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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子
评论:笑语/求知
我身睡卧,我心却醒。这是我良人的声音。他敲门,说,我的姐妹,我的爱人,我的鸽子,我的完人,求你给我开门,因我的头沾满了露水,我的头发被夜露滴湿。
I sleep, but my heart waketh: it is the voice of my beloved that knocketh,
saying, open to me, my sister, my love, my dove, my undefiled:
for my head is filled with dew, and my locks with the drops of the night.
——雅歌 5:2
莱文娜躺在柔软的床上,格伦戴尔宅邸的繁华都褪了色,严肃的历代家主画像旁绘制精良的名画只留下了泛白的一个框证明存在过的痕迹;音乐盒里响着上个年代的舞曲,繁复长裙的小人在上面翩翩起舞;空荡荡的穹顶将回声一波波推来又送走,等待着门外熟悉的喧嚣打破这里的空旷。
她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回到这里了,每次岁月将关于这里的记忆冲刷得模糊而朦胧时,梦境就将她拉回此处,任由时间渐渐将这里蚕食得满目破败,又栩栩如生。
初时她还会用脚步去丈量,用目光去缅怀,后来她会用麻木去逃避,用离去来告别,兜兜转转,她依旧久久被困在这个庞大的旧日幻影里。于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挣扎。她漫无目的地回忆,自己在睡着前在做什么,在噼啪作响的火炉前听无聊的谈话吗?还是在柔软的床上给孩子读一本未完的童话?
黄铜钟表的指针转过了一又四分之一圈,窗外的晨光一点点亮起,她记得最早的时候,阳光会先掠过阳台上错落有致的绿植,再被窗户上彩色的琉璃分成细碎的颜色,将清香一路顺进卧室,而现在阳台上只有棕色的盆在慢慢残缺——如同整座房子里所有的细节一样,慢慢死去。
如同每一次出走之后惯常经历的转场,不知何时端坐在镜前的她已经换了装扮,蓬大的裙摆堆在腿上,精心设计的花纹比第一次梦中的淡了许多,似乎要融成一片纯白,轻柔的头纱摆在面前,与纯金的耳饰轻轻勾连。莱文娜隐约记得它们最初的样子,柔软的,轻盈的,层层叠叠的,织成这场梦内里的一隅。
远方的钟声奏响白鸽的舞曲,由远而近的声音声量渐大,敲击在宽厚大门上的声音略有些急促,却平白让人听出些喜悦来。
“莱文娜,莱文娜,我的挚爱。”那人呼唤道。
“莱文娜,莱文娜,穿上你的长裙,戴上你的头纱,快快下来。”
众人应和着,喜悦着,但她不会再如同初次般喜悦地奔赴了,毕竟这只是一场破败残缺的幻梦。
莱文娜戴好了头纱,镜中影影绰绰,映不出过去,映不出未来,甚至映不出她美丽的“现在”。
她下楼的脚步依然轻盈,纤细的腰身上吊坠互相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鞋跟与石制的楼梯碰出伴奏,她记得穿着这双鞋起舞的感觉,伴以众人的钦羡和喝彩。
她路过中厅的彩砖,她的猫喜欢卧在彩色拼接的图案最中央的位置,颇有几分主人的气质,然而她已经不记得它宝蓝色的眼睛是怎样的光泽了。
她拉开沉重的大门,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戚,年轻的恋人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她隐约能从他的身形上望见十几年后的对方的影子。对方的拥抱像隔了一层朦胧的塑料,毫无实感,她想,也许他也在随着这栋房子一起残破,凋零。
这好吗?这没有什么好与不好。
关于评价的想法一瞬即逝,兴不起波澜。她欣然拉起他的手,完成梦境的收尾。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的一切开始隐入朦胧的雾气,这场反复的梦终于到了尾声,她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那栋房子了,也许那些名画还挂在几位严肃大胡子的周围,成为宾客的谈资,也许中厅依旧在开办一场又一场的舞会,有新的红裙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也许那双蓝眼睛已经永远从彩砖中央消失不见……
有那么多她不曾再参与的也许,她与这栋房子,互相已是残破的幻影,只有梦境勾连着几乎被遗忘的不舍,藕断丝连甚至成为一种折磨。
孩子哭了,她叹了口气,如愿睁开了眼。
END.
vol.231【水底】如常
作者:【十一招】星云
免责声明:笑语/求知
本篇又名:《一切如往常一样》,讲述的是司九陆柒的故事,但是并不全然如此,建议配合前篇《【午睡】仲夏雨》食用。
————
司柳正在处理一场车祸,暴雨、远光、超速,诸多要素的叠加让车辆如同绝望的冰壶相碰,留下一地碎片。现在时间凌晨3:04,也许是惨烈的场景刺激了肾上腺素,他没多少困意,面对被雨冲淡的血迹也不如往常般平静。
快要结束了,但救护车的蓝灯好像还映在他的眼中久久不去。
司柳努力想要摆脱这种凝滞的眩晕感,但是直到下班了,他也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救护车蓝色的灯一直在闪,他的灵魂好像还站在原地,看着倾盆的雨流淌在地上沾染血红。
以至于站到家门前,司柳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或者说从水底的窒息中生还,的感觉。
屋里隐隐有着说话的声音,在打开门之后那声音都更明显了。
陆医生的语调永远那么不急不缓的,“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3周年纪念日。”
他的双胞胎弟弟,司九,回答得还是那么冷淡,“嗯,我知道了。”但是熟悉的人却能感知到,他上扬的声音里面藏着多少愉悦。
“什么叫知道了,我问你准备了什么哪?”陆柒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一点都没准备……嗯,对的。”司九的目光瞟向一侧,尽管他已经忍不住笑意,却还是掩耳盗铃似的遮住了脸。
“都没准备?”
“嗯,所以别一直怼着我拍了。”
“哈哈,你是笑了吗?让我看看。”
“没有……你别靠过来了!别啊——眼镜,眼镜小心你的眼镜……”
一阵摇晃之后,两个人都跌出了视频画面,电视屏幕上面只留下了客厅亮着灯时的模样。暖色的光芒变幻着照在司九的脸上,几乎掩盖了他浓重的黑眼圈。昏暗的光线下,司柳看见了一棵还没有来得及倒下的枯木,还立着,但是已经死去。
但是他只能无视这种错觉,皱着眉看着他面前塞满的烟灰缸,打开灯。室内亮起来,驱散了那股死气沉沉的氛围,但那也只是让司九稍微眯起了眼,而非多看一眼司柳。
“今天又抽了多少。”司柳几乎要被烟雾呛的说不出话来。
司九按掉嘴里快要抽完的烟,起身把窗户打开,但是雨丝立刻随着狂风挤进来,冰冷的触感逼得他不得不狼狈地合上窗。
司柳咳了两声,疲惫地招手,“别管那个了,你还是去睡吧。”
司九没有回答,他继续坐回沙发上,电视还在播放着光盘刻录的每一寸画面,那里面的陆柒和司九打闹了一会,就把相机换了个位置,开始慢慢地讲述第三年中他们的经历和情感变化,比如大家一起去了青海旅游,司九以为自己能行,结果被高原反应整的差点走不动路——这一段是陆柒在说。接下来都是司九在零零碎碎地讲,陆柒只是微笑着,时不时帮忙一起回忆。遇到两个人都记不清了,就大喊一声司柳/哥哥帮忙。
于是司柳的声音也进入了视频中,但是他的话总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讲不完,两人不得不阻止哥哥过于发散的联想,把主题拉回来。
但这一切只是让司柳呼吸困难。
他几乎是靠意志,才把眼前茶几上那个盒子移开。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一副眼镜、一件白大褂、一个奖章——以及一张死亡证明。
暴雨还在下,就在几天前的这么一场暴雨的凌晨。有个一心只想救人的医生被突然洪流卷进了水底,暗流汹涌,他徒劳地挣扎,却再也没有浮出水面。司柳又想起来了那场车祸,被撞的一方车里坐着三口之家,后座的妈妈一边用身体为孩子支起屏障,一边抓着失去意识的丈夫的手。
她说,“你不要死——”
可是陆柒就在司九和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水流卷走了。因为多人目击了这次落水,他甚至得不到一张失踪证明。
死亡证明送上门的时候,司柳正好不在。于是他也无从得知司九是怎么一人处理这巨大的冲击。他只知道他回来后,司九表现的好像一切正常。
可是半夜司柳怎么也睡不安稳,梦中的光怪陆离压在他身上。终于他一身冷汗地惊醒,看见司九正在外面看那个视频,静音的——然后,司柳终于看见了死亡证明。
司柳是在他们交往三个月时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开始的三个月,他几乎完全见证了这3年又11个月的漫长陪伴。他也知道每个周年纪念日他们都会录制这么一个视频,比年终总结还慎重记录下每一刻的时光。陆柒经常打趣到,在他们俩的葬礼上,这个录像合集会一直播放到宾客从感动万分变成这两个家伙怎么还没完啊最后哈欠连天。
司九回答说,那自己要变成鬼魂,谁不认真看就往谁脖子背后吹冷风。
陆柒啧啧称奇道这多损人啊亏你还是警察。
哈哈,我又在东想西想什么呢?司柳终止了回忆。总结已经快到了尾声,视频里的司九早就紧紧抱着陆柒不肯抬头了。
“别害羞嘛。笑一下,别躲啦。”陆柒的声音又响起,司柳确信那一刻司九的眼中闪过了一点亮光。但是视频就这么结束了,是那时候的司九捞过相机关闭了录制。
现在的司九也准备按下停止播放,但是屏幕闪了一下,跳回了开头。
“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三周年纪念日。”
视频关掉了,黑色的屏幕映着司九的脸,他拿出DVD小心地放回盒子里,跪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司柳坐到他边上,身上还带着暴雨的湿冷。
可是该说什么?陆柒是他弟弟的爱人,也是他重要的家人,就连司柳自己都不愿相信他的死亡。
他有什么可以劝解的呢——如果不是陆柒,司九甚至不会与司柳和好。
也许是看出来他的为难,司九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不用劝我。”司九低头看着装DVD的小盒子,“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司柳眼前又闪过蓝色的灯光和暴雨,眩晕和窒息感如潮涌来,“可是……”
“别当回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司九打断他,“你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听不清,也没去这个精力去想了。”
你要说司九是个什么人,他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一个很难建立感情,断开却轻而易举的人。比起恍惚时还会想着陆柒什么时候回家的司柳,司九的生活好像一切如常,就像是早早就接受了陆柒的死讯,又像是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他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半夜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他和陆柒留下的那些DVD。
于是司柳明白,他怎么可能不在意那个几乎改变他一生的人。
“其实你可以……不用压抑着情绪的。”司柳斟酌着用词,“我只是担心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是不对的。”
这根本不是平静啊!是被击碎了心灵支柱之后应激的自我封闭,司柳不敢想象这一切被压抑到极致之后的样子,他已经不想再看见电扇上的吊绳和另一个绝望之人了。
司九下意识地又想拿出烟,但烟盒已经空了,他随手捏扁了丢进垃圾桶,“没有,我明白你害怕什么。我真的不难过,真的。我只是……没有心情难过。”
他停下来,苦笑一声,“现在你又要感觉我在发疯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司柳,谢谢你,我不好,不过会没事的。”
一切只是需要时间,时间可以让他反复去咀嚼感情直到疼痛的血肉伤痕变成寡淡无味该被吐掉的口香糖。就像那些他有过的浅薄联系一样,只是和陆柒的,他会需要更久,仅此而已。
而今天本该是陆柒结束援助回来的日子,一周后他们约定了去动物园看新出生的小熊猫,一个月后是他们本来的四周年纪念日,还有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乃至无穷无尽的他们曾经一起畅想的或准备中或不切实际的未来——司九只需要独自面对而已。
夜里司柳躺在床上。急救的蓝灯和鸣笛还在脑中萦绕,他想不到陆柒在水底的时候是什么个情况,只觉得自己也像在水底般难以呼吸。
三年前,他几乎快要放弃和司九修复关系了,亏欠感快要被拒绝磨灭,可是他又如此不甘,不愿意相信弟弟就这么冷静地选择断开这一切。但陆医生也许真的有什么魔法,能让这个从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孤僻孩子破例。他好像用着一种温和又无形的温度,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司九一直以来与现实世界的隔阂。
虽然陆柒比他们俩大了一岁,他还是一直坚持着辈分,称呼司柳为哥哥,明明司九都堂而皇之地直呼其名。司柳又突兀地想到,可是这么一个好人,一个心软且爱一切人,尤其偏爱司九的奇迹,已经没入无光的水底,从他俩的未来中消失了。
他还能听见微弱但不绝于耳的救护车笛声,并且在这耳鸣之中昏昏沉沉地陷入不安的睡眠。
第二天两人都不是早班,司九和他差不多时候睡的,此刻却已经买好早饭放到桌上了。司柳被他叫醒,梦游似的飘到餐桌上,机械地塞着油条。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心两用,一边舀着豆花一边还不断打字的司九一眼,“这么早是谁找你,有案件?”
司九摇头,把手机放到了一遍,“没人找我,是我在发短信。”
“什么急事吗?”
“没有急事。我和陆柒发。”
司柳哦了一声,下一秒就剧烈咳嗽起来,司九嫌弃似的把早饭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把。
“谁?”他有点不敢想。
“陆柒。”司九回答,他的黑眼圈还是很重,里面没什么情绪,显得如常般平静,“我没疯,我知道他死了,死人又没有鬼魂。”
这下司柳真的噎着了,嗓子眼被无数想说的话堵着,什么都咽不下去。
“我只是在给他发短信。”司九解释道,“我不想找别人聊这些,也不是什么需要去墓碑前解释的大事。只是我想说给他听,短信而已。而且我会把电话卡转到我自己名下的,这样它就不会被注销了。我不会再熬夜了——不想在解释为什么晚睡的时候想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
司柳无奈地发现,比起自己忧虑的一切,也许只是给死者发短信,反倒安全的多。
可惜一想到在浅薄的世俗眼里,自己看起来甚至比司九还深情,司柳就只想不合时宜地苦笑。
他的弟弟没有,也懒得去揣测哥哥复杂的内心。司九只是又打开手机,继续一手吃饭一手打字的高难度动作。
就如每个平常的早餐时间,一模一样。
——end——
司九殉职时间在一年半后,在此期间他没有一天停过短信。后来他和陆柒合葬在一起,可惜两人都是衣冠冢。
我家猫穿越了,但没完全穿越。
是这样的,我带它去看病,过马路的时候航空箱把手年久失修,箱子摔地上摔散了,那哥从箱子里逃出来,吓得无所适从,一慌就乱跑,然后被对面车道泥头车给送回了猫星。
那哥陪了我十几年,虽然时不时就会有把它炖了的心思(养猫的人懂的都懂),但它真就这么走了,我很伤心。火化完的那哥装进了一个小瓷罐,我把瓷罐放进了书柜里。躺在床上,想到以后可以想怎么躺床就怎么躺床,不用每次躺下之前还要寻思先给床单粘粘毛,想着想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梦见一个神仙,这位神仙——转生套路你们都熟,不多废话——这位神仙是个肌肉发达体脂率偏低的姐们儿,姐说你家那哥转生去异世界当勇者了,不过出了点小意外,展示命数的LED左下角那个小亮棍出了故障,本来以为是第九条命给带走了,结果才是第八条命,所以现在第八条命的那哥在异世界冒险,第九条命的那哥会给我复活继续陪着我。而且因为这两个那哥处于量子纠缠态,所以勇者那哥身上的挂在我这边的那哥身上也会存在。你是它的饲主,有什么问题没?
我说,懂了。那哥身上什么挂?
姐说,无限流,加点。
我说,猫也整异世界勇者那套?
姐说,别问我啊,你们人类爱看这些奇怪的东西,那它就成立了,你们觉得猫也可以,那猫就可以。
我说,勇者那哥能整明白么?它怎么跟人沟通啊?
姐说,咋,把你也送过去陪它一起?
我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问问。
姐说,虽然那边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这么说吧,比如有一个主种族都是猫的世界,那么你家猫过去就能搞定,你过去反而还搞不定,能明白不?
我说,那万一我哪天被泥头车给撞了,我能去异世界当勇者吗?
姐说,这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我说,勇者那哥会想我吗。
我醒了。听见书柜里有动静,过去打开柜门一看,那哥活了。
那哥的挂覆盖面挺全的,草看之下琳琅满目,而且用户界面还挺友好。我用初始点数把复活和健康点了,然后抱着那哥在床上一顿搓巴,搓到那哥怀疑猫生。
那哥是一只没什么特色的玳瑁色雄性土猫,两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我拐骗回来的。野猫性格好,精神也好,刚回家叫它啥它都答应,没叫它它也答应,我说给你起个名叫“那个”行么,它喵了一声,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看着被我揉到舔毛的那哥,忽然灵机一动,平时跟那哥说什么它常常不理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挂。
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让猫说人话还挺麻烦,需要点很多生理结构和智识方面的前置能力,而且我刚才点了复活和健康,现在也没剩几点。三找两找点了一个共感强化,这样我可以部分感受到那哥的情绪,某种意义上比语言沟通更直接。
我说,那哥,你现在这么牛逼,咱们一起征服世界吧。
那哥没吱声,从床上跳下去喝水去了。
我发现挂里的可用点数时不时的在增长,看来勇者那哥在那边也很活跃,想必过得也不差,这样我也放心了。托勇者那哥的福,我给拉屎总不埋那哥也零零碎碎加了不少技能,不过总的来说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以前那哥大清早跑酷叫我起床,现在那哥大清早对着电视里初音拳击瞎喵喵;以前我吃东西那哥闻着味儿就开始不要命的扒拉,现在它会趁我蹲坑的时候偷偷拆外卖袋;以前它吐毛球吐一地我搁那儿巴巴擦半天,现在它吐一地会把餐巾纸叼过来好好把呕吐物盖住(它终于学会不吐在床上了!);以前不让它进厨房……哦,生活还是有些变化的!
从我第一次感叹养猫有何用开始,我就一直希望那哥能给我做个西红柿炒鸡蛋,而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望。让那哥做西红柿炒鸡蛋一般需要两个鱼罐头或者一条鲜三文鱼骨,那哥吃满意了才肯给我做。虽然这可比西红柿炒鸡蛋贵多了,但是这钱花的值啊,能买一顿饭的孝顺。我求那哥给我做一个,那哥会得意洋洋地打开冰箱,把所有门打开,所有存货都巡视一圈,发出几声满意的叫唤,然后拿出两个鸡蛋和洗好的西红柿(我洗的,那哥不爱玩水),用爪子拉破剥皮,拿起皮筋把菜刀绑在爪子上,把西红柿切成小块儿,一边切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嗷嗷声,切好了之后装进碗里。然后卸下菜刀放回原处,从水台上勾过来一个碗,把鸡蛋打进碗里,剩下的空蛋壳会仔细舔干净再扔掉,用指甲尖把掉进去的蛋壳渣捞出来(如有),蛋壳渣也舔干净再扔掉,爪子尖也舔舔。放一小勺盐,抓起打蛋器一边哼哼喵喵之歌一边打蛋,哼哼完两遍蛋打好,放在旁边备用。之后跳上我提前准备好的凳子上,把炒勺捆在爪上,用另一只爪勾起油瓶,把油倒入锅里,开火。猫的眼神和鼻子确实比人好使,那哥总是能精准地掌握热油将要冒烟的时刻。蛋液入锅,那哥不慌不忙打开抽油烟机,炒勺慢翻,另一只爪子时不时晃两下锅,嘴里还发出阵阵怪叫。鸡蛋炒到半熟关火盛出来,用爪尖扒拉掉锅渣,再次放油开火,烧到大熟放西红柿。那哥对西红柿炒鸡蛋有自己的美学,一定要把西红柿炒化炒出汤,有一次我买了两个没什么汁水的西红柿,给那哥气的尾巴都粗了。西红柿炒好后关火,倒入之前炒好的鸡蛋搅合搅合,用两只爪把锅柄抱起来倒进菜盘里,出锅。猫的舌头跟人的舌头不一样,指望那哥调味得花费很多点数,不过那哥每次出品都很稳定,我也只需要稍微放一点点盐就够。第一次吃那哥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我感动哭了,这辈子从来没有任何一盘其他的西红柿炒鸡蛋让我拍了那么多照片:这是!我家的猫!那哥!亲手给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我的!!!发完朋友圈后,我擦干眼泪,夹了一口和着西红柿放进嘴里小心翼翼的咀嚼品尝——
——嗯,有少许猫毛。
那哥的体格和外形方面我没有特别加什么点数……你们都想说猫娘对么?别想了,对着养了十几年的公公猫色色,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一点不说,那哥要变成人就是一个肥胖的老大爷,真要那么好奇就去看孙渣的漫画吧。当然,如果是通过魔法幻化之类的技能,是可以变成好看的猫娘的,但最后你会发现这事儿特别空虚,真的,别看那些二次元猫娘多好多好,演的。
那哥的智力我也没有点到很高,因为脑容量的增加对身体器官的负担很大,体型方面比如颅骨要变人头大,总之很麻烦,很复杂,我也不懂生物医学啥的,不敢乱点。不过想跟那哥建立有效交流,方法还是很多,什么共感强化啊心灵感应啊动物交流啊之类的技能点了就是——是的,是那哥掌握了能跟我这个动物交流的能力,让它屈尊了。
虽然那哥现在很健康强壮,但毕竟是一只十几岁的老猫,不像小年轻那样爱上蹦下跳,它跟我一样宅,除了睡觉和一边晒太阳一边睡觉之外,平时喜欢干三件事:第一是喜欢看我打游戏。尤其喜欢拼反应的动作游戏,我也给它玩,节奏天国,蔷薇与椿,打的比我好,不过操作稍微复杂一点的,比如只狼这种,它就不行了。第二喜欢的事情是看动画片。怪物猎人猫猫村的动画一遍一遍反复看,还爱看宝可梦,火箭队登场的时候非常配合地进行卡点配音,反而猫和老鼠它不喜欢,为什么变长了,为什么变短了,看不懂,而且它这辈子应该没见过活的耗子。第三喜欢的事情是听歌唱歌。最喜欢初音,这点随主人,但那哥喜欢初音的原因是电音那个尖咪咪的调子,从这点来说是一个比主人更纯粹的葱厨。那哥爱听也爱唱,不过猫的音域跟人的音域不一样,那哥唱起歌来……怎么说呢,你要说它在调上也不在调上,但是旋律高低大概齐是那么个动静。而且那哥是个天生熬淘嗓子,张开嘴来啊呜啊呜,也就是我跟它熟,不熟的人听了容易以为我在虐猫。
哦,说到虐猫。上面说了我没给那哥把智力点到很高,也有另一个原因,我发现一个特别厉害的技能叫“云脑力”,大概意思是从方圆多少米的范围里跟大脑结构相似的活物借一点闲置的思考能力,这样周围的人啊猫啊狗啊越多,那哥也会越聪明。我小心地把占用率设到很低,因为一来从我读过的科幻小说来看,让脑力有太大起伏这个事情不太好,二来被借用的对象会增加一定脑负担,对思维方式也会有影响,我也不想我和周围的人都变成整天满脑子都想着小鱼干的傻叉,只借一点点的话没关系的喵。大概喵。应该喵。
总之那哥变得很聪明,但也没有完全变得很聪明。我开始尝试让那哥走网红路线,给它拍视频然后上传,拍它唱歌,拍它做西红柿炒鸡蛋,拍它巡视冰箱的熊样子,拍它玩别踩白块儿。发到网上后一开始效果还可以,但是粉丝上千之后质疑的声音就开始变多了,有人说我是用CG做的动画,有人说这是AI视频。其实这都无所谓,最坏事的是有人挂我虐猫,说得煞有介事,还开我盒,吓得我赶紧跑路销号。
这件事之后我很认真地跟那哥交流了一次。
我说,那哥,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那哥说……哎不对,它也不是说,就是……表达,哎呀,怎么说呢,反正你们就当它说了吧。
那哥说,咋,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我说,他们说我虐猫,我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是不是真的对你不好,欺负你。
那哥说,你给我开个罐头我就觉得你好。
我说,我认真的,我要做什么你觉得不好的事情,或者你觉得哪儿憋屈,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那哥说,我要吃罐头,不然你就是虐猫。
我说,你得注意你的健康,你太肥了,不能老吃罐头,这是为你好。
那哥说,罐头。
我说,讲道理,我平时不少给你开罐头。
那哥说,罐头。
我说,给给给。我去厨房给那哥开了个罐头。
烦人归烦人,那哥还是愿意讲道理的。我跟那哥讲明白了一个逻辑:我出门狩猎可以拿钱,钱可以买罐头,罐头只能用钱买。所以我安排那哥创收那哥也很配合。被挂跑路之后我和那哥也在找别的途径,比如给那哥弄了套皮让它当虚拟主播,主打猫猫呼噜ASMR和音游,那哥(看在罐头的份上)很努力,一周两播对大龄懒猫来说算相当勤奋。我凑点数给那哥点了认字和打字技能,晚上小区里脑算力多的时候那哥偶尔会跟弹幕互动一下聊聊天,后来那哥还学会了自己发动态,挺好。虽然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收益,不过我也不想打击那哥的热情,慢慢整吧。
那哥在猫里算很有语言天赋,虽然我也不认识别的这样的猫,但总之那哥很有语言天赋,它自己折腾了两个月都会使用表情包和颜文字了。有天那哥跳我肚子上问我要支付宝账号,我说你终于打算偷我手机点外卖了?那哥说自己写的小说有人打赏,能提现了。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电脑前,看了一眼整个人陷入沉默。屏幕上大大几个字是那哥小说的标题:《那哥~异世界勇者的另一个我》。
我说,那哥,要不咱们还是征服世界吧。
那哥说,你先把罐头结了。
vol.231「清醒梦」《桃花雨》甄栩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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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最西边,一个被迷雾笼罩的小镇上,住着两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画家艾伦和作家马克斯。艾伦是一位充满激情的画家,他的画作总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而马克斯则是一位深沉的作家,他的文字像细雨一样温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他们相遇在一场雨后的黄昏,那个场景仿佛是一幅油画,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呈现出斑斓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在咖啡馆里谈论艺术,在酒吧里分享彼此的梦想,在夜晚的街头漫步时交换彼此的故事。他们相互吸引,相互欣赏,共同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创作,艾伦手中的画笔在空中轻轻舞动,画笔下流淌着对世界的热情,马克斯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幅画面的深深喜爱。而马克斯则用文字编织着一个个细腻而美丽的故事,艾伦的目光往往会不知不觉的从羽毛笔的尖端跳到马克斯的侧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情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对对方作品的陶醉,渐渐演化为对对方人格的迷恋。马克斯开始注意到艾伦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而艾伦也发现自己对马克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依恋。这种情感超越了友谊,却因为两人都未曾言明而变得愈发复杂。
一天晚上,艾伦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盛开的时候桃花树下,花瓣随着微风飘落,如雨一般缓缓坠落。他正沉醉于这如画卷般的美景,意外的看到了马克斯,艾伦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悄然接近却发现看不清马克斯模糊不清的脸。他试图触碰马克斯,却始终无法触及。醒来后艾伦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思索这瑰丽梦境背后的意义,决定向马克斯表白自己的心意,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马克斯意外身亡的噩耗先一步传来。
艾伦的世界因此陷入了黑暗,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开始在画布上描绘梦境中的桃花,每一朵花瓣都像是他对马克斯的思念,那是他对马克斯深深的爱恋和无法释怀的哀愁,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太晚了。
画成之日,当夜幕降临,艾伦闭上眼睛,却在那个桃花盛开的梦境中再一次看到了令他思念成疾的马克斯。两人相拥而泣,深深浅浅的吻随着樱花飘零的节奏落在彼此身上,轻轻重重的呼吸又将花瓣起起伏伏地抛起。
两人像往常一样彻夜长谈,马克斯说他一直走不出这片桃花林,而艾伦则发现马克斯对自己亡故的事情一无所知,长长地沉默后,艾伦决定告诉他真相,长久的沉默后,马克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害怕艾伦就此离开他,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死寂的林中。于是为了和所爱之人长久在一起,了解艾伦如同了解自己的马克斯开始在艾伦的梦境中构建一个完美世界,试图以此来留住艾伦。
有马克斯存在的梦境过于美好,艾伦不受控制地沉沦其中,于是艾伦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以至于在现实中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这令他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马克斯越来越强的占有欲也令艾伦越来越窒息,觉得生活不能这样下去。他试图控制自己的睡眠时间,这却让敏感紧绷的马克斯极度恐慌,变得越来越偏执,他想要永远留住艾伦。
而艾伦在梦中与马克斯进行了一场心灵上的对话,试图让他接受现实,但马克斯拒绝放手,他反复强调,艾伦还有全世界,可他只有艾伦了。艾伦的现实生活一片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如今却走到了这种地步,无奈之下,艾伦试过逃离,
可这种行为好像是点燃汽油桶的火星,艾伦的刻意回避彻底激怒了马克斯,马克斯的爱变得越发病态,他对艾伦的控制达到了极点,他不允许艾伦有任何逃离的想法。
从爱情的甜蜜坠入窒息和恐慌中的艾伦再次尝试各种方法减少睡眠时间,避免和马克斯的相见和争执。但是很可惜,艾伦终于还是在长时间疲劳中昏了过去。当艾伦醒过来的时候,被愤怒至极的马克斯狠狠地掐着脖子抵在树上一下又一下地撞击,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艾伦为什么要离开。直到一树桃花落尽,艾伦软软地瘫倒在地。
又一年又一场桃花雨,树下两人又一次相拥而泣。
本文是扭曲仙境cpジャミカリ同人文
jamil拨开眼前挂面一样垂下的藤蔓,这些藤蔓上包裹着它们分泌出的植物汁液,黏腻地沾在jamil的右手上。他没有立即放下藤蔓,而是等身后的kalim也穿过这处丛林后才收回手。这些植物汁液是咖喱色的,闻起来有股香料味,让人闻到时情不自禁地产生舔舐的念头。这是很危险的,要知道,这种不是出自jamil亲手制作的食物,在他的眼里都可以判定为“疑似存毒”。kalim取下他手腕上缠绕的蓝白餐巾,给jamil擦干净沾满咖喱酱汁的右手。
jamil觉得有些不对劲。
kalim的手腕上绑着的不应该是赤色丝巾吗?
他们继续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丛林给人的印象总是很危险,目光所及之处,处处都可能埋伏着蛇虫鼠蚁。jamil每走几步就要转过头确认后面的情况,然后对上kalim郊游似的表情。这家伙还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要是他随手摘了什么花放进嘴里,或者被踩到的虫子咬了一口可该怎么办呢。jamil越想越觉得很不安全,面对他的迟疑,kalim不解地看过来。
“你在担心什么吗?”
“走路的时候当心脚下。”
kalim嗯嗯地应了,见jamil稍有疑虑的表情,他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我今天没有戴首饰,所以很安全。”仔细一看kalim今日确实没戴那些东西,甚至穿了和大家一样的、整套的制服,没缠头巾的kalim看起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jamil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也穿着最标准的校服套装,整齐扣好的马甲露出恰好的衬衫下摆,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jamil又意识到哪里不对。说起来,我和kalim不是在共穿同一套校服么。
“我们快点赶路吧。”kalim催促道,“等太阳下山就麻烦了。”
他们的旅途依然是jamil走在前面,尽管jamil根本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但jamil是不可能转过头去问kalim“我们究竟是在往哪儿走”的,因此他继续坚定地走在最前面。好在这丛林两侧都是繁茂的大树,除了往前进外也没有别的路可选。前进时kalim在身后哼些断断续续的调子,听到他哼歌的声音jamil没由来地感到安心,这是个好兆头,jamil是很少会感到安心的。
顺着这条由树木组成的单行路又走了约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两边的树木逐渐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半人高的灌木和稀稀拉拉的花草,原本清晰的道路在这里也因为失去边界而模糊起来。jamil佯装自己懂道地继续带路,不知道是他盲选的方向恰巧是对的,还是kalim其实也不知道正在往哪儿走,总之kalim没有提出异议。终于周遭的高个植物彻底失去踪迹,他们走到了一片旷野之上。
“快看那边!”
jamil顺着kalim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远的平原渐渐拱起,在原野上形成了一个不高的鼓包。那个鼓包上耸立着一个不矮的木桩。
也许这就是目的地?kalim没有作进一步说明,但jamil的脑海里,有个力量在催促他往那里前进。他从心地往木桩跑过去,kalim紧紧跟在他身边,吵闹地大声“哈哈”笑,笑声刮进jamil的耳蜗又蔓延到四面八方,涉过草原的风时jamil觉得自己闻到一股日光味。
上坡的路一眨眼就走完了。他们并排在木桩前站住,这是个有点年纪了的木桩,上面散布着风吹日晒后留下的裂缝,其中有一道格外深刻。
“看样子它曾经被斧头砍伐过。”jamil评价道。
“不对,它只是熟透了。”kalim持不同的意见。
不对就不对吧,反正争辩这个也没什么用。jamil不认同地点点头,随后他看到kalim向前迈一步,两只手搭在木桩的两边用力向外侧掰。木桩“咔嚓”裂成两半,露出其中的雪白果肉来,看起来好像是个巨大的裸露的山竹。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jamil清醒地愣了一刻,从刚才起就觉得奇怪……无论是kalim的丝巾还是制服,以及……突然发现无论哪里都很不对劲……
“好完美的南瓜!”kalim兴奋地庆祝,“熟得恰到好处,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也……好像是在做梦……”
jamil迟疑地应和他。kalim对着那个不知道是山竹还是南瓜的果实用力敲了两下,果实便四分五裂成了好几块,jamil接过kalim递来的小块放进嘴里,一股清甜的香味充斥了大脑,原来这是个椰子。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jamil俯下把那些果肉收进袋子里。
“我听你的吧。”
kalim叉着腰回答。jamil直起身凝视kalim的眼。
“这下我就确定了,我果然是在做梦。”
【注:本文属于完成打卡用的随笔!时间关系要更新的作品还没有正式开,可以随意看个乐(?)】【评论随意…!】
Warning:本文世界观基于(已经关服许久的)游戏姜饼人联盟,角色为原创饼干oc,主线遵从遵从原作饼干丧尸爆发的故事。
角色简介
紫绣球饼干(鳞粉紫菊饼干):出生在科学家世家的饼干,从小性格冷静内向,一丝不苟,梦想是长大后和父母一起从事科研工作。和鳞粉橙花饼干学姐在同一所饼干学校学习,成绩优异也关爱同学,因为在危机时刻曾经被鳞粉橙花饼干帮助过,自己对其也很是照顾,互相是最好的朋友。成为高年级学生之后随着果冻流星的降落,饼干果冻丧尸潮爆发,鳞粉紫菊饼干的父母随着科研队伍一起到前线制作疫苗和对抗丧尸的生化武器,从小耳濡目染也能够对研究有所帮助的鳞粉紫菊饼干也紧急被调了过去。因为事态过于紧急,她们甚至来不及再见一面,这算是对鳞粉橙花饼干的不辞而别了,从此一别就成了永别,两方再无音讯。在漫长的与丧尸的对抗中,前线的科研饼干们努力地研制出了能够有效抵御丧尸和免疫丧尸病毒的紫绣球浓缩注射剂,却也饼员损失惨重,大部分成员都英勇牺牲。在一次几乎毫无胜算的战斗中,想要突破重围找到救援部队,就必须有饼干主动使用这种新型药剂逃到外面去。面对这种没有经过测试,对饼体的伤害未知的药剂,鳞粉紫菊饼干选择自己来冒险。她顶着药物带来的强大的免疫和针对丧尸的毒性强行带着剩余饼干杀出丧尸群,终于获救,同时,药剂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的面团也一直在被毒侵蚀,先是甜味被改变,再是变得越来越易碎,也许要不了几年就会彻底变成粉末了。
彩绳糖饼干(鳞粉橙花饼干):和鳞粉紫菊饼干都出生在鳞翅目城里,但却是穷饼家只有老饼抚养的孩子。老饼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性格非常善良真诚,有中度的自闭症,很怕生,只活在自己的小角落小世界里,害怕外界。在饼干学校上学的时候因为古怪而忧郁的性格几乎没有伙伴,存在感极低。在一次意外中,下意识地救了刚入学不久的鳞粉紫菊饼干一命,从此也一直被鳞粉紫菊饼干努力地引导和照顾着,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不明白鳞粉紫菊饼干为什么突然消失,消化不了丧尸潮的消息变得不知所措精神恍惚,被过于冲击性的现实诱发了严重的焦虑,于是在躯体化的痛苦和恐慌中上吊自杀了。死后的鳞粉橙花饼干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变成了饼干幽灵。甚至对朋友切切实实的思念和忧虑让她甚至不畏惧阳光,就算在白天也可以随意行动。幽灵的身体没有精神疾病的困扰,鳞粉橙花饼干看起来精神多了。虽然只是一个连时空观都有些混乱的幽灵,但是四处飘荡的感觉真好呀。她热心地帮助着一路上的所有饼干,就像鳞粉紫菊饼干曾经也无私地帮助着她的同学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善良的她被饼干们称为彩绳糖饼干,就算是胆小的小饼干见到她也不会被吓哭,饼干们都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不过作为一只幽灵,如果有一天她想起自己的名字,找到了曾经心心念念的朋友鳞粉紫菊饼干,实现了自己的执念,也许就要从此消失了吧。
——————————正文
紫绣球饼干的抽屉里有什么呢?
这一直是件令彩绳糖饼干感到十分好奇的事。事实上,作为一只幽灵,遁地穿墙之类的特技操作从来都不在话下,偷窥一番其他饼干箱箱罐罐里的内容,对她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可惜她并不是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坏幽灵,在经过询问却并未得到柜主人的同意后,便也再没打过它的半点主意,于是,这种被抑制的好奇就被悄无声息地淡淡搁置在不会跳动的心里了。
这是十分少有的,紫绣球饼干对包括她在内的所有饼干设下的禁区。在这个新的大型幸存饼庇护所,紫绣球饼干对谁都很好,也包括她这个从生物学角度对资源并无硬性需求所以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的幽灵。这时候,紫绣球饼干一见如故般地把自己的小房间权限分给了她,从此二饼便住在了一起。奇怪的是,紫绣球饼干允许她触碰任何东西,除了——这占了房间八分之一面积的抽屉柜中不太起眼的小小的一格。它在一众柜格的角落里安静地封闭着,上面常年挂着即使怪盗来袭都十分难解的生物锁。似乎是由于获得了这种和绝密药剂同款的高等防护手段,这朴素的木格子竟还带了些神秘的气息。
难道里面会有紫绣球饼干珍藏的高级果冻吗?没关系,我是不需要进食的呀,绝对不会偷吃的。又或许是她的秘密日记本呢?可是向来只要问了,紫绣球饼干就会十分自然,光明正大地把日记念出来呢。毕竟在认识至今的记忆里,从始至终,紫绣球饼干的日记里面并没有什么少女心,没有什么激烈的感情,更没有什么能沉重到当做秘密……所以里面到底会装着什么无饼知晓的重要的东西呢?彩绳糖饼干时常这样暗自思㤔到,每每这时,吊在风筝般的乌云棉花糖上的七彩糖绳和她呈现半透明状,飘飘悠悠的双腿都会悬浮在半空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面前的硬糖挂钟指向了6的罗马数字,离往日紫绣球饼干从实验室回来还早得很呢。为了避免遭到果冻丧尸的注意,庇护所所有的窗户和地上门都被木板封得死死的,窗外夕阳的余晖就连半点也没有透进来,使得每一个狭窄的小房间看起来也像一个个不起眼的,被锁住的抽屉。透过层层叠叠钉在一起的木板,彩绳糖饼干往外探出了隐形好的身子——窗外晚霞灿烂橙红一片,像刚调好的西红柚蜂蜜汽水,林间穿梭的风清新而温柔,在树影斑驳中被转化为明暗交界线的舞蹈,美中不足的只有围绕着这座拔地而起的建筑周围的围栏外面,总是有果冻丧尸若隐若现的低沉嘶吼把这份难得祥和的气氛搅得一度紧张起来。
但也总比连这分美景也难能看到的囚徒要好得多。
“做幽灵真好呀。”彩绳糖饼干轻轻地自语到:“如果紫绣球饼干也变成幽灵就好了。”
……
“嗯,如果可以变成幽灵就好了呢。”
是紫绣球饼干的声音。被惊吓到的彩绳糖饼干连忙缩回了身子,像被老师抓包偷吃零食的小饼干一样在背后绞着双手,讪讪地从窗户上飘下来缩到墙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好。紫绣球饼干今天回来得太早了——早了至少两个小时,换是平时她肯定不会回来得这么提前,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彩绳糖饼干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着紫绣球饼干的眼睛,生怕挨训似的,动作带着些尴尬的扭捏。
半晌,她听见紫绣球饼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还好,看起来是不怎么在意那些危险的大胆发言的样子。
“唉,你在干什么呢?不要这么拘谨嘛,我又不是魔女要把你给烤好吃掉。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研究部让我提早回来了。”紫绣球饼干笑眯眯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把药盒藏进兜里的她用极轻的声音补充到:“……至于………等我到丧尸消失之后,好吗?”
“哎?什么……”
彩绳糖饼干没有太听清后边的话,由于没有生气而空洞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而紫绣球饼干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摸了摸另一边的兜——“啊,对了!彩绳糖饼干,正好我带回来了这个!”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沓糯米纸壳做的游戏卡,大抵是哪个活动部的饼干研究出来的吧。“看!我们来玩冒险牌吧!”
紫绣球饼干三两下麻利地锁上了门,几步来到了床边的小桌前,挥手招呼着墙角脑瓜过载傻乎乎瑟缩着的幽灵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彩绳糖饼干总觉得今天紫绣球饼干的步子有些虚浮。眼里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卡牌,靠近过来的彩绳糖饼干的注意力却被紫绣球饼干白大褂上的夹心果酱味吸引了过去。消毒水味之下的特殊气息嗅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菊花味,带着一种莫名的熟识。是曾经在哪里闻过的吗?它是那么的令饼安心,好像跟着它就可以到达一个没有任何困扰的地方去一样,现在这种温柔的气味,浓郁到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化为金光点点消散了……
可是这也意味着——
“咦!有饼干受伤了吗?话说!”从恍惚中回过神的彩绳糖饼干有些不安地问到:“紫绣球饼干……你身上有很浓的……夹心果酱的味道……”
“没有哦。你看,我身上没有伤口。”紫绣球饼干闻言怔愣了两秒,轻轻叹了口气,特意在给彩绳糖饼干确认一样地转了一圈身子:“也许只是工作的时候的残留,彩绳糖饼干的鼻子实在是有些太灵了……不用担心的,你看,我做研究的时候难免会沾上些乱七八糟的……不重要啦!”
“………”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彩绳糖饼干有些不高兴了,她稍微鼓起腮帮,有点赌气地看着紫绣球饼干。不过既然紫绣球饼干的面团确实完好无损,她也不太在意这些说法了。
“哦对…!来,彩绳糖饼干,你看,这张牌是……还有……”
“如果输了的话,就要按照牌背后的指示玩真心话大冒险哦。很有趣吧?活动部的饼干用来放松心情的新方法还是很有效的……在心理学上这属于………啊,抱歉…!我又习惯性……”
紫绣球饼干一张一张地向彩绳糖展示着不同的卡牌,这些桌游简朴极了,远不如她模糊的记忆认知中的电子设备上的游戏有趣,但是在这样丧尸横行的世界,这也许的确是最棒的娱乐了。
“好耶!我要先抽~!”
彩绳糖饼干笼统地了解了规则之后,在紫绣球饼干几乎带着点母性的微笑里十分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就嗖的一声冲向了已经洗好倒扣的牌堆开始点兵点将地挑挑拣拣。
现在的彩绳糖饼干呀,即使只有一点简单的娱乐,也能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看起来就像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西红柚蜂蜜汽水一样甜……就像曾经她和她在校门口的小卖部门口的角落坐着的时候喝到的一样甜,紫绣球饼干想。
………
并非是工作太繁忙,而是绣球毒素似乎已经侵蚀到了更深的地步……微笑下的紫绣球饼干发现自己就连打牌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是已经伤到了脑部吗?在工位咳出夹心果酱后即使以治也没用不如工作的理由百般抗拒也被担心的组长要求回屋休养之后,她也并没有感觉自己的状况有好转一丁点。
于是最终战况就是——紫绣球饼干捏着手里没能打出去的好几张牌看着对面大胜利的幽灵朋友干瞪眼。牌面里面的惩罚对她来说,挑战性显然并不小,比如说……用一个滑稽的姿势跳果冻亲亲鱼之舞什么的。
“来……选吧……。”
愿赌服输的紫绣球饼干虽然对此早有预料,还是有点泄气地把牌交了出来。好在彩绳糖饼干确实不是什么魔鬼,在一众好笑的惩罚里,她选择了最有弹性的那一个。
“唔……如果让紫绣球饼干说真心话的话……”彩绳糖饼干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有些兴奋地开口,语速就像小机关枪一样快:“嗯!我想知道紫绣球饼干的抽屉里到底有什么呀?我真的不会看也不会拿的!”
“不要生气哦!!就,就算不说的话……也……也可以的啦!”她小声地补充到,心虚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
紫绣球饼干看着面前好奇宝宝一样完全没长大的饼干幽灵,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开口。是啊,这件事说出来怎么行呢?那柜子里面,被珍藏着的两块小饼干有些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着,上面鳞粉紫菊饼干和鳞粉橙花饼干的签名尚未褪色,笔触童稚而坚定,回忆恍如隔世。她把它谨慎地埋在岁月的流沙里如此之久,生怕一见到光明,面前的事物就要像被曝光的底片留影一样自此隐去了……
但是又该怎么做呢?再次欺骗她吗?极力地藏着掖着,继续装作自己还不知道她是鳞粉橙花饼干,继续隐瞒她一直以来她想寻找的那个朋友其实就近在眼前,坚持告诉她等丧尸潮彻底过去,就陪着她去寻找曾经的伙伴解开执念去往天堂?
她有千分万分的舍不得,想牢牢地把失而复得的朋友,免去了病痛之苦却也困于怨灵之躯的朋友栓在身边,永远相伴。而如今,看样子好像她自己好像也已经时日无多了。
真是咎由自取啊。紫绣球饼干想。也许,她想也许……就这样说出模糊后的实情吧。
“其实啊……”紫绣球饼干的声音很小,带着斟酌着的沉着:“我的抽屉里面……”
真抱歉。紫绣球饼干在心中对朋友说。
“抽屉小小的,里面有我和你。”她说:“在这场丧尸潮结束之前,还没办法见到阳光。”
至于完整的真相……就等到我的使命结束吧。
…………
“哎——”
生怕被锤脑袋的彩绳糖饼干这才发觉头顶完全没有传来被拍打的触感,她眨巴着眼睛,变本加厉恃宠而骄委屈兮兮地嘟囔着。
“紫绣球饼干又卖关子……!这样好扫兴哦!不要理你了!我要半夜扮演吊死鬼睡在你床上~”
听此,对面的饼干也丝毫不恼,只是柔和地笑,任她胡闹。仿佛她这样无忧无虑,撒泼打滚的样子就是世界上最温暖闪耀的良辰美景。也许是因为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又也许是因为感到了罪恶感被轻轻抚平那一瞬所带来的安心,紫绣球饼干还是站起来,调笑地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难道我的床不是每天都有分某个可爱的吊死鬼一半吗?真是的!放心吧,我睡地上都有你的份。”她半开玩笑地说,换来了彩绳糖饼干的一顿小火箭一样活力四射的嬉闹。被安全地牢牢锁住的小小的抽屉里,被安全地牢牢锁住的房间里,又或者在其他的什么冥冥的枷锁之中,那些夕阳和笑语一时间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作者:莫特
评论: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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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蔼离开家已经很久了,久到不认真看日历的话完全想不起来过去了多少年,从小县城坐着绿皮火车来到大城市拼搏好像已经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从这里换到那里,为了一些钱,居无定所。
周一早上5点,闷热的空气叫醒了高蔼,他从床上坐起来,擦着脖子上密集黏腻的汗水,他心里在想这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了。通勤的时间需要一个半小时,租房这边实在是郊区,路途无比遥远,所以高蔼平时会很早起床,早早准备去乘车,只为了不被记上一个迟到。
但今天是例外,半夜坏掉的空调像是梦魇一样压制了熟睡的男人,黏腻厚重的空气一点点剥夺他的生存空间,像是被丢在垃圾站的真空袋一样窒息又难闻,溽暑的季节中就连令人向往的晨曦也无比刺眼恶毒,不遮光的窗帘被阳光掀起一角,照在高蔼身上让他在痛苦闷热中逐渐清醒,他像行尸走肉一样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单上被浸出扭曲的人型,盘算口袋里的钱还够不够维修费。
他脱掉被汗湿透的短袖进了厕所,做完所有简单的清洁洗漱,然后穿上前一晚已经挂好的旧西装轻轻拧开门锁提着门不让公寓这个有些生锈的老家伙发出难听的声音,然后转身,准备换到另一个地方去煎熬。
“嗒、咔。”门锁落下后,高蔼轻轻带着脚步往电梯走,早上出门比晚上回家要更小心翼翼一些,这栋楼的隔音并不好,有些晚班和通宵的邻居也许会因为一些细微的声音被吵醒,他不想引发邻里之间的矛盾,因为这里的租金实在是便宜,便宜到能让他这个比楼小不了几岁的老家伙可以龟缩在这里,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喘息的空间。
路过某一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弯腰提起了地上的垃圾,这是郝酉符的门口,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熟系邻居的全名,只是某次和年轻人聚在天台吹风抽烟的时候认识的,相识或者不熟的邻居偶尔会因为工作压力聚集到天台,开几瓶啤酒,抽着不同的烟,在烟雾弥漫的楼顶上自嘲笑着说什么三二一跳,久而久之也能互相打打招呼点点头。
高蔼就是那时候走楼梯下去的时候发现了一样停在十四楼准备回家的郝酉符,原来是同楼层的邻居啊,他这么想着,脑海里冒出一些讨好年轻人的方式,身体上的增加的疲惫如果是为了心灵的稳定那么他一定不会吝啬任何一丝力气。
垃圾想着本来就是顺手的事情,而且郝邻居门口的垃圾袋一直打包的很好,安安静静躺在那,黑色低调不扎眼,也没有什么破洞会漏出生活垃圾,提起来也不会有汁水脏污弄到手上,那么顺手带走丢到楼下去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垃圾被丢进公寓外的大垃圾箱里,高蔼也前往了地铁站。
人仿佛比列车更像交通工具,从这里到那里,从年少的站台到年迈的站台,好像人生就是不断的换乘,工作也是。
从市郊转到市内要先从破旧的公寓楼听着吱嘎作响的老旧电梯下去,然后快走到最近的地铁站坐地铁进内环,然后在人流量最多的广场下车,逆着人群去换另外一条线,走楼梯通常会比手扶电梯要快,夹着包一次上两级台阶就会快上2分钟,年纪虽然上来了但是因为经常外出谈业务所以运动量还有,只要之后进了地铁休息一会膝盖的酸痛就能够得到缓解。
因为是人流量大的换乘点,每次交换一下之后就没有座位了,所以高蔼会在上车之后找没有座位靠车厢连接处的地方,双手抱着包靠着车厢壁,在晃动中稳定着自己的身体,静静等待地铁到站的那时候。
其实这时候他很想拿出相机来拍走动的人流,上下车、换乘,人和人在这一刻像是流动的水波一样,有序,又毫无规律。他真的喜欢摄影,虽然是很业余的兴趣爱好,但是让他养成了悄悄观察他人的习惯,即使被年轻的稍微关系融洽一点的同事说这样的作态真是恶心不适小心被当成变态,可他还是无法控制区用眼睛和镜头看这个混乱的世界。
早高峰的地铁实在是有趣,车厢里人和人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叠在一起,沉闷的气息让人即使被踩了脚也没有任何脾气,随口的对不起和漠然的没关系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链接,把完全不相识的人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
一个小半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地铁报站提醒他到了,双肩包被背会身后,高蔼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看清了车站的出口之后随着人潮走动了起来,漫无目的鱼跟着鱼群徘徊在不同的地方,短暂停留之后又离开。
地铁车门在提示声中关上,分隔了拥挤的人群和盲目的人群,他在无数的脚步声里离开了车站,为了今天的生存而拼搏。
作者:戚寅
免责mode:随意
才是早半天,日影绕着花窗和竹枝,在地上漏出细密的光斑,隐隐有初夏的轮廓,扬州称不上暑热,何出岫去码头看人卸货,又一路跟到铺头,总算将忙活了好一阵的单子结清了,身上的衣物依旧洁净漂亮。
他舍得下面皮,也不挑活,升得算是飞快,如今也住上了主管的小院。唐听泉那泥猴回过一趟巴蜀,带了些竹鞭庆贺他乔迁,说是亲手在问道坡挖的……挨着院墙种了一排,不多时就长得有两人高,但光长个不遮阴。何出岫拖着竹躺椅张望一圈,院里原本自带一棵桂树,这时也稀稀落落的,因而又把躺椅拖回廊内。
早晨掀开的井盖忘了盖回去,井壁晒得温温的,好在还晒不着井水。何出岫擦过脸,又冲了冲脚,再踩着水印缓缓踱回去,还不到蝉鸣的时候,院子里泛着一滴一滴的水声,和木屐磕出来的响。
他今日没穿校服,只披了条素净的粗布袍子,将发带扯掉缠在手心,解开腰带就能松垮地躺下。
何出岫原没有午睡的习惯,起先只是陪着乔风翠小憩,后来也慢慢地倦怠起来。他仰倒在靠背上,竹木的香气愈发昭显,何出岫的脸偏过去半寸,阳光便只晒得着他的头发。
闲暇的白日,本可以仔细斟酌饔飨飧食,但他就着习惯在街边囫囵吞了碗素面,是时也不知中饭再吃不吃才好。何出岫一时实在不愿起身,因而只能盘算剩下的一顿。
如此怡情,就连唐听泉也不再面目可憎,他决定带些饭菜上他家喂猴。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腰塌在椅背上,躺得并不大齐整,眼帘也虚虚地合着,日光透过去,何出岫能看见斑驳陆离的一层暖色。
穿竹的风声薄薄一页,沥沥地蒙在他脸上,是不易察觉的细碎窸窣,恍惚之间蔓延成片,何出岫觉得那些摇曳的光斑眼熟,隐约是竹海打在纸上的叶影。
他年少时踏过问道坡带着些潮意的泥土,加诸以锁碎如剪的光点,掺夹湿朽的竹叶,渗出铺天盖地的清气。他感于片刻的安逸,每过竹径时都走得很慢,抱着实验数据记录和组会脚本、唐听泉的高级输出微积分算法作业、唐听泉的暗杀理论作业、唐听泉的熊猫饲养科学作业……
他走得愈深,涛声和鸟鸣就愈嘈杂,曲径通幽,眼前渺渺,还不知要走多久。
纤细婉转的啼叫之中有一道尤为嘹亮,且行踪不定,似是在他后脑起起伏伏,偶尔有风刮过发丝,他吊着长长的马尾晃了晃,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何出岫脚步一凝,察觉出这点不同,他兀地回过头,正正好地和一只白色海雕对上眼。它光是立起就有半人高,那一片纤细的紫竹都斜斜地塌了下去,偏偏这死鸟不以为意,在颤颤巍巍的竹枝上泰然自若。何出岫咂舌,又见海雕朝着他缓缓张开羽翼。
这一下骇得他汗毛倒竖,警铃大作,白影转瞬逼近,何出岫踉跄着退了几步,猛地呵斥,“——珍珍!”
铺天盖地的白羽霎时泄了气,飘摇着纷扬落下了。
预想中的巨力没有落在头顶,何出岫死里逃生,甩开满头满脸的鸟毛,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让人钳住了左肩。那纤白的手只轻巧一拽,却如有千钧之重,他挣扎着向后仰倒,坠入一团柔软的纱。
何出岫的目光颤了一瞬,就躺在那里不动了。他透过轻纱愣愣地看,眼前隔着一层隐隐绰绰的白,只依稀可见莹润的手抚上脸颊。“哎呀,乖乖变得这样生嫩了。”
少年门生远比青壮年时来得苍白瘦削,身量也稍显寡淡。他还在忿世嫉俗而隐忍不发的年岁,眼下结了两道沉沉的挥之不去的乌青,便更显力道薄弱了。
那鲛绡似的织物密密匝匝的,如同活物,恍然间给他裹缠住了手脚,何出岫想要叫她,张口却是嗫喏哽咽。这副身子青涩得紧,乔风翠饶有兴致,捧着那张脸细细地摸了一遍,任由何出岫去拱她的掌心。
乔风翠往往不吝于给予亲昵,对着他夸了又夸,将长发上的珍珠随意摘下几颗,缀在他的小辫上比划。
白纱若有千尺长,任凭何出岫如何挣扎也扯不掉,不多时便脱力般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他双目已然沁了一层泪水,打湿了薄薄的纱,光影透过水雾愈发迷离,白裙女子的面容涣散得更厉害了。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珍珍又欺负你啦?”
她的视线移开了,或许是去抓那海雕教训,一起身就深陷在明灭的竹影中间,何出岫看不清,情难自已到了极处似的,于是用手去够她的衣角。但乔风翠的吃用一应是顶好的,那几片料子细细密密,在他指缝间一滑,倏地便过去了。
这等冷待更甚于唐听泉和鸟万分,何出岫喉头哽塞着呜呜咽咽,吐不出一句话,唯有徒劳地将手甲紧紧攥着,他不擅实战,金属钩爪银亮崭新,扎穿了层叠的纱帐,戳进手心里。
乔风翠拍了拍他的脸,自顾自地远去了。
何出岫大半个身子都颤起来,泣声倏然地急促,心如擂鼓,恍若天底下绝无仅有的伤心人,蓬莱武学身法最是轻盈,他很快地就听不见——哪怕一缕乔风翠的足音了,后者也便与他的悲怆恸哭无缘。
零碎的几片日光再一次打在湿漉漉的脸上,他眼里没有一角乔风翠的背影,却能怔怔地念想那一幅亦步亦趋、飘摇蹁跹的白纱,像裹挟着云烟的一阵海风,她向来不会回头。
他倒在竹叶烂成的泥地里,如坠冰窟。大鸟的嘎嘎乱笑随竹海一并退潮,何出岫朝外翻了个身,日头方到正南,廊下的水印还未干。
作者:猫箱
免责mode: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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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汐住在白色的房子里,房子很大,有很多房间,朝汐分不清这些房间,总是迷路,她不喜欢白色的房子。
房子外面是高高的围栏,在围栏和房子之间有一片花园,朝汐离开房子穿过花园,再从花园穿回来,从来没有迷过路,她喜欢花园。
除了朝汐,还有很多大人生活在房子里,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在房间和房间之间忙来忙去。大人们很少搭理朝汐,但反正,朝汐也分不清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差不多的头发颜色,差不多的脸,他们就和白色房子里的房间一样,又多,长得又没什么区别。
不过在这些没什么区别的大人们里,朝汐记得一个红头发的大姐姐,她的头发像太阳快落山时天上的云朵,而且她是唯一会经常来找朝汐说话的大人,所以朝汐牢牢记住了她。
这么说来,“朝汐”这个名字也是红头发的大姐姐给她的,在那之前,朝汐被叫做“零号”。朝汐知道“一”是开始的数字,而“零”是开始之前的数字,也就是说,朝汐是开始之前的那一个。当然了,这也是红头发大姐姐告诉她的。
红头发的大姐姐总会在中午的时候来找朝汐,朝汐很好找,她不喜欢大房子,所以除了必须回到房子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会待在花园里。大姐姐有时会给朝汐带来些礼物,零食,一些小玩意,或者书,这其中她最讨厌的就是字很多的书。朝汐认得字,认得很多,可把它们连成一排,认起来就很费力了。就算如此,大姐姐也还是总会给朝汐带书,还要念给她听。幸好,在朝汐听睡着过去几次之后,大姐姐终究还是放弃了。
这一天,天气晴朗的一天的午后,红头发的大姐姐带来了一个人。不是大人,是和朝汐一样,衣服上有号码牌的孩子,牌子上的字朝汐不认识,不是朝汐平常认的那种字。
她是肆贰号,想要一个朋友。大姐姐如此介绍那个孩子。
你来当她的朋友好吗,朝汐?
对朝汐而言,旁边有没有人都不影响她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发呆,对,红头发大姐姐也一样,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一个人絮絮叨叨,说话声从朝汐的左边耳朵进去,右边耳朵出来。大姐姐笑着夸她是最好的倾诉对象,朝汐不太明白,也跟着微笑。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有了一个叫做肆贰号的朋友也不会使她的生活产生多大变化。
于是朝汐有了一个朋友。
但事情出乎预料,肆贰号和红头发的大姐姐不一样,她的话语并不是单方面的倾诉,她喜欢提问,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有疑问。而朝汐最苦恼的就是被提问,绝大多数时候,她都答不上来。
朝汐,你在看什么?
叶子。
这片叶子?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朝汐也不知道,叶子不都是一样的吗?她盯着它看只是因为视线刚好落在了上面,就懒得移走了。
哎呀,你看。在朝汐深陷苦恼之中时,肆贰号已经走到了那片叶子旁边。
它有两条叶脉围成了眼睛一样的图案,这就是你看着它不放的原因吗?
肆贰号摘下那片叶子,走回来递给朝汐看。这是一片半枯的叶子,一道道叶脉在朝汐眼前来回穿梭,让她想起了密密麻麻排列着字的书。
嗯……
看嘛,就是这里。肆贰号用手沿着叶脉描出形状。
嗯,真的是眼睛。朝汐只好顺着话回答。肆贰号很开心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放进口袋。
从她们成为朋友那天开始,这样的对话在每个午后的花园里都会不断上演,肆贰号问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回答,朝汐思考(或者说貌似在思考的发呆)时间也越来越长,但这并没有让肆贰号扫兴,相反,很多时候从朝汐的支支吾吾和模棱两可的回答中,她总会得出自己的答案。她笑着说朝汐是她最好的朋友,朝汐……朝汐跟着笑了。
在她们认识有一段日子了的某一天,阴天的一个午后,难得地,肆贰号没有像往常那样挂着轻快的笑脸。朝汐有不太好的预感,她偶尔会在红头发的大姐姐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一般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大姐姐会语气激烈语速又快地哒哒哒一大堆朝汐完全听不懂的话,这会连打盹都不好打了,饶是朝汐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气氛下打盹。
朝汐,你见过其他孩子吗?
你?
不,我们之外的其他孩子。
没有。
那……朝汐,作为‘开始之前的那一个’,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
沉默降临二人之间,朝汐陷入长长的思考,长到肆贰号最终叹了口气。
我看见了,在废弃区。
废弃区是什么地方呢?朝汐不知道,但也没打算提问,朝汐从来不是她们中负责提问的那个,并且,肆贰号似乎也没有给朝汐回答的时间,她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就像红头发的大姐姐那样。
肆贰号后面的话朝汐没听懂,也没怎么听进去,肆贰号语气平淡,毫无起伏,朝汐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
完全睡着之前的一瞬,朝汐的脑袋咕咚一下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对方的声音一顿,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你保持这样就好。
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在花园见面已经成了二人无言的约定,可是在肆贰号像红头发大姐姐那样自言自语了许多话之后的第二天,朝汐没看到肆贰号。今天大姐姐也没来,朝汐恢复了独自一人。
第三天,肆贰号也没有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朝汐盯着被肆贰号摘走叶片而留下的花丛的缺口,很奇怪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个空缺的位置。
第七天,朝汐来到花园的时候,已经有人先到了。是肆贰号。
她躺在她们常坐的台阶上,一半身子盖着阳光,另一半身子盖着白房子的阴影。有一片水迹横跨明暗两侧,把台阶和草坪染成红褐色。
朝汐走近了些……她以为自己走近了,但回过神来发现腿没有动。她只是盯着看,就像以往盯着一滴在阳光下逐渐蒸发的露珠,盯着花瓣一片片脱落的花朵;就像盯着那片有眼睛图案叶脉的枯叶。于是她在肆贰号的脖子上找到了眼睛的图案,红色的,细长的,眯起的眼睛,像是在惬意地午睡。
安静的花园,温暖的金色阳光,从地面蒸腾而上的热气被微风吹散,鲜明的光暗交界。
闭上的眼睛,睡着的朋友。朝汐也忍不住困了,她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从眼角揉下一滴泪来。
END
作者:大馍头
米娜终于停下手里的活,一个大且深的半人高胡桃木橱柜摆在她面前,抽屉大的甚至可以塞半个人进去,毫无美感可言。她不禁疑问,到底什么人会喜欢用抽屉种植物?真是另类的行为艺术吗?她看着最底下这个抽屉的尺寸,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应该能躺进去。
窗户还没关紧,本该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作未能完全暖和她的身体,深秋的风是阴沉且刺骨的,她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念头吓到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急促且不容拒绝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米娜·贾维宁,你居住的公寓里有人死了,请配合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调查。”
“......什么?”
米娜喜欢制作木制品,她的父亲是镇子上很有名的木匠,不善言辞,陪伴木头的时间比照顾小孩还多,很难说米娜有这个爱好不是耳濡目染来的,她尤其享受将充满毛刺的木头打磨光滑的时刻。或许是因为只有在这时,她那懒得搭理任何人的父亲才会皱起毛茸茸的浅金色眉毛看向她,严厉地指责她犯的错误。
等她再长大一些,米娜被送去半封闭学校读高中,一年回家一次。等第二年回家时,她发现家里多了个皱巴巴的弟弟,小她十几岁的马诺,无时不刻吵闹的烦人精,父母能给予她本就少得可怜的关心更所剩无几。
随着年纪增长,米娜把生活的重心几乎全部挪到制作家具上,并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她从丹麦进修完毕后没有选择回故乡而是直接去了美国。从塔米萨里搬到宾夕法尼亚州的公寓已经有三年,母亲给她打来的电话屈指可数,想来应该是忙着收拾马诺弄出来的烂摊子,每次通话都是对她抱怨她的弟弟又做了哪些蠢事,这个金发小子正式进入青春期,满脸爆痘,叛逆又讨人厌,最拿手的大概就是离家出走(最起码每次电话都是在说离家出走的事),她甚至懒得提起这么个存在。
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设计以及做家具,做好的家具会由她所签约的工作室助理来收走并放到平台上售卖,闲暇时间则是为这个空无一物的80㎡左右的小公寓里打造家具,多余的木料会被她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玩意丢到储藏室或者跳蚤市场。
米娜能聊得来的朋友很少,得益于她从父亲那遗传下来的性格,聚会也基本都不会叫她,所以对于热情的陌生人这点她实在不太知道该怎么应对。
“您好,小姐,我是新来的邻居,我叫艾什·艾德。”
“你有什么事吗?”
门被敲开,但防盗栓并没有被她解掉,米娜当着男人的面取下隔音耳罩,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内昏暗光影里,脏兮兮的工服、只露出三分之一的脸和手里提着的木锯,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讲话的租客。
站在门口名叫艾什的褐发男人听完米娜毫不客气的问话看似并不在意她气冲冲的语气,他顶着一头卷翘,在走廊澄黄灯光的衬照下十分有光泽感的短发,礼貌性地一笑,低头朝她说道:
“就像刚才说的,我是新搬来的,这个芝士蓝莓派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
男人眨了几下眼睛,眼神下撇落到自己手掌上托着的食物,米娜发现他拥有着一双长而浓密的睫毛和深邃眼窝,这使他看起来俊朗又可亲。
“我吃过别的东西了。”米娜根本不受诱惑,坚定的拒绝。
“...这可真是遗憾。”
男人没有生气,他继续笑着,不再向米娜举着手里的芝士蓝莓派,看着她的灰色瞳孔里没什么别的情绪,艾什的目光越过米娜望向她的身后,随后像是放弃了示好般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这些家具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
米娜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一步,试图挡住他窥向屋内的视线,她通常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这让她有一种私人领域被侵犯的感觉,毕竟她并没有邀请他进去做客观看自己的家具装饰。
“我刚才有听到锯木头的声音。”
终于说到重点,米娜猜测着,或许是因为锯木头声音吵到了他。
“我每天只有下午三点到六点才会锯木头,这个时间和旁边工地动工的时间完全吻合,楼管也同意,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史蒂芬先生。”米娜轻车熟路地回答,试图把喋喋不休的男人从门口赶走。
“哦,对了。史蒂芬先生回老家了,听说是走楼梯时不小心崴脚摔到了腿,史蒂芬太太目前让我代收费用。”艾什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说道。
“让你?”
“没错,1楼电梯口贴着告示,我相信这栋楼的大部分人应该都看见了,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的事。”
“我会的。”
“太好了,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小姐。我的房间里抽屉不太够用,希望您能帮我做一个,我会把合适的报酬付给你。”
……
“贾维宁小姐?贾维宁小姐?”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请进,沃尔警官,您是说史蒂芬先生和太太死了?”
“是的,没错,他们一个是心脏病突发,另一个是摔成了植物人。”
面前的警察面色古怪地看着米娜屋子里刚做好的橱柜,他和同伴对视一眼,另一个同伴开始打量起米娜的房间来,米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立马说道:
“这是一个工作订单,并不是我的私人爱好,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的职业是木工。”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屋内。”
“请随意。”
“贾维宁小姐,是谁向你下的这个订单?”
“呃,艾什·艾德,我之前的邻居,但他已经在半个月前搬走了。”
“艾什·艾德...我们知道了。你的房间没问题,小姐,我建议我们先加一个联系方式,晚点我会给你发个传真,如果后续还有什么情况出现,需要你来一趟警察局配合一下工作,可以吗?”
“可以。”
“好的,再见。”
“再见。”
夜里十点,米娜听见了来自客厅的传真机发出的声响,她从工作台前离开,走到客厅接收传真机打印出来的白纸,那是一张男人照片,以及身份信息:艾什·艾德,美国人,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米娜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死亡日期...一年前?”
忽然,她听见了敲门声。
“Knock knock...贾维宁小姐,我来取我的抽屉了。”
魔法信箱使
写了自家新婚小夫妻
评论:随意
“叮咚”
奈原绘里香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刚从厨房里忙完在餐桌前坐下的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然后眨了眨眼,上面冰冷冷的文字在诉说一些残酷的事实。
“怎么了?”草野智沙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一边把筷子递给她一边开口问道。
“啊——就是来了几个病情比较严重的患者,所以这周我要很晚回来啦。”绘里香夹起碗里的炸猪排,嗷呜一口吞进嘴里,边嚼边回答他。
眼前的妻子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此时腮帮子高高鼓起的她看起来可爱得简直没有东西能敌过。看着这一幕的草野连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已经上扬到了幸福的弧度:“说起这个,我们这周也是突然有了点事,我也是要很晚才能回家。抱歉啊,明明我们才刚回来我就得加班没办法回来陪你。”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哎!这么巧呀,完全没关系的,我还担心智沙君早回来会因为我不在感觉寂寞呢~”绘里香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对他笑笑。“不对,应该叫你...亲爱的?”
听到这声称呼的草野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云,手里的筷子也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啊,我去给你拿新的来!”绘里香利落地拾起地上的筷子,又转身去拿了双新的递到草野的面前。见他还有些呆愣的模样,她歪歪头:“怎么啦?哦!是还不习惯这个称呼对吧,我也不是很习惯呢,毕竟叫惯你的名字啦,不过偶尔这么叫叫彼此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吧!!你觉得呢?”
“那个.......嗯...”
“智沙也这么叫我一次吧,我很想听!毕竟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嘛。”
“呃…亲,亲爱……亲爱的……”草野的脸已经熟到就快要可以煎鸡蛋的程度了。
“嗯!我在哦。”绘里香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淡定地继续吃饭,夫妻俩的反应可谓是完全相反。
草野也红着脸跟着一起吃,即使是刚新婚蜜月归来就要连续加班一星期而无法长时间陪在彼此身边这种打击都没能撼动他们之间的氛围一丝一毫,大概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第二天草野起来的时候睡觉时像八爪鱼紧紧缠住他的妻子已经不见踪影,身旁只有床上还残留着的温热以及独属于她的淡淡石榴香味。
是去上班了吧。他挠了挠头,也做起了上班的准备。进卫生间后草野趁着刷牙空出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位于消息列表置顶的绘里香头像有一个红点。
草野点了进去,绘里香在不久前给他发了一条讯息:早上好——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了记得去看看典子亲送我们的柜子抽屉哦ଘʕ੭·͡ᴥ·ʔ ੭
消息结尾是惯例的颜文字,草野早已习惯绘里香的这种习惯,但每次看到他都会无一例外对此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然后来到了柜子前。
她所说的柜子是绘里香最好的朋友柏原典子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带着典雅花纹的棕色床头柜看起来格外古色古香,放在他们装修成现代简约风格的房子里自然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夫妻二人都很喜欢这个礼物,于是便把这个小柜子放在了客厅,这下柜子和同色系的开放式厨房看起来倒很像是一套的。
这个柜子最上面的大抽屉是双向方向,因此从前从后都可以打开,不过平时他们没什么东西需要放在里面的,因此严格来说这算是第一次用这个礼物。
草野从柜子的前方抽出了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用碎花图案的布包起来的圆柱体,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组合便当盒,是结婚没多久前绘里香买的。上面还放了一张小便签,草野拿起来,上面写着:智沙忙起来的话又要随便吃点东西凑合了吧?所以三顿饭我都给你做好放里面了。今天还特意做了你喜欢的菜~一定要吃哦!(●´ω`●)另:有位同事还没有习惯我已经结婚了的事实,称呼我为奈原小姐,我对他说现在我姓草野哦←这么指正了他!
一个男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自己老婆亲手做的便当了。正当他内心默默感动得无以复加时,手机闹铃大刺刺地响了起来,把他沉浸在“老婆简直是天使”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不好,要迟到了!草野慌张地关掉了闹钟,拿起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便当盒护在怀里,就这样急匆匆地出门踏上了上班之路。
而等他晚上回家时,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状态。看来绘里香还没回来,医院的工作恐怕比自己在警局要更累更麻烦吧,这样的话要不要有空的时候学学按摩呢......
草野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一边清洗着便当盒,然后又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绘里香。门外迟迟没有那声期盼的钥匙开门的声响传来,他就叹了口气然后洗漱完躺上了床。
正准备关上手机睡觉的时候,手机有一条弹窗弹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天气预报。
看看明天是什么天气吧。草野点进去,发现上面说明天会有雨。下雨吗...绘里香这么忙,不一定会知道吧,如果她被淋着就不好了。
草野起身去找了把伞,正想着要不要放在床头柜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伞放到早上绘里香放便当的抽屉里,然后找来便签,写下字后粘到上伞上。紧接着他又给她发了条消息:我也放了东西在里面,明天上班前记得去看看哦。
完成后的草野想象着绘里香的反应,不禁嘴角上扬着回到了床上,这一晚一夜无梦,睡了个质量异常好的觉。
而绘里香在梳好头发后从后面打开了抽屉,只见伞上的便签写着:谢谢,绘里香做的饭还是这么好吃,天气预报说会有雨哦,记得带伞><另:我也不是很习惯我们的姓氏变成了一样的,不过时间久了大家就会习惯了吧?
免责:随意
之前看网友写故事觉得很好玩于是学习之,结果变成了四不像,但故事本身是我喜欢的样子,所以忍了!
我们的主角是一位列车员先生。
列车员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好人,待人和善,从不同人有争执,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拥有稳定的收入,会投喂家附近的流浪猫并顺手送它们去绝育,他甚至会匿名为慈善事业捐款,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知晓。列车员先生当然是好人,无论是外人评价又或者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定义都不会否认这一点,但我们的好人列车员仍然有自己的烦恼,他认为自己一直是不自由的,这种烦恼似乎无法和外人说,因为旁人总是会说他过得已经十分顺心,又怎么会有不自由的感受呢?
“你甚至去过那么多地方呢”,有人这么对列车员说过。是的,列车员去过很多地方,他的工作便在不同轨道的列车上,那些流传的远方他当然曾经到过,可到过又能意味着什么呢?他甚至从来没有下过车,这也能算是自由吗?
“如果一段路开始和结束的时间地点早就已经定死,那这也算是自由吗?”他想这么回复那个人,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一个好人总是这样不让旁人感到不舒服的。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列车员某天买了一辆摩托车,是一辆排量300CC的拉力车,其实列车员此前并不了解摩托车,他在此之前接触这种小型可载人交通工具的渠道只有电动车,甚至是共享电动车。早些年的时候共享电动还有动力更足一点的款式(当时的列车员不知道,现在摩托店员给他科普了一番他才知道那是电摩),后来出了新规定,共享电动也遭到了更严密的管控,满大街的共享电驴就只剩下连时速25公里都拉不到的电动自行车了。
现在的城市这么大,时速25要从城南骑到城北恐怕要四五个小时,列车员连骑着小电动兜风的心思都被管控掉了,于是城郊的草坪上越来越少能再见到他的身影。
但摩托需要驾照,毫无疑问,列车员此前从来没有考过摩托车驾照,更不要提骑一辆摩托车本身了。他只是托店员将那辆摩托骑回家车库,然后总在对自己说,只要考过驾照,一定请一个长假,开着摩托车想去哪就去哪。
摩托车是自由的,他这样认为。
也许摩托车真的代表自由,但所有的自由都是有门槛的,打开这扇自由的门的钥匙自然是那张小小的毫无意义的证书,列车员的工作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忙,忙到每个月连一天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也许有吧,但那样的日子一年来最多只有一两个月,更多的时候他有堪称休闲的假日,他拿来看书、散步、又或者更多的是在被一堆杂物堆满的房间里看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阳光下的灰尘。
时间这样过去,他开始被亲戚介绍相亲,但从来不去,他说他想要自由。亲戚们最开始还会开玩笑说年轻人嘛都这样,几年后就变了脸色,这个好人也慢慢的变成了不懂事的怪人。“一个人好好的,怎么现在口口声声都是自由呢?自由比得上真正的好日子吗?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哎你说吧,……”列车员听到过有人背后讨论他,但他想了想,没有走进那扇门把那人面前的咖啡泼他脸上。一个好人总是这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纪的增长,虽然列车员仍然没有去考驾照,但在看着那辆停在车库里的摩托车的时候,他慢慢地感知到了一点自由的气息,也许是机油味吧,他特意去学习了保养摩托车的方法,隔一段时间还会自己给它上一遍机油。
摩托车不比小轿车,虽然理论上有报废年限,但实际上大部分到年限的车都仍然强劲,只是碍于规定,不得不换新。可列车员既然没有驾照,自然其实也没有去上牌照,没有牌照的摩托车完全是透明的,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销毁呢?
随着同龄人一个个地组建了家庭,列车员同辈的兄弟姐妹们也纷纷走上了人生的正途,他们的孩子从襁褓长大成一个个小萝卜头,到慢慢地变成青春年华的小伙子小姑娘,有的孩子也开始叛逆,称自己想要寻找自己的自由。他们的父母或嘲讽或担忧地向他们展示这位同辈的传说,有的孩子也来找过列车员,列车员这些年知道自己基本上成为了大家眼里的笑话,但孩子们倒是觉得他有些酷,或者说是满足了他们叛逆的需求。
但没有一个孩子见过地下车库的那辆摩托车。
列车员是自由的吗?列车员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叛逆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不再追求他们的青春故事,而列车员仍然在问自己,也许自己是自由的吗?这当然是一个得不到回答的问题,他仍然没有在任何一个换来换去的自由之地下过车,也没有去考过驾照,他似乎从来没走到自由的地方去过,可到底为什么,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呢?
那辆摩托车重见天日是在列车员过世之后,列车员活了很长的时间,他死的时候同辈人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他的妹妹早就已经去世了,但在生前一直嘱咐后辈们照顾这位兄长。其实列车员几乎没有麻烦过其他人,只有葬礼不能他自己操办,操办葬礼的是他妹妹的孙辈,那个时候她都已经成为了成熟的大人,在葬礼上熟练地接待所有也许列车员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她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在地下车库发现了那辆早就停产的摩托车。
几十年来列车员从未真正骑过它,保养上却从来没有疏漏过,那个孙辈惊讶地发现这辆摩托车简直像新的一样,它看起来像能随时带着主人走到他真正想要走到的地方。
“真是漂亮啊,让我骑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