幅侧耳倾听的模样。
“怎么了,我亲爱的布雷特?”
“昨天是不是你把我的书都拿走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布雷特皱着眉头,“今天它们突然全都出现在了我的桌子上……说起来昨天你也很不对劲,该说是特别精神还是怎么的……”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我做的呢,布雷特?”劳伦微微偏头,显得很受伤。
“因为莱纳斯的椅子被人画了画,黎的棋子也被打乱了,索法斯的相机被拆开看过,索纳塔的巧克力也被偷吃了,只有你什么事都没有……”
“但如你的了解,这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呀?”劳伦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那倒也是……”
“太伤心了,布雷特竟然不相信我。”劳伦作出了很难过的表情,“说起来,昨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可不信你不记得。”布雷特拿起自己的作业本,上面画满了奇怪的涂鸦,“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黑发少年眨了眨翡翠色的眼睛,摇了摇头:“不记得。我的绘画水平比这个要高很多哦,亲爱的布雷特。”
“……重点不是这个吧。”
少年们在一旁吵闹开了。围观着闹剧的黎则摇了摇头,惋惜着这个被打乱的清晨,放下了手中的茶,看向绿色的窗外,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他想。
*字数:6874
*先写到这,还有一小段看能不能滑铲
*打架了!终于打架了!我写得好爽啊!不想接着写了就停在这里吧!耶!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怪物与人类相恋了。他们生下了一个怪物小孩。当人类发现小孩是个怪物的时候,她害怕极了,离开了怪物,并希望将怪物小孩培养成一个人类。”
家长开放日不期而至。布莱恩的母亲无法来参观,这简直是件大好事。他在给母亲的信里绝口不提这件事,事实上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没有让母亲知道。
这一天布莱恩也终于得以见到爱德莱蒂的姐姐。
爱德莱蒂快乐地挽着那位年轻女孩的手臂,把他介绍给她。布莱恩感觉被她上下打量着,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礼貌地鞠躬做了自我介绍。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与爱德莱蒂这个年纪谈起恋爱有些早了,可对方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一样,稍微寒暄了一下,便问起了布莱恩的成绩。
布莱恩唯独对成绩方面有些自信。上个学期他的最差成绩是E,虽然没有拿到全O,不过也还算是个值得夸耀的成绩。
“他经常辅导我学习。”爱德莱蒂适时帮腔,于是姐姐满意地点头,布莱恩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比想象中的轻松多了,他想。
在保证过自己会继续辅导爱德莱蒂学习之后,布莱恩终于得以从姐妹俩的视线里脱身。近来他虽然经常与爱德莱蒂相处,不过他也迫切地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扮演完美男友没什么难度,他也越来越习惯了,甚至产生了自己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幻觉,只是女孩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纯粹的爱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圣诞节快到了,他需要为她准备圣诞礼物了。太昂贵的东西他负担不起,又不能还做马卡龙,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大概已经受够他了。
爱德莱蒂喜欢什么呢……他多少也留意过一些,最近他发现她对古代如尼文有特殊的兴趣,于是他决定为她做一整套如尼石。材料很好获取,黑湖边就有些大小合适的石头,只要用变形术就可以很方便地在上面刻字,这可比用刀具方便多了。
他连着几天都在寻找好看的石头,凑齐一整套如尼石的数量还是有点费事,不过只要找齐了石头,剩下的工序就简单许多。他把做好的如尼石整齐地放在小盒子里,精心包装后交给了巴特,它会在圣诞节一早把礼物送到爱德莱蒂身边。
等到圣诞节当天,他收到了几份朋友的礼物,全是各式各样的书籍。虽然也不是太糟,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无聊。母亲送了他一顶黑色的帽子,样式不错,他很喜欢,希望她也喜欢自己的圣诞礼物,他送了她一大捧花束。
他在大厅里看到他的女朋友向他走来,看样子很高兴。她与自己一样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学校过圣诞。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这是给你的。”
她递给自己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跃跃欲试地想要他打开。
他拆开,里面是一个有着漂亮花纹的金属盒子,打开盖子之后,有什么东西随着音乐飞出,是长着翅膀的精灵仙女与蝴蝶。
虽然说这听上去很奇怪,但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这种看上去漂亮的东西很感兴趣,大概是小时候没怎么接触过魔法的缘故,他觉得这样的东西很让他着迷。要怎样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魔法是怎样在其中发挥作用?
他不认为爱德莱蒂敏锐到能够发现自己的小爱好,这大概只是个巧合,但他还是觉得有点高兴。
“我很喜欢。”
“真的?那就好。”爱德莱蒂看起来也很高兴。
这次他罕见地没有说谎。也许是个好兆头……大概。
当晚,学校的晚宴也格外丰盛。他穿着那套白色西装,享用过晚宴后,再度牵起了爱德莱蒂的手。他们依旧不怎么会跳舞,但这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依旧在结束前离开,在无人的走廊尽头与爱德莱蒂交换了一个吻。
没有任何人感到不愉快,这真是个令人快乐的日子。
唯一令人遗憾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并未真正过喜欢她。
“但怪物小孩终究还是回到族群中了,他只知道如何做一个人类,却不知道怎样做好一个怪物。他害怕被人类发现自己是个真正的怪物,又怕被其他的怪物小孩当成人类,于是他学会了戴上面具生存。”
布莱恩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他回顾着刚刚的那个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分成了两半。一部分的他幸福地享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另一部分的他嘲笑自己的愚蠢。
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爱你,可怜的布莱恩。
就让我……就让我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不行吗?
他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一些声音,似乎看到堆砌起的高塔摇摇欲坠,轰然倒塌,梦境也随之破碎。他睁开眼睛,发现什么东西在敲打着窗户,似乎是鸟儿的翅膀。
是他的巴特。他打开窗子把它放进来,窗外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连忙关上窗子。猫头鹰有些发抖,但它抖落身上的雪花,又重新飞起来,拍打着翅膀在他身边绕圈,这绝不寻常。布莱恩察觉到它想告诉自己什么,便轻轻问它:“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巴特轻轻“咕”了一声,朝门外飞去。布莱恩披上长袍快步追上,他不知道巴特要带他去哪里,只知道绝对是件要紧的事情。它一向是只聪明的猫头鹰。
他们穿过走廊,跑下塔楼,空旷的城堡里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布莱恩心里暗自希望不要被夜间巡逻的管理人抓住,一边努力跟上巴特。
终于,他明白巴特为何要让他冒险深夜出行。天文塔楼顶已经被大雪覆盖,仍有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和脸上,这里唯一的异常之处就是,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有一抹不同寻常的红色。
那是个人。巴特哀鸣起来,在那人身边盘旋。来不及多想,布莱恩快步上前,发现对方已经失去意识,还好还有呼吸。不知道他在这种寒冷里待了多久,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说不定真会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顾不上太多,他脱下自己的长袍裹在对方身上,又费了好大力气把他背起来,走进还算温暖的城堡里。
五年级的密斯托·文为何会在圣诞夜倒在风雪交加的天文台上,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他们不怎么熟悉,也许平时会在公共休息室打照面,随意聊上两句,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交集。他想着这些事,企图分散一下注意力,好让他能把背上的人平安送到医疗翼。
他不会什么医疗魔法,也没办法一下子变出药,他还没有成熟到能自己处理一切……如果自己能再出色一些就好了。
他喘着粗气,推开了医疗翼的门。
由于疲惫,他的头刚挨到病床的枕头便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密斯托已经醒过来了。
“是你带我过来的,我想我该说声谢谢。”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这多亏了我的猫头鹰,是它发现了你。”
“是吗,那我一定要买一些猫头鹰粮好好感谢它。”密斯托疲倦地笑笑。
布莱恩起先好奇他为何要在深夜独自停留在天文台,但现在却完全不好奇了。
“不要问”,密斯托用眼睛告诉他。
他读懂了,还看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是属于密斯托·文自己的,深不见底的痛苦,那是比他所背负的痛苦更令人绝望的东西……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问。
“说到我的猫头鹰,它叫巴特。”布莱恩露出笑容,“因为——”
即使是这种冷到掉牙的笑话,如果能给一个人带来一点点快乐,也算是值得的。
“Butterfly。”
他看向窗外,冬季阴沉的天空中绝不会有蝴蝶飞过。
“有一天,他发现了另一个怪物小孩。她有着和蔼可亲的怪物父母,过着幸福的日子,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幸福,于是嫉妒在他内心膨胀起来。”
“知道吗?魁地奇的比赛……”
圣诞节假期还未结束,布莱恩依旧过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日子。与爱德莱蒂一起做功课,然后两人在学校到处散步,偶尔做一点符合这个年纪的情侣的举动。在这种平静得让人发疯的日常里,将要举办魁地奇比赛的消息不可避免地飘进布莱恩的耳朵。
他自然是无法参加的,他根本没有钱买一把扫帚,只是心里不可避免地开始泛起一些情绪,然后他又强行将那些波澜抚平。
可他想飞起来。
也许去试试飞行能让自己感觉好受一点。学校的扫帚并不怎么灵光,但只要不参加正式比赛,作为偶尔使用的替代品也勉强可以使用,更重要的是它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没能甩开爱德莱蒂。她虽然并不是很擅长飞行,但乐于看男朋友展现好的一面,布莱恩也就由她去了。他与爱德莱蒂一起来到存放扫帚的地点,打算挑选一把相对性能较好的,却一眼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物品。
这把扫帚怎么会在这里?他瞪大双眼。
即使落满灰尘,也看得出这是一把光轮系列的扫帚。他曾见过这把扫帚两次,也与它的主人相识,它出现在他的梦里,但现在它在这里,被藏在一堆老旧的破扫帚中间。
“布莱恩?”
爱德莱蒂看出他在发呆,出声询问。
“没事,我只是在看哪一把扫帚比较好。”他轻声说,努力控制住自己拿起那把扫帚的冲动。
“你有心事。”爱德莱蒂没有像以前那样放过他,“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说呢?”
“我都说了没事了。”他依旧盯着扫帚,把管理自己表情的事情全忘掉了,这时的他看起来阴沉得吓人。
“我很担心,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我明明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别问那么多,好吗?”
他终于把视线转移到女孩的脸上。爱德莱蒂担心的表情在他看来滑稽极了,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走进他的内心了吗?
“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吧。如果你还想保持现在的状况,就不要问太多。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爱德莱蒂提高了声音,“那我以后都不再问了!”
她扭头离开。这下自己是彻底让她生气了。她要是更清醒一点,早就该看清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要是她跟自己从此撇清关系,倒也还不错,不过她大概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吧,布莱恩想,反正梦总是要醒的。
他早该醒了。
这把扫帚的主人大概还在和家人一起享受圣诞假期吧?她的父母一定很疼爱她,她却把他们的礼物丢在这里,还真是有趣。
他终于还是朝它伸出了手。果然,她不是随意把它丢弃在这里。扫帚上结结实实地上了好几把锁,似乎还有咒语。咒语的强度超出了二年级学生应当掌握的程度,但依然难不住他,在任何方面的学习他都未放松过,剩下的也只是使用几个“阿拉霍洞开”,没人会发现,因为扫帚的主人正幸福地在家中度假,而他终于能短暂地拥有它了。
果然,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令人作呕的贼。
做贼又怎样?他抖落扫帚上的灰尘,独自来到空无一人的球场,腾空而起。
一直以来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努力让自己变得无害,可他又得到了什么?他早就不想履行那套愚蠢的道德准则了,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善良,所谓的善良也只是自私的一种,比起伪君子,他现在想当个真正的坏人,哈,成为坏人的第一天他就拥有了自己的扫帚!
风吹乱他的头发,不知为何,他觉得脸上湿漉漉的。
“终于有一天,他偷走了她的宝物。”
希尔达最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与父母一起到外祖父家过圣诞本来是件开心的事情,外祖母的手艺好极了,她每天都可以吃到喜欢的布丁和曲奇饼。两位老人都是麻瓜,在这里库珀一家远离了巫师的娱乐方式,过着传统麻瓜家庭的圣诞。
说实话希尔达更喜欢这边的圣诞节,如果是去祖父母家过圣诞,对于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她简直是一场灾难。库珀家虽然不是什么纯血统大家族,但每次去那边过圣诞,都要被好多亲戚拉着问东问西。不过今年的圣诞唯一令她有些遗憾的一点是没有办法跟库珀先生打魁地奇,麻瓜世界可容不下人在天上乱飞。
她心爱的扫帚被她藏在学校的一堆旧扫帚中间,被铁锁和魔咒牢固地看守着。她也对扫帚做了一点伪装,让它看起来更加老旧一些,这也是为了自我约束。如果把扫帚放在手边能够到的地方,她便一心想着去玩,甚至差点把作业放着不管。
因此她给自己规定了可以放松玩耍的时间,每个月三次,她会取出扫帚,全心全意体验飞行的快感。
她自认为安全措施万无一失,没什么人会注意到那把扫帚,魔咒和锁除非是她自己没人能解开,只是随着圣诞假期一点点过去,她愈发觉得不安。她说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缓慢地接近一般。
在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那天,希尔达决定乘坐骑士公共汽车提前返校。
她安顿好自己的行李,径直奔向放置扫帚的地方,于是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它消失不见,只剩下挂在上面的两把打开的大锁。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要去哪里找?要问什么人?是谁拿走了它?她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摇摇晃晃地走出满是灰尘的隔间。
“你有什么烦恼吗?”
有人对她说话。是个男生,没见过的。
她心烦意乱地小声回答:“我的扫帚……我放在这边的扫帚不见了。”
“是吗?我想可能是谁拿走了它。刚刚我看到一个人拿着一把扫帚往球场方向去了,他可能还会回来,你可以试着在这里等等。”他笑了笑,又说,“没想到,霍格沃茨的学生里也有小偷啊。”
希尔达道了声谢谢,她心烦意乱,只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忽略了那人话里其他的意思,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到底是谁拿走了自己的扫帚?她为什么如此不安?她隐隐觉得有件更重要的事会发生,不仅仅是丢失扫帚那样简单。
她站在那里等候,直到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怎么会提前回来?布莱恩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应该在家中度假的幸运儿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她看样子一脸平静,事实上大概早就心烦意乱了。
“你……”
她只来得及开口说出第一个音节,布莱恩就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Stupefy(昏昏倒地)!”
女孩仰面倒在地上。他低声说:“我很抱歉。谁叫你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他越过女孩的身体,把扫帚按原样锁好,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跳得格外用力,难以平复。
接下来只需要对她用一个遗忘咒,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没注意到她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
希尔达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不知为何,看到布莱恩的那一刻她便觉得大事不妙。她没有选择躲避咒语,而是假装中咒倒下。这还是她从布莱恩那里学来的,那天她看到他与刘家锐的决斗,对于二人的技巧惊讶不已,私下还练习了许多次,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布莱恩既然能够果断地对她使用咒语,知道她并未昏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听见脚步声逐渐接近,猛然睁开眼睛。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布莱恩毫无防备,手中魔杖脱手,被希尔达一把抓住。他怎么偏偏对她没有一点戒心?他不该轻视她,现在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希尔达·库珀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确这在她看起来毫无道理,在假期之前两人也算是偶尔会聊上几句的熟人,也是曾经教导过她技巧的前辈,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过分的事?
“如果我刚刚说自己只是拿错了扫帚……你是不是也会相信我?不过是我冲动了,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晚了。”
他靠着墙坐下来。希尔达瞪着他,用两根魔杖指着他的脸。
“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开始恨你了。”
“为什么?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她后退一步,看得出身体有些颤抖。布莱恩发觉自己浑身也在发抖,但他忽略了这一切,继续说。
“你也知道,讨厌一个人有时候是没什么理由的。即使你从未做过对我不好的事,我也不想让你好过。我从一开始就是怀着纯粹的恶意接近你的,到现在才发现,你也真是够愚蠢的。至于你的扫帚……因为太好用了,所以我就拿来用用,谁知道你提前回来了。”
“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朋友看过。之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也只是想要让你痛苦的手段。你还真是傻啊,把我这种人当成朋友。我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你,不光是你,还有所有的人。朋友游戏我现在玩腻了,谢谢你揭穿我的真面目,不然我还要再装作和善的样子,那样可太累了。”
“别用魔杖指着我了,”他站起身,走向希尔达,“你根本没办法伤害我,不是吗?即使是现在,你也不想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没错吧?”
她不想相信。布莱恩的话要怎么理解?她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会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之前所有的态度都是假装的吗?是啊,他的演技课堂……他从一开始就教会了她如何带着假面具生存,那明明就是他自己的伪装,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没办法念咒了,什么实战技巧都派不上用场,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布莱恩逼近她,将属于自己的那一根魔杖从她手中轻松抽出。
“那么再见了,库珀。”
希尔达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里的。一路上她都不停地想着布莱恩的事,一切都是假的,笑容也是,言语也是,还有多少东西是假的?还有多少人也这样怀着恶意在她身边微笑?她不敢再想下去。
是啊,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那一点呢?即使有再多快乐的事,最后离别的时候也会将这些幸福变为痛苦加倍返还,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不去建立羁绊,她怎么全都忘记了呢?
他,他们,全部都会离她而去,那么既然如此,只要从一开始就不去接触不就好了?
她擦干眼泪,决定从此不再建立羁绊。
成为坏人的感觉怎么样?布莱恩问自己。
好极了,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毫无负罪感地对那个女孩展开报复,她流泪的样子却一直徘徊在他脑子里。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没有人会原谅他,所有人都会看穿他的伪装,今后他只能成为一个恶人,过着伤害他人和被他人伤害的日子。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面前却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布莱恩……我想和你谈谈。”爱德莱蒂终于还是来了。他们一整个星期没有讲过话,他知道她早晚会来,却不知道她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
“还想要说什么?想要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吗?你还真是天真……”他叹了口气,“你还是别来找我了。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绝对没有幸福可言的。我觉得你大概或多或少也察觉到了,我从一开始……说喜欢你的话,其实是假的。”
他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这样她就不会再来了,说到底爱情的火花破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那种虚幻的,犹如肥皂泡一样的东西,只要稍微轻轻一碰,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再来了。”
留下这句话,他径直向前走去。爱德莱蒂没有再追来了……但为什么他会希望她像往常一样跑过来,喊着他的名字?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布莱恩从未相信过爱的存在……但归根结底,他想要的唯一一件东西……
我想要爱,我想要被爱啊!
他在无人听到的角落里大声呐喊,清楚地知道自己绝无再得到它的可能。
TBC
*字数:4610
*阶段性胜利,感觉之后都可以咸鱼
从圣诞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开始,希尔达决定保持沉默。除了魔药课上与合作者的必要交流外,也没有与任何人讲过一句多余的话。同宿舍的同学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全然不理。
例行去图书馆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习惯的位置上,而是换了其他地方。她知道卡洛会在那里等她,所以她不会去。
但卡洛还是找到了她。他无声无息地坐在她身边,讲了些平时他们会说的东西。她强迫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随后发现只要埋头于书本中,这一切也就容易得多。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卡洛已经不见了。虽然是期待中的结果,但她比自己预想到的还要不安。她没意识到自己在等卡洛回来,而卡洛也真的回来了,他快步走来,手里抱着几个毛绒绒的泰迪熊,一言不发地堆在她面前。
希尔达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们。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决心不再允许别人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许这样就不会带来痛苦。可是卡洛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在做错事,她抱着书本站起身,从那里逃走了。
不是我的错……只是他们不懂。她心里嘀咕着。
虽然饥肠辘辘,但她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想到学院长桌的不远处就坐着那个金发男孩,她就本能地想逃离那里。她回到宿舍,房间内空无一人,一阵好闻的香气传来,她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有一盘曲奇饼干。
是谁放在这里的?她犹豫着拿起一块,说服自己只吃一块,毕竟她真的相当饥饿,所以只吃一块大概不会有人发现。回过神来整盘的饼干都消失不见了,她叹口气,为自己薄弱的意志力感到悲哀。
威尔·霍克在这时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向希尔达,把想逃跑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们并肩坐在希尔达那张天蓝色的床边。希尔达垂着脑袋,想要继续保持沉默,但她的嘴却替她做了回答:“我不想和任何人来往了。”
她睁大双眼,捂住了嘴巴。
“我大概也看得出来。那么理由呢?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想?”
“布莱恩·菲尔德……”
不,她不想说出那个名字,可是某种力量似乎将她的心声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就好像是……吐真剂。她猛然明白为什么威尔会在这个时间走进宿舍,为什么自己的床头会有一份饼干,但现在已经晚了,她无法抵抗药效,只能无力地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说……他恨我。”
我的确对她抱有恨意……但那大概是因为我在恨我自己。
布莱恩抱着膝盖坐在空教室的角落,反复地咀嚼着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并不是一时冲动才做错了事,而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性质。不管是对希尔达也好,还是对爱德莱蒂也好,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伤害到她们。但他还是做了,心怀着一点不被发现的侥幸,只是现在看来全部是自欺欺人。
他到现在还妄想着能被原谅吗?简直是太天真了。
没人能帮他,也不会有人来听他讲话。他自始至终都孑然一身,未来也将这样持续下去,他会彻底放弃被人爱着的愿望,独自一人生存……这样才是最好的。
空教室的门“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走来,她拿着魔杖。注意到这一点时,布莱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Wingardium Leviosa!”
他认得这位前辈。克里斯汀·方,拉文克劳七年级,转校生,相当引人注目。她出手极快,对他念了一个漂浮咒。这个咒语对人无效,但可以作用于人的衣服。他被这些衣服牢牢固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克里斯汀用魔杖指着他,提高了声音:
“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究竟对自己的行为有没有一点悔意?偷窃本来就是恶劣的行为,可你不仅偷走了她的东西,还用言语伤害她!我想你应该知道语言的力量,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吧?我不管你有什么隐情,也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你必须去道歉,然后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布莱恩没有试着挣扎。
“我认识你……也差不多知道你的来意了。哈……就算我拒绝,你又能把我怎样呢。告诉教授,让我从霍格沃茨退学?我不觉得我犯的错误值得这么严重的处罚,顶多是做做义务劳动,给拉文克劳扣上两百分之类的。后者你也不想让它发生对吧。反正你也知道了,我做的是绝对不可能取得谅解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来白费口舌?”
“如果你是这种态度……”克里斯汀依旧怒气冲冲,“我也有我自己的方式。Cantis!”
布莱恩感觉自己的舌头一阵发麻,以为对方用了封舌锁喉,却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唱起歌来。
居然还是圣诞颂歌……这一切都真他妈诡异。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这位学姐惩罚人的方式可真够独特的,算是他见过的巫师里最有趣的一位了,他一边唱一边想。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他很少唱圣诞歌,这体验也是够新鲜的。歌里所描述的神圣场景他感受不到其意义,更何况他也从未相信过耶稣。
“radiant beams from thy holy face……”
“with the dawn of redeeming grace……”
如果是惩罚的话,只是唱歌是不是有点轻松?他还以为自己会挨上一击昏迷咒,然后丢进飞鸟群里被乱啄一气呢。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唱歌并非是件轻松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将歌曲一遍一遍地重复。
“咒立停。”一直坐在旁边的克里斯汀终于停止了咒语。
反正是我活该……他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
“刚刚那只是幕间而已。”克里斯汀盯着他的眼睛,“人在激动的时候是无法好好思考的,现在我想你累了,没太多精力胡思乱想了,那么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再想想我之前的话。”
“你是要做一个男子汉,弥补自己的过错,还是一辈子就做个孬种?”
没人想做孬种。
“做出这种事……你还指望我会得到谅解吗……反正去道歉也没用,还不如就这么放弃算了。”
“是啊,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一味地就告诉自己不可能、没希望,所以甚至不用花力气去尝试,真是理想的人生呢。”克里斯汀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所以你是打算塑造一个逻辑自洽的虚拟现实,然后永远住在里面吗?”
布莱恩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他的确表现得像个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勇气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掉了,他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他人,也不敢面对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需要怎么做……他完全没有头绪。他抬起头,发现克里斯汀正在等待他发问。
“那么……我该怎么做?”
克里斯汀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希尔达比你想象中的脆弱得多……但她同时也很坚强。我想对她而言,只要你付出诚意和真心,获取她的谅解不是难事。”
“诚意和真心……”
这偏偏是对他而言最困难的东西。
克里斯汀走后,他又变为独自一人。诚意与真心……他要在希尔达面前坦承自己曾经的想法,与她分享自己的过去,这太可怕了,他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他独自沉思,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找到你了……布莱恩。”
他抬头看了女孩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即使之前你说喜欢我的话是假的,那么之后让它成真就可以了。布莱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
爱德莱蒂在他身边坐下。他想避开她,但没什么力气,也就由着她去了。
“我这种谎话连篇的人,你也会喜欢吗……如果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说了。”
“可你又没有让我见过你真实的样子,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喜欢?”
好吧,好吧……要怪就怪她来得太是时候,他终于还是被打败了,女孩用她那颗不屈不挠的真心让他一败涂地,他甚至都来不及组织防御的士兵,就被攻下了城池,这突如其来的战败让他猝不及防,以至于没有来得及准备给胜利者的战利品。
于是他说:“你等我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有些事用文字表达会轻松许多……也许的确是这样。
我首先要诚挚地向你道歉,我答应你的请求只是为了确认“爱”是否真实存在,对于这其中包含的责任缺乏了解,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但实话说,我有时会觉得你非常愚蠢(希望你不要生气,是你要我说实话的),竟然对我这样的人付出真心。但我想也许正是因为你的愚蠢……不对,其实愚蠢的是我,对比起我,你反而显得更加聪明。
我从未想过能与谁这样交谈,这些事我也从未与其他人讲过。要我承认自己的卑鄙是件不容易的事,直到现在我也犹豫着该不该对你说,毕竟我做的事情相当过分,你看了之后大概也会这样认为。
我们吵架的那天,我偷走了一个女孩的扫帚,并在被她发现的时候对她恶言相向。在这之前她单方面认为我们是朋友,我也的确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她。我至今没有向她道歉,也许很快会,但我想我没办法得到原谅……
我发疯般地嫉妒她,只因她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幸福的家庭,朋友,飞天扫帚,以及对于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心……
…………………………
………………
他写下最后一个字母,把羊皮纸装进信封。巴特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梳理羽毛的动作也比平时更快。布莱恩轻轻摸了摸它的背,看着它从窗口飞入冬季白色的天空。
诚意与真心……他又想起这句话来。在坠入深渊之前,他最终选择抓住爱德莱蒂伸出的手。她会放开手吗?也许会,但他只能选择去相信她的真心。
他的秘密,谎言,令他不堪重负的过去全数被装在信封里飞远,巴特不知道它们承载了多深刻的重量,它轻快地飞行着,一如往常。
希尔达好好地哭了一场。她现在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了。威尔听到她那套“不产生羁绊就不会受伤”的理论甚至有些生气,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脆弱,只是自己恰好遇到的都是些特殊状况。
而她自己也从未想办法去挽回。她只是注视事情发生,然后放弃做出努力。也许自己主动一些,事情会变得不同也说不定。
“遇到这样的人也是成长的一环,逃避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以后如果你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跟我哭诉,我会陪着你,至少现在会。”威尔抱了抱她,这让她好受多了。
“谢谢……”她小声说。
“需要我去找布莱恩谈谈吗?”威尔依旧有点担心。
“不……暂时不用。”希尔达摇头。把激进的想法赶出脑子之后,她觉得自己似乎看漏了些什么。布莱恩对她说的那些话总让她觉得不对劲,他真的是那样想的?还是说……
“我可能会自己去问他……”她嘟囔。
她休息了一整天来补充饥饿和痛哭消耗掉的能量,等到第二天她走出宿舍,来到公共休息室,她看到卡洛坐在扶手椅上,身边摆了更多的毛绒玩具。
“这里面有哪个是你喜欢的吗?”
希尔达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卡洛平静地说,“我以为上次的你不喜欢。”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都很喜欢。”
她内心有种奇妙的冲动,平日她大概不会这么做,但今天似乎不同往日,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卡洛。
“谢谢。”
“我读完了信。”
“嗯。”
“我想你应该去道歉。”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犹豫。你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感想?”
“嗯……我觉得更接近你一点了。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这些事。”
“就这样?”
“不然呢?在我看来你没有你自己描述的那么糟糕啊。”
“呃……还不够糟糕?”
“好吧……也许有一点。但那都是有理由的,你只是……需要别人的帮助,还有一点积极的念头。”
他们在图书馆里小声交谈。布莱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他头一次发现与女孩相处是件自在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道歉?”
“也许……今天,一会儿,前提是我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哦不。”
她就在那儿,隔着几排桌子,与一个银发的高个子男孩一起念书。
“看来就是现在了。”爱德莱蒂快活地说。
布莱恩站起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是来道歉的。关于我之前做的……也许你不想听我的理由,我也知道我无可辩驳。在做了那些事之后还想请求原谅的确有些厚颜无耻,所以我并不请求你谅解我。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么事来弥补我的过错。”
希尔达第一次看到布莱恩露出这样的表情。羞愧,紧张,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说不清自己察觉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相信这一点,但她就是知道此时此地她应当说出来。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听听那个理由。”
布莱恩的眼中充满了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什么让你如此痛苦。”
她说。
“我明白了。”
长久的沉默后,他摘下了面具。
TBC
感谢观看!
接下来是搞笑剧场:
威尔(暗中观察):嗯,在吃了,等全部吃完我就去抓人。
希尔达(浑然不觉):真香
在图书馆:
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卡洛:看,猫猫
希尔达:……
希尔达:(为什么我在撸猫,刚刚发生了什么)
爱德莱蒂:对了,你在信里说我蠢。
布莱恩:什么?(装没听见)
爱德莱蒂:你真的那么觉得?
布莱恩:……
爱德莱蒂:说实话。
布莱恩:(救命)
○概要:恐高症患者吐露疗程体验,小刘保护协会会长暴打盖恩
○这篇并没有谈恋爱。
○铲上一个是一个。
共8545字
——
洛斯塔
“天哪?小刘?”
“洛斯塔学姐?!”
映入刘家锐眼中的是洛斯塔的倒象。刘家锐长舒一口气,他的脑袋有些晕涨以至于记不清自己到底被倒挂了多久才等来这声“金钟落地”(Liberacorpus)。
“谢天谢地。”刘家锐一边在附近的草堆里寻找自己的魔杖,一边向许久未见的学姐问好致谢。
“这是谁做的?”洛斯塔皱起眉头,思索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会在家长参观日对校友使用倒挂金钟。有必要的话该找他的监护人好好谈一谈。
小刘总算在草堆里摸到了自己的云杉木,赶紧将巫师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揣进兜里。来不及询问这位已经毕业的学姐为何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由于大部分血液回流,刘家锐的脑袋懵了一秒。
“发生了什么?”洛斯塔很早就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状态很糟糕。她也从卡伊洛斯那儿听说了一些小刘的近况。但没想到真实情况远比她想的更加复杂。他看上去比洛斯塔印象中的刘家锐要疲惫许多。
“学姐,拜托你帮我一起找找我母亲!”小刘的发型因为倒立过久有些杂乱。他耷拉着眉毛,斜裂着眼角,脸上写着无可奈何。但是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小少年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
“如果不快些,下一个倒霉蛋可能不止被她倒挂金钟(Levicorpus)这么简单。”
【倒带】
刘家锐
没有记错领带穿反裤子,刘家锐甚至记得好好扣上衬衫最上段。他用了一个小魔法把自己的翘发顺平。
“卡伊洛斯,你有鞋油吗?”刘家锐前一秒正用小木挫反复摩擦皮鞋尖。
“你看上去像是要去结婚。”卡伊洛斯不认识眼前这个前辈是谁。
“我看上去有这么紧张吗?”
卡伊洛斯不停点头。
所谓风水轮流转,去年卡伊洛斯因为母亲来霍格沃茨彻夜难眠,今年轮到小刘失魂落魄。刘家锐怀着复杂的心情将笔记泄露的事告知了母亲。这位母亲没有让他失望。她迅速回信并且斩钉截铁地表示一定会来霍格沃茨看望他的儿子。前情提要:因为工作繁忙她已经缺席了三年家长参观日。去年还是靠福灵剂勉强赶上。这一次她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还真要谢谢盖恩演的这场好戏。由于圣诞假期不足以让刘家锐跨过半个地球,这是他一年之中难得与家人相聚的机会。
只是这双皮鞋是新的,它另一个名字叫脚后跟锉。小刘没走出宿舍两只脚就快被它物理性报废。刚刚被魔法顺平的碎发重新翘了起来。还有扼住他喉咙的扣子。够了,这太搞笑了。他一把丢掉手里的木挫,换上了原来那双球鞋,扯开领口上的扣子,不去管睡到翘起来的头发。
瑟瑟发抖的少年与其说壮起胆子直面考验不如说横竖一死放弃挣扎。在经历过与学弟肉搏,被后辈欺骗后,刘家锐真正有了些前辈的风范。谈不上无所畏惧,小伙子的人生阅历太过于浅薄。他只是有了对于糟糕事态的心理准备区。
卡伊洛斯
刘夫人立在礼堂外,抱肘含笑。她在门口似乎已经恭候多时。卡伊洛斯很早就想认识认识这位风云女性。当他得知刘夫人会来时,他就像第一次小刘给他分食那样——眼神中燃起了我活了的火焰。他认为刘家锐的母亲对于刘家锐与女性相处的模式起着重要作用。因此她有极高的观察价值。鉴于三强争霸赛开赛在即,他的姐姐大人就快来了。他急需在刘夫人身上找到应对她的方法。
这是一位怎样的女性?从外表上来说,她不再年轻。眼角因为微笑起了皱纹。但岁月从她身上带走青春的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些珍宝以作补偿。她并不因为自己年岁上长而失去自信,相反她更知道该如何让年轻人将目光对准自己。她以优雅又包容的姿态对上卡伊洛斯的眼神,朝着年轻人轻轻摆手。
“你好。”
“您……您好!”卡伊洛斯没想到刘夫人会先和他打招呼。
“你是家锐的朋友吗?”刘夫人声音温柔,态度和蔼。
“他是。妈,他是。”刘家锐抢在卡伊洛斯前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顺手拉了卡伊洛斯一把,提醒他快走。
“抱歉,我之前一直没来向你道谢。”刘夫人出于感谢,挽起卡伊洛斯的双手。“谢谢你陪伴我们家锐。”
“您客气了!”卡伊洛斯差点要哭出来。这位女性给他留下一个前所未有的独特印象:她恰到好处地给他话题,又接受他的一切反应。或许这就是东方女人的魅力?
“你们是去上课吧?”刘夫人问卡伊洛斯。“我可以一起吗?”
“当然。”卡伊洛斯不想说话自己打扰母子两人,准备快速退场。结果没跑两步,被刘家锐一把拽回来。怎么了?
他这一回头看到了他的前辈正露出一副极其诡异的表情。他面上毫无波动,神态自若,顶多举止比曾经拘谨一些,可他眼神里却是无尽的恐惧。他分明在哭诉和嘶吼着:不要离开,求你了。
陈安捷
也许有的母亲会因为工作原因不理解儿女的心思,但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陈安捷身上。她虽说是位魔药师但并不负责治疗工作。她并不具备医者仁心的素养,有时候更不会怜悯。她当然发现了刘家锐的小动作:他试图留下卡伊洛斯,好让客套时间延长。最好能拖延到家长参观日结束,而她碍于外人在场就不能和他好好聊聊笔记的事。她心里一清二楚,这可是她的儿子,就算皮成猴也永远逃不出她的手心。
想也不要想。
她停下脚步,替刘家锐整理围巾:“戴戴好,不要感冒了。”
卡伊洛斯见到这温馨的一幕,根本不敢多停:“额……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再见。”
刘家妈妈用笑容送别卡伊洛斯。等小伙子彻底消失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微笑瞬间随风而去。不同于孩子间的赌气,也不同于向级长打小报告级别的暗算,夫人眼中似有一块寒冰缓缓上浮,在露出水面的瞬间将周围的温度通通吸净:“我教过你什么?”
“不要太相信别人……”刘家锐回答。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母亲走到刘家锐身前,留给她的孩子一个背影。她没有把接下来这句话说出口。一个好猜的心机更能告诫警示他的儿子,让他记牢这次教训。等他长大,步入成人的世界,遇到真正的恶意和欺诈——损害到金钱,利益,前途,乃至于性命。他就会感谢她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
“索菲娅?”刘家锐打断了对话。
索菲娅
刘家锐在走廊碰到了又一位鹰院姑娘。她在走廊里来回穿梭,悬浮羽毛笔跟不上她的脚步。她并没有注意到刘家锐,当时她正沉浸在采访工作中,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足以令人眼前一亮的新闻素材。校内刊物《巫师风尚》的主编今天也在到处狩猎。
“刘家锐!”似乎小刘出现的正是时候。小妮子前一秒还在走廊那头,眨眼间就出现在小刘面前。这一期的《巫师风尚》准备聊聊霍格沃茨令人印象的食物。这时候小刘的出现算得上天降神兵。
霍格沃茨爱好厨房的人物很多,但为此偷瓜的只有这一个。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但对于新闻而言这个刘姓男子充满话题性。虽说“厨子”这个外号在魔法学院内多少带有些贬义和嘲讽,但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对刘家锐手艺的一种肯定。再加上刘家锐似乎与拉文克劳的几人都有些交情。有些出自于他手的小零食很容易流入鹰院。索菲娅便是如此认识这位东方男孩。
“请问在你看来霍格沃茨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食物吗?”索菲娅迫不及待。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随后她才注意到刘家锐的母亲。今天的确是家长开放日,但很少有家长会来得这么早。
她想要为自己的突然出现道歉,好在刘夫人提前以手势示意她并不介意——她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索菲娅继续。只是刘家锐的神色似乎产生了一丝变化。她那洞察一切校园逸事的神奇鼻子闻出了点东西。这对母子的背后似乎藏有些很多故事。
“这有些难回答……我可能可以写一个菜谱那么多。”刘家锐这么回答。
“正好圣诞节就要到了,你可以给大家写个推荐菜单吗?”索菲娅听到菜单两个字甚是欢喜。
“抱歉打扰一下。”一旁的刘夫人突然打断了采访。“是不是快要上课了?”
“还有一些时间,夫人。”索菲娅读出刘夫人话中让她快点结束的余音,她似乎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支持刘家锐走上厨艺之路。道理她都懂,她就是不想白白放走绝佳的采访机会。如果他们母子俩当真因此闹出了些什么事。那不是又可以出一条新闻了吗?
“我不太认识路,家锐我们先走吧?”刘夫人强行把刘家锐拉走,而她走的方向正确无误。
刘家锐不想反抗她的母亲,但小伙子还是扭过头,唇语手语并用:“Ok。”
埃尔南
魔法史课堂上,埃尔南一边坐着麦卡锡小姐,另一边坐着刘家锐。我们“左拥右抱”的小少爷有点怀疑小刘吃错了药。他的确有听说七年级的威尔级长在为刘家锐补习。他们前一阵子也的确常在图书馆出没。但是小刘之前一个妖精起义年份也没蒙对,今天他居然能说出十个起义妖精的名字,这对于一个会魔法的人而言也太过魔幻。更别说,他没有睡觉,没有吃糖,甚至做起随堂笔记。这笔记按埃尔南的标准还是太乱,但相较于小刘之前的作风,这个版本至少能让其他人看懂!天哪!
到底是什么药终于让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懂得遵守规矩?他十分想要立即订购,有多少买多少。他在看到后排旁听的刘夫人时瞬间就明白了。于是他勾起嘴角,继续在厚如砖头的书本里捞取知识点。原来格兰芬多也有害怕的东西。他一疲惫就瞟一眼身边浑身都是求生欲的小刘。看一个纪律松散的人突然装乖本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事如果发生在小刘身上那就更加滑稽。埃尔南甚至想用喜剧性这个词来修饰小刘的一切动作,比如他翻过书后故意把书角折皱再顺平制造出勤奋学习的假象。魔法史让埃尔南重振旗鼓,精神百倍。
“你是怎么越学越精神的?”小刘注意到埃尔南的状态变化。
“我劝你不要在上课的时候说话。”埃尔南好心提醒,并用羽毛笔尖轻点一下身后。
这下麦卡锡小姐都开始笑了。
小刘额头上写满了我快不行了,好想睡觉啊。但是他的桌子上似乎沾满了看不见的硫酸和鼻涕虫。他的灵魂被两股同样强大的思想扯来扯去。
“咳咳……”浮士德教授朝着小刘轻咳了两声。这位教授除了不给高年级划知识点以外凡事都为学生考虑。是位十分温柔的教授。除非影响到其他学生,他绝不会打断同学做自己的事情。
很显然刘家锐为了装乖把日常习惯一股脑全改了憋到快灵魂出窍的行为影响到了他人。
这就是演戏太用力。埃尔南悄声向麦卡锡小姐解释。
“别笑了……”小刘吐出一口恶气。
“刘家锐同学。”
“是的,教授。”
“等会儿下课留一下。”
安德,你知道吗?在遥远的中国有这样一个词,叫功亏一篑。这句话原本出自小刘之口。这个黄毛小狮仗着自己有了点进步就开始在魔药课上调侃埃尔南“笨手笨脚”。
布莱恩
家长参观日对于布莱恩没有任何意义。他在碰到小刘前一秒正这么劝说自己。在他撞见小刘与他母亲之后,事情发生了点变化。
魁地奇赛已经进入准备阶段,魁地奇场开放给学生练习球技。布莱恩没有扫把,但是跑到魁地奇场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只要悄悄地,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方式靠近,就不会有人戳穿他。
以拉文克劳的智慧,小少年发现了球场旁一条隐秘的通道。草地一角正好靠着老城堡的砖墙,另一处通道恰巧由此穿过,拱门与墙体恰巧围出一块小天地。布莱恩差点就要为这片天空命名,可惜有人在他的视野死角谈话。话语打消了他的想法。
“总之都是我的责任。”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刘家锐。
“这个被你称为入浴剂的液体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个女声似乎来自他的母亲。
“妈,这是个四年级学生的作品,不要把用看商业产品的标准看它……”
布莱恩原先打算立刻离开。他已经知道他刘家锐拥有爱,爱拥有了。不需要再亲眼验证一遍。
“怎么?你想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挺会逞英雄啊?可他们会感谢你吗?会因此对你好吗?不会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凭什么拿我的笔记做这些毫无用处的蠢事?你对外人尽心尽责,对自己的母亲就话不算话?我给你笔记是为了让你轻松一些,你明白吗?”
“我明白。”
“你不明白!你明白就不会把它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就不会把魔药课论文写成这副鬼模样!我给你魔药上的捷径不是让其他人捷足先登的!是为了让你,刘家锐一个人,领先一步!”
布莱恩停下了脚步。
“这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那他们这么做对你公平吗?如果公平至上,那每个魔药配方都该开诚布公,每个魔药师都不会藏私保密,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人都有私心,外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欺骗你伤害你。只有家人不会——”
“总会遇上好人。”
“你只在学校里生活。根本不了解世界的全貌。大人的世界没有名为天真的路。”
“那我就自己走一条出来。”布莱恩从缝隙中看到了这名刘姓理想主义者。他平静又郑重,没有生气也没有内疚,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冲动:
“我会为此负责。”
“布莱恩?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现任女友找上了他。
“我在寻找新的灵感。”布莱恩拿入浴剂作借口,事实上他已经不打算再做生意了。他现在只想赶快从这里离开。
劳伦
由于母亲去看望格拉尼斯,劳伦得空自由行动一会儿。路过走廊时他听见了雌性动物愤怒的咆哮:“你是傻瓜吗!”
小先生稍稍探头,看见了一位熟人。那是刘家锐和他的母亲。格兰芬多今天真是热闹。
“为什么魔药非得和隐匿晦涩阴暗潮湿诡谲猜忌联系在一起?”刘家锐提高音量。“为什么一提到魔药师非得是躲在狭小黑暗空间里的糟老头?我受够那间黑屋子里了!”
“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你我在这里争吵没有任何意义。你直接告诉我都有谁看过这本笔记。”
“你想做什么?”
“只是给他们施个遗忘咒。你不用担心——”
“除你武器。”刘家锐拔出魔杖。可惜刘夫人动作更快,她在刘家锐施咒成功前就用一个无声咒让刘家锐的咒语停了下来。小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的魔杖已经被刘夫人击飞。这位夫人出手干脆果断,丝毫没有因为前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迟疑半秒。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位母亲走近自己的儿子,她按住小刘的脑袋强迫他注视自己的眼睛。
摄魂取念。劳伦知道这个高难度的魔法。劳伦对事态展开燃起了兴趣,
刘家锐显然也知道他的母亲想要做什么,他选择直接闭上眼睛。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解决之道,毕竟一个母亲总有让儿子睁眼的办法。
刘夫人状态很好,她面上有些愁容但这并不影响到她的行为处事。挥动魔杖时她甚至没有眨眼。一个无声咒让小刘整个人头朝地脚朝天悬浮在半空。
天旋地转时刘家锐忍不住,睁开双眼。尽管他很快纠正了这个错误。有些情感太过于强烈,还是不可控地流淌出来。
“盖恩.格罗夫纳。好极了。”刘夫人得到了一个名字,立马动身找这个兔崽子算账。
小刘却还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您好。”劳伦恰到好处出现在刘夫人面前。
“你好,请问霍格沃兹四年级生今天都会上些什么课?我找不到我的儿子了。”刘夫人说起话来温柔又体贴。
“当然。”
【播放】
“我明白了,前因后果有时间的话再和我解释吧,我们先分头行动找到刘夫人再说……尽量不要起冲突喔!”还好这个时候遇上的是洛斯塔。小刘如是想。
盖恩
尽管陈女士已经有很多个年头没有来过霍格沃茨了,但她依然还记得这座古老学院的大部分构造和路线。只要知道了课表,抓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是难事。
陈安捷正在搜寻盖恩·格罗夫纳,犹如一条蛇正寻觅一只自作聪明的獾。墙根,转角,房檐阴影,楼梯,过道。女士快步掠过形形色色的学生,眼神扫过每一条明黄色领带。最终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她捉住了目标。
“您不知道打扰别人是……”盖恩还没有来得及表现他心中的不满。
“无声无息。”陈女士已经将两人与周围简单隔开。“从现在起好好握牢你的魔杖,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陈女士看着盖恩的眼睛,盖恩不知为何无法回避她的眼神。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双眼睛里全是刺骨的寒冰,却又在熊熊燃烧。深藏于无尽海底的黑色之中,闪烁着伶俐的光芒。盖恩刚刚准备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决斗,他的魔杖已经飞出老远。陈双手抱肘立在原地,身上穿着的裙子被风轻轻带起。这位女性毫不遮掩自己身上的东方韵味。盖恩可以确定他也曾见过这种气质,他甚至对这位陌生妇人的相貌也感到熟悉。
“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陈女士对盖恩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让盖恩迅速想到了事件的关键人物:“刘家锐?”。格罗夫纳的正统继承人现在总算知道只有年岁在长的格兰芬多到底是从谁那里继承了这刺人眼睛的笑容。只不过,这位女士的微笑里绝不包含任何一点可以称得上阳光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刘家锐找他的母亲告了状,现在她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之前装得正义凛然不再追究,到头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讨回来。小鸡受了欺负来就让母鸡过来报仇,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足够盖恩笑上一天。
“我劝你别自作多情。”了解盖恩的想法对陈女士而言并不困难。盖恩总是恶意揣度小刘的心意让陈安捷丢掉了仅剩下的好心,“这个傻小子甚至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她现在想不明白这样如茶渍一般的人物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的好儿子袒护,硬要逼她使用摄魂取念才能知道所有值得她在盖恩脸上贴上混账二字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我的儿子不该认识你。”陈女士的声音带东方女性特有的磁性。她客观地做出评价,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但她这话很难称得上温柔,因为下一秒盖恩就被她升到了空中,随后地心引力蛮狠地将其拖回地面。
“现在,我原话奉还。”陈女士对着盖恩挥动魔杖。就在这瞬间他的皮肤似被无数隐形的刀刃划破,有一刀直接擦过他的眼角,差一点就进了他的眼睛。血液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疼痛感叫盖恩蜷缩在地上。
“不止今天这件事。你的家庭,你的处境,你的遭遇,你的痛苦,甚至你需要偷取别人笔记才能维持的可怜成绩,不是天不垂怜而是——”
陈安捷之前只是想给这个混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行。而现在,她已经放开了手脚。这个将自己儿子的善意随意在脚下践踏,甚至以此为乐的家伙不值得任何人怜悯:“——你·活·该。”
盖恩很难动弹一下。但名为盖恩的生物开始发出笑声。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的物种,他们以悲伤为食,以伤痛为乐,以撕裂他人的伤口作为自身人生的巅峰。盖恩此刻正体会着相似的快感:“哈哈……想知道是谁告诉我刘家锐有那本笔记本的吗?”
他甚至想借此撕裂陈安捷的伤口。小刘的母亲清晰地探知到盖恩的意图。那的确是她极为重视的东西,毕竟里头的内容与她那段身无分文被迫糊口的过去有着一丝关联。
那曾经是她的弱点。
“自己来查啊!阿姨!”
现在依然是一块旧伤:“那就如你所愿。”
刘家锐
小刘试图先于自己母亲一步找到盖恩。他为此特地跑回去问卡伊洛斯,盖恩今天有哪些课。卡伊洛斯不明白小刘为什么对盖恩这么上心,不过不多问闲事一直是他的优点。小刘跑了两个教室,腿都快断了也没发现那个混蛋。他似乎故意躲着小刘。
混小子!这种时候你和我计较个鬼!小刘跑不动了。他双手撑膝,弯腰喘气。小伙子体力再好也抗不住几小时倒吊。更何况他还被摄魂取念掉出了些许不愉快的回忆。那段记忆比有关于盖恩的更为阴暗,比有关于劳伦的更有渊源,比有关于布莱恩的波及更广,比有关于洛斯塔的更久远。这份情感是一块被反复揭开的旧疤,如今已经深入肉中扎进血里,再进一步它会堵住心脏,把它拔出又是血流不止痛入骨髓。
小刘已经不在乎初入霍格沃茨时因为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也不再介意别人拿他的血统开玩笑。麻瓜也好,厨子也罢,他甚至可以以此自嘲。但每次他登上扫把都会感到害怕。无论他长了多高,增加几岁,他只要一起飞,就会变回一年级那个腼腆小孩。他会被扫帚打中脑袋,会被周围的异邦人嘲笑,会掉出这个世界。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都在恐惧面前败下阵来。
他一开始质疑自己不够勇敢,甚至怀疑自己并不该进格兰芬多。后来霍格沃茨帮他找到了原因:这不安全感在他出生时就随血液进入他的身体,它来自于她的母亲。
他们一个是在中国的英国人,另一个是在英国的中国人。他们到底根归何处,死后灵魂又该归往何方?就像蝙蝠,作为会哺乳类不被鸟类接纳,因为会飞也不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哺乳类。一旦受了伤,无论是鸟类还是哺乳类都不会帮你。这种孤立无援感远比孤独叫人心惊胆寒。
他的母亲是个西方人,西方血统引领她找到了一个办法: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到不会受伤,强到不需要任何人帮。这是她活着的选择,也是一切行为的本源动机。她现在成了母亲,东方人的血统影响着她。让她保护她的儿子,养育她的宝贝。
小刘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清楚。她的母亲对她严格,是要他变强。她害怕他将来吃她一样的苦。她之所以一进魔药制作室就由温柔大方变作尖酸刻薄,是因为爱。他都懂,但他觉得不对。他说不上到底错在那里,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后,才慢慢找到答案。
这次笔记事件汇聚起之前漂泊生活的点点滴滴,最终为刘家锐指出新的方向。刘夫人毕竟是小刘的母亲,她清楚小刘真正的软肋。小刘毕竟是刘夫人的儿子,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在何时会不择手段。毕竟两人同承一脉,共有一伤。
小刘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看到盖恩不光骗他笔记还毁他恋情之后会干什么。
再不快点,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up!”刘家锐骑上扫帚,飞上天空。
贝利亚尔
“刘夫人——您这样做是不是有失身份?”贝利其实在一边看戏多时。如果你问他在多早之前就躲在暗处欣赏。他会回答:大概在盖恩被抛起来摔倒地上之前。他其实还可以再在旁观席上呆久一些,只不过盖恩似乎撑不住了。
“对混球还要讲什么身份?”刘夫人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毕竟是小辈,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这么做会给您惹上麻烦吧?夫人。”
“你现在要么走,要么留下来一起挨揍。”刘夫人下了狠心,通过言语途径妥善和解看来是行不通了。
“那么,夫人,告辞了。”贝利向刘夫人行了个礼转身。
“刘夫人?”洛斯塔找到了刘夫人,她看到这位上火的夫人手里捏着魔杖。
“怎么还有人……”刘夫人觉得时间已经耽搁太久。
“除你武器!”
“混淆视听!”
“除你武器!”“除你武器!”
四道咒语搅合在一起。
“妈!”刘家锐从扫帚上蹦下来,空降到场。
刘夫人有些意外自己会被魔咒命中。
洛斯塔握着魔杖一脸迷茫。她刚刚当着小刘的面和刘夫人进行了魔法决斗,而且还打飞了他母亲的魔杖?手感有些微妙,她的确用了一次除你武器,但她感觉刘夫人早有防备。她上一秒还认为自己打空了,下一秒刘夫人手里的魔杖就飞了出去。
洛斯塔在我打中了?我没有?两方来回徘徊。刘家锐则趁机抱住他的母亲,防止她再做出些过分的事来。等场面稳定,三人才意识到盖恩与贝利亚尔已经不知去向。
○概要:恐高症终被治愈,秘方是三勺的陪伴和两勺的厚脸皮。
○补完作,不计分故而不关联。前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5198/
○看到就是缘分到
——
“所以你的母亲把盖恩暴打了一顿?”威尔见小刘点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好让自己看上去的确听到了一件人间惨剧而非意外之喜。“后来怎么样?”
“被洛斯塔学姐缴械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了……”
威尔眨巴一下眼睛,抿嘴呼气。像是在庆幸太好了没出事,又像在感慨刘家锐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位女性。或许两者都有,刘家锐趁着威尔思考的间隙抓紧时间盯着威尔瞧,不然等她反应过来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好点了吗?”威尔将冰袋从刘家锐的手臂上拿开,皮肤上一大块淤青似乎并没有好转。刘家锐拉下箍在上臂上的衬衫,盖住那块刺眼的皮下出血,然后做起扩胸运动加伸展运动。“已经没事了。现在一点都不疼。”
威尔习惯在这种时候盯着刘家锐的眼睛。这个男孩一旦被注视就会露出马脚。她现在开始明白这也许归功于他母亲。这位女性在教授他知识的同时,也调教出了一些条件反射。这一回小刘不再挪开双眼,也没有触摸鼻尖。他表现得十分镇定。
小刘没有说谎话,的确不疼,不过是手一动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蜘蛛在用他的手磨牙嘛。这怎么能叫疼呢?它只是有些肿了罢了。
“那我们接着训练?”威尔仍然有些担心。
“放马过来吧!游走球!”刘家锐一手握紧扫帚一手握紧球棒。
“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地面上练习一会儿?”威尔看着小刘的样子提出建议。他那样子只让人觉得他要去厨房大扫除,而不是飞上天打魁地奇。“等你熟悉了游走球,我们在试试骑扫帚?”她不想再看刘家锐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态连人带球加扫把在空中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半抱膝翻腾三周落到地面上。尽管这场面的确非常精彩。要不是威尔施与了一个缓缓下落,刘家锐可能就不只是摔伤一只手臂而已。
她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即使是威尔也有不懂小刘心思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报名参加魁地奇呢?
他不擅长飞行,他已经通过了无数次练习仍然没有办法和他的扫帚讲和。他换过扫帚,换过方法,换过衣服,换过发型,但都没有改变他飞行水平糟糕的现状。一旦他双脚腾空,他眼底就会流露出恐惧,随着高度上升,这种狼狈的胆怯的黑色池水就越流越多最后将他溺死。威尔看得出来,她知道小刘如今也已经明白。
他恐惧飞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尝试呢?他已经摔得伤痕累累,难道还不够吗?作为旁观者,威尔自己都已经开始感受到疼痛。
“好啊。”而那个傻小子却只是傻笑着,好像他才是旁观者一般。
游走球并不是言听计从的好家伙,它在盒子里的时候就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想要让这暴脾气乖乖听你的话,就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威尔在放出游走球之前对它使用了三个咒语。但一旦解开它的束缚,它仍然一飞冲天。它显然听不懂“地面训练”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对于威尔而言,魁地奇不是难题。她骑在扫帚上的姿势要比刘家锐好上太多。如果要用文字形容:威尔的扫帚就是她的仙子翅膀,而小刘则是他扫帚的超重累赘。刘家锐盯着他的仙子,仿佛灵魂出窍。小少年喜欢威尔任何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她打魁地奇时候的样子。理由非常直白:他喜欢魁地奇,他喜欢威尔。魁地奇+威尔=死而无憾。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领略过这样的风采,并为此痴迷。现在有更多东西涌入他的脑袋:
那是对于天空的渴望。
说来很奇妙,为什么恐惧飞行的人会渴望天空?小刘也不明白。他之前并没有憧憬过鸟类。他有过几次冲动:他看着魁地奇球员在场下呼啸,在风中彼此追逐,心中热血澎湃。在球赛结束时,这种兴奋就像金色飞贼一样在球收入盒时安静冷却乖顺最终服从。他不认为这感情是说给天空听的情话。他对于那里毫无实感。
一定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刘家锐这样认为。是这种变化让他看到魁地奇报名的通知时昏了头填了表还签了名。他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在魁地奇比赛正式开始前他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击球手。水平高低无关紧要,他不是贪心的男人,只要不拖队友的后腿就成。
令威尔感到意外地是,地面上的刘家锐干得不错。他几乎能击飞从各个方向飞来试图攻击他的游走球。也能很好地建立起一个保护区,把那只“暴脾气”驱逐在外。
“你是怎么做到的?”威尔怀疑刘家锐又在哪个夜晚自己偷偷补习过了。
“我的父亲习惯用奇怪的方法揉面,他想过很多方法让面团变得韧起来。”小刘似乎在开玩笑。只有威尔听得懂这家伙是吹牛还是认真的。
“包括把面团当成游走球然后丢来丢去?”威尔话音一落,小刘就将飞向他的游走球一棒打了回去。球场里回荡起一声脆响。“我捉过这家伙,所以熟悉它的行动方式。”刘家锐改了口。威尔骑在扫帚上,细细分辨到底哪一种说辞才是真相。随后嘴角上扬,把飞出界的游走球一下击落。
或许两个都是真的。她得出这样的的结论。
“开始飞行训练之前……”威尔抱着游走球。“你先试飞一会儿吧?热身对之后的运动有好处。”
刘家锐听从了威尔的建议。顺便一提,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
随着扫帚缓缓升空,小刘渐渐离开了地面。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向他袭来。他忘记了他们的长相,也忘记了他们的声音,更忘记了他们的名字。所以一群没有面目声音空洞的黑影代替了嘲笑者的角色。他们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待了五年了——这个又黑又小只有昏暗灯光用以描绘黑影轮廓的房间。小刘有些难受,每次飞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会吐出半块小甜饼或是消化过半的土豆。他不冷但是他会发抖,他不热但是他会出汗。这些东西已经像是魔法史纲要一样被他记得滚瓜烂熟。这些都没什么,他已经习以为常。等再升高一些,这些现象都会消失。
他进入一片空白。除了他和扫帚,谁也不在。没有草地,没有城堡,没有威尔,甚至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这种感觉远比孤独可怕,你就像是一无所有且无计可施。
“……”
“……家锐!”威尔在叫他。
“你还好吗?”她站在地面上随时准备把这个碍事的游走球放回去立马接小刘下来。因为距离的关系,她的声音很小,需要小刘很努力地把文字捕捉进耳朵。
我很好。小刘通常都会这么回答,但是对威尔他会说:“我可以。”
威尔在担心。刘家锐从威尔脸上读出了:别勉强。姑娘不会打消刘家锐的热情,她只是不想再看他受伤。
这是注定他做不成的事。那些黑影在黑屋子里待了五年,刘家锐也在空中,在一无所有的地方,尝试了五年。如果靠着坚持和努力就能攻克这个难关,他早已经掌握飞行这门技巧。这是十分浅显的道理。
之前的小刘可以理解那些嘲笑来自于第一次飞行课被扫把打中头留下的阴影,可以弄清那间黑屋子其实是他母亲逼着他学习魔药的书房,可是那白色的空间又是什么?第五年他找到了答案。
他与他的母亲一样,缺乏安全感。异邦、混血、异想天开、意气用事。这些标签经由别人之手贴到他的身上已经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一点伤痛。因为他们原本就被刘家锐自己贴在身上。
小刘紧紧抱着他的扫把。在威尔看来他几乎要掉下来了:“家锐!”
“天——”威尔一脚将游走球踩进箱子,用最快地速度冲上云间。他看到那个姓刘的疯子失去了平衡还执意松开双手。你必须承认格兰芬多有时令人无法理解。
刘家锐有理由相信在他母亲年幼时也曾面临过这样的困境。她的母亲选择和它搏斗,与它纠缠,最终将它打败。这个过程非常艰险,好在他的母亲也非常优秀。
现在轮到他了。他自认自己没有办法取得辉煌的成绩,也没有向他母亲那样钢铁般的意志。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荡漾心神,会因为一时太过于高兴忘了时辰。他并不聪明,没有劳伦的帮助他做不出福灵剂来,也不勤奋,不能像埃尔南一般在功课温习完前绝不不出图书馆的门。他不具备用优秀这一素质战胜它的条件。
他得自己想个办法。
于是刘家锐对天空张开怀抱。
威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刘家锐没有掉下来。这个小家伙似乎……
开窍了。
“嘿。”
“嘿。”两人在空中朝对方打招呼。小刘刚想挥手,就陷入了平衡危机之中。他赶紧展平双臂,整个人在扫帚上来回摇摆。威尔赶紧上前借小刘一个肩膀。
我知道这看上去很丢人。在霍格沃茨你很难再见到这副场景:一个男生靠在一个女生的肩头。“你还需要练习。”威尔与小刘并肩,缓缓下降。她其实可以放手,毕竟小刘一旦入了门,之后总是学得很快,在降落后程他的重心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感觉得到这一点。只是小刘还是倚着她的肩,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小刘多摔哪怕一次了。
一回到地面小刘迫不及待要再试一次:“把游走球放出来吧!”这一回他信心满满,表现出标准格兰芬多所拥有的特征。
威尔终于或者说重新展露出笑颜。尽管这个笑容表达她对小刘能顺利应付游走球这件事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他不再怕游走球?不再怕飞行?还是不再怕那唯心主义形成的虚假空间?
“我怕啊。”刘家锐回答得非常干脆。威尔挑眉,她试图理解小刘到底经历了什么。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小刘早威尔一步飞上天空。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拘谨,他终于和他的扫帚找到了些共同话题:比如威尔怎么笑最好看。他不再用棱角面对那些苦恼,也不再试图用蛮力将他们驱散。他承认了他们的存在,并在心中给了他们一些空间。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前行,不再把他们丢去天上,也不再将他们埋在心底。
小刘和这些情绪的关系很复杂。因为他所做的事也不同于妥协和接纳。
他没有和这些烦人虫做朋友。你也很难和这些麻烦东西做朋友,他们危险的就像一只游走球。在打它们出去看它们飞回的循环之中,你能发现一些与命运周旋的乐趣。硬要形容地话,他们就像是你命中注定的宿敌,用尽各种方法总是找你茬。你如果不与他们对骂,这一天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他们懂得用你最讨厌的方法让你难看,活脱脱一个叫唤着我一定会回来的反派。
小刘将它们看作日常,也可以说小刘试图将它们看淡。他感觉自己反而轻盈许多,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飞起来。
“小心!”
“砰!”
不是坠落也不是游走球,小刘因为太过得意径直撞上了球框。扫把当场裂成两半。
看着挂在门框进退两难的小刘威尔险些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