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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鸟选择在盛夏前夕飞回到没有开始的前端,而有些鸟则选择裹着看似一样的着装永远徘徊在无法尝试的路旁。
碍于常人的眼光。
时间不给我们任何机会,而我们也无法选择进度在某一点上重新撕开任何包装。
放出一个崭新的模样。
成立完全不同的国都。
鸟的鸣叫是习惯性的动作,它愿意蹦上何种的枝头便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而我们无法被代替视角去观看。
只能唯唯诺诺靠在它的角落,低头仰望。
发出类似鸟叫的模仿,有些吓人,有些耻笑。
动物之间的习性模仿。
我不该离你那么远,又想那么近得起了奢求。
六月是开始仲夏回梦的时光了,吊挂着的捕梦网在心热的屋里,只能靠着机械的风扇幽幽动几下。我有时候听见羽毛尾部的撞击,会以为是什么东西找上了我。
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找上我。孤独的月光也进不来这样的屋子里,倒是与万物的同眠,哪怕是呼吸的微薄,却是在顷刻间里发生的,我也可以好好叹息下,我仿佛不是那么衰弱的存在。经常会忧心到底那片枯寂的沙海里能有什么东西?明媚的午后,昏昏欲睡的干枝枯废的风化物们,带着倾斜流下的晶亮沙子,流淌过我的手间,继续匍匐下了身子,被风留在了数以万计数不清的海里。
试图。这个词,每每经过我的脑袋,变成一个思路,就是恐吓的前兆。逼着我要逃,逃离多日里或多年里不变的小河流。也许,同样是夹带着水流的缘故,能听到隔着屏罩而若隐若现的喘息。没有一盏引人前往的灯光,倒是有间隔不息的唤叫,请我……恳请我往前走一走。
脚迈过的地方,是山崖里的起伏不叠,也是咆哮巨浪后的蓝白花哨,伴着水里特有的味道,是不少生物死过后的沉淀,为了我来时能继续走完路程,备好的干粮。四溢而逃的是被捕食的飞虫们,它们害怕较小于我,藏在我的房间里一动不动。原本是等着下一次安全后能离去,在曼妙声里,被饥饿诓骗住了振翅而飞的念头。爬在墙上不知不觉就成可一具空壳,待我注意到的时候,还未碰及就是一丝丝呼吸出的间隙,它就落了地。
是成为不眠不休之物了吗?
我喜欢在窗外窥探你,只是虚晃的一眼也再不断完善你清晰的部分。
有同样的爱慕,是会不断根据着推移而蔓延到悬崖峭壁的任何地方,隐隐作秀后让人以为生命里的强盛居然是悄无声息的。却不知道是我刻意让全身发了芽,逐渐起了攀附的意思。告知的是自己的决心,而隐隐掩藏的是自己的羞耻。携带着巨大死亡记忆的海浪,拍打全身还是会犯怵,总害怕跟系是渺小的,会有不坚定的那一刻。
掉落之后,还未开始期许。
我布满了好多的折痕,好似是炫耀对你的执着成了日月可见的堆砌。
沙海里的骆驼走走停停,步子也是吹散一部分又暂时保留一部分。是万物随意的捏造,并没有刻意而为之的机会,是曾经的我遗留住了被蒸发的困境,彻底趁着淹没的时候,笼罩住了囚禁的心。
那颗脆弱与坚强共生的心情,成了一颗任由游荡剥离又合上的飘动,在永不见天日之下的。碰到了暗河,有了发芽的机会,也在没有光合作用里死了,继续复生到别的附属品上。
唯独没有完成的自己。
直到远方有乐声响起,而你也坠入凡尘之外,高悬天边。
冥冥之中让人不知觉得回忆,对过去流连忘返不舍得抛弃半分,哪怕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它们的影子,粘在你的身后,永远碰不得阳光照耀的一分。是我们奢求的阴凉,也是我们躲避的严寒,只因我们感应了四季而不断变化的心境。
被遮住了,是模糊的概念。音容笑貌都模糊了,再次碰见也产生了诧异:你竟是这样如此?我记得你不是这样如此,你该是那样又那样的感觉,跟再见是不一样的。
啊!是落差,是填补坑坑洼洼的,稍稍好过一些的心安理得。
为我不那么惦念的心安理得,能够持续高歌,能够继续逢人就开的花。根系足够庞大,垄断悬崖内部的每一处坚韧,足够向示人宣告,我也终于可以开一场好看的花,听一曲为我赞美的歌唱。
与你一样,能够一觉睡至天明的安详。
vol.229「香薰」《是你杀了你》
滑铲致歉,感谢阅读
《是你杀了你》甄栩瑶
她觉得,如果多年以前,见到他的那天那一眼是她人生中的地震,那这十余年,她都被笼罩在余震的阴影下。她没法忘记那场灾难,就像没法忘记他。
她本是高高在上受世人膜拜的神女,因为所谓的爱情而心甘情愿地为他奉献一切,受他作贱,最后得到的却是赤裸裸的背叛。
她恨,于是她亲手杀掉他的情人,杀掉她们的孩子,毁掉他想要的一切,却仍是没舍得毁掉他本身。
最后的画面,是孤身一人回到初见的地点,亲手捏碎神格,坠入深渊。
“醒来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泪流满面地女人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身,她睁开眼,因苦痛而混浊的双眸在泪水的冲刷下异常清澈干净。
“感觉怎么样?”
医生的目光顿了顿,递去一张纸巾,转身熄灭泛着幽光的香薰。
女人泪眼朦胧地抬头,隐约的香味中,面前医生的脸似乎与梦中的某张脸重合。
“这次催眠十分成功,后天再见吧。”医生微笑着说道,伸手将女人扶起,交到门外等候多时的男人手中。
“执念太强,自毁倾向依旧是极危级的,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医生与男人相对而立,眉头紧皱。
“这可是我唯一的出路,只要得到她的爱,我就可以摆脱这该死的诅咒!”
“就靠你平时多努努力了。”脸上似笑非笑,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抹不屑。
“这么下去耗时太长了,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反正让她爱上我这件事太过于简单。”男人眼中火热。对于让女人爱上自己这件事,他极度自信,毕竟数千年前高高在上的神明就为了得到他的爱心甘情愿地低到尘埃里,甚至为了他杀死自己的弟弟,为了挽留自己苦苦哀求,任他践踏,更何况是失忆转世的她?
女人坐在窗边眺望天空,斑驳的阳光打在她被岁月染上痕迹的眼角。
“是你吗,科林斯?”换了一身休闲装扮的医生拉开椅子坐下。
“是我。”医生将散落耳边的发丝挽起,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笑意和轻松。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女人收回视线,缓缓开口。
“你不觉得,他被千年前的自己射出的子弹击毙时的表情会很有趣吗?”医生的红唇勾出暧昧的弧度。
“确实,千年了,他也该收回自己的利息。”女人这才抬眼打量眼前同为女人的医生。“我也好奇,你的香薰,竟然能够唤醒我。”
“呵,我的心头血罢了,不仅能唤醒你,它的好处还有很多呢。”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医生手中的香薰。“上次杀了你的是我,这次给你个机会吧。”
果然,被耗尽耐心的男人对所谓失忆的女人展开一场名为欺骗和利用的追求。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不接受我的追求!”男人气急败坏地怒吼。一个月来他各种示好,可那女人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对自己爱搭不理,这瞬间激怒了他。“她怎么敢不将所有双手奉上?”
男人狠狠地踩着服的玫瑰,好像践踏的是女人的脸,却没注意到巷子渐渐被黑雾笼罩,原本稀烂的玫瑰中冒中幽光,绕着他的腿向上爬去。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平淡,女人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男人,只不过按时催眠的换成了男人,他每日躺在病床上,沉迷在爱而不得,被利用,被抛弃的梦境,他在梦里受尽了折磨,短暂的清醒时却一点伤没有,他试着逃离,结果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可怕的梦境折磨,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他竟然在渐渐模糊现实和梦境。
他简直崩溃了,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死在她们手里。自己是利用辜负了美狄亚没错,但那可是千年以前!而且她已经杀掉了她们的孩子,还要他怎么样?至于科斯林,杀掉她的是美狄亚那个毒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泪流满面的男人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拉上了窗帘的病房只有香薰蜡烛内着幽光,映得医生和女人的脸阴森可怖。
他挣扎从床上爬起,却无力地跌倒在地。
“求求,你们,饶了我。”医生一脚踹翻紧紧抱着自己脚腕的男人,面无表情。
“记住,负心人射出的子弹终会打在自己身上,是你杀了你。”
男人瞪大双眼,被击穿心脏。
一阵风吹过,香薰熄灭,却隐隐长了一截。
是的没错,如果眼熟的话,这就是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希腊神话《美狄亚》另一种形式的续写
女人是美狄亚,男人是负心汉伊阿宋,医生是科林斯公主
作者:韦一笑
免责:无
【造垃圾纯纯的造垃圾没骗人】
我喜欢烧水,这过程总是短暂的,两三分钟内我就能听到壶里水沸腾的声响,我喜欢打开盖子看着透明的水底冒着汽,泡泡上浮,消失,变成水汽。不过这过程也会使我不耐烦,于是有时候我会盖上盖子希望借此让水烧开的快一点,眼睛看着手机或者别的地方,发呆,脑子里只有热水壶的声音。
最开始这记忆是关于母亲,总会有她的声音在脑子里说开水烧好几次会有毒,又有声音说不用等自动跳闸,水有沸腾的动静就可以用了,到现在我也只听了后半句,至于前面的是否有“毒”,我不是很在乎也不信。
她常说这种谣言,也常常对此深信不疑。
烧水是生活的必需品,热水与食物息息相关,届与生活息息相关,明明是没有什么重点的小事,但我因为这动作的重复性与等待中思维无限延伸的漫长而记住了,烧水变得有了些值得一谈的独特。
不过我终究是对这行为没什么太多感想的,硬扯些人生哲理也实在无用,所以随便写点什么就好。关于水的知识已经是遥远的记忆,现在几乎忘了大半,所以具体怎样也不方便多说,免得胡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那么写点烧水壶的,家里最初的水壶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期间也被我摔掉过盖板,这算好用的,后面我去复读学校住读时带了家里新买的壶,它却在我第二次烧水时就短路烧坏了电线,我不清楚这是两边地方的电压不同还是这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研究越研究越不好用了,总之我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那个学校,现在新的壶没有再坏过。
反反复复都是些空空荡荡的车轱辘话,不过是因为我在截稿时间前一天晚上九点半才想起来还有这事,于是着急想堆砌出一千五百字的目标,实在无用,本来想写乌鸦的关键词,写点养鸦的故事,比如我曾经捡到过一只鸦科动物因此我很了解他们,但是现在心情不好,脑回路一拐就来了这里。其实烧水壶我也算了解,但仅限于表面以及我这些年一直在反复使用的这几个,它们都是圆柱形状,有一个微微有些弧度,现在手上这个是笔直的圆柱体。这些圆柱的顶端都有三角外凸设计的壶嘴,那么这算是方便水流倒出的前端,而后端就定为微粗把手嵌在壶上的那边,几乎所有烧水壶的把手都是偏粗且圆润的,或许是因为水的质量较重开水较危险易于握持等原由。前端壶嘴和壶身的平截面总会装着金属网,这应该是为了过滤或者缓和水流?水汽也总会从这里冒出来。
写到这,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复而重读前文只觉得无聊无趣毫无意义,能读到这的都是浪费了不知道多少宝贵的时间精力,我也实在抱歉,也确实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责任,整整一个月忘记了跟这相关的任何事,然后最后又抱着不花半分脑筋的念头开始狂造垃圾。这造垃圾的能力也实在欠佳造着造着觉得无聊,于是给原先的所有念头抛到了一边去开始造新的垃圾。哎,怎么能说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呢?
于是乎我决定从这开始往后全是对于浪费你们时间的道歉(也是新的造垃圾),那么首先堂而皇之地继续开始了:我搁这乱想乱写些不知所谓不着边际的东西应该没人会看。所以事情变得光明正大,我心里的某种气势又挺了过来。得造完这一千五百字,认真的事下个月再说罢,那么这篇不认真的垃圾应该也没是不认真的道歉?当然不是(骗人的),这极不应该。那么怎么道歉呢?我是否应该先切实悲痛的说一下内心是如何如何看待自己这般卑劣行径,又是如何如何不该,最后再由衷反省自己下次不再犯同样的过错。是的吧,但没必要。不过恍惚一次而已,无所谓了,别看了,没甚么意义。
没有灵感真是让写作难以为继,哎呀这是借口,不过是我忘了罢了,总之任务完成了就好,那么回到我们最开始的主题(或许整篇压根都没有主题):烧水壶。
这水泡冒出来又消散是必然,如果是说普通人,烧水只是生活必需也只是生活,并不会为此思考太多,只能作为一个引子写出全新的故事,那么我在这里絮絮叨叨半天谈论的又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浪费时间罢了。
作者:喵哩
免责mode:随意
电流通过加热丝,电能转变成了热能。冰冷的液体开始变得温暖,水分子活跃了起来。起先是壶底不断冒出、膨胀的一个一个气泡,然后是轻微的咕嘟,气泡与银灰色的金属内壁依依不舍的分开,被热闹起来的水推向表层。
热气聚集了起来,争先恐后的从那个狭缝冲了出去,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这间简陋的地下室里回荡。
“茶?”杜勒抬了抬眼皮,丢出一个选项。
塞满了地下室半壁江山的小混混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领头的那个骂骂咧咧的回道:“茶你老母,你小子到底交不交出来?”
“没有的东西,又让我怎么拿出来。”杜勒笑了笑,把手里滚热的开水倒入旁边的茶缸,早已泡了几轮的深褐色茶叶在沸腾的液体浇注下旋转飞舞,散发出细胞里最后一点香气。
“看样子你小子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为首的家伙一甩手,一根长长的金属棍出现在手里,尖端还有一个鸭蛋大小的带刺金属锤,棍子在他挥舞的时候发出短促的啸叫,听上去打人很疼。
“大哥……这里没有电,为什么他能用电水壶烧水?”旁边一个略微佝偻的家伙在老大出手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并不高,但在这狭小又有回音的地下室,倒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心中一激灵,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切断了整栋楼的电源,而更确切的证据是,他们都看到了热水壶的电线位置是空的,并没有电线插在上面,四周也看不到任何无线充电的装置。
“哼,难怪敢拿架子,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发电者。”老大冷笑了一声,手中的金属棍点了点,顿时从把收到顶端窜过了几条细细得了蓝色电弧。
“在八区,十个超能者,有九个会发电,你这么点雕虫小技,又能吓唬谁。”
“派你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要找的是什么?”杜勒端起茶缸,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沫子,大大的喝了一口,他总是觉得渴,但是在污染日益严重的今天,可以直接饮用的水已经越来越少了,最最便捷的让它安全可饮用的方法就是煮沸,所以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热水壶。
“少废话,只要把你抓回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小头领突然发动了袭击,他抬起带点的短棍像用剑一样劈向目标,蓝色的电弧在这一刻凝聚了起来,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刀刃,此时此刻那已经不再是一根金属棍,而是一把电弧剑。别说血肉之躯,就算是金属铠甲也可以轻松的切开。
而他的手下也没有闲着,而是熟练的散了开来,手里张开了带着钩子的网,那网用不知名的金属编织而成,在电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下次接任务前,最好还是问清楚,这年头大家都是讨生活的,把命搭上了就不值得了。”杜勒抬手把茶缸中的水泼了出去,众人只觉得眼前突然起了一片白雾,然后脸上先是凉飕飕转瞬就火辣辣的刺痛了起来。
他们哀嚎着丢掉了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庞,热气从刚刚被烫伤的皮肤上辐射出来,刺痛了他们的手,所有人仿佛被困在蒸汽锅炉之中,热量不断的从裸露的皮肤传达到身体的深处,他们慌不择路的往后逃去,幸运的家伙撞开了他们刚才堵住的大门,哭叫着跑到了走廊上。
其他人摸索着,跌跌撞撞的,一边骂娘一边往外挤,热闹了一阵之后居然全部都逃走了。
“你为什么不逃?”杜勒有点意外,那个被泼了最多气化茶叶水的头领居然还能站着,一团雾气包裹着他整个上半身,刚才还散发着电弧的金属棍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停在半空中。
“哼,你当我是那群无名小卒?一点点分子术还吓唬不了我。”头领故作冷静的开口,但他也没敢做任何其他动作。一层微薄的电网包裹着他的身体,帮他抵御着数百度高温的水蒸气。热量被空气隔绝,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但他的全身也已经湿透,皮肤被蒸的通红。
“你确实有点点本事,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谁让你来抓我的,我就放你走。”杜勒提着热水壶,慢悠悠的绕着头领转了起来,他的壶里还有大半下热水,如果给蒸汽加一点码,不知道这位仁兄的屏障还能不能抵抗得住。
“你想得美,嘴巴不牢的人,在我们这里怎么活得下去,你以为我不能和你拼死一搏吗?我还有……”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一只薄如蝉翼的冰刃已经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电离子屏障可以隔绝水汽,但对物理性的直接攻击就没什么用了。
“真遗憾,既然你不能说,那就没有必要留了。”杜勒摆了摆热水壶,把从壶口射出的冰箭掰断。
“既然知道我是用的分子术,为什么还会天真的认为我只能加热呢?”他把壶里的水倒了,然后装进了防水袋里,重新背到了身上。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离开了这个不安全的歇脚点。
群ID:七蛋
当血液顺着喉管流进伊欧里恩许久未使用的喉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湖岸的缓坡和布满星辰的夜空,潮湿又燥热的微风是其中唯一的声音,安详又宁静,直到看到手中那瓶火热又干涩的酒。
“这是只属于你的游戏规则,伊欧里恩。”
收到项链的那晚,伊欧里恩想要把项链扔掉、碾碎,但他还是忍住了。那条项链就这样留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最后一根稻草,他就这么一直戴着。路上好几次战斗,都没能让这项链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因为总是睡的最少的那个,伊欧里恩时常保持着清醒和冷静。他发过誓,这将是他永恒不变的承诺,记忆深处的诺言里镌刻着忠诚和信念,也同样展示着他的决心。他把项链看做一个没用的废物,直到那些带着腥味的血在他口腔中回荡。
直面施特拉德没有给伊欧里恩带来过多的恐惧,他的拳头并没有给足自己足够的勇气,哪怕那已经是他的全身之力,弱小的身躯无法与鸦阁之主匹敌,以卵击石的后果是骑士失去了自己守护的对象。消沉不能持续太久,而糟糕的事情从未停滞。股神圣的力量被带走,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和黑暗,冲破誓言所带来的反噬让伊欧里恩陷入迷茫。
在路上行走总是会让伊欧里恩陷入扪心自问之中,而这一次他小声的说出了口。
“我究竟是谁?”
尽管声音不大,但娜尔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困惑。唯一的牧师经常会关心每一个人的情况,在必要时施以援手。
“你就是你自己。怎么回事?”
“娜尔,你知道血裔诞生的方式吗?他们是不是被施特拉德诅咒过……或者他们被施特拉德打败……哪怕只是几下也会……”
余烬拍了拍伊欧里恩的肩膀,她的毛爪子经过完美的打理,但还是掉了几根毛在伊欧里恩的斗篷上。
“让我看看你的嘴巴,有尖牙就是变了呗,没有的话怎么看你都不是。”
“我没有。”伊欧里恩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平坦的感觉也许让他感到些许的慰藉,但更多的是长久的疑惑。他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一些眼睛。
“伊欧里恩从见过施特拉德之后就一直显得有些不对劲,谁知道他倒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博尔德小声问着旁边的余烬,余烬专心走路,并没有回应他,于是博尔德又问了第二遍。
“难道我们中只有你开心的起来?这是沉重,沉重你懂吗。”余烬斜着眼睛看向旁边的鸦人男孩。博尔德抱起手臂看着余烬,他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但同时身后走上来的罗提亚用自己马身部分正面的小腹撞了博尔德的胳膊。
“伊欧里恩有自己的心事,他刚面对了一场失败,给战士一些休息是对他的尊重!我非常赞同他保持安静。”接着罗提亚凑在博尔德的耳边小声说。“毕竟他每晚都在伊莉娜的房门口休息,我见过好几次,失去了伊莉娜对我们来说是个打击,对他来说也是。他不吃饭不睡觉也不洗澡好几天了,但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都不担心他吗?”博尔德挠挠头。“我不确定,我们该关心他一下?”
“只要有人站在他背后就行。”娜尔走上前,小声的加入了讨论。“他甚至开始谈论起他是否变成了一个吸血鬼。这也太突然了不是吗?”
余烬凑上前,聚精会神的听着。“可他又没被施特拉德咬上一口或者吸上一些血,他这是怎么了,精神状态不够好吗?”
“我猜和他当时突然倒下有关。”娜尔小声的说。娜尔斜眼看了看身后有气无力的圣武士,毕竟现在这五个人正走在替瓦拉吉镇的镇民解决问题的路上。在注意到伊欧里恩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四个身上后,娜尔接着说。
“他当时,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吊坠。”
“吊坠?”
罗提亚和博尔德凑近,四个人围在一起,但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开始被迫将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
他用力地抠拽他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也没能停止他的动作。抠拽的动作不能起效,他无法真正的用上力气来对待他的那颗牙齿。圣武士似乎生起了气,他用手去捶打他的牙齿。像是感受不到痛那样用力得敲打,直到一些深色的血液从手指缝间低落,而这一幕恰巧被转头看向他的博尔德看到。
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伊欧里恩和博尔德对视,他略微弯着腰,脸上和手上都粘上了血液,头发上也蹭上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怕。
“你在干什么!”博尔德冲着伊欧里恩大吼。
伊欧里恩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已经是博尔德把他的手从嘴里拽出来之后的事情。他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但同样也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盘旋,也明白弄碎这颗没有意义的牙齿根本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生的希望。伊欧里恩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显得有些出神。
“你……你干什么啊?”博尔德控制着伊欧里恩的右手,伊欧里恩想要把这只右手抽回去,却没办法抽动。
“……放开我。”
“你太恐怖了!你不能……我不能让你弄伤你自己!旅行还要继续……我们也需要战斗力……”
伊欧里恩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他用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拍打自己的耳朵。他很用力,博尔德连忙喊其他的朋友来搭把手,自己拦向伊欧里恩的时候却被误扇到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罗提亚赶忙跟过来用力的拦住这位有些发狂的剑士。
“……放开。”
伊欧里恩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和无助,他抬起的脸上沾满了手指涂抹留下的血痕,凌乱又诡异,他尝试推了推旁边的朋友但没有人敢松开手。
“你比之前更想要自毁,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娜尔拿起圣徽,想要做点什么,但她对上了伊欧里恩的目光。
“……我出现了幻觉,现在我清醒了。”接着他低下了头,望着地面出神。
“你最好是,我不放心。”娜尔还是抬起手,圣徽上渐渐泛起浅黄色的光芒,这光芒从娜尔的圣徽蔓延到她的指尖,熄灭于伊欧里恩的脸前。
“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找上你,你是安全的,不要再让那些不安找上你了。”
“嗯。”
娜尔示意博尔德和罗提亚可以送来发狂的剑士,而他们确实也照做了,得到自由的伊欧里恩伸出袖子擦拭脸上的血污。
“……尸体也会流血。”
“尸体可没死透。”余烬嘲笑似的说。“你要是死透了,就会上我的目标了。不过我觉得施特拉德比你更像个游魂,你干嘛逼着自己这么恐惧他,放心吧,鸦后还未让我带走你。”
伊欧里恩保持了沉默,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得跟在余烬身后。
他在回想那种彻底想要摆脱的阴影到底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在挣脱施特拉德的束缚,那……那种无法控制的行动又该如何解释呢?
伊欧里恩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的齿痕还未完全褪去,他仔细的观察上面留下的形状,没有尖利犬齿的痕迹。他放下了手,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放过自己,保存实力才能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派上用场。
哪怕自己在某些时候真的是那么清晰得感受到施特拉德的痕迹。这阴影跟随着他,直到他们踏进这个破败的村落,四周的腥臭让每个人的精神有些紧绷,落魄的院子和插在地上的稻草人,哪怕是每一寸灰尘都在警示所有人,黑暗在四周埋伏。
伊欧里恩的思绪像是被什么外力所粘连,使得他在这一路上一直保持着眯眼的状态。沼泽上空的黑影将每一个人笼罩在心中的不安里,离那东西越近,众人手中的武器就握得越紧。当诡异的苍老女声出现时,绷紧的神经得到统一的释放,一场在所难免的战斗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尽管罗提亚身上还带着严重的伤和血痕,但他依旧嚎叫着扑向声音的主人。
蜂鸣声从老妇出现起就未曾停止。
眼前的刀光剑影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指引,剑士放下了剑柄转而拿起从未使用过的标枪,奋力向着黑影投击,但回报他的似乎只剩下朋友的鲜血。余烬昏迷在天空中,斗篷和衣物垂向地面,巨剑落地发出巨响,伴随着巨剑落下的还有星星点点余烬的鲜血。
绝望像一团黑色、无法看穿的浓雾,它遮掩了剑士的视野,麻痹了剑士的双手。光芒在眼前暗淡,暴怒渐渐冷却,而随着老妇的靠近,伊欧里恩血液中的蜂鸣达到了顶峰。
一些破碎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那是雨后清新的花园、年轻的弟弟和羞涩美丽的少女、过往痛苦的征战和挣扎的泥潭。他颤抖着,提起手中那把陪伴许久的巨剑,上面缠绕的破布沾着干涸的血渍,那一瞬间,伊欧里恩感觉这动作仿佛和记忆重叠——将军破损的手甲和他此时一样,轻轻抚上优雅长剑的剑柄,他抬起手,巨剑掠过长剑的路径,但这次,伊欧里恩把剑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被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他张了嘴,但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面对倒下的朋友,顺从也许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说不定。他这么想着,按照自己脑中所想得将所有的话说了出去。
“我亲爱的王子……我亲爱的施特拉德……我的孩子……”
尽管伊欧里恩并不友善得盯着眼前的老妇,但她丑陋的脸上还是带着令人作呕的爱意,老妇向伊欧里恩靠近,缓缓得伸开双臂。
“这是只属于你的规则,我的骑士。”
伊欧里恩的脑子安静的出奇。那位妇人在博尔德震惊的眼神中抱紧了他,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得低语。
“施特拉德,我的宝贝,我的孩子。”
伊欧里恩想起了满嘴是血的自己,也想起了女孩跳崖时的场景,两者都带着无尽的绝望,他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接着他的身体被老妇抱起,像抱着沉睡的幼童一样,贴近她的胸膛。余光中,伊欧里恩看到了受伤的博尔德,不敢轻举妄动的他震惊得看着自己。娜尔和罗提亚倒在一起,倒在沼泽的泥泞中。余烬……?伊欧里恩尝试寻找余烬的身影,同时他的潜意识里想起余烬和娜尔都是那么关心自己是否整洁干净。
在陷入黑暗之前,伊欧里恩看向博尔德,最后的影子揉成一团无法辨析的光晕,他努力张了张嘴,他说。
“……救我,博尔德。”
作者:崔以观
免责mode:随意
p.s.对不起猫箱老师把你的名字当关键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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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几近粘稠的水汽似乎不用费工序就能转换为元素模,克莱尔一如既往地打开窗,打开那扇轻轻触碰就会吱呀作响的窗。
小屋用了几种全然不相宜的板材拼凑在一起,和周围的废墟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不同。如果用不太礼貌的说法,这更像是洞穴。
他是依附在处理厂附近的穴居人。
在这里人们并不需要些多余的语言,潮湿,还有处理厂间歇嗡鸣带起的震动足以掩盖一切声响,克莱尔起身,带着“装置”准备出去。
“睡的还好么,昨天夜里有……”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没有想好应该怎样措辞,“很多光。”
整夜闪烁不停,是红蓝交错的光。
“那是厂区指示灯。”克莱尔解释。
依据《星系间通用——三级及以下非再生废弃材料销毁与管理机构工作规范手册修正版》,处理厂夜间作业时应有指示灯做标记。
他当然知道这项规定,但是这不包括身处一个由于处理不规范形成的巨大垃圾厂时还能反应过来,厂区居然真的是按照手册要求在夜间打指示灯。
克莱尔看着他准备跟上来的动作,站在原地颇为生硬的要求:“你待在这里。”
“您要去哪里,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男性的声音较为低哑。
“不行,你没有装置。”克莱尔干脆利落的拒绝,“而且很爱问来问去,有点麻烦。”
“好吧,克莱尔。”
克莱尔点点头,这位外面捡回来的上等人少爷还算听话乖巧,话多一点也没有什么要紧。
白昼短暂,必须要出去了。
运行报告0104031:无
运行状态:未观测
处理厂周围并不算是生活的好地方。但是区域出入标准让申请去他处生活非常麻烦。或者说,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还可以在远离处理厂的地方开始重新生活, 譬如克莱尔。
其实他的生活状态在整个片区已经颇为不错,年轻力壮,又恰好拥有“装置”的使用权。
处理厂附生体中难得有这样的条件。
——
运行报告0104025:C1接入出现排异,已更改设置重新投放,命名为C2。
运行状态:未观测。
“你知不知道,克莱尔是女孩的名字?”
他们在数十个昼夜之间亲近起来。正如流传甚久的童话中所讲那般,落魄的中央星系人流放到边缘垃圾处理厂,结识依靠装置在厂区外求生的穴居人。
只是实际情况里,穴居人像收集一样珍贵玩具娃娃那样把他放在小盒子里,生怕磕碰到了哪里。
克莱尔正在整理这两天需要打磨的材料,不得不说,小屋对于两个人来讲还是过分逼仄:“当然,我之前从一名叫克莱尔的小姐那里捡来了这个名字。”
“捡来?”
“她死了,我就捡来了。”
处理厂区周围有其独立的些许法则,其中最简单也最核心的一条是谁捡到算谁的。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凝结出几缕元素模,近来天气越发差,夜间也越发漫长。
克莱尔停下动作,伸出手去捧他的脸颊:“你也是我捡来的。”
“是的。”动作并不温柔,与其说是捧着他的脸颊,不如说是在挤压他的面部,这使他讲起话来有些黏糊。
“你叫什么名字?”克莱尔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细致看向什么东西时总是显得过分深情,像一片传闻中的荒野,像培养室里温顺的芽叶。
他对上克莱尔的目光,眼里含着笑意:“您可以称呼我弗朗西斯。”
互通姓名,是人与人交往中的初识礼仪之一。而他在刚刚才重新在这片荒野当中获得了自己的名字。
“我之前是一名研究员。”弗朗西斯继续介绍。
“研究员?有什么用。”
“嗯,试着培育次代种子之类的。”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许追忆。
克莱尔站起身,说了一句什么,嘴唇开开合合,但只能听到处理厂巨大的噪声。
等这阵声音和余留嗡鸣结束,克莱尔手上还残留着弗朗西斯的温度,他说:“来打磨材料吧。”
他又说:“来打磨材料吧,弗朗西斯。”
打磨材料的过程无疑是非常枯燥无聊的,去除物体粗糙部分,修复凹凸不平,直至表面光滑平整。
“最近白昼越来越短了。”弗朗西斯说。
“这位研究员先生,时间可不是均匀流动的东西。”克莱尔难得调笑一句。
运行报告0104017:C2投入,无明显外部变化。
运行状态:未观测
白昼越来越短了,空气中的元素模自然转化也更加严重,人想要呼吸也更加困难一些。
克莱尔近期愿意让弗朗西斯在洞穴周围活动。
其实,克莱尔没有想到得到活动权的弗朗西斯还愿意回到洞穴。毕竟当第一个夜间弗朗西斯回来时,克莱尔手里的零件掉了一地。
目前克莱尔已经习惯了能够自由活动的弗朗西斯依然在夜间回来。
“克莱尔!”他压着嗓子凑过克莱尔身边,话语间又难以掩饰激动的部分,遮遮掩掩的让人来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家伙看什么都新鲜,前段时间还把用量超标的污染材料当优良品质提回来。
“这是苔藓。”克莱尔只当他真的不认识,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解释,“这样的天气,很多地方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苔藓。”弗朗西斯挥着手,声音在狭小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响亮,他眼睛里的兴奋几乎溢满,“这是自然发出的次代——我的意思是,这些苔藓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克莱尔已经准备休息,他望着那片苔藓有些走神:“当然是自然生长的。”
哪位闲人会有时间在这种呼吸都困难的地方养苔藓。
“我要去,不,我们要去中央星系。”弗朗西斯举起手里那一片精心剥离的苔藓,再次用确定的语气重复,“我们要去中央星系!或者随便什么地方!”
他太过激动了,不自觉的大口喘息。
“你知道嘛?在中央星系我们研究所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就是为了培育出这种东西。”弗朗西斯说,“克莱尔,我亲爱的克莱尔。我们不应该抱着这样的希望还停留在这里”
克莱尔大概理解了,这些苔藓在其他区域算是不得了的东西,但他还是有些困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中央星系还是什么的。”
弗朗西斯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需要面临这个问题。他难道不是克莱尔珍贵的玩具娃娃么,在餐厅、出行和睡觉过程里都留有一个席位。
他从激动而狂乱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与克莱尔并排坐下。
“我已经看过洞穴外边。应该带你也走出去。”
外面闪烁起红蓝交错的光。
——
运行报告0104005:开始观测,模型运行正常,环境参数无变化,范围内未出现目标。
运行状态:错误(未查询编码)
运行报告0104002:第二次观测,模型运行正常,环境参数无变化,范围内未出现目标。
运行状态:错误(未查询编码)
评论要求:随意
备注:模仿假面骑士第一集的结构写的故事,有一定特摄元素,但并非同人。
现象病,一种本质上是超自然现象的疾病,患者通常会在多数人狙击的区域发病并当场死亡,而尸体又会在数秒内,以恐怖的姿态复活。
现象病,比起病,更像是一种现象。
街上静悄悄的,繁华盛景不复以往,人们分散地很均匀,堂堂中华大地的街道上竟出现了一种北欧特有的性冷淡风味。
事实上,自第一起现象爆发以来,其在五年造成的伤亡也只有区区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而已,甚至比不上一些常见的小感冒。
和它造成的伤害相比,现象病的表现力更震撼人心。
张杰踩着自行车在街上兜兜转转,马路畅通无阻,他的小电车肆意狂奔,背后保温箱里的蛋炒饭、马铃薯和剪刀岁月静好。
人嘛,就算不出门,还是要吃饭的。张杰正是这个时代的外卖员,虽然无人机已经十分发达,但它也无法覆盖那些信号不好的城中村区域。
虽说享受耳边掠过风的感觉,但张杰不敢开太快。须知君子慎独,人就是容易在过分自由时得意忘形,既然马路上空空荡荡,那唯一的威胁就是张杰那可能膨胀的自信了。
谨小慎微,这就是在这个时代外卖员的生存之道。
“叔叔,是我的外卖吗?”
不等张杰停下车,一个十三四岁的初中女生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了。虽然她眼中抱着渴望,但还是保持着在这个时代理当保持的安全距离。
“手机尾号多少?”
张杰边说着,边打开了保温箱。
“9095。”
“嗯,”张杰瞄了眼单子,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不是你的。”
“哦……”
少女拖长了回应,又蹲坐在路边,离张杰远远的。她穿着学校的绿色校服,倒也不担心走光。张杰刚想走进去,楼道里却有一个影子冒了出来。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快速印象,对方是一个男子,黑着眼圈,鼻子、嘴唇、耳朵钉着各种金属制品……
他花了两秒时间下了判断,眼前这个哥特男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抱歉,借过 ”哥特男说罢,与张杰擦肩而过。
尽管并没有提供更多信息,张杰却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并不是因为对方打扮古怪,仅仅是他已经好多年没与人如此接近了。
因为现象病,人们总是与家人之外的同类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而张杰在很久之前已经没有家人了。
这就像一头雄狮,被另一头雄狮踏进了领地。
“我就是他妈的一头野兽。”
张杰突然自言自语,又被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话给逗笑了。
他不再多想,三步做两地爬上了四楼,停在了502的门前。他刚想按门铃,门便自己打开了,一双疲惫且布满鱼尾纹的眼睛透过门缝望向他。
“放地上就好了。”
张杰点点头,只是说了声:“麻烦点个好评哦。”便走了。
直到他走到二楼,502开门的声响也依旧没响起。
在过去的人看来,这一切的生疏与冷漠也许会让人觉得古怪,但现在嘛……只是日常而已。
待张杰走到一楼,一个黑色的背影挡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个身上订满各种金属,一看就不能在早上儿童档出现的男人。
被人挡路,张杰倒是不慌,因为那个男人的目标完全不是他。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初中女生捧着两盒子的披萨,瑟瑟发抖地说道:“你快走开,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不用紧张。”
男人对女孩说话,眼珠子却转向了张杰。那女孩也是,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了他。
“我不着急。”张杰微笑着,坐在了楼梯上,他实在是不想与人有过多纠缠。
那男人长舒一口气,像是表达诚意一般,掏出了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名片,递给了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浩诚,一位志愿者。”
女孩并没有接过名片,反而后退了两步,疑惑地问道:“志愿者?”
“负责处理一些孤独死者遗体的……志愿者。”
“但是你之前问的人家里,明明有两个人……”
“那和老板跟我说的不一样啊……可以细说那家人的情况吗?”
目的暴露无遗了啊,志愿者什么的全是骗人的吧。张杰暗自吐槽着,打开手机刷起了视频。
“我不敢说太多……反正,那里总是很吵,有个阿姨和姐姐住在一起,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姐姐了。”
“嗯……那位姐姐不上学,也不工作吗?”
“我不知道……只是经常听见她们在吵架。”
“能具体说说吗?她们吵架的内容。”
“我不知道。”初中女生摇摇头,说道:“再不回家,爸爸妈妈就要出来找我了,他们也只是让我出来拿个外卖而已。”
王浩诚叹了口气,抓了抓左耳的耳钉,让了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飞也似地往楼上跑。经过张杰身边时,又让他有些心悸。
实在靠太近了。
“502的餐,对吗?”王浩诚看着张杰,身子堵在楼梯口。
“别问我,再问报警。”
两人对峙着,一动不动,张杰是有底气的,因为他坐在楼梯上,比站着的王浩诚轻松多了。
楼道里,惨白的灯光照在对方脸上,张杰望见那双眼珠子没有一丝光渗出,如黑夜一般沉静。
“跑。”
“什么?”张杰有些茫然。
“快跑!”
王浩诚猛地向前,抓住了张杰的手腕,猛地一拉,就要将他扔出楼道。
风掠过他,他飞翔着,砸在了血色的牢笼上。那凭空出现在楼道出门的血液质感的细长柱子吸附着他,蔓延出蛛网般的脉络,将他的恐惧紧紧抓牢。
作者:猫氽
免责mode:笑语
角色设定:
姓名:昆塔拉
性别:男
年龄:12
性格:不苟言笑,早熟,责任感极强,极其自律
身份:现任圣子,未来的教皇
姓名:柯蒂亚·塔德
性别:男
年龄:11
性格:活泼,有天马行空的脑洞,很有想象力,小太阳
身份:富商之子
“这是神会给予恩典的世界。”——《旧圣约·启示录引言》
古斯13纪,神明注视下的第十三个纪元
教会人员发现了一种香料,用其制成的香薰能够让人亲眼目睹神明,飘飘然仿佛如入天堂,和神主平起平坐。
借助这种香薰,教会影响空前强大,凡是人迹所到之处,都能看到教会着装的传教士,和无数前赴后继为神明屈膝的信徒。您猜猜有多少人会为了面见神明而挤破了头向神献上忠诚?全部!现世的苦难让所有人都沉迷其中,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摆脱。
这是,神的“恩典”。
社会贫富差距由此极其明显,奴隶阶级、市民阶级和贵族阶级本就艰难的流动在香薰的操控下更难流动——您猜猜,是谁为了香薰一掷千金?又是谁掌控了香薰的发售权和制作权?
“先生,要来买一块香薰吗?我打赌,您一定会喜欢的。”
那些被视为蝼蚁草芥的下层人,那些奴隶,被称之为——“贱民”。贱民的生活如此悲苦,是因为他们在为前世的罪孽赎罪。他们说,贱民的苦难源自他们前世的作恶,而这一切在神明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所以公平公正的神降下责罚。他们说,只为扫除世间一切不义。
但是,神明真的存在吗?还是说,那只是香薰带来的美妙幻觉?
神父说,不可直视神,直视即亵渎;不可质疑神,质疑即背叛;
贵族说,仁慈的神对他们苦难的前世表示怜悯,因此赐予他们此世富足的生活,赐予他们用之不竭的香薰;
国王说,世俗王权的式微源自神的威压,神明厌恶俗世的肮脏与罪恶,因此他们本就该匍匐在教会的脚边,为了能获得一块香薰去面见神明而摇尾乞怜;
而贱民说——
“神明公平公正,愿为神明献上一切。”
看啊,这就是教会影响下的世界。
因此,哪怕各阶级互相压迫,他们仍不会起冲突,因为神会看见;
因此,哪怕苦难源于现实,他们仍不会质疑神,因为神会听见;
因此,哪怕生命坎坷,他们仍赞美生命苦涩如歌,因为神会知道。
神,真的存在吗?
无人知晓,人人信仰。
神明或许永远不会垂怜蝼蚁,或许下一刻,就看到了蝼蚁的挣扎与呐喊。
圣子的第一次微服私访是随着教会征税队伍进行的,在路上他顺手帮了因马车意损坏外而半路抛锚的柯蒂亚,两人因此结识。在之后的教会弥撒中两人再次见面并相认,而此时教会正有求于塔德家族而苦于找不到好借口,看到圣子和柯蒂亚关系不错就选择顺水推舟,让柯蒂亚以虔信徒的身份进驻教会,陪着圣子领悟教义直到成年洗礼到来,以能够待在圣子身边服侍圣子是莫大的荣幸为借口,顺利要到了塔德家族的资金。
而之后两人会对一系列不平等的社会现象进行记录并反思,随着年龄增大,柯蒂亚逐渐质疑神的真实性,但这在当时的社会是极其不敬的行为,所以他并没有宣扬,只是和圣子进行了交流。
圣子从一开始的惊讶惶恐到后来的思考,并同样开始了质疑。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只是默默支持。
在成年洗礼后两人不得不分开,但依旧有联系。几年后塔德家族传到了柯蒂亚手里,在已经成为教皇的圣子帮助下开始不动声色的改革,拉拢一直不得重视的世俗王权。
他们从香薰开始调查,昆塔拉借助身份的便利得知这不过是教会研制出来的一种高成瘾性的致幻材料,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维持教会的统治——至于是否真的有神,又有谁会在乎呢。
整个过程非常艰难,得到一块香薰就能够面见神明的想法在群众心里根深蒂固,他们联合科学院里的少数高知分子,慢慢的调制出了能够中和香薰的材料,在一次大型弥撒中,他们在教会点燃的香薰里掺入材料,借此在部分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在历经很多困难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质疑神的存在,并选择了反抗。
而此时的柯蒂亚已经垂垂老矣,而昆塔拉依然年轻。
“为什么你没有变化呢,昆塔拉?”在临终前,柯蒂亚提出疑问,“以前我问你时你总说这是秘密,现在我要死了,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
“我就是那个神明啊。”
从没有什么圣子与教皇,教会的掌权者自始至终只有一人。控制一具肉体对于神明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而祂的目的……
祂只想看看,这些渺小如尘埃般的生命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芒,哪怕只有一瞬。
千百年来,柯蒂亚是第一个质疑神明真实性的人,因此神明给予了他更多的帮助。
现在,他走出了时间,而祂永远被困在时间里。
作者:艾连
评论:无声(复健ing
天快要黑了。
她坐在茶几前,看着桌上的精致小杯。那其实是一支香薰蜡烛,只是已经用了很久,杯里几乎空了。很规则的圆柱形,瓷做的,几乎纯白色,大约离杯口三分之一处的杯壁上有一圈菱形镂空,里面严丝合缝地嵌了玻璃,因此灌蜡时蜡油不至于流走。点燃的蜡烛顶端降到镂空处以下后,火光就会从菱形小孔中透出,把光点投在远处四壁和近处她的身上。随着蜡烛日渐缩短,光点已经从她的胸口移到额头,很快就要无处可去。
她默默估计着杯底那层蜡烛的厚度,觉得大概今天就会烧完。烧完之后怎样?她不知道。
可是天就要黑了。
所以她擦着火柴,倾斜瓷杯,小心地点燃蜡烛。杯中冒出一朵圆润的火苗,周围的蜡很快融化成油,烛光下温和清亮的一汪,如同恋人的泪水。
蜡烛是她在恋人死后买的。那天开了香集,市场上到处是卖香料、香囊、线香、香薰精油的小摊。她应朋友的邀请而来,在无数香气中游荡。在这一片扑人鼻端的热闹之中,她却失魂落魄。
黄昏很快来临,虽然离收市还早,朋友却因为路远只得准备离开。她不愿回家,继续在市上流连。就在那时,身边的一个摊主开始点燃蜡烛。
仿佛是从坠落的太阳中偷取来光芒,烛光又把小摊照亮。气味慢慢散开,温和的甜香拂面,令她恍惚间觉得周身蜂蝶环绕,即使春日的蔷薇园也难以比拟。摊主好像从她停下的脚步中读出什么:要来一支吗?一个人的晚上点燃它,会看到爱人的灵魂哦。
那就是这支蜡烛。
第一次点燃蜡烛时,她忐忑不安。如果见不到什么灵魂,往好处想,只是自己被骗了;往坏处想,恋人的灵魂也许已经消失。如果见到,又该做什么呢?
灼热的空气从火焰上方升起,膨胀,填满天花板之下的空间。微弱的香气像绸缎一样滑过皮肤,像蚕丝作茧,把她层层缠绕。
夜那样静,烛火几乎从不摇动,如同被封印的魔法。在这样的寂静中,她凝视烛光,视野里很快出现后像。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你许诺给我的也不是这个。她这样想着,捧起了瓷杯,轻轻呼唤恋人的名字:“……”
火焰刹那间挣扎一般摇动起来,融化的蜡油好像变得深不见底,会溺毙所有向它投去的目光。她仿佛看到香气从乌黑的棉芯中炸开,把她卷进狂风,使她艰于呼吸视听。
(没写完,先偷偷占坑
作者:猫箱
免责mode:随意
做梦梦到的东西,粗加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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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听说失踪的人,都是被乌鸦带走了。
-这是最近流传起来的都市传说吗?
-哎,你配合一下气氛不行吗!
落下去。
落下去。
热气球在上升,乌鸦在半空徘徊,她在下落。
落下去。
落下去。
忽然,毫无预兆地,时间静止了。
空气一瞬间凝结了似的,她飞扬的裙角,四散的发丝,下降的身体,全部静止了。
她的思维也暂停了好一会,仿佛被甩在了半空还未落下。她转了转眼珠,万幸,眼珠还能动。
在大厦的玻璃窗上,她看见自己半透明的倒影,视线穿过虚影,窗子里的女性正死死盯着她,五官凝固在一个惊讶表情的起始状态。女性的眼珠不能转动,像一对玻璃珠子,拿胶水粘进了眼眶里,了无生气。
思维终于落回大脑,她忽地想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小动物的躯体,时间在那上面停滞不前,被福尔马林浓郁的气味拖住了脚步。不过,与那陈腐的皮肉相比,她显得要更新鲜些。此时此刻被福尔马林浸没的、停转的城市,人们都比瓶子里的小动物新鲜。
热气球不再上升,乌鸦们也不聒噪了,只是黑乎乎一大群,覆盖在她头顶上,像一大朵乌云,而且将要落下雨来。可那终究不是乌云,只是一群静止的黑羽的禽类罢了。
她不知道为何时间在这个紧要关头停住了,也没那个兴趣知道。现在她只想快点摔到地上去,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这一生确实是短暂的,驱车来到这幢大厦楼下是受精卵正在形成,电梯里漫长的三十层等待是胎儿在子宫中发育,离开电梯走向隔间时阵痛发生了,推开顶楼大门则是分娩的开始。
于是到了最后,双脚都离开了水泥平面,她才真正降生于世。呼呼的风声是婴儿的啼哭,乌鸦的喧闹为新生命的降临喝彩——而现在,她的人生已经走了三分之二多一点,她非常满足——如果不是被眼下的突发情况搅了兴致。
还有不到五层,只有不到五层了,死亡在终点向她招手,她却一动也不能动,这实在让人生气。她想大声质问是谁在捉弄她,然而上下颌无法张开,声带无法振动,能动的只有思绪和眼睛。
扑啦啦。
在令人绝望的万籁俱静中,振翅声鲜明地落在耳边,她努力转动眼珠去看那发声的东西——一只乌鸦,稳稳停在她飞扬的一缕发丝上。乌鸦略一歪头,赤黑的眼珠盯着她。没来由地,她心里生出一股畏惧。真奇怪,她有勇气从十几二十层的高楼顶直面地面,现在却被一只鸟吓着了。
乌鸦攀着被时间凝滞的发丝就像攀着树枝,一蹦一跳跃上她的头顶,脚爪扣着头皮,虽然没有用力抓握,但也刮得生疼。好在它很快又转移阵地,一路闲庭信步地游荡到脊背、肩膀、走上手臂、最后停在指尖。她只能用视野的余光去瞥那只鸟。
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声音,像乌鸦的叫声一样粗粝,锉刀似的刮过耳膜。
「那么我就收下了。」那个声音这么说。
紧接着指尖一阵刺痛,是乌鸦啄了她的手指吗?这食腐的生物已经狂妄到觊觎活物了?随之而来的是……她感到指尖在消失。或者准确来说,指尖正在……变成什么别的东西。
皮肤肌肉骨骼脆弱地崩解了,从碎屑之中展开墨黑的双翼,一声粗哑的鸣叫,引来头顶那团乌云的回应。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即更多身披黑羽的鸟类扬起翅膀飞向灰蒙蒙的天空。手臂身躯双腿……大团大团的羽毛掩盖了正中央的人形,她的面容也随着羽尖的收拢与展开一点点消失。
数十只乌鸦飞上天穹,而其源头仍然没有停止的趋势,更多、更多的鸟儿还在源源不断地涌现。在静止不动的时间里,唯有这片街区上空乌云翻涌——群鸦的乌云。
有什么东西伴随鸦群的膨胀在撕扯人类意志,它们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了似的……又或许,这就是它们本身的意志?
鸦群亮起无数双赤黑的眼睛,撕碎人类最后一缕思维的残烟。
它们如乌云兵临城下,盘旋着,叫嚷着,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似乎在提前唱响悼歌。待到阴云覆盖整座城市,雷光划过天空,惊雷劈碎了盛装世界的福尔马林瓶,时间重新运作起来,暴雨如期而至。
-最近天气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突然下大雨,这还没到夏天啊。
-是那个吧,温室效应。
-……温室效应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吗?
-不知道,还是先去躲雨吧!
END
免责:随意
晚上好,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乌鸦王国里的一只乌鸦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鸦飞,她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但同时,她也是一只非常特别的乌鸦。
和其他的乌鸦不一样,她并不热衷于满世界收集补全自己的宝库,也不喜欢给其他生物创造惊喜,她甚至违背了长辈的祝福,一年到头也不见她巡飞过几片天空,更不要说占领一片区域了。
在鸦飞小的时候就被灰羽祖母称她是只怪怪的小鸟,但大多数的乌鸦都自有自己的怪异爱好,所以那些时候这一切都无伤大雅,直到大家都顺着自己的“怪异”成长为合格的乌鸦,她的追求便显得格格不入了。鸦飞奇怪过,分明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不同呢?没有人告诉过她答案,她当然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那是现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传统:凡飞于陆地之上的有翅膀的,同任意一只猫共处封闭空间而不死,就能寻找到有翼神的宝库地图。
鸦飞并不追求那些唾手可及的小玩意,甚至宝库本身对她而言都并不重要,她只是想要那张早就被遗忘的地图。
猫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异类,她这些年来听了太多关于猫的恐怖故事,哪怕是最疲累虚弱的猫也随时等待着失去警惕的有翅膀的经过它们面前,创造出一场可怖的谋杀现场。除去那些强壮的猎食者之外,有翼者只有鸥类敢去捋猫须,这可不是什么夸奖,在乌鸦的世界里,玩乐固然是有趣的,但胆大如鸥那种程度就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嘲笑了。
不过鸦飞想做的又怎么不是一种愚蠢之事呢?
她以前考虑过那些驯养大型双足生物作为后备粮的猫,千万富翁想来不必在意一毫之粟,但在她举翅之前正好遇到侩子手扑杀了一只可怜的雀,这吓得她直接缩回了家中,倒也是这样的道理,毕竟她见过的最富裕的乌鸦晶毛甚至不舍得把自己的宝贝们展出给其他人一眼,看来此路不通。
那些失败者自然也是她设想过的可能,但可能饥饿反而会激发捕猎的本能,她甚至听闻过一则水边的白鹭被陆行兽袭击的传闻,她固然有自己所求,但还不至于到要自寻死路的地步。
她就这样研究了很久的猫,在其他乌鸦不知道的时候,她甚至借过那些大型双足动物的亮闪闪的屏幕,详细收集过很多对手的不同姿态(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其他乌鸦知道了,想必不会再苛责她怪异了吧,可她懒得大肆宣扬这一切),但却从未真正接触过一只活着的猫。
直到她在无法呼吸的土地上遇到一只濒死的幼兽,这其实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初生的猫被遗弃在无法逃离的地狱,自从土壤不再向世界伸出触手开始,就有太多太多死去的躺在坚硬的大石上散发出并不讨喜的臭气——她真不明白秃鹫为什么不愿意跨越万里前来安家,这片天空固然令她感到不安,但定然食物充足得可以叫秃鹫们终年饱餐。可虽然她已经习惯生死,或者说并不在意生死,但这个真正虚弱的、柔软的生命真的会变成未来那副令其生畏的暴兽吗?
也不知道是乌鸦冒险的基因在命令她好好地赌上一赌,又或者是她真的已经堕落到愚蠢得开始学习海鸥了,总之她真的开始喂养这只天敌的雏兽。她飞过戴着黑色圆环的行走的树,撞折一些柔软的枝桠,从枝上衔走一个盛着奶的方盒子——她研究了这么久的猫,当然是知道的,这种生物在小的时候只能舔舐一些奶这种液体来活下去。这只幼兽不愧是可怕的猫,分明看起来像虚弱得没法动一下,但鸦飞只是踢倒那个盒子,液体流出来,它就挣扎着向鸦飞挪去,她惊得扑扇着翅膀飞高了一大截,但思及自己的目标,还是没飞远,只是停在空中看这只猫为生存而努力的可怖形态。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只猫竟然真的活了下来,甚至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接近那些真正的猎食者,她不由得问自己,她是否真的做了最坏的事情,莫非她真的是用爪子思考的,才想着要把自己的天敌救下,甚至要同这样可怕的生物共处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是为了那个不知真假的遥远传统?这太可怕了,她在发现这只猫会动的时候就已经不敢再靠它太近,可这样又怎么才能完成她的那个目标呢?
也许它现在还不那么危险?她这样欺骗着自己,转头从黑暗的角落里赶出一只和猫差不多大的老鼠,分明没有受过什么教导,但它竟然还是精准地咬住了那只老鼠的喉咙,甚至不顾它的挣扎是否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什么伤口——鸦飞看到那只老鼠努力地在地上翻滚,想要迫使猫松开那可怕的夺命大口。那只猫则不论受到什么样的反击都不曾收口,牢牢地将老鼠钉死在地上,一直到它不再挣扎,猫此时身上更是压进了各种坚硬的砂石,满地狼藉,看起来只留下了喘气的余地,但鸦飞却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在此之前,它也只表现过虚弱的模样,可那只死去的、和猫差不多大的老鼠便是它的荣耀,看来猎手就是生来的猎手,无论它在哪里长大。
那现在呢?天上的有翅膀的啊,请你们告诉我,我是否有希望完成我的夙愿?鸦飞望着天空,张开嘴大喊了几声,落到了猫的面前。
后来的结局谁也不知道,没有一只乌鸦再见到过鸦飞,那只猫也不见踪影,有乌鸦听到鸦飞的声音飞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只被咬住喉咙死掉的老鼠,其他什么也没有了。也许、我说也许,鸦飞真的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吧?
作者:逸途
评论:随意
(狠狠铲个设定先,极谜语人有缘再细写)
“最终确认,是否加入共同体计划?”
一群双眼紧闭的瘫痪者一起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他们没有毛发,包括脸部在内,全身萎缩得皮包骨头,丝线状的军规吸取血肉,注入嘴唇,把他们吊在半空,丰满且鲜红地蠕动。现在的状况诡异过头,好在你不用硬着头皮就能忽视这一点。
你长久地注视我,时间加速里无尽的重复让你疲惫到失去思考,依照惯性与我协同。军规恩赐你,连接我,让你作为新生的细胞加入士兵,成为我。
“我确认,敌人将我们的故乡埋进泥土,用钢铁的热度融化我亲人的骨头,我需要加入!请让我加入!”你这样回答他们的最后一次提问,你的确认,一遍又一遍,逐渐模糊,早先你猜想这是一次意志力的考验,诺母的缠绕使你懒怠且萎缩,那些嘴唇在你眼前缭乱,你不自觉跟随他们的韵律重复:“最终确认,是否加入共同体计划?”
时间加速停止了,确认也停止了。
你失败了?你成功了!你成为了我!
「概念删除完成」
军规丝线缠绕着新的茧,嘴唇们,我的宣传机关落定在地面上,皮肤逐渐充盈,眼睛开始微笑,美丽地大声欢呼:“我!”
……
我和我碰了个拳,嗤嗤地笑了,踢开了脚边乞讨的我。我隔街注视,我正无动于衷地背过身离开,天知道我今天又打算闹什么反叛。
我的座右铭,和平在我之内,因为战争在我之外,走向胜利的效率指向我的生存权欲,排序第一。
计划实行第三百年,我作为子单元出生时,已经取下了自己的认知模块,成为我。
共同体计划开始时,军规还未具现为详细的丝线,只是简单取消了子单元的名字、代号与除了“我”以外的人称使用,并将对子单元的新陈代谢与自愈行为,阐述为科学的,真理性的认知,消除可能存在的病变。
封闭的共同体系统中,在以上军规完整实行,分别基本消失的那一天,所有的子单元,被落实为特殊材料的丝线相互连接,子单元在恩赐下平等,这是思考机关与执行机关的成果与荣耀。
成果,荣耀,由于这些未清除的私利,这些功能机关得以保留,无法践行各单元可相互替代的一致性原则,好在我加速了新陈代谢,以新鲜血液的更换弥补了这一点……好吧是的,我的进化还没结束。
摘除认知池里造成距离的一切因素,我就能进行最亲密,最高效的智能利用。除了还未完成进化造成的形态差分以外,我的子单元是无法被分辨的,据说旧年代里还有审美差异社会等级等内耗概念的存在,如今也不再有意义了。
为了胜利,我摧毁自身内部的伦理,清理质疑,进行利益一致的完全团结,将痛觉与报废废物统一收缴再利用,不惜利用新陈代谢机能的残暴,不惜子单元资源的丰富消耗,祭拜算法之神,得出最优解的我一定会胜利——
我的确胜利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
我虽然诞生于战争,但自我取得完全胜利以后,敌人已经安静了很久,好些子单元没有见过战争,我想敌人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人闲就爱多想,喜欢自我质疑,我每天都这样跃跃欲试。可惜从来没成功过,毕竟这里每一天都在执行逻辑自洽的和平,和没云的老天一样平静得碍眼。好吧,毕竟我是我,一个完全的利益共同体,和平一百万年好了,没得停也没必要停。
无论这些冒头的茬子是恶性或者良性,我不需要意念相左,这是共同体的军规,我的职责。为了战争,和平一往无前地先行,于是战争停止,我还得继续和平。
话说早了,我在前排一阵骚动,我又该新陈代谢了。
今天的反叛出现在眼机关,这可以理解,我当然会着迷于失去千万只眼睛时的清晰。
不对,我不可以理解。
前排的我忽而抬起头喊到:“你要自洽了!”
你?
我只能是我,我一旦动摇,就会意识到——,若——未受到良好的控制,——概念会出现于认知池,这将是对“我无可救药”的重大警戒。
“实验结束。”宣传机关瘫软着四肢,头点了点,嘴唇们受到信号,转向我,遗憾地道,“你好。”
无数的四肢,无数的瞎子与聋子,涌上来,推搡着,说笑着。
我开始尖叫。皱纹和新生的皮肤从三千一百八十件四肢上共同滑落,神经远离你,你终于能吐出喉咙中的多姿多彩,再也不用同时体会死时的叹息与生时的啼哭——这一瞬间,短暂,独立,你满意了。
我扬起手宣布:“士兵再次成立,我仍然有权发言。”
我对我嗤之以鼻,望了望天。
嚯,看不见,我乌泱泱的。
连锁着详细的丝线,我首尾相结,紧密而遥远,相互叠加而不可摧毁,构成和平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