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手群Literary Prison專用活動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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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成員請確保本站ID與群內相同。
活動時間:活動開啟之日起至任意一方陣營徹底失敗為止。
活動流程(預案):
①參與者需要事先報名,報名方式為創作PC(玩家角色)的一句話人設以及相關的獄中生活短篇,並投稿到活動相應目錄下。
關於PC設計的具體要求會在之後詳細說明。
*可以預告一下,目前暫定為每個參與者祗能有一個PC,且該PC以參與者群內ID命名,人設限制25個漢字(2個字母換算為1個漢字)以內。
②活動開啟後,將會根據進度陸續開啟新章節,活動整體採用積分制,參與者通過創作獲得積分來決定後續章節的走向,不同的走向將會開啟不同的後續目標。同時根據章節的具體要求,每個章節也可能會有不同的計分方式,具體會在每個章節開啟時詳細說明。
每個章節按月進行一次結算,達成目標則進入下一章節,未達成則繼續該章節,最多持續三個月,若三個月依舊無法達成通關章節任務,則直接進入結局。
*不同章節可能會有不同的時限要求,請以相關章節公告為準。
③每一章(不包括序前和序章)結束後,將會開啟人氣投票,人氣投票中選出的優秀作品,能夠獲得更多的積分,為自己所在的陣營添磚加瓦。
④一但報名參與本活動,將無法隨意退出,確實想要退出活動的,在活動內算作自殺,一但自殺將無法再次參與。若活動期間參與者出獄,活動內算作因拖稿被處以死刑。
逃獄成功不算。
⑤報名參與後,並不要求每個參與者都必須參與每一章節,但不參與當前章節將無法獲得積分。
有任何疑問都請在此留言。
【日常】分類用於收集各位參與者們所創作的,與活動主線無關,描寫【文字獄】獄中日常生活相關的作品。
參與【日常】同樣需要先參與【序章】。
【日常·和平】分類表示該時段文字獄處於和平階段,隨著文字獄數值的變動,【日常】也會隨之變動。當文字獄相關數值降低到一定程度時,【日常·和平】將不能繼續進行新作品的創作,而會開啟新的相關【日常】分類。
【日常】類投稿格式》》
標題:【逃獄】(標題)【日常】
並將作品發佈至相應的【日常】分類中。
有任何問題請在此提問。
想要參與活動的成員們請先閱讀本活動世界觀簡介》》
【逃離文字獄】活動序章開啟,本章節內容包括兩個部分,即人設+相關獄中日常短篇創作。
祗有參與了序章的成員,才能夠參與本活動後續章節。
【序章】作為報名章節,本身沒有時間限制,從即日起直至本屆【逃離文字獄】活動全部結束之前,都可以投稿參與。也就是說,在本活動進行至後續章節時才打算參與的成員,祗要提交了本【序章】要求的內容,就可以參與後續進行中的章節活動。
【序章】不計算分數,積分從第一章開始。
本活動所有作品請投稿至【逃離文字獄】大區下的相關分類中。
【獄中公告】為活動管理者專用分類,用於發佈活動相關世界觀和公告、進程通知等等。
【序章】作品請投稿至【序章·入獄者們】中。
以下為【序章】要求》》
【序章】活動內容:填寫人設表格,並創作入獄生活相關的短篇作品。
【注意】用於報名的PC祗能選擇【作者類犯人】身份,其餘不限。
投稿格式》》
(↓標題格式↓)
【逃獄】PC名【章節名】
(↓內容格式↓)
PC(玩家角色)人設:
囚犯姓名:(請使用參與者群內ID,可以祗使用部分,或可以讓閱讀者一眼明白的暱稱,比如雷七郎可以使用簡稱雷七,落水可以使用暱稱阿水,注意不要與其他參與者重名)
罪名:(自定,必須與文字類創作有關係,如果不確認是否可行請私敲【獄卒】雷七郎確認)
判罰:(關押年數+在獄懲罰,年數最高無期徒刑(終身監禁),最低3年,在獄懲罰指在獄中的交稿週期,週期最高為月更,最低為日更,與罪名相關聯)
入獄年數:(入獄至今多久,最高10年,最低1日.如果入獄10年,意味著是文字法立法後第一批被逮捕入獄的犯人。如果想將人物設定為因號召反對《文學創作法》而被逮捕入獄,請將入獄年數設定為3年,且判罰年數為終身監禁)
交稿類別:(指判罰交稿的作品類別,如果因小說類作品被判刑,那交稿也必須是小說類作品,連載拖稿類的罪名大部分會判罰按照一定期限交稿該連載作品,也就是判罰可能會具體到某部作品。舉例:一名日常寫詩的詩人,某日因個人興趣寫了部小說,又因這部小說被判定罪名入獄,那麼他在監獄中作為懲罰必須創作交稿的作品類別將是小說而非詩歌)
人物簡介:(限定25漢字以內,2字母=1漢字)
正文:(描寫PC與文字獄相關的生活日常,可以寫如何被捕入獄,也可以寫在獄中的生活等等。無字數要求,正文內容滿足1500字的作品,可以替代作品發佈當月的關鍵詞任務,字數滿足條件的作品,請作者自行跟【牢頭】落水報備。)
(↓舉例↓)
標題:【逃獄】雷七【序章】
囚犯姓名:雷七
罪名:創作需要事先付費才能閱讀的YHSQ作品然而讀者們看過之後都覺得一點也不YHSQ於是舉報詐騙,法院判定罪名成立。
判罰:無期徒刑+每月至少創作一篇YHSQ類作品。
入獄年數:10年
交稿類別:艷情小說
人物簡介:入獄前啃老,入獄後啃文字獄,被家長歡送踏上監獄船。
正文(略)
(↓人設表格複製用↓)
囚犯姓名:
罪名:
判罰:
入獄年數:
交稿類別:
人物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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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序章】要求以參與者自身ID進行報名和創作,從【第一章】(包括【日常】)開始,參與者可以自行創作角色參與活動,並不限制與報名角色,以增加各位作者們的自由度。
有任何疑問都請在此留言。
(有想要參與【逃離文字獄】活動的成員們請務必仔細閱讀該世界觀介紹)
活動世界觀》》
世界觀:
這是一個拖稿犯罪的世界。
文學法院,受理一切與文學和文字有關的案件。因長期拖稿被甲方控告的、因挖坑太多不填而被讀者聯名指控的、聲稱要寫某題材結果一直寫不出來跑路的、因為快速更新導致錯別字連篇被大量投訴的……祗要是文學類別的創作者,似乎沒有人能夠肯定自己永遠不會登上文學法院的被告席。
而在遙遠的某處公海之上,有一個名為文字獄的地方。這裡關壓著那些被文學法院判定有罪的文字創作者。文字獄為被囚禁的作者們提供一切出網絡外的生活必需品和各種娛樂設施,還有著據說是世界最大的圖書資料數據庫,但是犯人們沒有自由,他們接觸不到監獄以外的任何東西。這裡囚禁的作者們每天在固定的時間來到監獄中特定的區域放風,其餘時間都必須呆在自己的牢房中努力創作,據說如果一直交不出作品,甚至有被處死的可能……
於是,有這樣一群作者,他們不堪忍受,決意聯合起來——逃離文字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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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觀專有名詞:
文學法院:十年前建立的,受理一切與文字類創作相關的案件和投訴的法院,一同被設立的還有《文學創作法》和文學監獄。所有文學聯合國成員國境內均有至少一座文學法院。(文學聯合國成員國範圍可以參照現實聯合國成員)
也叫文學法庭。
《文學創作法》:被頒布施行的一部針對文字類創作者的世界性法律。其管轄範圍包括所有與文字相關的媒介、體裁及其相關從業人員個體或組織等(包括作品的創作者、編輯、出品人、平台等等,但主要針對的是創作者)在內所需要遵守的各類條款。
該法律所限制的除專業從業人員以外,也包括所有以文字類創作為興趣愛好的人員。而被該法所管理的作品,既包括一切公開發表的作品,也包括一切不進行任何形式發表的作品(也就是說即便是寫在本子上,沒有對作者之外任意第二人進行過任何形式的發表的作品,理論上也被該法所管轄)。
該法最為人所詬病的,是一部作品如果被大量投訴,無論投訴理由為何,其作者也會被送上文學法院甚至被判處有罪。
故事發生三年前,國際上曾對該法案是否應該繼續推行進行過一次全民投票,結果該法案以壓倒性的支持率得以繼續推行,且當初不少公開號召抵制和反對該法案的人被以“反文學”的罪名送上文學法院,並被關押進文學監獄。
文學監獄:這個世界裡負責關押被文學法院審判定罪的文學罪犯的監獄,全世界一共有七座,民間習慣稱其為“文字獄”,本企劃故事就發生在其中的“文學一所”內。
文學一所,官方名稱【文學類罪犯第一勞動改造監獄】,簡稱“文學一所”,是位於公海上的全封閉式監獄。因為體量如一座小島,因此也被外界稱為監獄島,全島祗有一個出入口,僅一艘監獄船可以通行。
文學監獄關押著的全部都是被文學法院所判罰有罪的犯人,但不是所有關押在這裡的犯人都是某類文學的創作者。被關押在此的犯人分為作者類和非作者類,其中作者類囚犯,需要按照其被判罰的期限創作相關文學作品,而非作者類囚犯則被強制要求在監獄裡的相應區域(主要是農場)進行勞動。
因為可以使被關押的創作者定期定量地產出作品,文字獄系統被全世界的一般民眾所推崇,這也是《文學創作法》投票之所以能夠獲得高比例支持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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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一所(本活動故事發生地)相關》》
(本設定僅為統一世界觀,日常創作中請不要直接描寫監獄管理層,請把他們當做背景道具,囚犯們平時是見不到他們的。)
D獄長:文學一所所長,也是文學監獄系統的創建者,《文學創作法》和文學法院的積極推動者和功臣。神秘莫測,從不在人前現身,據說居住在一所的七重塔頂層,一直有傳言說其早已死亡。
F船長:掌握著監獄島唯一一艘船的船長,該監獄犯人被送進監獄時乘坐的正是這艘船。對囚犯們而言,F船長是監獄島與外界之聯繫的一個象征。
七號監察:掌握著監獄島整個監控系統的獄官,七重塔的守衛,D獄長遇害傳言中的嫌疑者。
L-A行刑官:文字獄中負責行刑的獄官,在囚犯們心裡,看到L-A行刑官就意味著自己的死期,因此即便是希望留在文字獄的囚犯,也對TA的存在諱莫如深。
LP系統:文字獄所使用的人工智能系統的簡稱,主要應用於囚犯們的生產生活,性能包括報時、計劃、通知、數據查找、智能聊天等等,語音被設置為少女聲線,無法更改。事實上是監獄島整個運行系統的表層應用(監控系統則是裡層應用)。有的囚犯會把它簡稱為“老婆”系統。
文字獄內所有與囚犯們日常接觸的獄卒、工作人員(比如餐廳服務員等)皆為智能機器人。
獄中有一條馬犬(真的狗),會在監獄內到處散步,囚犯們可以挼牠,不會咬人,身材健碩帥氣,皮毛油光發亮,眼神犀利,戴著紅色項圈,項圈上掛著一個鑰匙型裝飾,喜歡吐著舌頭跟人玩。沒有名字,囚犯們給牠起了一個“狗獄卒”的暱稱(當然本意可能祗是想罵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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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獄(文學一所)獄規(簡易版):
A,文字獄所有囚犯在入獄時都會被戴上一個監視器,監視器為手環或腳環,使用LP系統。其作用一是監控囚犯身體機能(心率脈搏等等);二是與LP系統連接,接收通知和語音,能展開光線屏(單色,且祗能顯示文字和符號);三是當囚犯沒有及時交稿,或是出現違規行為(比如未及時回到自己牢房中)時,對囚犯進行電擊。
B,囚犯不能進入其他囚犯的牢房中。
C,除了手環/腳環有電擊功能,監獄中隨處都安裝有電擊等對囚犯進行懲戒的設施,主要作用是警告,因此一般來說不會致命。
D,不能浪費食物,否則會被懲罰,懲罰包括限制飲食和電擊。
E,不得使用任何暴力。施暴者會被監禁,監禁室內祗有一張固定椅和一個蹲坑,沒有其它任何設施,配飯祗有白粥咸菜和饅頭,將無法進行創作。
F,作者類囚犯的稿件(特指判罪要求必須在獄中定期完成的作品稿件),上交之後會有一個審核的流程,審核包括內容(比較寬鬆,不含有反人類、宣揚戰爭和種族主義等嚴重違反人類世界通行道德準則的內容即可)和質量(不低於作者入獄之前的作品平均水準,判定有罪時文學法院會對作者的水準做一個判定),質量不達標的作者會被登記扣分,扣分達到一定數額會被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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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獄囚犯日常生活:
作者類囚犯》》
①囚犯們主要生活在牢房中,週一至週五每日有3個小時的放風時限,週六和週日每日有5個小時,放風時間以外的時間必須呆在自己的牢房中,房門為自動鎖,無法手動開啟。放風時間可以自行選擇,可以一次性用完也可以分次數使用,當日沒有使用完成的放風時間無法累積到次日。法定節假日放風時間為24小時。
囚犯們需要定期上交合格的作品,具體截稿期限根據每名囚犯的罪名而有不同(最長月更,最短日更),不同的罪名也會對應不同的交稿要求。拖稿會受到懲罰,輕者為減少或取消一定期限的放風和通話時間,重者據說會被判處死刑(但沒人能證實這點)。
*截稿日期截止後仍未交稿的囚犯,將會進入倒計時(最長72小時,最短3小時),倒計時結束時仍未交稿,將會直接受到懲罰,如果倒計時結束前交稿,則會記過,一定時期內記過達到三次(最長一年內,最短二週內),將會受到懲罰。
②一名囚犯配一個單人牢房,牢房統一為4x4平方米的正方形,設施包括書桌、電腦(LP系統)(帶音響)、書架、床鋪、空調、單人按摩沙發、小圓桌、抽水馬桶、浴缸+噴頭、固定電話、等。牢房沒有窗戶,使用投屏技術模擬窗景,囚犯可以根據個人喜好更換。
*電腦除用於創作外,還要用於點餐、查閱資料、提交各類申請等事務。牢房內可以通過電腦查閱到各種報刊、書籍、多媒體等的資料,但如果是被歸類於娛樂類的(比如電影、小說、遊戲等,則需要提交特別申請,特別申請需要寫明需要這些娛樂類作品作為資料的理由,在獲得批准之後才能打開相關文件,且如果頻繁申請,將會被系統限制使用申請功能。建議如非必要,請在放風時間前往放風區觀看和閱讀此類作品。)
*固定電話主要用於囚犯在每週限制2個小時的【通話時限】中撥打或接聽其他囚犯的電話,無論是撥打還是接聽都會消耗通話時限,當周沒有使用完的時間無法累積至下週。
③文字獄提供各類餐點,在牢房中可通過LP系統點餐,放風時可以在放風區中的餐廳用餐。獄中全天提供飲食供應,且不限用量,但是不允許浪費,否則會被限制點餐,嚴重者會受到額外懲罰。獄中囚犯們的飲食全部由機器人負責製作和送餐。
*飲食水平大約是質量不錯的預製菜水準,基本上世界各地不太偏門的小吃、家常菜、點心等等都可以吃到。因為文學一所在海上,所以海鮮類的菜品特別豐富,質量也更好一些。
④文字獄的放風區非常大,其中包含餐廳、遊戲廳、運動場、泳池、圖書館、展覽館、放映室、植物園、動物園、海洋館等各類區域。
LP系統有裸眼仿真功能,遊戲廳、運動場等都會使用這種技術來搭建環境效果,因此可以在這裡享受到模擬出的海灘,以及參與滑雪、攀登等運動項目。
動物園主要是寵物互動,海洋館其實是玻璃室,看的是真·海底景象(但囚犯們大都以為是造景)。
*文字獄另有包括菜園、果園、耕地、養殖區在內的勞動農場。
⑤面對囚犯們的LP系統主要用於協助和管理囚犯們的創作和生活。作為人工智能形象時以安靜的少女形象出現,囚犯的作品在外界如果獲得大量好評,在監獄內可以記功,功勞達到一定點數可以獲得獎勵,獎品之一就是可以定制屬於自己的LP人工智能形象和聲線(當然都是LP智能合成的)。
*LP系統的智能真的很智能,不是人工智障,不少囚犯都願意相信LP背後其實是一個真人在跟自己交流。
*在正常情況下,LP系統對囚犯們表現出的態度都是友善的,但當囚犯們出現嚴重違紀行為時,其【監控系統】的一面就會替代【友善系統】對囚犯進行警告甚至訓誡。
⑥囚犯們在監獄內祗能使用獄中的局域網,局域網有網遊和社交軟件,但網遊祗能在放風區的遊戲廳遊玩,社交軟件可以在牢房內與其他囚犯交流,但是不能聊太過娛樂和與創作無關的話題,否則話題參與者都會被警告記過,警告記過達到一定點數也會受到懲罰。
局域網也是由LP系統進行管理和監督的。
放風區內有電話亭可以給外界打電話,但祗能給自己的直系親屬打電話,在放風時間打電話沒有特別限制時長,但如果長時間霸佔電話亭可能會被其他囚犯打。
⑦除非重病否則不能請假。文字獄有醫院,醫生護士都是智能機器人。
囚犯們平時能接觸到的所有獄卒也都是智能機器人。
非作者類囚犯》》
非作者類囚犯,是指違反《文學創作法》,被文學法院判定有罪,但認為其並無文學創作能力的囚犯。
如果一名作者類囚犯在獄中時,被判定為失去文學創作能力,也會被改編為非作者類囚犯。
施行8小時睡眠制,晚上10:00~第二日早上6:00是固定睡覺時間,住集體宿舍,有8人間和12人間,每間宿舍都有廁所,但浴室為集體浴室,浴室祗有淋雨。
主要在農場勞動,所以吃飯休息時間根據具體工作來。每天有2小時放風時間,固定在每日晚上7:30~9:30,週日下午增加3小時。獄中作者類囚犯吃到的新鮮蔬菜和雞蛋鴨蛋、牛奶等,大部分來自監獄農場。
在集體食堂吃飯,跟作者類囚犯幾乎無法見面,能見到的的情況基本上是作者類囚犯因為被懲罰來到農場勞動,或是自願申請到農場勞動的時候。
每名非作者類的囚犯,入獄時都會獲得一個閱讀器,可以在不影響勞動的情況下隨時閱讀各類文學類作品,包括獄中作者所創作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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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問題請在此留言。
作者:江橼
评论:随意
序
“这曲儿可真好听。”
开春时节,午后稍暖,这会儿的口袋公园有不少人,都聚在一起,围着一拉二胡的大爷。
种有矮冬青的大理石花坛边缘,坐着一位身形消瘦却挺拔的老者,他眯着眼,一边拉琴一边摇头晃脑,让湛星不由想到了上学时,语文课本上画的那些老学究。
虽然一个穿着青布卦衫发髻高悬,一个白胡垂落白衬布裤,毫无相似之处。湛星打量着大爷的穿着,目光不着痕迹扫过起毛边的袖口和裤脚,随后注意力转移到了被大爷随意扔在身旁的收款二维码。
在场围观的人群听完一曲起哄又来一曲,直到天色将晚,微风渐凉,大爷开始挥手赶人,众人这才作罢。
湛星也跟着起身,趁大爷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伸手把那二维码扫了下来。
“你干啥呢?”同伴见其低头摆弄手机,没忍住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湛星正在给大爷打钱。他寻思,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还在要外面顶着凉风拉二胡赚钱,也太不容易了,正好自己刚发了工资,算算还完各种贷款还能剩点零花,索性就把富余都给大爷了。
他这边正输入着二百后面那俩零呢,被同伴一撞,忙回神。
“你说啥?”
“我问你干什么呢,走路都不专心。”他学着公司里总板着脸的某领导的口气说道,“走路不要看手机,接打电话先停下脚步。来,双重预防机制背一遍我听听。”
湛星抬眼盲摁指纹付款后,当即把手机锁屏往兜里一揣,条件反射张口就答:“风险分级管控,隐患排查治理……嘿,我给你背什么劲儿啊!”
说完他当即给同伴脑门上来了温柔的一巴掌,昂头往前方走去。
“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一
这一趟采购结束,湛星和同伴在家门口挥手告别,然后一个拐进东户,一个走向西户。
湛星先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塞进储藏室和冰箱,这才脱掉外套开始琢磨晚饭要做点什么。
迎着傍晚夕阳,年轻人站在厨房水池旁边,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思考。好一会儿才决定煮包泡面凑合凑合,然而他泡面袋子还没撕开,就听有敲门声响起。
“小星星啊,来,恰饭!”
湛星没理会对方的出言不逊,开开心心抓起钥匙和口罩,冲向对门。
等他吃完三碗饭,并且感激地帮着把碗筷洗刷完后回到家,准备洗漱休息了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摸手机的时候,时间已接近晚上九点。
湛星咬着牙刷,去衣橱里翻找今天穿出门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解锁,查收信息。
“嗯?”
他顺手把一条付款信息划掉之后,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于是他赶忙重新打开自己的支付宝,找到今天最后一笔支出——“向*垣个人支付成功,贰万元整。”
等等,为什么是两万?
自己今儿不是只转了二百吗……这一瞬间,湛星忽然想到自己输入零的时候被邻居撞的那一肘子,大概就是那会儿多摁了两个零……
湛星顿时又无语又绝望地捂住脸,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子,在地板上扭来扭去,恨不得抠出一座魔仙堡。但事故已经发生,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亡羊补牢,先去报警然后找平台客服止付退款,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家当给找补回来。
于是他快速吐掉牙膏沫子,重新换好衣服,一溜烟往派出所去了。
头上是深沉黑夜,偶尔有一两颗星星亮起,还让人怀疑那是不是哪座大楼上的警示灯。
湛星此时走在灯光璀璨的街头,没有心思去体会世界的美好,只一心想着自己这个月的房贷、车贷和花呗,早早打好向父母寻求接济的谱儿。
走出小区,沿着路边人行道一直往南走,路过热闹非凡的文化广场,路过鲜香四溢的各色摊铺,终于在两个拐弯后,湛星看到了派出所的蓝白牌子。大院门口停着三四辆崭新的警车,旁边交警大队的交警正坐摩托车上写罚单。
湛星没有多余闲心关注平凡但热闹的市井,闹心焦急与烦闷正催促着他。他推门而入,走到了柜台旁边。
“您好,有什么能帮您的?”
柜台内侧,穿着高领制服的警察同志将双眼从屏幕上移开,向上看着湛星。
湛星深呼吸,说:“我转错账了,还能找回来吗?”随后他把自己小公园听曲儿,好心打钱,结果变成大额慈善的事儿从头讲了一回,听得那接警的警察眼睛都直了。
看那表情,就是不说出口,湛星都能猜到对方心里是怎么吐槽自己的。
——嚯,这年头电子支付还有能转错账的!稀奇!
可不就是稀奇吗!这要是不稀奇,他还用得着来报警吗?
警察眼看对面报警的年轻人哭丧着一张脸,情绪逐渐跌入低谷的模样,赶忙行动起来,连安抚带支招,下一秒电话转接给相关人员。
“……啊事情就是这么个样儿,您这边能给找到收款人吗?协商下,把钱退回来。”
这边警察同志说得口干舌燥,电话另一头客服回答还是只有那句话,“不好意思,请您稍等,调用用户个人信息需要向上级报备……”
一个小时以后,在湛星期待的目光中,警察挂掉电话,扭头跟他解释:“这个,不好搞,得走流程审批。这样,你记一下我电话,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今天这么晚了,明天周一还得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再然后,湛星就回家了。没办法,连官方都得按程序办事,他更不可能去揪住人家客服的领子,让他们给退款了。
再说转错钱是自己操作的,错误都在自己身上,找人家退款都得靠协商。湛星耷拉着脑袋反思,挪了半天才回家。
躺在床上又是心里发愁,失眠睡不着,第二天顶着国宝同款黑眼圈去上的班。
好在同事也没多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午休的时候贴心给他盖了小毛毯。
二
另一边接警的陈警官在送走湛星之后也没闲着,处理了几个常规警情后,这会儿正嚼着包子,喝着小米粥,安详等请求平台协助的审批通过。
上午十点,该上班的都上班了,他的审批通过了。
险些坐在工位上睡过去的陈警官听到手机铃声,一个激灵坐直,蒙眬双眼瞬间恢复清明。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弹出的短消息,疲惫心情瞬间转晴,眨眼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哎,您好,这里是东平街派出所,有个案子需要您这边配合调查……”他条理分明地先讲清楚了事情大概经过,主要强调是报案人不小心转错了钱,随后才搬出要求配合调查的审批文件,让对方帮忙联系收款人。
对面客服听完又请示过上级后,终于同意配合调查了。
陈警官又是举着手机等了小十分钟,对面客服恢复了通话。他们没有联系上收款用户,但是把实名认证的信息交给了陈警官。
既然人家帮不了更多,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这一通电话打完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起码他得到了那大爷的实名信息。
“退休老教师?”
陈警官看着户籍系统里找到的人,心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在他的印象里,当老师的退休金可一点儿都不低,起码不至于沦落到去公园里卖艺求生。再结合报案人说的,那大爷从头到尾也没明确表示过要收钱的意思,那二维码甚至可能都不是大爷自己搞的。
在打了几次电话都无法接通后,他决定,还是要先找到人再说。说不定大爷根本就不知道有人给自己转了两万块钱呢。
打定主意,行动力超强的民警们便行动起来,陈警官叫上自己的搭档,驱车前往老人住所。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派出所后不久,客服那边打回来了电话,说,大爷把钱转走了。
接到这一消息,陈警官路也不赶了,当即路边停车,跟所里通了电话。同事转告他,客服说就在几分钟之前,收款用户将账户里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一张本人银行卡上。
钱被转走了,那这协助调查的事儿就落不到人家平台头上,陈警官不得不再次申请请求银行协助。不出意外,审批再次通过,只是这会儿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
陈警官和搭档去大爷家上门拜访,苦等许久没人开门,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有邻居说早上看到大爷出门,他怕不是这会儿都要破门而入了。
老人独居就是这点不好,万一在家里出了什么意外,都没人知道。
也是在跟邻居聊天的同一时间,陈警官还收到了银行方面发来的反馈。
那被大爷提现的钱,已经被分成几百份汇入不同账户。
再细查,这些账户基本定位于特偏远地区,这让查案的俩人不禁陷入沉默。
“这操作,怎么这么熟悉啊?”安静听完整个过程的搭档出声,故意提醒道,“老陈你不觉得熟悉?”
“……”陈警官后牙花子咬紧,表情一瞬扭曲。这能不熟悉吗?这不是诈骗后快速转移赃款的常规套路吗!
虽然这次对方转走的速度比较慢,拖到第二天中午才搞完,但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清白!还不兴人家觉得钱少,不稀罕加夜班处理吗?
本着没有见到证据之前,一切猜测都是胡扯的原则,陈警官二人保持了应有的严谨,一方面让所里同事帮忙联系银行,看看能不能尽最大努力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边跟搭档一起继续寻找大爷下落。
等不到人的空儿,他们就搞起了半地毯式走访,几乎问遍了能找到的、认识大爷的街坊邻居。
建成二十多年的老旧社区,早已经不是当年模样。灰白方片格子包边的楼房刷上了白色、黄色、红色的油漆,左右两侧糊了一层又一层隔热棉,水泥浇筑的院子里没有多少植被,只有零星几个被挖空的地方留了一点儿绿色。
可这儿一点儿都不难看,它有它特别的活力。
穿着随意的老头老太太拎着马扎跟象棋盘,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岔口位置,一坐便能厮杀一下午;他们唠着家长里短,唠着年轻时的见闻,唠着退休后的趣事,唠着中午新闻里播的国家大事;耳朵里进进出出的是住户的吆喝,是孩童的欢笑。
他们或许没什么独到见解,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平凡生活的调剂罢了。
陈警官和搭档叫了外卖,抚慰努力奋斗二十个小时却没吃两顿饱饭的五脏庙。
直到天色将暗,结束一天工作,要返回所里的时候,陈警官也没能等到目标大爷出现,只能嘱咐其他同志在巡逻或出警经过这边的时候,顺路进来看看。
返程的路上,陈警官拿着手机,解锁屏幕又摁灭熄屏,如此反复好几回,有些踌躇不定。
“老陈,想什么呢?”负责开车的搭档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看了他一眼,“在想怎么通知报案人?”
陈警官木木点头。
“昨晚那小子来报案的时候你是没见着,看起来年纪不大,穿得也普普通通,手上拿的手机还没我的贵。咱这儿小地方的收入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万块对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更何况人家小伙子是好心捐款才闹得这么一出,如今他们钱没追回来,人也没找见,让他怎么跟报案人讲?
“那你也得说啊,总不能让人家心里挂念着,啥也不知道啊。”
陈警官很矛盾,但想想搭档说得也没错,起码也得先让报案人知情,至于之后如何,那就是后话了。
于是他抬手拨通湛星的电话。
三
湛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邻居家蹭吃蹭喝,一边向邻居兼同事兼多年好友抱怨自己手滑捐款两个达不溜的奇葩操作,一边把这手滑的锅甩给对方,理所应当地吞下一大块红烧肉。
“喂,陈警官?”
他咽下肉,喝了口汤,清嗓问道:“有进展了?”
陈警官在电话对面笑不出来,一五一十把情况跟报案人说明,但并没有告诉他现在所里怀疑这是一起诈骗,毕竟这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湛星也不傻,自然是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钱追不回来了。
大概也是因为今天一天太关注这件事了,他在网上搜到不少这种丢了钱报警的案例,像他这种小金额的,没几个回钱的。
所以晚上这会儿,湛星听到陈警官的话也没有太过失望。
“没事儿,等有进展再联系。”他丧丧地挂掉电话,整个人仿佛失去梦想的咸鱼一般沉寂。邻居见状赶紧递上大骨汤,以补偿自己那多余的一肘子。
“你接下来两个月的伙食我包了,就当是赔偿了。别想了,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湛星也不想再想,想一天一夜就够头疼了,反正都追不回来了,主要错误也在自己,干脆放平心态,想办法解决这个月的各种贷款。
他咬着筷子,再次打开手机,手指落在早已编辑好的信息上,却迟迟摁不下发送键。但最后他还是发出去了这条消息。
就像天底下所有孩子一样,向家人寻求帮助,一点儿都不丢脸。
出乎意料,他跟爸妈的三人小群里立马有了回复。那是一条只有几秒的语音,湛星一开始有些不太敢点,因为是从他父亲账号发出来的,他怕挨骂。
但想想这顿骂也该挨,不挨骂不长记性,索性壮起胆点开了语音。
随着手指落下,扬声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儿子,房贷车贷你爹给你还了,花呗要多少?生活费还有吗?”母亲那并不温柔的声音和语气这会儿听起来,却是格外暖和。
湛星抿着嘴,深呼吸,把眼眶酸胀的感觉憋回去,正准备给他们回复,说自己还有生活费,花呗很少,可以分期到下个月的时候,他收到了母亲的转账。
两千块钱很少,却是母亲一个月的退休金。
一如陈警官推测,湛星的确不富裕,他虽然做着一个月可以挣两万的工作,但本质上来说就是个天天通宵加班的普通打工人,他的父母也是辛苦了一辈子的退休工人,一家三口努力这么多年,攒出来的钱或许也就够付个新房首付。
别看现在年轻人活得丰富多彩十分恣意,可他们身上有多大压力,年轻人从来不说。但凡坚强地活到这么大的人,都是值得夸赞的勇士,是拼命与命运抗争的战士。
湛星收了钱,一抹脸,给爸妈回了一个不那么稳重的表情包,上面写着“谢谢老板红包”。
有了钱有了爱的小星星原地复活,他豪气万丈地吞了邻居大半盘子红烧肉,还喝了半锅大骨汤,随后一抹嘴大爷似的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仍旧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一如往常地开始工作。同事见状知晓对方已经走出困境,便收回了那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同情心,以及午睡小毯子。
就这样,转错账丢了钱的事仿佛被众人遗忘,湛星自己也刻意不再去提起。直到三周后,天气渐暖,桃花露出了骨朵儿,玉兰散发出清香,他再次接到了陈警官的电话。
“你的案子,有进展了。我们见到裴大爷了。”
裴大爷,就是当初在口袋公园拉二胡的那位,他是东平中学的退休老教师,教主课语文,后来当了教导主任,这教导主任一干就干了一辈子,不升职不换岗,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高三毕业生。
如今裴大爷退休了,不愿离开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儿,偶尔上街拉拉二胡,偶尔在家写写画画,偶尔出去旅游散心。
不过这次他老人家离开这么久,倒不是去玩的,而是他在女儿家带外孙的爱人前些日子病了,他去省城陪床来着。
好在爱人的病不严重,就是普通老年病,休养一阵打完针就出院了。闺女家不大,他一老头子自己在那边也没个熟人,带孩子也帮不上忙,索性完事后就坐大巴回来了。
这一回来可倒好,刚走到传达室查收自己信件呢,就撞上了来碰运气的陈警官二人。
湛星撂下电话,赶紧向领导请假,抓着手机口罩和公交卡跑出公司往派出所去。
这会儿跟着一起回所里的裴大爷也搞明白了事情原委,是个年轻人想要捐款,然后扫了他女婿给搞的收款二维码,结果不小心汇钱汇多了。
裴大爷当场表明——没问题啊,人家转错了钱那肯定要还的!但是说完他就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把那钱都提现到卡里,然后花出去了。
想到这儿,裴大爷顿时有些着急,他跺着脚,重重叹气:“哎哟我这脑子,警察同志,那小伙子转错的钱我能晚两天还吗?我之前还以为是我学生打的钱到了,就把钱都捐出去了,这会儿手头上不够还小伙子的……”
好巧不巧,大爷走到派出所大门口想起来的这件事,湛星也是下了公交车走到派出所大门口听到的这段对话,他自来熟地插话:“捐出去了?”
或许是因为困境已经度过,又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内心已经平静,湛星听到大爷还不上钱的时候重点竟是落在了捐款上。
裴大爷闻声回头,认出了面前的小伙子。他记得这孩子周末的时候来过口袋公园听自己拉曲子,当时还有个比他胖点的,俩人一起蹲在树根下,跟着曲子摇头晃脑。
“哎,不是啥大事儿。”兴许因为知道湛星最初是想给自己打钱的,这会儿裴大爷心情特好,他笑着亮出了手中没来得及拿回家,直接一路拎来派出所的各色信件,“就是给山里的娃,加顿饭。”
他一共捐助了一百多个孩子,每人每次也就一二百块。他虽然退休金不低,但当了一辈子教师也赚不到什么大钱,每次想多捐点他就出门拉个琴。遇上像湛星这样的善心人,或许能收入十几二十块,又能给孩子们加个鸡蛋。
“这都是娃儿们写来的。”
调解室里,裴大爷跟湛星肩并肩坐着,好像根本不是来解决纠纷,倒像老爷子跟小子拉呱。
那材质很差的信封千篇一律,但里面却是五彩斑斓的灵魂。没有彩笔没关系,黑色的铅笔就能绘出彩虹;会写的字还不够多也没关系,最简单的话语也能诉说星空。
——爷爷,我会背《春江花月夜》了!吴老师说,我很有语文天赋,将来可以当大作家!
——爷爷,学好物理能当航天员吗?
——爷爷,新来支教的罗老师说她是您的学生,我将来也能去市里上高中吗?
——爷爷,今年高考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
……
——裴老师,谢谢您多年来的捐助,我无以为报……我已经决定辍学,这笔钱请您汇给更需要的人吧。
四
孩子的世界应该是充满幻想的,他们可以幻想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以幻想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爱与善意。
而不应该是绝望。
那封字迹工整的信,顿时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他们不知道写信的孩子今年多大,是九年义务教育阶段还是高考冲刺阶段,但他们很清楚,他们要尽己所能去阻止这一决定。
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裴大爷戴上老花镜,又看了一遍这封信,他身上那股街边老大爷的悠闲劲儿逐渐褪去,转而露出老教导主任的威严。
他面色庄重,问警员要了纸、笔,斟酌着每个字句,给这个想要放弃读书的孩子回了一封信。
他年纪大了,而且那些孩子住的地方都太过偏远,他不可能像年轻时家访一般说走就走。
“这封信也不知道用处有多大……”湛星自告奋勇做工具人,跑去邮局贴票寄信,陪着一起来的陈警官拍拍他肩膀,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等出了邮局,湛星说自己就不回派出所了。
陈警官微怔,反问道:“那你的两万块钱怎么办?”他们这一下午跟案子有关的正事是什么都没干,光顾着看孩子们的信去了。
湛星昂脸笑了出来:“嘿,还啥啊,给孩子们加餐!”
他虽然挣得不多,家里也没多少存款,但既然已经阴差阳错地给孩子们了,他也不好再要回来。再说了,还不兴自己突然开窍做点善事了?
陈警官望着年轻人轻快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东平这天儿都晴朗了不少,甚至觉得,他们能在所里喝茶聊天的生活指日可待。
湛星在外人面前耍了帅,可回家还是怂。他悄悄给好说话的父亲打电话,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最后告诉他自己决定不再追究那两万块钱。
父亲是支持他决定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好反对的?
但他本以为怎么都得挨老妈一顿训,说什么攒不住钱之类的,没承想不但没挨训,还收了一个红包!
母亲在发红包前,豪气万丈地给自家儿子发了条语音,跟他说干得好,不愧是妈的好大儿,这钱拿去加餐!
然后湛星双手颤抖,跪收红包,一看两块五。
行,正好一个卤蛋。
他也不挑,当晚就去便利店买个卤蛋,加进泡面里。
现代生活节奏快,一个月前求家里接济的事儿早已经被湛星抛之脑后,新的一个月他抱着加班肝来的奖金快快乐乐地给父母打钱,然后苦哈哈还贷款,最后剩下一千块钱充当这个月生活费。
生活在小城市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生活花销少,他不用考虑大几千块钱才能买一件衣服,五六百一顿聚餐,二十五只够打车起步价;要是够节约,天天公交车吃食堂,他一个月甚至只需要六百块钱就能过得很好。
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四百块钱怎么办呢?
湛星此时已经在邮局门口站了很久了,他记得之前裴大爷回信那孩子的地址,记得那封信里的内容。
他想知道那孩子现在的情况,但又怕知道之后束手无策。他想要给孩子捐钱,又怕这钱让孩子难受……
正当他踌躇之时,正要往邮局走的一大哥忽然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湛星?”
他抬头,打量着面前大兄弟,这人眼熟啊。
“我是老陈的搭档。”
“哦哦!警官好!”这一说他就想起来了,脱了制服差点认不出来,“您来这儿是寄信吗?”
他看了看对方手里捏着封好的几个信封,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地址,瞬间明白了对方想法——这不是跟自己一样嘛,放不下那群孩子。
湛星不等对方回答,自己就想通了,眼里的犹豫退得一干二净。他伸手揽住警官的肩膀,哥俩好地往邮局里去。
他花一块钱买了一张信纸和信封,趴在柜台上给那个想要辍学的孩子写了一封信。或许这封信现在已经迟到了,但他还是想跟那个孩子说,“努力读书就是对所有捐助者最好的报答。”
“也是给自己的奖励。”
奖励那个努力活下去的、坚强的孩子。
连同那取出来的四百块钱一起,湛星将它们塞进信封里,寄往了遥远的山区。
终
时光飞逝,久到湛星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捐过两万巨款这件事。这天他刚进小区,就被门卫大爷叫住了。
“有你的信!”
湛星裹紧羽绒服帽子,挡住寒风,窜进保安室,取走了自己那用细绳子绑起来的一沓信件。
回到家,他席地而坐,一边用地暖缓解冻僵的手指,一边拆封信件。
是熟悉的劣质信封,里面承载的是从未见过的绚烂世界。
——星哥,我考上师大了!我能去大城市了!
——星哥,我把你寄来的练习册全都做完了,是不是很厉害!
——星哥,我们村里的羊下小羊仔了,特别可爱。
……
——星哥,我们有相机了,看,这是学校的星空!
除了证件照,已经很久没有拍过照的湛星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将手中那拍得特差的星空照片高举,与夜色融为一体。
“嘿,这景儿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