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夜码字不过脑。
家里电脑没记录所以剧情对话是靠回忆的不记得有没有出入……
擅自提了一嘴唯名和美月抱歉!内容太少不好意思关联_(:з
虽然是事到如今才说,不过给棲夜的创可贴是企鹅图案【???
可以说是很想使用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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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永远到离家十万八千里才发现有东西忘带。
凪一边这么想着,把湿漉漉的衣摆扭出几滴苟延残喘的水珠,并十分庆幸前段时间剪了头发,不然此时就要从短毛落水狗变成长毛落水狗。比起骰子他怎么不带把折叠伞呢?
可谁也没想到爬进山里会来场大暴雨,真是天意难料。
他拨着头发重新扎起马尾,顺手捻掉了一边女性肩头的落叶,后者眨着眼抬头看他,露出天真笑容,「啊,谢谢学弟。」
就像他之前看见的那种异样的神采是错觉一般。凪的困惑只持续了一秒,就被他挥之脑后了;他的学姐在休学后成了什么样的人,这好像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把视线转向另一头,是他们暂时躲避的屋檐下方,过分破旧的建筑让所有人一时驻足,门边用模糊不清的字迹挂着招牌,凝津精神病院。
突如其来的降雨就和来时一样匆匆停止了。简直就像在把他们引导到这里一样……凪随手掏出手机查看,时间旁边显示着圈外的标志,令他差点吹了个口哨。说什么来着,标准恐怖片开头还是模组导入?
不论是电影还是游戏,这种时候的定番应该还有引导者。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循声绕到病院另侧,发现了像小动物般瑟瑟发抖的受伤少女——
「你觉得呢?」在上前和其他人一样向姓樱井的女孩发问前,凪拍了拍身边人的上臂。
比他高出半头的爱理回过头,一脸茫然,「啊?你问什么呢,我们这不是找到救助对象了吗?是好事吧。」
「……当我没问。」体校生可能都是笨蛋吧。
想想眼前友人在TRPG中每回横冲直撞的表现,凪叹了口气,又想起出门前投的那个大失败。
出师不利。
他突然记起了遥远的回忆,自己很久之前……也没有那么久,去年还是没被课业埋没的无忧无虑大一新生时,曾经去蹭听过几堂外专业的课。
讲的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那个年轻英俊的助教长相倒是还令凪有点印象,并慢慢和搜救队伍里的双胞胎兄弟重叠了起来。
哦,这可真巧。
趁着开门前的空隙他望了远坂唯名一眼,并得到疑惑的眼神为回应。与此同时棲夜已经率先拉开他们面前的门,跟着发出痛呼,收回的手指溢出点点血痕。
凪下意识抽出包里的创可贴,被企鹅图案封住血珠后少女破涕而笑,确实可以说得上是有种楚楚可怜的好看了,真可惜不是他的茶。
正想着有的没的,女孩献宝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胡萝卜,笑嘻嘻说着是回礼送到他手里。
……这一幕是不是哪里有点眼熟。凪回想兜里瑞士军刀的由来,深深感觉身边的人似乎很喜欢这种「突然送点什么」的行动。中文里记得有个词叫「投桃报李」……不过大概不是这么用的。
旁边已经有谁看着胡萝卜发出了窃窃笑声,凪也就好笑地道了谢收下,随手把那根据说是垃圾箱翻出来的胡萝卜插进背包侧袋,让半撮发馊的萝卜缨子在外头一晃一晃,乍一看还有点像本来就在那里的装饰。
这么一说,这座山的名字可不也就是个萝卜嘛。
他突然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看着其他人感觉就像在看一窝挤挤挨挨的兔子。大兔子跟小兔子们却没人理解他憋在心里的乐不可支,簇拥着刚送出胡萝卜的双麻花兔子进入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然后很快,探索的兔子变成了惊恐的兔子,在突然出现的其他「动物」面前拔腿就逃——他们在初次听樱井棲夜说到所谓的「小动物」之前,可没人想到过是这种模样的怪异。
转弯,又拐弯。二十几人的脚步声响彻了荒芜的病院,他们一路冲向大门时,才察觉失去了棲夜的踪迹。
有人想直接离开,有人却犹豫着等待少女。他们互相交换眼神,迟疑着,最后还是留下的声音占了主导。在搜救队望眼欲穿的焦急中,女孩小跑出来,看见所有人时如乳燕投林飞奔过来,惊喜地露出笑。
「我还怕你们丢下我了。」
她说,眼里交织着忐忑与喜悦,「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要把小动物引到你们那边的。」
有人一无所觉,有人则看着她打了个寒噤,脸色就像看到雪白柔软的兔子露出门牙,血淋淋一抹红。
凪看见自己相熟的两人都皱了皱眉头,远一些戴口罩的少女反而更雀跃地凑近,拉着年龄相近的女孩叨叨些充满梗与电波的琐言碎语。
「……你觉得呢?」这回是爱理在人群后凑过来,小声地问他。凪想了想,耸耸肩。
「想过一下心理学。」
「……没点咋办。」
「……那就听天由命吧。」
这一天的晚上,远坂家的双胞胎在营地外的小路口分了头。
榛名这两天是惯来要在晚上去找樱井看电影的,他的这份执着叫他大哥也不禁动容,毕竟晚上的精神病院,在去过一次之后,唯名就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回……
而且他也不是很想面对樱井,总觉得会有些不自在。
神社唯名是绝不想去的,在‘热闹’的孤儿院和山庄之间,大学助教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去白石沙耶香那里看看。
放一名女性独自一人在那样的地方,不管她本身有多可疑,总归是不合适的,且有违远坂家的家训,叫他心中记挂,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不。这并不是找借口。
在榛名刚开始黏着樱井的时候,他也曾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以为这个傻弟弟是在贯彻优待女性的家训,还心中略感欣慰来着。
——没多久他就发现他实在是太高看这个傻子了。
这事不提也罢。
唯名拿定了主意,和榛名在路口分了头,各自朝目的地走。山庄一向去的人不多,或许是因觉得没有其他地方那样有着大量线索,又或者单纯是主人在家实在不好做翻箱倒柜的恶客,总结下来,竟只有唯名自己同队伍中一个叫做松雪美嘉的医学生去的稍勤一些,和另外三处相比,实在是显得有些凄凉了。
这天也是如此。医学生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山鸡,掐着可怜的动物的脖子晃来晃去,献宝似的捧给山庄主人。她极亲热的拉着短发女性说话,还要偷偷斜过脸来给唯名一个恶狠狠的瞪眼,像是什么护食的动物似的,朝他炸起皮毛。
唯名对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置可否。他几乎是无奈的看着松雪与白石拿着刀子在死透了的山鸡身上四处比划,场景很快变得血肉淋漓不堪入目,终于忍不住按住两人还要下刀的手,接过了处理食材这项工作。
……他其实有点怀疑自己可能被套路了。要不然一个医学生为什么会不知道处理的时候要先放血,为什么会搞得血流成河,为什么。
而且转头一看发现白石被对方拉出了厨房看电视去了。外面开始传来欢声笑语。
唯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心里觉得……
自己大概是真的被套路了吧。冷静。一刀剁掉鸡脑袋.jpg
不过说实话,这其实倒也没什么。虽然松雪的年纪并不比他要小多少,可她人长得稚嫩,举止也透着随性,就越发显得娇小起来,很多时候都让唯名难以责备,不自觉的选择避让。
况且松雪美嘉对他的敌意乍一看来得很突然,细想之后却又很好理解。
只是他自己还心存顾虑,因而并不愿说破,假作不知,时常回避这个话题。
他私心里觉得这样或许对谁都比较好,可现实却向来不如人意。在这一天的晚饭后,山庄主人笑眯眯的打开了一直紧锁的待客室的房门,婉拒了想要进入参观的松雪美嘉,却对唯名点了头。
背后是来自女医学生的凌厉眼刀,前方是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却打开了房门一角的待客室和白石沙耶香的笑容,唯名回忆起之前私下进入这间房间时看到的景象,不由冷汗直流,生出一些命数将尽身不由己的悲凉心境来。
#有女孩子约我到满是刀具的小房间一起玩刀,还不给别人进,我还玩不过她,我该怎么办,到底该不该答应,在线等,很急#
长一点的暂时没法发,先丢个前段时间的段子。
坐等恶友他亲娘把小进的恶友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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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之助大人,可以请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
打着哈欠,进之助枕在犰狳柔软的腹部,抬头望见对方神色惴惴,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地咬着唇,不由疑惑起来,「啥事儿呀小仇仇?你肚子痛想起来上厕所了吗?」
「不……不是!」
原本用方便对方放脑袋的姿势靠坐在树下,听见调笑时严仇一秒绷直了脊背、几乎整个跳起来,跟着才又去手忙脚乱扶被他弹下去的人。
后者猝不及防地给摔了下,揉着后脑叫痛,脸上却没有什么责怪的神色,只是带着点好笑地趁乱给了严仇肩膀一拳,「痛耶,到底什么啦?紧张兮兮的。」
「不、就是……那个。」严仇把对方扶起来后,又连忙替少年拍了半天身上、头上的草屑,跟着才支吾地挤出声音,「进之助大人……」
「……真的不介意吗?」
看着自己放在对方肩头的手,犰狳的神明慢慢收回来,摊在自己膝上望着手心的纹路,「我不是什么好的神明……我的血液会传播疫病,给人类带来灾祸,像这样接近也许也会让您不幸的。」
他不应该离人类这么近,这是明明知道的事情。
但是人类的体温与触碰又这样温暖,令人贪恋不已……
他直觉不该继续允许对方继续无防备地亲密靠近,说出口又感觉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他唯一的人类友人也会像其他知道他正体的人那样离去,只要一想到这种场景,即使神明也痛苦不堪。
「我……应该离开了……」
他从牙缝里挣扎着挤出声音,将手指缓缓收紧成拳,一双手却在那之前放上来,把他的双手掰开,还戏谑地挠了挠手心。
「嗯?我随便啊,又不介意那个。」在严仇因瘙痒下意识地抽回手时,对面的少年冲他弯起眼,挑了个笑弧,「我也不是普通人类嘛。反正都活不了很久的?」
「咦,但、但是……」
「——而且,你跟『那些』神明大人们也不一样嘛。」
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进之助站起身,拍打着自己衣摆的草根草屑,像是很随意地笑了声,「比起高高在上的那些,我觉得你还不错啦?反正『被嫌恶的神明』跟『被诅咒的一族』……」
「听起来还挺搭的,不觉得吗?」
俯视着不知所措的严仇,少年这样说,眼里似乎有一瞬掠过某种情绪,很快又融成了轻快笑意,「别想那么多啦!走吧我们去喝酒——」
「欸欸可是进之助大人没关系吗不是会醉……」
「醉了就拜托你背我回家啦!还有都说叫小进、小进就可以了!」
「小、小进大人……?」
「……算了随你叫吧。什么跟什么呀……」
「对、对不起……」
「不要道歉啦!不要敬语!你真奇怪欸——」
嬉笑声渐渐远去,在午后的清风里很快飘散了。
为了确认有没有OOC,拖了三天才发^qqqqqq^
好像还微妙地跟华撞梗了真不好意思……!!!!
给我擅自互动的各位一个大啾咪!!!!!
……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这次的互动对象除了松海家都是神……
最后出场的严仇是亲友家还没登陆的角色这样!
以上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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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与神明-
——他们的视野有一瞬间杂乱无章,但很快就被新的景色所覆盖了。
「……祭典?」
松之丞将手放在刀柄上,警惕神色在四望后带上困惑,充满怀疑地挑高眉看着他们旁边那一串正发出喧闹声的摊位,「虽然听说过有人被新的异界迷宫卷入,但是里面居然是这种样子……」怎么看都跟平时所战斗的那些空间大相径庭。
视线再一转,让他当真无言起来,「……而且为什么朱夏也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呢?明明没有和你们一起出击……」同样疑惑地回望子嗣,银发的神明耸耸肩,弹指后将显眼的光背、羽翼和鸟足收起,转成在人间行走的模样,「哎呀,这个样子好像不太适合这里的氛围,换一下好了。」
「那是重点吗?」
「欸,没关系吧,反正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啊——」笑嘻嘻接口,进之助塞给另外几人各一根苹果糖, 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从摊位转了一圈回来,「那边还有捞金鱼跟打靶子的噢!啊,章鱼烧……」
「你给我等等。」松之丞一把揪住对方,「现在是玩的时候吗?先判明这里的情况……」
红色灯笼漂浮着,一路指向望不到头的黑暗深处;似乎也是某种迷宫内部的空间里充满嘈杂人声,放眼看去全是飘舞的招牌与一档档路边摊,拿着灯笼、食物的行人穿行其间,大抵是成人模样,间或夹着些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外貌的形体,而摊位后则都是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模样,不禁令他感到异常与戒备。
「不对吧,现在就是玩的时候啊?」
跟兄长的态度截然相反,进之助咬着糖果含糊地反驳了声,「我刚刚去打听了下,好像大家都是被卷进来的,目前也还没有能出去的人,不过吃的、玩的都很充足,所以姑且都在安心玩啦,松哥也放松点嘛,难得一家人连老爹都一起进来了呢?」
小木柄连着被他吃掉一半的苹果糖指向朱夏,又指向沉默地跟在他们身边的一真,最后回到松之丞身上, 而少年侧头爽朗地笑起来,「出生以来还没参加过祭典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喔!」
「……你是什么时候问到的啊。」明明是一起出现在迷宫里的吧?
松之丞摇摇头,对只有在玩乐上干劲十足的兄弟表达不满,但还是慢慢把搭着武器的手收回。
「小进说得也有道理,虽然不得不说,」张望着四下的景色,踩着木屐比其他人高出很大一截的神明习惯性地纠正,「我仅仅是给你们提供了遗传基因而已,并不是你们实际意义上的父亲……」
「朱夏大人……进之助叔叔他已经走掉了。」
一真轻声提醒,才让另两人发现活泼过头的少年已经又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人群,跑得人影都不见。余下的人对视了眼,各自露出无奈神色。
「算了,管他呢。那小子放着也不会怎样。」
松之丞环着手作结,将注意力转到旁边的摊位,「既然他刚刚都那样说……」
那就姑且随乡入俗——先从最近的摊逛起吧。
「发带就可以了对吗?」
和台子后扎着头带的非人确认了下,得到赤面妖怪的点头,进之助爽快地拉下束发布带交给对方,换来一串热腾腾的丸子。
他跟对方摆手道别,嚼着吃食继续往前走,手里已经提了一串面具,团扇,草编的小玩偶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有的是用钱换来,更多的是稀奇古怪的物件,比如腰带上的装饰或者半截袖子,甚至还有一本正经地阴恻恻说「我要你剩下的全部寿命」的,被他笑着回绝了。
真有趣呢——完全没自觉刚在三途河边转过一圈的人这样想着,丢掉被吃空的竹签。
他很少到这么热闹的场合。被诅咒的生命遭到常人所厌恶,居住在远离人迹之处,进之助再怎么爱玩好动,多数时间也是自娱自乐或者跟附近的其他家族来往,这还是头次见到这种数量的人群聚集在一起——虽然其中也有不少非人类就是了。
「神明大人们也在参加祭典吗?」一路上看到不少奇形怪状的身影,甚至还有疑似鸟居、参道之类的建筑,进之助吹了个口哨,脚步一转,拐进最近那条夹在两个摊子间的石灯笼小道。
短短的石板道走到底,穿过朱红色鸟居后空气一下子沉静下来,两侧还是无尽的黑暗,只在道路尽头有个小小的神殿。有名青年坐在那里,见到来人时抬起头,菖蒲色短发下的面孔浮出笑。
「哎呀,是人类的小孩啊。」
交叉双腿坐在石阶边上,裸足的男性望向进之助,拍拍身边的空位,「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吗?」
「这么有意思的地方,当然是放生其他人去玩啦——」跳过了其实是自己乱跑被放生掉的事实,进之助耸耸肩,不那么想过去对方旁边,「倒是您,自己在这种地方吗?」
他把问题丢还回去,见到对方弯起眼,露出他不太喜欢的那种笑,「迷宫一时半会不会消去,即使是神明也需要养精蓄锐的……我是久保。」
「叫我小进就可以啦。」
进之助挠挠脸,还是走过去盘腿坐下。和他料想的一样,对方是混迹此处的非人类一员,尽管外表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气息微妙地迥异。
聚集在一起的人很有趣,但是神明……
「你不喜欢我?」突然发出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自称久保的神笑笑地撑着下颌,「不对,你……不喜欢『神明』,是这样的吧,小进?」
进之助僵硬了短暂的瞬间,而久保哈哈大笑起来。
「来都来了,有什么愿望的话,可以去那边许一个看看喔。」神明从他指间勾走了系面具的带子,把狐面扣在自己脸上。顺着对方的下颌线条看去,进之助见到他们后面的屋檐下有个跟神殿一样简陋的奉纳箱,甚至连注连绳看起来都是随便拧一拧出来的,毫无诚意。
他旁边的神也毫无诚意地打了个哈欠,「虽然不保证实现就是了……许一下愿也不会怎么样。」
「欸,这种时候应该说『一定会保佑愿望实现』的吧?」
瘪着嘴抱怨了声,少年还是依言爬起,踩上石阶的尽头一级。神明将半张脸隐在面具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进之助摸了摸身上,找到面值最小的铜板弹进钱箱里,啪地把双手合十。
「希望大家都能快快乐乐地度过自己的余生。」他合上眼,这样说。
「真是个有趣的愿望,那我就收下了。」久保把狐面还给他,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然后他们在阶梯下分别,穿过鸟居走了几步后进之助回过头,小神社连带着站在社殿门口的青年都被黑暗吞没去一半,另一半的人影向他摇摇手,于是他转过头不再向后看,很快回到祭典潮水般的人声之中。
就像怪谈故事一样。进之助绕着手里的面具系绳,噗一声笑了出来。
不远处有个捞金鱼的摊子,几个高大健壮或长着兽头的男人正一本正经地蹲在旁边,举着捞网凝神注目,他欢呼一声扑过去凑热闹,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小小插曲。
一阵极度突兀的寒风掠过,让蹲在金鱼池边的进之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揉揉鼻子。
他抬起头,看见面前的挑战者刚好起身离开了,空位后面走过黑发与红衣的一对身影,稍矮些的少年投来一眼,目光就像被黏在了水盆上般念念不去,连脚步都跟着停下。
旁边管摊的鬼刚要向这两人发出邀请,突然四下里响起几个细碎的声音,进之助跟着看去,看见旁边好几人手中的捞网都突然碎裂开来,一两条刚被捞起来、还在网里扑腾的金鱼跳回水里,却很快又跟着翻起肚皮浮上水面。
「哎老板咋回事儿啊鱼都突然死了?」
「靠!我的团子!」
「痛痛痛……鞋带怎么断了?」
周围忽然被各式各样的抱怨声包裹了。与此同时,进之助手里勾着的那串小东西也跟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低头去捡,全部兜进怀里时摊主也扑来检查水盆,再抬眼一看,就见到那名白发少年神色有些异样,突然转开头扯着身边的人快速离开。
「——那是『灾祸』噢。」
突然有只手放在进之助肩上,他转过头,浅黑肤色的青年向他笑了笑,把他遗落在脚边的香囊捡起来,塞回他手里,「带来灾难的武神却跟被诅咒的武家在一起,不觉得很有趣吗?」
「那个吗?」被对方拉了把站起身,进之助草草把那些牵绳、系带都突兀断开的小玩意儿塞进包袱皮,好奇地看着已经走远的那两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人群在其中一个背影靠近时有意无意向旁边散开了些,像油滴进水般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是的,是的。虽然不一定察觉『那位』的本质,但是人类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呢。」
陌生的青年搭着进之助肩膀,勾住他走向祭典通路的另一头,「即使如此那位家主也选择走在他的身边,祭典里真的是什么都能看到啊。你怎么想,松海家的先生?」
「我?」
进之助张望四周,老实地说出感想,「虽然玩得很开心,但也差不多有点累了,迷宫里没有休息的地方吗?」
不知为什么知道他名字的青年眯起眼,搓乱他失去发带束缚、散下来的长发,「以天为盖地为床,哪里不能休息呢?」
「也有道理啦,可是我还是想要床跟被窝嘛。」进之助嘟囔着,又被拍了拍肩膀,黑发金眼的男性替他指了远处一个方向,进之助遥遥望见有小块空地和燃烧的篝火,三五扎堆的身影围在那头跳舞。
「祭典嘛,不跳舞怎么行?祝你玩得愉快喔。」
还没来得及回一句「是这种性质的祭典吗?」给对方,进之助一转头,神秘的青年已经不知走到哪去了,他抓抓后脑勺,也就从善而流地向篝火的方向走去。
越接近火光,正在起舞的身影就越发清晰起来,敞开衣襟露出结实肌肉的男人踩着大步和歌唱的节拍,挥舞手臂洒下点点汗水,让进之助出神地看了会儿,才注意到在对方脚边远一点的地方有几球黑色一团一团的东西,没有靠近火源,却还是绕着外圈蹦来蹦去,就像……像也在跟着跳舞一样。
他试着用树枝去拨弄其中一个,毛球发出「叽——」的一声转过来,冲他瞪圆了红色的小眼睛,从黑毛里张开红色的嘴,跟着是另外一个、两个,最后所有毛球都冲过来,堆在一起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
「呃,我、我开个玩笑?」尴尬地举起双手,进之助丢掉树枝,倒退一步。
毛球们前进一步。他又倒退一步。
毛球们再次前进一步。
于是他掉头拔腿就跑,被蹦起来冲向他的毛球撵着留下一串「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冲回大路上七拐八拐好几个弯才算是甩掉了那些有黑色短毛的小家伙。
最后他在某个拐角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调整好呼吸后正准备起身,正撞进一个毛茸茸、暖洋洋的胸口里。进之助和对方同时向后跳开,正要道歉时,又看着对方发出惊呼。
「这不是阿仇吗!」「进之助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
见到是熟人——熟神,进之助一下子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很自然地挂上严仇肩膀,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年轻的神明身上,「啊,刚好觉得很累了想休息一下……阿仇也进来了啊?刚刚在路上见到别家的神社,你有吗?」
「是、是的。」
被他整个人压上来,严仇一如既往地不知所措,全身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扶住少年,慢慢在路边就地坐下,把自己的甲胄都散去方便对方枕在自己肩头,「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听说是异界的迷宫,但除此之外的事情就……神社?没、没有呢。」
「欸——」进之助打了个长长哈欠,眼皮慢慢耷拉下来,「那就盖一个吧,拜托啦。」
「可以是可以……为什么?」严仇不解地问。
「这样就有地方可以睡了啊……迷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啊,说起来我家那几只也进来了喔……」
「一真大人他们几位吗?」
「嗯……应该也在哪里趴趴走吧,有缘就会再碰上的……对了,还有这边换东西有的要钱有的要别的东西,你要注意喔;虽然很好玩不过也有点累了……嗯,你把衣服换掉吧,祭典里穿盔甲也太奇怪了……」
进之助的声音小下去,和意识一起被卷进沉沉又温暖的黑暗中;他听见身边人低声呼唤他的名字,然后放弃地叹了很小一口气,在他彻底陷入睡眠前替他调整了姿势,把类似布料的东西盖在他身上。
于是他就这样放松睡下去,让祭典的歌声变成抚慰全身的安眠曲,结束这场游玩。
「晚安,进之助大人。」
而神明温柔地轻声说,缓缓伴他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