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上万事皆缘起,因缘生万物;万物又有灵,就此诞山川精怪,飞禽鸟兽。
大清尚书纪晓岚先生有云,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林林总总的东西多了,便会起争端,扰世间清闲。
只是非人的东西要是搅乱伦常纲纪,也不好叫人判断,因此诸国就此暗地里建立了各自的组织。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那中国的六扇门——此地搜人类中的能人异士,又招神佛妖怪,为的是清查异常、解决事件。
正是因其存在,世界齿轮啮合如常。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半架空企划,并不会涉及南京的严肃历史事件。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南京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以为五六月可以好好写但是五六月又开始忙了我...(晕倒)
有ooc请算我的,是谁三章还在写流水账啊!正文:1221
风从狭长的河谷一路辗转,越过干枯的枝杈,裹挟而来更具有生机意味的萌发,在辽阔土地播撒下顺应天时的青春。
五月立夏至小满之前,南京已经彻底铺开绿色,永宁河岸花海的马鞭草正逢花期,花开成海,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连成一片,无比壮观。风吹来,沁人心脾的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要不要去海洋公园逛逛
沈南宁掏出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查找一番,把消息发给了林雪缈。原本看弹窗消息也准备去河岸那边走走,但是想想最近酷暑一般的残酷天气,还是快速改变了目的地。想了想,又絮絮叨叨地补上不少。
:推出了新的盲盒款式,很可爱
:好吧,其实是因为情报科最近排查论坛帖子,我的眼睛快要不认字了,急需现实海洋图像的治愈啊啊啊啊[鸡蛋花眼]
:拜托了嘛[面条眼泪]
:因为正好是521,会尽快让你回去的♥
消息发出去不久沈南宁就收到了林雪缈同意的消息,她长出了口气,把汇总好的Excel提交进后台系统,在确认无误之后关上了电脑。
周六如约而至,走过门头就能看见海洋公园的海豚喷泉广场。检票并出示过健康码之后,走过亭廊第一个展厅就是热带雨林厅。海洋公园里灯光昏暗温度凉爽,所见都是千奇百怪的鱼类,对沈南宁和林雪缈来说都很舒服。
恰逢最近海底精灵水母展开放,两人在此游览了好一会。闲逛途中林雪缈提及先前外勤联手帮助是刘真人。沈南宁表示自己之前天赋甚微,在家里还偷偷拜过刘真人,被父母发现训斥了好一顿。
“嗯…所以这算暂时结束了吗?感觉夜游神的工作还是很忙碌啊。”
“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幕后黑手也没有现身。”
“先是勾引学生自杀,然后是旅馆杀阵,最近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帖子…”沈南宁若有所思,面前的水母随着灯光翩翩起舞,形态诡谲,就好像……
“就好像要把整个南京作为他的法阵。”
林雪缈如此平静地开口,沈南宁在温度不高的海洋公园里出了一身冷汗。
“啊,那可不行啊。我总觉得的那个关于死去恋人的帖子有问题,幕后的人究竟要做什么呢,如此枉费周折地布局,也是为了自己死去的恋人吗?”
“我们会把工作做好的。”
林雪缈点头,沈南宁同样认同。离开水母展不远处的文创店热销新盲盒,盲盒爱好者沈南宁选择直接进行一个盒的端。林雪缈在店里挑选了一圈,最后选择了两个很适配自己与他的小挂件。
在前往极地馆之前沈南宁妄图在儿童乐园作恶,被林雪缈当场拦下了。
极地馆有新修建的区域,通过环绕音响和环绕式的投射屏幕给在此休息的游客深处星空与深海的完美体验。两人买好吃食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正逢播放至千年极光录像带,星云流转配乐气势恢宏,沈南宁不自觉站了起来。
看,古书上启蒙的诗句是不会错的,皓月的光辉不是区区北辰能够阻挡,所有的支流到最后也只会汇入东方的一处,世间的法则亘古如此。我们身处其中,如同熟读涉水的诗般,将诀窍烂熟于心。
且敬这星月一杯罢!
沈南宁的声音淹没在场馆内人员观看影片的掌声里,她自己也高举柠檬冰水和林雪缈碰杯。
两人最后在地铁站前分开,沈南宁挑选今天的合照和照片凑九图发了朋友圈,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林雪缈的回复。
: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猫猫]
:一定哦!
酒吧射灯下冰块叮当作响,卡座上响起清脆的玻璃碰撞声,陈知安风尘仆仆赶来,却依旧晚了一会。
外头车水马龙,正值下班高峰期,这附近又是酒吧一条街,难免摩肩擦踵,这家店铺也着实不好找。
她脱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稍显正经刻板的白衬衫,领口因为方才赶路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点锁骨。
不少人看着这么个正经人进酒吧大门,索性吹起了口哨,陈知安只是自顾自地整理衣角,站在门口撸平了额发,又向着那边吹口哨的五颜六色青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陈知安长得不错,就是偏男气了点,平日里为了防止被认错习惯了夹两片假发在发尾上,颜色选得骚气,也被不少人误会过。倒是她自己从没有进过这种地方,头一次来就被吹口哨也颇为奇怪。
她下意识摸了摸发尾,这才发现自己的发片不知何时被挤掉了,正要掉不掉地挂在衬衫领口上。
“有好戏看诶。”尹时两翘着别人看不见的尾巴,趴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探头张望,橙黄色的柔软毛发隐隐泛着光泽,“她就这么个打扮过来呀。”
女孩开玩笑似的清脆笑声在卡座间响了两声,被身边的同伴拽住了。
“也不担心一下呀。”吴琼也好奇探出脑袋,竖着根手指叫尹时两小点声,手里还捧着杯夹着薄荷叶的起泡酒,“别到时候出事嘛。”
“你是说那群小混混出事还是店面出事。”尹时两好笑,又去招呼柳笙,“来看开场活动。”
又一个脑袋探出,三个人排排坐,齐刷刷露出三双看好戏的眼神,跟着陈知安偏头的动作看过去。
陈知安余光瞥见了那三个有点明显的脑袋,无奈笑起来,索性拽掉了自己的假发片,手里挂着那件外套朝着口哨男的地方走。
后者看人既不怯场,又不躲闪,甚至大方朝自己走过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知安那只蓝色的眼睛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闪着妖冶的水光,转过来盯着谁的时候,总让人产生一种被不可知晓之物看着的错觉。这种感觉在玻璃杯的碰撞声中猛然崩塌。
陈知安不太会点酒,索性要了杯一样的东西,雪克杯摇晃间,男人只见这个雌雄莫辨的家伙从口袋里掏了掏,这年头少见的纸币里夹着一本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
“三年少管所,两年刑拘,这次是准备捡尸还是闹市呀小哥。”陈知安背过身,双手打开靠在吧台上,大开大合的动作无形间产生一种闲适的信号,也给别人一种压迫感,“怎么,上海混不下去来南京,你的脸现在还留在我实习报告的PPT里呢。”她笑起来,“被我抓过一次还不够呀?”
男人猛然惊醒,手指摸到那本厚实的小本子,目光一瞥,蓝色皮质表皮,驾驶证的规格,然而是竖开的,银色徽章烫印赫然纸上。
吧台原本想看好戏的一群青年齐齐一愣,转头猛然盯向这个年轻女性,只见对方施施然收起找钱和证件,拿着杯新鲜出炉的鸡尾酒高高举起。
三个躲在椅背后的脑袋高出一截,手里举起气泡酒,叮的一声响。
陈知安其实想过很多次,自己进警校是因为父母影响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然而当她经历老师们的苛刻训练和各类犯罪学的熏陶后,逐渐就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了。
人类的欲求无止无尽,所有的一切都无法用简单的一句话来带过了,这时候其实具体理由就变得毫无意义又虚无缥缈起来。
她举着杯,在小团体慌张离场的背景音里和同事们击掌喧闹。
小姑娘的手心是柔软的,小动物的掌心有柔软的肉垫,年轻男性的手心比自己大了一圈,她的掌心有少见的枪茧,还有搏击留下的细小疤痕凸起。
陈知安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放下了那杯她根本喝不进去的鸡尾酒。
尹时两正拿着她那张已经没有用了的警官证好奇,柳笙想要抽烟,最终没找到烟灰缸,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吴琼忙活着给她重新倒甜口的气泡酒。
一切都那么热闹又五光十色。
觥筹交错间似乎外界隐秘的案件,和常人无法触碰的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存在,不管是毫无头绪的奇诡案件,还是已经消散于天地的那些悲痛,都离自己远去。
吴琼好奇,尝了口陈知安那杯没动过的鸡尾酒,深蓝色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几乎冲破天灵盖的薄荷味让小姑娘咳了好半晌。尹时两大声嘲笑她,柳笙推过去一杯温热的纯净水。
陈知安耳边像是隐约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严肃女人的喝止声,劈啪作响燃烧的木料和手中破裂的气泡声混为一谈,暗红色的射灯照在她的眼睛上,一晃而过,一闪而逝,短暂的闭眼中,几乎没有看清的黑暗中,孩子们踩在青绿色的草地上,背后是高耸而年久失修的教堂,修女跪坐神像前轻声祈祷,她似乎重新站在了那片灰暗的天空下,俯视着原先比自己高的孩子,平时着早就忘记了容颜的修女。圣母像怜悯垂目,又碎在了五光十色的未来里。
“你未来想做什么呢?”有谁这么问道。
“我,我想试着学点别的东西。”陈知安听见自己如此平静地回答道。
“别的什么,那是什么?”那个人笑着问她,“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抛起国内高薪又稳定的工作,却没有任何目标吗?”
陈知安停顿了一会,感觉到嘴里泛着甜味:“能做的,想做的事太多了,一时间确实定不下目标。”她摊开手,“当我放下什么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无聊又有多少我不曾知道的故事。”
“无限可能和无限未来,你都想要。”那个人笑起来,很轻很浅,没有半点嘲笑,只是觉得新奇,“多少有点贪心了。”
“我应该有很多从小认识的朋友。”她说,“因为一些意外他们看不到一墙之隔的外面。我想替他们看看。”
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散落着啤酒瓶和几个空了的玻璃杯,柔软卡座里七歪八倒着半醉半醒的同事,陈知安像是刚醒又像是没有睡着过,抿了一口化在杯子里的冰水,徐徐抬起手,和那个不存在的声音干杯。
“以后见。”她说。
“以后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