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look like a movie
You sound like a song
My God this reminds me
Of when we were young
Let me photograph you in this light
In case it is the last time
That we might be exactly like we were
Before we realized ①
时隔经年,唐·璜又信仰起了他曾经信仰过的上帝。现在,他鲜少听到梅林这个词了,身边的人们都是如此,从未拿起过魔杖的他们永远不敢想象世界上还存在着那样一个充满幻梦的地方。那些古堡和城墙围起了在那之中的孩子们的所有幻想,将他们与无趣而残酷的现实生活隔绝。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后来他想,他们总要长大、总要毕业,那不过是他们用于祭奠死去的童年的墓碑。那曾经摇摇晃晃走过的走廊和人声朗朗的休息、那曾经飞翔驰骋过的魁地奇球场和雾霭深沉的禁林黑湖,这样的话对于没有经历过魔法世界奇妙的人而言,不过是一纸笑谈。
他也改了当初的习惯,不再称呼不会魔法的人为麻瓜了,他现在和他们一样了,他的魔杖——不论是最初的那根柳木魔杖还是之后的那支栗木魔杖——都已经被他留在了西班牙老家。五十九年前的夏天,当他在药罐盒做完最后一笔生意时,他就已经遗忘了它们。如果莎乐美当年没有一把火烧掉旧屋子,或许现在还能再某件插花作品里找到它们。
世道变了,他也变了。曾经他不可一世,年轻美貌,可以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做学生时一直被学弟挑衅然后躺在地上哇哇直叫,后来当了教授,情况也没好出多少。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输过多少场决斗了,年少轻狂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可现在,现在他已经身形佝偻,瘦骨嶙峋,原本的一头金发如今也褪去了光亮的颜色,只剩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五年前他听从神父的指教将长发削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有着稀疏白发的老人,皮肤又黑又皱,血管和骨头在那层薄薄的、饱经风霜的纸下突出且明显。年轻的教徒有时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再白上一些,他们就能读出他每根血管里的血液运动。每到这时他就只是笑,不答一语。旁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是逝去的青春还是年少的无知?他不说,便没有人能懂。
有天晚上,大雨照常浇灌在山林里。这是雨季,因此谁也没有为此更为在意。但唐·璜不同,每到雨天,他总要在圣像前跪得更久一些,为那些他不曾认识的、此时在雨中奔波的人祈祷,祈望他们能够安然度过这个雨夜,在黎明中重燃抗争生活的野心。那天夜里,风很大,蜡烛熄灭了很多次,圣母堂里只剩他和雨声,于是他一次次从下跪的地方起身,拿出随身的火柴盒——现在他不用打火机了,像是刻意在逃避什么似的,人们谈起打火机总是想起香烟,谈起火柴却只想起蜡烛,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用颤抖的手捡出其中的一根,然后眯着眼睛,眯着他那双已经有八十三岁高龄的紫色眼睛,艰难地找到磷面,然后擦亮了它。火苗在他的瞳仁中闪烁,这样鲜活的事物总是激起他的回忆,毕竟他已经年迈,回忆已经是他唯一擅长的事物了。他看着那抖动的火苗,恍然间想起他曾无数次点燃的香烟,夹在他修长指间的烟火撩人地上升;想起两千年的那个冬天,他们一家人(他、莎乐美、阿方索、多拉和水晶)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开幕式时火光冲天,多拉差点没把她的长围巾给烧着;想起约莫四十年前的那一把大火,烧光了他们一家最后的联系,一切的一切都在火光中化为乌有;想起他最后一次握紧他的栗木魔杖,一把火将药罐盒烧得精光。他曾与这点火光有过很多的联系,但此刻不是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苍老的苦修士,锦衣华服的生活离他太远了,他几乎要以为刚刚的回忆不过是他儿时读过的幻想小说。
一阵山风,他听见雨点被急速拍打在教堂穹顶的声音,以卵击石般发出闷闷的回响,像是溺水者最后的呼救,惨烈但黯淡。这阵风吹灭了他手上燃着的快要见底的火柴,也熄灭了教堂中最终点燃着的几根蜡烛,一时间,大堂中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闪电带来片刻的明亮。
他本不该理会这些的,苦修四十四年,他应当不再被这些雨点这些雷声扰乱心神了,但他转过了身,对着蒙帕纳斯大教堂外的山头,眯起了眼睛。
这双眼睛究竟见过多少次这样的雷雨了,这双眼睛中又下起过多少次这样的雷雨了?他不知道,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圣台旁的窗户前。闪电闪过,又为他带来了一丝光亮,但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曾被无数人赞美过的、曾经充满生活活力的紫色眼睛,在此刻却清楚地看到,这个雨夜,带给他光亮的并非只有天空中的闪电。
那是魔法的光芒,绿色的光自玫瑰岭传来,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时间他仿佛被带回了过去,他想起魔法部专门指派去对抗黑巫师的傲罗,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工作,因为他的软弱也因为他的温柔,他永远都无法用魔杖直指某个人,就算他对皮尔斯充满恨意他也做不到,他太害怕不能被饶恕的感觉,所以他才逃到了这里,跪在上帝的脚下,渴求他宽恕他所有的罪孽。
在他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他就常和朋友们调侃不可饶恕咒,他觉得那些咒语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发明,为什么人们要在知晓不能被饶恕时还要以死相拼?这简直太可笑了,更何况,他对阿瓦达索命嗤之以鼻,争斗的结局到来得太过迅速。他发现就算他做了巫师,他的血液中不知为何总有粘稠的东西把他往麻瓜的思维里靠,他从小就崇拜骑士道,后来频繁参加决斗或许也和这有关,他并不在意输赢,他只喜欢决斗前互相鞠躬的感觉,仿佛仪式结束,他就能心满意足地被任何一道咒语打得在地上滚动。
但他还是对这些咒语熟稔的,毕竟在他四十四岁那年,这真是他人生中最为难熬的一年,他见识过很多人使用这些咒语,他对每个咒语所会泛出的光芒了如指掌,然后在心底发誓自己有生之年绝不会用魔杖挥出这些咒语。
所以这个雨夜,他很快就认出那两道光芒是来自于两个阿瓦达索命咒,他在脑中幻想了一下一位傲罗和一位黑巫师同归于尽的场面,而后木然的眼神上移,他又看见了天边的一道闪电。
绿色的光芒又在玫瑰岭闪起了两次,此时他已经转身走回了那熄灭的蜡烛跟前,用他苍老而瘦削的指头摸出了一根新的火柴。他捏紧火柴的下端,然后想起那些年轻教徒和他开的玩笑,他现在真的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方向了,它们慢慢吞吞地从他的心脏被挤压出来,缓缓流过他的上臂,流过他的小臂,流过他的手腕,最后再到达他的指尖,被他用力握紧火柴梗的动作困在原地,聚集着一点点的痛感提醒着它的主人。
最后一道魔法的光芒在玫瑰岭亮起了。随后是一阵漫长的黑暗,雨还在继续下着,但闪电却忽然停止了,方圆几里,一时间只剩下黑暗。
于是他用他苍老的手指擦亮了火柴,点燃了面前的白色蜡烛。烛光起先摇曳不定,但很快在他双手的保护下挺直了身体,教堂中终于升起了一丝光亮,他抬起头看立在面前的圣像。圣母脚踩绿蛇怀抱圣子,微微侧倾的脸上,透出的圣洁和遗憾表露无遗。
这一刻既光荣,又遗憾。
他重新跪在圣像前,读他还未读完的圣母玫瑰经。他差不多花了有半个小时才结束他的工作,然后他起身,拿起黑色的大伞,淌着雨水走回他的小屋子,睡进他那窄小得有如棺材的床上,枕着硬邦邦的木板和薄薄的旧毯入睡了。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对自身身体上的苛责会使他在清醒的时候好过一些,疼痛出现在身体的其他部位总比出现在胸腔中好得多,他实在不愿想起他见到他爱着的人们最后一面时的场景。多少年来他在心中捶打着自己,直捶打到自己也透不过气、无法抗拒时,他总留下痛苦的泪水。然而睡进他特质的硬板床和一天只食用一碗清水、一块面包还是缓解不了这样的痛,他觉得自己有罪,并且这罪孽跟随着他年岁的增大还在不断增加着。比如今夜,或许他应当带上一把老骨头前去玫瑰岭看看,不论死去的是谁,他都该前行。
但他只是带着这个念头入睡了,晨光照耀时他又带着这个念头醒来了。他一如既往的起身,梳洗完毕前往圣堂准备做晨间祈祷时,他被神父叫了过去。
蒙帕纳斯教堂的神父是从巴黎来的,名叫蒙马特。唐·璜知道他比自己还要大上七八岁,但老头子的身子还是很硬朗,他知道蒙马特曾经是个酒鬼,恋人自杀后还一度染毒,而后自杀七次皆以失败告终,最终蒙马特觉得这一切都承蒙圣恩,因此潜心学习神学,当上了神父。远近的村民们自然很欢迎这样的神父,堕落之人的转念总被世人津津乐道,随着年龄增长蒙马特也逐渐成为村民们教导孩子的榜样,年轻的生命总很难想象白发苍苍的老人曾经经历过的岁月,不过双方对此都毫无怨言,蒙马特奉献,其余人接纳,这样就很好了。
蒙马特不常找他,原因唐·璜自己也清楚,他的目的并非前来施以善行,而是苦修克己的,因此很少有工作会被指派到他头上。但这个清晨注定与众不同,他被叫去时蒙马特一脸安详,问他是否对昨夜的风雨有所了解。
他想神父指的是他所见到的魔法,因此他如实地回答了,他百分之百信任蒙马特,也不再惧怕任何人的嘲笑,因此他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你说得很对,的确是有人丧生了,尽管我无法断言他究竟是死于咒语还是狼群的攻击……不过我想,你或许会希望去现场看看。放羊的村民一大早就发现了那尸体,现在正打算送他去阿德尔玛湖②。你应当去的,唐·璜……对吧,你会去的对吧?”
他只好答应神父。但在他前往阿德尔玛湖前他被一件事绊住了脚,他坚持要听完晨间弥撒、领过圣餐之后才出发——这是他三十九年来的习惯,他从不缺席弥撒,不论为何。这次自然也是这样,所以当他出发时,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对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而言,时间已经很晚了。
等他佝偻的身躯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到阿德尔玛湖边时,已是正午,再繁琐的葬礼也接近结束,因此他只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脚。一双苍白的、透着年迈气色的、血管分明的脚。他就只看到了这么一眼,而后这双脚就追随着他的身体沉没进湖水之中了。村民们往水中倾洒本地盛产的白色小花,他至今不知道那花儿叫什么名字,但他还是拿了一朵,往湖中抛去。村民们双手合十站在岸边祝福死者,唐·璜听到他们说那死者一定是一位幸福的人,因为虽然他身上有伤,但那双眼睛在他们发现时安详闭上的,他们猜想他一定已经度过了他战斗的一生,是时候说一声再见,以呜咽换回休息了。
仪式至此就全部结束了。唐·璜向负责人表示了自己迟来的歉意,而后询问死者的讯息。
“是一个白发老人,脸上有着一个很大的疤痕,身上已经有被狼群撕扯过的痕迹,很抱歉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瞳色,他的眼睛是合上的……您明白的,对于死者这样很不礼貌……我们发现他时,又一只母狼和一只小狼在他身边,差点儿要吞下他半个手臂,谢天谢地,还好今天我们没有因为早餐而拖住了腿……”
他捂住了胸口,赶忙在头顶画上一个十字以安慰自己煎熬的灵魂。昨夜所见并非幻梦,的确有人在那个雨夜被一道不可饶恕咒所击中,丧失了性命,而他,唐·璜,可笑的苦修者,再一次在命运面前逃开,钻进他窄如棺材的床上沉沉睡去。
一旁的村民递给他一根魔杖,他拿来看了看,凭借记忆猜那应当是一只冬青木魔杖,他又笔划着量了量,十三英寸,和他曾经的柳木魔杖一般长。随后又有一条手链被递了过来,拿着那金属手链的村民表示手链已被磨损得厉害,他们拼命辨认也读不出上面的名字,只能依稀看出首字母D和结尾姓氏中“OX”这两个字母。他接过那条手链,很轻,想必曾经扣在它的主人手腕上时相当轻便。他用拇指抚过那条手链的表层,磨损真的是太过严重了,那一道道划痕盖过了曾经的名姓令人难以辨认。
他身边的朋友最后没有一个去当了傲罗,他们都和他一样贪生怕死或是安于现状,当然他们之中也没有人去当了黑巫师——想到这里他思索起究竟有谁能够称得上是他的朋友,然后他想起在爱尔兰保育院里的拉尼·拉蒂默的脸,还有梅西耶那永远半透明、他所无法触摸到的脸庞。他的朋友们当然不会去做傲罗或是黑巫师,因此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样的手链对于傲罗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无数傲罗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尸首也无法还乡,或许这一根手链就是他们身份最后的标记,尽管世人或许还是永不知晓他们的故事。
他低下头,用记忆拼凑出一个个名字,并将那名字放到手链上的字母中,细数是否合乎规范。
他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一个人,尽管他与对方的关系并不怎么紧密,但他就是想到了他。想到那个一九九九年的夏日,多拉的眼泪撒满木地板,阿方索迟疑再三还是打算给他们家的小姑娘来一个一忘皆空咒,但被他拦下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痛苦,走过这一步对所有人来说都至关重要。最后阿方索还是不知道让多拉哭泣的人究竟是谁,他倒是猜出了一二,而这一刻他想起了对方的名字,于是将那简单的名姓往手链空缺的部分套去。
D……Dana……Dana·Fox……
他低下头看着那手链,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或许永远不会告诉其他人戴纳·福克斯这个名字,他会将这个秘密带入属于他的坟墓,然后在心底画上对福克斯的道别圆圈。这是一个属于他和他曾经的学弟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揭示了对方有多么的执着不悔,也揭示了他究竟有多么胆怯懦弱。他已经八十三岁了,他还是从上帝身边逃开了。
他将手链和魔杖收进自己长袍的口袋中,然后他对着那湖水——对着那阿德尔玛湖撒满白色花瓣的湖水——郑重地跪下了,他年迈的膝盖磕在带着土块的地上,他双手画好了十字,然后又起身了。凝视着那湖水,像是送别一位朋友,他不知道戴纳·福克斯之后又遭遇了什么,他最后一次遇见对方是在六十年前,在他饱含幸福泪水的圣诞节,他见过对方带着金丝边眼镜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眼中是骄傲和执着的光。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蒙帕纳斯教堂的,待到他从村落的热情款待中走出来,四周已是夜色满天。他将手伸进长袍的口袋,取出那支属于福克斯的魔杖。这样的玩意儿已经远离他生活四十四年了,他枯槁的手指抚过杖身,那冬青木魔杖和他的主人一般,经历了痛苦和不屈的一生。他握紧那支魔杖,他本想用魔杖端点起荧光闪烁咒,但他失败了。毫无反应,他想或许这支魔杖不会认同除了福克斯以外地任何一位巫师了,它和他一样的倔强。
他只好将它收回口袋。
踱步进入圣堂时,他注意到前夜他点燃的那根、伴随着阿瓦达索命所燃起的蜡烛悄然熄灭了。因此他从另一边的口袋中抽出了火柴盒,依旧是枯槁的手,点燃了这只白蜡烛。
他在长椅上坐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晚祷时在长椅上坐下,他坐在那椅子上,让自己跋涉过八十三个年头的双腿得到片刻的放松。他凝视着面前的圣母像,依旧是荣耀而遗憾的,他伴着烛光看着那圣母像,看着看着泪水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过去是多久前的过去了?他想起很早以前的事情,那时他和很多人一样穿着那格兰芬多的长袍,走在阳光照耀着的霍格沃茨,他和很多人交谈过、和很多人共舞过、和很多人相恋过……然后这一切,这一切都如熄灭了的烛火,徒留下一缕轻烟。
那夜他坐在圣母堂中思索了很久,久到他认为长夜已经要过去日光即将照耀大地了,他这才从长椅上起身,拿出那条属于戴纳·福克斯的手链,踱步走到圣母像前。他将那手链轻轻地放在圣母像的脚上,金属材质的手链被透过花窗的月光照到了,闪出一星半点的光芒。他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满意了,便起身离开了圣母堂。
那支魔杖被他藏在了他棺材一般的床里,每天夜里魔杖都会滑落到他的肩下,咯得他生疼。可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他已经满意这样的生活了。
他在自己仅剩的随身物品——他的那本圣经上用笔记上了这个日子,二零五八年七月七日,往后的六年中,每到这一天他都会特地读上一段圣三光荣颂③。
次日他照常拿着锄头在教会所属的农田里耕作,蒙马特出现在他身边,看着他倚锄而立,头上的汗水正蒸发着他最后的年岁。
“我很高兴看到你还能挥舞锄头、继续生活。”白发苍苍的神父说道。
他站在田中,看到刚刚翻过的土地中,不知名的小黑虫正往他脚边聚集。
“你愿意和我谈谈他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低下头思索这个问题,想起当年在走廊上无数次碰见过戴纳·福克斯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都不知晓未来将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只是这样擦肩而过,继续走向自己的归处。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要他说他觉得戴纳·福克斯拥有他所没有的一切东西,当然反而言之,他也拥有对方所没有的一切东西。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已经被遗忘了,过去知晓的一切已毫无用处,但每当回想曾经,他的心口不会再出现疼痛了。
有时候他还是会觉得自己的一辈子过得很糟糕,只是每当他虔诚祈祷时,跪下时看见那放在圣母像脚掌上的手链,他会觉得自己的过去也是辉煌荣耀、不负希望的。
↓以下都是废话,可以选择不看……
①《when we were young》的歌词,感谢大哥的每日之刀,如果说yab是福总的人生写照,我觉得wwwy就像是老唐的人生写照一般,我爱死这首歌了……
②阿德尔玛: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提到的死者之城,原文曾写到“我想:也许阿德尔玛是人们垂死时抵达的城市,每个人都能在这里与故人重逢。这就标志着我也是死人。我又想:这也标志着彼世并不快乐。”我觉得这个梗很适合最后又见到弗朗西的福总,希望他是真的到达了阿德尔玛找到珍贵的重聚了吧。
③Glory Be 圣三光荣颂,为死者祈祷时会用到的经文,原文如下:
Glory be to the Father and to the Son愿光荣归于父,及子
And to the Holy Spirit,及圣神,
As it was in the beginning is now 起初如何今日亦然,
And will be forever Amen. 直到永远,阿门。
用这个梗的最主要意思是……大哥在和我讨论福总结局时说过,福总的故事也是首尾呼应,从不知道从哪里来到不知道往哪里去,也算是和光荣颂里的那句“起初如何今日亦然”呼应了吧
③有关老唐:
老唐苦修结局其实是从去年想好这个人设开始就一直想写的一个结局,从心底很明白这样的人应当会有一个这样的结局,正好今年时候被安利了ULparo,又可以和福总的剧情接上所以就这样搞了一场!非常感谢大哥愿意把福总最后的一点儿剧情交给我来跑!!万分荣幸!!标题的FFF也是参照大哥序章和番外的FFF来取名的,要我来说的话这三个farewell分别代表了老唐对于过去生活的挥别、对于戴纳·福克斯所道的再见和对于世间生活的永别。老唐和福总的关系还是蛮平淡的,我觉得福总的尸体被老唐发现也算是对应了福总他远离过去的好友家人的剧情,毕竟对于这两个角色而言,对方应该只能算是故去美好时光中的短暂小插曲。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361/里也提到过老唐和福总之间的关系,福总看老唐应该就只是觉得他是一个丢人的学长,老唐则是因为被打之后害怕福总,关系十分之单纯,要我说这两个人朋友恶友都算不上,老唐会记得福总也是因为大佬之后剧情的原因……但是和大哥讨论剧情时不知为何就想到让老唐为福总重新点亮熄灭的蜡烛,我觉得这对于老唐而言或许也算是一种释然,那个曾经把他打得满地打滚的小学弟在他面前逝去,他还是要放下一切去为对方祈祷的,这也算是他苦修的成果吧。
另外老唐一家人的结局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289/,不过请大家放心这都只是UL线的结局,HWM线他们还是会好好的,请放心,请放心……
④有关福总:
刚拿到福总人设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和老唐一样来耍帅的boy,万万没有想到后来的发展……港真要是知道结局是这样我一定让大佬对着福总来一颗游走球(不)福总给我的印象就像是我之前在评论里说过的,福总很纯粹也很绝决,故事处处都透着和生活抗争的力度,只是在最后福总的抗争转化为了一种无可奈何,随后就只能被生活裹挟随波逐流了。福总的故事总体来说就是很真实,虽然在这样一个企划里讲究真实是件可笑的事情,但是福总给人一种活生生的感觉,对于那种无奈和放弃的描写我特别的喜欢。这里吹一吹大哥,福总的故事写得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太大的波动,阅读体验也很好,爱死你这种有规划的写作方式了!大哥在最后的FFF里提到福克斯告别旧友,然后把家人的锅丢给了我,所以我在这里好好接住锅来废话两句……黑幕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810/里福总去药罐盒修魔杖,简而言之,按我流的解读法就是……因为魔杖=事业or成就,家庭又是事业和成就的对立面(因为追求事业就必然要放弃与家人共度的时光),所以就顺带背锅要了福总往后和家人的共度的时间。以及福总与七相伴的美丽人生真的是……从七年级开始苍老,在七十七岁死去……不说了鞠一把泪……
⑤梗都讲完啦!HWM6老唐线已经结束了,我赶紧跑回去继续搞大佬的剧情……
谢谢大家看我废话!!
唐·璜发现自己对于水晶的思念正随着他躺在医疗翼白色的床单上的日子而暴涨。
他不会说没有水晶的日子是多么难熬,但很明显的,看不见他可爱的女朋友,世界显得粗糙了起来。每一日都显得平淡乏味,就连多拉的吵闹都显得稀疏平常。他渴望能够见到他的水晶,就像蛋糕师傅渴望在粗糙的面皮里加入细腻的奶油那般渴望。他希望水晶的细腻和甜美能够改变这粗糙的日子,为生活加入那份如她一般的柔顺。
他的心中生出了愧疚,仿佛有另一个唐·璜此刻正站在他的床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明明是你让她离开的!”。莎乐美留下的令人心烦的事情他已解决了近半,此刻他又想念起水晶来了。
多么可耻的心理!他反复咀嚼着这个想法,最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向心中的水晶许诺,发誓他一解决手头上的最后工作——大概也就是等到他身上的伤痛痊愈又或者是学期末——他一定去找她。
每每想起水晶,除去甜蜜他的心中还会涌起另一种感觉。
他想起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和梅西耶①一同蹲在图书馆商量着N.E.W.Ts考试作弊的相关事宜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水晶坐在他身后的第四个长桌上隔着一本《中级变形术》偷偷打量他。直到今日,他每每回想起水晶,总会想到那个午后,阳光在长桌上泛出琥珀色的暖光,将每一个回忆镜头都打上微光,模糊那些糟糕不适的部分,只留下一个个最甜蜜的眼神。
旅行时多少次他们坐在奔驰的交通工具上,他也还记得水晶的小脑袋轻轻枕在他肩上时的重量,那甜蜜又沉重的责任!他几乎不敢呼吸,放松肩膀好让一旁的美人儿能枕得更舒服一点儿。有时候他在车上看书,读那些冗长的爱情小说,而后觉得自己和水晶的经历并不比那些描写差劲。他看了很多这样类型的故事,从一夜的疯狂看到八年的坚守,体味着那些作家笔下或真实或虚构的种种爱情。爱情是什么?爱情源于什么?这个问题反复被谈及,他在霍格沃茨时也去过几次鹰院的休息室,象征着智慧的拉文克劳门环也反复问他们爱情是什么。他思索着,在七年级前他的答案是绿眼睛的姑娘,然后这个使他被拒之门外的答案在第七年时变成了水晶的名字,门环却还是板起面孔不允许他通过。
后来他终于通过了一次那道难以逾越的门,那是他为了去和法兰西斯见面而特地赶去拉文克劳休息室,门环冷冷问他爱与欲望何为起源,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透过霍格沃茨花玻璃的阳光下笑了起来,沉稳而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爱是万物的起源,而欲望则是误入歧途的爱。”
门环沉默着,最后还是让他通过了。后来他和梅西耶说起这件事,对方依旧是保持着常态的冷漠,只在他停顿翻动书页的间隙说或许那不算是一个好答案。
再后来他也的确明白了这个问题的致命之处,在几百本的爱情小说背后,没有哪份爱情是如他描述的那般纯粹,失去了欲望的爱情也不过是一根羽毛,没有原点也没有方向,只能随着风胡乱在空中飘散着。它们二者不可分割,他突然发现门环的提问变得毫无意义,探求究竟哪一者才是初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提问对于门环而言更像是一场仪式,拥有决心而非知识的人才能通过这场仪式。
旅行是一场思考,漫长的思考。它创造思考的环境和时间,并将这一切在日后化为回忆和收获珍藏在每个人的质量世界②里。
唐·璜当然有在这场为期四年的旅行中思考,但这仅限于他独行的时候。在开始旅行的第四年,水晶从霍格沃茨毕业了,于是他也理所当然地带着她继续着旅程,从那时候开始,在漫长旅途中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默默看着水晶。
像多拉能够用眼睛记录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一般,唐·璜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他的紫色眼睛记录水晶的一分一秒。每一个瞬间的停顿和呼吸,每一道发丝的弧线和光泽,就算是此刻躺在硬邦邦的医疗翼病床上,他也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如果梅西耶和其他教过他的教授指导这一点,他们必然会拜托他将这记忆力用在功课上,而不是用于记录他小女朋友的一点一滴。
他选择在伊斯坦布尔和水晶碰头,自分别后三年他已经走过了整个美洲大陆和南半球的一些孤岛,这个地点是他低着头在地图上捣鼓了半天才定下来的,他们将从那个城市开始一场属于他们二人的欧洲游。
唐·璜不得不承认他定下这个城市和奥尔罕·帕慕克脱不了干系,他当然是他的粉丝,尽管在他第一次到达那座城市的时候(1996年,又一个闰年,珍贵的二月二十九号!)对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作家,他也还是第一时间喜欢上了这位日后的文豪。在这个时间点,黑还未追逐谢库瑞③,凯末尔也还未遇见芙颂④,一切都还在混沌中。唐·璜在这种方面倒一直颇具慧眼,他的爱情启蒙源于各式各样的歌剧,后来变成了帕慕克的爱情小说,再往后他开始看勒克莱齐奥,撇开“新寓言”派作家文章中的爱情部分,他只在他的处女作中寻求一种如同亚当·波洛一样的隐忍和癫狂。
他们从伊斯坦布尔出发,一九九六年的夏天,麻瓜社会里的人类住区大会在这座城市举办,每天都能看到形形色色拖着行李箱板着面孔走在街道上的各国代表。这样的场景在两个年轻的巫师眼中看来有些费解,一方是由于迟疑自卑而久久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另一方则单纯只是在麻瓜研究课上打瞌睡的时间过长而导致面临实际操作时大脑彻底当机。
回想起来,唐·璜唯一认真学习了的科目就是变形课,而且还是在七年级时突然发力,连续几个晚上泡在图书馆里缠着梅西耶恶补知识,这也是唯一一门他没有依靠作弊就通过N.E.W.Ts考试的科目。一年级的时候他的确是很讨厌变形课的,毕竟他没有带宠物,练手的对象仅限于拉尼·拉蒂默的宠物汤姆,在被那老鸟啄了第十八回之后他彻底放弃了学习的希望,并且从此对拉尼一直没有好脸色看。谁叫你连一只鸟都管不好的!他常常这样为自己的敌对开脱,却忘了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他自身。升上七年级后,变形课的老师改换,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也如岗位调离了一般,上课聚精会神,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啃教科书。当然最后还是受了很多人的帮助,他顺利通过了《初学变形术指南》、《中等变形术》和《高级变形术》,还看了能有大半个学期的《今日变形术》,终于在毕业前成功练成了属于自己的阿尼马格斯。
“爱情的力量真是盲目又伟大。”
这是梅西耶得知整件事的详情之后说的话,当然没过几日唐·璜就收到了黄玫瑰⑤——黄玫瑰茶包——令他痛不欲生的一种花儿。之后的故事当然如同每一个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那般,心上人早有了恋人,自己不过是作茧自缚。
在从伊斯坦布尔去雅典的船上他再次想到了这件事,彼时水晶正坐在他身边,隔着有几点水渍的窗玻璃看向窗外。大海一如它在所有人认知中的模样,蓝莹莹地弥漫在他们身边。而后水晶的轻声呢喃打断了他痛苦的回忆,在留心她说的话之前他还是抽出两秒感叹了一句自己再次被水晶无意间拯救,然后他看到水晶轻轻举起食指,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
“那一块海面是黄色的。”
他顺着水晶的手指看去,漫无边际的蓝色海面果然透出一点儿的黄,像是夜里缀在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在波浪和阳光的作用下,显得闪闪亮亮。他看到了那块黄色,同样也看到了水晶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他知道她喜欢闪亮的小东西——或者大东西,比如他——所以每每看到某样物品和水晶的眼神一同闪闪发光时,他总想要把那样东西送到她的身边。
水晶的胸前缀着他去布宜诺斯艾利斯时在一家珠宝店中看到的黄宝石胸针,头上则别着他穿越大吉岭时在沿路的小镇集市上看到的纪念小发卡,这些都是他可以轻而易举帮她拿到的“闪亮的小东西”,但那片海,那片黄色的海,他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水晶那片海闪亮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海面下的珊瑚群。这样的答案太过乏味合理了,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直到那片黄色的海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他才缓缓开口给水晶讲了一个他刚刚编造的蹩脚故事。
“传说——”
这样的故事多半以此开场,因此他也选择了这个万能的开头,然后他凝视着水晶绿色的眸子开始缓缓地将故事说下去。
在一切的开端,海是如同我们所知的蓝色,但并不是现在形容的海水蓝,而是天空蓝(说到这里唐·璜也伸出了手指,装作能够看见天空一般地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船舱顶,水晶也自然顺着他的手指乖乖抬头,一同装作看到了真正的天空般思索半晌,然后故事继续)。因为是天空,因此在那时候,有很多的星星都躺在海底,在晚上它们就会和在天空时一样,闪耀在海水中,为渔人们照亮前方的海路。在灯塔还没被麻瓜们发明、巫师们也还没学会荧光闪烁的时候,这就是海上唯一的光源。在太阳出现的时候,是这些星星休息的时间,但它们中的一些星很不安分,就像我们熬夜一样,它们熬日,就算是太阳的光芒盖过了它们无数倍的清晨,它们也愿意绽放自己,但它们的力量太小了,不足像夜间时分那样以点亮海洋,因此它们只能让周围的一小块海域染上属于它们的黄色。
后来呢(这时候唐·璜换上一副略带悲伤的口吻,像是讲述某个审判后的悲剧一般,于是水晶也跟随着那语气皱起了眉头,倾身向前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太阳因此而心生了不满,它不愿被任何东西抢走它的光芒,哪怕只是白昼中的一抹黄色它也不允许。因此它拒绝给那些躺在海里的星星送去光芒了,那些星星逐渐枯萎,一颗接一颗躺在黑暗的海中,心也逐渐变得灰暗,因此在某一天,它们忽然发现自己变了个样子了,它们不再能发光发亮,却拥有了永远的黄色的外皮。是的,亲爱的水晶,相信你一定猜到了,那些星星并没有死去,它们化为了海星,真正地和大海融为了一体,永远地在海下闪着黄色的光芒。刚刚你看到的那片海就是它们聚集的地方,它们不远万里聚集在那里,就是为了让过路人——英俊的唐·璜先生和美丽的水晶小姐——看到它们,感受到它们为了闪耀而付出的不懈努力。
到了这里就是故事的结尾了,他自认为讲得完美,水晶也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向那片海域,仿佛真的在为它们的奋斗史而感动。
他后来也讲过许多类似的故事,不外乎都是些他灵机一动胡乱拼凑出来的,带着十二分天真和八十八分浪漫,理性的部分倒是一点儿不剩,全被逐出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是在塞维利亚决定要开始写旅行记录的,安达卢西亚的充沛阳光唤醒唐·璜儿时对于家乡热切阳光的记忆,似乎也擦亮了水晶的过去。来自挪威的小姑娘没见过这么灿烂热切的太阳,联想到唐·璜讲述过的故事——那些故事多半都和灿烂得过头的太阳有关——她还在仰头看那太阳,紧盯着那发热的火球,一瞬间意识模糊眼前出现巨大的黑色阴影,正愣愣地站在原地时,一顶塞维利亚草帽已经落在了她的头上。再抬头,灿烂的阳光被一张同样灿烂的笑容所代替,唐·璜已经牵起她的手往下一个街口前行了。在那一刻他们看到彼此眼睛中的光芒,水晶那一双已经被唐·璜无数次赞美过的绿色眼睛和唐·璜那一双经过了王尔德、梅里美和纳博科夫无数次描写过的紫色眼睛,在同一时刻的西班牙阳光下显出同样的灿烂金色。
就是在那一刻他们决定要写旅行日记,他们买来Filofax,坐在经过的每一个城市粗糙的石块上,记录下每一个他们走过的拐角、树荫和咖啡店。说实话这样做的意义实在不大,他们小小的脑袋更需要的是记住每一条咒语的读法,而不是这些浪漫的点滴。不过他们毕竟是唐·璜和水晶,这段生活的选择权在他们自己的手上,是要迈入巫师世界不断重复探索和对抗还是要回归麻瓜世界过着理所当然的无所事事的日子,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他们手上,他人无权干涉。
那时候,水晶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唐·璜也不过二十二岁,一切都还如同他们梦中想象的那般,停留在梦中,影像带着阳光的边沿,甜蜜得像是抹上了蜂蜜。
唐·璜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中被不小心打翻的七彩颜料染成花色的旅行皮箱早已不在身边,亚德里亚海上那淋了他一身的浪头也不曾存在,他伸出手探了探身下的床板,白色的床单配上有些硬的床板,枕在背后的枕头也不似他熟悉的那般松软。
他确认自己此刻不在周游世界,身边也没有水晶。他现在正因为决斗受伤而老实地倒在霍格沃茨的医疗翼里,前一天晚上只有多拉来过,在他的床头吵了一阵央求他要给她准备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啊……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有几天未能好好打理,他现在正急切地希望能溜出医疗翼随便找个浴室清洗一下自己。
他想起这个时候多拉多半在魁地奇训练场,她倒真的很像他,就连擅长飞行这点都不例外。唐·璜倒是很为她加入了球队而表示了开心,不过他也知道她对魁地奇有兴趣并非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另外那个、此时不知在何处做着草药学研究的家伙。
出乎他意料的,就在他准备翻身下床躲过医疗翼医生偷偷溜出去时,原本被他认定此刻正在球场上飞驰的少女用惊人的力气撞开医疗翼的大门,搞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然后就是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一晃眼,多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唐·璜的面前。
“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唐·璜哥哥。”
少女用难得一见的正经态度说出了这句话,不禁让唐·璜有些意外。于是他等待着少女继续说下去。
“今年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了!”
“所以呢?”
唐·璜用一个上扬的尾音来应对多拉的握紧双拳说出的日期。
“所以、我的圣诞礼物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明天妈妈和阿方索哥哥可都会来,到时候要是你的礼物缺席了可要你好看!”
这威胁来得不是时候,因为透过医疗翼的玻璃窗,唐·璜已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空中滑过,向医疗翼飞来。
于是他指了指窗外,金色的头发有半缕落在额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伸手将它拨上去,随后走下床,到了窗前,推开正对着他床位的那扇窗玻璃。
一阵气流,飞行的痕迹出现在兄妹俩的紫色眼睛中,一闪而过。随后出现的是一只白脸角鸮,爪子上抓着一个包裹,径直冲入窗子,往多拉的方向飞去。
少女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猛禽蓬松的毛发和头部的白色虽然显得很可爱,但她还是无法忽视那双尖利的爪子和弯勾状的喙。
但它并未伤害她,只是将包裹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放下,随后停在床尾的铁质雕花上休息。
多拉低头弯腰去看那包裹,棕色的包装纸外还插着一封白色信封的信,上面用整齐的意大利斜体写着“给我的朋友:唐·璜”。
“你可以打开包裹看看,反正也是要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另一边,唐·璜关上窗户,走回床边抽走那封信,“至于这个,是给我的。”
棕色的包装纸很快被多拉拆开,从唐·璜的角度看去,他发现多拉那被阳光镀上的小麦色皮肤并不比棕色的油纸白上多少。他正为自己的发现而暗暗发笑,少女的惊呼就打断了他的笑声。
“《带你认识魔法植物》?!!这本书超级热手的,我在对角巷找了半天都没买到!!”
少女的脸庞一时间闪烁起光芒来,亮晶晶的眼睛让唐·璜一时间想到了另一个人,但他还是沉住气:“翻开它,你一定会更激动的。”
“啊——!!!”果不其然,一声尖叫穿透医疗翼的塔顶,“这个竟然、竟然、竟然是拉尼·拉蒂默的签名啊啊啊!!”
因为收到梦寐以求的礼物而浑身颤抖的少女一把爬上床,抱住坐在另一边床沿的唐·璜,结结实实地给他的脸颊送上了一个响亮的吻。
“谢谢!!!你真是我最好的哥哥!!”
“你这样说阿方哥可是会伤心的,”唐·璜浅笑着,将多拉按在自己的怀里揉起她的头发来,“别光顾着尖叫了,再往后翻翻,我敢肯定那个土豆还给你写了别的东西。”
书页被翻到第二页,拉尼·拉蒂默那规矩的字体出现在空白页的正中央。
“亲爱的唐娜多拉⑥小姐:感谢你喜欢这本《带你认识魔法植物》,希望它能够为你的草药学生涯带来一丝乐趣。署名是你的大哥哥:拉尼·拉蒂默!”
怀着激动的心情读完了一整段话,多拉的小脸已经因激动和幸福而泛起了红色:“他叫我唐娜多拉耶!我第一次被人用尊称称呼!”
“书面礼仪而已,你可不要太放在心上啊,以防万一我先说一句,那家伙有女朋友的,就在斯莱特林五年级,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另一边,飞快地将拉尼的信扫过一遍的唐·璜放下信纸,劝告自己的妹妹不要重蹈某些可怕的覆辙。
“才不会呢!拉尼哥哥是……嗯……男神啊偶像啊那一类的存在!我才不会对他下手呢!”歪着头思索着措辞的多拉忽然蹦出了好几个麻瓜世界的用词,让唐·璜不自在了一阵子,但她又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啊,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哥哥好像和拉尼哥哥很熟悉的样子,很多有关他的事情你都知道,还能搞到他的签名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还能是什么关系啊!在心底细数了一下自入学以来和拉尼·拉蒂默一同度过的七年时光,唐·璜庆幸自己是一位格兰芬多而对方只是赫奇帕奇,不然要是连在休息室的时光都要一同度过,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跳起来和对方决斗。当然他们这种对立的关系自三年级之后就转淡了不少,到了七年级,他们已经称得上是“朋友”了——一同上下课、一同为舞会挑选礼服苦恼、一同在恋爱方面进进退退的朋友。其中的原因大半是唐·璜额上那在第一堂变形课就被汤姆啄出的伤疤在三年级时被拉尼用自行调制的草药水治好了,剩余的一小部分原因大概能算是他们彼此的一种成长。时至今日,当“朋友”这个词已经能被拉尼大大方方地写在信封上时,唐·璜也总算是能够正面这段友情。于是他拿过信封,用食指指着上面的那个词,对多拉说道:“什么关系?看,我亲爱的妹妹,这个词你是认识的对吧?”
“你们是朋友?真想不到!”得知了答案的姑娘摆出一副惊奇的模样。
“还是当了四年、哦不,七年的朋友。”
“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哥哥的嘴里说出来的,”多拉紧紧抱着那本《带你认识魔法植物》,不时用手去摸那烫金的封面,眼中饱含满足,“那你肯定知道很多和拉尼哥哥有关的事情啦!赶紧给我讲讲吧!”
此时唐·璜已经横躺在床上了,尽管床板稍显硌人,他还是想保持慵懒的姿势,因此他拒绝了妹妹的要求,闭上眼睛表示自己只想好好休息。但他很快在多拉的猛烈攻势面前败下阵来,少女晃动着他的胳膊另他无法无视,他只好爬起来,带着半点无奈说道:“作为这个学校里或许是认识拉尼·拉蒂默那小子时间最长的人,我敢跟你保证,没有什么他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比如那只白脸角鸮吧,它的名字叫汤姆,是拉尼从一年级就开始养了的宠物。”
为了表示他熟知这一切,他甚至还伸出了手,想要亲昵地抚摸白脸角鸮那蓬松的羽毛。
然后,医疗翼中传来了比多拉收到礼物时还要大的尖叫声。
“出于各项因素考虑,我们决定同意让您继续在医疗翼疗养一段时间,但如果您还继续做出类似的伤害行为,我们将立刻将您从霍格沃茨逐出。”
戴着眼镜的医疗翼医生站在床前下达了最后通牒,当然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的事了,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唐·璜回忆起被汤姆的爪子和喙关照时候的痛感,不禁颤抖了一下,乖乖地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继续躺在床上。
最早来探望他的自然是多拉,阿方索和莎乐美因为开放日的缘故也到了学校,不过真正到他跟前的只有多拉和阿方索两个人。
“你看,这是阿方哥和妈妈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多拉在他的病床前捧起一把扫帚。
他瞥了一眼那扫帚:“不是光轮公司的?”
“不是哦,妈妈说这是找药罐盒的皮尔斯先生特别定制的,仅此一把呢!”⑦
兴奋的神色又爬上了多拉的面庞,唐·璜想起自己拥有第一把扫帚时的心情,多半是同样的澎湃激动吧,他这样想着,转头问一旁的阿方索:“你就和那女人一起送她这个?”
“其实,”阿方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本来是想熬福灵剂送给多拉的,但是离校太久了手感生疏,失败了好几次,最后只好和莎乐美一起送扫帚了。”
“你直接让那女人去熬不就得了,干嘛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唐·璜带着抱怨地说道:“我的那份呢,阿方哥,你可别说你也想给我福灵剂然后失败了啊。”
“准确地说,我们的确是有给你准备礼物,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没法领了,还是好好待在床上休息吧。”
这句话令唐·璜万分不满,但他很快注意到了这句话中的重点:“我们?”
“就是我、阿方哥还有妈妈!我们一起给你准备的礼物!”一旁的多拉抢着回答了,“是一个闪闪亮亮、你超级喜欢的东西!”
腹诽着你们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不溜出去偷看,正想着开口抱怨,阿方索却突然冲多拉眨了眨眼睛,少女于是心领神会地说道:“阿方哥,该是我魁地奇训练的时间了,我们走吧!”
阿方索的回应还是一个眨眼,而后他牵起少女的手,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帮多拉拎起了那把扫帚,最后转过头,十分刻意地对唐·璜发出了警告:“请千万不要离开医疗翼去中庭或是图书馆闲逛,好好养病吧。”
唐·璜这下百分之两百确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等到阿方索和多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飞快地翻身下床,掏出藏在衣兜里的魔杖,回忆了两秒,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很大的决心读出了那个咒语。
“Disillusionment Charm.”
如预期所料的那般,冰冷的液体从他的头顶淌下,最终将他完全覆盖并让他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使用隐形咒,一瞬间的激动后他很快冷静下来,轻快地溜出了医疗翼的大门,顺着旋转楼梯向下飞奔。
中庭还是图书馆?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刚刚被阿方索提及的两个地点,随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放慢了他的脚步。
一个名字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收起将要迈向中庭的步伐,转而坚定地走向了图书馆。
他很清楚,在接收家人的礼物前,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图书馆静悄悄的,或许是圣诞节的缘故,一直以来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在今天变得三三两两,空荡荡的几张长桌摆在正中央,因此唐·璜一眼就瞥到了伏在长桌尽头打着瞌睡的那个身影。
四年过去,原本矮矮小小的学弟也变了个样,但仅凭那头乱糟糟的红色头发和伏在课本上不羁的瞌睡姿势,唐·璜也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属于奥提斯·帕西诺的身影。
他赶忙除去了身上的隐形咒,走到还在熟睡的奥提斯身边时,弯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奥提斯耳边的木桌。
“唔……骨饼……不要走……”
看来这样的力度并不足以唤醒还在梦境中和零食们游戏的奥提斯,于是他加重力度又敲了敲那张长书桌。
“唔嗯……呃!我、我真的没有在睡觉!”
因为惊醒而突然睁大的金色眼睛也如记忆里的那般,不过曾经闪烁着的某种光芒在那眼睛里消失了,唐·璜更愿意将那种“光芒”称作是对于目光所及的一切的品尝欲,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奥提斯认识世界的一大途径就是把见到的东西放进嘴巴里嚼嚼看能不能吃。
“嗨,奥提斯,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午觉,不过我还是想来和你说一声好久不见。”
从梦中惊醒的少年擦了擦疑似残留有口水状液体的嘴角,目光从当做枕头的《标准咒语四》中抬起,仰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开口带着怀疑地语气说道:“唐……学长?”
“Yes,yes,我就是你那四年如一日帅气逼人的唐·璜学长。”尽管满头包着都是绷带,唐·璜也依旧不改当年的脾气。
“为什么学长你……又是满头绷带啊?”
“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奥提斯你会用‘又’这个令人非常在意的词语,不过……”唐·璜停顿了一下,随即带开了话题,“奥提斯你居然会出现在图书馆里,真是不敢相信,看来我离开之后你们这帮小家伙终于也成长了啊……”
“因为有O.W.L.s……”
但是奥提斯的辩解在唐·璜接下来的一声惊呼中变得无力了。
“你居然真的在为O.W.L.s而学习!天哪,别告诉我你还没碰见过梅西耶那个家伙!”
回答他的是奥提斯疑惑的双眼。
“梅西耶!就是那个总爱在图书馆转悠、身上穿着拉文克劳长袍、总爱缠着人替他翻书页读书的幽灵!”
奥提斯摇了摇头:“不,唐学长,我几乎整个学期都泡在图书馆,但是不管是睡觉还是补习的时候,都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家伙。”
唐·璜感觉到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变得冰冷。
圣诞节的午后,窗外开始逐渐飘下小雪花,他站在图书馆的长桌前,愣愣地听着他格兰芬多的小学弟说出这样回答。
唐·璜在校园中奔跑着,穿过回廊、跨越中庭、查遍所有他能够去的塔楼,一路上他瞥见了无数个眼熟的身影,却没时间停下脚步和他们打上一声招呼。
他此刻心烦意乱着,他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发誓待会儿找到了梅西耶他一定要冲那幽灵破口大骂。
但没有,任凭他穿越了整间学校,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有他的礼物,也没有梅西耶。
他的头顶落上了几片雪花,还有一两片淘气的家伙溜到了他的脖颈里,被他的体温融化后就化为了水,冰冷地贴在他的衬衣上。
踏着入夜刚被点起的圣诞装饰灯,他讷讷地走回了图书馆。
奥提斯还坐在那个位置,看到他走进图书馆的样子,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半块被掰断的小甜饼被从书桌下递到了他的手里。
“别太难过了……嗯,我把我的小甜饼分你半块,打起精神来吧唐学长。”
他接过那半块小甜饼,突然觉得很想流泪。
唐·璜第一次见到梅西耶是在二年级期末的一个晚上,拉文克劳的幽灵因为不能忍受他的愚蠢而为他恶补了一整晚的魔法史,以致于第二天在考场上他几乎睡死过去,答案多半都是梅西耶在他耳边恨恨答出的,最后成绩公布时他还是得到了一个大大的P,转头想找那幽灵算账时对方却振振有词地说他的答案绝对正确,因为他是按自己死亡的那一年来推算时间的。
唐·璜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回答,并表示出极大的包容。对于已经无法继续书写自己历史的人,他总是显得特别宽容而耐心的,这种不明白应当称作善良还是骄傲的品质巩固了他和梅西耶之间的、旁人难以理解的友情。
拉尼·拉蒂默固然算是唐·璜的友人,但在唐·璜和水晶的恋情方面,梅西耶才是第一见证人。彼时的拉尼正为自己照顾的小男孩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一事忙得焦头烂额,自然分不出心来体味唐·璜酸酸甜甜的恋爱风味,于是梅西耶便成了唐·璜最为经常拜访的朋友。
他倒也不介意在图书馆磨上一整个下午,坐在迎着阳光的那张桌子前,一边听着梅西耶冷淡的“翻页”的命令,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他身后的水晶。
水晶,水晶。
他在口中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加上了这一点,他这才醒悟为何失去梅西耶对他而言是这样大的打击。
他和水晶恋情的见证人消失了,这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重复那样的时光,不能够再坐在阳光下,隔着书页的翻动声欣赏他爱着的人了。过去已经消融,记忆化得比今夜的落雪还要快,属于他们的童年时光太短暂了。
七年一晃而过,更何况他在那短短一年中迅速发酵升温的爱情。他忽然觉得那场景像是父辈们口中提及的爱情故事,老套陈旧又刻意,但他就是不愿放手,不想离开那为他和他的水晶划定的圆。
“你在哭吗……唐学长?”
奥提斯的声音忽然就将他拉回了现在,四年后的今日,又是一个圣诞节。他还能想起四年前,那属于他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场舞会,水晶穿了难得一见的小恶魔装,绯红的脸颊像是能够点着火一般。而他也如所有人期冀的那般走向她,绅士地挽起她的手带她去舞池中央共舞。
他伸手从衬衣的口袋中摸出一面镜子,那是他独自旅行时在威尼斯岸边集市上的战利品,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极低的价格被他搞到了手,在抛给摊主姐姐好几个自以为完美的眨眼后,这小家伙就一直和他寸步不离,紧贴这他的衬衫,在最近的距离感受着他心脏传来的热度。
手指在熟悉的触感之外还摸到了另一样东西,他将它提出来,发现是一颗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他估摸着八成是前几天和多拉在病床上打闹时不小心掉进他口袋中的。
奥提斯还在对座痛苦地和拗口的咒语拉扯对抗,唐·璜望向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它干巴巴的,眼角连一丁点的水分都没有。他不太清楚为何奥提斯要那样说,难道他刚刚的表情真的这样槽糕吗,他摇着头浅笑着,然后掏出魔杖,对着那颗意外获得的糖果轻轻说了一句Mobiliarbus。
糖果随着他的期望歪歪扭扭地飞行了起来,而后啪地一声从奥提斯的脑袋上掉了下来,顺着那弯弯曲曲的红发下落,最后在咒语书上停止了它的行动。
“Merry Chrismas,”唐·璜在那个他习惯坐了整整五年的位置上冲奥提斯笑了笑,“谢谢你的小甜饼。”
然后不等他的小学弟对此有什么反应,他就起身,迈开长腿,从那个位置上逃离了。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炉火还如同他记忆中的那般温暖,刚从图书馆逃离,对着胖夫人说出多拉偷偷告诉他的口令、正想钻进休息室放松一下自己的唐·璜在开门的瞬间的确感受到了炉火的温暖和——某个男人带来的寒冷。
戴纳·福克斯的白发出现在红色的靠背沙发之后,对着那颜色他几乎打了个寒颤,回想起福克斯曾经指向他的魔杖和唇中微微吐出的Dppugno,那周身都被击中的感觉再次包围了他,一时间他几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重新回到那个给予他无限感伤的图书馆。
但是那双熟悉的红色眼眸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对方冷哼一声,此刻再退回去自然是不可能,他只得顶着发麻的头皮走到那属于他的靠窗宝座上,对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霍格沃茨风景发呆。
良久的沉默在休息室漫延,长到唐·璜已经将他七年级时在决斗中被对方打伤在地的片段回忆了足足有五遍,他们之间还是没有任何的对话。
但是或许、唐·璜心想,他并不因此记恨戴纳·福克斯。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看得很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他明白所有的决斗对他而言都必然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失败,但他还是愿意去参加去尝试——当真正有决斗的必要时。紧接着他想起了不久前的另一场战斗,papilio手中的魔杖直指自己的胸膛,但他又怎么能让多拉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呢,她还是个孩子。他明白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就如同天下每一个兄长的心情那样,骑士时代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握剑,巫师时代又不希望她们拿起魔杖,最好世间所有的纷争都永远不会落在她们身上,所有尖锐的、刻薄的、匪夷所思的伤害都冲他来就好了。勇气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也从不畏惧在那一瞬间付出一些代价。至少,唐·璜在心里苦笑到,被自己的同学打飞总比被奇怪的黑巫师打死要好得多,要是他只是只身一人并且能够选择命运,他倒希望一辈子被霍格沃茨留级,永远在七年级被学弟学妹们用Stupefy打到动弹不得。
但事情并非如此顺利。在他抱有这样的觉悟入学后,他认识了一帮朋友,也有了值得信赖的后辈,赶在毕业的末尾谈了一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恋爱还顺利毕业了,到了现在,竟然连妹妹都有了,人生何其奇妙,他简直要站起来歌颂梅林,将这么多幸福的东西送给了他,代价却只是要他被学弟的咒语击倒在地并被坏脾气的白脸角鸮啄上几年。
因此他十分地宽容,对所有在决斗中战胜过他的人都宽容——当然对于唯一的那一次属于他的胜利他依旧耿耿于怀,时至今日他还是一看到卡尔维诺·费奥拉万蒂就想跳起来打人——包括此刻坐在红皮沙发中的戴纳·福克斯。他对这个学弟的印象除了危险外就不剩什么了,在他眼中福克斯是个很单一的人,虽然有听说对方对于女性态度有如三月春风对待同性却冷若冰霜,他依旧搞不太懂福克斯这个人。
他停下来细细思索他们究竟为何进行了巫师决斗,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福克斯对他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按照后来他的分析那个表情毫无疑问是在传达着“净给我荣耀的格兰芬多丢脸!”这样的信息。但是、当然了,决斗的真正原因大概和两个小男孩为什么要出手打架类似,用一句“看你不顺眼”就足以概括所有类似的斗争了。
“多拉刚刚来过。”
戴纳·福克斯的声音落在休息室里,伴着烧得旺旺的炉火,那句话的尾音被淹没在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中,唐·璜几乎不敢相信福克斯竟然会主动挑起话题。因此他迟疑着,没敢接话。
“真不敢相信你也有了妹妹,不过当然,她看起来比你好得太多了。”
果不其然的对话,在心中腹诽着福克斯对于同性和异性相差甚远的态度,唐·璜思索了两秒,然后决定放弃抵抗:“是的,她当然比我好很多。像我这样差劲的学生,在霍格沃茨五十年恐怕也出不了一个吧。”
福克斯转过了头,不同于唐·璜的记忆,他正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一股傲气丝毫不因那眼镜而削减,于是时隔四年,唐·璜再次接受到那双眼睛的拷问。红色的眸子透出一股与暖色相反的冷质,冻得他几乎打起哆嗦。不同于他紫色眼睛中永远散发着的暖和热,他很明白这是一双带着冰冷傲气的眼睛——至少在面对他时是异常冰冷的。
“很有自知之明。但我不得不说,唐·璜,你真是一个无趣透顶的男人。”
“无趣才是长生之道,”他吸进一口空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对着曾令他心生恐惧的学弟露出一个修饰性的笑容,伪装成仿佛诱饵如其所愿钓上了一条大鱼的麻瓜渔民一般,“作为巫师你的想法太过狭隘了,我尊敬的福克斯先生。”
他是真的害怕福克斯会突然从兜中抽出魔杖再对自己来一个Stupefy,事实上他觉得福克斯的手几乎已经触到了放在口袋中的魔杖,但好在此时福克斯只是默默地将头转了回去,面对着熊熊燃烧的壁炉,缓缓地开口了。
“如果不是担心会让某位美丽的小姐因此而悲伤,愚蠢的家伙,你此刻就已经倒在你脚下的那个位置了。”
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但在福克斯的那句话中——事后想来真是要感谢梅林,他没有猜错——他不知怎的明白了福克斯提到的“某位小姐”并非最理所应当出现在此地的多拉,而是另一位他思念已久的人。
阿方索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响起,图书馆或是中庭,图书馆或是中庭,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明白这一切了,他赶忙站起,屁股离开窗台,迈开步子冲向休息室的大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应当要对福克斯说点什么,但他像是哑了一般站在门口愣了几秒,脑中唯一清晰地就是福克斯那头白发。
像落雪一般,他的脑中不知怎地出现了薄雪被融化了的情形。
他在霍格沃茨中奔跑。
这样的奔跑并非第一次了,在无数个早课踩点抵达教室、在无数个夜晚从霍格莫德镇偷偷溜回宿舍,在那么多曾经的锻炼下,他早已轻车熟路。从休息室去往中庭的路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他觉得这段路不过几分钟,而此时他却觉得奔跑对于这几分钟的路程而言都太过缓慢了,他几乎希望手边有一把飞天扫帚,最好还是光轮出品,一下就能带他去往他的圣诞礼物身边。
雪在这个圣诞夜越落越大了,雪花第二次落在他的头上、他的肩上和他的脖颈里,中庭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等他到达时,身后的脚印已经连成了一条深深的线。
他喘着气,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为白色的雾气,中庭正中央,那个他等待的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雪中。
雪也落在了她的发丝上、她的肩上和她暖色的围巾上,他庆幸那些雪花没有像对待他那样粗暴地对待他珍爱的礼品。
他向那个思念了多时的身影走去,一只手伸向胸口,从那个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面沾染了他体温的镜子,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属于他的圣诞礼物的肩膀。
水晶那冻得通红的鼻尖出现他的面前,天哪,他几乎没有其余的闲心去看她可爱面庞的其他部位,他觉得自己真的该在一切结束后冲回休息室,让福克斯用咒语把他打得在地上打滚——他竟然让水晶在下雪的中庭等了他这么久!
“天哪,唐,你的脸……”
不等她结束她的感叹,他便拉起她的手往室内走去。于是更多的话被这段行程的步伐所阻碍了,靴子踩过雪地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他们终于走到了有火光照耀的走廊。
“你怎么在中庭站了那么久,天哪,看你的鼻子……”
唐·璜伸出手,捏住恋人那因寒冷而发红的鼻子。
“唔……别、”水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赶忙放开恶作剧的那只手,“我是来给你送圣诞礼物的。”
一本眼熟的Filofax出现在眼前,唐·璜认出那是他们旅行时一同买的、奶黄色外皮的那本旅行日志。
“花了大半年,我总算是补完了所有的日志,”水晶捧着Filofax,绿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我猜唐你应该会想第一时间看到,所以就当做圣诞礼物送来啦。”
他闭上眼睛,和奥提斯发问的那次不同,他此刻真的觉得眼角有点湿润了。
他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必将和他共度余生。如果说他的未来还将有任何的不成熟、有任何的缺陷,那一定是因为他的生命中缺少了这个人。
那本奶黄色的Filofax很明确地告诉了他,这就是他能够拥有的最好的一切了。
他想起梅西耶曾经在图书馆里对他说过的话,现在他可以彻底将那些话忘在脑后了。他不特殊,也不闪耀,他是一个无趣之极也平凡至极的人。但是如果他的水晶需要的话、如果他的水晶希望看到他闪耀的每一刻的话——他丝毫不介意为她发光发热。
他向前迈步,将水晶拥入怀中。
纯真年代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毕竟他们已经离校多时,也是该踏上征程的时候了。他闭上眼睛嗅到怀中恋人发丝中透出的清香,心中暗暗许下了一个承诺。
随后,他对水晶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劝她闭上眼睛:“我亲爱的小水晶,请闭上你的眼睛,然后伸出你的双手吧,我敢保证会送给你你最喜欢的、这个世界上最最闪耀的圣诞礼物。”
那双绿眼睛听话地在他面前闭上了。他微微一笑,在将手中的镜子交到水晶手中的同时,他弯下腰抚摸对方柔软的长发。
“Merry Chrismas,my little Crystal.”
END
①梅西耶:一个让我难过到几乎没法介绍的人,按照他亲妈的设定是鹰院的幽灵……
②质量世界:现实疗法的概念;大脑中的一部分,储存了所有已经感觉到的人物、地点、事件和行为的经历图像,是人们生活的核心,也是个人的“香格里拉”。
③黑&谢库瑞:奥尔罕·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中的人物
④凯末尔&芙颂:奥尔罕·帕慕克《纯真博物馆》中的人物
⑤黄玫瑰:象征着友谊的NTR之花(不是 去年收到了黄玫瑰茶包,今年收到了芒果布丁变的黄玫瑰,大佬不愧是老唐性转,什么都能对应,我冷冷一笑
⑥唐娜多拉:西班牙人在男性名字前加唐、在女性名字前加唐娜表示尊称,这里是多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尊称称呼
⑦多拉收到的礼物是皮老板特制的加入了赫鲁尾巴上的毛的扫帚,因为赫鲁的特性,这把扫帚对风的控制十分到位,不慎坠地时也能够用风缓解冲击力
看到关联角色时请相信这是hwm6不是hwm4……
放弃修辞,我疯狂赶起剧情,之前的相关剧情请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02/
朋友们我们魁地奇球场上再相见!!!
看到手癌请自动脑补我们没有文化的人就是这样子的.jpg……我已经去砍手了……
O借鉴的冷笑话
O部分内容与圣诞礼物有关
O感谢拉文克劳的门环没有来找我理论
O联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816/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831/
——
“学姐?”
刘家锐见过的威尔,是个明丽娇艳知道无数咒语的精灵,是个文质彬彬成绩优异的雏鹰,是个善解人意总是爱笑的前辈。但今天的霍克小姐情绪有些低落。
今年的魁地奇打得异常精彩,比赛非常激烈,激烈到医务室差点人满为患。作为被自己扫帚打过脸的学生,刘家锐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并不适合魁地奇。热爱这门运动的少年毅然以自己的方式参与进了这场竞赛之中——报名成为后勤志愿者。维持现场秩序,清扫赛场和观众席,还有为参赛的每一位球员送去水瓶和毛巾,感谢他们的付出和努力。今年也不例外。
小刘看过球员们欢呼雀跃抱作一团,高高抛起全队的MVP。也看过球员们垂头丧气精神不振,暗自离场悄声无息。但看到威尔骑着扫帚久久不愿离场的模样,小刘还是揪心。
威尔所在的翠鸟队以270比280的比分惜败,由于击球手从扫把上跌落,球队的士气遭到了打击,攻势总被游走球打断,最后就算捉到了金色飞贼也难以扭转局势。这是一场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精彩比赛,但背负一个连金色飞贼也拯救不了球队的结果对于任何一个追球手来说,都太过沉重了。威尔霍克,就是翠鸟队的追球手。
此时威尔的扫帚悬在半空低着头,碎发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留下一片阴沉。肩膀不断起伏,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她需要帮助,那个姑娘身周的低气压快要让她喘不过气了。见此情形刘家锐脱口而出学姐二字,想也不想。
以至于当威尔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扫把正下方时,小刘除了伸着脖子仰面冲她微笑,再想不出更好的蠢办法。
给予失利的球员一些自己的空间,时间会抚平他们的遗憾。不要提到输赢,不要提到比赛,最好用上你的幽默感。这是一位后勤老前辈传授给刘家锐的名言警句。
威尔的脸色不好,嘴唇都有些发白。刘家锐抬头看着威尔的眼睛,在他的印象里失败的阴霾从未像现在这样困扰着这位优秀的拉文克劳,从来都是她安慰炸锅被罚的自己。无从下手的莽撞小子朝着空中的霍克小姐伸出自己手里的水瓶,“你知道功夫巨星李小龙最喜欢喝什么?”。威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态,直到威尔从天空中下来,接过刘家锐手中的水。威尔擦身经过刘家锐时,中华小子上前了半步,伸出手,半路又停下了要挎过威尔腰间的动作,转而把毛巾递到了威尔眼前。“水。”
“因为他出招以前总会大喊,WA——TER——!”刘家锐将毛巾挽在威尔脖颈周围,然后夸张的比了一个出拳的架势,故意模仿李小龙的语调,露出点蜀中英语的马脚。
这个笑话不算成功,威尔耷拉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了一下,并没有笑出声来。小刘捕捉到威尔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长舒了口气。“也许哪天你们的乌鸦门环就会问这个问题。晚上有空么?有求必应屋。”威尔点了点头,拖着她的扫帚离开了赛场。小刘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袋飞速运转,翻箱倒柜寻找一个能让威尔开心起来的方法。然后把唯一一个想法撕成碎片丢进了废纸篓:用欢欣剂是个糟糕透顶的办法!百分之百!
人群差不多散干净了,热闹的球场如今安静下来。调皮的游走球仍然意犹未尽的在球场上飞来飞去,发出嗖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赛场上。让他们重新回到盒子里乖乖待着是后勤工作的大头。很不幸,刘家锐在逃过捉球工作三年之后,没能逃脱命运的魔爪,抽中了回收游走球的头彩。本以为有了洛斯塔学姐作为搭档,这项任务不算太难。但是今天在赛场上看见这位和蔼可亲的学姐时,小刘的心彻底凉了。
眼袋黑重,精神涣散,仿佛刚和一大群摄魂怪大战一场。刘家锐有理由怀疑有人在赛场上下了恶毒的魔咒要让所有美丽的学姐都身心疲惫。
“你这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洛斯塔学姐。”小刘很不放心,“我觉得你还是去休息会儿吧。”
“没事没事,我有好好吃饭。”
“这不是吃没吃饭的问题……”这是你有没有错认为N.E.Ts考试在明天举行的问题。这是我会不会一个人应付两只游走球的问题。
万幸的是准备回收游走球时这位学姐恢复了洛斯塔的一贯风格打起了精神,这位勤奋好学生考试前喜欢把一切知识都当做考点。就像曾经被特别古怪刁钻的题目耽误过一辈子一样:
“站在上面什么都不扶,中国人好像都会那种,一般是踩着会飞的剑的样子。”洛斯塔一手拿着扫帚,另一只手两只手指比倒Y字立在扫帚上。
“我猜你说的是‘御剑飞行’?”
“对对对,好像就是叫那个。”
“……”
这位学姐紧紧握着扫帚,太过用力导致指尖发白。小刘看的分明,笑了笑,略带自嘲的向她解释并不是所有中国人都会御剑飞行。“如果我会御剑飞行我也会参加魁地奇了,更何况那种剑可比飞天扫帚贵多了。”
洛斯塔抿了抿唇,伸手示意后率先蹬地起飞,朝着负责的一只游走球飞去。动作灵巧而熟练。
松了口气的小刘终于有闲心关心起自己的难题了。对于一个飞行课低空飘过及格线的格兰芬多来说,要抓住游走球不能仅仅靠蛮力。医疗翼的人已经够多了,刘家锐可不想去赶这个热潮。更何况今晚已经有约。
“准备好了吗?”洛斯塔在远处看着刘家锐。很显然她现在相信了自己并不会御剑飞行的事实。
我想我有主意了。刘家锐点了点头,开始按照计划行动起来。根据约定,两人一人负责一只游走球。对于洛斯塔来说,这个任务是追猎游走球,对于刘家锐来说,这个任务应该改为被追猎。刘家锐握紧扫帚朝着那颗叫卡伊洛斯筋疲力尽,叫威尔无精打采的元凶飞去。本色出演一位骑术不精的外行人,笨拙的动作很快就吸引到了游走球的注意。这球发现猎物十分兴奋,一个直角转弯就朝着刘家锐撞过来,决心要对得起它新手劝退者的响亮名号。
很好。刘家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抽出魔杖,他抱紧扫把杆,两只脚加紧了扫把末端,整个人缠在扫把上面。只要能成事儿哪里顾得上姿态帅不帅气,刘家锐扭头锁定了洛斯塔的位置。此刻她正要抽出魔杖,而她的对手——那只游走球——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嗖的一下擦过她的鼻尖,紧追着这位学姐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毕竟是游走球,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交给你了老伙计。刘家锐低下身子,放任扫帚埋头朝着洛斯塔加速。“先别让!”
风一阵阵从刘家锐耳旁掠过,根本没办法再多说一句话,但格兰芬多与格兰芬多之间的默契本不需要太多话语。洛斯塔眼眸中那丝对于刘家锐糟糕骑术的担忧在看到他飞来的身影时转为了欣喜。两人相视一笑,直面对方,加速。
就快要撞到的时候洛斯塔往上一抬,刘家锐往下一压,两柄扫帚相擦而过。刘家锐闭眼之间,只听咚的一声,两只游走球刹车失败狠狠撞在了一起,然后像两只普通的球一样,自由落体。抓住它们蒙圈的好时机,洛斯塔抽出魔杖,一个强光从杖端发出紧追着游走球往下窜,正中目标,总算让它们彻底老实了。
“♪~”解决了大麻烦的刘家锐心情大好,吹了个口哨。看着洛斯塔潇洒的骑着扫帚。“干得漂亮!洛斯塔学姐!你这技术去参加魁地奇可以的!”
“哈哈哈,谢谢夸奖,你慢慢下来吧,我去把球放好。”
刘家锐抱紧扫帚看着洛斯塔帅气的速降,开始想办法和自己的扫帚交涉。总算平稳落地后,出于男孩的礼貌去接洛斯塔手里的箱子。刚接手就被它摆了一道,人猛地被箱子往地上扎。洛斯塔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捂嘴笑了笑。比起将球弄进盒子,把球搬回器材室就显得容易多了。搬着箱子往回走,小刘抓紧时间整理原先的思绪,寻找一个让威尔振作起来的方法。一筹莫展之际留意到了自己身旁的洛斯塔,于是小刘歪了歪头撇了一嘴:“洛斯塔学姐,怎么安慰刚刚输了比赛的人比较好啊?”
“安慰别人吗?”洛斯塔听罢沉默了一会。“我想想……”
洛斯塔的长辫在绿茵茵的赛场上飞舞,风刮走了她长袍上挂着的扫帚细穗。这位学姐的眼眸里印出天空中的一只孤鸟,敞开翅膀在天际飘摇。
“给她一个拥抱吧。”洛斯塔答,“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一个……拥抱吗?
大功告成的刘家锐急忙找到自己的包从里头抽出一条醒目的披风。“学姐先回去吧。”抖了开来披上肩膀。惊的洛斯塔打量着刘家锐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还有要紧事,不能陪你了。”
火舌上夹着一只铁锅,里头的饭粒随着火舌跳跃,锅身上下,翻滚浮沉。滋滋声在有求必应屋里随着香味四散开来,一把葱花撒入锅中,捡起几星油沫。熄火装盘,摆上几片漂亮的香草叶。小刘重新直起腰板,看着满屋子的鸡毛挽起滑落下来的袖子开始收拾残局。桌上热腾腾的鸡粒炒饭旁,被誉为“格兰芬多超人”的斗篷静静的躺着。
当威尔踏入有求必应屋第一步时,刘家锐毫不犹豫的迎上前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刘家锐的臂弯并不坚实,肩膀也不宽阔。有的仅仅是衣袍上沾上的炒饭香味和格兰芬多壁炉的温暖。小刘将威尔拉进自己怀里后就再没有用力,确保威尔想要推开他的时候随时可以推开。
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没有力气再多动弹,她没有从刘家锐的怀里跑开。
不言不语,刘家锐就这样搂着威尔一直到自己忐忑的心平复下来。
松开怀抱的第一件事是凑近威尔的耳畔,刘家锐用温和的声音低语:“猜猜今天的菜单上写着什么?”
“是什么?”威尔舒展眉毛,拿出期待的语气但苍白的嘴唇揭示了她脸上的疲倦,时间并没有让这位姑娘有所好转。
刘家锐眨了眨黑色的眼眸,拉着威尔,安排她坐下,捧出盘子鼓励自己露出一个如烤地瓜的微笑,“当当!鸡粒炒饭!”放下盘子,将勺子末转到威尔面前。
“饿了吧?”刘家锐在威尔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她拿起勺子。
当威尔舀了第一勺炒饭入口,眼里重新焕发出神采,刘家锐才算松了一口气。
刘家锐在炒饭里偷偷洒了些山楂末,尝不太出的微酸味成功唤起疲惫威尔的胃口。这是刘家锐父亲教给他的麻瓜魔法。威尔一勺接着一勺,这个女孩终于意识到自己饿了。
“我父亲是一位厨子。”刘家锐寻找着饭桌上唠家常的感觉。“我很小时候常常去帮厨。”
“结果不是放错了材料,就是打翻了盘子。”刘家锐吐了吐舌头。“把自己和厨房都弄得一团糟。”
“比被赫奇帕奇泼醋还要狼狈。”刘家锐比划着,笨拙的样子吸引到了威尔的注意。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非常害怕进厨房。”刘家锐从威尔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自嘲的笑一笑。
“我爸爸就来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做饭了。”听到小刘说到这儿,威尔放下了自己的勺子。
“我当时摇摇头说,明明爸爸的菜做的这么好,而我却总在厨房捣乱,拖了爸爸的后腿。厨房里不应该有我的位置。”
刘家锐伸出手去,把威尔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他就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然后笑着跟我说啊——”
“小傻瓜,我要的不是你切出多漂亮的萝卜,调出多美味的汤汁。我仅仅只想要知道你在我的身边,而我也在你的身边而已啊。不管做出多难吃的菜,也会有你陪我一起被客人丢番茄,如果做出特别好吃的菜,我和你都可以被客人夸赞啊。团队合作不仅仅是指我帮你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这个结果我们能够一起经历和见证。这是求之不得,强求不来的幸福啊。”
刘家锐说完看着威尔的眼睛,将自己的眸光映进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去。拉文克劳都有着绝顶的脑瓜,她不会听不明白他话里头的话。威尔看着刘家锐,想要说什么,微微张开嘴巴却没说出一个字。
“赢不赢得了比赛,队友都会在你的身边。我都会给你做饭。”刘家锐从那时而粗嗓子,时而尖声音的精分模式里走了出来,正经的说。“就像指南针,永远指着南北极一样。”说到南北极时刘家锐单边眼睛调皮的一眨,伸手把威尔唇角边的米粒拿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吃完饭小刘就送威尔回了拉文克劳休息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克小姐需要休息。
等威尔答完了问题,拉文克劳的石门重新关上,刘家锐才允许自己打了第一个哈欠。
总算没有白忙活。小刘转身回格兰芬多塔,嘴角上扬。细细回想着乌鸦门环提的问题:
“说一个单词,它是名词也是动词”
“Support.”
HWM6 →(ULparo)
-Chapter 0
一个前置: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089/ (多拉R1相关)
落在肩上的蝴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289/ (多拉R1相关)
-Chapter 1
多拉的窗: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685/ (法兰西斯R1相关)
扫帚飞向远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245/ (AI R2相关、卡尔维诺R1相关、皮尔斯R2相关)
分院帽高喊格兰芬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628/ (皮尔斯R2相关)
-Chapter 2
蝴蝶效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03/
雨夜,一段往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448/(多拉R5相关)
-Chapter 3
纯真年代: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361/
-番外(?)
属于老唐的HWM: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513/
开饭了: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583/
药罐盒记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810/(皮尔斯R2、尤利娅R1相关)
同时间轴已发生的故事:
赫鲁和晓夫分散、赫鲁与法兰西斯一同出逃、唐·璜和AI碰面、皮尔斯制成尤利娅、暗弹连同盲人飞行员听命于卡尔维诺一同追查法兰西斯的下落。
即将发生的故事:
柯力将晓夫的下落告诉唐·璜、小雨点误绑多拉、AI和罗密欧救下多拉、赛尔特与小雨点汇合、AI和罗密欧开始调查暗弹。
O 威尔与刘家锐
O圣诞烤地瓜爱情故事
O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857/
——
要给一位机敏的姑娘选择圣诞礼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试想一位姑娘清楚你的所有把戏,甚至还知道那些你不知道的,你该如何让她惊喜?
刘家锐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心里想着还能送什么礼物给威尔。刘家锐手里的本子上写满了单词。花朵,糖果,饰品,衣裙。太过平常不说,要在审美方面给威尔耳目一新的惊喜,得比过她那位著名设计师的母亲,胜算太小。魔法,秘书,药剂,魔法生物,要弄到能让威尔赞叹的等级,不是太过危险就是太过昂贵。
刘家锐看着整个本子尽是被划掉的方案,一头栽了进去,发出深沉的叹息声。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到时候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休业了。自己上哪里去弄圣诞礼物去。
“家锐?”
刘家锐被威尔这一唤猛然惊起。
“你……最近有什么心事么?看见我这么害怕?”威尔看着面前近乎炸毛的中华小子。
“有些冷,我不太适应。”刘家锐赶忙把自己的笔记本合上。却发现自己领座的威尔捂着嘴笑起来。
小刘对着威尔投去了疑惑的眼神:怎么了?威尔一挥魔杖,刘家锐面前就出现一面小镜子直照着自己的额头。上头印上了笔记本上的墨迹。小刘赶忙捂着脑袋,也笑起自己这个傻样子来。
往年的圣诞节,小刘可从没有像今年这样愁过。几乎每年从小刘手里出去的,无一例外全是中华小食。这位少年天真的觉得自己一直到毕业都可以保持圣诞礼物不重样的记录,笑看着学长学姐们为着挑选礼物而苦恼万分。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沦落成他们之中的一员。
“学姐来找我有什么事?”抹掉了额头上的墨迹,小刘正了正神色。
“哦,上次给你看的手稿,你有什么建议么?”威尔问起了家长开放日时,霍克叔叔手稿的读后感。
“哦……我写在纸上了!我找找。”小刘重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将那页读后感用力一扯,撕了下来,递给了威尔。
“很棒的作品。”小刘趁着威尔大致浏览自己的读后感时,总结道。
“他可不会对客套之词满意的。”威尔并不满意这个概括。
就像你不会对取悦平常女孩儿的礼物感到满意?小刘单手托腮,等待着威尔看完。
事实上,小刘的读后感里不完全是赞美。霍克叔叔的故事,基调总是令人心潮澎湃的冒险,情节往往都是神来之笔,及其富有戏剧性。跌宕起伏紧紧抓住读者的心,就像坐一趟过山车来一次星际旅行。尽管故事不同,主角不同,可似乎每一个主角都有一个特点。
大胆,乐观,离经叛道。同时,孤独,寂寞,迷惘无措。
有多毅然决然就有多孤立无援。几乎每一次都是特立独行的拯救着同伴的生命,几乎每一次都会被质疑和指责。
也许应该给主角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就算多异想天开的点子也会站在他的一边支持他的哥们。小刘写下了这行建议,想了好久要不要划去,最终选择保留,即便这显得他十分外行。
看着威尔对着这份不长的读后感沉默许久都没有开口。小刘主动解围:“如果这份读后感会让你和叔叔感到为难的话,那还是别给叔叔看了吧。”
“不,我没有这么想。”威尔说的这句话,小刘也不知道是不是客套。
大胆,乐观,特立独行。小刘看着眼前打圆场的威尔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既视感,这份既视感督促他找到了绝佳的圣诞礼物。不同于送于别人的糕团点心,也不同于取悦普通姑娘的小玩意儿小把戏。
只是灵光一闪。刘家锐为了实现它快把对角巷翻了个遍。最终找到了一家魔法道具定制店。
“要知道在钟表里加上磁针是多么疯狂的一件事!”那只妖精对小刘的无理取闹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请务必这么做。请相信我。”小刘一边从包里拿出本用来买往返车票的零花钱,故意落出几个金加隆来,一边去找那本从图书馆刚借来的魔法工艺书。
“如果使用这个魔法让普通的指针产生磁性,就不会对表盘机械产生任何干扰了。”刘家锐翻开那本厚书,里头夹着的书签掉了出来。“你瞧。”
“好吧……既然您这么执着于此的话……”妖精眼睛看着那几枚掉出来的金加隆。
“不过一旦这钟表失效了,您确定您的这位挚友不会来砸我的招牌吧?”妖精看着刘家锐狐疑道,“你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总是稳定。”
那是一个凭借信任和支持的力量,产生磁性的魔法工艺。
“不会的。”刘家锐笑得灿烂。
这是一个刘家锐对威尔许下的无声诺言,他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的习惯。
夜里的格兰芬多塔意外冷清,由于圣诞假期,许多同学都回了家与家人一同过节。小刘坐在沙发里,凑近火炉取暖。透过塔楼的落地窗,发现外头开始飘雪。
“早上好,家锐。”
早晨威尔在格兰芬多塔出现的时候,刘家锐整个吓了一跳。在这个同学纷纷回家,自己“独守空楼”的自由日子,他正衣冠不整的烤着地瓜给自己放假。谁也不希望让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穿着睡衣,用壁炉烤地瓜的懒散样子,更何况来的还是威尔。
小刘听得见自己脑袋瓜断档,自动修复重新读档的咔咔声。“威尔学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噢不,早上好……”到底是哪一个瓜怂告诉她口令的?……好像是我自己。
随后发生了什么小刘自己也云里雾里。可能得借助冥想盆才能知道详细。只记得威尔教了自己一个瞬间剥除地瓜皮的咒语,送了自己一件可以被描述成“格兰芬多超人”的斗篷,自己还送了回家的威尔一程。
该死,我是穿着睡衣去的,还是换了衣服去的?不管怎么样,刘家锐至少没有忘记把礼物送给威尔,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包装。
.那是一块怀表,指南针二合一的魔法挂坠。圆形表盘不大不小,外壳朴素,有金属纹路,里头机械结构分明,有些朋克风味。打开盖子,指针就会悬浮起来,相互之间互不接触又彼此联系,显示当前时刻。
如果轻敲怀表的圆盖,指针们便会合三为一,化作磁针的南北极。
“指南针模式。万一迷路了,可以用到……”原本对着自己的鸬鹚准备的长篇大论,在实战时一段也记不起来。
当威尔毫无征兆的搂住刘家锐的脖子,凑到他的耳畔说那句“Merry Christmas.”时,原本的那些浪漫说辞连只剩下一片空白,小刘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努力整理自己零散的记忆,却以失败告终。刘家锐靠在火炉边笑着这个差劲的自己,不打算再和威尔说起这块怀表的玄妙。
只要这块指针还指向南方,这中华小子的心就无需任何言语来证明。无论何时但凡这位英国姑娘迷惘分不清方向,他都在她的身边。
O内有卡尔学长以及violet教授的友情出演
O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87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217/
——
晚饭前,来了一只猫头鹰。刘家锐收了信却没有拆。
晚上同寝的卡伊洛斯一直时不时的惊坐起身,又重重倒下,叫本就胸中郁结的小刘哭笑不得。
红色的床帷帐就算阻隔了外头床的吱吱作响,也阻断不了心中吱吱作响。小刘举着发着微弱光芒的魔杖,蜷缩床铺的一角,用被子盖过自己的头,盖住自己整个身子,看着手里的闹钟秒针一秒一秒接近十二。
滴答声催促的小刘更加烦闷,一旁的卡伊洛斯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小刘探头悄悄看了一眼这个后辈,确保他没有接近自己的橱柜,也确保他没有出什么岔子。
确保了卡伊洛斯只是撞到了自己的头后,小刘重新蒙上被子,时钟已过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了:家长开放日。
小刘把从家里的信取了出来,看着信封上久违的汉字,拆开时竟有些心疼。
展开带着家乡辣子气味的信纸,只看开头幺儿两字,就受不住这朝天椒的辣味湿了眼眶。小刘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敢一鼓作气呼出去,怕吵醒了本就睡的不安生的室友。
信里不过一些嘘寒问暖。温饱饥渴,账户余额。老生常谈的无非是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随后便是一系列琐碎的家常,事无巨细到家里的饭馆今天招的新伙计叫什么,研制的新菜谱里头有多少坎坷,看到客人尝了一口之后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最后总会叮嘱一句,如果在英国发现什么好菜谱一定要给他寄回去。随后总会附上两大页的新菜谱和一张母亲试吃时爱不释手的照片。
相比父亲这厚厚的信封,几大页的信纸,母亲的来信显然简洁干脆多了。
——该说的话,你爸都说了。抱歉,今年可能也来不了了。
刘家锐看着这行字怅惘了一会儿,随后将信纸塞回了信封,长舒一口气,熄灭了魔杖端的荧光闪烁。临睡前又听到卡伊洛斯猛然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夜不能寐的不只自己一个。
第二天清晨,刘家锐系上领带披上长袍时抬眼就看到脸色煞白,眼圈黑重,发型感人的卡伊洛斯把裤子后口袋穿在了身子的正前面。
“我得说,你看起来很糟糕。”刘家锐看着这位连打架时都沉着冷静的后辈如今竟如此慌乱无措,“还有你把裤子穿反了。”
“看来家长开放日对卡伊洛斯来说不是好消息。”一旁的卡尔学长看着卡伊洛斯慌忙把裤子正过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带着点调皮。
小刘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带着的一点酸涩让他往自己的早餐牛奶里放了点糖。一边嘬着杯子里的牛奶,一边看这位后辈几经绝望的看着以吼叫信寄来的家书。
“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了。”卡尔挑起眉毛看着桌对面以一副放弃抵抗,我已经死了的表情僵在原地的卡伊洛斯和燃烧殆尽的吼叫信。
“学长你要糖包么?”小刘才发觉自己把糖包全都洒进了牛奶里。
卡尔自然的拎起糖包就要交到小刘手上,逗猫一样猛然抽了回去。“糖吃太多可是会蛀牙的,家锐。”
“拿去吧。”卡尔如愿以偿的看到刘家锐伸手怔在原地的模样。
“谢谢。”刘家锐撕开了第二包糖包,将砂糖全都洒进了牛奶里。
魔药课上violet教授教的魔药,威尔很早之间就已经教给刘家锐过。故而即使一个人,刘家锐也能完成这个称不上挑战的药方,更何况一旁的搭档不再是那个书呆子强迫症。埃尔南这次吸取了教训与上次英雄救美的女主角安德组成了一组,有了美女的注视,这家伙也完成的不错。魔药课难得的风平浪静,以至于让下课时violet有些不太习惯。
下课时,看着刘家锐走出魔药教室,violet眼里尽是失望,在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洛斯塔后,眸光又重新闪亮了起来。
“学姐。”小刘与洛斯塔擦肩的时候,拽了拽她的袖子。这位好学姐为了自己的N.E.W.Ts考核又来请教魔药学教授以拯救她那一碰锅就炸的体质。
“也许,你可以试试往里头加点醋。”
“什么?”洛斯塔听到小刘的低语,回头喊住他。
赫奇帕奇的醋让刘家锐对于乙酸产生了浓重的执念,而每当快要炸锅场面控制不住时,这种神奇的调味料总能力挽狂澜。
“我就这么一说。”小刘耸了耸肩,还没接下一句,就被门外一位女妇人一把拽了过去。
“您就是家锐·刘吧?”那妇人的英语带着地方口音,而且声音浑厚响亮。让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是的!母亲。”一旁的卡伊洛斯高声应和,整个走廊都可以听到。
这是唱哪一出?刘家锐看着妇人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真是非常对不起!”那妇人突然朝自己猛然一鞠躬,“卡伊洛斯?”
卡伊洛斯脸上笑得和尝过父亲的新菜一样,都快发出光来了。听到他母亲的呵斥才一起鞠躬低下头去。
“真是失礼,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来。不仅打架还伤了自己前辈的胳膊。”那妇人字字铿锵,“我对比表示我最诚挚的歉意,也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卡伊洛斯的照顾。”
刘家锐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没关系还是不客气,僵在原地。这下他总算明白卡伊洛斯这身蛮力来自哪儿,他昨晚为什么做了一晚上噩梦了。
“不……不用这么客气”见这妇人拖住自己不让走,一定要让他儿子做出什么补偿的事儿来。小刘有点招架不住。“是我主动向卡伊洛斯发出的挑战,输了也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而且是卡伊洛斯带我去的医疗翼,他已经道过谦了。”小刘窜过妇人的身边,“他是个很好的小伙子,夫人。很抱歉,我一会儿和人有约。”
“不能与你们长聊了。”小刘好不容易摆脱了卡伊洛斯母亲“诚意满满”的包围,回身行了个礼,快步就往格兰芬多塔走。
走廊外,从拱窗射入走廊的光印在了刘家锐的脸上,黑色的头发在众学生之间显得十分显眼而反常。时不时从东南西北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眼前又浮现出卡伊洛斯母子的样子,现在一回想才察觉到他们两人长得如此相像。
难得有这么一天,刘家锐会胃口不好。午饭没有光盘,就匆匆离开,埋身进了图书馆。他今天的确和人有约,和一本记载这赫奇帕奇醋的配方的魔药书有约。
小刘在经历了这么多次酸醋当头后再也忍受不了浑身醋味,三日不退的感觉。决心要把这鬼东西的配方查个水落石出。哪怕溜进禁书区也在所不惜。
不得不说,图书馆是个遁世的好地方。特别是在家长开放日的时候,人迹罕至。刘家锐挑了个座位,将抱着的英汉词典放下。正要跻身进入书海,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论什么时候,威尔的侧颜都会让小刘原地定身三秒。
“威尔学姐?”小刘重新将词典抱了起来,换了靠威尔身边的座位。
威尔低着头看着她面前散落的杂书页。小刘见威尔瞧得入神便不再打扰,伸头仔细打量起被推到一旁的一张散页。看上去是一篇科幻小说,看着词句用法像是威尔父亲。
“啊,家锐?”威尔突然发现一旁的小刘也看起了文稿。“好巧。”
“好巧。”小刘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桌上七七八八的文稿。“今天不是家长开放日么?”
“就是家长开放日。”威尔撇了撇嘴,“我父亲寄来了一堆文稿叫我看完,等他来了告诉他感想。”
小刘想了好一会儿该如何称呼威尔的父亲。“那,叔叔呢?”
“这个大作家?”威尔摊了摊手。小刘心领神会,怕是不知在哪儿忙着签售或是宣传。
某种意义上算是同病相怜。小刘舒了口气,微微吹起了桌上几张纸。
“来图书馆找什么?”威尔脱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抱肩注视着小刘。
“配方。”小刘只好从实招来,“赫奇帕奇醋的配方。不过……”
“我想现在我有新的任务了。”小刘试图在汪洋纸海中找到写着一的那一张,“叔叔介不介意多一个读者提供意见?”
威尔怀疑的盯着小刘看。小刘不甘示弱的拍了拍身旁的得力干将——牛津英汉高阶辞典。
也许是本身就是威尔父亲的书迷,也许是坐在威尔身边。刘家锐很容易专注于面前的事情,无视掉时光的流逝。听着图书馆壁炉发出的炭火燃烧声,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书里的世界。
“家锐。”一直到被身边的威尔唤醒。
“快到晚饭时间了。”威尔收拾起了桌子。
刘家锐帮着威尔一起排好了页码,走出图书馆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威尔把带着疑惑的眼神投向行为反常的刘家锐。见小刘一脸看见了不可思议之物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站在图书馆门口的男人和威尔有着相同的发色,和相同的气质。那毫无疑问是威尔的父亲。
小刘率先走了上去,翻开自己那本厚重英汉大辞典的扉页递了上去。“霍克叔叔……”
“我是你的书迷,能给我签个名么?”
“当然。”威尔父亲显然和威尔一样,并没有什么架子。
要到了签名之后,小刘并没有多停留。好留给他们父女一个单独的空间。毕竟就算不是异国他乡,威尔也不常见到她的父亲。
经历了一整天,小刘心里平静了许多。毕竟今天就要过去,一切又会回复原来的样子。
重新回到格兰芬多塔,却看到一向温和待人的洛斯塔学姐和他的舅舅又是另一番天地。扑面而来的僵持和尴尬让男子一见小刘进门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小伙子,你知道赫奇帕奇休息室的路吗?”
显然小刘袍子上那股醋的味道被这位先生认了出来。如此迅捷和快速,不是老手就是惯犯。小刘只得点点头,他可不想在这位老前辈前面诡辩什么。
“你能带我们去那儿么?”男子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声音却很老成。
还没等小刘问出问题,那男子对小刘轻声道:“我们想去那儿借个厨房。”
刘家锐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想做一件刘家锐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做的事情,不是潜入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而是直接从赫奇帕奇休息室,溜进霍格沃兹的厨房。
无论是出于还洛斯塔学姐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情义,还是满足自己的私心。刘家锐都答应了下来,领着这对看上去比陌生人还疏远的亲属来到了目的地。
接下来,就像见证奇迹一样。这位男子,用一幅画上的绿梨打开了霍格沃兹的厨房世界。小刘用手指也知道这个魔法他可能得长大点才可能学会。
这位男子社交辞令和人格魅力绝对比得上他刚才表演的那个魔法。三言两语,风趣幽默之间就说服了这些精灵让我们这形迹可疑的三人组借用厨房。其胆量和胸襟——要知道让洛斯塔碰锅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更不要说让她做饭——更加令人钦佩。不管怎么说,小刘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虚此行的他不准备说什么多余的话。
洛斯塔的舅舅提出了要教洛斯塔做苹果派,不过他们之间的隔阂让因为刚才那个炫目的魔法而恢复了一些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我也想学学?”刘家锐在这个时候决定站出来。“可以么?两位。”
洛斯塔微笑的点点头。就这样厨艺课堂,在意外的地点和意外的人之间开堂了。
男人对洛斯塔很好,耐心又仔细。看得出他提出这个听上去就很糟糕的提议之前做足了心理和物理上的一切准备。
料理的魔法,看来这位长辈也懂得其中的三两奥妙。他用时间,食物和心意,凭借着一道苹果派拉近着和他外甥的距离。
看上去这两人之间融洽了许多,小刘也松了口气,着手干起自己原本想干的事情。刘家锐从袍子里拿出昨晚刚拆开的父亲寄来的新菜谱,瞧瞧能不能做出霍格沃兹风味。
此刻的刘家锐身后仿佛也站着自己的父亲,像洛斯塔的舅舅指导着她一样,帮刘家锐把着关——麻婆豆腐讲究哪六味?
看着洛斯塔对着红油欲拒还迎的样子,小刘总算恢复了几日以前的好心情。简单而快乐的分享时光总能给人安心而满足的力量。
正想着怎么给父亲回信,说说他这道霍格沃兹新配方,一只的守护神随着月光一起照进了霍格沃兹的厨房。
“我想,我要先行一步了。”小刘不可能忘掉这只知更鸟的样子。招呼也没打完就跑了出去。
格兰芬多塔里的壁炉今天格外暖和,柔光旁站着一位黑发黑眼睛的东方女人,对着刘家锐张开怀抱。
“妈。”小刘等这个怀抱,望眼欲穿。“你不是说……”
“你忘了福灵剂了么?”女人松开怀抱摸了摸刘家锐的头。
“长高了,也长壮了。”女人打量着他面前的刘家锐,眼里映射着壁炉摇曳的火焰。“变成小男子汉了。”
“我们的小男子汉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啊?”
小刘被这一问,赶忙推开了他母亲摸着他头发的手:“你好繁哦!”
这句四川话说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夜深,送走母亲的时候,那位女子替自己的儿子围上了格兰芬多的围巾。“都好吧?”
“都好的。”刘家锐小声答。
“有什么就写信跟家里说。”
“恩。”刘家锐点了点头。
银月当空,这场景像极了霍克先生手稿里写的景色,星系之间的重逢终究会迎来离别,而思念却跨越了光年,银河也阻隔不断。
O埃尔南,安德,威尔,卡伊洛斯和刘家锐
O棋牌决斗俱乐部
O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799/
O以后请客吃小甜饼还是不要把地点安排在棋牌决斗俱乐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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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溜进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今刘家锐仍不明白从头上倾泻而下的那桶浓醋的配方是什么,也不明白到底是碰到了哪里的机关才出发了这个难闻的惩罚措施。
某种意义上,溜进赫奇帕奇的公关休息室这一任务难度一点不比拉文克劳或是斯莱特林的低。
只不过有些是进不去,一旦进了门就畅通无阻。有些是出不来,一旦出来了就人人皆知罢了。天杀的,这獾院的醋怎么洗就是洗不掉。
今天的家锐似乎运气还要好,不仅遇上了日常的“见面礼”,还正巧被赫奇帕奇的人逮个正着。
刘家锐才挥动魔棒清理了袍子上的醋渍,一身酸味抬眼就看到一个姑娘,睁大了眼睛差点就要叫出声音。
“无声无息!”刘家锐顾不上对方还是个姑娘,一个魔咒就随着魔杖挥了出去。
本着吃掉赃物死无对证的强盗精神,小刘带着一身醋味赶紧跑了出去,把顺来的菜赶紧煮了。
“实在对不住。”小刘在走廊里重新遇到这位姑娘时,率先走了上去。
谁知这姑娘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自己似的:“你好。”
“你好。”小刘见这姑娘不提旧茬,又添了几分歉意。“那个……如果今日晚餐后有空的话,来棋牌决斗俱乐部吧?我请你吃小甜饼。就在魔药教室隔壁。”
姑娘一听,红了脸。拿出了本子,要记下什么,提笔时又犹豫了。
“魔药教室隔壁。”刘家锐和声重复了一边。“晚餐后。”
02
“请多指教。”刘家锐常常和拉文克劳的校友在魔药方面进行友好交流。可在魔药课上,遇上这样一位对药匙要求严格,配料控制精细到毫克的搭档,对刘家锐这样连植物皮也懒得去的人来说实在不怎么好受。
更糟糕的是,这位带着单匡眼镜的家伙全程几乎从没什么有效交流。最多就是对刘家锐提出的建议发两个“恩”。更多时候,刘家锐简直觉得自己在讲没人听的单口相声,他对自己不认同的建议完全不会搭理,只会不停的重复:“这样会导致糟糕结果的,先生。”
最糟糕的是,这家伙好像八字和整个魔药教室相冲。刘家锐无法想象整整一把的甘草如何被这家伙磨成三克。这其中散落打翻或是与他的计划不符而造成的废料差点就要铺满整个魔药桌。
不过相比于洛斯塔学姐那一碰锅,就会有一股不可抗因素让锅炸的神奇魔力。这位仁兄还算得上一位好的合作伙伴。
就在刘家锐这么想时,慢条斯理讲话的这位新搭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对不起先生!你不能现在就将它丢进去!”
家锐赶忙停手,刚磨耗的甘草被倒进去了半碗。
“先生!还不是时候!”埃尔南似乎有些生气。“书上说要煮二十分钟再加入甘草。”
“嘿,你看它都沸腾了……”
“书上说就是要煮上二十分钟!”
“我想书本上说的是煮沸约需要二十分钟,只要沸腾就可以……”刘家锐见单片眼镜下那蓝眼睛严肃而执拗,决定不再多说话。
“好,我的错。对不起。”刘家锐摆手道歉。
“这已经错了……先生,你得负责任。”埃尔南对于自己努力到现在却被刘家锐这一误操作功亏一篑的结果很不满意。
之后刘家锐经历了人生中最不顺心的一次魔药炼制。在埃尔南的指导下,每一步每一克每一秒都严格奉行书上所言,重新熬了一锅。
特别是看着锅里的水沸腾,水位都烧低下去,看得见锅口的药渍时,简直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刘家锐的心里爬。
“接下来……”埃尔南俯身去看书。
“挥动魔杖。”刘家锐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魔杖朝着那标准的魔药一指。
就在杖端指着锅口一瞬间,一声惊声,众学生猛然抬头。
炸锅了。随着锅一起炸开的是埃尔南脸上的表情。
“你就不能先看着书再行动么?格兰芬多?”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Violet教授上一秒还离开刘家锐的组三十步远,一听这声已经条件反射的板起脸来闪现到他们身旁。埃尔南连看都不敢看教授脸上的表情,额头上汗水直冒,如临大敌。
“教授,是我的过失。”刘家锐无奈的举起手来。
Violet教授脸上依然严肃,眼神却露出终于等到你的欣喜。
“埃尔南,真的对不起。”众人散场时,小刘见埃尔南的神色仍不见好。“不如一会儿来棋牌决斗俱乐部——就是魔药教室隔壁。我请你吃小甜饼。”
这位绅士一听小甜饼三个字才换下了原先防备的眼神。
03
“这样可以了嘛?教授?”刘家锐捂着嘴把玻璃杯还给了面前眯眼微笑的violet教授。教授定睛看着刘家锐咽下了嘴里的魔药,随着时间推移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闭眼接过了玻璃杯转过了身子:“可以了。”
“哦,对了。把魔药教室打扫一下。”Violet教授迈着威而不怒的步子,走出了魔药教室的门,留下了教室里四散满桌的材料余骸,一屋子奇异魔药融合的绝妙气味,和那只连修复咒也没法复原的坩埚。
刘家锐看着地上那摊魔药渍,扬眉叹气苦笑一声:“魔药课上提起洛斯塔的标准结局。”
“让我瞅瞅魔法清洁剂被藏在了哪儿……”刘家锐跨过了碎在地上的坩埚碎片。
“刘同学?”violet教授重新这一探头险些让小刘直把清洁剂飞来砸在自己的袍子上。“是的,教授?”
“记得把棋牌决斗室也一并打扫了。”
“好的,教授。”
“也许你该让清洁剂洒出来点。这比醋味儿好闻多了。”Violet再次从门口消失时,留下这样一句。
小刘摇了摇头,溜进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总要付出点代价。
“小刘?”拿着抹布擦拭着棋牌室桌子的小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学姐要知道,”小刘收起抹布仰头给进门的威尔霍克一个表示欢迎的微笑。“这个学校可不止我一个人姓刘。”
“我并不清楚学姐你是打算称呼哪个小刘?”小刘将半身往桌旁一靠,歪着头打趣道。还没等威尔抽出魔杖,小刘立马就怂了:“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学姐。”
“又炸锅了?”威尔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撇眼看着这个黑发的小伙子。
小刘微微一笑,双手一摊,怂肩答道:“有时候总有些不可抗力。”
“学姐这次打算玩什么?”小刘转身去为威尔准备棋盘。
“我们这次来玩个有意思的吧?”威尔唇角上扬。
“要让你觉得有意思起来,怕是得找个拉文克劳的人陪你下了。”小刘苦笑着转过头,看了看除了两人,并无其他人的棋牌室。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威尔别有意味的挑了挑眉毛。“来玩点有意思的,用魔法。”
小刘听明白了威尔的话里的意思。第一次,在这位学姐面前显得有些为难。威尔显然察觉到了平日一向爽快答应的小刘此时话语间的停顿:“好吧,既然你不想的话。”
威尔低头时细碎的发尖轻划过脸颊,鼻尖的弧度在发丝扶遮下若隐若现。
小刘还未开口,威尔脸上那丝扫兴转瞬即逝。“你我先来一局吧?约好的抽鬼牌?怎么样?”
“如你所见,我正忙着呢。”小刘挥了挥手里的抹布。
威尔闻着他这一身的魔法清洁剂味,噗嗤一笑,转身回去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洗着牌,小刘实在不忍心再扫威尔的兴:“不过我约了人来棋牌室,应该就快到了。”
小刘将身子转了回去,顺势将抹布推了出去,收回抹布时偷偷抽出了魔杖。
“恩?你刚才叫我?”威尔听到了小刘的小声咕哝。
“没有,给抹布加上一些简单的魔法罢了。”小刘下意识不敢对上威尔的眼睛,自觉地瞥向抹布。
“恩?”威尔看着小刘这副明显有鬼的样子,疑心大起,却被对方送来一碟小甜饼硬是塞了回去。牌背后霍格沃兹的花纹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不一会儿,卡伊洛斯终于到了。拉文克劳的埃尔南和对座赫奇帕奇的小姑娘也算熟悉了环境,不如才来的时候那样尴尬了。
04
小刘确实在牌上做了些手脚,原本想着好好坑一坑自己这个好后辈卡伊洛斯。却不想待他们开盘时,却迟迟下不了手。
一直等卡伊洛斯脱手,刘家锐都没有等到他以为的好机会。
小刘就这样一直看着埃尔南第二个脱手。好极了,现在场上只剩下两个姑娘,一个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学姐,一个是自己多有得罪的学妹。自己绝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出千把自己坑了的人。
正懊悔时,威尔身体前倾就要伸手。这个动作通常是选取身前左侧魔药时候摆出的动作,而威尔左侧,安德手里那张牌正是joker。
小刘丢下抹布走向桌旁,卡伊洛斯见他走来还未伸出打招呼的手。牌后暗纹一闪。
“哇,我赢啦!”威尔亮出手里的一对方块九。而对面安德捏着全场唯一的那张joker不知所措。
【你】【刚刚】【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卡伊洛斯发现了小刘藏在袖子里的魔杖。这家伙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竟然还用手势打出了感叹号。
【什么】【都没】
小刘决定浑水溜过去。
【我】【看到了】
【So】【What】
【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不想】【威尔】【输】
在卡伊洛斯的逼问之下,小刘总算是把自己的心思捅了出去。
“等等,惩罚是,一整包?”埃尔南决定绅士一把,替女士代接受惩罚时看到威尔递过去的一大包比比多味豆。
“不不不,半包而已。”小刘这一遭非但没减轻罪恶感,反而觉得自己罪孽更加深重。
在安德吃了几颗多味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后,小刘已经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
“……请见谅,麦卡锡小姐。”此刻埃尔南颇具风度的接过安德手里的豆子,十分爽快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随埃尔南吃完了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数的半包的量,刘家锐跟着埃尔南一起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竟然吃了半包多味豆后还在给女士让水。也许死认道理的个性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他们一直玩了大约三个小时之久。期间卡伊洛斯总算也倒霉过几次,看着小后生脸上故作镇定却依然破绽百出的哭丧样子。小刘露出了Violet教授真传的那副终于等到你的表情。上去递上一杯水,再添上一盘小甜饼。
【说说】【感想】小刘打手势问到。
【前辈】【也】【来试试】
小刘笑笑,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今天violet教授魔药的味道好了。
等他们或因为温习功课,或因为有约在先离开了棋牌室之后。小刘坐到的威尔的对面。
威尔挑眉撩了撩垂下的刘海,将碎发往耳后一挽。
“你我来一盘?约好的抽鬼牌。”小刘将威尔的原话还给了这位拉文克劳的前辈。
威尔欣然接受。“那惩罚呢?”
“你定。”牌上暗纹最后一闪,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