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由国王们主宰的世界,
君主与国王们的交流与日常,
亦或是非日常。
详细企划介绍请参照公告中“国王企划说明书”企划中途也可随时加入,欢迎各位新王的到来
国王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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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启诸王……?”
由文臣呈来的那份信函封着鲜红的火漆,那是一天前由他国使臣递交而来的邀请函,如今正被年轻的王阅览着。
“欸,居然是商会的联名信吗。”
阅读者略微沉默之后,兴趣缺缺的将那信函扔在了一旁。
“今天就到这里吧。”
“但是……王……”
那是伊瑞安接管王国的第五年。
偌大的议厅之中,寥寥无几的文臣都向那王座之上的青年低下了身子。
身为一国之君的伊瑞安只在每周的周五会来到这里,而所做的工作也只有听取文臣们在这一周中收集、汇总而来的国内讯息而已。
完全由心情来处理国事,自他从上一任王手中接管了这里后,昔日那个号称“宝石之国”的富饶国度也已经逐渐衰落,国内那日益壮大的起义军联盟与游行暴动都在宣告着这一事实。
“举办地在哪?”
“在世界的中心之国欧维耶,会以舞会的形式举办。”
随着世界新航路的不断拓展,国家之间的交流也愈加频繁起来。而世界各地的商人们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借由此次舞会的名义来拓展新的商机与贸易对象。
“王,这正是个好机会,国内的宝石工艺品就算在他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上品,如果能借由此次与别国建立贸易合作,国民们一定也……”
“这样,那你去吧。”
突兀的打断了委婉进言的文臣,伊瑞安斜靠在王座上,将那信函用力扔在了那文臣脚边。
大殿之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肃杀,那文臣愣了愣,紧接着便是颤抖着抬起头,王座上的伊瑞安再没有多余的表示,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文臣的反应。
随后那文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即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无法琢磨的君王所杀,因为一句话也好,因为一个表情也好。
这个国家没有未来。
“臣失言了,请王不要怪罪!”
跪在那里的人将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向地面,在伊瑞安年幼时,服侍这位小王子的仆从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如此向他赔罪。
“欸,我又没有怪罪你,快起来。”
像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伊瑞安干笑了两声,对群臣摆了摆手。
“这么远的地方我可不想去,就由你们作为使臣出席吧。”
他这么说着,起身离开了王座。
“……王,还有一事。”
“说。”
“城北的起义军已经……”
“给我派兵压下去。”
他顿了顿,停下了正打算离开的脚步,补充道。
“将他们的领袖带来见我。”
“那么其他人……”
“杀。”
随着议厅的大门被重新关合,无数国民的性命也随之一起沉寂。
使臣的列队在第二天凌晨时分出发了。
彻夜不休的镇压与屠杀才刚刚沉寂下来,穿过还未熄灭的战火,使臣们的车队踏着天亮前最后一点夜色来到了港口。
从航路去往欧维耶的方向只需半个月左右,这比马车要快上一倍。
随行的一队人马约有十多人,为首的使臣名为卡莱特,正是昨日向伊瑞安提议参加此次舞会之人。
虽说逃过一劫,但这也不是份好差事。
在航行的这段时间里,他不得不阅读所有能够查到的来访国名单与诸王的信息,虽说眼下国内的局势十分混乱,却也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将会多出许多窥视这片遍布宝石之地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这里真的变成无主之地,那么会是谁来接管这里?
所有人都在怀念着先王在世时,这片土地上的繁荣盛景。
但是眼下,伊瑞安还坐在王座上,那王冠也还在他的头上,如此军队和群臣就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哪怕他并没有身为王的担当。
随着海鸥的鸣叫与水手的指引声,船到港了。
处在世界中心地带的欧维耶如今被格莱塔女王统治着,她是欧维耶王国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为了响应与筹办此次舞会,如今欧维耶王国上下都是一片繁华而热情的样子,无论是王族还是国民,所有人似乎都很享受这次的庆典。
这样一副繁荣而和平的景象,对卡莱特一行人来说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过了。
在表明身份与来意后,他们顺利的办理了各项手续,在明晚举行的舞会中,卡莱特将会以伊瑞安王国使臣的身份出席晚宴。
临行前,莫名的不安感也在蔓延着。
即使是身着配得上王国资质的华贵礼服,却也完全得不到相应的安全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次出行完全没有相应的护卫军队跟随,能够平安的到达目的地已经算得上是万幸,在平安踏上欧维耶的港口时,随行的一位使臣甚至脱口而出了“感谢欧维耶的良好治安”。
无论如何,在舞会结束后就快些回去吧。
卡莱特这么想着,将那枚精致的红宝石胸针别在了礼服上。
王宫会场比想象中还要恢弘大气,却也没有太过招摇死板,所有的装饰似乎都能彰显格莱塔女王作为东道主的热情与其本身一直提倡的简朴作风。
因为是世界各地的商会联名发起的聚会,那么自然晚会的主题便是“贸易”,不同的国家之间相互了解、建立贸易合作关系,在各个商会的代表与诸王的简短发言后,留给大家的便是可以自由交流的时刻。
然而卡莱特此时却只想快些溜走,诚如格莱塔女王所说,贸易的最前提便是开放——而伊瑞安王国此时的国情,不用想也知道根本不会有贸易伙伴。
正当他打算默然离席时,却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在与商人畅谈的另一位国王——瓦洛丹的国王,米尔.埃尔蒙多。
他所统领的瓦洛丹,被世人赞颂为黄金港。那是一个无比富饶之地,在米尔的贤明统治之下已然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金银饰品的出口国。
而这个国家,曾是伊瑞安王国的贸易合作国,不过这已经是先王在世时的事情了。那时的米尔还未接管瓦洛丹,两国之间的贸易交流也甚是频繁。
而后,27岁的米尔与18岁的伊瑞安同时接管了各自国家的统治权。
五年后的今天,二人所统领的国家也发展出了不同的模样。
欣欣向荣与危在旦夕。
这可真是不妙啊。
而米尔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卡莱特——他向正在谈话的商人微笑示意后,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来到了卡莱特的面前。
“您、您好!尊贵的瓦洛丹君主!”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卡莱特还是没有忘了应有的礼数,他连忙深鞠躬行礼,而米尔也大方的点头回应。
“阁下是伊瑞安王国的使臣吧?”
“是的,尊贵的王!在下是使臣卡莱特……请问您是如何知道我是伊瑞安王国的……”
“这个啊。”
米尔顿了顿,指着卡莱特胸前那枚红宝石的胸针。
“如此夺目的红宝石,只有伊瑞安王国才会出产啊。”
“您过奖了……”
如果能就此重新与瓦洛丹建交的话,说不定能够改善一些国内的局势……
但是如此强大的瓦洛丹,又有什么理由来与伊瑞安建交?
“阁下现在的君主……伊瑞安,他还健在吗?”
“您……为什么这么说?”
“不,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听到过他的讯息了。”
“……是的,王他还健在。”
似乎是确认了对方的安全,米尔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叫来了随行的几位侍者,带来了纸笔与信封。
“既然这样,我也很希望瓦洛丹能够恢复当年与伊瑞安建交时的盛景,请阁下转交这信函于你的王。”
甩手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姓名后,他将信交由侍者叠入信封并封好了火漆。
“……是,我一定会带到的。”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有一封。”
在卡莱特差异之时,米尔将另一封信函交到了他的手中,但这封信上并没有收信者与火漆。
不明白米尔的意思,卡莱特抬起头,发现这位王正在微笑着。
“写封信是写给你们的,伊瑞安的国民们。”
“瓦洛丹的王……啊。”
在阅读了米尔的信函后,伊瑞安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黄金港啊……真是繁华啊。”
“简直就像父亲在世时的王国一样……”
他坐在王座上,似乎有些出神。
“那,只有这一封?”
站在议厅王座阶梯下的卡莱特绷紧了呼吸,点了点头。
“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与瓦洛丹重新建交……”
“……随便吧,你们出去吧。”
“……是。”
在大殿的门关紧之后,跳动的火苗吞噬了那封来自米尔的信函。
舞会上,盛装的国王们彼此互相交谈着,谁也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又会有多少王国互相达成交易,结成同盟,编织出世界的下一段历史呢?
对诗歌极为感兴趣的艾拉格特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每次想到自己也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自己的每个政策,每一次结盟都可以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历史,他就会变得亢奋起来。这是责任,但艾拉格特更将其当做一种荣耀。他希望自己能被后世的史学家评为贤明之君,更希望吟游诗人在酒馆的某个角落高声吟咏赞美他的歌谣。
那是多么美丽的盛世啊,世界是比这个舞会更加绮丽而宽阔的舞台。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尽到身为王的职责,因此沙芙的王并不打算就此松懈。顺利与希姆顿王国结盟之后,艾拉格特一直有些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开始寻找另一位国王。那是沙芙的另一个邻国,嘉戴诺。其新王是年轻俊美的金发男人,捷芬·督盾。
“夜安,您便是嘉戴诺的王了吧?”艾拉格特事先看过那位国王的照片,因此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黑肤银发的王笑眯眯地找了个捷芬不与他人交谈的空隙凑了过去,摆出友善的姿态,“我是艾拉格特,您的邻国沙芙,那个鲜花与歌国度的王。”
“正是。”捷芬略显浮夸地敬了个礼,他或许在艾拉格特同他打招呼的时候仔细端详了小国国王的打扮和举止,或许听到了“鲜花与歌的国度”这个词,从而说出这样的话,“终于来了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金发的王看起来很和善,但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出席舞会的宾客似乎并不单是冲着享乐而来,你也不会例外,说吧,你找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赞美您的直白与敏锐。”这家伙意外的是个直爽的王呢,艾拉格感到了轻松。只要不是那种一脸阴沉的扑克脸,他都有自信应付得来。接着,国王眯起眼睛:“那么,您对赚钱感兴趣吗?”
“我本人对钱什么的无所谓,不过你看我旁边这几个仆人一听到有钱可赚,都竖起耳朵来了呢。”捷芬张开双手,微笑着回答,”为了他们,我就姑且听听吧。”
“哎呀,您是我见过的最标新立异的王了。”虽然没料到这位王会如此回答,但是既然他肯听下去,艾拉格特就有信心把自家的商品推销出去。他轻轻笑了两声,随即十分正式地报上了自己的需求:“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您的国家建立一个贸易中转站,好让我国的商人们能够通过您的国家,到东边的大陆上出售我国的香料和染剂。当然,我会定期支付维护中转站的费用,并将商品百分之十的收入献给您。”
不料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捷芬做出深思的表情,又微微偏过头去。他身旁的一个侍从会意一般,靠近捷芬,与他的国王低语了几句。”听起来还可以。”侍从退下以后,捷芬才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只是有个问题,按照我们的法律,外国来我国进行买卖交易要收商品收入百分之十五的税,酒类是百分之二十。”说完以后,他稍稍凑上前,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他们定的税率有些高……这样,我听说你们也出口木材是吗?”
他们定的税率?艾拉格特注意到捷芬的这句话,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一开始捷芬就表示了对金钱的不屑一顾,或许这位国王把制订关税这种“小事”丢给大臣们去管了吧。
“噢……这税收对香料来说有些奢侈。我们制作香料和染剂的花朵需要在温和的气候下经过一年的精心培养,才能在大片花田里筛选出合适的原料。我的子民一年的收入就指望着这一批货品了,所以……”艾拉格特先非常不礼貌的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这位金发王的美貌,这才耸了耸肩膀,说出这番话,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意思已经足够清楚。为了不让捷芬跟他再就关税问题讨价还价,艾拉格特赶紧转换了话题:“不过,木材,是的,我们有一片森林。可是木材并不适合长途陆路运输,所以在找到固定买家之前,我没有往东大陆出口的打算。”
“都是邻国,我希望做一些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我能让他们同意你刚才的提议,过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再降一些。条件就是我嘉戴诺购买木材的时候能够拿到些小小的优惠。”捷芬举起酒杯,”朋友,你觉得如何?”
“噢,当然,这是我必须为您做的。”艾拉格特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便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他也举起酒杯:“为您的果断与友善干杯。”
“干杯。”
“好,那么详细的东西我们等舞会结束之后详谈。”艾拉格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管侍从拿了杯新酒,“现在是舞会时间。”
这家伙的眼睛往漂亮小姐姐身上瞟,似乎在疯狂暗示着什么。
哈……即便是想要做贤明的君王,但一个人如果没有放松和休息时间,无疑会很快就崩溃的。艾拉格特可不想被当做什么过劳死模范。
“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不赖。”明白了艾拉格特的意思之后,捷芬也跟着笑出声,“走!”
两人朝人群中走去。
额外的屁话:
利斐利的传统,姓名是所有人最宝贵的财富,是能够掌控躯体和灵魂的存在
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在交流时只会称呼对方的称号,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但是如果想要表达嘲讽或是亲近之意的话,可以称呼对方的姓氏,配合敬语使用嘲讽效果更佳
至于名字,那是伴侣之间才能知道的,不能随便乱说
这些细节已经尽力在四千字的废话里体现了,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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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样了。欧维耶和利斐利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毕竟还是相隔了一个海域,不可贸然前行。”格哈德一边说,一边让路德维希用棍子在地图上示意两国的位置。“至于我国是否响应这次‘聚会’,还请各位仔细斟酌。”他说。
女王率先接过那张邀请函,用双手稳稳拿住谨慎地开始阅读。坐在格哈德旁边的科勒在对方的示意下一直看着女王,并向格哈德传达他认为女王已经在心中作出决定的讯息。过了半晌,科勒听到迦亚抬起头,问:“您有什么高见呢,首相?”
首相格拉伊是内阁最具资历的长者,他为王国服务多年,为人们带来诸多福祉,就连女王迦亚也十分崇敬他。这个两鬓发白的男人信使把邀请函细细读了几遍,然后站起来,在地图上圈出利斐利所有的资源产地,说:“在以前的记录中,利斐利鲜少与他国建交,我们没有急需得到的稀缺资源,即使有,也能通过对外扩张和贸易手段获取。另外,建交即意味着技术的共享,对于拥有世界先进工艺的我国来说,实在是没有太大益处。因此我认为,利斐利应该沿袭旧制。”
“这话说的太过狂妄自大了,格拉伊。”对于格拉伊的一番话,财政大臣埃斯波西托从一开始就感到十分不满,只是按捺着没有发作,“您到底是多少年没有离开利斐利、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利斐利在几年前才开始宗教改革,无论是工艺还是技术,想要超过那些以科研为重心的国度还早得很呢。”
财政大臣和首相向来不和,他们分别代表利斐利宫廷内臣中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总是能够不约而同地提出完全相反的方案。埃斯波西托完全不顾对方比自己要年长好几轮的年龄,毫不留情地对格拉伊提出异议,这种当众出丑的感觉让首相恼火。
“你们两位的立场,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迦亚摆出一副冷静的姿态,环视一番坐在会议厅的诸位内阁成员,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她继续说道:“如首相所说,利斐利少有与外国建交的历史,因此我认为利斐利相对于世界上其他自由开放的国度来说,已经变得落后和易于被侵略,再这样固步自封下去,反而对利斐利更加不利。”
“自从我继承这个国家以来,我就发现人们被古旧的价值观束缚着。这是利斐利不幸的源泉,我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政治,引导人民走向光明的未来……这是我登位五年来最深切的愿望。”
女王不紧不慢地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她仰起头,望向自会议厅穹顶垂下的深蓝幕布,和上面印着的利斐利的国徽,想要努力镇静般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这封邀请世界诸王的邀请函正是一块绝佳的敲门砖,我们应该紧紧抓住它,使利斐利得到新的发展机会。”
虽然内阁例会上谁也没有提出过这个问题,但迦亚确实能够感受到:这个国家正在衰落。利斐利的王座上首次只出现了一个本应被历史洪流淹没的女性,感到不满、对新王命令阴奉阳违的贵族自然大有人在。
即使像王都这样的大城邦,经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下滑,至于其他的小城市更是已经陷入了窘迫的状态。因此,利斐利迫切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进行大改革,而她也需要一个机会再内阁和贵族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不怎么能够听懂您说的话,总感觉……”路德维希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您刚才说了非常了不起的话呢,迦亚大人。”她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光说漂亮的空话,这样是不行的。”拉姆齐对女王的这番话抱有怀疑,但他的话语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中。如此一来,利斐利决定响应这次诸王的聚会已成无法更改的事实。
然而对于这趟远行,首相还有不放心的地方。外交官格哈德在上任以来代表宫廷解决了国内城邦之间大大小小的纷争,可他这优秀的政绩却始终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左眼目盲、患有严重先天性视力障碍的瞎子的事实。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不安,格哈德侧过头,用还未完全失明的眼睛望向格拉伊,嘴边带笑,用轻松的口吻说:“我顶着这双眼过了快三十年,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您完全不用为我操心,首相。普通的接触和交谈是不受任何影响的,况且正如女王所说,在她这些臣子中,没有谁比我更加——巧舌如簧。”
“我认可你的能力,但新的土地总会让人无所适从,我想你仍然需要一个助手,”格拉伊对他点点头,像是对对方的回答感到满意。他抬起手指了指内政大臣拉姆齐,并说:“让拉姆齐和你们一同前往吧,他那个聪明的头脑总能派上用场的。”
路德维希听了这话,忍不住掩着嘴嗤笑一声。对于这个内政大臣,内阁的成员们都不想在内阁例会以外的地方与他接触。拉姆齐空有过于常人的智慧,却十分高傲自满,他这样性格恶劣、口无遮拦的人从来都不受任何人待见。“他还可以做你的引路人,亲爱的格哈德。”路德维希善意的提醒道。
拉姆齐对着格哈德做了一个带有侮辱意味的手势,可惜对方并没能看到。女王把臣子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并没有对格拉伊的提议提出自己的意见。她心中只在牵挂一件事:如果能与其他国家建交并得到援助的话,这样的困境就能够解决了吧。迦亚不禁这样想着,并对未来与诸王的见面充满期待。
「一场有关商贸的王国之间的聚会将在世界中心举行。」
当这个消息穿过层层城墙和帷幔,到达利斐利娜尔思女王的宫殿里时,宫廷议事厅里正在进行内阁每月一次的会议。
经过首相一系列的改革,利斐利的手工业和农业得到了较大发展,一些新的技术和工具得以在生产中运用。但无论如何,这个成果始终掌握在各类大小贵族手中,落后的边境城市每月能够承担的税额依旧不高。首相格拉伊决心改变这个尴尬的现状。
“如您所见,在规模较大的城邦中有不少奴隶主,他们不会愿意为提高奴隶的工作效率而额外花费一笔钱财;至于较为落后的边邑,奴隶的数量相对较少,平民自给自足劳作,他们愿意购置新的工具,可这并不能给税收带来多少提升。”财政大臣埃斯波西托一页页翻着账本,并把头转过去,对着坐在正中央的娜尔思女王挑挑眉,“而且我还收到了来自女王的文书,上面说需要一笔拨款建造在王都建造斗兽场,还要从外国购入些巨型猛兽。”
议事厅完美的展现出了利斐利最喜爱的元素:对称。诸位内阁大臣环绕着长桌依次坐在两边,神情各异。
“不要对此太过紧张,埃斯波西托,”女王用无所谓的态度说:“关于建造斗兽场和购置兽类,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拿钱充入预算;而在奴隶市场挑选和购买奴隶,这本来就是日常的开销,不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坐在长桌末位的大法官科勒小声嘀咕:“看来她之前养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怕是以前的都玩腻了,觉得还不够尽兴吧。”外交官格哈德悄悄接过话头。
“不,财政预算里支付不起额外的奴隶交易了。”格拉伊扬了扬手上的文书,并伸手指着盖在上面的火漆纹章,慢条斯理地说:“根据上半年已经安排下来的日程规划,十八艘大型货船已经造好一大半,同时也在南都开设了新的贸易港口。”
军事大臣路德维希一边摊平自己的手掌摆弄长指甲,一边说:“因此我们需要建造新的瞭望塔,还有增加驻扎海岸线的常备军的数量。我们是不会同意您继续往奴隶和阉伶身上砸钱的,大人。”
坐在末尾的两个人仍然在讲着悄悄话:
“还有阉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女王陛下有听唱诗班乱吠的爱好。”
“谁知道呢,不是说她喜欢的是漂亮的女性吗?”
“我看那些小男孩穿上裙子也差不多了。”
“这种趣味也真是有够糟糕的。”
以首相和财政大臣为首的内阁诸臣都是在治理国家方面颇有建树的人才。他们愿意帮助合法的原继承人登上高位,并为娜尔思女王效力,但对迦亚本人却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在内阁看来,这个年轻的女王仍然天真任性,难以独自一人担当统治国家的重任。
迦亚对此感到有些苦恼,她想向内阁展示自己的能力,却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每次内阁会议最后总会变成诸臣对女王诏令的询问和确认;而应对各类状况的有关民生的新举措,大部分则是通过内阁内部持续的商谈来找到最佳答案,迦亚能够插得上话,提出大家都认同的方案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大多数情况下,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女王只需要在文书在盖章签字。即使想要改变这个倍受牵制的状态,迦亚也没有内阁诸臣那样聪明的头脑。至于罢免内阁,以女王的权威行事,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真正为利斐利抛头颅洒热血的是内阁,而不是这个安逸享乐的女王。
“还有一件事,”格拉伊翻开自己的记事本,看了好一阵才开口说:“在拉姆塞尔起义的奴隶部队被镇压以后,虽然派了一个将军去,可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他加重了某个词的读音。
拉姆塞尔正在建造阻挡风沙的石壁城墙,为此召集了大量的奴隶进行劳役,其中有一部分为亡国的俘虏们。可是他们能够找到机会组建成临时的部队,和当地驻扎军发生纷争,并且在将军派兵镇压下来以后很快又在同一个地方燃起火种,这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
迦亚在首相的注视下开口:“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并且已经将萨尔瓦多派去了,相信他很快能够解决。”
议事厅里又窸窸窣窣传来了谈话声。
“虽然传到王宫里的报告文书上写将军府邸遭受贼人光顾,而导致地图的失窃,但实际上是将军家的厨娘,被那个奴隶部队的首领迷得神魂颠倒……”
“爱情使人盲目。”
“或许平民之间更容易产生愚蠢的爱情吧?”
“你想想看,我们的女王之前不也--”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冷冽的女声打断了:“闭嘴,格哈德,你真的很烦。”女王板着脸对他说。
格哈德则眯起眼睛,冲对方吐了吐舌头,然后移开和女王对视的目光,不再说话了。
“我们不是有禁止平民和奴隶通婚的法律吗?”女王问首相。
“是的,所以他们私奔了,然后在快穿过国境的地方被斥候当场击毙。”
内政大臣拉姆齐听到这话以后把眉头皱成一团,他不满地以手握拳敲打桌子说:“怎么能够把人杀死呢?本国的律法里从来没有死刑一说。”他说出这些话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是因为他认为直截了当剥夺罪人的性命实在是太过可惜,不能彻底用光奴隶应有的价值。
“得了吧,知道您心系民生,可别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路德维希嘲笑道,“奴隶人口数量快赶得上自由民的一半了,死一点也不会怎么样的,拉姆齐。”她亲切地叫拉姆齐的名字,这让对方感到有些不快。
闭上嘴的格哈德先是侧着头扫了一眼他的同僚们,然后又抬起眼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女王,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他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则举起一个被火漆封好的信封,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拆开封章,把里面的信件展现在众人面前,并激情洋溢地说:“好啦,我亲爱的伙伴,先前我们收到一封联名信……大家来讨论一下关于‘聚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