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较懒……先发点防爆,剧情才写了个开头……
感觉这剧本,尴尬癌要犯了……
以及你们再欺负队长队长就要撂挑子了!
计字3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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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辜之人
蓝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这人有三十多岁,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红发却意外顺从地贴着脸,手里一把闪亮的菜刀上下翻飞,各种蔬菜肉类该切片的切片该改刀的改刀,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和男人那身一看就是在死人堆里搏杀出来的伤疤和肌肉怎么看怎么不搭。
“小哥,你在我摊子前面站了十分钟了,是要坐下吃饭还是打包外送?”男人头也不抬,手上自顾自的忙着活计。
“修·雅兰,是你吧?”还有点不熟悉人类社会的半梦妖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干的正事,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朵被压扁的淡紫色胸花,明显女孩子才会戴的东西,上面还沾着斑斑点点的棕色痕迹。
从无名之城回坎维之前,紫色的女孩——薇塔塔拜托他去找到那个养了她十年的男人,修·雅兰。
“和亚修那家伙待在一起的时候我老是想起来他。”女孩站在小店门口,那小门脸被她收拾得还算干净,她又拜托了几个别的冒险者帮她做了个招牌挂在门头上,大字用通用语写着“花下之女神”,下面有行他看不懂的小字。
“别看了,下面用精灵语写的,夏德娜。”女孩在他眼前摆手,“你听我说话了吗?”
“听了听了。”他赶紧收回视线,在这种小女孩面前他总是有点拘谨,大概原先的半卓尔少年没有这个问题。
“所以我就想让你帮我找一找他呀。”女孩的声音有点游移,眼神也飘来飘去的,完全不像那个在城墙上伸手指挥刀枪剑戟粉碎傀儡的女战士,如果不是她肤色的问题大概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帮我找找他。死了你就不用管了,把这个放在他墓前就行。”女孩儿踮着脚把一朵绢布的淡紫色胸花举到他面前,“如果还活着,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薇塔塔经历了很多,过得很好,已经长大了——现在是个很优秀的牧师了。”
“她让你来的啊。”男人手里把玩着那朵胸花,眼睛里的感情蓝看不太懂,“她怎么样?”
半梦妖踌躇了一下:“她……让我告诉你,她挺好的。”
“你看到的呢?”修·雅兰抬头看他,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古井不波。
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丫头了不起了,翅膀硬了。”他把胸花放到窗台上,“捅了我一锥,还要跑去拯救什么世界。”
“我觉得……”
“她也就是心大,干不出什么天大的事——好事也是,坏事也是。”男人把蓝的话截断在他喉咙里,“不过我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了。至少她在那活得比在这舒坦就行。”
“确实比在这舒坦。”蓝笑了笑。
“是啊,至少不用担心被晒成卓尔干。”男人也笑,眼睛眯得弯弯,窗台上的胸花似乎再次绽开了。
从修·雅兰家一出门,半梦妖就被明晃晃的阳光闪了眼睛。
“她到底是怎么在这种阳光泛滥的地方活下来的……”
正腹诽着这里似乎比遗都还要毒辣的阳光,蓝听见王宫——“门”的方向传来了什么骚动。
“摔得真是惨啊……”有个拎着菜篮子过来的中年妇女这么说。
半梦妖拜少年所赐的锐利眼神穿过鸭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人群,然后捕捉到一个倒栽葱插在地上的白色影子。
有点眼熟。
然后白色的影子倒在了那,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啊,见过。
半梦妖这么想。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见过,只不过折途——这个银发的青年似乎不怎么认识他。不认识他也是自然,毕竟半梦妖还是梦妖的那会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半卓尔少年跟这个小牧师也没什么交集,只不过他的这种不认识更近似于……智障。
“蓝,午饭。”青年拽了拽半梦妖的辫子,一脸幼儿一样的表情。
“……说得好像你饿了很久一样,从刚才开始你的嘴就没有停过啊兄弟……”
现在蓝身边站着三个人,两个是牧师,一个是战士。
然后战士移动了一下位置,身上破破烂烂的盔甲发出哐啷哐啷的噪音,折途用面饼引诱着正梳毛的菲利普,另一个小牧师Kk正似乎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只不过怎么看都是个姑娘。
——纠正,一个罐头,一个智障,一个女装正太。
而自己刚刚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的选作了这三个家伙的队长,一个让人充满了不信任感的半卓尔带着三个让他们的队友都觉得不信任的队员,这种队伍真的能在坎维的流沙里活下来么。
好在很快几人便决定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显然只靠他们几个不可能穿越沙漠,更没可能找到什么新的补给点,最好的决定还是找支商队一起走——反正对于那几个没什么目标的年轻人而言,去哪儿都差不多;而本来打算先回遗都的半梦妖又有些奇怪的不安,干脆打算拖上一段时间再回去。
反正自己的日子还很多,属于那个金发男孩的日子也还有很多。
到最后也只会是他等不到少年,而不是少年等不到他。
|2|生而无用
蓝并不想走到阴凉外面,马车的阴影里似乎已经成了他在这城市唯一的藏身之处。克林菲尔这地方不比遗都更不比无名之城,他的一身蓝皮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一阵窃窃私语和怀疑的目光,就算平素不把这些事当回事的半梦妖也有些受不了那些飞短流长的闲话。
可是他必须得从这片难得的阴影里出来,就因为他是这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冒险者小队的队长。
然后面对一个充满了敌意的大块头。
“几位想做什么?”高大的商人杵在平均海拔不算很高的四个人面前,不动如山。
“呃这个……”蓝有点尴尬,虽然他很清楚现在的这种情况全是因为这个物质身体的种族造成的,但是他看了看旁边一群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家伙,发现根本没办法把这种交涉的事情交给他们,还不如他自己硬着头皮上。
“我们只是想跟随一支商队在坎维旅行一下——”他挠了挠头,“毕竟在这这种大沙漠里,我们没有同伴很难存活下去,商队没有保镖也很危险的,对吧?”
“我们可以请佣兵。”商人看着他,极度的冷淡警惕。
……大哥,别用一副我抢了你家两万金币的表情看着我好吗?半梦妖忍不住腹诽起来这个大个儿。
腹诽归腹诽,毕竟在找不到别家商队的情况下这家伙就是队伍的财神爷,不说供起来,至少得笑脸相向。在被人送了白眼的情况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戳了戳那浑身盔甲的战士——这个家伙自称倔强骑士,虽然对队友们说了自己的名字凯恩斯,却还是和他那绰号一样地让大家对外叫他“倔强骑士”的别号。
“哼,先生您看我这身可以否?”穿得像个罐头的倔强骑士闷声闷气地说着话,铿然有声地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哐里哐啷地敲着自己胸口,“只要给我们一些钱财,一些粮食与水,我们就可以保证您的货物安全。”
——越来越不可信了好么!
半梦妖一把把这家伙拉了回去,恨不能往他嘴里塞上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到最后还是因为这个罐头才让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种族歧视味儿的大个儿雇了这一队没着没落的冒险者当卫兵,虽然被很自己不甘心地收缴了武器。
“咱们总算是不至于被饿死在克林菲尔了。”Kk笑眯眯地拍着床上的枕头。
商队虽然雇了他们,不过在这小小的旅馆里给他们提供的房间真的不怎么能和舒适一词搭边,两张床要挤四个大男人,虽然自己一个还算小巧的半卓尔不怎么占地方,两个瘦瘦弱弱的牧师挤在一起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是考虑到还有个睡觉都不肯脱掉铠甲的罐头,蓝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等下要睡到地上去。
不过在思索睡觉的问题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
他看了一圈房间里各干各的事的三人,重新披上少年过去穿过的那件斗篷走了出去。沙漠的夜晚是会冻死人的——如果他还穿着短衣大概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背后响起铠甲碰撞的噪音,倔强骑士跟着他出来了。
“哼?”男人闷声闷气的声音从铠甲的缝隙里冒出来,“这个时间怎么还出去?”
“做些探查。”他回头看了眼,只看见灰色的胸甲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闪着光,“我们总不能对我们的雇主一无所知。”
以及妈的这货真的好高啊。
“首先,这支商队叫‘凯菲拉’,准备去一个叫朗吉尔的王国……”蓝抓抓脑袋,带着这个走到哪都哐里哐啷的巨型罐头确实极度不方便,走哪吓哪。
“他们将会在绿洲停留,补给水和食物。”Kk嘴里叼着根什么草花,跟着他说话的口型一弹一弹的。
“和他们一起旅行的还有一个舞团。”凯恩斯依然闷声闷气的,不过声音里似乎有种中暑以后的眩晕感,“有不少好看的姑娘。”
“你脑子里是只有姑娘吗。”蓝白了他一眼,“那两个看着咱们跟老板讨价还价的佣兵应该是这个佣兵队的头,从样子到身材都不像坎维人,有一个还在脖子上纹着海鸥——我怀疑他们是从德莫拉来的。”
“他们是……”
凯恩斯的话没说完,有个比他好听得多的声音截断了他。
“哎呀,这几位就是新来的佣兵吗?”
半梦妖回头时,看到的只有火堆和一个曼妙的影子。影子斜过去身体,属于女孩的小麦色的皮肤在篝火的光线里闪着诱人的光,深红的发在坎维的星光中像是酒般醉人。
精灵舞娘对他们笑着。
题目由被迫害的队长友情提供。【小S冷漠.jpg
这个牧师忘了自己的E站账号,在这家伙写完生并且把账号找回来之前我先帮他发吧……
计字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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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身的那个瞬间,折途忽然间意识到独自出去旅行可能是个错误而荒谬的决定,他身上还带着刚刚拥抱遗留下的温度,折途想要折返回去,放弃这场毫无计谋的旅行。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他准备回身的时候,不知道从来的一道黑影如风般撞向他,折途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稳不住的身子向后仰去,最后印在倒霉牧师瞳孔深处的只有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那些色彩一闪而过化为过眼云烟。
真是糟糕透了,这是折途的最后一个想法。
“喂,醒醒——”
伴随着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青年晃了晃脑袋,有些细小的颗粒从他的发丝里滚落,他试着撑开眼皮,一片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青年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他试着摸索着身边的实物,有柔滑粗糙的颗粒从他指缝间流动,燥热的空气好似把人投入沸水中一样,不多会,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你没事吧。”有谁逆光站在他的面前,嘴里嘟囔着什么,宽慰似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接着朝那个看上去一脸懵逼的青年递过去一本黑色漆皮的笔记本。
“你过门的姿势有点壮烈,可能是摔到了脑袋晕了过去。”蓝看着面前的牧师,不知道作何表情才好,他对于这个人的记忆完全来自某个小姑娘的描述,然而现实真正见到这个人与他预期的有点差异。“我已经尽力把从你背包里散落的东西找回来了,在沙漠里淘金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要是有什么遗落的物品,我想恐怕还是要你自己解决了。”一边说着,蓝一边把那本本子继续往折途手里塞,而看上去对方还是没有搞清状况懵懵懂懂的样子。
“啊……嗯……”支吾地收下了本子,翻开扉页在角落里,有稚嫩的笔记歪歪扭扭得写下了一行字:伊特纳瑞。
也许这不是我的东西,稀里糊涂中青年实在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本本子拿在手中有着无比熟悉的怀念感,每一块破损的痕迹,折起的书页对他来说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即使扉页上那个名字他并不认识。
迅速地翻开纸张,粗略地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熟悉的字迹却像是在叙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字里行间没有一点经历过的实感。
“幻惑之城……奇怪的实验室,还算是有点意思……”
青年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纸面,虽然只是泛泛地看完了这本日记,但是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丝线索,至少他回忆起了一点点东西,那些他曾经经历过得,让他以为会刻骨铭心一辈子的事情。
“折途……”
两个简单的音节在他喉头上滚动,他努力思考着这个名字的含义,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让他对这个名字有着抗拒,相比之下伊特纳瑞那个不知所云的名字反而显得有些亲切起来。
“折途。”
从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个亲切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当那声音传入耳中,折途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满怀期待地向后望去,身后只有漫漫黄沙,天地间一片尘埃,过了良久牧师才回过神来,大风扬起他耳边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条件反射般,折途向后伸手想要拉起兜帽,然而手指只触碰到一块小小的布料。
哦对……这是选给亚修看的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着以前的一些回忆也浮上心头,无言地摆弄着胸口的领结,折途嘴角浮现出转瞬即逝的笑容。
有什么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当折途再一次站在新的旅途前,在他观察自己新的旅伴时,这莫名的想法在他心中萌发,即使现在的折途并不能明白在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改变,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就你来当队长好了,刚刚不是也自荐了吗。”坐在一旁的魁梧男人的头盔下传来沉闷的说话声,他一身铠甲看上去十分沉重,就像这位自称倔强骑士的凯恩斯本人一样古怪,在另外一边随意站着的牧师Kk也点头复议,站在三人面前的半卓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像是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折途。
折途慢吞吞地咬了一口面饼,就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了他的希望。
“我也同——意——”
在他刻意拉长的语调中,队长这个职务便落在了蓝身上,即使蓝本人似乎并不想接受他。
这只集合起来小队通过短暂的商讨总算是定下了目前的目标,寻找一支商队跟随他们一同旅行,所幸是众人所在的城市似乎是商路上的必经之地,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找到一支正在整休的商人队伍。
当旅者们从货车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坐在一旁还在惬意喝水的中年男子立刻绷紧了神经,提了一下裤腰带迅速走到旅者面前,将他那高大的身躯硬生生插入旅者和货车那不算大的缝隙中,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他宝贵的货物。
“几位想做什么?”
男人毫不掩饰他脸上怀疑的神情,反反复复将四个人来回打量了好几遍。
“呃这个……”说话的同时蓝也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我们只是想跟随一支商队在坎维旅行一下——毕竟在这这种大沙漠里,我们没有同伴很难存活下去,商队没有保镖也很危险的,对吧?”
蓝尽力做出一副谦逊温和且彬彬有礼的样子,然而商人仍然是不信任他,冷淡地用一句“我们可以请佣兵。”这句话干脆地回绝了蓝的提议,商人反复打量着这位半卓尔话语中的可信度,蓝只得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身后的凯恩斯,希望他继续说点什么。
被戳了的倔强骑士很快就明白了要干什么,他向前一步走到商人的面前,用手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胸甲,开口说到。
“哼,先生您看我这身可以否?只要给我们一些钱财,一些粮食与水,我们就可以保证您的货物安全。”为了证实他说的话,他又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铠甲,铁制品直接相互碰撞发出不小的声音。
“……我收回让你说话的话。”蓝扶着额头扭过了脸,把凯恩斯拉到了他的身后。“嗯……”他思考了一下,转而对商人说:“你们知道么,关于克林菲尔出现了‘门’的事情。”
“多亏了‘门’,现在别的世界的佣兵也来这里讨生活了。”商人冷冷地呛了回去,有意为之要拒绝旅者。
蓝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哇……虽然从无名之城回来了不过这还真是没听说……”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如果有机会想认识一下呢。那扇‘门’,就是我们和……”
原本是站在最后的折途忽然感觉胳膊上有道突来的力道,没等到他做出反应便被强硬地拉到了最前面,折途还没站稳又被蓝撑场面似的拍了拍后背,忍不住瞥了那个半卓尔一眼表达不满,才慢吞吞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他并不想与其交流的商人。
“这家伙,还有其他很多的人一起打开的。”
蓝继续说着,然而商人已经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粗暴地打断了蓝的话并要求拿出所谓的证据出来。
折途站在一边拼命地搜肠刮肚想要找出点“证据”出来,然而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记起一个躺在谁怀中的模糊画面,折途摇了摇头,心想总不能把这本日记本交出去。
被拉到最前面又不能什么都不说,折途忍不住再埋怨了一下那个队长,他看了看四周确认了只有这个商人,便开口说道:
“既然这位先生可以请佣兵为什么在商队周围没有看见护卫呢,而且现在的佣兵也不一定靠谱啊商人先生。”
商人动了动嘴角,稍微让开了一点,让这群人得以窥见他身后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个佣兵。
折途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又想去拉扯自己的帽子,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最后只能是掩饰一样挠了挠自己的头,看上去更尴尬了。凯恩斯这个时候也再次开口跟老板商讨起来:“哼……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不也是佣兵嘛,老板您再多请四个,不是更加保险一些吗?”
像是想到什么,或是准备挽回什么的折途也赶紧接上一句:“那么说,如果我们把那两个人干掉的话您就会雇佣——”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蓝便一手狠狠把他的头摁了下去,痛地折途发出一声惊呼。
“嗯……虽然有点道理……”商人目光四处游离,看得出是在考虑凯恩斯的提议,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蓝身上,他脸上又显出多疑和不信任的神情来。
“如果先生你觉得我有威胁,大可以缴我的械。”蓝无奈地举起双手,他手里什么都没拿,借此对商人展示自己的无害,不过折途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
也许这就是种族歧视了,折途默默想着,他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搜索着对于卓尔这个种族的描述,尽是些负面的评价,但是折途却并不因此觉得这个种族有多可憎。
虽然话很多还带着刺,那个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
“而且,如果我不怀好意,怎么会有鸟儿跟着我呢。”蓝又指了指他肩上的那只鸟,看上去又笨又蠢,折途之前也想摸摸那只鸟只是无一例外都被蓝打了回去“鸟可是最敏感的动物——我以我巡林客的身份负责任的说。”蓝摆了摆,继续向商人说明着。
商人对于他之前缴械的话题有些兴趣,然而在听到蓝的后半句时,他拒绝的意向又变得更坚定起来。
“噢那家伙啊,哼,没有关系老板,他可是咱四个人里的头头,之前的旅途中,伙食都由他来管,可靠谱了。”凯恩斯似乎也有些焦虑,帮着蓝跟老板辩论起来
“所以,您如果觉得我有威胁,可以直接拿走我的弓箭和刀……”蓝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当然,咱们生意结束和遇到危险时还烦请还给我。”
老板看了一眼蓝,又看了看凯恩斯,他深思熟虑了一阵子,终于是松口同意了旅行者们的请求,当然,蓝的弓箭和其他武器都悉数被没收。
“没事那个老板肯定不会对你的宝贝做什么……”凯恩斯用力拍了拍蓝的肩,另一个牧师也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表示不想多说什么。
“菲利普……!?”
结束了跟商人之间不怎么愉快的讨价还价,蓝才意识到那只白色的雀鹰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雀鹰飞到了在旁边一直用食物勾引它的折途手中,听到了蓝大喊的声音,一人一鸟以相同的表情看着蓝。
傻人傻鸟。
就在蓝刚刚想要这么说的时候,折途抓紧了菲利普的翅膀,他的脸上浮现了跟以往不同相当期待的表情。
“可以吃吗?”
“妈的智障!!!!”
“你,不许再碰菲利普。”
“啧。”
今天还不是商队出发的日子,四人干脆也跟商人们住进了同一家旅馆,等待着不久后的启程,晚饭过后,蓝首先收拾好东西走到院子里,凯恩斯想说些什么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哼,这个时候还出去做些什么?”
“简单的探查而已。”蓝回头看了一眼,他并不着急把肩头那只护手打掉,巡林客灵巧地转了一个身,让凯恩斯的手堪堪收了回去。
“怎么,要一起来吗?”
蓝耸了耸肩,好像这个提议不是他提出来一样。
“说得好,哼,那么我也一起来。”那厚重的头盔下穿出一丝沉闷的笑意。“说不定还能找点有意思的事情。”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Kk“怎么样,不想过去看看吗?”
“我……算了去打听一下情报没什么。”身形较小的Kk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打算按兵不动的折途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跟上了迈出房门的脚步。
夜晚的情报对于现在的旅行者来说只不过是有了些眉目,从舞娘那里套来的话也不过是些皮毛,长夜漫漫,每个人怀着不同的想法沉入深眠。
突然知道自己记错了某篇论文的截止时间,赶紧先打一打卡……
转天德那篇还只写了一千多,等我写完再发OT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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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正在看这本笔记的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生、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笔记的主人我——名字的简称是奥列格·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是一名还在学习中的吟游诗人!
在几周之前、或者应该说是上个月?刚刚和许多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冒险者拯救了世界!这么讲好像有点突然,但是是真的从悲荒之神萨玛斐的手中拯救了世界哦!
如今,我正和一只名叫“卡纳斯·布莱克·科库·翼之伙伴·齐酷勒斯-坎那拉斯”的白色雏鸟、以及一团名叫“狂风·凯斯·克拉雷斯·你什么也看不见·温迪”的风元素在扎兰亚四处旅游,并尝试着传播大家拯救世界的事迹。
奥列格咬着笔思考了一会儿,划掉了几个口语化的词并将其更正成了更为书面化的用语。毛茸茸一小团的白色雏鸟正站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用小黑豆般的眼睛盯着这些她并不认识的语句,本子的侧面隐隐有气流在流动。
“嗯……暂时就这样吧。”他满意地点点头合上了本子,“然后再想想后面怎么写。”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隔壁桌正好传来一阵夹杂着大笑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点不快地扭头去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桌上坐着三个人类,两男一女,男的穿着粗布衣服,脖子里围着汗巾,大概是被什么贵族人家雇佣的帮工,女的则穿着佣人长裙。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狗妖精和一个长翅膀的女人?”
“是女孩,琼恩,她还没你的胸部高呢。而且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翼族嘛,虽然这一带不太常见,可是也……也没那么少见。”
听到翼族二字之后奥列格不由得把椅子往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专心地听了起来。
琼恩耸耸肩:“哦好吧……我可从没见过。”
“别听他瞎胡扯。”另一个男人接话,“他也只在书上瞧见过,现学现卖罢了。”
“嘿!你连现学现卖都做不到!我赌一杯黑啤你没看出那两个狗妖精和翼族的身份!”
“什么身份?旅行者?”
“当然——不是!”男人得意洋洋道,“她们两个都是游荡者!”
“游荡者?那是什么?”琼恩又被提起了兴趣。
男人就以那两个人为例向她解释起来。
奥列格在一旁越听越觉得……其中那个狗妖精的形象,有点熟悉,有点像是在无名之城见过的一个狗妖精。
叫什么来着?因为没有直接对过话,他有点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老板,来一杯牛奶。”有个人在隔着他两个椅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怎么会有人来酒馆点牛奶的……奥列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柠檬汁,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过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
奥列格转头看了一眼,惊呼:“好巧!帕斯提帕克·多多拉·秘银十翼·克尔提莫罗(以下省略)。”
他念对方的名字期间站在旁边的酒保手滑打碎了两个杯子,被领班叫过去训话,酒保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连连往两个侏儒的方向偷瞄。
帕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嘿,奥列格奥尔吉·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以下省略)……大袍子侏儒居然不穿大袍子了……”
周围几个客人转过头来对他们投以了注目。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奥列格笑着用力拍了拍帕克的背。谁是大袍子啊!
只不过他之前在旅途中因为原先的衣服坏了,就一直穿着一件不合体型的大衬衫,这次回家的时候换了套正常的侏儒衣服而已嘛。
“对了,你来这儿做什么?”奥列格趴到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他。
“大概和你来这的理由一样——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就只是瞎转悠……呃,也许能顺便见见朋友。”他把目光投向了刚才讨论狗妖精和翼人组合的那张桌子。
奥列格对这话表示了抗议:“我才不是没有目的瞎转悠!我是去到处听故事讲故事的!”
“那就叫没有目的瞎转悠……”
隔壁桌似乎从刚才两个侏儒互相念名字的奇特氛围中解脱了出来,继续讨论起了之前的话题,帕克听了一会儿,做出了“鸡飞狗跳”的评价。
“你听他们讲的那个狗妖精,感觉像不像那个谁?就是那个谁谁?”奥列格记不起名字,只好比划了一下那个狗妖精的身高,又比划了一下粉发人类女孩把那只狗妖精抱起来的样子。
帕克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想说的是谁,不过我认识一个叫黑德爱尔的狗妖精,和他们的描述有点像。”
“啊,对,对,就是黑德爱尔!”奥列格恍然大悟地用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她也在这附近吗?我们去找她怎么样?”
帕克思索了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起身去向隔壁桌的人搭话:“嘿,这位朋友。你们提到的奇怪组合的事情,能详细和我说一下吗?”
那三个人一看到钱立马爽快地什么都说了。
原来那两个男人的雇主今天有事出门,给他们一天休假,他们就来酒馆蹭了一整天。
大概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所说的那对奇怪组合——一个狗妖精和一个翼人一起出现在了酒馆门前,那里有一个木质信息栏,常常会有人在上面贴一些有偿任务。这一带狗妖精偶尔倒还能看见,翼人却几乎从未出现过,所以她们俩一出现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后来她们吃了点东西,从信息栏那里接了个任务就走了。
“我下午才来,所以都没有看到。”琼恩一脸遗憾。
“知道是什么任务吗?”帕克继续问道。
“嗨,当然知道,那个任务在上面挂了好久了,都没有人肯去接,今天被她们接走之后大家可都在讨论这个。”
“没人肯接?”帕克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为什么?很难吗?”
那个男人正想接着说下去,另一个人拦住他,冲帕克挤了挤眼睛。
帕克一愣,无语地又掏出一枚银币。
男人咂咂嘴接过钱,才接着说:“难倒是不难,那个任务是‘去山上消灭一群占据了失势贵族的陵墓的熊地精’。”
“熊地精……就是身高两米的那个……”青蛙帽子的侏儒青年脸色有点不好。
“虽然个子大,但是熊地精其实很好对付,只要学过点技巧的要打败它们都不难。这个任务的难点在于,那个山头已经成了熊地精的据点,它们熟悉地形,一跑就找不到了。在这张悬赏贴出来之前就有人去尝试过消灭它们,但就算暂时打退了,没几天它们就又故态复萌。要连根除掉除非召集大量人马去包围,但是给的报酬又不足以支付给那么多人,所以才没人接这个任务的。”
帕克越听脸上“不想惹麻烦”的神情就越来越重,听到最后一句果断转身:“啊,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了。见到你真高兴奥列格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列格打断了。
“嘿!听起来超好玩的样子啊那边有人在开赌熊地精这次能不能被解决,赔率一比十呢!我买了‘能解决’的那一边!”他兴致勃勃地一把拽住帕克就开始跑,“我们去找黑德爱尔吧,感觉会很有意思的样子!”
“啥?什么?”
“喂喂?黑德爱尔能听到吗?这里是奥列格·(以下省略),听说你在打熊地精?我和帕斯提帕克·(以下省略)就在你附近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不——我不要去打熊地精——”
奥列格困惑地看了看身后哀嚎的青蛙帽子,安慰道:“没去打地精,我们去玩啊——黑德爱尔你在山上哪块地?”
所以你的去帮忙就是去玩吗?帕克有气无力地被他拽着。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不过路上我有用匕首做过标记……嘿弗德瑞莉!放下那个五彩蘑菇!”
两只侏儒向山进发,一路上撞到好好走着路的人类和精灵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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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
鸟的名字英文是“Canace Cuckoo Black partner-with-wings Cuculus-canorus”
风元素的本名不是这个,奥列格听不懂风族语所以自我理解了一下……英文是“Fierce-wind Keith Colourless You-see-nothing Windy”
心虚地缩一缩【咳
*字数2566
*黑魂3太好玩了啊完全写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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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被理应是正确路标的灯塔所引导,船只毫无缘由的触礁将四人带到了某个荒岛。
“这地方有去无回!”
瑟瑟发抖的船长及其子钻到破船内开始想办法制造木筏逃出生天。
到底是被莉芙“不过来就干掉你们”的威胁吓到,还是已被误入有海员墓地之称的孤岛吓破了胆就无人可知。
根据岛上的树木所说,这座岛上唯一存留着人类活动痕迹的只有远处的灯塔——那座将无数人诱导到此地的不详建筑,从没有走兽的描述基本可以推断出岛屿从未和大陆相连,也未曾有较大的船只搁浅于此,否则最起码也会有老鼠之类的随船生物在此安居。
原本就颇为可疑的灯塔在此刻和人为陷阱紧紧挂钩。
到底是何人所建,那人将船只诱导到此处的目的究竟如何。
一切都是未知。
若是以往,伊格铁定要刨根问底将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但她现在只想快些熄灭灯塔的火焰离开此地,发掘真凶之事留待后日或是他人来做。
原因无他,仅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仍处在和“良好”二字无缘的状态。
尤其是后者,前者只是需要复健而已。
伊格说不清具体原因,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开始出现原因不明的“走神”,甚至那种古怪的状态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走神”她都无法确定,不过起码在旁观者看来,的确像是伊格被他事所分神,心不在焉的呆愣片刻后才回到原本状况。
万幸的是,目前为止,这种莫名其妙的呆滞还未在冲突中出现过,否则莉芙肯定会发觉伊格的异常之处,这究竟会引起怎样的连锁效应伊格还未深入思考,但放在此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个看起来毫无规律的不安定因素一日未解决,她就无法确保自己不会成为莉芙的累赘。
转述完树木的话语后,二人继续动身前往不远处的灯塔。
和原本预想的有人维护不同,这栋建筑物从外观上来看已经无人照料很久,先不提被各种蔓生植物及苔藓爬满的墙体,光说是腐朽到一推即倒的木门,便可知其中并没有什么管理人员,毕竟其再不负责,也不会让灯塔破败不堪到连个结实的门都没有。
探索的过程没有意想中那么顺利,建筑内部和灯塔毫无相同之处。
迎接访客的迷宫不知道困死了多少误入其中的船员,随处可见的人类尸骸令培根有些不安,棕狼警惕的竖起双耳东嗅西嗅,呲出犬齿对着墙壁连连低吼。
幽魂鱼贯从迷宫墙壁中冒出,死于此地的船员们阴魂不散,半透明的灵体眼窝空洞伸出干枯嶙峋的双手,半张着嘴无声泣诉哀嚎想要将路过此地的活物全都留下陪伴它们长眠。
伊格目不能视物,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周围气氛瞬间多了些原本没有的阴冷,还未有进一步行动便被莉芙拽至身后。
“不要怕。”
伊格的手被紧紧握住,力道之大以至于有几分生痛。
她很想说她一点都不怕,但某种程度上俨然已成为负担的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资格来强调这个事实。
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站在莉芙身后被其庇护,在无法用嗅觉追踪的目标面前,就连辅助也变得困难起来,视力没有半天恢复的迹象,那日忽然出现的“网”也彻底销声匿迹,一切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不光是无法解决莉芙的问题,照顾自己竟都存在障碍。
——活生生的累赘。
光芒轰在墙体上石屑横飞,被炽红圣光所慑的亡者们纷纷退去,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安全了哦,伊格。”
“……嗯。”
盲者将领子高高竖起,掩藏住其下的不甘。
那是对无能无力的自己的怨愤。
Part2
许德拉笨重的躯体重重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
闲不住的培根舔舔爪子,一口咬住墙角牲畜尸体的脖颈拖到旁边大嚼特嚼。
伊格的疑惑更深一层。
手心泛出治疗术的光芒,她开始为被吐息波及的二人进行简单治疗,顺带思考下眼前形势。
按照船长所说,这座岛无人能逃出。
其余触礁的船员肯定第一时间和他们一样建造木筏试图逃离,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走进塔内葬身于迷宫,显然背后有某种力量使得他们原地打转无法离开这片海域,目前看来问题只可能出在这栋建筑内。
从一路上的结构来说,这里不仅不想让外人进来,也不想让其内的东西出去。
“视线”不由得游移到培根旁边。
棕狼反馈出来的信息有些令人意外,送来作为饲料的牲畜被宰杀的很干净,显然是熟手所为,而且岛上并没有饲养任何走兽,这些补给显然是通过地上的魔法阵传送过来——可惜伊格和莉芙都对此一窍不通,伊格最终也只能解除掉这个法阵,以免幕后主使察觉异常传送些危险东西过来。
现在看来,这个灯塔并没有被彻底废弃,起码还有人定时送口粮过来喂养此地的生物。
至于屠宰者是否清楚宰杀的牲畜会到何处,伊格一时间无法做出回答,或许他只是个普通的屠夫,仅是遵从买家安排定时定量提供处理好的牲畜而已。
接下来的旅程谈不上愉快。
像是炼金师工作室的地方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绘画和笔记,其内所用的文字二人均无法辨识,除了能看出有人曾在这里进行过某种实验外一无所得,伊格只得收好酷肖日记或是实验笔记一样的东西继续往上行走。
盘旋向上的螺旋阶梯似是走不到尽头。
塔内所见的生物显然不是这座小岛所能孕育出的,有人精心收集齐它们饲养在塔内,充当卫兵的同时还提供足够的素材进行目的不明的试验。
除掉将雕像当做巢穴的大蚂蚁后,莉芙还意外的从蚁巢中获得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财物,这让伊格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建造这座塔的人或是人们,一定不缺乏资金和武力上的支持。
——又来了。
寒气拂面,伊格脚步停驻原地。
她又不得不被迫“发呆”了。
意识切断坠入黑暗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那种仿佛身体被割离的情状再次袭来。
伊格,成为了彻底的旁观者。
若不是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她说不定会很喜欢这种状态。
起码她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悔,比预想中来的要快一些。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酒馆内的屠杀现场,伊格好歹还来得及留下类似不要赶尽杀绝的嘱咐,而这次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莉芙将冰块内的生物,一个接一个的碎至粉末。
不带喜悦不带感伤,她表情平静的走至可能还未死亡的冰雕面前,以手中的爪刃在其上重重扣下。
收割生命,现在已平常到如同只是在做像是呼吸这种发自本能的动作而已。
大概,任何可能对伊格造成威胁的存在,都已自动被她划分到必须立马抹消的范围内。
伊格不想迁怒于人,她不会也不愿意于之后责备莉芙,莉芙做的,是她认为她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伊格无计可施,她只能寄希望于脱险后的谈话会有结果,若是之前的莉芙,估计会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原因和对策吧。
但这并不是之前那个笨笨的、连朵花草都不忍伤害、会开心的和陌生人打招呼、以笑容面对所有困难艰险的小牧师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伊格。
情绪波动时的例行祈祷没有起到半分作用,只让她在名为自责的泥潭越陷越深。
*3069
*并没有什么刀子请放心观看
*不保证没有坑
*然而坑没人看出来那就不叫坑
*当然强迫症肯定会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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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留给伊格迷茫现状的时间并不多,哪怕她彻头彻尾都不清楚到底在莉芙身上发生了什么。
就连询问状况在此时也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因为事态的走向在无法预测之余也不给她留下半点空隙。
她的记忆时点仍停留在那个下午,那个被莉芙剖开肺肋用手握住心脏的下午。
之后即为一片黑暗,以及随之而来的无尽坠落感。
深渊的底部为双一闪而逝的异色双眸。
复苏的媒介同为浓厚的血腥气,只不过是来源于他人。
盲者从自己无法察觉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足下遍布断肢残骨。
伊格想发问想说话,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发现自己的口咽僵硬似乎已暂时性忘掉语言技巧,这种情况她只在那些昏睡多年后清醒的病患身上见过。
衣服的触感和原本的皮甲不同,大约是接近于宽大布袍,扎起的头发也被放下,长度早已超过自己修剪后的适中范围。
似乎亦有织物遮盖住双眼,这点倒是和其他盲人相同。
茶砖在远处狂吠示警,而伊格也本能的想离开这处透着古怪不详气息的地方。
前提是找到莉芙。
死亡伴生于身侧,沉默的杀戮仍在继续。
小小的林中回荡着的仅有不时的惨叫,衬着肢体撕裂的闷响。
经由神术辅助后的嗅觉异常灵敏,伊格所寻找者的位置赫然存在于战场中央。
——浑身溅满他人鲜血。
胸前早已愈合并烙下疤痕的伤口一阵灼痛。
她不愿细想莉芙现在扮演的是何种角色,但直觉却隐隐约约的告诉她,眼前的这一切全是由莉芙造成,而导致莉芙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正是自己的轻率举动。
残破的脉络需要时间理清,但不是现在。
渴血的荆棘从地面钻出,深深扎入意图劫持人质者的血肉。
“人偶,人偶动了!”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刺得她耳膜生痛。
最终,莉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即便有满肚子的疑问,伊格还是一股脑将其全部塞回肚里,同时选择以尽量正常的态度对待所有的异常。
比如为什么会被追赶,为什么面对这些无意取二人性命的追兵莉芙会痛下杀手。
如是等等。
伊格迫切的需要某件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她怕她哪天忍不住出言询问事情原委以至于刺伤对方,哪怕导致此种后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不想错上加错。
原因或许不止这些,伊格自己完全没察觉到,她所逃避的不但是莉芙的改变,还有对方在被盘问后可能会漠然的叙出“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
而伊格也的确找到了件迫在眉睫的事。
茶砖老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诱因或许是和那些莫名其妙追兵的战斗,也或许是多日昼夜颠倒不眠不休的赶路。
就这样忽然在某个清晨,伊格没有被小狗湿漉漉的舌头舔醒。
她摸索着抱住毛绒绒的小动物揉弄双耳,若是往常肯定会有示意不许停手的吠叫回应,而不是现在这样仅是有气无力的哼哼几声作罢。
试探性的伸手到小狗嘴中,牙齿也不出意外的出现松动。
抱养茶砖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事,具体日期不详。
伊格只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她正和往常一样对着天花板发呆——森都的雨季带来的不仅是过量的雨水,还有能让人脚面都陷入其中顺带粘走拖鞋的大片泥泞,她毫无加入门外摔泥巴炮孩子大军的想法,因为她可没有尽职尽责的家长来清洗弄脏的衣物。
走街串巷的小贩倒是很乐意碰见这种天气,某些爱干净的精灵们也不愿意冒着大雨出门弄脏他们的鞋子,头戴斗笠身披雨衣的商贩们会热心提供上门叫卖服务,顾名思义,就是用小车推着堆用桐油布盖住的生活必需品从市集赶回村落,一路上叫卖吆喝吸引顾客。
当然价格肯定也是高了点,不过不想当字面意思上的泥腿子也只能捏着鼻子乖乖掏钱。
“茶砖”就在这时被当做购买茶砖的赠品送到家中。
那时的它似乎就已经不小了。
——大约……比现在小上那么一点?
凭借触觉丈量大小的手在茶砖身上胡乱游移,后者抬了抬眼皮又沉沉睡去。
她还记得二人结为伙伴后,已不再年轻的小狗经常挂在嘴边的愿望——想回家。
茶砖无法表述清楚自己从何而来,它只知道自己出生在附近有片又咸又苦水域的地方,人类都管那摊巨大的水塘叫“海”,刚睁眼没多久的它即被买主抱上旅行马车随着商队四处迁徙,直至遇上下一个买主伊格。
原本在时光冲刷下被逐渐淡忘的闲谈蓦然浮出脑海,连带着还有提到故乡时茶砖兴奋到叫个不停的模样,老态顿显的小狗已无足够的精力继续长途行走,就连白昼时也基本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终日懒洋洋的缩在伊格怀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触到腹部的起伏,伊格定会误认为它已离世。
像和所有老去的生物相同,每每交谈时它提起往事的时段越来越长,絮絮叨叨阵后没了力气复又打着哈欠沉沉睡去。
奥连的多封来信被莉芙一一收好,但对方似乎不甚情愿念给她听。
“……被骂了吗?”
莉芙低低的“嗯”了声。
“信中还说,回菲薇艾诺会有危险,伊格家周围经常出现被不明身份鬼鬼祟祟的人,奥连先生没法把他们全部赶走。”
顺带有意无意隐瞒掉奥连受伤的事情。
耷拉着耳朵假寐的茶砖突然抬头咬住伊格袖脚,口中呜呜作响。
它想家了。
不是仅存于记忆中支离破碎的出生地,而是它渡过大半生命时光的菲薇艾诺。
故乡太过不可企及,它只是希望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安度晚年。
只要茶砖还是伊格的动物伙伴一刻,它即无法享受到应有的安宁。
伊格没有多说什么。
将由莉芙代笔的信件托付给路过鹰隼,她抱起垂垂老矣的茶砖开始为它最后一次梳理皮毛,附加了神术的信应该会送达养父那里,这应该是唯一一个能满足茶砖愿望的办法。
它太老了,老到连是否能独立回家都无法保证。
“我们去德莫拉吧,那里应该有海。”
——至少啊,我想在你死前,去见识下你口中念念不忘的景色。
盲人轻轻开口。
茶砖没有半点反应,解除友人关系的二者,已不能像平日那样不借助神术自由沟通。
莉芙无条件赞同。
“能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吗?我有点事情要做。”
莉芙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林中微风拂面树叶沙拉作响,就像和茶砖初次交谈的那天一样。
——喂喂喂,咱可是出生在海边的狗啊,海边啊海边,你个小毛孩肯定没去过的。
活泼的小狗尾巴一甩一甩,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
而当时的伊格只顾着疑惑,为何被感召而来的是自家饲养多年的小胖狗。
即便双目不能视物,在祈祷时她还是习惯性的闭上双眼。
恍惚间浮现于目前的却是从未目睹过的景色。
伊格“看”见条鲜血与白骨所织成的道路。
宛如红毯。
新伙伴是只棕红色的狼,虽然是看起来很像狗的那种。
“它叫培根,父亲是狗母亲是狼。”
伊格走出树林的时刻比原定时间晚了些,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祈祷后神色间难掩倦意。
不过唯一的在场者不会质疑她的起名品味。
被口述景色的旅程正式开始。
Part2
腐朽的死亡气味异常浓重,这是二人路过的第一个村庄。
莉芙掉头就走。
伊格愣了下紧随其后。
她不是没有感到过困惑,她只是努力的对所有异常试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真的就能什么都不知道。
自我欺瞒不知还会持续多久,随着时光缓慢推移伊格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在需要交涉时出面交谈,其余时间默默听着莉芙讲述周围见闻。
至于大开杀戒什么的,管他呢,莉芙开心就好。
反正目前为止撞上来的都是些找死的家伙,既然莉芙想解决掉那怎样都无所谓,要怪就怪他们运气不好得了。
伊格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变化是好是坏,但她现在看着横尸遍地的场景已毫无罪恶感。
她只关心莉芙有没有受伤。
从不忍斥责变为不愿斥责,最终归为熟视无睹,不得不感叹惯性的力量太过强大。
偶尔也会诧异于为何自己转变的如此之快,但好像除了“莉芙会变成这样这都是你的错”之外得不出任何有用结论。
伊格目前没有挽救错误的方法,她曾试过道歉但却莫名惹哭了莉芙,这让她“不在谁对谁错上提出任何意见不说多余话”的方针更加坚定。
时间或许能抚平一切吧。
盲人神色恍惚。
第二个村庄,碰到了个长吁短叹的老板。
伊格不清楚到底该不该管这桩闲事,但她又摸不准莉芙此刻到底心态如何。
“……请问,有什么事吗?”
口中话语先于思考结果而出。
——又说多余话惹上多余事了,莉芙肯定会不开心的吧。
不过结果并没有想的那么糟。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