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不明符号,幽闭,异响
1547(躺平
“……醒醒。”
在他的摇晃之下,风元素裔慢慢睁开眼,重若千斤的困意挂在他的眼睫,让他将抚摸的动作变成了对同伴柔顺头发的摧残。
“怎么了……又是那个噩梦吗?”
“抱歉……又是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水元素裔的眼中似乎还浮着一层水汽。手掌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传递给了他一些温暖,
“放心吧,我的背上除了那时候的伤和烙印应该没有其他的……最近也没有用过魔焰。不过,也快到天鹅堡了,不行的话我们去问问祂……吧。”
回应他的是沉默的颔首,察觉到了对方的心绪,风元素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静默再次笼罩在岩洞里。水元素裔看着头顶的暗色。
现实世界中的黑暗是有形的。你可以用微弱的光,猫头鹰的咕咕,同伴的睡梦中的呼吸声去定义它,拘束它。而梦境中的黑暗不同,失去了桎梏,如同所有水元素裔族群记忆中那片幽深的海洋,无法抗拒,无处可逃。在他的梦中,他总是从海底向着漆黑的高处看去。巨大的怪物们在黑暗中优哉游哉,不时还能看到蠕动爬行着的巨大海百合将鱼类一口吞下,慢慢消解成骨渣。海底本身也并非安全,在鲸落之处偶尔会有巨大的裂隙张开,将鱼骨与腐肉,还有依附在上面的食腐动物一口吞下,只剩下扬起的细沙和地底深处的咀嚼声。
而总在他仔细观察着其中某只巨兽的行为时,海水会突然开始沸腾,再变得冰冷。在急速变化的温度中,巨兽们哀嚎着,扭曲着。蜷曲成薄薄的图样。他大口喘息着,这似乎是水元素裔第一次尝到几近溺毙的滋味。而在他喘息着的间隙,鲜艳得扎眼的颜色让他快速清醒过来。
“——!”
在同伴的背上,那些巨物像是强行压扁成薄薄的一片,再被熨合在皮肤上。而在他惊恐万分之时,那些图腾慢慢地消融了。
开始的几天他只是将其作为某种想象和记忆的重复,并且严肃地退回了风元素裔的各类恐怖小说,并难得强硬地勒令同伴暂停使用魔焰。但他的幻觉完全没有好转,那些图腾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
十几天的转瞬即逝的幻象,或许也已经是现实,还是他已经开始精神错乱了。
不,不能再想了。
他努力地让自己头脑放空,而睡梦也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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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如同白垩,而脚掌踏足在上的时候传来的是温暖的质感。远眺而去是白色的原野,而在更远处,地动声在连绵的纯白色山脉远处响起,像是湖泊破冰,也像是鲸类的鸣叫。
水元素裔顺着山脉,向声音的始发地跑去,或许因为清楚自己身在梦中,他不像在平日里那般瞻前顾后。蓝色的身影在无垠的大地上穿行着,快过了风,快过了闪电,最后快过了人们一闪而过的念头。空间的概念似乎也在渐渐消失。天空中交错着青白色的微弱光球,而耳边的风带来了海边潮湿的气味与火焰吐出的热浪,而只有逐渐清晰的地动声提醒着他越发靠近的终点。
“就是这里了……吗。”水元素裔环顾着周边。风灵灯般的光点绕开了这片天空,而风声驻足在几尺之外。一切近乎于死寂,唯有地动之声越发清晰。 疲倦突如其来的涌上,把他压倒在地上。
“先休息一下……唔,其实也快醒过来了吧……诶?”
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常年的撕扯,陡然开裂。白色的山体中,雪白色的岩石之下是深红色的水流。这几十天的噩梦已经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没等水元素裔反应过来,潮水已经将他淹没。熟悉的窒息感觉又包裹了住他,与水相似,比冰更冷,比火更热。在反复的煎熬中他又看到了那个幻象。暗红色的巨大腕足从腰侧蜿蜒盘旋包裹而上,苍蓝色的鳍足和森然利齿也刻在同伴的皮肤上,魔焰从战锁身上爆发出来,那些鲜艳生动的图腾也在烈焰的灼烧下褪去了部分颜色,变成了干枯纵深的黑色。
包裹住他的“水”变得更烫了,在极端的折磨下水元素裔的意识慢慢抽离,而在水中蜷缩的身体,也如同凶兽的身躯般,被硬生生剥离拓印到战锁的身体上。色彩逐渐被剥夺,身躯逐渐消失,扭曲,暗色的涡旋图案盘踞在风元素裔的胸口。
“□□——”
想要张口,无法发声。想要逃离,无处踏足。
暗色的涡旋将他的意识吸入,尖刀般的边沿切割着他的思绪,破坏着他的理智。水元素裔在无边的暗色中匍匐着,消失着。
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的所思所想。
字数:7079
B级片写手上线,我在干什么……
一写这种乱七八糟的场景我就停不下来了(。
关键词:幽闭、虫群、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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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
他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无论在一天中怎样的时刻里,他的房间,书房的露台,院子里的秋千——他惯常睡觉的那些地方,都不会有这样彻底的黑暗。他总是在菲薇艾诺婆娑的树影之下睡去,在夜空中星月的荫庇下睡去,然后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窗前的薄纱会拢住外界的天光,让直射进房间里的晨曦不会那样刺眼,也给朦胧的月光留下飘散进来的空隙。他的身上流着精灵的血,他的眼瞳在微光之下也依然熠熠生辉。不论他在什么时间里醒来,总是应该能看清四周的陈设的,但这次他不能,四周只有黑暗,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没。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男孩意识到这一点,但还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向来都是同龄人当中胆子顶大的那个。他总是敢爬上其他人都不敢爬上去的高树,将底下唯恐他摔下来的大人都吓得一惊一乍;他也总是敢钻进别人都觉得阴森的破旧仓库里,摒着气一躲就是一下午,叫其他一同捉迷藏的伙伴们怎么也找不到他,最后吓得放声大哭;他能把精灵建筑纤细的房梁当做独木桥在上面蹦来跳去;也经常在月河湍急的水流边上流连。为了这些,他没少挨亲长的训斥,可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不论怎样批评或是惩罚,都只能叫他安静很短的一段时间。等到他觉得这风波已经过去,周围的人已经不再因他上一次的违规而生气了,便立刻故态复萌,死性不改。总之,在他仅有的五十年左右的生命里,一直都是他叫别人提心吊胆的,而他自己,尚还不怎么清楚恐惧到底为何物。
但即便如此,他也很快意识到,现在他的情况应该已经值得恐惧了。无论怎样转动头颅,他的眼前都是一片毫无起伏变化的黑暗;他的鼻尖充斥着翻起的新土中特有的泥腥味,敏锐的尖耳甚至能捕捉到虫豸挥动细细的触足翻动土砾的声音;他躺在某种坚硬的东西上,双手被结结实实地绑在背后,手腕被箍得发疼,肩膀也被扭到一个很不舒服的角度,后脑也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他被什么人抓住关起来了。男孩这样得出结论。
放在普通的小孩身上,这应当是足以令人惊慌失措,嘶声大喊,乃至放声哭泣的遭遇,但我们的主人公并没有那么普通——或者说,他自觉并不普通。他的父亲是树之音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德鲁伊,他的母亲是被奥伯森林覆盖的区域中鼎鼎大名的游侠。诗人们将他双亲的事迹写进歌曲,四处传唱他们的名字,这让男孩常以英杰的后代自居,因此也总是试图证明自己与别人不同。
是以,他咬紧牙关,憋住了即将出口的叫喊,即便他已经害怕得发抖。男孩急促地呼吸着,他记得有时会来照料他的战士阿姨曾经说过:如果你感到紧张害怕,那么深呼吸几次或许会有效。因此,他试着这么做了,可这只叫他呛进了一大口泥土深处才会有的腐烂气味,并且因此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男孩拼命想要忍住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但在这一阵生理性的痉挛过后,已经有些温热的液滴顺着他的面颊落到他身下坚硬的表面上去了。男孩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恐惧而哭泣的事实,这或许令他感到懊丧,又或许他太害怕了,来不及分辨这些细微的情感,不过总之,他因此而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啜泣了起来。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事情或许发端于左城。他和他的朋友们打赌,看看能不能在那里遇见几个其他种族的牧师:他们都对那些时常能够听见的教诲有些生厌了,瑞图宁、优泽乃至珂宁牧师的颂唱已经不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这些小精灵们试图依靠异教的信仰掀起绿林故都之外世界的一角。然后的发展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一样:他的朋友们在面对鱼龙混杂、各色种族齐聚一堂的尤尔-艾佐的街道时胆怯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活动范围都处于精灵聚居地的保护范围之中,这种陌生的情景令他们忐忑不安,但我们勇敢——又或者说鲁莽——的男孩一如既往地展示了英杰的后代所应具有的勇气。他巡林客母亲的队伍中就有许多其他的种族,矮人,妖精,甚至卓尔,所以他认为这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人多了些而已,于是便独自一人深入了这个相对混乱的城区之中。
若只说他是否找到了异教的牧师,那么他显然成功了。他在城市的阴影之中发现了一些聚集在一起、低声商讨着什么的人类,他们都披着深色的斗篷,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然而在其中的一人动作时,隐约露出的双色火焰圣徽昭示了他的身份。
那是宵银的圣徽。这位神祗在菲薇艾诺的信仰不彰,仅作为春天的季节神被祭拜,因此年幼的精灵未曾听说过宵银的教义,也尚还不知世事险恶。因他自己从前接触的只有善神的牧师,便武断地认为世上所有的牧师都是好人。因此,他便带着好奇凑上前去,小心地试着搭话。
再然后?再然后他就被敲昏过去,关进这一片黑暗里了。
男孩的泪水是为了什么而流的呢?是因为对超出常理的现状和未知未来的恐惧吗?还是对于自己之前草率行动的悔恨呢?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他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时刻,但他的确不可遏制地想念起脆生生的蔬果被切碎了之后拌成的沙拉,又或者被煮得融化在一起的奶油土豆浓汤……他隐约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就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又或者是他的生命要消失了,因此而变得更加难过。
但他是英杰的儿子。珂宁保佑,这个念头不知怎地突然钻进了他的脑海里,强令他鼓起了一点勇气。英杰的儿子不应该哭得这样没出息,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也不应该坐以待毙——故事里和诗人们都是这样说的。这想法指引他开始尝试逃离这片黑暗。他还太小了,也没有谁曾教导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但在这种时候,先把双手挣脱出来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年幼的精灵便从这里开始,试着把自己的手腕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从粗糙的触感来看,死死地捆着他双手的应该是一截麻绳,足够结实,以男孩现在的力量肯定是无法挣开的。他一边流泪,一边试着用手指摸到绳结的位置,但是失败了,除了皮肤被磨损的热度和过度强迫关节而造成的疼痛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那么至少应该试着把手臂从背后调整到身体前面来。双手一直被折在身后是个叫人难受的姿势,况且大家总是习惯将手放在身前进行解开绳结之类的细致工作,即便黑暗叫他不能视物,这也或许能令他的工作取得一些进展。男孩的双手被麻绳在手腕处捆得死紧,但他认为如果他蜷起身体,然后努力伸长手臂,是能够把自己整个儿从两条胳膊之间圈出来的那个圈里塞过去的——这个年纪的小精灵们有时也会这样相互比较自己的柔韧性,和他相熟的伙伴全都能这样做,他自己当然也不例外。
男孩做好了打算,便曲起双腿,准备开始行动。他认为对他来讲,完成这动作并不会很困难,事实上也应该如此,但是在他把整套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膝盖却“咚”地一声磕着了边上的障碍,再也没法向前。
空间上的限制叫他有些慌乱。些微的痛感在此时并不重要,男孩因此才想起自己该探索一下周围的情况。他稍微移动了下位置,把手臂翻到身前来,便在无光的黑暗中用四肢摸索着。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六面都由有些粗糙的木板封死了。男孩只有五十岁左右,还没有成年精灵的一半那么高,却也只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弓着身子勉强爬行着前进——而能供他前进的距离也很短。根据他并不精确的估算,这个狭窄的暗室大约只有三尺到三尺半那么宽,长度稍好,但也绝对不会超过八尺。
他想起,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还被翻起的新土所特有的腐败腥气给呛到过一次。男孩在之前的时间里一直有意无意地拒绝思考自己正被关在什么地方:一个黑漆漆、完全见不到光,能够闻到强烈的新土的气味,四周都是木板的狭小空间里——是怎样的地方才会符合以上所有的条件呢?
他听见昆虫在土壤当中钻动时会发出的轻微窸窣声。这本来没什么,一点也不吓人,可现在却叫他浑身发冷,忍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好留住自己身上的一点温度。
其实答案很简单,也叫人很不愿意去相信:一个刚刚被埋进地下不久的棺材。
这个男孩被装在棺材里,活埋在地下了。
即便遭遇了这一切的是个成年人,这也会产生足以令人崩溃的恐惧感,何况我们的男孩只有五十岁左右,还完完全全是个幼小的孩子。但,就像我们之前所说过的那样,故事的主角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如此年少的时期便已经有了过人的勇气,而且还刚刚从自己所谓“英杰的儿子”这样的出身之中汲取了一些虚假的精神力量。英杰的儿子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因此他也决定尝试寻找逃脱的方法:
首先,他试图弄断手上的绳子。将双手重新折回到身前之后,他便能通过自己面颊的触觉确认绳索的粗细和绳结的结构。诚然,这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总比双手还背在背后时乱摸一气要好得多。他在这个环节上便折腾了很久,试图用自己的牙齿解开绳结,而那个结打得很紧,结构也复杂,起码是当时的男孩所从未见过的一种结构,因此这工作不顺利。他撕咬一会儿,歇息一会儿,可一旦闲下来,就会立即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恐惧,于是便强撑着驱策自己再接着进行这项工作……他柔软的唇边很快被麻绳粗糙的纤维摩擦得发热、疼痛,然后渗血;他的牙根也一阵阵地钝痛,仿佛牙齿就要松脱;他的舌尖尝到鲜血的味道,说不清是来自牙龈还是嘴唇,又或者两者都有;他已经非常努力了,手腕上的束缚却几乎没有因此而松动下来,甚至于他的指尖已经变得冰冷麻木——即便年幼,他也知道,这是血液无法达到肢体末端时才会产生的现象,如果时间过长,他的双手可能会就这样渐渐死掉。
不甚明了的逃脱计划在第一步就受到了重大挫折,恐惧与绝望逐渐压垮了男孩的精神——即便他确实很勇敢,但也只有五十岁左右。他在狭窄而幽闭的黑暗中呜咽,忍不住思考自己是否就会这样渐渐死掉——在无人知晓的地下,纯粹的封闭环境之中,像是一朵被从枝头折下来的花儿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干瘪,枯黄,奄奄一息,最后腐烂发黑,从内部败坏出脓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他会想自己的玩伴会不会奇怪于他的突然消失,会猜测双亲会不会四处奔走寻找自己的下落,会祈愿有谁能够在他还一息尚存时找到这个被埋在六尺之下的狭窄棺木,将它从泥土里挖掘出来,让自己能重新回到森林的环抱之中,或是菲薇艾诺的天光之下。
“救命!”他在黑暗中试着大喊,“有人吗!救救我!”然而孩童雌雄难辨的尖锐嗓音除了惊扰到地下的虫群之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男孩喊过一声之后就会凝神静听几秒,然而精灵血脉之中外显出的出色听力这一次带给他的只有失望、失望,以及下一次失望:除开他歇斯底里的呼唤声之外,此地四下里只有虫鸣。
男孩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呼救,直到他的声音嘶哑,周围的寂静也再次令他感到绝望。但因为小孩子总是没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也并不能肯定他的呼救是否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他在棺木之中侧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想要哭泣,可他的双眼已经干涩,喉咙疼得像是有火在烧,恐怕小小的身体里已经没有更多的水分支持他流泪了。年幼的精灵并不想这样无人知晓地死去——这不是一个英杰的儿子应该有的死法,甚至于,他还没有长大,成为一个能令自己的双亲感到骄傲的精灵。他说不清到底是悲惨的死亡更令他恐惧,还是未能达成自己还显得天真而不切实际的理想更叫他不甘,但总之,这些负面的情感再一次驱策了他的求生欲,叫他能再一次打起精神来,寻找让自己离开现在这个绝望的困境的方法。
他没继续尝试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反而开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处摸索,试图寻找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幸亏他只有五十岁左右,而这个棺材显然是给成年人准备的,是以身处其中的男孩虽然也会感到逼仄,但缓缓进行移动还算是方便。他强迫自己安下心来,仔细地通过触觉寻遍了整个空间,还真叫他在侧边的木板上找到了一块略有突出的尖锐金属——可能是因为做工不良而刺进棺材内部的小钉子。这情况在这种连内衬都没有的便宜货上很常见,可我们的男孩在这之前哪囫囵个地见过棺材啊?自然,他也不清楚棺材的里面可能会无心藏着这一类小小玄机。
这个发现很令他感到鼓舞,一个金属制的尖锐物品会对他现在的情况非常有帮助:他将手腕上的麻绳贴在那个几乎只有针尖大小的锐器上,努力摩擦试图弄断它的纤维——初时还不得要领,但随着麻线一点点破裂的声音传进男孩的耳朵,他逐渐找到了合适的角度与力道。绳索没能被完全割断,因为在那之前,它已经松脱到了令小精灵纤细的手腕能够从里面抽离开的程度,因此他也就不再在这工作上耗费更多的时间。双手获得了解放之后,他的手掌和指尖很快因为血液回流而感到了针刺般的强烈疼痛。男孩忍住呻吟,交握双手揉搓着,又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毫不意外地发现上面已经被勒出了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些许碰触也会令它们生成一阵阵钝痛。
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了。虽然不是决定性的颠覆,但也令男孩得到一些安慰与希望。他稍事休息,等自己的双手和腕部不那么疼了,便开始计划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他再次在棺木之内摸索了一番——这次他的两只手能分开行动了,因此探查得更快也更仔细些,但令他失望的是,他没能发现什么非常明显的缝隙,或者容易松脱的结构。
男孩因此感到沮丧,因为他不知道该从哪里、怎样开始。他试着敲打顶上的木板,但除了被土地闷住的“咚咚”响声以及从木板缝隙之中滑落下来的尘土之外没得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可能的进展。他试着探索了周围三次,最终依然只能绝望地接受这个现实:没有什么能供他逃脱的缝隙或者疏漏。
但他没有就这样放弃。死亡的威胁会把任何一个生物逼迫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这孩子慌乱了一会儿之后,依然打起了精神,决定用自己的指甲对付四周的木板。他首先选定了那有金属针尖突出来的一块木头,试图从那里一点点将整个钉子抠出来,用作挖穿木板的道具——可以想见,这是一件漫长、折磨,鲜血淋漓并因此令人绝望的工作。那孩子身处全然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时间,也因此没日没夜地工作着。他原本被修剪得很好的指甲很快被磨秃了,指尖也渐渐变得鲜血淋漓,甚至有指甲因为使力不当而从皮肉上翻起。十指连心,这些都会给人带来钻心剜骨的痛苦,不过男孩被求生欲激发出了惊人的毅力,即便硬捱着难熬的痛苦也没有停息——于是他成功地拿到了那颗钉子,然后又尝试着顺着那个被指甲挖出来的洞口尽量拆下一块大小可以被拿在手里木板,准备用它来挖土。
即便他有了工具,这也花费掉了更长的时间:他很久没吃东西了,体力也遭到了很大的消耗,逼仄的棺木里可供呼吸的空气就只有那些,男孩逐渐觉得自己越发喘不上气,并因此感到头晕眼花。他的工作效率被极大的降低了,或许休息一下会更好些,但他不敢这样做:故事里都这么说,遭难的人因为疲惫而睡下之后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一般情况下,因为失真,这个套路都是被用在雪山上的场景中的,不会被用在活埋的情景里;又因为一般情况下,能念给小孩子听的故事中不会包含如此真实的活埋要素,所以男孩也并不清楚事实上应该是怎么样的。不过这里,这还是一个歪打正着选对了的决策:棺木之中的空气有限,他没有睡觉的时间,必须尽快打通去往地面的通道,否则便有可能窒息而死。
男孩觉得自己花了一个世纪才终于拆掉了一块能让自己勉强通过的木板,又花了一个世纪才弄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处理那些土壤才能叫它们乖乖待在原地不滑下来。他将清出的土堆有些吃力地堆进棺材内部的空间里,自己一点点往上爬……身上又痛又累,可他不敢停下。一旦停下,他便肯定会被恐惧与绝望压垮,再也拿不起手中的木板,也提不起继续向外挣扎的勇气了。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终于,沉重的土块被顶开了一点缝隙,外界清新的风从那里吹进来。草木的清香和温凉的气流令男孩鼻子一酸,他多用了些力,让那个缝隙逐渐开得更大。这是令人雀跃鼓舞的实质性进展,他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在此时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小精灵就这么拼着一口气让小小的缝隙变成了小小的洞口,外界的天光从开口处照下来重新落到他的眼里——很幸运,现在是夜晚,外界只有昏暗柔和的月光,因此精灵敏感的双眼不至于因为适应了黑暗之后突然接受了太过耀眼的光芒而出现什么问题。
男孩呆坐了一会儿,靠在身边的土堆上。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意识也逐渐变得昏昏沉沉。他听见微风拂过树梢时叶片摩擦发出的温柔沙沙声,他从前总是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睡着,而这声音仿佛令他回到了家中的庭院,父亲以木板和绳索为他简单拼凑出的秋千上:那里也和这一样,微风轻轻吹,树叶沙沙响……
他阖上双眼,鼻尖能闻到森林吐纳呼出的湿润水汽。耗尽了体力的男孩几乎就要这样睡着了——然而精灵敏锐的听力告诉他,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别人走动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或许他终于交到好运了!这想法令小精灵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大声地求救——他还是太小了,在此前的生命中又没有真正地遇到坏人,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会徘徊在犯罪现场且不对受害者进行施救的人,基本上只可能是凶手。
“救命!”孩童尖细而虚弱的声音划破了浓重的夜色,成功地吸引到了附近人的注意力。男孩听见一些通用语的句子,语气上表示疑问,然后是其他人向自己的方向靠近的脚步声,震动顺着大地和土壤传递过来。
“救救我!”只勉强能看得到外界的男孩在坑底恳求。几个脑袋从外界凑近,以打量的目光俯视着他。年幼的精灵尚还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眼神中所蕴含的感情,但那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妙,因此停止了呼喊。
可是已经晚了。这些人——他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所见到的那几个人类,已经发现了他。
“看啊。”打头的那个说。月光从斑驳的树影间洒落下来,这些人已经全都脱去了不起眼的斗篷,显露出其下装饰繁复华丽的血红色长袍,“我们的小英雄自己逃出来了。”
男孩一时间说不出话。食尸鬼身上的腐臭味令他作呕,对不死生物的本能恐惧也叫他瑟瑟发抖。他似乎隐约明白了这些人聚集在此处的目的,但又拒绝去思考,拒绝去相信。
只是这场小小演出的策划之一,已经决定要向不知情的演员透露他们的剧本了:
“我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这也证明了,他是一个非常鲜活的祭品。”一个低沉沙哑,因此而显得邪恶的女声愉快地说,“我建议提前举行仪式——主会喜欢他的,因此也会原谅我们的小小逾越。”
皎洁的月光落在静谧林间尚未完成的简陋祭坛上。
——TBC——
全文3209
警告,警告,烂梗集合
是烂片拍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恐怖片级别的烂
我要自由飞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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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打开门,眼前仍是因灰尘堆积而显得有些脏锅炉房,没有虫群,也没有其他能威胁人安全的奇怪东西。
“这不对头。”血月抓了抓头发。
“或许是你看错了,”领班耸耸肩,“这房间本来也挺暗的,角落还有不少煤灰呢。”
我是精灵,我怎么会看错!
血月把这句话吞下去,某种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说出辩解,要顺着眼前这个人形生物的的意思来。
“好吧,”他还是说,“可我是精灵耶,你知道我们能看清暗处的吧?”
变化突然发生。
高等精灵先听到一声类似磕开蛋壳的脆响,“咔擦”,几条裂缝出现在领班的面部,金色头发的人类从容地伸出手捻起脆化的皮肤边缘,像撕扯果皮一样沿着往外渗出内容物的裂缝撕下自己的外皮。人皮套子下出现的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胡子的男性,他的大脑门儿并没有给他带来睿智的光芒,反而因为头顶中间的那部分而显得异常滑稽,黑发男人的眉头高高吊着,他环视周围,手里还握着柄斧子,那斧子贴合在他手心,无论他怎么动作都纹丝不动,仿佛长在了他手里。
“那该死的长耳兔子!”
血月早就跑没了。
由于总是穿着红黑二色的衣服,身上还挂着不知所谓的骷髅和其他铁质装饰,血月在外边跑货时总会被认成宵银信徒,这曾为他带来麻烦。不过好在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没这么多限制,整个团队氛围有着与精灵二字相当的自由,想严肃的就自己严肃好了,想沉默的也可以沉默一整天别人戳一下才给出几个字的回应,想对着月亮发疯的也大可以自己吟诗,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与工作,随便怎样——因此血月不过是又一个有着独特审美品位的怪人。
换言之,除去审美品位与奇怪的自称,他实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小伙。
我只是没文化,又不是傻!
精神小伙在看到裂缝出现的那个瞬间就转身开跑,他唰一下掠过走廊,充分体现出一个精灵的轻盈与敏捷,如果他跑路的姿势能再优雅一点会更精灵,不过此时没人责备他(说实在的,正常一点谁会责备一个人逃命姿势不够好看啊?)。血月很快通过楼梯从锅炉房所在的地下二层来到一楼大厅,目标明确地冲向走廊尽头的几个由铁栅栏拦住的空间前,他之前看到有人站上里头的板子上升或下降,他好奇这稀奇玩意儿有一段时间了。精灵伸出手指猛戳门旁边的小圆点,圆点上有个往上的箭头,一戳就亮,这极大地娱乐了精灵,他短暂地忘记自己先前看到的东西,专心致志地戳起了小圆点。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将他唤醒,他转过头,发现走廊的另一端不要钱似地泼下一大堆鲜血,从颜色来看,它们应该刚离开人体不久。
“叮”。
非常轻脆的声音,(自称的)诗人这样评定。
他把头转回来,正好和来自孔洞中的视线对上眼。
那应当是某种鹿的头骨,有着略微缺损的双角,下颌骨也没了,戴着鹿角面具的人有着浅黑色的皮肤和瘦长到超出正常范畴的肢体,他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就像被冻得打颤的血月窜进温暖的玉米酒吧里时发出的那种。
血月照样转身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觉得面具挺酷的。
拿着斧头的领班堵在大厅的入口。
血月再次转身,他跳上通往更高层的楼梯,试图远离两个追着他砍的怪物。慌不择路的精灵(他本来也不知道路)闯进看起来像是员工宿舍的地方,他随便选择了一个房间,然后反锁房门。这地方有着白色的浴缸,可能是浴室。精灵靠坐在墙角休息了片刻,接着凑到窗边往外看:外头已经是一片银白色,看起来就像冬季的深林城。血月朝窗户哈一口气,再拿手擦去朦胧的地方,他发现空中飞舞的不是雪,而是写满了字的白色纸片。一个残片恰好落在窗台上,血月眯起眼睛,尽力用最近才学到的知识辨认着纸上的字: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在他看来是通用语)。
“卡擦”。
精灵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缩了缩肩膀,他回过头,看见斧头的边缘正从门缝里消失,接着又是一下用力的劈砍。
精灵发出成串尖叫,听起来像鸡被掐住了脖子。
他在有规律的劈砍音中试图打开窗户,正是他将窗户推到最大的一瞬间。
“卡擦”。
木板门被砍出一道容人的手通过的缝隙,早已变了样子的领班将脸凑在缝隙旁,从血月所在的地方看过去,就像是木门的缝隙里长了张人脸。这张脸因兴奋而扭曲,笑得露出白牙,看上去能一口咬掉血月的脑袋。他直直地盯着血月,那视线叫人害怕。
“这里是约翰尼!”
男人狂笑着说,他已经疯了。
不顾窗外的严寒,血月跳进没有边际的黑夜。
他在下坠。
“喂,醒醒,别发呆了。”
“啊,什么?”
“快把客人点的东西送过去。”
“哦。”
血月环视四周,他比对着单据上的数字与桌子上的标号,往甲板上走去。他穿着和之前的领班类似的衣服,腰上系着围裙,一只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意识回笼之后,他首先解开箍在脖子处的领结,憋得难受。接着,他就走向那张坐有三个人的小桌。
“这是您点的饮料。”
他放下装着七彩内容物的高脚玻璃杯,饮料的表面有层白色的奶油,杯壁还插了颗红色的腌渍樱桃;他看看单据,又从托盘里拿出一根特制吸管,这根吸管有三个头,它们两两折成心形,不得不说这是个大工程。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啊!
血月光明正大地站在桌边观察三人:一个是人类,有着金色的短发和晴朗天空般的眼睛;另一个同样是金发,不过他是半精灵,半精灵男性背着身,所以精灵看不见他眼睛的颜色;剩下的那个是女性半精灵,说不上多美貌,但看起来挺舒服的。
“达令~~~”
“干嘛~~~”
“来,人家喂你~~~”
“讨厌,你这明明自己吃掉了嘛~~~”
“你有意见~~~?”
呕呕呕,血月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他不敢确定这是因为自己在旁边所以三人才故意作出这种样子,还是三人就真的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精灵实在受不了类似的氛围,他快步离开。直到这里,他都没有对场景突然的跳转与情景的变化产生任何疑问,他既不关心先前被暴风雪困住的旅馆,也无所谓此刻在无垠海洋上航行的邮轮。突地,他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去看半精灵女性的脸,他看着她的银发和紫色的眼睛——
火堆,月亮,女人的轻笑。
一阵疼痛从后脑传来。
“呃……”
血月醒过来,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长时间压迫导致的血液循环不畅给他的四肢带来一阵酸麻,他等劲头过去才坐起身,靠在墙壁上。精灵的视力帮助他看清昏暗房间里的一切,这地方堆着杂物,一层薄薄的灰尘蒙在东西上,看来很久没人打扫过了。等回复一些体力,血月站起身,准备打开房门,而像所有烂俗小说都会有的烂梗一样,这里被反锁了。血月不信邪,他反复拨弄门把手,接着用脚去踹,门仿佛和墙固定在了一起,一动不动。
“等下,这个旁白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自言自语。
“别说了!”
血月又抓抓头发,他碰到麻烦或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欢抓头发,总之,现在他被关在没人来的储物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这就是幽闭吗,他想。精灵又坐回地上,他开始哼哼让他被所有酒馆拒之门外的奇怪调子,几句之后,他头一歪,睡了过去。
寒冷让他醒来。
“嘶……”
血月搓搓手臂,现在他正躺在一块浮冰上,没有任何准备地飘在海里。周围都是落难的人,他们大多都趴在了浮冰或破碎的木板上。
“都怪那三个人,要是他们不在船头摆那个该死的姿势,船也不会撞上冰山!”
哇,好勇哦!众目睽睽下摆那种姿势吗?
虽然不知道那种是哪种,血月还是在内心发出了感慨。
“○诺娅!”
金发半精灵和金发人类趴在浮冰上,他们俩使劲抓着银发半精灵的手。
“萨○尔,○德,你们是遗都人,别逞强……”
银发女人的嘴已经冻得乌青,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不忘制造那种烂俗的氛围。
“如果我变了,变得不像现在的我了……你们还会爱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诺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
被称为萨○尔的人话音未落,肩部一下浸泡在冰水中的半精灵便开始变化,她的皮肤变得更柔软、有弹性——它迅速胀大,表面也附上一层光滑的膜,很快,她的脑袋、四肢就被自己的躯干吞没,一颗肉球“噗”一下弹出女人已经变形的身体,紧随其后的是几根触须,带吸盘的那种,血月数了一下,那些触须恰好有八根。
女人的变化似乎触及了什么警报,天空开始崩塌,闪着光的星星们开始滚来滚去,像是点着了火的风滚草;海水沸腾似地咕嘟咕嘟冒泡,海豚们跳着复杂的舞蹈,血月听到它们说“再见,谢谢你们的鱼”。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毫无缘故地大喊:
“在虚拟作品里追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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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骷髅,鲜血,幽闭,视线
字数:1466
关键词:鬼打墙,幽灵,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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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关于地下的故事。
主角是一位侏儒,鉴于他的名字实在是太长,我们还是叫他矿工先生吧。
矿工先生才刚来到这个矿场工作不久,他的工友们在他入职的第一天劝说他不要在太阳落山之后继续工作,但问起原因众人却都说不上个所以然,似乎只是一直以来的传统罢了。
但是今天,因为一些小意外矿工先生直到太阳落山有一阵了,他还没能从矿洞里出去。当矿工先生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准备从矿洞里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平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了。矿洞里安静的似乎都能听到虫子爬行的声音。矿工先生边走边做标记,但是无论怎么样,他都会绕回到最初的那个标记点。而且油灯估计也就只能再坚持半个小时了。
在矿工先生饶了快有十五圈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
“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那个人影冲着矿工先生喊道。
“我似乎有点迷路了。谢天谢地。我以为这个时间了,矿洞中不会再有别人了。”矿工先生朝着那个人影走去,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矿工先生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人类男性。“你是新来的吗?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我已经在这工作快二十年了,你可以叫我雷诺,你呢?看上去是新面孔,在这之前我可没见过你。”
已经很久没人问过矿工先生的名字了,所以这难得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矿工先生兴致勃勃的向雷诺介绍着自己。一边说一边跟着雷诺向前走。矿工先生已经说了差不多十分钟了,雷诺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耐烦,甚至还夸赞起了矿工先生名字中的某些外号。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的洞口。
“我们是不是走到了矿洞深处?”矿工先生停止了他的自我介绍,疑惑看着这两个从没见过的通道。
“别担心,我记着路呢,这只是条不经常使用的通道罢了。来吧,再过不久就能出去了。”雷诺拍了拍矿工先生的肩膀,揽着他继续向前走。“答应我千万不要四处乱看,一直看着前面笔直的走就是了,要不了半小时,我们准能出去。”
矿工先生有点紧张,但他还是跟着雷诺走进了这个洞口,奇怪的是这里似乎要更黑一些,或许是因为油灯快熄灭了,又或许是因为矿工先生太紧张了。他感觉到四周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他,但是这里除了他和雷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存在。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矿工先生忍不住开口问道:“雷诺先生,你是为什么才这么晚都没回去呢。毕竟他们都说,绝不要在太阳下山之后继续干活。如果不是出了点小意外这个时间我也是绝不会在这个点还在这里的。真庆幸遇到了你,要不然今晚我可就出不去了。”
“哈哈,别担心。”雷诺笑道。“我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才会在这的。毕竟夜晚可是很危险的。就像这个矿洞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墙壁里面会有什么。或许是宝贵的矿石,但也有可能是奇怪的虫巢,或是充满嫉妒的蛇窝,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雷诺顿了顿,同时捏紧了矿工先生的肩膀,他的神情在一瞬间显得有些僵硬,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接着说道:“还是那些不知名的生物。”
雷诺的语气中似乎透露着恐惧,矿工先生非常想回头看看,身后的雷诺是否还好。但是他记得雷诺的叮嘱,绝对不能四处乱看,他忍住了转身的欲望,继续目不直视的向前走。就像雷诺所说的那样,走了十几分钟矿工先生就看到了洞口的光线,马上就到出口了。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我还有点工作没完成呢,你快回去吧。记着别回头,一直看着前方啊。”雷诺推了矿工先生一把,示意他继续向前。
等矿工先生走出矿洞再回头时,身后早就没了雷诺先生的影子。他回到宿舍时,矿工先生的同事们都急坏了。当矿工先生提起帮助他的雷诺先生时,众人都露出来疑惑的眼神,据他们所知,目前并没有叫做雷诺的矿工在这工作。
至于这位好心的雷诺是谁……那就是下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