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经历了曲折的9天,诸位游客终于解开了福音镇的谜团,重新回到了“现实”。
恭喜各位,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假期呢。
企划六期已经结束,更多后续信息将在企划群内及微博公布,敬请关注。
II
不管那些恶意究竟有多少,至少现在为止还在被自己拦住不宣泄出来,即使迟早有一天会无法承受,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现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抛去那些扰乱思路的麻烦事,结衣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话题上面。从刚刚诗织提到的洁白无瑕的灵魂,再仔细想想正符合天真烂漫的领,以及他那些平常就会戴的玫瑰花...
"突然感觉...领仿佛就是故事里的小王子那样..."
因为思考到而下意识的这么说了,但回想起小王子经历的那些事后结衣又有些担忧的开始先进行道歉。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诗织笑着摇摇头否定结衣的想法,用她那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回答。
"没说错呢,领就像故事里的小王子一样。"
"这样的话..."
结衣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下巴,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低头从挎包里专门收入纸张的那个防水夹层翻找起纸来。清点了一下页数,确认好还能支持画一次绘本的量后,结衣将纸放在了桌面上。
笔袋里作为平常用来标出推理题各种线索的彩色铅笔在这时派上了用场——结衣甚至有些庆幸于这些年来自己平时保留下来的习惯。
专门挑出了几种红色的彩铅放在一旁,黑色铅笔的笔尖轻触光滑的纸面,结衣以目前能做到最集中的注意力开始在纸上绘画。
首先是一个带着帽子,玫瑰花,以及小领结的领,旁边是用红色发带细心束好长发的白裙诗织。
两人笑着手牵着手。
画到最后才在脸上添加好笑容,结衣顿了下笔,回想起在第一天的分组探索时诗织为领买下的小鹿零食罐,又从旁边挑了两种有深浅区别的棕色出来,继续在纸面上补充。
在两人的身边画上一些诗织喜欢的小兔子,几簇领喜欢的玫瑰花,一头两人看到都会提高兴趣的小鹿。
"不如用这个做封面吧...?"
停下笔,结衣将画上了诗织和领,以及她所认为两人会喜欢的事物的纸举起,放到诗织的面前询问。
"小津姐姐果然很擅长画画呢!"诗织看着那张画鼓起掌,然后有些小心的征询结衣的意见,"我也可以…和小津姐姐一起画吗?"
被夸奖——这不管怎样对于结衣来说都是件令她很不好意思的事,尤其在对方是自己单方面认为的,朋友身份的诗织。
结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枝黑色铅笔递给她。
"谢谢诗织的夸奖...一起画的话当然可以...!如果诗织和我共同完成这个绘本,我会非常开心的...!"
诗织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笔,在封面上打量了几下,找到剩余的一处空白上歪歪扭扭地画下一个带着白色发带的短发少女。
[是我呢。]
结衣这么想着,望向那个五官已经完全变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诅咒娃娃的自己。
"我…没想到自己会画成这样…真是太对不起了!!!"
诗织看着自己新添上去的小人,着急地快要哭出来,慌乱的朝结衣鞠了一躬。
"不,完全没关系...!诗织已经做的很好了!"
结衣被诗织鞠躬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拉起她的手让她直起身,随后抬手摸上她的头揉了揉她的发丝。
虽然不算非常好看,但这是诗织画的。
而且就算缺点有星星那么多,优点则像是太阳那样只有一个,看到诗织的画的结衣都会觉得很开心。
因为只要太阳出来了,星星全都会消失不见。
只要是诗织画的,就已经足够了。
I
这是生活在岛上的第五天。
没有想要去扑向怀里后撒娇倾诉的人,没有需要去不抓紧做就会遗憾一生的事,没有会担心着自己并打电话询问的朋友。如果岛上也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的话,结衣觉得接下来在这里生活也不赖。
自己能够回忆关于外界的,除了依旧没有接到委托的事务所,就只剩下那个令人厌...不,令自己深爱着的家了。
拍了拍脸颊,结衣没有再去在脑海中读出那个会让自己充满负面状态的词,转而换成了从能够记事以来就一直在欺骗自己的两字。
至少这样的谎话不会让自己去想到那个潜在的身份。
但是,大家都想回去吧,诗织和领也是。
下意识的思考到桃泽他们,结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需要回去的必须理由,或者说和他们一起回去。
结衣靠在墙壁上,将手中的两张纸折叠起来放到挎包中,里面是用从空蝉那里借来的墨水和她在动物园里一起印的印章。这是她计划之后要一同送给桃泽他们的,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份礼物就是了。
转头看向诗织,结衣提出了一个自己有些在意的问题。
"平常领会读一些绘本之类的东西吗...?"
"嗯…这个我好像没有注意过?居然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我还真是不称职的姐姐..."
结衣看到诗织的表情后有些慌乱,她认定自己一定是问了个坏问题,如果可以回到问话之前就好了。
那样就不必让诗织的心情变差。
不知道为什么,同诗织在一起时,想让她一直保持着好心情成了结衣最近几天的目标。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的事情就不能再后悔,结衣摆摆手连忙安慰她,并尝试转移话题。
"没有没有,诗织已经非常努力了...绘本的话,感觉领会喜欢呢,要不找一些纸来自己做一本试试看...?虽然我画画不是很好,但画一些人物和小动物的话还是应该做得到的吧...然后再写一些故事之类的..."
诗织听到建议后果然心情变好了些,她点点头赞同了提议,略带欢快的语气在结衣听起来就像是小鸟黄鹂的歌声。
"是个好主意呢!那我们一起做绘本吧,如果是和小津姐姐一起做绘本的话感觉会很开心呢!"
"当然...!我会加油的!诗织知道领和你都特别喜欢的故事吗...?"
结衣听到诗织的支持后勾勾嘴角,扬起一个浅笑。学会去常笑——这是上次和诗织一起在酒会聊天时定下的目标。
说实话,这是结衣第一次认为自己该在这方面改一改,也是第一次被人夸奖笑起来很好看。
"我很喜欢小王子这个故事呢,一说到玫瑰花和小王子马上就能联想到领。"
[小王子吗...?]
结衣思索了一下,在记忆中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相对应的故事。
"是呀...领就是一个带着玫瑰花的小王子。"
诗织的回答不出所料的和领相关,即使结衣觉得诗织喜欢的角色会是两者其一,但还是向她问道。
"那么诗织在小王子里面有喜欢的人物吗?"
"我的话最喜欢小王子了,不管到了哪个星球都不会被污浊影响到内心,一直是个纯洁天真的好孩子呢。"
[一直是个好孩子。]
结衣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眯起眼睛。
[诗织说,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是自己那些年前就开始埋藏心底的恶意究竟又滋生了多少呢?]
※一个丢人现场,迅速修改,无事发生
虽说有些“事到如今”,但静间蓝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继高中修学旅行之后,第二次如此长时间地与海滩“亲密接触”。
在记忆中仔细翻找了一番,青年随即确认了这个悲惨事实。同时,他捏了捏掌中的东西。小巧的白色,螺旋状,经由海水冲洗,只剩下一个纹路精致的壳。他倒没想把它留在身边,只是蹲下身来时恰好看见了,便捡了起来。
就这么扔了,似乎也……
静间瞥了一眼一旁的深泽实琴。
而小女孩并未注意到目光,只是看着姐姐美琴在沙滩上涂鸦。
……说起来,当年修学旅行的时候,他好像也捡了个贝壳。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他竟一时想不起那个贝壳的下落。只记得是带回家了,一直放在书桌上,因为习惯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它,甚至还将贝壳带去大学外的租房。
但之后呢?
摩挲着贝壳,静间蓝站起身来。
一行人今天的计划原本是调查沙滩,谁知还未走上多远,便与深泽姐妹再相遇。据两人说,眼前这座小型公园是她们以前常去的地方,想必就是那个“山下公园”了。若是直起身,依他的身高,自沙滩这端可勉强望见公园更深处的一角,像是旋转木马,停在阳光下、海风中。
“美琴,你在画什么呢?”
矢崎晴树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过他耳后,直抵达深泽美琴的身旁。静间蓝忍不住转身去看,见美琴正笑意盈盈地向棕发青年比划些什么,目光便又移开了些,落在沉默的实琴脸上。
女孩似是有所察觉,偏过头来,恰巧撞上他的视线。
“……”
谁也没有先开口。
那双毫无同龄人应有的纯真稚嫩的眼仁儿里,寻不见半分情绪。经过多次短暂的相处之后,静间蓝事到如今已不会再因此而感叹什么。他习惯了,仿佛“深泽实琴”从最初便是这副模样。
但其实不是的。
谁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呢?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他又捏了捏贝壳。螺旋状的凸起在指肚上留下不痛不痒的凹陷。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好像看穿了他想说什么。这又变成了一场“忍耐大赛”,不过静间蓝无意比下去,他知道自己必输。
于是,“输家”朝“赢家”走近了几步。
“……给你。”
他再次摊开掌心。
女孩看了看他手中的贝壳,又抬头看了看他。这是第二次送礼,小女孩仍有些困惑,青年已不再局促。她又看向贝壳,有些不确定地问:
“真的……要给我?”
“嗯,”见她要说话,他迅速遮过她的话头,低声说,“只有一个,所以只能给你,没办法给美琴。”
她一定是想说“还是给美琴吧”。然而现在被他赌个正着,她只好继续困惑。
静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见惯了实琴眼含困惑的样子,像她的专属表情似的。
晴树与美琴的聊天越过了她的瘦弱肩头。片刻,深泽实琴接过了贝壳,轻声道:
“……谢谢您。”
“没事。”
幸而这次她不再犹豫许久。静间笑了笑,直起身来,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要进去了”,他便扬声应了一句,转头来又对实琴说:
“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们了。”
实琴点点头。
“呦,学弟,啧啧,没看出来呀!”
哪成想一归队,高桥九歌就立刻蹿了过来,压低声音调笑道。
他皱眉,瞪她一眼:“你干什么?”
“好端端的你干嘛送实琴礼物啊?摆明了是‘居心叵测’嘛!真是天上要下红雨,今晚要煮红豆饭了。”她摇头晃脑。
“……”
用沙子能堵住她的脑洞吗?
“你想多了,”他郑重其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贝壳挺好看的。”
“嗬,贝壳好看,那你为什么不送美琴?”
“……你管我送谁。”
“哎呀,气急败坏了,哎呀!”
九歌更是喜上眉梢,捂嘴偷笑。静间蓝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她,便大步上前去,和她拉开距离。但高桥牌牛皮糖不是开玩笑的,红发女性一步不离,满面笑容,看样子还想继续深究。静间正想出“绝招”,却听她唐突问:
“我才想起来,你是不是以前也送过贝壳呀?”
“……你记错了。”
“哪有,你忘了吗?你大三的时候,有天突然跑来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那次可把我吓了一跳——啊,喂,你走什么啦!”
惹不起躲得起。他逃也似的冲到队伍最前列。九歌则追得满头大汗。
“你不想听的话,我不说不就是了!”
静间这才停下脚步。
“你这人可真是……”她喘匀气,胡乱擦了擦额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他,“哎,后来我好像没来得及打听来着,那你和她……最后就这么没下文了?”
“……早就分了。”他叹了口气。
九歌眨眨眼,“哦”了一声,旋即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背。
“嗨,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回去以后我一定亲自给我亲爱的好学弟介绍对象!”
“……是是,赶快去调查吧,红娘学姐。”
原来是送人了啊。他淡淡心想。
当初持续好一段时间的痛苦,现在也不过是一句几近遗忘的感慨。
算好事么?他不知道。
站在花坛前,静间蓝又忍不住转头望向沙滩。那抹黑色和服的背影依旧立于原地,不远不近。那些花纹在他眼中褪去了艳丽的颜色,但她的身影却在阳光下更加鲜明。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静间蓝再一次由衷想道。
语言的存在只是人们为了奔走相告桃泽领的美好。而地上的路,则是人们在欢欣中走出来的。——叶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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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的开头就说道,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同样道理,凡是富家人家的小姐,总是喜欢追求美的。
每年两次,各种各样的高定发布会我是从不会错过的。被各种批评家誉为最美躯体的我也见过不少。那些真的,假的,那些天然的,人造的,那种由各种各样的顶级造型师摆出的造型,我太熟悉了。
但是我从未看见过这样一个人。
并不是说会被那些在杂志里面被专业人士测量五官四肢,给出标准的美。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落日寂静在森林里,像是在街角与你抵着额头点燃的烟,像是剧本走了你最想要的结局,什么都刚刚好好。
他踏着朝霞来到我身边,像是驶向拜占庭里写的智者,立于上帝的神火中,好像是壁画上嵌金的雕饰,从神火中走出来吧,旋转当空,请成为我的灵魂作歌唱的教师。
我的心早已烧尽,我的皮囊只是件破外衣。除非我的灵魂为他拍手,为我着破旧皮囊上盛开的每一朵玫瑰花而唱得更响亮。。
如果说叶家是银杏叶的子孙的话,那领就是玫瑰本身。他就是从童话书里跑出的精灵,懵懵懂懂的来到这个世界,纯洁得一塌糊涂。干净,美好,单纯——又带着令人心动的邪恶。是自身带来的,是天性的,是无法使人厌恶的。自身所带出的邪恶——并不是一件坏事。就像玫瑰是天生带刺的,银杏的果实也是有毒的。
要是领是个女孩子的话,我可能会将他和洛丽塔相比。古灵精怪又神秘莫测。可是领是个男孩子,那我只能将他与琉科斯相比了。神保护着的孩子,自然宠爱的精灵。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喜好恶作剧,又在你快要生气的时候为你献上玫瑰。
他像是飘渺的风,像是入梦的青鹿,像是在梧桐上高歌的凤凰。我不能将他抓入袖中,也不能让他停滞在梦里,或者阻止他的浴火重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浮水多饮命不寿,讲的是凤凰并不是凡间的鸟类,如果沾染太多的红尘会使他的羽毛染上污渍,喝平常的水会使他们减少寿命。他是生在象牙塔里的人,如同凤皇一样,只能稍息借紫宫,非梧桐不栖,非实竹不食了。
我想捧着全天下赞美夸奖的词到他面前,为他殷切地一一摆上,任由他傲慢又不经心地从中间挑选一二,来装饰自己的尾羽。让那美丽的玫瑰上缀满让人沉迷的美好品质,然后高傲地翘起来,张扬着,盛放着,在你眼前飘过。像茜茜公主一样站在油画中成为油画,用不可一世的声音说着,我永远只属于我。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桃泽领呢——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如果是在爱丽丝中,恐怕已经被黑暗公爵叫着下去看了他的脑袋了。
To叶烟
见信如晤。
今天已经是我来到这个岛上的第六天……晚上了。
记忆中,我们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当年我陪祖父去东亚那边跑一个军火单子,恰巧遇到了恐怖袭击。只是三天没联系你你就飞去了那边,拉着我哭得和泪包一样。一定要拉着我发誓以后随时和你保持联系。
我真的在写信,也算是随时和你保持联系。并不能算我失约。等我回去之后,不允许找我算账。只是你自己收不到而已。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叶家的大小姐失踪了,你们现在在全世界范围找我吗?叫了海军部队来找我?烟烟,我觉得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在一个水下的世界,在一个三维之外的世界。我不知道。但是就算你们全力搜寻我们,姐姐也无法给予回应。真的很抱歉。
其实在恐怖袭击失联的那三天,担心的岂止是你。我在忐忑和焦灼中度过了三天。我们的感觉本来就是一体的,我如何感觉不到你的心悸?
就如同我现在一样。我并不在寻找什么,但我却有那种迫切的心情。
幸好我在这里……有领和诗织小姐陪着我。我想那边应该李家那对姐弟也到了。希望你看着他们,心情也会好受一点。李宣是我的表姐,和我相似的地方很多。希望她可以安慰到你。
说起来桃泽姐弟,他们似乎是某个宗教的信徒——我向来不会妄自评判别人的东西。但是现在似乎是有关于这个宗教的某项事情将我们困在这里的。我问领的时候,领表现地生活在这里也没关系的样子。怎么会没关系……这里没有你,我便不是我了。
说起来桃泽领,要不是我和他反复确认过他们的宗教并不是北欧的话,我几乎就要觉得他们信奉的是那边的神明……毕竟我们现在所见的狂猎,血月,都是和那边相关的。
但,桃泽领并不是弗丽嘉。要说的话,他可能比较像洛基一点。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如果你在某场判断考试中,你全靠猜测,有对有错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全错……
那就不是能用运气不好来解释了,可以说这是——天性的邪恶。
纯洁地邪恶,让人都不忍心去批评什么,几乎想去赞扬这个品质。
他被神宠爱,被万千玫瑰簇拥,却忍不住伸出荆棘来,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你,试探着,在你生气之前就收回去。等到你没脾气的时候,便心满意足地将枝条缠上你的脚踝,手腕,然后渐渐缠向着心脏。
像是恶作剧,但是恶作剧背后又夹杂着什么——摸不清,如同玫瑰的花心一样。
奥丁身边总是有很多做双数的小动物。比如站在他肩头的两只乌鸦。代表思维的hugin和代表记忆的mumin。或者说匍匐在他脚下的两匹恶狼,代表贪婪的Geri和代表饕餮的freki。我想如果奥丁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他想必不会介意身边多出来一对双胞胎的。比如说桃泽诗织和桃泽领。
太过于美妙了。超越人性,超越情感,超越一切的邪恶。之前在认知心理学中学到了道德判断标准,一般人只能做到第三档。但是我毫不怀疑他们已经超越了第四档【宗教】,甚至向着第五档在进发。他们才十六岁啊……在象牙塔下面长大的孩子,才可能保持这样的纯粹。
我无比希望你也是这样的,但是生在叶家的你天生便不可能被我全在怀里圈养。这也是我的一个遗憾的事情。
总之,如果有机会,非常期待你和桃泽领的对面。不管这抱着姐姐怎么能这么夸外人的嫉妒,还是对纯粹邪恶的好奇。
你会怎么想,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永远爱你 叶衍
于2018年8月六号晚
——没受伤没受伤!嗯……只是好像死了三四次……是因为看到了恶心的东西所以做了噩梦吧!
——那给天子一个抱抱,今晚就不会做噩梦了。
——桃泽小姐真温柔啊——!——!——!天子被治愈啦!
——天子还是一如既往有元气呢!那我就放心啦。
——嘿嘿!谢——谢你的关心!
“这几天天子和桃泽小姐稍微聊天了,你的姐姐是温柔的人呢!真好啊——!”
“姐姐最温柔了。”桃泽领没什么表情变化,但他的语气是愉悦的,像是午后阳光下全身暖洋洋的猫。
“感觉到了呢,是个包容心很强的好姐姐呀!”丽日天子双手交叉,吐了吐舌头。他的深蓝色指甲油里的小亮片闪闪发光,犹如星星一般。
桃泽领一反常态地连连点头,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上挑了许多:“嗯。”
果然很像猫咪,太可爱了……!
实际上,依他的性格,任何人都能被他比成猫:大猫小猫,黑猫白猫,波斯猫折耳猫,家猫野猫……但是只有桃泽领,他会这么强烈地想把对方比成猫。不会主动露出肉球,也不会为了讨好人蹭来蹭去,似乎是天生的独行者,但是在他的姐姐面前,乖顺得像是calcan猫粮广告里的那只奶猫。
“天子也想要兄弟姐妹……一定是很棒的事情吧!”
“当然会很棒!”不带任何迟疑,他马上答复。
“呜哇——!真羡慕你们!!!”
他稍稍思考片刻,对着丽日眨眨眼,道:“只要当个好孩子,一定会很棒的。”
这才是少年啊——快乐地、充满活力地、昂扬向上地,就算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也能和想象中的妙龄少女自在惬意地跳起华尔兹。
“嗯!说起兄弟姐妹……之前在工厂见过一对,是凄惨的两人呢……”那个叫堀川希的女孩子满脸都是泪痕,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工艺品;那夜的巨大怪物浑身是伤,拖着斧头,变成了这般样貌,也永远无法保护最重要的妹妹了,“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姐姐哦?这座岛感觉……不,是的确很危险。大家都要好好的呀。”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姐姐的。”
当然的事情,毕竟这对姐弟将彼此看得如此重要呢。
“能和家人相亲相爱是好事呢!……爸爸妈妈听到游轮的失事公告的话,肯定会很难过吧。”
丽日低下头来。
终归是会想家的,妈妈在阳台洗衣服,爸爸在厨房里忙活。他们总是笑着,暖黄色的灯光埋没在暖暖的香香的白气里。
“他们?哼,谁知道呢……。”
“真想吃到爸爸做的手工乌冬面……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丽日转头,看到他站在那儿,嘴角向下,影子被阳光拉长。
上次看到这样的眼神是好多年前,他陪第一次失恋的栀茶白英一起散步。
他们走在雪里,绑着围巾。栀茶点了一根烟,往日他会阻止的,这次他没有。
前辈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哭,就是抽着烟,低头走路。那一刻世界好安静好安静,安静得连雪落下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们走过小公园,大冷天的没有小孩子在里面玩;他们走过老字号拉面店,年过半百的老板在听收音机;他们走过百货商店,霓虹灯下一个美女在招牌里握着新款口红。他们就这么并排走着,踩出了两排整齐的脚印。走到一个拐弯口时栀茶抽完了烟,丽日抬头就能看到家里的灯光。
他把烟踩在脚底,碾了几下,没有回头,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阿天啊,你家到了,快回去吧。
那是他那晚唯一一句话。
那时他的表情不寂寞也不悲伤,只是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现在的他是有多想抱抱面前的小少年啊,但是他没有立场没有胆量。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桃泽领经历过什么,他什么都讲不出。
不是每个孩子都仅仅因为叛逆而排斥家庭的。
丽日天子是真的为他难过,可是从嘴巴里蹦出的句子却是:“说到乌冬面就肚子饿了……啊!还没吃晚饭!!!那,天子去找大家了哦!桃泽君也要好——好——吃——饭——哦!”
“嗯,晚餐愉快。”他这么说道,就好像无事发生过。
丽日将漂流瓶小心地丢到海里。
单纯偶然地怀念起了过去的安稳日子,没课的时候就去猫咖店打零工。身为甜点师的朋友总会特地多留一点蛋糕或曲奇,趁着店长没注意就偷偷塞给自己。又有钱又有时间读书还有甜点,最重要的是有毛茸茸暖乎乎的猫咪吸,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
他现在越发觉得桃泽领是只猫了,有时候别扭又冷淡,在姐姐面前又粘人得要命。
出去之后,把桃泽君叫来店里玩吧!一只大猫坐在一群小猫里,面前是奶茶……或者摩卡?他坐的位置一定要靠窗,阳光撒得满满当当,窗外还有店里的大家一起种的花。
“桃泽君,猫和狗,你更喜欢哪一个?”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令他意外的是,桃泽领抬起眼后,没什么兴趣地移开了眼。
“猫和狗?并不喜欢。”
“诶——?!居然!那兔子呢?会喜欢兔子吗?”
“我不喜欢小动物”
“这样吗……”
“天子喜欢小动物?”他皱了皱眉,有些嫌恶的样子,“小动物……很麻烦。”
啊……他这么讲倒是也没错。但是记得其他人有告诉自己桃泽姐弟会喜欢相同的东西,桃泽小姐喜欢兔子吧?
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呢……或者说,这是特例。他可能对动物有心理阴影?
“嗯——比起饲养,天子更喜欢观赏他们,或者单纯相处之类的?”丽日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随后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国小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养过仓鼠……啊,没什么。”
“需要费心去照顾就很麻烦,大概就像你的仓鼠一样。”
“是的……那是活生生的与自己有感情的生命。”
“所以开始就不要产生感情比较好。”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眼睛盯着鞋面。
“……嗯。”
“这么说的话 大概那对姐妹也是这么想的?”
桃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这么一讲,丽日倒是想起来了。阿菊、阿松……这两个人,没记错的话是服侍深沢家的两位小姑娘的。但是桃泽君,单纯只是在讲他们两个吗?
“两位深沢小姐吗?”
“哼……所以才说她们是傻子。”他冷笑两声,“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也很想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诶……。天子对她们不大了解啦……也能感觉到她们的情况不单纯。”丽日跳下几级台阶,踢开路边的一颗石子。
“你说 小仓鼠死的时候会不会埋怨它的主人呢?”桃泽领竖起食指,“那种因为意外——或者不是意外死亡的仓鼠。”
“……天子不知道。这要取决于仓鼠和主人互相之间的态度吧?”
“也许吧。”
“你呢?你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我不养仓鼠,我什么都不会养的。”领摇摇头,沉默片刻后,他盯着丽日,似笑非笑。琥珀一样的眼睛里反射着蜜色的落日余晖。
“也许会试试……呢?”“希望小仓鼠会……喜欢我。”
他的话向来意味深长,一句话值得日后推敲许久。
那么,这是指谁呢?
“那可要做好准备哦!比如说合适的食物、合适的居所、合适的……。”丽日顿了顿,想到这个仓鼠不知道是指代哪个人,他接着说道,“……还有面对它们死亡时的心情,如果产生了感情的话。”
如果有这样的心情的话,多少也能保护起所谓的“仓鼠”。从始至终,丽日都不希望任何一个同伴出事。
“嗯,我会的。”
“嘛,那都是出去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啦!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离开的方法!”
丽日看到桃泽漫不经心地点着头。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关键的事情。
但是啊,但是啊,他的话应该不会轻而易举地讲出来吧。
丽日天子身上还有最初那股好闻的柠檬味,只是渐渐淡了,还混杂了别的味道。比如雨后森林的味道,被阳光晒过的嫩草的味道,还有腐臭味、汽油味、血腥味。
——自然与死亡的味道。
他的板鞋鞋面不像最初那样光洁,被沾染了各种东西,即使清理了,淡淡的颜色也还不罢休地留在上面。
但桃泽领没有变过,他身上令人神秘却令人安心的玫瑰香气始终如一,仿佛一直端坐在某个神境,一步都没有离开,不沾染凡尘。
太阳沉入大海,海浪拍打沙滩,浪花破碎在岩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