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系列同人企划六期进行中,招生已经截止,微博与ELF双平台。
第三期:http://elfartworld.com/projects/1140/
第四期:http://elfartworld.com/projects/1222/
字数4125,虽然不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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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坩埚,课本……希尔达对照着新生清单,逐个把必需品放进行李箱里。等到行李箱差不多塞满,她又把自己的做梦日记塞了进去。
虽然并不是装不下,但她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毛茸茸的企鹅抱枕,使劲给了它一个安静的熊抱之后,轻轻摆在了床头柜上。
她才不会去了霍格沃茨还抱着抱枕睡觉呢!活像个婴儿!
等到东西都装好之后,她便拖着行李箱来到客厅,等待正收拾东西的父母。
他们的目的是国王十字车站。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就能够坐上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车。
希尔达跟父母推着行李,确认没有麻瓜盯着之后,便穿过了那堵墙。
等到霍格沃茨列车轰鸣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还记得昨晚做过的梦,似乎出现了雨伞。这代表着吉兆——书上是这么写的。
这意味着她今天在火车上会一路顺利,不会有什么无聊的人跟她说话,而且分院也并不会被分到格兰芬多,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跟父母道别之后(“哦我的小希尔达你一定要经常写信给我”“真希望你能去格兰芬多”“哦我好担心你能不能交到朋友”),希尔达走上火车。她甚至都懒得回头看一眼差点抹泪的母亲,只是庆幸自己能从唠唠叨叨的送别中解脱出来。
箱子不是很沉重,她一个人也能轻松拖动——还好没有拿企鹅抱枕。在车厢中穿梭了一阵子之后,她找到了一间空的包厢。
这简直太棒了,一切都很顺利,这下子她可以不受打扰地待在车厢里,欣赏窗外的景色直到抵达霍格沃茨。
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拉开了。
一个卷头发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冲她微笑:“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别的包厢都坐满了人。”
哦不。她叹了口气,轻微地点了点头。
刚才就应该把门反锁的。她闷闷不乐地想。
女孩子拖着行李进门,走得很缓慢。希尔达发现她的左腿似乎有些不便,犹豫着要不要帮忙,不过看那女孩子不紧不慢的样子,也就没上前去。
那么,做好准备迎接挑战了吗?她问自己。
哦,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想呢。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此嘟囔着。
与此同时,对面的女孩子已经吹响了这场挑战的号角:“你好,我是多尔芬•加菲尔德。”
“希尔达•库珀。”她如此应战。
交流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换句话说,对方是个相当明事理的人,看得出希尔达没有交流的意图,也不会强行寻找话题产生不必要的尴尬。气氛非常和谐,非常以及极其的和谐,直到门再次被拉开。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男生,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双手紧绞在一起,显得很紧张。
“请问……这里可以坐吗?”
“可以的。”没等希尔达做出什么回应,多尔芬便友善地回答。
希尔达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决定还是闭眼装睡吧。
“你也是一年级新生吗?”
“啊,是的……我叫道尔•格雷……”
她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靠在窗边,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两个人的对话。
“那边的是希尔达•库珀,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你好,库珀。”男孩子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
希尔达决心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又往椅背上靠了靠。
“库珀?”得不到回应的男孩索性在她耳边说道,“我叫道尔,道尔•格雷……”
如果这样都叫不醒她,那她的装睡行为就会百分之百暴露了。
希尔达无奈地睁开眼睛,故意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什么……?”
看到她睁开眼睛,道尔反倒放松了许多。
“我是说,很高兴见到你,库珀。我叫道尔,道尔•格雷。”
“哦。”她冷漠地回应道。“但是我很困了。”
“可是……”道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多尔芬笑着打断了。
“好啦,你打扰到他休息了,他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零食推车的光顾让这间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希尔达买了两袋巧克力蛙和南瓜馅饼,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一根甘草魔杖。其他两人也买了一点零食,道尔已经拆开了一袋比比多味豆。
这是希尔达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因为不确定性太多,你永远不知道绿色的会不会是芥末口味,而她尤其讨厌冒险。所以当道尔•格雷示好般地把比比多味豆递给她的时候,她摆了摆手。对方却坚持要她吃一颗,她只能拿了一颗红色的,假装把它吃了下去。
她才不好奇是什么味道呢。
多尔芬倒是很开心地接过,拿了个黄色的出来,是普通的柠檬味。
她只顾吃巧克力蛙。巧克力蛙真是太棒了,甜食可是她的心头所爱,虽然她对里面的卡片毫无兴趣,随手收进口袋里便不再管它。南瓜馅饼刚好够填饱她的肚子,她心满意足地放松了肩膀。
“你们有想过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吗?”多尔芬问道。
“斯莱特林吧,我想我会被分到那里去的。”道尔说。
“我希望能被分到拉文克劳,不过别的学院也都很好。”多尔芬说。
两双眼睛一齐看向希尔达,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去格兰芬多,哪里都好。”最后她还是这样说了。
“我听说格兰芬多的学生都是巨怪脑,这是真的吗?”道尔问道。
“事实上格兰芬多里并不全是莽夫,正像拉文克劳里并不都是些天才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勇气比较出众,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有勇无谋的。”
“那希尔达为什么不想去?”
“……”
她没说话。
在她眼里格兰芬多就是热情的代言人,是要她不得不应付聊天和社交,消耗她大量精力的罪魁祸首——没错,她的父母是两个格兰芬多。
他们的爱让她疲于招架。个性冷淡的她并不能如同父母般热情地回应他们的爱意,她总觉得自己是生错了家庭。一直以来虽然没有人苛求过她什么,她却总觉得煎熬。
所以,她不去格兰芬多,绝对不去。
车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飞快后退着,耳边传来有节奏的火车行驶声。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希尔达慢慢觉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不一会便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连绵的群山只能看得到依稀的轮廓。
“快要到霍格沃茨了。”多尔芬说。
另外两人已经换上了黑色长袍,希尔达也把外衣脱掉,换上了自己的长袍。
学生们熙熙攘攘挤出车厢,希尔达被人流裹着向前走了一会,便不见多尔芬和道尔的人影了。
对了,多尔芬的腿似乎不太方便……但是想要回头实在是太困难了,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跟随人流一起下了火车。
夜色中,她找到一年级生的队伍,在“一艘船上不能超过4人”的喊声中,登上一艘空着的小船。紧接着,多尔芬也登上了船。
“嘿,刚才可真是挤啊。”
希尔达点了点头,犹豫半天才开口问道:“腿……没事吧?”
“没关系。”女孩笑着答道。“对了,你看到格雷了吗?”
“没有。”她不太关心那个男孩。
小船慢慢划过漆黑的湖面,只有零星的灯光在前方指路。
就要到了,霍格沃茨。
分院仪式在大厅内举行。天花板高到望不到顶,灯火通明的礼堂里坐满了人,四个长桌边大概是坐着四个学院的学生们。希尔达和其他一年级生站在教工桌子的前面,一把小凳子摆在他们面前,上面的分院帽开口唱起歌来。
歌词她是第一次听到,格兰芬多的勇气(听到这个的时候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赫奇帕奇的忠诚,拉文克劳的智慧,以及斯莱特林的……某种特质?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她之前便听父母说过了,并不是很陌生。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去呢?她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气,毋庸置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忠实或者聪慧,或者斯莱特林?听说那里只招收纯血的学生,不过她母亲是麻瓜出身,父亲也并不是什么古老家族的一员……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一年级生们一个一个带上帽子,让帽子决定自己的命运。
“多尔芬•加菲尔德!”
听到熟悉的名字,希尔达抬起头。
女孩从容地坐上凳子,帽子喊出了“拉文克劳”。拉文克劳学院长桌上的学长们鼓起掌来,希尔达似乎看到了几个曾经见过的人。
哦,她差点忘了这个。对角巷的回忆还新鲜着呢!她可不想以后经常与他们,尤其是那个佐伊打照面!
“希尔达•库珀!”
她走上前,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她把分院帽戴到头上,耳边响起了古怪的低语。
“嗯……你很聪慧,我想你在拉文克劳会交到好朋友的。”
哦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么格兰芬多?”
不去!不去格兰芬多!
“本该如此。”随后分院帽高呼:
“拉文克劳!”
算了,没去格兰芬多就好。她一边思考着如何在给爸妈的信中提起自己并没有被分到格兰芬多这件事,一边走向属于她的长桌。多尔芬向她挥挥手,于是希尔达便坐到她的旁边去。
道尔•格雷果然如他所说,被分入了斯莱特林。真庆幸不用跟他一个学院,希尔达如此想着。
她感觉自己又累又饿,只想赶紧结束分院,吃完晚饭后爬上床睡觉。接下来的校长的致辞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直到面前的盘子里一瞬间冒出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甜点紧接着正餐之后出现。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的苹果派异乎寻常的美味,还有布丁也相当好吃,好吃到她差点笑了出来——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赶快把笑容收了回去。
“嘿!希尔达!又见面了。”
桌子对面的佐伊向她挥挥手,她赶忙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钻到了桌子下面去。
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啊……
平复了下心情,希尔达重新坐到椅子上去。
“怎么啦?”多尔芬有点担忧地问道。
“不,没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努力使目光从佐伊的脸上移开。
她环顾四周。多尔芬坐在她右边,与几个学长聊起天来,左边的女孩子有点害羞,看着希尔达欲言又止,一副想要搭话却又怕生的样子。对面的佐伊与其他人聊得开心,暂时没有把目光投向她,这让她安心很多。
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来。是不是梦里出现的什么其他预兆没有得到解读?还是说她弄错了雨伞的意义?她的这一天根本就不顺利,从上火车开始到分院仪式,全是些不好应付的家伙。
好在校长很快宣布就寝时间到了。一年级生跟着两个级长向前走,穿过走廊,爬上阶梯。希尔达哈欠连天,只想赶快入睡。她认出男级长是那天对角巷的其中一人,名字好像是什么伍德……她记不清了,而女级长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
穿过狭窄的旋转楼梯,他们来到一道门前,级长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鹰状门环。
“只有答对问题才能进入休息室。所以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把东西落在寝室里,不然如果有急事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她向一年级生们解释。
公共休息室的天花板上缀满了星星,地毯上也都是星星。两个级长带着新生们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各自的箱子已经送进去了,整齐地摆在各自的床头。
希尔达困得没力气思考什么别的事情,换好睡衣便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希尔达?真让我意外,我原本以为……”多尔芬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小声响起来。
她懒得回答,只是道了声晚安,便把身体陷在那张蓝色四柱床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伴着温柔的晚风声,她安然入眠。
没有企鹅抱枕的第一天,想它。
后勤人员一起捞游走球的故事
共2317字,以下正文
☆
当静·乔斯达开始不上课并且也没有偷偷溜去霍格莫德,洛斯塔就知道魁地奇赛季开始了,她的好室友热爱打球尤其是在追球手的位置上打球,即使今年不比往常还有N.E.W.Ts这道横在所有霍格沃茨七年级学生面前的、不得不跨越的可怖障壁,也无法阻止她抛下本就不在乎的学业并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扔出鬼飞球,而今年洛斯塔也报名成为了魁地奇球赛的后勤人员的原因,除了身为静的好友她定会为她祝福胜利之外,还有卡伊洛斯,小伙子今年第一次参加魁地奇球队,替他和众多学弟学妹们应援也是身为学姐应尽的本分。
只是在手忙脚乱地忙活完两场比赛后她也实在是感到有些累了,先不提低年级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硬是把一场球赛打出了国际赛事的水平、抬着去校医室的都有三两个,高年级的第一场,静所在的队伍打输了,洛斯塔不得不陪她比平时还多溜出去两次,让她心爱的沙洛学姐好好抚慰一个受伤的心灵,所以到了第三场,今天当值的、同为后勤的刘家锐同学见到的学姐是顶着黑眼圈、神情略显恍惚,和她说话需要反应三秒的版本。
“你这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洛斯塔学姐。”他担心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去休息会儿吧。”“没事没事,我有好好吃饭。”“这不是吃没吃饭的问题……”“我真的没事。”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使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比赛快要开始了,做好准备吧。”
想要应援的人已经全部退场,洛斯塔并没有多在意胜负的走向而是关注着参赛人员的伤情,好在这次从扫帚上摔下来的只有一人,魁地奇期间受伤的人数总算没有让校医室真的爆满(即使洛斯塔觉得沙莱耶先生的工作量已经够可观了),她和刘家锐一起给各位还能走着回去的球员分发水瓶和毛巾,说上一两句祝词和安慰的话,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俩才再次走进赛场,当然,这仍是后勤工作的一环——他们要回收游走球。和金色飞贼与鬼飞球都不一样,这两种球在赛后会被找球手和追球手放回到皮箱子里去,而那两个致力于将人从扫帚上撞下去的黑色铁球显然不会因为一声呼喊就乖乖飞回来,魔咒也很难击中这两个凶残的移动靶,所以后勤们便不得不骑上扫把来把它们抓回来。
刘家锐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今天是第一次来抓游走球们,少年人跟在学姐后面拿起他的扫帚,普普通通地跨坐了上去,目睹此情此景,洛斯塔不由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不是应该踩着它吗……?”“啊?为啥子?”“就是那个,我在书上看到的。”洛斯塔用她的扫把比划,“站在上面什么都不扶,中国人好像都会的那种,一般是踩着会飞的剑的样子。”“我猜你说的是‘御剑飞行’?”“对对对,好像就是叫那个。”“……洛斯塔学姐啊。”刘家锐哭笑不得,“虽然你能如此喜欢中华文化我很开心,但是你觉得坐着骑扫帚比较安全还是站着比较好?”“我觉得坐着比较好。”“我也这么觉得。”“喔……”“如果我会御剑飞行我也会参加魁地奇了,更何况那种剑可比飞天扫帚贵多了。”“哦哦……”
洛斯塔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记录新知识的冲动(她平时不这样,只是这段时间她控制不住),她向刘家锐打了一个手势,先一步蹬离地面悬浮在空中,她灵巧地控制着和游走球的距离,等候学弟的安全起飞,四年级的学生正如他所说那般不擅长飞行,在半空中也只是勉强稳住身形,总算不至于摇摇晃晃的,让人悬着颗心。
“准备好了吗?”她问,见到对方点了点头便行动起来,按照计划,两人分别负责一颗游走球让它停止活动,再把它们放进箱子任务就结束了,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正如大部分学生会因为仅仅被游走球撞过一两次就放弃参加魁地奇一样,即使回收时要比参赛时安全得多,危险依然存在,当一颗沉甸甸的铁球旋转着擦过头皮,那种感觉不亚于在刺猬群中惹怒一只刺佬儿,洛斯塔猛地下冲变轨往旁边借道,她来不及抽出魔杖,这顽劣的铁球经历了刚刚那场比赛还处在兴头上,比她先前应付的时候要难缠得多,她不由得担心起旁边飞行时远不及陆上灵活的刘家锐,可别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明明没打球却还进了医疗翼……还在想着她就看到他,中国学生动作并不优雅地抱着扫把柄往她这边飞。
“先别让!”他喊,兜头的风掠过去,让他没法再说得清楚一点,洛斯塔心领神会,深觉这是一个好主意,两人保持着正对着对方的轨迹飞行,到了快撞到的时候一个向上抬一个往下压,刘家锐扫把尾上的枝杈划到她的校袍末端,下一秒追着飞的游走球依着惯性撞在了一起,直直地落到地上发出闷响,洛斯塔赶紧两个魔咒丢下去,让它们彻底安静了。
“♪~”刘家锐吹了声口哨,“干的漂亮!洛斯塔学姐!你这技术去参加魁地奇可以的!”“哈哈哈,谢谢夸奖,你慢慢下来吧,我去把球放好。”
她向着上空飞着的学弟笑笑,长袖掩盖住的指间的颤抖直到落地才恢复正常。
【为什么不去参加魁地奇呢?】安妮雅·麦劳格问她,她红棕色的长发从红黄相间的围巾间漏出来,祖母绿色的眼眸充满温和的笑意,彼时尚在缓慢变化着的洛斯塔·格罗夫纳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干涸的红色沉淀在视线里,比她年长一岁的姑娘没有在意她的冷漠对待,她笑眯眯地接着说下去:【你看,每场比赛你都有来看,为什么不参加呢?】
【我没有那么喜欢魁地奇,会来看也只是因为收下了静的甜品,以及我再重申一次,她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室友而已,请你不要擅自理解他人的人际关系。】【可是洛斯塔,大家会把这样的人称为朋友啊?】【‘大家’不会是所有人,安妮雅学姐。】【好吧,但你确实喜欢看比赛对吧?我是说,静没有出场的比赛你也来了,这点我没有说错吧?】【……】洛斯塔微微皱起眉头,她讨厌被人了解尤其是用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方式,但她还是回答了,【是的,我喜欢看比赛,不到最终一刻不知道结果,这让它充满魅力。】
【但是,我不会参加的。】她声调毫无起伏地说道,【天空值得追逐,但人类终究不被她所接受,她会把所有人推向地面,我想话题可以结束了,安妮雅学姐。】
刘家锐小跑过来,绅士地从她手里接过放魁地奇球的箱子然后被它的重量拉扯得弯下了腰,洛斯塔悄悄念了一个悬浮咒,让年轻人不再那么狼狈,有了余裕从拎箱子一事上分神,他歪歪脑袋,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个问题:“洛斯塔学姐,怎样安慰刚刚输了比赛的人比较好啊?”“安慰别人吗?”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一个静,但显然[带她去找她的女朋友]这个方法没有普遍性,“我想想……”
【你没有必要感到害怕,洛斯塔。】安妮雅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转身,她抱住她,洛斯塔闻到麦秆的味道,温暖而又沉重,【如果你掉下来了,我会接住你,所以不要感到害怕,你哪里都可以去,不论是天空还是哪里,你都可以去的。】
“给她一个拥抱吧。”她说,“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以下正文,共2529字
☆
在霍格沃茨学习期间的最后的家长参观日,我的舅舅比理应与他同行的雇员到得早,福克斯·柯克兰先生穿了件白底云纹的长衫,戴着帽子披挂着围巾,孤零零地伫立在信中约定的地方,等到他总是在关键日子的前夕难以入眠的外甥女难得不顾礼仪大步流星地从格兰芬多塔赶过来的时候,当年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正越过风景看向比视野尽头更遥远的地方,而他那与实际年龄不符、或者可以称之为过于年轻的外表,显然没能将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一并隐藏起来,看着那个身影,我有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他离我那么远。
恩,毕竟是有段时间的事情了,有些记不清楚,但应该是舅舅提出的,他说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们就沉默着走到赫奇帕奇的宿舍门口……不,漏了什么,我在比这之前的节点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拎着大箱子的劳伦斯·艾尔伯特先生,还有给他领路的刘家锐,那时他是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学生,经常在休息室里用长年不息的壁炉做出不少可以让格兰芬多们在复习的间隙拿来品尝或是充饥的好东西,也在魔药学的方面帮了我很多的忙,我的N.E.W.T能在最弱项上拿到一个良也多亏这位好心后辈的帮助。他当时说了什么?哦,那里有设置醋一样的魔法药剂,多有趣啊,我那时候坚定地认为醋和酱油以及黄酒是同一样东西,以至于后来毕业工作,我还在出差到中国去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被当地负责接待的同僚笑了好半天。
那里不是我们的终点,我好像直到离开学校都没能进过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那时舅舅扭动的是正右侧方向的门把手,下楼之后走进灯火通明的走廊,那儿的墙壁上挂着大盘水果的挂画,没人看清他对那只绿色的梨做了什么事,只听到一阵怪笑,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最伟大的奇迹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展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学校厨房时的感觉,像是把已知的概念碾碎成齑粉一样震撼,和位于这里正上方的广厅差不多大的巨大空间里摆着四张长桌,学生的三餐大概是从这里送上去的,还有山一样的铜锅和石砌的炉灶,以及众多的家养小精灵,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我至今不明白舅舅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厨房的,我只知道我十四岁那年他在德姆斯特朗任教过,并在教学三个月后主动辞职了而已。
然后出于各种原因,我们就开始在厨房里面做苹果派了……抱歉,我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是这种展开,总之舅舅似乎是用自己酿的桃酒交换到了厨房的暂时使用权,把这里充作料理教室,他说要教会我做苹果派,苹果派是我最喜欢的甜点,又很容易做,所以要教会我自己做,只不过说来惭愧,我的烹饪技术大概是唯一一样能比我的魔药更惨不忍睹的东西了。我曾经中规中矩地烤了一盘普普通通的小甜饼,然而它们在被吃掉前先一步选择了自我了结,全部像烟火一样炸裂开来,把那本借来的菜谱给熏黑了一个角,把书还回去的时候,我实在是没法直面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只好请了三顿的黄油啤酒以示歉意。
舅舅没有骗人,苹果派确实不难做——当然,现在的我自然可以这么说——揉面做派皮,削苹果做馅,一旁的小刘做得顺手极了,我却连连碰壁,舅舅很耐心地指导着我,艾尔伯特先生则一次又一次地帮我准备好用来弥补错误的材料,那样一箱的材料,愣是被我浪费掉了四分之三,最后好不容易做出了像样的派,可和舅舅以及小刘摆在一起一比,实在是相形见绌,我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坐在烤炉边上盯着里面尚待烘焙完毕的甜点发呆,过了一会儿舅舅也在我边上坐下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学会了吗?苹果派。”他问,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告诉他,有时他看起来真像一只狐狸,“洛斯塔很聪明,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请不要在这方面捉弄我……学会是学会了。”我实话实说,“就是,做出来不大好看……”“吃下去之后好看不好看都没有意义啦。”“喔,谢谢舅舅的安慰。”“哈哈哈。”他笑出声,只是这么笑着的他总给我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在面对不是他的某个人似的,“……我啊,有好多的事情想要教给你。”
我的舅舅,总是无所不能的福克斯·柯克兰,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地说道:
“不只是苹果派,还有好多好多别的,你想要去的神奇生物控制管理司是我不熟悉的领域,如此一来我就只能教会你能够让你保护好自己的方法,其他的都帮不上什么大忙,除此之外,我也有很多事情必须告诉你,比如说你的右眼的事情,你的父母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对的时机,什么时候是正确的时刻,到底应该怎样告诉你。”
那个刹那我其实并没有理解他在讲些什么,但我毫无理由地坚持认为自己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回应他,说什么都可以,我必须这么做。
“是、是不是对的时机,是不是正确的时刻,我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因为那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事情,不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他意味深长的视线下越来越轻,几乎是说完一个词的下一秒就后悔起来,“是我应该经历的事情就该自己去面对……”
舅舅什么都没有说,苹果派烤好了,我们一起把它们拿出来,闻到香味的刘家锐放下手上的锅关火小跑过来,看来在我们浑水摸鱼的时候他就在炉子边上抓紧时间利用正规的厨具做些平时做不了的好吃的,他的锅里红彤彤的,令人望而生畏,却又垂涎三尺,我自知自己吃不了辣,所以当他盛了一碗麻婆豆腐给我的时候,我咽了口口水,婉言谢绝了。
“你母亲也不能吃辣,连面里的辣子也不能接受,但是又被味道熏得嘴馋,结果经常点一份辣的,又要一碗水,当然最后还是我负责吃完。”舅舅在旁边边切苹果派边说,他切的是我做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的苹果馅从派边凸出来,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她也不擅长做饭,好好的米饭她能直接做成米汤,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我母亲,也就是他的妹妹的事,第一次,我呆呆地从他手里接过我自己做的那块苹果派,糖放得太多了,破坏了苹果本来应该有的清甜味道,一点都不好吃,他在我阻止前也咬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比我母亲有天赋多了,起码没有搞错盐和糖,以及,我们没有浪费那个失败的派,剩下的部分被舅舅一把塞进艾尔伯特先生的嘴里,他面无表情地吃了个干净,还没有要水润嗓子。
总之对洛斯塔·格罗夫纳来说,那一天就在这里结束了,刘家锐先行回了格兰芬多塔,他母亲大概已经在休息室等他了,我去给舅舅他们送行,一路送到校门口,舅舅他还有没有说些什么,艾尔伯特先生有没有像过去一样给我一个沉默的拥抱,我都不记得,印象里他们赶的是晚上的火车,挥过手后,两个背影像黄油一样融化在黑夜里,他们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一直站在那,鼻子都冻得没有感觉了才被静拉回寝室。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想了什么事情,也在晨曦照进窗户的那一刻忘了个精光,我曾经在他们来之前和什么人说过我有想哭的感觉,可到了最后,我也没有哭,眼睛因为一直睁着而又涩又痛,但是我没有哭。
我猜想我和我的舅舅的距离终于拉近了几步,比起我九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比起我和他在国王十字火车站告别的时候,他终于离我越来越近了,站在亲人应该有的位置,而不是若即若离的地方,我会等,等到他愿意说——起码那时的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