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经历了曲折的9天,诸位游客终于解开了福音镇的谜团,重新回到了“现实”。
恭喜各位,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假期呢。
企划六期已经结束,更多后续信息将在企划群内及微博公布,敬请关注。
(字数:6144)
午后掠过三晌,枝叶窈窕交叉的影投在门帘轻摇慢晃。
远离城区而格外湛蓝的天幕,忠实复现着夏季独有的清新透明,宛若倒错漂浮的天山圣泊,水汪汪,空悠悠,又懒洋洋的,戳上一指便要失了应力平衡而倾盆破裂的模样。
迎着朝霞忐忑地走出去,度过惊心动魄的上午,自这座吊诡空城探索归来后,迎面便是温泉旅馆古朴喜人的招牌。檐后蓝天如同将融化的宝石,日光照沐下陈旧的设施焕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连山崎小春印花和服的衣角,都不免透露几分怡景的亲切,更别提七嘴八舌交流的旅客——不幸共同滞留此地的临时同伴们,熙攘吵闹间碰撞出的鲜活气息。
心头阴霾霎时飞散得干干净净。原本也没什么骨气的我,绝不费力抵抗,立即顺从心意,用过午餐就长长叹息一声,丧失了所剩无几的干劲。
——啊,正是催人打个呵欠,早早扯开躺椅偷一时闲暇的氛围。
——探索嘛,稍稍延后也无妨,既然出行本意是旅游,不如就此停滞片刻,践行一下最初的目的……
热浪蒸腾烘得吃饱喝足的身体醺醺然,别说什么离奇的规定,什么神隐,什么阻碍外出的无形边界,我永末真昼现在就只想扔开正事,空着大脑泡进治愈身心的热水。(问就是留守组出不去)
……
比奈寿馆一楼,靛蓝色帘布应着暖湿气流徐徐飘动。
这个时段方才对男性开放的胧月之汤,极目望去空空荡荡,硫磺味潮乎乎地在空气中游离奔走。
我率先解开浴袍,落落大方地展示身体,并迅速浸入了梦寐以求的温暖洋流——舒出一口满足叹息的同时,用余光看到不远处,森山雅人三两下脱去了外裳,正半跪在池边,拿行军的标准将薄薄衬衫规整折叠。赤裸的身板因汗迹水色而微微莹亮,褪去衣装,竟比平时还显得有料,无须转向正面,也能依赖想象绰绰有余地勾勒出腰腹美好的收缩与起伏。
人在环境舒爽时讲话容易不过脑,床头做的承诺差不多就归属此类。温泉,勉强也算吧。
我敢打包票,我懒懒投过去的目光纯属欣赏,大抵和邂逅海滩美女的直男差不多,但我的舌头显见不这么以为——趁我为那身流利的肌肉和若隐若现的诸多伤疤目不转……咳,不由走神的空挡,它自顾自就抒发起了赞叹之意。
于是,当森山雅人那紧窄流畅的腰线滑入水面的时候,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吹了声口哨,其尾音抑扬顿挫,充分发挥一位歌手应有的艺术素养。
被非本意地调戏了的正直青年,仅仅是略感疑惑地偏头瞥我一眼,似乎全然不以为意,比起因冒犯而愤懑,对他而言估摸着是不解的意味居多。
修长健美的躯体沉进不远的位置,水花伴随下意识的喟叹溅落我的肩膀,纯粹的,来自肉体的压迫感满当当地扑面而来。这家伙还真是比预想中高得多,也结实得多——我干咳一声,感到一丝尴尬,不动声色转开了发烫的脸颊。
眼前这人属意何方暂且不知,我他妈的可是个真金足银的给佬啊,年轻气盛,身体无恙,目前单身那种。是谁给我的勇气单独约男人泡汤。
……好吧,怎么想都是我自己管不住嘴。
……
“没有出门的打算的话要不要去胧月泡一泡?就算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也得劳逸结合嘛~”
起因只是刚巧在回房途中路过温泉,又偶遇了不知为何站在附近神色疲惫的森山雅人。
斜切的一线阳光漏过门缝,投在青年那沾了汗水而难免蔫蔫的发间,幻成个瞳孔也似的圆型亮斑。我条件反射,被昏沉环境内的光点吸引而驻步看去,他便也敏锐抬头,注意到我,来不及藏起疲色的眼眸软化些许,哪怕精神状态已是一目了然的欠佳,仍努力弯起释放出温文友好的笑意。
漂浮在光路里的尘悠缓起落,透窗而入的风煦暖得恰到好处。或许隐隐含着对那股莫名疏离感的抗拒,想亲眼确认他究竟会在这种无遮无掩,距离被迫拉近的场合如何表现,或许单单是满脑子塞着“\温泉/\温泉/”的应援小人,一时之间热血上头,我脱口而出就是共浴的邀请。
得到他的应允后,试着转回去邀请其他人,阿夜冷笑一声,表明要同他竟然随身携带的课本同生共死,恁是世界末日也阻拦不了他学习的意志,何惧云烟般的虚渺怪谈,干也因而无奈且坚决地呆在房内,声称要贴身保护他,算是意料中的展开姑且不论,玄这家伙居然死命抓住鱼竿不肯撒手,说那闪光的池底尚有什么在渴切呼唤,他还不能离开,就真是令人费解了。我严正怀疑他是被水里的什么东西下了蛊。
本没想倏然进展到如此地步,可现实往往比计划更要阴差阳错。不仅被室友统统抛弃,其他的临时同伴也没能找着。无能如何也不愿爽约的我,孤身一人重新走向了浴场。
——如前文所述,再回过神来时我已然与同为大男人的这位在温泉中坦诚相对了。
——并且,就只有我们两个。
……
“可能是因为见面的时候就穿着制服吧,总有种森山先生是能够24小时投入正事儿的工作狂的印象。看到您也会露出倦态反而松了口气呢。”
率先打破寂静的自然是我。拿难得休息就不要谈正事了为由,迅速将话题扯到“私事”的方向。
“哈哈哈,没有这种事,我也和大家一样,每天都在想着下班……”
他的状态确然比昨天初见时松弛,笑意居然传达到白雾缭绕的眼底。嘛,不管是怎样的男人,都不可能在脱光泡澡的时候还端着架子吧。
我顺应着氛围笑了:“哈哈,那可真是不幸啊,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又被拉进新的闯关游戏……说起来,几位都没有带便服吗,需不需要借你们一些?换掉工作的衣服可能会更有助于精神上的放松哦。”
“倒是还好……毕竟是这样的天气,衣服洗掉也很快就能干,没有太多顾虑。”森山雅人耸耸肩,不太在意地回答。“况且,现在这种状况,穿制服和私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是,不如说作为同行人还挺安心~”我点头赞同,继而装作自然地话锋一转。“——不说别的,至少女孩子们会欣赏得很开心的!”
“有让大家安心那就最好不过。不过女孩子……”他停顿片刻,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困惑而迷茫,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约莫是拿不准我忽然提及这种话题的用意,却还是轻声认真地说道。“……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女孩子来和我搭话啦。”
“欸~~~”我发出超出一般程度五百倍的惊讶感叹,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每个拐角都浸满故意为之的揶揄。“不会吧,这种只有两个男人的坦荡场合就不要害羞了!以森山先生的条件,怎么看都会是超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吧!”
“啊,有这么吃惊吗?”他一笑,眉眼又是熟悉的温柔弧度,即便笑意只浮在浅层,仍足够带得周围空气都安心可信。“我倒是感觉自己这方面或许太古板了,不怎么受女孩子欢迎也是正常的吧。”
“哦哦?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就不能放过!”我借题发挥,转嫁早先竟主动退却的尴尬,提高了声音,恍若电台主持般含笑地虚空握住个话筒,凑到他脸前。“来吧——森山先生,老实交代您喜欢怎样的类型!也许不是搭讪的女孩子少而是刚巧都没能让您感兴趣,才压根儿没往心里记吧!可恶,这么一想还真是过分啊!”
“咦?”他冷不丁愣住,几乎立马慌张地转开了头,水汽氤氲遮蔽了轮廓清俊的侧脸,肤色健康的颊依稀有些泛红。“啊……这个……”
“啊,这个反应~~果然是有思考过的吧~~~?”机会主义者的我当机立断,抓住弱点穷追猛咬。“不愿意说的话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好了,森山先生,您看起来是非常擅于照顾人的家伙呢,也有着可靠安心的气质,说不定,会比较中意年轻娇小,可以呵护在掌心的,大和抚子类型的女性?”
“这……咳,自己的理想型,多少也有想过吧,永末先生难道没有想过吗?”
“和害羞的森山先生不一样,我可是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大声且自信昂扬地宣布。
“嗯?十三岁就定下目标可真是了不起……可以说说看吗?”
啊呀,竟然主动出击,反将一军,我挑挑眉接下了他抛回来的话题,勾起基本没放下去过的唇角:“本来想说作为对森山的不坦率的惩罚,就暂且保密。但~这次就饶过你吧。我先得1分——”
“我啊,那个时候就思考过了,想要与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结论是,与其他一切无关,我希望那是一位能够理解我的渴望,融入我的自由,也愿意接纳我,给我机会去理解他的整个世界的存在。”
“……”他作为安静的聆听者相当合格,目光微虚望向池边遥远的景观,说不定真的在代入己身思考可行性。“听起来真不错啊……”
我放轻声线,漫漫讲到最末时已将久违的正经拾回了脸上:“人与人之间也许没办法彻底互相了解,但视野是可以交换的,只要愿意付诸信任,不在乎可能的损失,就一定可以尽可能地贴近……我一直这么坚信着。”
他一时没有回应,过了短暂的空隙,方才无奈道:“我的话……像永末先生的那个年纪,可没有想过这么多。”
“……”而后,又自顾自沉寂了大约两秒,想起什么般的缓慢问道。“但是有些时候……永末先生会不会觉得……有些时候,单单通过信任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嗯,会哦。”我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光是信任当然是不够的。没有谁能够百分百地对另一个对象说‘完全了解’,甚至于,哪怕对自己说出这种结论都很难吧?”
森山雅人闻言沉默了,目光烁动不知回想起什么,片刻后,苦笑着下达定论:“果然是很复杂的话题。”
“但是!”我咳嗽了一声,拔高声音夺回话语的主导权,抬眼直视向他似要躲闪,又似蕴含着内敛的暗流的瞳孔,将我的观点继续表述完全。“——如果对方是重要的存在的话,给予信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前提吧?”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他思忖着,叹了口气,唇边果然还是噙上淡淡的笑,是自高处注视后辈时才比较常见的宽和。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比我年长不少。“永末先生很厉害,明明比我年轻得多,却看得很透彻。”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去相信了,就更别提其他的了。即便信任不是能够完全见效的手段,也一定是必不可少的钥匙。”我继续大言不惭,但左右讲的也是真实想法,不至于因此而羞愧。“我也是因为信任着森山先生,才会坦诚地说这些哦。”
“我……果然还是暂时没有寻找伴侣的打算。”他莫名其妙以此作结,当然,附赠的是招牌好男人微笑。
我差点呛到,像是偷摸混进民宅,进到卧室一开灯发现主人正躺在床上与我大眼瞪小眼的贼。只得再次干咳,一本正经地拣点冠冕堂皇的道理来讲:
“嘛~这也是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啦,刚刚还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不用在意!我相信女孩子们即便不能真正拥有森山先生,也会一如既往地欣赏着您的背影的。”
而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了,说到十三岁啊,森山先生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总觉得会是更加循规蹈矩的类型?”
“十三岁吗?你说得也没错。那个时候……嗯,那个时候我还只知道读书,大概就是永末先生说的那种活得循规蹈矩的小孩吧。”
“哦!那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吧’!品学兼优,无论学习还是体育都很拿手!”
“这样说就太夸张啦……只要听话地完成学业,就会成为周围大人口中的好孩子吧。这个标准实在是太草率了。”
“听话这件事可就已经够难了。”我重重叹气,而后舔了舔嘴唇,哼笑道。“比起当个别人认可的好孩子,我还是更想要成为自己会喜欢的人!”
森山雅人平静地望向我,无论我假意深沉的叹息还是仰头面露,都不发一语,只是不知为着什么而渐渐翘起嘴角。
“这样的想法很好啊。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很难。”他说。
“……”料想即便追问他也不会多说,虽然好奇促使他作出这样发言的背后因由,我还是装作未察地调转了对话的方向。“话说回来,既然森山先生当初成绩很好的话,选择应该也很多?会把警察这行干下去,有没有自己喜好的成分在呢。”
“或许有?我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至于,选择吗……其实我的选择意外地并不多啊。”
“欸,不会吧,好孩子的就职空间有这么狭窄嘛?”
他分明听见潜藏的试探,依旧是但笑不语。和不久前的反应相当一致,摆明了是端着秘密又不给看的拒绝姿态。
啊,又来了——说不了谎也至少给出点像样的敷衍啊!放在平时我大约不会真的抱怨出口,但众所周知温泉的热浪能瓦解人的理智,所以……
“真是的~也稍微学会说点谎话吧?遇到不想说的就靠帅气的笑容来蒙混过关可太敷衍了!”我当即拍打着水面抗议。
“很明显吗?”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及唇角那淡然无暇的弯翘痕迹。
要论东拉西扯,我可比他擅长多了,没什么心理压力地顺口吹嘘:“帅气的话是明显到闪闪发光的程度了哦!”
“这么夸我真是受之有愧……永末先生比我帅气多了,你才是一定很受欢迎吧。”
“那是当然的。”我点点头坦然收下这听腻的夸奖。“我很有自知之明,早早就选择了能发挥自己天赋的职业。现在算是歌手吧,也有自己的小乐队。”
“真不错啊。有机会的话,也想听听看永末先生的歌呢。”
“咳、嗯,说唱的话倒是现在就可以来段Free style,虽然没有伴奏,水声倒也不赖。”我注意到他已逐渐松缓了神经和肌肉,便顺水推舟说道。反正于我而言,有光的地方都可以是舞台——即便没有像样的聚光设备,一名观众的目光也足够灼得肾上腺素沸腾起泡了。
“——就以,这一小段不幸夭折的旅途作为主题吧!”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他笑着颌首,礼貌地鼓掌欢迎。
……
“yo,yo,这大夏天艳阳高照,一入夜就暑气全消,咱哥几个来到福音镇门口叫嚣,月鸣庄里外充满了欢声玩笑……”
“可没人看到!也没人听得着!廊下是鬼影幢幢含糊地飘,叵测的人心呐隔着肚皮乱跳,只剩着那蝉犹在窗外哀哀地叫。”
“Hey,我说你,眼睛别闭,集中注意力,这里情况分外诡异,可容不得疏忽大意!”
“警察局的宵禁便签上神秘的信息,看不见的三楼让人心惊肉跳的经历,闪烁的灯罩藏着半融化的秘密,是火灾是假象是群体的臆想还是待解开的谜题!”
“hey,越想越离奇,越深入越警惕,倒不如撇开有的没的清的浊的找个池子先来个午间~小憩!~”
……
“呼……泡在温泉里说这个果然还是有点吃力!”
啪、啪——
旁边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单薄得有些可怜。这也是难免的,毕竟观众就只有一位而已。
“真厉害啊,就这么听也很有范。”他语速较平时放慢了不少,咬字也奇异得沉重,像正犹豫什么,沉吟什么,而无法果决地说完全句。
我只愣神片刻,就飞快明白了他的困境,也不额外逗弄他,自己软倒在池边,一马当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想笑就不用忍着啦哈哈哈,本来也只是游戏之作嘛!我真正的风格不太合适在这里展示。”
“噗……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那边已泄了气,没能成功关在嘴巴里的笑声迸射而出,杂着点儿因为主人笑得滑下了水而混入的咕噜咕噜。“咳、咳咳……没有没有,虽然是这样随性的表演,还是能看出实力的……咳咳咳。”
“没事儿~能逗得您放声大笑这件事就够我回本了,艺术也是娱乐嘛~”
“是要感谢永末先生,怎么说呢……现在的确轻松多了。”他含笑地抹着眼角,半数是笑出的生理性的泪,半数倒是猝不及防呛入的水。
“就当是对您在探索中提供的帮助的回礼吧!我虽然做不到像森山先生那样身手矫健,至少还是能让您笑一笑,放松放松的~”
他朝后放松身体,慵懒地倚靠在浴池边缘,彻底浸湿的发紧贴额头,连睫毛都滴挂着水珠,看起来几乎就只是个年长些的普通青年了,侧头朝我挥了挥手。
“——感激不尽。”
“不用谢,能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本身也是缘分,我会以让森山先生认可我为‘有趣的朋友’为目标继续努力的~也不知道这所谓‘神隐’会持续多久,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啦!”
“该我说才是。永末先生,今后也请多关照。”以他的性格,自不会在这样的问题面前糊弄,一板一眼地严肃说道。旋即,却竟然又露出淡淡微笑。“……希望我们很快就都可以离开这里。”
那是几乎显得软弱的,无意义的祝福,可谁又会当着大好的青天白日,花影流水细究真假。
我不假思索,哈哈大笑起来,洋溢喜悦的方式可比年长者那套张扬多了:“一定会的!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出去,难得的假期都结束了啊!”
——————————————
有大概一半是聊天记录原文(土下座
但本身也是同一件事,重新编对话有点没必要,就还是只润色了一丢丢。并且光是润色也因为废话太多写到后面就不太写的动了就这样吧(……
明天大概是猛男杂志观览会(?
总字数:2890
我觉得自己不用转型为恋爱小说作家了。
就在“光一”掏出了他的警官证表示他的身份其实是假的,他的本名叫做森暎 希,并且“對唔住,我係警察”的时候,我开始担心起来我之前认识的“光一”是不是都是假的。
如果是,那么他和华子之间的真相是假。
如果不是,那他确实是做卧底的好料子,如果去当牛郎的话那必须是头牌。
可惜在出发前并没有机会去询问他,这些问题过于私人,在公开场合问不是太妥,我把疑惑生吞了下去。
今天是和彩乃,薰,华子,希和希腿上挂着的一毛一起去前天去过的风俗店。
彩乃兴致很高地在前面带着队。我混在队伍当中,隔绝了小镇寂静过头的感觉。希走在最后,四处张望着。
和前天不一样,风俗店放着暂停营业的公告牌,霓虹灯招牌也仿佛是使用已久,有一些小灯泡坏掉了。
“好奇怪,明明前天才来过……”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那天我也参加了活动,并且买到了奇怪的药丸。虽然雅人说尝试一下也无妨,但我认为这跟“爸爸的蓝色药丸”的效果接近,不敢贸然尝试,所以一直没吃,放在了身上。
店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靠近大门的是存物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们就被窗户和玻璃后的房间吸引了注意力,随后才发现似乎没有入口。希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叹了一口气。
“钢化玻璃。”他提醒我们想要找东西砸开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趴在窗户上试图偷瞄到里面有什么,突然耳边哐当一声巨响,吓我一跳。扭头一看是希不知道为什么摔倒了,感觉像是被公告牌绊倒的。他显然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迅速爬起来放好公告牌假装无事发生。
……真可爱。
自从脱下了光一的马甲以后,希就变得更加活泼了起来。虽然有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完美诠释上帝给你开了门但是会把窗给关上。
我也记不清希到底在这个上午摔跤摔了多少次,因为他总是跑来跑去的,突然就“咚”地一声。要是在我身边摔的我还会把他给扶起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他掩耳盗铃式“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即使如此,他确实是一个寻找线索的得力助手。
放在散座桌子上的二十四杯调酒,蓝紫色让人感觉迷幻。他皱着眉过去嗅了嗅,得出这是加了料的调酒的结论。站在他身边的彩乃突然就拿起一杯直接干了。
大家:???
“不要乱喝东西呀……”希无奈地看着她。
对方嬉皮笑脸地回他:“很好喝哦!”
希好像拿她没什么办法。
我们在包间的沙发上发现了浅蓝色的药片,希仔细看了看认定这是镇静剂。
这样的药片在风俗店里这个不是非常宽敞的空间里无处不在。连我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什么销读地点了。
这个镇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从白儿茶处听说了警局墙上“防暑防晒 有药不慌”的提示,想着似乎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就一直和不同的药片打交道。
或许是制度窝点?后来回到月鸣庄,我把那颗幸存的糖丸交给希,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只能够带回去利用仪器检测。
我和他提到那句“有药不慌”时,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说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却可能因为需要保密而无法和我透露更多。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警告我。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警告,毕竟我是敲门敲得连雅人都看不下去的人。
希的活跃在他把其中一个包间的墙用力锤开以后暂时被打压了。
整个房间布满了不祥的陈旧血迹。我没有被吓到的原因是里面实在有些昏暗,只有从外侧房间射进去的光才能够照亮一部分空间。冲在最前面的希马上丢下了从吧台里顺的锤子捂住了嘴,我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晕血,想着要不要捂上他的眼睛。
“不用了,我……我去沙发上坐一下……”他拒绝了我,虚弱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不再看内侧房间的惨状。
“不要勉强……”
看他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瘪了其实还挺可爱的。
除了可爱好像我暂时也没法说出什么来,因为他真的很可爱。
放在沙发上的那一块用保鲜膜包裹的巨型物品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彩乃毫不畏惧地冲上去就拆开,简直是一介莽夫,拆开了以后发现手上沾上了尸块的不明液体,嫌弃地甩了甩手。
普通人看见这具被强行缝起来的尸体……不,是这两具被缝起来的尸体,无法避免的是震惊。
我是普通人,我真的有被吓到,导致我大脑当机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我还是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围着尸体上下其手。
我在储物架上发现了一份报纸,于是拿到光线比较好的房间看。
是最近的报纸,版头上印着日期。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关于好友和她的丈夫的报道。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但我仍然等待她哪天想起来了,会和我多说一点她的奇遇。
通过报道能得知她最近的情况应该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下面还有令人在意的关于风俗店的报道,是关于骚扰狂和店内工作人员消失的事情。不会就是那一块肉块吧?我担忧地回头看过去,同行游客正在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
我坐到沙发上,和希坐在一起。
作为警察但是晕血也是挺不容易的。
“毛哥快看看这个尸体啊,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嗯…………这个要好好用精密仪器鉴定才行。”“毛哥你摸摸。”“这位女性的发质可真不错,经过精心保养的……”
华子看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希,也进去和大家一起调查了。
总感觉和雅人看大地的眼神差不多。
但是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我这么想,当警察应该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晕血吧!
“好一点了吗?”我问他。
“……嗯……”他似乎还有一些没缓过来,只能哼了一声。
看他没有精神的样子,我也没再说什么了,怕打扰到他恢复。
虽然大家都喊他“希哥”,但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头脑很好,行动有些跟不上头脑的可爱的弟弟罢了,而他的年龄也确实比我小了好几岁。
看他自告奋勇打开了换衣间看见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也许对他来说过于性感的女性内衣结果在门口直接罚站了十几秒才嘟囔着“无从下手无从下手”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样子,我简直想摸摸他的脑袋说小朋友你可以随便拿起一件,这就是下手了。
其实没有哪个人是完美的,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都是让这个人更加有血有肉、生动起来的一部分。越接近完美无瑕,这个人就显得越不真实。因为和有缺陷的自身的实际情况相差太大,只能远观,感慨一句:“是神吗?”
神究竟存在吗?
我不知道。
看着希又左脚绊右脚扑通摔地上,我在想,我们都是普通的人罢了。
所以不能理解到目前为止所有发生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探索结束回到月鸣庄前,我还在河堤上钓了一会儿鱼。昨天钓上来一条凝鱼,晚上和小春一起烤了吃掉了,没想到它的毒性发作得这么快,雅人被拉走的时候我居然说着“就就他就就他”这样的胡言乱语。
今天一定要注意不要吃掉。
……是不可能的。今天钓上来十条鱼,我对鱼也不太熟悉,于是又误食了。
“希喜欢可爱小动作吗?”
我坐在按摩椅上神清气爽,问刚刚从学校带回来兔子的希。
“嗯……?你说什么?”他听不懂。
“啊,对不起,是在说小动物。”我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中毒了,赶紧修正。
“噗,没关系,我理解。”他笑着说,“喜欢啊,因为很可爱嘛。”
其他游客围着两只兔子开始争论起了兔肉的问题。我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但是希很喜欢兔子。
“那两只兔子就拜托你啦,小天才。”
他显然没有留意到我对他称呼的变化,高兴地表示当然了他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说起来啊……”
趁着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坐在按摩椅这边,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抓紧机会问问关于我转型的事情。
“关于光一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经历是假的,那么感情呢?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是啊。”
“你喜欢华子也是假的吗?”我不甘心,追问下去。
这下他陷入了更长的沉思里,长得我觉得有戏,但他似乎是有些苦涩地说:“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心绞痛呢。
“原来是这样……”我说。
“华子也不喜欢我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华子。”他说。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些用力过猛。”
其实也怪我,没有谈过恋爱,草率地就认为他们是情侣,现在被打脸了,我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疼。
希没有接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我生硬地转换话题。
“希是近视吗?”我问,“我们都戴着眼镜。”
“你觉得呢——”他突然凑近,近得我可以看到他眼镜上并不是特别厚的镜片。
我没办法凭空鉴度数,于是我摘掉了他的眼镜,在他面前比了一个树杈:“这是几?”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被我逗笑了。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指,另一只手拿回了他的眼镜。
“这样的距离,近不近视都看得清楚吧。”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我说道。
本来还想和他互换眼镜试试看,看来还是算了吧。
总字数:2921
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楚了。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我开始思考起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早上睡得非常熟,起床的时候甚至有些浑浑噩噩的,居然没有发现福音镇有了惊天动地的异变。
大家聚集起来以后我才发现除了游客和小春小姐,其他人都消失了。
整个镇子都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过分。
“贺岛前辈也不见了……”小春担忧地说,我们围在贺岛的员工宿舍前,发现门打不开,敲门也没有反应。
于是我们打算分组到镇上去看看。
和我们随行的是雅人先生。有高大的雅人在,让人感觉安心了不少。
警局很安静,没有看到人影。
自动门也打开着,似乎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门卫室没有上锁,很容易就进入了。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但是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吃的外卖散发出的古怪气味让人不安。
我站在门口,观察着这个并不宽敞的房间。
如果说要登记出入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在警局内部进行门禁似乎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来说对于工作人员不必进行如此严格的制度,看上去让我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还有一份加强镇内安全巡逻的通知,我想起来小春提醒过我,出门要注意安全。
当时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出门时的“路上小心”,看来并不只是这样。
三栋大楼只有一栋是开放的,门牌上写着福音镇警察局。
和普通办事大厅没有差别。一开始看到信息采集室内的表单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一个监狱,但仔细想想有的人犯了小事小错也可能被抓进来需要登记,就不觉得奇怪了。
左侧的员工通道是这一程路上让我产生了阴影的地方,即使是雅人也没办法迅速地消除这样的感觉。
被锁链锁上的采血室与环境格格不入,让人心生恐惧。
走廊尽头的绿色通道指示灯仍然亮着,绿光远远看过去有些模糊,让人心慌。
路过采血室我不禁走快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虽然我的预感总是出错,但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走廊的尽头通往警察局的后院。
后院排放着不同的分类垃圾桶,还有一个焚烧炉。垃圾桶里除了一个放在有害垃圾桶的电池,并无其他。但焚烧炉里似乎有什么。
雅人眯着眼睛看了看里面,找了一个树枝拨了一下,掉出来一个骨头。他仔细地看了一下,露出惊讶的神情。其他人想要拿起来看看,结果才触碰一下,整个骨头就碎掉了。
我的常识当中,焚烧炉是处理尸体常用的,所以没有觉得有违和的地方。我站在一旁发呆,突然惊醒。
这个焚烧炉应该是用来处理垃圾的吧?那为什么人会在里面呢?
大空先生好奇地往焚烧炉里面看,眼尖地发现了一个被烧得有些变形的戒指。
我猜这应该是那位躲在焚化炉里被烧死的那位的戒指——只是我个人的先入为主的想法。也有可能是被毁尸灭迹,因为荒地上被草草覆盖的痕迹。
经过大家的讨论,决定由我持有那个戒指。
在院子里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了,我们重新回到了走廊,打算回去月鸣庄。
大地首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随后走廊的灯光似乎被什么覆盖了,像是童话故事里在森林中的黑影,让人慌乱起来。
“门……”
员工通道的门消失了。
雅人带着我们想要躲进附近的房间里,但是似乎警局是在戏弄我们,房门也不见了。迫不得已,我们只能够原路返回,想要回到院子里。但是出口也在扭曲,像被加上了电视里夸张的特效。
耳边充斥着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嬉笑声,真是刺耳和嘲讽。
从墙边似乎有火苗窜了起来,简直是无中生有。
地板开始晃动。是地震了吗?不知道,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无法思考。
大地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往出口撞过去。雅人长腿一伸,直接把大地踹了出去。那个扭曲的仿佛怪物的大嘴一样的门,被摔出去的大地破开,我们也跟在他的背后冲了出去。
我差点摔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
死里逃生的大家都非常狼狈。
雅人回头看了看恢复了正常的走廊,有些不可置信。
“是幻觉吗……”他自言自语道。
总之一时半会儿没有人敢重新回到走廊里,后院的和平让人感觉到依赖。
休息了一会儿以后,雅人大胆的走到了走廊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那个奇怪的灯里找到了一个可疑胶囊。
这让我想起我前一天在风俗店买到的糖丸,虽然我不知道它的成分,但我猜必不可少的会有致幻剂。
但夜晚在月鸣庄别馆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办法把这些不可思议的幻觉归咎于药物上了。
因为根本没有药物。
雅人在听说我们夜游小分队希望去到别馆的时候,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怎么了吗?”咲兔看到他的神色,好奇地问。
“没什么。”他摇摇头,面带无懈可击的微笑。
“之前不是还说对充满历史感的月鸣庄有一点……”我小声地嘟囔。
进了别馆以后,雅人就表现出中了邪的样子,和白天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我们听到休息室里的音乐声,他完全听不到,反而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那个眼神我看过,是他平时看着大地的眼神。
我敲了敲门,里面的舒缓的具有年代感的音乐戛然而止。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有什么跌跌撞撞的声音。
我敲了敲门,休息室的窗边闪过一个黑影,但由于里面或许昏暗,无法看清里面。
我正打算再敲一次,雅人阻止了我。
“千里,别再敲了吧。”他说。
“好吧。”我放下手,感觉到有一些可惜。
空蝉花海咲兔和清都表示感恩雅人。
重新站在封闭的陈列室门口,雅人两次表现出了同样的失神状态。
就算是听见了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往门这边走来,那个沉重拖沓让人害怕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靠近,他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妙。
我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拉过雅人的手腕:“走啦朋友!”
“雅人你在干什么呀!”
雅人被我拖着往外跑。
别馆走廊的灯开始闪烁,脚步不知道为何变得沉重。跑着跑着突然感觉有什么拉住了我的衣服,也拉扯住了雅人。我们使劲拽着雅人继续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反手将我们往别馆外推。
其实他成功了。
但是我们在感觉到这股力量的时候马上回过头去,看见他坚定的样子。
“我相信大家没有我也可以做到的。”
在去夜间探索前,当我得知他被一毛拿去试了试那个胶囊里的药剂时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万一那个胶囊里的药是剧毒,阈剂量非常低怎么办?
他却似乎是不太在意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以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赶紧表示反对,“我们都需要你。”
他笑了笑,说:“也是。”
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是当然不会放弃的雅人,其他人也一样。重新拉住雅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跑出了别馆。
和在警局一样,在我们离开以后,走廊回归了平和寂静的状态。
“你刚刚在干嘛呀?!”空蝉过去给了雅人一个头锤。
雅人捂着头:“我也不知道,有点头疼……现在是真的头疼了。”
“你跟中邪了一样。”我说,“让人很担心。”
“抱歉……”他似乎刚回过神来,我也不好再责怪他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心疼。
“或许我们先回去本馆吧。”咲兔建议。
“回去吧回去吧。”
回到本馆,我和其他人道别,想去找小春问问别馆的事情,或许还能获得一份美味宵夜,一举两得美滋滋。
我站在她的员工宿舍门前,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
“小春在吗?”我尝试着问道,仍然没有回应。
我试着打开她的房门,门居然没有上锁。
我担心怕不是小春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打开了一条门缝看看室内。
“小春?”
没有回应。
没有人,小春不在。
小春还提醒我说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出门,最好结伴而行,注意安全。结果自己就跑出去了。
我站在门口,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站了一会儿,关上了房门,回到大堂坐在按摩椅上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使用了按摩椅,并没有早上的神清气爽,反而觉得越来越困。
撑不住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于是我打消了继续等待小春的想法,回到了房间。
在这样的深夜里,小春会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