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梗,有机会的话可能会放到正文里用。
感谢全民男神拉尼哥哥一万遍。
最后的一段是本来想用到二章的老唐片段(……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偷偷丢企划里了,统计的时候可以忽略我((……
↓
老唐和多拉一同拜访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门环问“什么事情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做不到但两个愚笨的人做得到的。”多拉回答“两人三足。”被驳回。老唐回答“恋爱。”遂通过。
一年级的时候第一天上变形课,老唐和拉尼坐同桌,因为没有带宠物所以问拉尼借汤姆用,拉尼欣然答应,但是汤姆十分不满,在老唐的魔杖对准它时反咬老唐好几口。自此老唐看拉尼万分不爽,对汤姆怕却怕的不行。
今年圣诞节老唐因伤赖在霍格沃茨的医疗翼养伤,多拉去探病,顺带讨要圣诞礼物。老唐准备的礼物是拉尼的《带你认识魔法植物》的签名书。向拉尼讨要签名书时老唐花式炫妹,然后拉尼回信:“真没想到你也有了一个妹妹,让我想起了当年刚到保育院被十几个小家伙围着叫哥哥的时光。”唐式吃瘪×1
签名书是拉尼拜托汤姆送来的,本来老唐在医疗翼躺了几天可以出院了,但是因为想在多拉面前装着和汤姆关系很好人脉很广就想伸手撸汤姆毛,被汤姆围着啄了十几口,伤势加重只好继续在医疗翼躺尸。唐式吃瘪×2
听说多拉想要去打魁地奇,万分激动想要传授自己当年当(板凳)追球手的经验,却得知多拉打的是击球手的位置。嘲讽多拉的小胳膊能不能提起棒子的第二天就被多拉拿着棒子打了后脑勺。唐式吃瘪×3
树猴施洗约翰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唱起了歌
甲胄是我的服装,
我的休息是斗争。
坚硬的岩石是我的卧铺,
长夜在不眠中消逝。
——西班牙古时流行的一首简短的谣曲
这样的歌声自格兰芬多休息室中传来。
施洗约翰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窗边。
它现在是一只树猴,至少从外观上定义它必然是只树猴,但它的内心很明白自己是谁,所以也可以变换一下虚伪的表象,把上面的那句话改成下面的样子。
唐·璜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窗边。
他坐在窗沿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霍格沃茨周围的景色像是永不会改变一般,出了四季最自然的更迭,麻瓜世界中纷乱的脚步从不会打扰这里,于是他看向窗外,想起他还能提起的曾经。透过窗子他能看到那棵脾气暴躁的打人柳,性子像极了他所知道的某个人,黑湖在眼底顺着日光泛出水的粼光,一切都仿佛原封未动,而他此刻却只能以奇怪的身份坐在这个熟悉的位置了。
晨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看上去多么眼熟,又是多么令人怀念啊,他的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四年过去,他们中的一些还留在这里,而另一些则离开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刚刚周游世界,很多的场景在他的眼前晃过,而后又消逝了,似乎没有哪一幕在他的眼中能如此刻窗外的景色那样长久停留。罗马城大雨倾盆,他的皮箱不慎落入路边的水坑,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他站在一家有雨棚的书店门前,撩开额上湿漉漉的头发,想起三年级时在禁林边淋过的另一场大雨;黄石公园喷泉喷出的水花几乎要够到天顶,他靠在临近的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想起二年级时看过的三强争霸赛,赫奇帕奇的学长在黑湖水面挑起的水花;在柏林郊外,他看见一个孩子在岸边戏水,做工颇为考究的皮鞋不慎落入了水中,那孩子赶忙回首去追,他提着小皮箱站在河岸边的杉木下,想起五年级时候,他终于被允许进入魁地奇比赛担任追球手,满场追着金色飞贼,最终手中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得到。他有一种感觉,仿佛不论走到哪儿,他记忆的根源都会回到这里,回到这所学校以及他在这儿度过的时光。究其原因,他也难以一言尽数,但这里毕竟停留过他的青春,有七年的时间,他坐在这儿,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翻到了尽头,他的学生时代也就此翻到了尽头。他才不去上那见鬼的麻瓜大学,谁都清楚他的脑子不好使,好在他也不必学习不必工作,莎乐美那来路不明的大把家产够他挥霍三辈子。
他此刻沉浸在回忆中了,其他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事后他总对外声称这是鬼迷心窍一时大意,但他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一刻他不过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思才做出了这样的行动。,一遍遍重复走过走廊,一间教室总是坐一个固定的位置,书页在七年的学习后
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如往常的,一双长腿窗台上搁不下,只好委屈地垂在空中,随着他口中吐出的诗句有韵地晃动。
空荡的休息室中传出了熟悉的歌声,声音撞向四壁,叠叠爬升,最后汇集在头顶。没有人知道,为何四年之后,理应离校毕业的唐·璜为何又出现在了格兰芬多,为何还是坐在他一贯喜欢的那个窗台的位置,哼着他一贯喜欢唱的歌谣。
烟蒂落进烟灰缸,她往窗玻璃上吐出一口烟雾。外头在下着大雨,水珠沾在玻璃那面,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那根被他抽过的烟,愣愣地看着高楼下在雨中穿梭的车辆。
在这之前她刚囫囵吞下两块奶油蛋糕,他坐在客房深蓝色的皮质沙发上看着她,看她的勺子一起一落,一下剜去某些生命。他觉得她越发不可理喻了起来。
面粉和奶油在她的肚子里融为一体,她蹬开躺在她通往大床路上的高跟鞋,黄色的尖头鞋被抛起,而后又落下,依旧躺在灰色的地毯上,间隔分明就像她被一刀划开的人生。
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并排躺着,起先一言不发,而后她开始呓语。她总爱呓语,他却恨那些她喃喃细语的片段,没有一丁点儿关乎他,不过是一些她的妄想。
她现在肿胀着左脸颊,旁人问起她都说那是智齿痛惹得祸,但那上面青紫交错,熟识的人或许还会看到他的拳印。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他们也不是真正关心她,他们也不喜欢她蹙起眉头吐出的那句“You Muggles!”,语气尖锐,仿佛他们真如傻蛋一般。他们甚至有些同情他了,交上了一个神智错乱的——他们思索定语,最后抛弃“女友”而选择了“情人”一词。
但他们还是待在一起。她现在躺在他身边,胳膊上还带着他们刚刚搏斗后的痕迹。他用水晶的烟灰缸角猛击她的胳膊,她则提起高跟鞋尖敲击他胸前的肋骨。不论哪一样都很疼,但他们此刻都躺下来了,在白色的床单和柔弱的席梦思上。她的左胳膊还在疼,伴随着每一次心跳传递着血液经过那被攻击的地方。她又开始回想曾经。
她从没打过这么惨烈的架,她当年可不是干这些的,如果她的魔杖还在手边,她或许会抛弃高跟鞋,魔杖直指他的心脏,读一句“Stupefy”就能证明她所说的曾经都并非虚假的记忆。但是可惜,当然了,她的魔杖并不在她的手边。
她也曾和他叨念过霍格沃茨,世界上最神奇最美妙的地方,但他嗤之以鼻。
“你在胡思乱想,这都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只要你能去上一次,你马上就会明白,对于曾经我从不撒谎。”
这是他们无力的对白。
她的胳膊真的很疼,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她也是偶尔才会在记忆中找出相应的场景。
“我的胳膊还在疼。”
所以她向他抱怨道。
“嗯哼,正巧,我的肋骨也还在吱吱叫唤。”
“它让我想起,在霍格沃茨时我也弄疼过胳膊。”
“哦,拜托,您不用在这样的情节上也绞尽脑汁编出一个故事的,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再对我说这些胡话。”
他翻了个身,伸长手臂拉过头顶上方的枕头,将它枕在头下,撇过头不理她了。
她独自起身,胳膊又在痛了,她试着忽视那疼痛,但失败了。忍耐对她而言依旧是多年来难以学会的技巧,不论是面对愤怒还是面对痛苦。绝望?她的脑中忽然闪过这个词,随即又被摁下了。她又点起一根烟。
烟雾中一切似乎又回到她身边了,胳膊和脸颊的青紫都褪去了,她穿起巫师长袍,拍拍外套上的灰尘,跨步走过中世纪拱栏。
走在她前方的人同样一袭长袍,蓝色的编带表明他拉文克劳的身份。
Ravenclaw,Ravenclaw。她把这个词在口中咀嚼了两遍,能再听到这熟悉的词语真是令人怀念。
她看到年幼的自己向对方央求着决斗练习,她这才想起自己当年也算是决斗俱乐部的成员。
多可笑,那是她不过十岁,痛只是停留在肌肤表面的概念,从未深深刺入肺腑,伤得她满口鲜血。
多拉,那是她可爱的小多拉,仰着头走在她拉文克劳的学长身边,蹦蹦跳跳的脚步像尝了糖霜那般雀跃。
她从烟雾中看见他们手执魔杖,一边是十一英寸的紫杉木,一边是九又四分之三英寸的樱桃木,两只魔杖对准对方。她思索起这张决斗练习的最终胜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才三十岁不到,怎么会这样健忘?真是该死。
答案还没从她脑中的馄饨中完全抽离出来,她忽然想起那时的场景,另有一根魔杖搅入了这场战斗,那是一根十三英寸的柳木,被一只保养良好的手拿着,那手指长且有力,除了克制不住的颤抖之外一切都很完美。她想起被对方拦在身后时的感觉,吃惊中夹带埋怨,但在那个身影被击倒时,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上升,震颤她周身。
眼下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帮助她回忆当时的片段了,她记得唐·璜在蓝光闪过之后就倒下了,但还不等她走到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那双因疼痛而颤抖得更加剧烈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柳木,将尖端对准了缓缓走上前的拉文克劳。
Papilio·LEE的那双眼睛在她的记忆中一晃而过,那眼睛是什么颜色的?蓝色?银色?她又记不清了,离开那个地方不到十年,却有太多东西伤害了她的记忆,她明明记得当年她还很迷那冷峻面庞的学长的。
或许当年她还深陷于小孩子的情迷意乱之中,可现在不同了,她有得是时间,身边的男人已经开始打鼾,鼻息间带着种可悲的平稳。记忆如一带录影带,她拼命按住暂停键,将时间拉回至那场唐·璜和papilio莫名其妙的决斗上去。唐·璜她是再熟悉不过了,灿烂到泛滥的男人,其他部分都很完美,但就是不适合做一个巫师。如果他是麻瓜,她这样想着,一定会过得很好,一辈子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几度爱恨情仇辗转反侧,最后找到一个愿意交付自己的伴侣,一口气活到九十几岁。另一个男人呢,papilio乍一看就是和唐·璜完全不同的人。像是城市高楼尖上挂着的银色月亮和田野天空中扣着的金色太阳那般,他们格格不入。俊俏的容颜倒是都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但一个叹息着一个愚笑着,引向不同的宿命。她记得多拉每次见到papilio时他都沉默着,像是在脑中思考最深刻的问题。她曾经希望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穿透彼此的肌肤,但他不是的。他沉默着,站着,坐着,生死情爱或许也曾在他的脑中打转,但就像克里姆特的油画那样,他常常摆出那种姿态,那种明白一切都不是一个人——或两个人——的事情,在那一切进行的时候,还有很多奇怪的面孔或狰狞或慈祥地在高空看着他。于此相比,唐·璜有时也会沉默,绝大多数是他一个人的时候,但有一次,圣诞节放假时她回了家,皮箱放在门廊,她转头就看见她的哥哥坐在沙发里,慌张爬起迎接她时还不慎被手中的烟头碰着了手。三两步蹦到她面前,她透过家中壁炉那有些暗淡的火光看到两道泪痕。她从未见过唐·璜哭泣,也不敢想象那哭泣。他还有什么烦恼呢?一切在他身上看上去都那么完美,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比起沉默寡言的papilio,那个夜晚的唐·璜更让她难以接近。
烟还点在她的指缝间,她很习惯地又吸了一口,总结了刚刚的回忆,那不是属于她的战斗,真奇怪,她怎么又想偏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是打过一场真真正正的巫师决斗的。
视线扫过一旁乱糟糟的桌面,红金配色的杂志上,那两块刚被吃完的蛋糕的碎屑还留在那上面。过往她每每想起甜品,总觉得有一种愉悦之情从心底跳跃而出,像是能带她回到还点着蜡烛,烤得暖烘烘的学院休息室里那般。沙发软得能让人陷进去,周围尽是学长学姐们的笑脸,她红着面庞凑在学长们的身边,听他们聊O.W.Ls,聊魁地奇,聊恼人的同学和一些平稳年代里的新闻。然后她可以枕着身边不知是哪一位学长的胳膊在逐渐上升的温度里入眠,最后被一个Mobiliarbus给送回自己的被窝。
多好的生活,多美的过去。她呼出一口烟,不由得感叹。
其实比起烟草她此刻更希望能有酒精的抚慰,能呼麻自然是更好,可她手头现在没有余钱。
回忆拉远,追溯着她当年的决斗继续前行,然后定格,放大,她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奥利弗·德·美第奇。一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意大利男孩。她不想去理解为什么唐·璜会对意大利人有那么大的意见,她还是觉得奥利弗很可爱的,一双绿色的大眼睛乍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后来她听说唐·璜一见到绿色眼睛的姑娘就要载跟头的传闻,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平平静静,她的生活还是不起波澜。奥利弗一向喜欢和人交流,咋呼起来的时候一点不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拉和奥利弗一起出现的场合,她敢保证,如果格兰芬多塔再低那么上那么一点,他们一定能用叫声把它掀翻。这样回想起来,她完全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进行过巫师决斗,还是在双方都是一年级新生、大家一同见证下的堂堂正正的决斗。
于是舞台上只剩下他们二人,视线聚焦,仿佛光束只打在他们身上,两具身体,两个年轻的灵魂。
她几乎想不起为何要战斗。她夹着烟反复确认自己的记忆,最后想起那时她寄放在休息室的施洗约翰不见了。但她很快又想起这只不过是她的借口,她心里清楚得很,好斗和不甘寂寞才是这场决斗的真正导火索。
骑士们出手时会如何?礼毕之后,他们的手心是否也会出汗,他们的胸膛是否也会起伏,他们的双腿是否也会颤抖?她想起他们双方行礼,然后背靠背迈步。然后转身。然后,两倍的“Expelliarmus”。他们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蓝色光芒一闪而过,几乎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当然谁都不会指望一年级的新生打出怎样精彩的决斗,但场下还是有呼声的,就像是麻瓜世界中,再无聊的打架斗殴都有围观者喝彩那般。结局也是恒定的,呼声过后,一人倒下。这是数百年来的规定,对战必然要有一方落败,就像灰头土脸和趾高气昂永远对等那般。她记得当时她后脑勺着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结局对现在而言没有意义,失败也不过是对她那时任性的惩罚。烟蒂从点着的尖端开始下落,掉在了她的裙子上,她伸出手扫开那团灰烬,然后又感受到了自胳膊传来的疼痛。
她从没想过未来将会以这样的形式降临在她身上,窗外的雨还在下着,砸在每一个地方。
桌子上还放着她下午时分做到一半的剪裁工作。她喜欢拿着一把大剪刀将杂志上看到的喜欢的东西统统剪下来,从胶水贴在自己的本子上。有时那是一副画,有时是一两句诗,但多数都是当下最火的服装造型,由身材火辣的模特展现在铜版纸上。但今天不一样,她剪下的是难得的诗句,又是一句来自遥远东方的诗。她几乎要产生那个地方人人都是诗人的错觉,倾吐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以纸记录,然后集结出版,远渡重洋送来给她这样的人看。
那首诗里,那个东方诗人写雨,和她当下一样的雨,她平稳地看下去,看下去。然后那诗说:
——当我把一段烟灰弹落,另一段烟灰已经呈现
她被文字提醒了,也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然后继续读下去:
我把一个人爱到死去
另一个已在腹中
她转头去看床上的那个男人。情爱在一瞬间变得难以分辨了,她将手上的烟留在烟灰缸上的夹口里,转身往那男人的方向爬了点,低下头看着他。
奇怪,她突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眼前一阵模糊,她竟连他的模样都看不太清了。相反的,曾经逝去的青春年华中的那些人们全又都回到了她的眼前,一个个穿着她熟悉的巫师长袍,笑着闹着走过她熟悉的霍格沃茨的角落。
她突然涌出了几滴眼泪。她又是谁呢?她只是一个金发紫眼的女人。她没有了名字。
有些夜晚,有的男人称她“多多”,她会突然抬起头,无所谓的眼神变得凌厉,从此再没人敢那样叫她。
这样就对了,她想到。
她从身后抽出那块属于她的枕头,拿在手中。她闭上眼睛,在心底默数十步,然后猛然转头迎向还在沉眠在梦中的他。
她的手上没有魔杖,但她高喊着Reducto,而后枕头代替魔杖狠狠地落在他身上。他从梦中惊醒,正想询问何事,却见她张大了嘴巴,从喉咙最深处吼出一句Get out you son of bitch。
他慌了神,他从不知道她会这样,她不是应当是一个可爱调皮的姑娘吗,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起来?入睡前对她的厌恶在此时转化为了恐惧,他觉得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于是他扯起自己的衣裤,顾不上皮鞋的左右脚,一边用胳膊阻挡她的攻击和吼骂一边拉开房门,溜了出去。
她停下了攻击靠在门边喘气。然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她丢开手中的枕头,飞奔到窗口去低头看。
她看到他穿着昨夜皱巴巴的外套,万般无奈地迈入夜晚的绵密细雨中。
她笑了,迈步坐回床上时,她的动作已十分优雅。她瞥了一眼刚刚还未读完的诗,那最后四行文字躺在她剪下的小纸片上,像是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囚犯,无处可逃。她终于笑了起来,拿出了她还是唐娜多拉时的语气,读完了那首诗:
雨落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声响
没有谁消失得比谁快
没有谁到来得比谁完整
没有谁在雨里,没有谁不在雨里
TBC
迟到的第二章,先向这章和我互动的朋友说一声抱歉……尝试了好几遍正常叙事最后都因为不满意删掉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真的是很抱歉(……
然后第二章的剧情其实是①多拉加入诺拉教授的决斗俱乐部并且在俱乐部中碰到了Papilio ②多拉央求papilio陪她练习巫师决斗,结果半路老唐不明所以冲出来挡枪,被打倒之后送去医疗翼治疗 ③因为树猴是老唐变的,所以老唐住院了之后多拉找不到自己寄放在休息室的树猴,误以为是奥利弗(其实更多就是她想打架)的问题所以找奥利弗决斗
文章里的时间线是自家ULparo里多拉的R5故事,想写出一点毁灭前的忏悔,不知道有没有把这种感觉传递给大家……
那首诗是余秀华的《雨落在窗外》,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适合多拉,特别是那句“我把一个人爱到死去/另一个已在腹中”,完全符合我对于多拉的定位,喜欢得不得了也被这句话虐得不得了……
最后再次和看了这篇文的朋友们say一声sorry……对不起我又播撒负能量了(跪
那是一只蝴蝶,上下飞舞着,纹路在空中看不清楚,却在多拉的扫帚前打转,纵情地乘着风飞翔,无拘无束。
这是十月的第一个星期三,多拉的第五堂飞行课。在这门课上,她展现出的天分丝毫不比她那华丽得过分的哥哥差,稍加练习之后她便能够轻易趋驶手中的扫帚,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英格兰的天气一如即往,云在头顶团成一片,望不到边,入秋时分就已刮起的冷风这时更加薄凉了,那风从黑湖上经过,打到多拉的脸上时还带着凉意,将她的小脸吹得冰冷。
她却丝毫不受这些影响,一心一意地在空中追逐着那只蝴蝶。飞翔自然是有先有后的,她偶尔领先时总会放慢速度,拍拍她的扫帚让它体谅一下飞在她们旁侧的蝴蝶。有几次蝴蝶几乎落在了她的肩上,可她没空确认,迎面又是一阵强风,蝴蝶一再从她肩头吹落。
“蝴蝶是种挑剔的小家伙,它只会停在最美的花朵和有着美丽心灵的人身上。”
父亲的话再次席上心头,她似乎总是能找到另自己开心的想法,一贯如此,所以笑容很少在她身上离场。
蝴蝶向下坠去,似乎有些无力爬升了,她骑着扫帚跟在它身边。
向下飞行,映入视线的是霍格沃茨西边的围墙,还有一棵依靠围墙生长的大树,多拉分不清它是什么种类。
蝴蝶还在向下坠落,它的翅膀一动不动,像是刚刚的飞行耗尽了它最后的生命一般。最后它落得极低,立在一双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
多拉沿着那双手上扬视线,代表拉文克劳的蓝色围巾出现在她视线中,随后是一张英俊但冷漠的脸庞,很显然是一位学长。
他抬起头,看见了她。
她也正在看她。片刻之后,扫帚立在一旁的墙边,她则蹲在年长的拉文克劳学长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蝴蝶。他没有开口拒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年幼的格兰芬多,而后低头看向手中的蝴蝶。
那是一只奇怪的蝴蝶,它的左右花纹并不对称平齐。很久之后的一天她偶然有了学习的动力,跑去附近的图书馆查找,一一比对资料上蝴蝶的模样,本以为这会耗去她半日的时间,却没想到麻瓜世界科技进步,她只对着看似呆笨的大家伙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人们称它美凤蝶,介绍上详详细细地写着它所属的纲目科属,说它雌雄同体,非同寻常。资料上写鳞翅目昆虫学专家声称,这种蝴蝶之所以蜕变为半雌半雄,是因为它早期发育时性染色体分裂失常。而且由于器官的损坏,这种蝴蝶不能生育,比正常的蝴蝶早死。多拉不喜欢这样描述,文字硬邦邦的,比她儿时就着凉水吞下肚的硬面包还不近人情。她倒宁愿想象这蝴蝶勇敢执着,依靠异变从几万分之一的概率中破茧而出,背负着不能生育的诅咒,独自守住没有同伴的天空,在飞翔之后死去。她一向如此,有着永远天真的眼睛和绝妙的想象力,因此梦境永远被她印在眼中,在平淡生活中闪闪发光。
时间回到当下,papilio手中躺着那只美凤蝶,多拉追逐它的旅程显然是它短暂一生最后的一次飞行,在歪歪扭扭的下降之后,它落在帕皮利欧的手上。他那双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此时张开,圆一般地拢住蝴蝶,让它停留在手上,度过最后的时光。
多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蝴蝶的模样。它被从中央一分为二,右边是耀如晨星的璀璨的黄,夹带一点红宝石斑缀在翅膀上部,宛如贵妇盛装出席舞会,另一边则灰暗无色,几乎要和papilio的手套融为一体,打扫过三百个烟囱的灰姑娘也不会比这更惨了,她这样想到。恍然间这强烈的对比另她想起了谁,定了定神她才敢肯定这种想法,世人眼光下,她的大哥阿方索有如左半部索然无味的雄蝶,而她的二哥,那个人尽皆知的唐·璜,则像右半部那闪闪发光的雌蝶。这一瞬间她一定是世上最了解莎乐美的人,因为这对比和剖白完全就是莎乐美心中所想脑中所知。
这样奇妙的想法却没能从多拉的脑袋里转移到一旁的拉文克劳身上。Papilio 凝视着掌中的蝴蝶,它翅膀的抖动越来越轻,几乎不可见了,有时候它停顿一阵,让她和他都以为生命的热情已经逝去了,但一阵风吹过,它的翅膀又开始摇晃,起先乘着风的节奏,随后转成它自身的、微弱不已的波纹。
两双眼睛都盯着它,紫色的眸子和银蓝色的瞳仁互不相让,都在努力地不让眨眼的瞬间夺去他们见证它逝去的刹那。同样的屏息凝神,对于papilio而言稀疏平常,他早已习惯这样静静地观察时间在物体上的流逝,饲养蝴蝶多年,这样的场景他倒不少见。多拉却并不熟悉这一切,死亡还未太早沾染上她的眼眸,她对此既感到惋惜又感到兴奋,一方面社会作为传授者教导她应当显出悲伤之情,另一方面,真实事件带给求知之心的鼓动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无法拒绝的本能,孩子们总以痴笑对待死亡,一来他们对其一无所知,二来距离他们被这条恶犬反咬一口的时候还很远很长,恐惧悲哀这类负面的情绪被拉得太长,像绷紧的皮筋,反而会收缩弹起,显出一脸笑容。多拉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她见不到夜骐,还不知晓目光所不及的那半个世界。
多拉总归是生疏的,她还是没有沉住气,眨了眨她干涩的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担惊受怕,只担心蝴蝶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刻离开了他们,但睁开眼睛,她欢喜地发现蝴蝶还在抖动着它的翅膀,但幅度远小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又一次,它的翅膀在毫厘间颤动了一下,最终停止不动了。
多拉抬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papilio ,后者此刻正低着头紧盯着手中的蝴蝶,多拉因此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位冷漠表情的拉文克劳的眸子。带有一抹浅银色渲染的蓝色眼睛此刻还是带着冷质的光芒,低头看向蝴蝶的目光跟随着多拉的动作转移了,正对上她的那双紫色眼睛,一刻停顿。
多拉不知道对方此刻在她眼中看见了什么,是她荒谬离奇的梦境还是她过往生活的噩梦?是帝王深紫色的血液还是凯撒紫色的披风?是否有往日的沉醉和逝去的欢愉生存呼吸的空间?她那时还不知晓有摄神取念这样的魔法,她自然也无法知道对方的心思。只是她这样望着那双银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不动,没有一丝波澜,她从中什么都读不出。
她还不知晓的除了摄神取念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很多情况下,什么都看不出的眼睛远比看得出波澜的眼睛来得有力。她感到和入学式时戴纳·福克斯给予她亲吻礼时一样的感受。僵直而发热,像是一块木头被灼烤,无法动弹的同时她感到自己的脸变得炽热,霍格沃茨这个略带凉意的秋天无法阻止她,黑湖水面吹来的冷风也无法阻挡她。她眨了两次眼睛,紫色的眸子将对视的视线移开,她又低下头看着那蝴蝶了,脸庞滚烫指尖冰凉,她伸出指头轻轻碰了一下那翅膀。
她触碰的是右半边,鳞翅闪闪,红宝石斑在阴沉沉的天下还透出彩虹的轮廓,像极了她额边别着的发卡。她还想触摸那已经逝去了的蝴蝶,一直稳稳捧着蝴蝶的双手却移动了,多拉抬起头,papilio已经手捧着蝴蝶站起身。
她在围墙边追上了他,远处是霍格沃茨外的群山峭谷,近处是黑湖水粼粼,再往近,蝴蝶躺在黑手套中,像是装殓完毕沉沉睡去的暮年之人。
“它死了?”多拉问。
“它死了。”Papilio答。
他们两人站在围墙边,对着它的尸体沉默了一会儿,多拉默默在心中为它编写了壮丽的一生,有它飞跃山谷时的壮丽,有它横渡湖泊时的轻盈,还有一段时间之前,它在她的扫帚前端最后飞行时的无忧无虑。等多拉想完这一切,她睁开眼睛,用肯定的眼神看向身边的papilio。
她的表情此刻肃穆起来了,她已经用这双眼睛见证过了死亡,她已经明白了这是怎样的道理,时间一到身体一轻,该逝去的都会逝去。她完全明白了。
Papilio收到她无声的信号,一直合紧的手掌此刻打开了,那只蝴蝶也依此下坠,乘着不时从湖面吹来的风,在这它曾经飞舞过的山谷里做最后一次的飞行。
“Lumos.”
Papilio的杖尖发出一点蓝色的荧光,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并不像黑夜里那样醒目,但却绝对足够,这光芒他自己看得见,多拉看得见,那只飞翔的蝴蝶也必然能看见。
“Lumos.”
这回是多拉的魔杖。两点荧光在围墙边出现,稳固不变,带有祭奠的肃穆气息。
多拉低头向山谷下看去,蝴蝶已经乘着风落入半山腰,小到她几乎看不见。正当她想着这也是理所当然并劝告自己接受这个合理但无趣的世界时,她忽然听见空中有翅膀扇动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轻飘飘地像是落在棉花中的一颗麦粒。可她听见了,她赶忙抬起头,一群各异但都斑斓的蝴蝶从她身后飞来,转瞬飞向山谷,仿佛在追逐着那逝去的蝴蝶,它们像梦一般出现又像梦一般地消失在山谷深处,多拉张大的嘴巴还没能合上,她还在为此次的奇迹而感叹着。
良久后,当papilio已经熄灭荧光,将魔杖收起时,她才回过神来,闭上张开的嘴巴,轻声念了句“Nox”,也将属于她的魔杖收好。
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伸出手她开始自我介绍:“多拉·璜,格兰芬多一年级。很荣幸能和学长一起看到这只蝴蝶的最后一次飞翔!”
“Papilio LEE,拉文克劳五年级,”他回应她的话,而后又问,“那是你的蝴蝶?”
多拉这才发现他的右耳缀着一只蝴蝶状的耳饰,紫色的蝴蝶和水滴状的下坠,衬在对方恰到好处的鬓发边,看着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不,只是我在飞行课上偶然遇到的,”她如是回答问题。然后好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说,“那些是你的蝴蝶?”
对方转而看她,良久才点点头,但多拉此时已经把前一大段的沉默当作了回答,没能理解他轻轻晃动头所代表的意义。
钟声在钟楼响起,悠扬着飘过山谷和湖面,跨越围墙和窗檐,向每一个霍格沃茨人宣告时刻。
Time up.
课程到此结束。
扫帚从墙角边回到了多拉的手上,飞起来时她的目光还停留在认识不久的学长的身上,她在心中又将“papilio”这个名字重复读了几遍,最后将她分不清的爆破音和浑浊音一并收叠,放在心脏上部的位置,藏好到无人能触及。
做着这样的蠢事的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只逝去的无名蝴蝶的翅膀,究竟在将来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改变的并不仅仅是她的人生,还有更多与她息息相关的人,一同卷入了这美丽的风暴之中。
TBC
想着都是看蝴蝶破茧有点老套所以这次干脆来看蝴蝶翘辫子(…… 我是不是有点残忍…………
papi有很多私设…………希望没有欧欧西!看人设千千万万遍,唯一的想法就是……赏心悦目…………太帅气太英俊太好看了,和papi一比我觉得老唐可以直接进老年唱诗班养老了(瞎比喻
十二取的名字都好文艺,为了不重蹈去年我在正剧里把水晶一直叫做柯莉斯特尔的覆辙,我决定这回都用英文,好好展现一下papi文艺十足的全名(
蝴蝶也是按照papi名字的梗选的凤蝶,美凤蝶的信息来源于网络报道。
剧情带有点私心,还是希望大哥哥们能给大佬一点爱让她继续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世界里生活的,我要做个正直的人给股票一个出头之日
但是大佬还是,没有对象……………………(哇哇大哭
HWM6 →(ULparo)
-Chapter 0
一个前置: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089/ (多拉R1相关)
落在肩上的蝴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289/ (多拉R1相关)
-Chapter 1
多拉的窗: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685/ (法兰西斯R1相关)
扫帚飞向远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245/ (AI R2相关、卡尔维诺R1相关、皮尔斯R2相关)
分院帽高喊格兰芬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628/ (皮尔斯R2相关)
-Chapter 2
蝴蝶效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03/
雨夜,一段往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448/(多拉R5相关)
-Chapter 3
纯真年代: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361/
-番外(?)
属于老唐的HWM: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513/
开饭了: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583/
药罐盒记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810/(皮尔斯R2、尤利娅R1相关)
同时间轴已发生的故事:
赫鲁和晓夫分散、赫鲁与法兰西斯一同出逃、唐·璜和AI碰面、皮尔斯制成尤利娅、暗弹连同盲人飞行员听命于卡尔维诺一同追查法兰西斯的下落。
即将发生的故事:
柯力将晓夫的下落告诉唐·璜、小雨点误绑多拉、AI和罗密欧救下多拉、赛尔特与小雨点汇合、AI和罗密欧开始调查暗弹。
写得很糟糕,糟糕到我无法形容,完全的加长版小学生作文流水账,希望不会给大家带来太多的伤害……
双线操作得我几乎要昏过去……总算把UL线的三个BOSS都搞出来了,不容易啊我……
斗胆和狮院的学长姐们互动了一下,写不出狮姐们万分之一的美丽和狮兄的帅气,如果有OOC或者觉得写得太烂请私下联系我,我拽个老唐出来给你打(不
来不及互动的朋友们我们只能下一章再见了,我真的写不动了(躺
最后感谢一下大哥,既然大哥想好了华丽的台词,那小弟我就不要脸地照搬一下(NTM
↓
故事的开场是不是越宏大越好?配上悲惨的身世、黑暗的社会环境、阴沉的雨天,用主人公的一头璀璨金发来反衬会不会更受欢迎?
故事的开场是不是越宏大越好?添上一片星空、无数根漂浮点燃的白色蜡烛、古典的长袍和不可思议的魔法世界够不够令人满意?
对于这两个问题,多拉·璜无疑都站在肯定的一方,如果她的人生也能够自动选择章节进入,她只希望能够跳过现在尴尬的部分,快速进入之后分院帽环节。
可惜这也不过是妄想。
霍格沃茨特快在草地上蜿蜒前行,宛如河流。如果此时坐在车厢内,靠着软软的坐垫、吃着巧克力蛙、和熟识的朋友们闲聊假期,再配上窗外的这一副景色,真是再好不过了。但这一切对于双手正死死扒在车窗外,半个身子都随着风在空中飞舞的多拉而言,都可以用糟糕一词来一笔带过。
她着实没有想到会被直接从扫帚上丢下来,若不是她锻炼有佳——多亏了孤儿院时期常常爬树的习惯——眼疾手快地扣住了车窗和外延和玻璃间的空隙,这会儿她估计就要横尸荒野了。
这样的事情要是说出来,恐怕也少有人相信,多拉自认为就算她在半个小时前冲着哥哥大吼大叫,并表示了自己对于另一位赫奇帕奇学长的仰慕,也不应当落得如此下场。很显然,怎么会有哥哥突然就把妹妹从快速飞行的扫帚上扔向火车啊!多拉扒紧缝隙,抽神环顾四周,夜色逐渐在天边弥漫,空中却不见了唐·璜的身影。心知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帮助自己了,多拉用脚蹬了蹬霍格沃茨特快的车厢皮,确认它的摩擦力足够后,她用力蹬了上去,希望能够借此前进一小步,从而进入她面前的这个车厢。
但她马上遇到了一个新的麻烦,车窗关的紧紧的,就算她变成一根头发丝那么细也钻不进去,想要伸手敲敲窗子示意里面的两位——学姐吧,她猜想——打开窗子,却发现自己只要松开一只手就会被火车快速前进带起的风吹走。正在痛苦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挂在车厢边直到霍格沃茨时,一直藏在她外套下面的树猴突然从中钻了出来。
施洗约翰——!
多拉几乎要幸福得哭出来了,这只小树猴如她所愿似乎能够理解自己主人正陷入糟糕的死局中,它从她的肩膀出发,顺着多拉用力扣紧着缝隙的左手,爬到了靠近车窗的位置,然后抬起它小小的爪子,敲动了那扇该死的车窗。
听到声音而停顿谈话,将注意力转向车窗的学姐们显然是被多拉现在的状况吓坏了,迟疑不超过两秒,车窗被从内侧打开,借着鞋子和车皮的摩擦力终于爬进车厢的多拉这才送一口气,抓起对座的学姐递来的小蛋糕,毫不犹豫地下肚了两个之后才缓过神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多拉·璜!今年一年级,目标志愿在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之间摇摆不定!”
对座的学姐们似乎有一刹那的沉默,随后还是友好地伸出手回应她。
“卡瑞娜·贾斯蒂斯,格兰芬多,今年三年级!”和多拉同样的金发,却剪成了清爽的短发,发带在顶端系成一个蝴蝶结,很好地阻挡了不听话的几根头发阻挡视线,又显出一丝俏皮可爱,全身看来只觉得闪闪发光,惹得多拉怀中的施洗约翰都无法移开视线,她本人则在心中默默打算着之后也去找个发带尝试一下。
另一位学姐则看上去较为沉稳,马尾的末端被打起几个卷儿,为她的黑发增添了一丝灵动,她又递来一只巧克力蛙,随后说道:“洛斯塔·格罗夫纳,同样是格兰芬多,七年级。”
多拉点点头,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发言在这个包厢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接过巧克力蛙,她上下看了看,始终没有找到忍心下口的地方,只得转而求助两位有经验的人士:“呃……这个东西,一般是要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合适啊?”
“从头或者从脚都可以,挑个你喜欢的地方下口就好。”洛斯塔从和卡瑞娜有关于坩埚经验分享的话题中抽身,向她解释道。
“我是有听说过一个传言,巧克力蛙如果从头开始吃的话就是牛奶巧克力味儿的,如果从脚开始吃的话,”卡瑞娜伸出两只拳头,在靠近多拉时突然打开,“嘭!它就会变成黑巧克力味的!”
这番话从闪亮亮的学姐口中说出来,多拉直视着那双漂亮的红眼睛,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选择不相信。低下头正想验证学姐的话时,却只看见被残忍咬掉脑袋的巧克力蛙,蹬着四肢被握在自己的手上,再一看,施洗约翰的手上还拿着剩下的一半脑子,正美美地品尝着。
“坏约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惹来同一包厢中的学姐们一阵苦笑,多拉却丝毫不在意一般,揪住施洗约翰的尾巴怒视良久,最后又因为树猴那又大又无辜的眼睛而放过了它。没有人搭理了的无头巧克力蛙被丢在了一旁的座位上,还在不停抖动的四肢昭告着食客它还未走完作为零食的一生。
于是等到骚乱终于过去,一年级的孩子也终于耗尽了大半闹腾的精力后,卡瑞娜挑起话头道:“话说回来,要不是多拉你先前说了在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之间摇摆不定,我绝对会以为你是一个格兰芬多呢。”
嘴里还是被零食塞满的多拉又吞下一颗多味豆,尝出是安全的樱桃味儿后她才开口回答,双手还握紧了拳头,像是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可信一般:“其实家里人都觉得我会是格兰芬多,不过……因为我实在是太崇拜赫奇帕奇的拉尼学长了,所以还在考虑要不要加入赫奇帕奇!”
“拉尼?”一旁的洛斯塔听到这个名字迟疑了一下,随后又问道:“你说的难道是拉尼·拉蒂默?”
“对对对!”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少女的话匣子,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对于拉尼学长和他五年前魁地奇比赛上那一颗精彩绝伦的进球的向往与钦佩了。
“我从没想到过人竟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打出那么漂亮的回旋球,要是一有闪失,他就会摔下扫帚砸向地面受伤的!但是他竟然——”
悄悄掩住嘴,卡瑞娜不忍心打断多拉兴致昂扬的解说,只得小声地向邻座更为年长的学姐求问:“洛斯塔学姐,我可以问一下拉尼·拉蒂默是谁吗?他听起来很有名?”
“他是四年前毕业的赫奇帕奇学长,并不能算很有名,魁地奇的话……如果不是那一年格兰芬多派了‘那位’追球手上场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被人记住吧。”洛斯塔回答道,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怀疑的眼神抬头看向对座还在感慨万千的少女。
卡瑞娜却仍是一头雾水,她追问道:“抱歉学姐,请问你刚刚说的‘那位’追球手是指……?”
洛斯塔轻轻将目光转向卡瑞娜,沉重而严肃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道:“在格兰芬多,有一个男人我们不太愿意谈论到,虽然他没有任何的危险,但在背地里,我们都称他‘格兰芬多之耻’——”
多拉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严肃的对话,少女从座椅上拽起她的树猴,而原本树猴所坐着的坐垫则被小小的爪痕所覆盖了。
看来她的树猴不太安稳,还有些狂躁。
伴随着抵达的汽笛声,两位格兰芬多的学姐这样想到。
谁都不可预测自己未来是什么,从来也没有绝对的决定,对吗?一门心思想要加入赫奇帕奇的多拉·璜在刚下了火车、见到整整一车的年轻巫师时就有些改变主意了。
是赫奇帕奇的黄色领带比较衬肤色还是格兰芬多的红色领带比较衬肤色呢?她满脑子装着这些幼稚的思考,向前走去。她被领着和一年级的新生们一起准备乘船渡过黑湖,前往霍格沃茨。其余的学生们则坐着马车前往,在排队候船时她认真地看了看,车前的确是空无一物,但马车却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从原地缓缓前行,逐渐加速奔向远方。她撇撇脑袋,被阿方索恶补了魔法知识之后,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坐上船时船身摇晃了两下,她还是孩子气地伸开双手借着滑稽的动作来保持平衡,伸开的手占去了太多的空间,不经意间碰上坐在她隔壁的女孩儿——看起来小小的、左眼被绷带覆盖、露出的那只右眼闪出一瞬金色的光芒,和着她的白色头发来看,对比十足,多拉差一点儿就要把那光芒和她身后霍格沃茨的灯火混在一起。多拉吐吐舌头,用她熟悉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她应当是什么样的呢?
来霍格沃茨前她问过阿方索这个问题,棕发的兄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给她答案。多年之后她在一本杂志的边角上看来一句来自古老东方的劝告,完全符合当时阿方索没有说出的话。那杂志用铜版纸油印,在落地灯的黄光下显得有些反光,她调整了多次杂志的角度才看清那句话,上面说,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此刻或许多拉并未将想法上升到这个层面,但她的确这么做了,阿方索耳提面命要求她讲求一点儿像样的礼貌,甚至妥协自己的立场让她稍微模仿一点儿莎乐美那奇奇怪怪的上流人士的做派,但多拉似乎总不改自己的初心,咋咋呼呼的出场和随心所欲的态度总逃不开她的身。
正如现在,其他的新生都安静地坐在船上,目光定格在霍格沃茨那被灯火勾勒出的模糊外形上,为自己的所属学院和未来忧心忡忡。多拉只看了一眼那灯火就撇开了眼,她见过很多次那样的灯火,在夜晚的笼罩下,从孤儿院的高台向下望,城市就熔化在那一片光之中,远到她遥不可及。霍格沃茨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场奔波的中转站,那儿的火光辉煌,她却心知自己不属于这儿。
所以这时候她正扒着船檐低头看着身旁的黑湖,她对黑湖抱有很大的兴趣,缠着阿方索连讲了三个晚上的黑湖故事,从湖里的神奇生物到每年落水学生的死亡情况都听得津津有味,令阿方索担忧不已。而此刻,当她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湖时,霍格沃茨的灯光又出现在了她的瞳孔里,水面被船的滑行划出一道道波纹,她又伸长了一点儿脖子,渴望看到一只游上水面的人鱼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看得那么仔细,直到自己的发丝落入水中都未察觉。
原本沉寂的水面因这波动而显出了不同的形态,多拉看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浮现出来。那是一张脸,伴着一头和她相似的金色长发,在黑夜的湖水中却似比她来得还要明亮,同样明晃晃的金色,弯成了一道月亮,一张看上去颇为无辜的少女的面庞在多拉眼中愈发清晰了起来,她如此专注地看着那张脸,以致于完全没有发现,此刻停在她肩上的施洗约翰又变得暴躁了起来。
那张脸的主人忽然浮了起来,多拉敢向上帝——她现在还在艰难地改口叫梅林——发誓,那金发少女看起来绝不像巫师或是神奇生物,她从水中一跃而起,浮在空中,模仿着船行驶的速度前行,对着多拉微笑,一时间多拉几乎敢肯定自己见到了幽灵。
那幽灵靠近多拉,笑得更加起劲了,在多拉感到几乎要被贴上时,她一扭头,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多拉的耳边,莫名的凉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要相信你哥哥的话。”
多拉不明所以,这是忠告还是警告?她回头扯扯刚刚不小心碰到的邻座的袍子,白发的少女怯生生地转头看着她。
“你有看到那个吗?”多拉伸手,指指还飘荡在黑湖水面上的幽灵,回头恳切地问道。
“抱、抱歉,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少女这样回答道。
多拉飞速地转过了头,水面上仍浮着那幽灵,她又弯了弯眼睛,于是多拉再次听到那声音在她耳边以无比近的距离传递到她的耳朵中。
“别担心,我亲爱的多拉,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其他人或是累赘或是不忠,你只需相信我就好。别听你哥哥的话,一句也别。”
霍格沃茨的灯火照得水面愈发明亮了,多拉也明白这条船即将靠岸,她愣愣地看着那幽灵的模样,努力地像是午后记述蝴蝶翅膀的花纹一般,反复描摹后背诵下来,她也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只是心底的呼声告诉她这十分必须。最后她看见灯火完全照亮水面,幽灵的身体在火光下显出明显的透明分割,那金发少女冲她眨了眨眼睛,用唇无声地说出“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后扭动身体,像出现时那般,转瞬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多拉并不真的知道她刚刚所看见的是什么。
如果她能够拥有更多的智慧、见过更多的人、如果她能真正明白阿方索和唐·璜这两个人,她或许会从今夜的惊鸿一瞥中有所收益,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知。很多时候无知并不会直接带来伤害,但对于多拉而言,无知注定了她的结局,注定了一个阴谋要从阴暗处诞生,搅动她的人生。但同样的,谁也无法确定,如果多拉·璜明白了这个夜晚她在黑湖中看到的幽灵和她拉文克劳已毕业的学姐法兰西斯·克劳尔有着同样的面庞的话,她是否会在将来的某件事上做出不同的选择。
毕竟未来谁也无法定义。
无知无畏,见事忘事,多拉永远都是这样,尽管有事情悬而未定,她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压得自己沉甸甸的。在其他新生带着或焦虑或沉重的脚步踏上霍格沃茨最初迎接他们的几节阶梯时,她的小脑袋瓜里纠结的还是最初的那个问题。
究竟是黄色的领带更衬她的肤色,还是红色的领带更衬她的肤色呢?
谁都没法决定自己的未来,对吗?
就算前一刻信誓旦旦,下一刻也有可能回心转意的,对吗?
一如睡前故事中的穹顶星空,一如某人嗓音朗诵出的漂浮蜡烛,一如她想象中的宏伟场合。多拉·璜扯扯自己还不习惯的巫师长袍,跟紧队伍走到礼堂阶前。
还在西班牙时她问过阿方索,自己会进入哪个学院这类天真的问题。靠在她床头拿着黑湖故事集的兄长放下书思考了一下,然后回复她一个概念模糊的答案。
“这很难说,你知道的,但是分院帽会为你做出选择,所以如果你自己还犹豫不定的话,可以交给它来选择。”
“妈妈一直说我会是格兰芬多,就和唐一样。”她嘟囔着。
“你不喜欢格兰芬多吗?”阿方索问道。
“不,不,我喜欢,但我也喜欢赫奇帕奇呀!我只是没法确定自己到底穿哪种颜色的领带比较好看。”
她天真的发言只换回阿方索的笑声。
“讨厌,别笑啦哥哥,我认真问你哦,你看,我是不是不太可能进入斯莱特林或者拉文克劳?”
阿方索低下头对她解释道:“妈妈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分院帽或许会考虑这一点,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拉文克劳呢?我是不是还不能聪明到那种程度?”
这次回答她的又是一双抚摸着头顶的手掌而非言语了。过了半晌,阿方索起身熄灭了灯,在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她听到对方声音轻柔,像是落在地毯上的一根羽毛。
“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亲爱的,我们都不知道。”
所以这种难题我们教给分院帽。
她在心中替阿方索接上后半句,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多拉必须承认,直面压力时,她的手心还是有点儿出汗。分院帽距离她不过两三个学生的位置,她很快就要接受一场审判,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教授口中读了出来,于是她搓了搓手,有些战战兢兢地坐到那张凳子上,等待着多话的分院帽对她开启一场审判。
“哦,又是一个璜,好吧,小姑娘,告诉我你希望去哪儿?”
于是她在凳子上沉默了一下,然后向分院帽抛出了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那个问题。
究竟是黄色的领带更衬她的肤色,还是红色的领带更衬她的肤色呢?
分院帽在她头顶大笑起来,等到笑声停止它才继续说道:“不愧是那个家伙的妹妹,我的回答是后者,所以——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学长学姐鼓起了掌,眼神中带有肯定和希冀的目光,于是多拉抓着帽檐稳了稳头上的分院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得将帽子向上抛去,大吼一声“Surpirse——!”之后,左手插腰,右手伸直指向头顶的星空。
老旧的分院帽在空中留下一串惊呼,最终落回教授的手上,头晕脑胀地转了三圈之后,分院帽对着在一旁嬉笑的多拉,给出了它陈恳的建议。
“别信你哥哥说的鬼话,被分到格兰芬多不需要做这样多余的动作!”
于是她吐吐舌头,赶在教授发火前溜下台阶,走向学长学姐们特意留下的、属于她的位置。
“恭喜你,我的小姐,欢迎来到格兰芬多。”
迎接她的是一名学长,白色的长发总让她感到眼熟,还未想出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对方已经弯下腰,在她的脸颊上留下左右各一的浅吻,血液在一秒钟之内狂飙到她的头顶,导致她的四肢一瞬间僵滞,然后她才想起阿方索曾经和她提到过的、英国人的见面礼。
又是一阵呼声在周围响起,待多拉回头时她才想起刚刚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迎接她的学长那一头的白发,不和乘船时的邻座一模一样吗!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生气的后一秒,她看到那怯生生的姑娘从台上走到了她们的桌旁。
啊,格兰芬多。她这样想着。
格兰芬多,至少从目前来看,是个美丽的地方。
晚宴毫无疑问地丰盛,虽然多拉吞下两大块果酱饼之后仍怀念着阿方索的炖牛肉,但她已然很满足了。她吃东西一向很快,莎乐美曾戏说这是孤儿院后遗症,而当她专心对付最后的浓汤时,一盘芒果布丁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祝您胃口好,我亲爱的小姐。”
多拉从奶油忌廉汤中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宝石般闪着光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但还不等她从乱糟糟的思绪中理出一条线,她面前的学长便打了个响指,随后,布丁在她面前不可思议的、超乎想象的变成了一朵玫瑰花。
“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所以送给一般的朋友会是一份不错的礼物。”她看见他这么笑着对自己说道,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依稀记得她那讨人厌的二哥曾在对角巷时向她提起过,不要去招惹格兰芬多里,那个看着就像白毛狐狸的家伙。眨了两下眼睛,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贴面礼加黄玫瑰和突然消失的飞天扫帚,答案自然不用她明说。于是她站起了身,带着点激动说道:“啊……谢谢!不过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介意告诉我一下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了!这是为您。”对方撑着头,用手指在桌边写下一行花体,银白色的字体有着星空那边的颜色,也一如对方那头纯粹到无可挑剔的白发。
“戴纳·福克斯,斗胆向您献上。”
多拉敢肯定,这一刻,张大的嘴巴一定显得她的脸看起来很奇怪。她从未见过不依靠魔杖就能创造出这些的巫师,从来都没有过,即便是在家中,阿方索想要控制他的搅勺好好在锅中翻动牛肉以防它们焦糊时都没有出现过,她知道她的哥哥一向是遵纪守法、勤恳挥动魔杖的人。
“别惊讶,小姐,他只是把魔杖藏在了手指下……或者说是压在了手指下罢了。”一旁,另一位先前介绍自己为格雷戈·霍普的学长无情地拆穿了这个浪漫的骗局,“这样看起来虽然效果不错,但长期容易磨损魔杖。”他又补充了一句,算是为福克斯消气,也算是对于多拉友好的建议。
当然,沉浸在刚刚转瞬而逝的奇妙体验中的多拉,没有再在意之后福克斯和格雷戈的争辩,也没有低头看向桌边,那朵被她奉为神奇的黄玫瑰此刻正在施洗约翰的口中,被树猴那小小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啃噬着。
好在最后这一点儿的闹剧并未闹得晚宴失去味道,结束后多拉紧紧跟在福克斯身边——她尚不知道这以为着什么——在对方熟练地示范了如何使用口令打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大门后,她和他在壁炉前坐定。再她不好意思地第二次求问对方姓名时,银色的字迹凝固在了半空中,她趁此机会一个个看过去,再一次做出她所熟悉的动作,她的眼睛描摹过这行花体小字,随后将其纳入记忆。
事后她觉得这动作太过多余,若是可以,她倒宁愿她从未记住这个名字。
这都是后话了,在这个属于多拉·璜的夜晚,在分院帽对着她高喊出格兰芬多的这个夜晚,无数的希望都在这个夜里被埋下,就像是蝴蝶挥动翅膀停在某人的肩膀上一样。多拉·璜抬头看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壁顶,怀中的施洗约翰已经静静地睡着了,窗边,一如她曾打开过的许多窗门一般,在那窗外虽没有了她所想见的那个人,但足够多的星空环绕着,点缀起长夜。
一切都在等待明天。
TBC
不管了我先投一章……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开始互动,我有罪,我痛哭……
拉拉尼哥哥躺一下枪((
↓
唐·璜一坐上这辆列车就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不为什么,只因为坐在他对座的女孩儿看着讨喜又个性得有趣,红色的短发从旁看去还有点儿像他霍格沃茨在读时代的一位拉文克劳的学妹。那位学妹叫什么名字来着?唐·璜思索着,答案呼之欲出缺卡在舌尖,他挠了挠自己越发长长的金发,他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夜空下和低他三个年级的学妹一起看星星,结果第二天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闯出来的斯莱特林堵了墙角。啊,想起来了,唐·璜翻开自己右手腕的衬衫,在手腕内侧,一条已经愈合了的肉痕提醒着它的主人那天发生的事情。
唐·璜只记得那时卡尔维诺·菲奥拉万蒂突然从走廊冲了出来,自己高他整整一头却还是被堵了墙角,那该死的斯莱特林不要命了的向自己冲过来,等来的却不是一道将自己变成蟾蜍的咒令,反而是右手腕上的一股热流。再然后他就和这个心黑的小斯莱特林扭打在了一起,唐·璜记得十分清楚,他结结实实地打了对方一拳,足足让矮个子学弟在地上愣了好几秒。这一拳也终于创造了他在霍格沃茨唯一一次的胜利——不管是哪种程度上的——当然最后的结局是双双进入医疗翼,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了三十分。
可唐·璜翻来倒去回想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想起那位拉文克劳学妹的名字,只依稀想起她名字的前两个音节似乎是法兰,可是是法兰什么……?他的脑子宛如浆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一个砍了自己一刀的斯莱特林记忆清晰,却忘了可爱的学妹的名姓。
当火车发出呜呜声启动时,他还沉浸在回忆中,只差一点儿就要悟到自己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喜爱女性,归根结底,他优柔寡断又时时退缩,谁知道是怎么被分到格兰芬多去的,被冠以学院耻辱之名的时候,他的心底也曾隐隐泛出一丝和今日相似的忧虑。是否归根结底,他最爱的人,始终就只有他自己一人?他不敢去证实更不敢去承认,他怕对不起那些曾经见过的姑娘,还有,当然最重要的,他的小水晶。他已经几乎要欺骗自己欺骗他人欺骗全世界他已非她不可,他几乎不敢往下想下去,好在有声音拯救了他。
对座的姑娘带着宽边的男式牛仔帽,整个头几乎要没在那后面,一双穿了牛皮靴的脚却没有规矩地翘到了双方面前的小桌子上。也正是这无礼动作所带出的声音打断了唐·璜的思索,他抬起头,庆幸这包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更多来打扰他们的人。
他们聊起了天,这是理所当然的,开始也自然是自我介绍,对座的姑娘说她名叫AI,果然是一个符合她奇怪脾气的名字。之后他们谈了些什么?唐·璜觉得自己精神恍惚,他是不是有向她谈起水晶,他获得的无上宝物?他是不是有向她提及自己对于绿色眼睛的无法抵抗,并庆幸她不是绿眸?他是不是有向她说到此行的目的,去伦敦的站台上送一个从天而降的妹妹去母校上学?他究竟和她谈了些什么?
他记不清了,只觉得彼此投机聊得愉快,自出生以来没有人像她这般了解自己,他昏昏沉沉地,宛如坠入母腹,只感到温暖安全,自五岁那年后持续干扰他十八年了的惶恐在对方的目光下消失得一干二净。虽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唐·璜猜不出她的确切年龄,但他直觉对方比自己年幼——却给他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是不计得失忘却一切,他要说对座的这个女孩儿,此起莎乐美来说要像他母亲得多。
事实上,当多年之后他终于知道莎乐美并非自己生母、而自己一事无成也的确是被取走了身上的某些东西而导致的真相时,他马上想起了这个姑娘,而后他被告知,那本该独属于他的聪慧,被分了一半给她。
AI的生命由他所构成,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配方他不得而知,但在他已经皈依教会,躺在那死人般的木箱子里时,他会在夜晚想到这次旅程,一个奇怪的女孩儿,一个由他组成的女孩儿,然后一切随风而去,圣堂上唱起众生皆苦的妄词滥曲。
当然,在他还未释怀的现在,三个小时之后,他回想这次旅程则是带着满满的怨恨。正如他一开始所想的那样,这是一段糟糕的旅程,他倒了大霉。
所以,当他那从天而降的妹妹多拉·璜见到他的时候,他那本应光彩照人的脸庞,已经被某个意大利佬的拳头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了。
“想要在霍格沃茨混下去,就一定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第一,不要去招惹斯莱特林。
第二,不要去招惹意大利佬。
第三,不要去招惹斯莱特林的意大利佬,特别是对方有对象的时候。
啊,还有,如果你碰到一个像白毛狐狸似的格兰芬多,也不要去招惹他,千万不要。”
喋喋不休的说教,鼻青脸肿的哥哥,人来人往的对角巷,空空如也的双手,剩余不多了的时间,以上任何一点都足以让一个十岁的霍格沃茨新生感到烦乱,更何况多拉要同时面对它们,整整五个!
经过奥利凡德时,唐·璜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地从那圆形的门廊前走过。
见他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拿着阿方索所写好的便条的多拉有些紧张地问:“我们不进去吗?阿方索哥哥推荐了这家店给我。”
“小妹啊,你不懂,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一支赏心悦目的魔杖来得更令人开心了。事先声明,强力的魔杖就是伤害的最直接来源,我不愿意将你置于险地,你懂吧?我们家人从不去最好的魔杖店,只去最贵的魔杖店。”
唐·璜说罢,忽然停下还在前进的脚步,一个撤步加绅士礼,成功地将多拉的视线从阿方索的便条纸上引到了面前华丽的魔杖店门牌。
“MEDICINE……CASSETTE?”多拉轻声读出了挂在门把手上的木牌所呈现的张扬的花体,随后似乎是不太确定一般,她又回头向她的哥哥确认到,“药罐盒?”
唐·璜点了点头,拉开那像是镀金了的门把,侧头示意多拉走进这个奇妙的世界。在合上门后,他跟在多拉身后,很多余地添上了一句:“那是真的金子哦。”
多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门把手,此刻的她显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和华丽得像是昨日刚建好的门廊处不同,室内的地板是多年的松木,踩上去还有些嘎吱作响,在多拉的面前,无数魔法用具堆积着,不论是像极了鞋盒包装的魔杖盒(杀伤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还是咕噜噜正冒着不同颜色的坩锅(有些雾气紧贴着多拉的脸颊而起,几乎要把她灼伤)或者是被摆在书架上但却仍不老实、吱吱乱叫的魔法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多拉·璜,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儿,几乎不敢相信她所熟知的破床单黑面包和魔杖坩锅一类东西是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中的。
“欢迎来到药罐盒,对角巷最昂贵同时也是最为奇妙的小店,我的妹妹啊,你要知道,在这里,你几乎没有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唐·璜从多拉背后走出,伸开双手,向他不谙世事的妹妹介绍着这间奇妙的店。
“唐,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来我店里做伙计,是我最大的损失。”嬉笑着,多拉发现从店深处走出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少年。
不,与其说他是少年,不如说他只是拥有了少年的身体罢了,那双眼睛即使是多拉也一看便知,那是属于老人的眼睛,独特的、颇有活力的、征服了一切却又看淡了万物的眼睛。有着少年身体的老人长着棕色的短发,大大的帽子盖在头上,挡住棕色的眼睛,个子还不及多拉高,脚下蹬着一双大得可怕的男式皮鞋,擦得锃亮,身上穿着的工作背带裤却脏兮兮的,他抬起头撩起帽子向多拉打招呼:“皮尔斯。”
多拉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一种奇怪的药水颜色,她没法找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描述这个颜色,它不断变化着,紧盯着看时它似乎从不变化,但只要目光离开一刻,再回来时,它就已经变样了。只是变化微妙而不可言,到最后,连多拉自己都以为那不过是她眼花,皮尔斯身上其实干净得像刚洗过澡。
盯得时间有些久,多拉这才想起自己尚未自我介绍,上流社会的社交手段似乎总是无法溶进她的血液里,潜意识里,她还是更愿意做她自己,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
“多拉·璜,很高兴能见到你,皮尔斯……先生?”最后的那个单词她发的有些轻微,语气带有疑问,但对方只用笑声回答她,一时间令她有着不知所措,只好转而求助她的哥哥。
唐·璜还靠在前台,见到多拉求助的目光,向她耸耸肩,像是在宣告他也无能为力一般,但随后,多拉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用口型读出了“老家伙”这个词。然后她的哥哥冲她挤了挤眼睛,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皮尔斯的声音从另一边的柜台后面传来:“所以,啊,我知道你是要来选一根魔杖了,这个东西很重要,你懂的吧,就和我们麻瓜的‘墙’一样。”
多拉疑惑地看向唐。
骗人的。枪。唐·璜继续用口型告诉多拉真相,看来这位皮尔斯爷爷的确有很多不愿示人的秘密。
皮尔斯很快拿着几个小盒子回来了,多拉已经知晓其中躺着几根魔杖,需要她去一一尝试,最后由其中的一根挑选走她,就像是在超级市场里挑选一颗成熟的西红柿一般。
她先拿起了一根。
“试试看。”唐·璜在一旁鼓励道。
多拉拿起那根魔杖,在究竟要不要翘小指以显优雅这件事上纠结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她握紧魔杖,在心中祈祷它不要为她带来太多的麻烦,随后挥动了它。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把店铺搞得乱七八糟,更别提点亮什么火花了,魔杖安静地被多拉握在手中,但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我们只能换下一根了。”皮尔斯递给她一根新的魔杖,多拉赶忙换过来,再次挥动它。
然而这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三根魔杖被多拉抓在了手中,一旁的唐·璜拍了拍她的肩膀,嚷着她放松些。而此刻她只求这根魔杖能给她一点儿反应,不管是掀起木板还是炸开坩锅,甚至是把一旁的哥哥吹上天她都不在乎了,只求它动一下,动一下!
魔杖的确动了,不过没有多拉想象的那么惊天动地,它只是在尖端燃烧了一点儿的光亮,闪动着的小光店几乎细不可见,但多拉确幸此刻店中的三人都看到了那光点。
“好吧,我亲爱的孩子,”皮尔斯此刻才抬出年长者的做派来,语气带点严肃,“你或许会踏上一段艰难的旅程,毕竟这只魔杖它、有些难对付。”
“九又四分之三英寸、樱桃木、媚娃头发?”
多拉很明显地发现她哥哥的语气在读到包装盒上注明的最后一样时陡然抬高了。
“这是一根好魔杖,美中不足就是它有时会过于敏感,”皮尔斯说到,“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多拉小姐,我愿意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去握住这根魔杖。”
多拉这才发觉她觉得踩在小板凳上、站在柜台后面的这个拥有少年身躯的老人似乎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面,但是是哪里呢?她正想开口询问,唐·璜却拍着双手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媚娃头发?算了,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魔杖会被奥提斯惦记在心上了。”
“奥提斯?那又是谁?”
唐·璜正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长篇大论的霍格沃茨入学需知,一阵促长、尖锐的钟声就打断了他的预备稿。随后发声的是站在柜台后的皮尔斯,他用欢欣的语气说:
“亲爱的,看来你们错过了11点的火车。”
“哥哥是笨蛋!!!”
在多拉第三次重复这句话,并且狠狠地摔掉了她的二号坩锅之后,唐·璜才觉得真的大事不好了。
他双手合十,蹲在地上对着摊在一堆行李上的多拉频频道歉:“原谅我好吗?我是真的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哥哥是笨蛋!!!”
第四遍。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不同于前三次,带上了一点哭腔。
唐·璜如临大敌,女孩子的眼泪是他一辈子的大敌。
“呃,你先别哭,别哭啦!也不是说赶不上火车就没法去上学了嘛,你要是乖乖的,我可以带你去学校的。”
多拉撇了撇嘴,转过头嘟囔道:“早知道听阿方索哥哥的话,不要太理你就对了!”
唐·璜一阵尴尬,刚被妹妹大呼笨蛋,又听到哥哥是如此评价自己的,任凭他是唐·璜有些挂不住。
“再说了,你现在两手空空要怎么送我去霍格沃茨啦!”
眼看着终于能扳回一局,唐·璜优雅地起身,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轻轻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魔杖。
一支比多拉所拥有的略长、且更加笔直的魔杖。
“我亲爱的妹妹,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只要他空空如也的手中握有一支魔杖,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于是三分钟之后,多拉·璜的肩上趴着施洗约翰,紧抱着唐·璜的腰,就这么坐着扫帚,飞上了天。
天空还是那个老样子,今天是晴天,白云却都堆在一边,不知在做什么游戏,唐·璜的扫帚从天空中划过,多拉躲在他身后,几乎睁不开眼睛。
“飞得慢一点啦!!笨蛋老哥!”
这样要求了之后,下一秒,突然在空中停滞的扫帚又差点引发惯性将她甩出去。
“大小姐,可是你说要追火车所以一个劲儿地催我飞快一点的。”轻抚着扫帚把儿,唐·璜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那我也不知道你会飞得这么快嘛……”自知理亏,多拉的声音也逐渐缩小。
“哈,没想到?”唐·璜发出了一阵浮夸的笑声,“你亲爱的阿方索哥哥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可是格兰芬多的首席追球手吗?”
“……他只跟我说过你是首席冷板凳追球手,”多拉冷冷地打击道,“更何况,校史上也根本没有提到过你。”
“妹妹啊,我才毕业几年,校史上写的都是一群早就死掉的老头子了。”
“胡说,明明就有提到,而且在魁地奇部分还提到了各院的选手,”讲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随后开口,用充满敬佩的语气说到,“上面还有各年份的十佳进球,赫奇帕奇的拉尼学长在五年前打出的那个球,真是精彩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真希望我也能打出那样的球啊……”
唐·璜忽然皱了皱眉头,阻止了多拉继续她沉浸在她的偶像崇拜中:“等等、你先等等,在你感叹之前,我姑且确认一下,你说的那个,是那个拉尼·拉蒂默吗?”
多拉静静的点头无疑对唐·璜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所以,那个、那个长得像土豆一样的家伙到底哪里好啦!!!可恶!!”
随着主人的愤怒,扫帚在唐·璜的怒吼中再次加速,翻越多拉目光所及的一个又一个山头。
TBC
开学路漫漫,大佬先来第一发……
提醒大家注意所有与树猴有关的片段,再重复一次,提醒大家注意所有与树猴有关的片段。
↓
火车车轮和铁轨碰撞,不断发出咔咔声。
没有旅伴的旅程总显得平淡无味,多拉从车窗往外看去,山林一片翠绿,还有条不知名的小溪顺着铁路线蜿蜒,绕过一个又一个小山丘,始终伴在她左右。
她站起身,用小小的胳膊向上拉来窗玻璃。窗子起初没有用,但在她鼓足了劲儿,用出十年来最大的力气向上抬举之后,窗玻璃不情不愿地向上退去,还发出不满的呲啦声。
多拉交叠起两臂,跪在软皮座位上,头枕在手臂上,趴在刚刚打开的窗口向外看去。火车还在飞驰,风从窗口灌入,吹起她金色的长发,总有那么几根头发不听话,老是粘在她的脸上,挡住视线。多拉嘟嘟嘴,从口袋里摸出一对红色的发卡,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光滑的表面和尾端镶红宝石边的一对翅膀,才将它们别在头上,固定好那几根扰人的头发。
窗外除了飞奔而过的树林,什么也没有,没有大片大片的橄榄田,没有在庄稼地上流着汗拿着锄头的农夫,没有西班牙热辣辣的阳光,最重要的是,没有她的阿方索。
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书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在这之前她对于魔法世界一无所知,还以为那不过是孤儿院里哄人入眠的谎言,和饱餐一顿的约定一样是个幻梦。可是好奇怪,一夜之间,她不仅有了美味的食物,有了干净的床褥,就连家和温暖的家人都紧握在手了,到了现在,甚至魔法也是一件触手可及的事情。她多怕这是一个梦,等某日睁眼,她还躺在湿冷的孤儿院里,臭烘烘的空气中充斥着隔壁床软弱家伙的啜泣声。
至于晚餐后被告知,其实家里有一个斯莱特、一个赫奇帕奇和一个格兰芬多这件事情,在多拉看来已经稀疏平常了,她几乎要相信自己已经融入这个家庭,身上流着和他们相近的血液,可以理所当然地顶着奇怪的姓氏上学去。
从那一天起,她的晚安故事就变成了《霍格沃茨,一段历史》的片段选读,午后休息时和阿方索一起唱歌的时段被重拾旧日记忆的赫奇帕奇改成了魔药学入门科普,最可怕的是,作为母亲的莎乐美似乎总是兴致满满,一双蓝眼睛眨得发亮,看得她有些害怕,同时,餐桌上原本的家庭闲谈更多地围绕着她从未谋面的二哥——唐·璜——他将负责带领多拉从伦敦前往霍格沃茨。
她的行李是阿方索收拾的,除开日常用品,阿方索本还准备替她打点好通知书上所列的所有物品,但很快被莎乐美制止了,正当多拉担心要被指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情时,莎乐美给出的回答则更加霸道:
“东西要买就买最好的!让唐带她去对角巷挑就好了!”
阿方索不出意外地又觉得一阵头痛,他依稀记起十一年前从伦敦寄回家的巨额账单。思索再三,他还是同意了莎乐美的决定。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宠物,他知道唐·璜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当年嫌麻烦连只猫头鹰都不带就只身去了霍格沃茨,搞得每次要送些什么东西都需要阿方索动身去伦敦,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不堪其扰。
可多拉最后收到的宠物并不是理想的、能够长途运送物品的猫头鹰,相反,阿方索为她挑选了一只树猴。如果你要问他为什么,我想阿方索一定只会笑笑,然后把他的答案藏在心底,绝不外泄。
树猴在前往伦敦的火车票前三天送达,当时是傍晚时分,多拉正坐在她房间的窗前,火红的太阳将天空染色,她打开窗,燃烧着的山坡上,阿方索德笑容也沾上了红色,暖得她不禁颤抖。
关于树猴的名字,她和阿方索一直争辩未定,或许是因为对于自己随意的名字的不满在无意识之间被转移,她执意要挑选一个特别的名字,沉浸在茫茫辞海中却乱了阵脚,只会一个劲儿地否认阿方索想出的名字,最后还摔了门,哭哭啼啼地跑回卧室,把眼泪和鼻涕全都抹在被子上,在心里把“多拉”这个名字反复划上代表删除的横线。
半夜的时候阿方索来敲她的门,进门就给她了一块软毯子,来替换被她弄脏了的被子。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哭了半个晚上,流泪这种事情本在她进入孤儿院的三个月后就不再会做了,此刻她又懊恼又幸福。窝在阿方索的怀里、围着舒服的大毯子,这不属于她的一切又差点儿让她想要掉眼泪,结果泪珠还没从眼眶边挤出,阿方索的指头就将它抹掉了。
“别哭啦,”她的大哥低头在她的发梢落下一吻,“‘多拉’这个名字呢,读起来的时候舌头会先碰一下上颚,再弹在下排的牙齿上,哥哥我呢,每次读到这两个音节的时候,都很开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摇摇头,她只记得这件事阿方索从未提过,她无从知晓答案。
一双手捧起她的脸,月光下,阿方索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因为这是你的名字。自从你到了我们家,我觉得每天睁开眼睛都变得有动力了,我相信你是神送给我们家的礼物。”
“多拉,多拉,”阿方索握起多拉的手,近乎祈祷般呢喃着,“感谢上帝将你送到我身边,尽管他曾遗忘过我,但这次,或许……”
后面的话多拉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听完阿方索的一番话,整个人都像夏日里浮在薄荷冰治中的冰块,漂在表面,随后又融化下坠。她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等多拉醒来时,原本远行的莎乐美已经提早归家,看着那只树猴眨巴的大眼睛,在多拉洗漱完毕前五分钟敲定了它的名字——施洗约翰,剩下头痛的阿方索和欲哭无泪的多拉面面相觑。
总而言之,在几出闹剧之后,多拉·璜顺利坐上了开往伦敦的火车,口袋里还放着离行前阿方索匆忙送出的、蝴蝶翅膀形状的红宝石发卡。
——要记得放好车票,联系到唐之后让他跟我说一声。
——安心啦哥,我没事的!
口头上的确是这样约定了,可当多拉透过沾着水渍的玻璃窗看到阿方索离去的身影时,一种奇怪的心情油然而生。此时她才十岁,无法明白这种感觉名叫落寞,但这道理在三年之后的一个晚上她会顿悟,然后起身打开一扇窗,在窗后没有西班牙宅子里那燃烧的山坡,没有那个站在窗下对她微笑,手中还捧着一只树猴的人了。
而与此同时,莎乐美将前往银杏街,在小报酒馆里,“药片少年”皮尔斯正以一杯白兰地蛋酒恭候着她的光临;她的二哥唐·璜即将搭上火车前往伦敦与她碰面,此次旅程他的对座将会是一个脾气奇怪但绝对有趣的姑娘,顶着那头染过的红发特地留下一绺黑发,自称AI,拖着罗密欧好容易才为她找到的身体满世界乱晃。另一方面,意大利佬的生活同样不平静,卡尔维诺推开餐厅的门, 本应该坐在那纹着鸢尾花家徽的靠背椅上的法兰西斯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关她和赫鲁出逃的目击报告将在半个小时后由法比奥呈上。而多拉,多拉·璜,将在一年零三个月之后,因一个可笑的错误被“小雨点”所绑架,从而拉开一条线,串起其上的人们。
但此时,人们相安无事,多拉用力拉起面前的窗,火车正一点点接近伦敦。
TBC
Un papillon sur l’ épaule—落在肩上的蝴蝶
入睡前听电台广播结果听到哇哇大哭,翻身跳起来写大佬的幸福人生(……
不是德骨哇不是德骨,阿方索是要走更加背德路线的男人,他不会在这里就停下的……
↓
天气好得可怕,云朵在蓝天上以白色为笔肆意地飞舞着,画出一幅又一幅认不出的世界名作。
多拉·璜此刻正带着自己听来有些犯蠢的名字和她的大哥阿方索一起躺在橄榄田里,山势微微倾斜向下,橄榄树洒不满一人的阴影,她和阿方索的半个身子都露在阳光下,两人小麦色的皮肤下血管因气温突突地跳起,仿佛呼唤风的密语,一起一伏之间带着一些超越语言的情谊。
和已经接受现实、面朝树荫背靠方毯以手作枕陷入浅眠的阿方索不同,小孩子旺盛的精力并不让多拉就此放弃探索和挣扎,在午觉甜美的诱惑面前,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她望向那双棕色的眸子。
如果她饱读诗书,此刻她的脑中一定会涌现很多片段,那些对于恋人一点一滴的描写会飞进她的瞳仁之中,倒映在阿方索的眼里。
她很快就能体会到这一切,同样的欢愉,淡化了亨·亨对于洛丽塔的肉欲;同样的痴情,淡化莎乐美吻过施洗约翰双唇时的罪恶;同样的虔诚,淡化了唐璜在故事结局中的苦行。*可她还年幼,她看不到这些闪着光的、最应当被珍惜的情感。她年幼而年轻,无所畏惧且雄心壮志。因此她虽看不见这些东西,却还是拥有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在阿方索身边躺下,方毯没有很大,她的胳膊碰着阿方索,左手却还是放不进这小小的正方形之中,只好认命地枕着五月的青草放平手掌。
她偷偷地仰头看着身旁的阿方索,棕色的鬈发打着卷停留在额前,眼帘轻闭,恰到好处的睫毛贴在眼窝下沿,再往下是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脖颈,绵延向下没于锁骨之下的阴影里的皮肤,被长上衣遮挡住,看不清了。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应当会想到什么。她或许会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涂上金色的亮粉装饰,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一具冰清玉洁的身体、一头有如黑葡萄一般的鬈发、一张红过这个杀死狮子的猎人染血双脚的唇瓣。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或许还能看到更多更远,闪着光的青草地上坐着名为初恋的形象,死亡带不走这闪光的情绪,化为秋叶时堵塞小溪,蟋蟀叫声还不绝于耳。她会看见夏夜的天空,看见李子和无花果,还有帝王传说中那如她眼眸一般的深紫色血液。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会预见到此刻与她关系紧密的人们的命运。每个人的命运自被赋予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停顿地向着结局奔跑,她会知道收养了她的母亲在四十九岁那年饮弹自尽,一把大火覆灭全部的痕迹;她会知道她尚未见过面的另一个哥哥最终会众叛亲离,独自一人在修道院苦修十年后带着满身的病痛死在他那窄小如棺木的床板上;她会知道此刻躺在她身边、带有平稳呼吸的人,将会在不毛之地赤着脚板行走二十年,作为这个家庭中最后死去的人,他的呼吸沉重而疲惫,带着老人独有节奏。她或许最应当看见她自己,在美好的幻梦过去之后,在大城市的水泥森林中,她带着已经有抬头纹的额头和深深的眼袋,呼吸不畅地撕开一个又一个透明包装袋,取出那些鲜艳如她青春时代的日子一般的药丸,合着从自来水管里接到的凉水一股脑吞下肚去。然后——在这样做了的四十八小时之后——她被拖入冷冰冰的医院停尸间,从头到脚盖上一块白布,无人问津的死去。
但好在她从不读书,过去她没有几乎读到那些昂贵的铅字,将来她也不会在这些书籍上花费太多的心思,事实证明,在她短暂的三十一年人生中,她看过最多的就是时装杂志,其次是小报的花边新闻,霍格沃茨时期她几乎没怎么学习,虽然毕业后她几乎马上就后悔了,不过这种桥段在麻瓜世界中比比皆是,几乎成不了什么有意思的新闻。
所以我们亲爱的多拉·璜,她一辈子都会带着这个可笑的名字,一辈子不明所以,一辈子都过着无法预料的生活。庆幸的是她的生命多半时间都是阳光明媚的年轻时代,没有太多需要懊悔和痛苦的时刻。
所以我们亲爱的多拉·璜,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躺在自家庄园的橄榄田里,在铺了方毯的草地上和她最爱的大哥阿方索一起打着盹。就在刚刚那么紧要的关头,她却对于命运流淌过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因眼前浅薄无谓的事物而加快的声音。
她看到了一只蝴蝶。蓝绿色的翅膀在眼光下泛出美艳的光芒,两边的大翅膀边沿长着有如眼睛般的纹路,她屏住呼吸。
蝴蝶轻轻向前飞着,最后落在她的肩上。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尽管已经模糊了他的长相和声音,她却记得父亲说过——蝴蝶只会落在最美的花朵上、还有那些拥有最美丽灵魂的人身上——这样的话。
她侧过头,用眼睛描绘这只蝴蝶翅膀的纹路,努力沿着那在翅膀上显现出来的每一根线条前行,努力用她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记忆着这只蝴蝶翅膀的颜色。她那么用力地看着那只蝴蝶,仿佛已经知晓它是如何的脆弱易逝。最后,她垂下眼睫,默默在心中对着这只蝴蝶许愿。
她想要什么愿望呢?她还太年轻,太年轻了。她小小的脑子里装不下太多的忧愁,虽然忧愁常在夜晚以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小脚丫,但自从她喝了阿方索泡的睡前茶之后,就再没在半夜醒来过。她总是睡得那么安稳,就像此刻的生活一般。因此她埋首,只为许一个简单至极的愿望。
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吃阿方索哥哥煮的炖牛肉吃到饱!
在心中,她这样对着蝴蝶许愿道。
如果蝴蝶真的有魔力,她会更改自己的愿望吗?这些过于琐碎私人的问题我无从知晓,我所知道的只是在未来的七年中,她还会这样浪费无数次许愿的机会,做一个无知但快乐的活在当下的小孩。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只是,至少在今天晚上到来之前,她都不会后悔自己许下了这个愿望。
等她睁开眼睛,蝴蝶还停留在她的肩上,翅膀合并颤抖,一下又一下,在多拉还没能再次描绘它的美丽的时候,它张开翅膀,轻轻松松地乘风而去。
惊呼声几乎是从喉咙里自己跑出来的一般,虽然多拉马上做出了双手捂嘴的姿势,侧目时,却还是看见了阿方索从浅眠中醒来时的棕色眼睛。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宠溺和温柔,一如他以往待她时的语调。
“是蝴蝶啦!原本停在我肩膀上的,然后飞走了……”她这样回答道,带有点惋惜的意味。
阿方索顺着她举起的手指看向山坡下方,但蝴蝶已经飞远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多拉,”他又开口道,“今天晚上妈妈不回来,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都听你的。”
她想起了刚刚和蝴蝶许愿的事情,狡黠在眼睛中转了又转,一想到哥哥煮的牛肉的滋味,唾液在口腔中积蓄,她赶紧在那些液体流出来之前开口提出了她的要求:“牛肉!用炖的!”
阿方索笑着看向她,点点头算作答应,然后终于直起身子,从半边方毯上坐了起来。
“那在吃牛肉之前”,他闭上眼睛说道,“让我们来复习一下前几天学的法语吧。”
一瞬间多拉嘟起的嘴估计在半米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学法语,谁能解释为什么一个西班牙家庭要学法语?就算莎乐美是乖戾的法国人的代表,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舌头去学习那些弹舌和转音。
半天没有收到妹妹的回答,阿方索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地看到多拉不满的表情。他伸出手,重重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收到的是一阵多拉的一阵抱怨。
“好啦,小懒鬼,知道你不想复习,那我们来唱歌吧。”他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刚刚看到了蝴蝶,那我们就来唱《Le Papillon》吧。”
“最后不还是要唱法语歌……”嘟囔着的多拉虽然不开心,但等到阿方索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鲁特琴开始轻轻拨动琴弦时,她也不由得跟着那节奏开始唱起了歌。
歌由阿方索先开头唱,从“母鸡为何要下蛋”开始,由多拉接“因为蛋都变小鸡”,继而是“为什么情侣们接吻”,多拉答“因为鸽子们咕咕叫”,下一句阿方索唱“为什么漂亮的花会凋谢”,正等着多拉接下去,却发现她已经因为上两句没头没尾的回答而笑到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倒在方毯上喘气了。
鲁特琴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阿方索的笑声算作是中场休息,随后他又弹起琴来,多拉躺在方毯上,一双小脚不愿搁在有些扎人的草地上,硬是要放在阿方索的腿上,跟着鲁特琴的节奏在打着拍子。阿方索开始唱起接下来的段落:
“为什么我们的心会滴答?因为雨会发出淅沥声。”
“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因为风把它们吹跑了。”
“为什么你要牵着我的手?因为——”
多拉的声音脆生生地横插了进来,她迫不及待地在哥哥之前喊出那句歌词: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温暖。”
于是他们都笑了,一起唱出了这首曲子的最后一句:
“为什么有魔鬼又会有上帝?是为了让好奇的人有话可说。”
鲁特琴在结尾发出三个颤音,阿方索的目光跟着多拉轻点着头的动作一同融化在这个午后。
而后他们收拾东西,由阿方索背起随身的包裹,他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宅邸,用家中那口代代相传的焖锅坐多拉梦寐以求的炖牛肉。
打开家门时多拉停顿了一下,她稍稍被门前长长的石阶所绊到,但很快家中的仆人就赶来扶稳她,牵着她的手走进家门。那个时候多拉还没认识到这扇门并不属于在,在很久的将来,当她只身扣开过无数扇不属于她的门的之后,她终会明白这一点。并且在经历磨难之后,她将会找到一扇属于她的门。那扇每个人最终都会找到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窄门。
TBC
*指分别是王尔德家的那个莎乐美和梅里美家的那个唐璜,不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
一些简单的前置剧情,行文有参考
和老唐一样走正剧黑暗企划逗比的路线,下一章开始一定是小学生文风请各位放心(划掉
对于这家人而言,霍格沃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避风港……
当孤儿院倒闭的那天,有朋友说有黑影从那院子上方闪过。
院长死后,一个奇怪的女人接手了孤儿院,最后,我不断回忆曾经,在还未见过那蓝色眼睛前的美好生活。
这片土地自古就多灾多难,养不活的儿女和种不出粮食的天地疯魔般折磨着年轻夫妇的心灵和肉体。人们工作、耕种、进入深山采矿淘金、背井离乡远走他方,但这片土地还是日益萎缩,生活在这儿的人们面黄肌瘦,宁愿把身上的几个金币拿去喝酒买女人,也不愿将其存下为虚幻如烟筒上喷出的烟雾一般的明天买单。
我不知道更多有关于这片土地的历史,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比生活在这里垂死挣扎的人们更加不幸。这儿虽然已经很糟糕了,但至少还能够让为数不多的人们活下去,而我则是被带离吃人的故乡,被这片土地所拯救的可怜虫。
福音孤儿院建于1908年,是在这块土地昙花一现的采矿热出现时由一个法国子爵蒙马特建造的。前期的情况我不甚了解,但从现在还留有抓痕和谩骂痕迹的白墙上看,这家孤儿院的破败绝不仅是从我们入住时开始的。
故事也可以被这样叙述:
那个长着金色头发的讨厌黑皮妞在院长去世前的一个下午,被那个女人收养了。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女人名叫莎乐美,也是个法国人,嫁给了一个西班牙的伯爵,手上攥着大把的钞票,脚下还踏着我永远无法触及的至高权力。金发的黑皮妞后来被叫做多拉,她还顺便继承了那个西班牙伯爵的姓氏,有了个和名字很不搭的姓——璜。
在那个家待了一年之后,她终于达到上学的年龄,由莎乐美和她的“大哥”阿方索亲自送上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离家求学了。那一年,她还没对自己的宠物树猴“施洗约翰”过敏。
故事也可以从多拉名义上的二哥唐·璜最为糟糕的一年开始说起:
周游世界的奔波劳碌还未被归家的安宁心境抚慰几分,就接到了跨越半个欧洲的长途电话,口口声声说着“哎呀不小心把要给你的重要包裹填了霍格沃茨的地址麻烦你回家的时候顺道过去签收一下啰”的母亲用词心虚且累赘,不带一点比喻修饰已经让唐·璜有些怀疑,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因如此正常的原因拐他回母校。
考虑到他自己的母亲——莎乐美女士——的种种前科,一心想着要为女性(莎乐美除外)着想的性格使他赶忙扯了个谎先劝与他同游的女朋友先行回家。前脚解决了这些麻烦的事情,后脚刚踏上霍格沃茨的地面,一个发色和瞳孔都与他极像的女孩儿就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要他签名签收。
要不是唐·璜对风月之事的记性不差,也少有被灌醉之类的心虚之时,他八成会认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是自己年轻时酿成大错的现实成果。
还好,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但如果他知道两个月后的某件“丑闻”,他或许就不会这么快接受现实,甘愿钻入一个陷阱。
我稍微比他多知道的另一件事是,一个星期后,在霍格莫德的一家小酒馆里,驻唱的民谣乐手遇到了一个专唱史诗传奇的古典派对手。
故事也可以从莎乐美不为人所知的内心想法开始说起:
收养超乎每一个人的预料,但了解莎乐美的人在见到多拉第一时间就能够理解。
她长得实在太像莎乐美曾经拥有又最终失去了的儿子了,还未张开的稚嫩面旁尚且不论,光凭那头金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眸就足以说服一切。
莎乐美愿意为一切金发疯狂,更何况收养多拉并不耗费她多少心力,事实上,除了这个听着就很随意的名字,她也没为多拉花过更多的心思。
送多拉去霍格沃茨是第二件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如果把视角拉长拉高,这件事似乎也不是无法解释。
唐·璜一心想逃离家庭前往霍格沃茨时她拼命阻挠,这回多拉无心向学时她却执着要送她远去。
如果做出这个决定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对彼此更为了解一些,或许之后的残剧就不会发生,但很可惜,这个西班牙家庭中的那个人都将心事藏于腹中,发誓不被剖开绝不松口。
故事还可以从多拉爱慕的“大哥”阿方索年复一年的痛苦心境开始诉说:
多拉的到来并未减轻阿方索心中的痛苦和烦恼,莎乐美对于孩子的干涉超乎他的想象,将唐·璜误认为初恋情人灵魂的转世而严加看管就已经让人很难以想象,更何况她还寻回一个长相酷似唐·璜的多拉。阿方索几乎能想象到莎乐美发着狂为自己涂上夸张的蓝色眼影,赤着脚跳着代表死亡的旋舞,最后渴求拧下那颗她心仪的头颅,轻轻亲吻那瓣薄唇。
只是此刻他还尚不知晓莎乐美最后的选择,二十年后,当他再次和胞弟唐·璜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相遇时,他或许会嘲笑此刻他所做出的种种错误判断。他最终会在极大的痛苦和麻痹之中认识到,莎乐美最想要的东西就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
但眼下的这一年,他一无所知,只能尽到大哥的全力,尽可能温柔地对待多拉,教会她一些简单的知识,陪她在院中玩闹,每逢周末带她去管辖地的草坪上看风车悠悠转动。
莎乐美提议要将多拉送去霍格沃茨时他有些惊讶,而后想到将错就错,顺水推舟地也答应了这个提议,两年后他彻底后悔,却再也追不回这一天,以及追在身后唤他“大哥”
的多拉了。
这个故事可以由许多人的故事拼凑而成,但是如果说要讲述一个完全属于多拉·璜的故事的话,我想那一定是一张大清单,或是一个列表,上面写满了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然后每一个人都会清晰地看见,十岁时只渴求在列车上尽兴奔跑的她,在二十年后会变得多么的贪婪和无理。
TBC
(硬要說的話或許)有(那麼一點)參考
大概是新婚之後湊私房錢買了房以後的一個夏夜的故事
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去填正篇了,大家趁著我屯著雞血寫paro和番外的時候腦補一下整篇好不好呀(不好
BGM就是標題,吃我一記安利!
↓
彼に守ってほしい10のこと
「如果你將我不可告人秘密保存在心底,如果你在清晨時仍在我身邊,如果你多愛我一點——」
「如果你看到我的簡訊馬上回復,如果你不計較我的蠻橫和任性,如果你再多愛我一點——」
羅密歐艱難地將鑰匙塞進鎖孔中,兩手環抱著的一堆高過他視線的快遞盒差點因為這傾斜而掉落在地上,幸而他眼疾手快,就勢將盒子抵在一旁的墻壁上,避免了一次危險的坍塌。
打開房門后撲面而來的是室內的炎熱氣息,明明已是晚間,卻絲毫沒有一絲涼意,完全不比羅密歐剛離開的街道涼爽多少,額上的薄汗因為這陣熱風的緣故迅速結成了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滑去。
房門後出現的自然是小豆原愛,白色和薄荷綠橫條相間的小背心搭配上距離膝蓋足有十公分的超短熱褲,正窩在房間中唯一一扇老舊立式電扇前細心地涂指甲。汗水的範圍從蝴蝶骨一直往腰間延伸,她原本垂至眉間的劉海此刻被黑色髮圈粗暴地固定在了腦門后,似乎是因為房間內過熱的溫度,羅密歐甚至覺得她的發間有一點點的汗濕,此刻她正對付著自己的一雙腳,眼神認真且專注,羅密歐則一眼就瞥到一顆從她腮邊沁出的汗珠順著臉頰留下,滑過鎖骨,向著她胸前的陰影處滑了下去,很快隱沒在小背心的後面。
羅密歐將一大摞快遞盒放在地上,隨後脫了鞋,赤著腳踏上剛鋪好的木地板。
作為安孫子家的小少爺,購入新一份房產對於他而言已經產生不了任何興奮的感覺了,但在打開家門看到小豆原愛霸道地霸佔了大廳的絕大部分,還順便占走了唯一的風源時,他卻第一次產生了「擁有」的奇特感覺,仿佛此刻應當召開家族會議,站在高臺上對著所有他認識的人宣佈他對於這間屋子的主權一般。
奇妙的感覺,他笑了笑,沒有深究下去。
小豆原愛的個子不算大,但可惜的是就算是如此,風扇吹出的所有清涼都被她一個人霸佔了。羅密歐也不惱,默默地坐在她身後看她專心地給自己的指甲上色。
一如既往小豆原愛的風格,十個指頭沒有一個的顏色是一樣的,她甚至還頗為用心地用上了圓點筆和小鑷子,硬是要把小小的一吋地方打扮得和最為隆重的舞會現場一般,像完成藝術品一般地仔細塗色著。羅密歐來的時候她已經上完了左腳的五個指頭,又在羅密歐的注視下完成了另外一邊的四個,畫完右邊的無名趾,她手中的甲刷停了下來。
對於她停頓的原因,羅密歐再清楚不過,事實上,有關於小豆原愛的事情,很少有他不知道的,更何況昨天晚上,他才趁著小豆原愛追著無聊的戀愛喜劇時幫她剪過腳趾甲。
因此羅密歐心知肚明,小豆原愛的右腳小拇趾看似完整,但其實在三分之二的部分裂為了兩辦,剩餘小半邊的指甲因為長年累月的行走被擠到一邊,有時候會咯著腳,因此多數時間都是被一刀剪去的。疼痛雖然因此消失,留下的那一小塊空蕩蕩的細縫表面卻沒有任何指甲覆蓋,因此就算是蠻不講理的小豆原愛也不敢講指甲油如此直接地刷上小趾頭。
見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再弓著身子緊張得和護食的貓咪一般,羅密歐伸出手摸了摸她被髮圈套得有些亂的頭頂,然後順手幫她重新戴好髮圈,原色的劉海被整齊地壓在髮圈下,夾在周圍的紅髮之中,顯出一絲沉溺于癲狂中的無奈。反手再抹去對方額上細細的汗珠,小豆原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伸出一隻腳去勾他身後的塑料袋。
透明的塑料袋中裝著紅色的冰西瓜,涼氣隔著袋子沾到了小豆原的腳趾頭,惹得她越發積極地用腳趾夾住袋子,往自己的方向拖去。
原本一帆風順的移動在經過羅密歐的手邊時被毫不意外地截留了下來,提起袋子挑出其中的竹籤,羅密歐插起一塊西瓜遞給小豆原。
「這塊籽太多了,不要,換一塊給我。」
就算是夏夜里難得的冰西瓜,也休想讓偷懶達人小豆原愛破例。羅密歐笑了笑,他本來話就不多,在明白了小豆原可以完美地理解他的無聲溝通之後,他開口的次數就更少了。說不清這該算到幸運還是不幸的事件範疇中,他倒是爽快地吃下了那塊被小豆原愛嫌棄的冰西瓜,轉而將袋子中另一塊西瓜表面能看見的黑色小籽挑掉,再遞給了小豆原。
「話說你這麼多天沒回去,家裡的老頭子們不會吵得天翻地覆嗎?」
舌尖被西瓜的涼氣所冰到,吸溜吸溜地正往內吸著氣,小豆原卻不放棄任何一個能開口的空檔,用含糊的聲音對著羅密歐問道。
「我請了婚假。」
言簡意賅的答案此刻卻逗得小豆原愛差點兒將口中剩下的西瓜都噴出來,一時激動,西瓜果肉被牙齒碾碎形成的汁液倒灌進氣管,嗆得她咳嗽不止。偏偏她此刻又急著開口,結果自然是惡性循環,咳嗽變得更加厲害,驚天動地得讓羅密歐都不禁要開口詢問她的狀況了。
但她在羅密歐要開口的前一刻緩了下來,長出一口氣,順勢就倒了下來,身體躺在涼涼的木地板上,頭枕在羅密歐的腿上。
有些話如果不馬上說出來,或是被某些鬧心的事所打岔了,按照小豆原的性格是不屑于再說的,羅密歐就當她是咳累了,看著她倒在腿上閉上眼睛不願說話也沒多在意。
他只是這樣低著頭看著小豆原愛。
「羅密歐。」過了良久,小豆原閉著眼睛開口叫他。
「嗯?」他給了她一個鼻音,算作是回答。
「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小豆原少見地問出了一個如此坦率的問題。
「嗯。」但羅密歐的回答仍舊是簡短而無趣。
「那麼,」突然睜大的紅色雙眸正對上羅密歐藍色眼睛,一瞬之間羅密歐仿佛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兩顆大大的桃心,「我讓你如此幸福,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貴重的謝禮呀?」
羅密歐決定收回前言,小豆原愛從不會坦率的問答,他本應當知道的。
「好。」又是簡單的回答,但這一次笑容在話音落地時出現在他的嘴角。
他俯身下去,親吻已成為他新娘的戀人。
「如果你幫我剪腳趾甲,如果你為我挑掉西瓜上的黑籽,如果你再多愛我一點——」
「如果你那樣做了的話——」
「也不是不能多愛你一點啦♥」
END
BGM太適合愛醬了我忍不住貼一下翻譯……
希望他遵守的十个约定 / 植田真梨惠
(翻译:七崎七奈)
(歌词来源:wiki)
不要曝光我的秘密 不要让我一个人哭泣
好好接起我的电话 让我稍微听听你的声音
无论如何都寂寞的夜里 不要让我孤独地睡去
想要一直在你身边 请你稍微明白一点
若能遵守的话
到最后 到最后 我还会在你身边对吧
在遥远的未来中 要是有几个重叠的夜
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风暴中我都只注视着你哟
爱也好自由也好 若只是无法遵守到最后的约定 毫无意义
不要让我吃醋 不要轻易感冒
太过忙碌我会担心的 所以偶尔也要好好睡一觉
明天也要这样
到最后 到最后 我也会想着你的事吧
无论远近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哟
多远的 多远的 梦能够两个人一同看见呢
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 全都不明不白的 想要看到它们的真容
到最后 到最后 我还会在你身边对吧
在遥远的未来中 要是有那么几个重叠的夜
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风暴中我都只注视着你哟
爱也好自由也好 若只是无法遵守到最后的约定 毫无意义
台灯来也!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站长请放我一马!
难得用这么欢快的文风写了信,我都觉得自己是被盗号了。
-N坐在窗前继续写着那封寄不出的信-
L,L,现在我要给你写信了,你看好。
拿来纸,握好笔,我就这样开始写了。
今天早晨,当买报的吉诺从我窗下走过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我本不想读报纸,但我想拜托他去两条街外的花店帮我带束雏菊——我喜欢在写作的时候,桌上放着束新鲜的花,当然,写信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我买了他的报纸,不顾内心里掌控科学的那瓣脑仁对我疯喊着什么“回报规范”,我就静下心来,坐在窗边等着。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颇多,按理说,我住在大道旁,有这些行人也一点儿不奇怪。我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让身体和摇椅一同摇晃。不,我还不老,我还很年轻,摇椅之于我不过是淘气的玩具,而远非暮年时颤抖的叹息。
我坐在窗前,心情愉快,想起那束雏菊,又想起了你。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那是男主角写给女主角情书的第一句,他说“你好哇”,所以若我要给你写一封情书,我也要写:你好哇,L。
或许还要再加一点,我要说:你好哇,L,你特别好。全部星星上所有的N相加起来,也抵不过你一个L。
你看,这样子,你会不会高兴?
蒙马特劝我多写一点,写得更广一点,我就抛弃了风格——像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丈夫那般——起初我内心熊熊燃烧着罪恶的火焰,那火煎熬得我几乎不能下笔。可是我遇见了你,L,听过你讲的故事之后,哇,我忽然发现那火仅剩下一小簇火苗,只在必要的时候拷问我的心灵了。
L,你真好。
这样说,不知是否太轻浮了些?有些时候我觉得我是在和文字做游戏,那么多的文字,一一从我脑海中闪过,我要准确地把它给拽下来,塞到我信的合适位置。天吶,这多么难啊!所以我的好L,请你原谅我,原谅这些词不达意的文字,它们是无辜的,或许只是稍稍站错了位置,才变成现在这糟糕的状况的。
我又回头看来一遍信,哎呀,怎么全篇都象是我一个人在絮絮叨叨?你看了之后不会觉得烦吧?好L,答应我,你若是觉得烦了也千万不要告诉我,我是多么怕从你那儿得到否定的回答呀,我这颗脆弱的心灵承载不住那么多的批评。最好是给我不切实际的夸赞,让我自己领悟到那背后的不满。
替我买花的吉诺还没有回来,我却在窗前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我起身,在这间蒙马特留给我的书房内踱步。我本不刻意,却还是走到了书柜下,我只好伸手拿出一本诗集。
我寻找那些故去的伟大亡魂是怎样给他们的恋人写信的。我最先想到的是应当要有比喻,对象越是美丽脆弱越好。各种各样的花朵,天上闪烁的星星,所有人都称赞的皎洁月亮,噢,还有少数几个阴郁的家伙*,把恋人比作太阳。真是无聊!还有把恋人比作甜食,比作鸡尾酒,比作带有新鲜香气的水果,多么粗俗!L,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比作那些,你那么好,不应当被这样的比喻所玷污。
要我说的话,我要把你比作那G大调的奏鸣曲,一定要是海顿来演绎的,听来就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不然就是布歇苍白的画,几近颓败但仍是不熄。还有什么呢,我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没等我找到一个答案,吉诺就在窗下摇铃了。
现在拿束雏菊摆在我的书桌前,插在花瓶里。不多跟你描述它了,你应当也见过很多这样的雏菊,还带着露水,花瓣颤颤巍巍的。
我听说有地方有着奇怪的习俗,会把即将新婚的两个人关在一个圆圈中,让他们在里头待上一天一夜,出来后若还初心不改,则立刻宣判他们为夫妻。
L,别怪我冒犯,我多想和你一起被关入那个圆圈中啊,或许在我们这儿条件还要苛刻一些,那圆圈或许还会变成球,但这些都无所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啊,哪怕永远不走出那个球,不迈出那个圈。我是多么渴望能见到你啊。
我听过那么多有关你的故事,我却从未见过你。你长着什么模样的面庞?你有着怎样的头发?你的双眸又是什么颜色的?你总是讲述别人故事,却不谈我最为关系的一个故事——你的故事。
我想知道很多很多,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现在,你会在清晨时央求卖报纸的小男孩为你带回一束雏菊吗?你会站在书柜下批判那些逝去的糟糕的情诗吗?你会像我一样,没日没夜地书写童话,只为了支付自己的日常开销吗?说实话我已经厌恶了这样的生活,我列出的这些事情你最好一件都不要干!
你最好有着和我截然相反的生活,这样才能有更多截然相反的习惯,带出更多截然相反的故事。等到我们被关在一起的那甜蜜的一天到来,啊,那将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我们背靠着背坐在那里,就算周围是黑暗也不要紧,故事能填满空荡荡的心,也能填满空荡荡的圆球。
蒙马特在楼下拉铃了,我想我应当要去帮他准备午饭了。亲爱的L,原谅我在此停笔,我们下回再聊。
说他爱你的:
N
*把恋人比作各种各样的花朵=老唐,少数几个阴郁的家伙=晓夫,儿子就是用来涮的,感受一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