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上万事皆缘起,因缘生万物;万物又有灵,就此诞山川精怪,飞禽鸟兽。
大清尚书纪晓岚先生有云,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林林总总的东西多了,便会起争端,扰世间清闲。
只是非人的东西要是搅乱伦常纲纪,也不好叫人判断,因此诸国就此暗地里建立了各自的组织。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那中国的六扇门——此地搜人类中的能人异士,又招神佛妖怪,为的是清查异常、解决事件。
正是因其存在,世界齿轮啮合如常。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半架空企划,并不会涉及南京的严肃历史事件。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南京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试吃终章饭,终章出了之后会改
*我说这是he就是he!
许天明死的时候七十三岁,俗话说的好,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许天明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也很响应号召。
他死之前还在打游戏,BOSS把他的小人一刀劈倒在地,他也倒下没再起来。游戏里的人死了还能活,他死了就活不了了。许天明本来就有心脑血管的问题,医生跟他说让他少打点太刺激性的游戏,他不听,这下可好,准要被医生当成反面教材的典型。
许天明没儿没女,葬礼的时候倒是来了不少人,奇装异服者众多。他为数不多的亲戚惊诧地打听他们是谁,不管男女老少,得到的回答一律是“同事”。
我是知道这些同事是什么人的。有一多半是我的同类,剩下的就是些人类修士,大家差不多也见惯了这种场景,很普通地来走个礼数,祝他下辈子投个好胎。许天明一生行善,还替六扇门做事,下辈子投胎想必不会太糟。我对此并不是非常悲伤,只是稍微觉得有点落寞。
我不是他的同事,也不是他的亲戚,站在这些人里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在我看来,他有点像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我们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也许我们可以被称为“忘年交”。他和我爸妈认识,在我小的时候,他来我家里作客,爸爸让我叫他许叔叔。
我当时不太喜欢他,只记得我叫了许叔叔之后,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太好了,一点儿都不像。”
我问他:“什么不像?”他不说话,爸爸替他回答:“他是说,你一点儿也不像爸爸。”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用胡茬扎我的脸。
我十分生气,他怎么能说我不像爸爸呢?我当然是既像妈妈,又像爸爸了。后来我一见他来,就气呼呼地扭头走开,妈妈也不乐意让他到家里作客,他便不再来了。直到我年岁稍长,许天明成了实打实的老头,我倒是喜欢趁着假期往他那里跑,不为别的,就为了玩他家的游戏。
许天明家的游戏收藏众多,从最新的机型到早已停产的古董一应俱全,满满当当塞了一整个房间。他是个怪脾气的老头,总是弓着背,眯着眼睛看人,邻居家的孩子休想碰他的游戏一根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我有这个特权。他死后把所有游戏连同房子一起留给了我,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意外,这些东西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总得找个人来继承。
清明节时我去给他扫墓,意外地发现了个熟悉的名字。他的墓碑旁边立着一块有点年头的墓碑,上面写着“邓云青之墓”。我一时间没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这墓碑竟然是在游戏里见过。那是个有点年头的老游戏了,我用许天明的账号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卡通小动物惊讶地跟我搭话:“你这四十五年都去哪了?”把我吓得不轻。
我在游戏里的小岛上闲逛,这里建得很精美,有游乐场,游泳池,小房子,竹林和精致的庭院,还有种着农作物的田地和大片花田,但唯独有个地方格格不入,那就是建在山上的一块墓地。墓碑,棺材,花圈一应俱全,地上还写着某人的名字和生卒年份,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问许天明,这个邓云青是谁?你仇人?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不然谁有空在游戏里给对方建坟。许天明表情很复杂,仿佛吃了一大碗过期的泡面。最后他也没告诉我邓云青是谁,而是臭着脸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呸呸呸,他还大人呢,他就是一老小孩。
许天明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邓云青不是他的仇人,谁会愿意和仇人葬在一处。可是他到底是许天明的什么人,再没有人会来告诉我了。
许天明打了一辈子光棍,清明节除了我以外,大概也没人会来给他祭扫。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去讨个老婆,他跟我说他是Gay。我又问他,那为什么不去讨个老公,他说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我本来觉得这话说的蛮有水平,后来才知道这是一首古早老歌,名字就叫《后来》。
后来许天明认真地对我讲,也不是没再心动过,不过后来发现,其实他还是一直在追着那个人的影子。对方知道他曾经有过那样的恋人,也多少有点心怀芥蒂。他到底还是没走入一段新的感情,之后自己一个人,日子也照样过。他说,有的感情,也许一辈子有那么一次就够了,即使它那么短暂,就仿佛昙花一现,但它永远会是他的一部分。
我似懂非懂,心想,这不就是守寡。妈妈教育我,千万别昏头昏脑地撞进一段感情,特别是千万别爱上人类。她又摇头说,爱上也行,但别爱得太深,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是个化形没多久的小妖怪,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离我太远了,但偶尔我也会想,到底是什么人,让他愿意孤独地怀念至今,又是怎样的爱情,如此余味悠长,让他愿意用一生去品尝?
而我,会不会也在某一天,陷入让我也难以自拔的爱情?
我扫了许天明墓前的二维码,给他送了束花,又对着墓喃喃自语:现在不让烧纸钱了,等我回去偷偷补给你哈。然后我想了想,又扫了一下邓云青的码,给他也送了一束。
后来,我每年都来给他俩扫墓,一扫就是二十年。
许天明去世的第二十八个年头,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上元节灯会,人头攒动,缤纷的游龙在空中飞舞,无数的虚拟投影流光溢彩,热闹非凡。技术不停进步,但传统未曾改变。我感叹着时代的变迁,却因为光顾着看那些投影,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没什么事,对方倒像是纸片做的一样跌坐在地。我赶紧伸手把他拉起来,问他有没有事。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围着围巾,戴着眼镜,头发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有点呆愣,过了好半天才对我说出一句话:
“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本该对这种搭讪方式嗤之以鼻的,却忍不住帮他补上了下半句。他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遇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故人。活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被我打乱了步调,结结巴巴地说:“呃,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搭讪,我只是的确觉得……”
“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没准我们真的在哪里见过,”我向他伸出一只手,“我的名字是……”
突如其来绽放的烟火吞没了我的声音,我凑到他耳边,大声喊出我的名字,拥挤的人群却让我一个趔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他推开我,红晕从耳根一直爬到脸颊,那幅慌张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种无比奇妙的情感——
对不起!妈妈!我对人类一见钟情啦!
还是很忙orz,希望有时间写后日谈,感谢my亲爱的同事缈缈一起查案到处跑!全文1150字打卡
你应该去和这宅子里的小孩子们在一起,今天是一个小小的节日、可以适当的放松些……祖父在饭后又和沈南宁说起这件事,沈南宁点点头,权当做是听进去了态度规矩地答应了一声,收拾好碗筷之后就装模作样的往院子里走,手里是祖父塞给自己的礼物。
不出意外的,长兄待在书房里,已是下午了仍在读书。沈南宁敲开了门,双手背在身后却故意算准了让礼物的一角在身子外得以被看见,见他仍是坐在书桌前刚刚抬起头的样子,心里一面感叹哥哥的学习也颇为辛苦、读这些书可是耗费精力的,一面又愤恨于自己低劣的天赋,自己有多想也能学习这些呢?是自己不够出色,虽然长辈们什么也没说,但大部分学习的重任统统落在了哥哥身上。
“读书也是一件必须完成但耗费精力的事情,要是看得太晚,犯困或者饿了,就打开盒子吃一块吧?今天是一个,一个小小的节日...我的意思是儿童节快乐。”
再之后的对话模糊不清起来,沈南宁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他的书本,虽然声音模糊不清,可画面却异常的生动起来。眼前是因为炎热起来而有些模糊的画面,最后一点夕阳颜色泛橙,它轻飘飘盖在兄长的脸上,又显得有些沉重。
实际上,现在的沈南宁怎么思考都像是再给空缺的网重新填上空子,那些模糊的记忆参杂着沈南宁对童年的想象。最后切实在记忆里留存着的是一首名叫白华的诗,一盒巧克力,和那日透过了窗户把房间照的闷热的阳光。
儿童节啊……。
日历翻到新的一页,中午路过夜游神办公区的时候沈南宁看着远处的工位空着,心里不由感慨夜游神忙碌的工作。即便六扇门办公室里冷气充足,还是会觉得炎热。比起宿醉更难寻到源头的病症,虽然用病症来说也不妥当,但这会降低工作效率。料想林雪缈也饱受此困扰,沈南宁当即翻箱倒柜找到了家里酸梅汤的配方,按量分好一盒,准备在下周一同出外勤的时候带去。
海军部旧址的大门气派十足,沈南宁和林雪缈各自撑着一把太阳伞,左右分开在此地寻找有无异常的情况。因为阳光充足,导致效率极高,空调卫衣已是智商税,风扇在这个温度下也不过聊胜于无,最后在门前的时候沈南宁表示为今之计只有后羿射日。
调查结束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饭后沈南宁赖着餐厅的空调不想走,百般请求说服林雪缈买点下午茶在餐厅等到太阳下山再回去。
“从三月开始…都三个月了,这个幕后的凶手到底想做什么呢。”
“应该…有更大的阴谋吧。”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复活一个人的话,真的需要如此巨大的阵仗吗,把整个城市都搞得腥风血雨什么的,看起来是某种大反派的作为啊。”
“因为不太对人类生离死别这方面的话题有感觉,”漂亮的鞋子发出嗒嗒的声响,林雪缈弯下腰用手背碰了碰干净的瓷砖地面“要我来说的话,只是觉得好像太冷了,地板也很凉。”
分别的时候沈南宁把装了酸梅汤的小盒子送给林雪缈,又和情侣两人道别。日落西山温度也随着降下去,临出地铁站的时候沈南宁也蹲下来摸了摸地板,觉得确实很凉。
※淦,来不及了,先打2k字卡保命……
六月,春意渐褪。南京习惯以持续一个月的梅雨洗净铅华,再迎来热烈而纯粹的夏日阳光。
但今年的梅雨有些不同寻常。
一辆小型渔船正平缓驶于长江上。接连十天的阴雨终于在今早短暂停歇,天色依旧阴沉,平时热闹的观光航道如今人烟寥寥。
“所以‘调查水系’到底是怎么个调查法呢?”
站在驾驶室外,棠梨翻看着资料,浪花声与引擎声互搏使她不得不扬声问。
“说法是很笼统,具体还得看个人能力。”身边比她大三岁的高瘦青年说,“比如我能通过法器感知妖异情绪,那么我们就坐船,在江面上寻找有可能扰乱气候的‘元凶’或有可能知道‘元凶’是谁的妖异。”
“调查”二字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棠梨今天刚进灵兽科就被同科室的前辈方寻——也就是此时站在她身边的青年——拽走,说这次是科长亲自下令,钦点他们去调查南京水系,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
“我们?”棠梨惊讶道。
她一介刚进六扇门半年不到的新人何德何能接到如此重大的任务?
“嗯,科长点了我。另外还有执行科和情报科的同事。”
“那我呢?”
“你是我顺带手捎上的,”方寻眨眨眼,“机会这么难得,小棠就不想出去实地调查吗?”
“想想想!”她做梦都想。
“那就行。”
灵兽科是个很友好和谐的部门,至少大部分比她有经验的前辈都会在外出调查或办事时想到她,或给她带点什么新奇玩意儿,或直接把她带上,让她多经历、多学习。方寻自不例外。
当然,在走到大门口前,棠梨都不知道另外两个同事具体是指谁。她半喜半忧地抱着资料边走边看,直到方寻提醒她“要到了”,才抬起头来——
“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长发青年自驾驶室走出,背上斜挎的唐刀与他绸缎般的漆黑长发同样惹眼——他便是方寻嘴里的“执行科同事”。
“没什么,跟小棠瞎聊。”方寻略显羞赧地笑了笑。
若是再对灵兽科近几个月的八卦略有耳闻的话,你会知道方寻正在追求莫要,至于被追求的那一方有没有回应嘛……
棠梨笑着应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脚上却在偷偷把自己挪向更靠近渔船驾驶室的地方,好给这两人腾出一个空间。
“我们快到了。”
移动间,耳后又传来另一个熟悉的男声。女孩正暗觉自己像个超级大灯泡,一听见声音,心里就莫名有了底气。转头一看,面前这个装束比平时更古朴的青年,正是她入职几个月来交到的朋友之一,也是方寻口中的“情报科同事”——姬仪。
“是哦,都能看见桥了,我以为还要一会儿呢。”棠梨向前张望,横跨长江的大桥在淡淡的雾色里若隐若现。她回头又问:“重吗?我帮你拿过去吧?”
“没事,不重。”姬仪答。
可他背后一米有多的琴包和手上拎的支撑架怎么看怎么不像“不重”。
姬仪瞥了一眼棠梨,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把目光移至方寻与莫要身上。
“后勤科应该给每个人都发了四张避水符,请各位务必带在身上。近来天气异常,江上不宜久留,等到了桥附近,就正式开始吧。”
姬仪毫不怯场,方寻和莫要也没有意见。渔船行驶在既定航道上,江岸边草木葱茏,一时间风平浪静,像极了一个寻常的工作日。
然而,愈是靠近大桥段的中心,周身便愈是阴冷。说不出的寒意如一件淋湿的雨衣紧紧贴在皮肤上。棠梨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三人,见他们没有异样,心下安慰自己也许是体质太差了。
渔船不再前进。这时,端坐船头的姬仪开始了弹奏。眨眼间,保养上好的古琴不再是一件乐器,骤变成了一抹隐约的身影。十指不间断的拨弄犹如一次促膝对谈,青灯、扁舟、江河湖海,天地之大,人心之千变万化,俱在泠泠乐律中。
起先,棠梨没有发现变化。尽管今天是因任务而听他弹琴,但听得出他其实也很享受演奏的过程。她捏着避水符,心想不知他通过乐曲听见了什么,要是能找到线索就好了,不过找不到也不打紧,局里吩咐的是“安全第一”,虽说她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危险,但万事小心为……
女孩下意识把目光轻轻移过去。没有转头,仅是眼角余光一瞥——瞥见抚琴的姬仪面色铁青,嘴唇紧闭,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分明只是在弹琴,却又像在极力忍耐莫大的痛苦。
棠梨愣住了。
“姬——”
突如其来的“扑通”声打断了她的呼喊,分明是落水声。棠梨慌忙转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没有方寻的踪影,继而莫要一步蹬在船边,跳入江中,就像要追逐什么似的。
棠梨愣在原地。意外接二连三,让她来不及喘一口气,不过潜意识依旧驱使她上前一步,俯下身来问:
“姬仪,姬仪,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乐曲戛然而止,青年没有作答。他一只手平放在琴弦上,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棠梨搭在他肩上的手腕,似乎仍有一股“余波”顺着琴弦侵蚀四肢,他唯有被动接受。棠梨被他攥得生疼,却不敢出声,生怕妨碍他。
她究竟能做什么?感受他?安抚他?还是为他扫清那些未知的恐惧?
原来作疼的不只是手腕。
片刻后,姬仪自行镇定了下来,刚才还死死盯着江面的眼睛落到她脸上,微微一怔,“棠梨?”
棠梨定睛,更是大惊失色:“你……你还好吗?鼻血,你流鼻血了……”
“我……”
姬仪伸手探向人中,确实是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琴,再看了看正在包里翻找东西的棠梨,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圈极其明显的淤痕。记忆断片在脑海里浮浮沉沉。数不清的愤怒、憎恨、凄楚碰撞出庞然漩涡,他想要面对,却险些陷入;他尝试逃离,慌乱间抓住的那一星微光,竟然是她。
而她没有喊一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