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总会吸引无数的人去游玩,小吃、花灯、还有那难得出门的深闺大小姐们也能趁着灯火和夜色在这日子里感受些新鲜玩意儿。
燕辞歌就在这人群里,皱着眉的她显然不想出现在这人挤人的潮水里,只不过那个家伙强烈要求一定要陪他一起,所以才离开院子。
“喏,糖葫芦。”
一串糖葫芦伸到了燕辞歌面前,她再一次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给我?”令狐匆着实能让她感觉到困惑,每次都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狐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硬气地不行,有时候甚至哭哭啼啼。
“呃……你、你收下吧,挺好吃的。”狐狸哪好意思说这是给人小姑娘看光了的道歉。
红糖裹着的糖葫芦确实好吃,酸甜可口,还撒了些白芝麻又香又漂亮,燕辞歌拿着这个跟着令狐匆在人群里游走,虽然这狐狸弱到她觉得自己能一拳放倒他,可是此刻他在人前给她挡出那么一丝空隙,让燕辞歌能够方便吃着糖葫芦。
如果不算记这中间令狐匆倒霉的次数那确实还不错。
“狐狸……”
“小道长……”狐狸回头盯着那沾了糖衣的嘴角,“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用本体叫我,这样不友善,而且我化形成这样就是为了伪装成人类的。”
白皙修长但是稍显有些粗糙的手贴上了燕辞歌的脸,在她还没来得及松开糖葫芦揍人的时候一沾即走。
“弄脏了,小道长你怎么吃个东西也和孩童一样弄脸上了?”
“你!”
干燥温热的爪子抓住了她的手,狐狸头也不回拉着她就往人群外跑,边跑还边念着:“等下我表哥会来,他也是狐妖,小道长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表哥也是好妖,就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放开我!”她不舍得丢了还剩好几颗的糖葫芦去揍这臭妖怪,待到冲出人群之后她柳眉一竖被抓着的手用力起来拽停了跑着的家伙,“令狐匆!”
“砰!”
青石板确实比较硬,摔在地上的狐狸半天捂着后腰动不了,哎呦哎呦在地上蠕动着。
燕辞歌倒没一丝懊悔心情,妖怪皮糙肉厚的摔一下又如何,她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叉着腰低头看着脚边的令狐匆低呵道:“你要干什么至少要给我说清楚!”
“我不是……哎……唉!”
正当她打算拉起这倒霉狐狸的时候,眼角飘过一片红,阴戚戚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哪来的人类还敢欺负狐狸精啊?小姑娘,胆量不错呀……”
“哼!”手指夹着两张衣襟里摸出来的黄符,燕辞歌作势要打,“一身狐狸味都飘出来了还敢装神弄鬼!”
红衣狐狸也伸长了指甲架在燕辞歌肩上,只要轻轻一划就能把这白嫩的皮肤给划破。
令狐匆发现大事不好,在地上一滚跃起来挡在二者之间:“表哥!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小道长!”
“小道长,这是我黑狐表哥花满堂,你身上的伤还需要我表哥那几味药,收手吧……”
“哦?”花满堂看着抿嘴收起符咒的燕辞歌轻轻笑了笑,“小丫头年纪小小本领不错嘛……也和小葱一样叫我表哥吧,你这伤不出三日就能好。”
“不要。”
花满堂果断被拒绝了也不恼,另一只手拎着的花灯往面前一挡。
“还是说……”沉稳的男人声变成尖细好听点女声,五官也在灯下变得柔和妩媚起来,“还是说这位小道长想叫人家……姐姐呢?”
狐妖通化形燕辞歌是清楚,但是这几日见令狐匆也只是由黑变白由白变黑,偶尔抖着耳朵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由男变女好生吓了她一跳,不自觉就站到了令狐匆的身后。
“小花表哥……”白狐狸似乎有些不开心。
“好嘛好嘛,人家不吓唬她了。”花满堂姐姐的声音轻轻笑着,然后不知闻到了些什么,停下来眯着狐媚凤眼往两人身上来回转悠了一下。
“好家伙,我这弟弟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连那东西都送她了,真这么可信?”
令狐匆摸了摸鼻子说:“呃……暂时相信吧……”
“哼,希望你别做傻事了。走吧,先跟我去酒楼里。”
花满堂甩了衣袖轻抽了令狐匆一下,然后也不在乎现在身上是一身男装,扭着那水蛇腰往前带路。
燕辞歌看着那不知是兄长还是姊妹的狐狸走远了好几步才从令狐匆背后出来。
红眸闪着花灯的灯火问令狐匆:“他,说你送了我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什么,一点护身的小东西罢了,有点妖气能压住你身上的檀香味。”
“到底是什么?”小道长走近一步逼问着。
“哎呀,表哥走远了!”
倒霉狐狸跟着往前跑,燕辞歌再一次在这妖面前一头雾水,只能跟着往前跑。
但是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腰带边上被缠上了一只红绳的香囊球,随着跑动在夜里摇摆着。
In the sae
亚特伍德有一辆白色的电动车,作为偶尔上班代步用的工具,其实他更喜欢跑着去,那个小公寓楼租金虽然很贵但是好在离公司很近,慢悠悠走过去还能在路上抽5分钟买根烤得刚好涂满了酱汁的热狗。
平时他不骑车,这辆电动车就孤零零地盖着雨布停在公寓楼下,但是最近亚特伍德忙碌了起来,穿着背心和大裤衩拎着小水桶肩上还挂着一条吸水毛巾,借用花园里饮水池的水给有一层浮灰的小车洗了个澡。
他给小车取名做克劳德,不是他以前难得玩过的游戏的男主角,只是因为很白而且骑起来感觉轻飘飘的,像是云一样。
“嘿,克劳德,今天还会有个朋友一起,我们去海边吹风。”
小车当然不会理他,自言自语只是缓解紧张的一种办法,亚特伍德骑着车停在了阿纳斯塔西娅的楼下,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和被安全头盔压垮的头发。
他的爱人,哦,对于他来说现在就用这个词真的太难为情了,年长他甚至可以轻松干倒他的冷酷女性,阿纳斯塔西娅已经来到了车边。
“你还会骑车?”
“呃,我爸在苏格兰教过我,但是他不允许我在城市里骑摩托,说担心我超速。”
阿纳斯塔西娅好像轻轻笑了下,然后坐上了后座上,在抱住对方前被塞了只耳机。
小伙子非常不解风情的把准备好的耳机和头盔全给自己的对象戴好,然后向着海边扬长而去。
耳机里两个人共同听着一首歌,格罗佛曾经说过他对音乐的喜好像是从二十世纪末活下来的老人一样,但是亚特伍德只觉得这些歌非常好听。
他们在夕阳下的海岸线骑着并不快的小车,退潮的湿润沙滩被压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阿纳斯塔西娅的手环在亚特伍德的腰上,这一刻他有点懊恼为什么自己不买辆机车呢。
冲上岸的浪花把车胎洗成深黑色,还有些水花溅着细沙打在他们的脚上,亚特伍德找了块已经干了的沙滩停好了他的克劳德,把安全头盔丢在车座上脱了鞋就往沙滩跑去。
阿纳斯塔西娅靠在车上,点起了一根烟,小小的火光在昏黄的海边像是星星一样一明一灭,她看着不远处像是小狗撒欢的小家伙蹲下又起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烟燃了一半之后他跑回来了,手里是乱七八糟的贝壳,像是献上宝石一样一个一个和她说这是什么种类。
然后她看到亚特伍德湿润的手心里有颗尖螺抖动了几下爬出了浅橘色的寄居蟹探头探脑。
“小家伙迷路了吗?”亚特伍德捻起螺尖放在眼前看着,寄居蟹的爪子在他鼻尖上方划拉着想逃跑。
阿纳斯塔西娅觉得这刻的亚特伍德很像她前队友养的小狗,在R国冰雪化开的季节遇到了蝴蝶落在鼻子上一样。
她喷了口烟在他脸上,有一丝呛人。
小寄居蟹回到了沙滩里,挖了个坑跑掉了,留下几点代表不满的小沙粒。他找了张纸包着完整的贝壳,拍了拍手上已经干了的细沙,看着阿纳斯塔西娅露出了笑容。
“阿纳!”亚特伍德抱了过去,把自己的恋人放在了车座上,夺走了还剩几口的烟,在没什么弧度的嘴角亲了一下。
然后他脱了她的鞋子,还顺带给鞋带打上了结一起丢在车上。
细心挽好裤脚之后他一把拖走了她。
五月的海边入夜了水也是温温的,两个人赤脚踩在浪花上,带着腥咸气味的海水从指缝游过,搔的不是泡在水里的脚趾是胸腔里跃动的心。
他觉得自己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不考虑明天的事情,只在这海风里看着她,如果可以他想抱着她沉进这片海里,在水面之下看着属于城市的微弱灯光。
“明天……嗯……休息日,要不要来……”
来我家还没说出来,虽然亚特伍德并不知道邀请她来自己家能干什么,但是想在休息的时候也能够见到她。
大海好像知道他的心愿一样,在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用巨大的海浪拥抱了他们。
落汤鸡一号问拧着自己衣服的二号:“要来我家烘干衣服吗?没多远,骑车很快的十分钟就到了。”
“嗯。”
当雨布又盖上了克劳德,亚特伍德捏着钥匙站在门口,停了大约有一分钟思考自己出门前整理了房间没有。
“我家可能有些乱……”他放弃了思考打开了门,“你要知道一个人住的男人都……对吧哈哈。”
其实亚特伍德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训练队里他是最整齐的那个,其他同学还躺着给拉拉队的小女友发信息时他已经收拾好床铺出去跑步了。
被同学背地里说过除了性格不错运动能力很棒的亚特伍德在阿纳斯塔西娅眼里像是从森林里误跑出来的幼熊,在猎人家门口敲着窗户要吃的。
只需要“砰”地一下,就能倒下。
洗衣机发出嗡嗡的低鸣声,亚特伍德透过窗口看到两个人的衣服交缠在一起,他盖着自己的格子毛巾坐在椅子上,腹诽为什么第一次觉得厕所非常不隔音。
水声混着他没听过的雪国的民谣像是一只手抚上他的耳朵,他只能把注意力全放在洗衣机上,快洗模式只需要十几分钟,红色的时间倒数着,只要到0他就能把这些通通丢去烘干机里。
但是该死的,他的视力实在是太好了,浅色的衣物里卷过去一件黑色的衣物,脚趾头尖叫着告诉脑子这个是内衣!
水声停了下来,门锁轻轻转动,然后带动把手,白色的门里流出了暖黄色的光。
欧若拉?还是狄安娜?银白色的女性穿着简单到简陋的纯白T恤走了出来,她的眼里含着水雾,她的发丝沾着水珠,她的肌肤带着水光。
阿纳斯塔西娅穿着亚特伍德随手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宽大T恤,手抓着下摆遮挡住腿根
好吧他们身高差不多,甚至阿纳斯塔西娅还高上那么一点点,所以衣服并不能变成裙子。
雪原的猎人看着目瞪口呆的幼熊举起了她的手。
“砰。”
确实只需要一下就能放倒他,倒在沙发上的亚特伍德不知道脑子里现在有什么,震惊的一团乱麻?情迷的想象?还是空白?
他看着猎人的眼睛,蓝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柔软的双眸。
亚特伍德感觉自己沉进了大海,想和她拥抱进入的完全无声的深海。
他们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对方像是这片风暴里唯一的救赎,从冲上沙滩的浪花变成撞击礁石的潮水最后把两个人淹没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
落难的人从深海中探出头来喘息,他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内心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一定要征服海浪。
Green Day
周五,西格玛的食堂里,亚特伍德正吃着点的杂粮饭,还加了一份亚裔血统同事强推的广州肠粉,虽然并不是很理解“肠粉”是什么,但是他吃了几口还挺好吃。
只不过吃着吃着他就感觉到了一阵风袭击了自己的后背,紧急放下勺子快速推着托盘挪了一个座位之后,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落下了一个人。
“亚特,手机给我一下。”马库斯风风火火坐下来之后对着亚特伍德伸出了手,“快快!伙计动起来!”
“你要干嘛啊?”虽然问是问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了好哥们。
马库斯拿着亚特伍德的手机按开解锁,对着在吃饭的人面前一晃,桌面界面瞬间跳出来了。
“你SNS呢?”他划拉半天,“老天你怎么这么设置图标,每个软件你居然都给它们改名了?你这怎么找得到东西乱七八糟的。”
“马库斯,这种分散方式是有意义的。”亚特伍德咽下了一口饭认真看着他说,“别看它乱,我能明白每样我需要的东西在哪。”
然后他指指一个叫做“废话”的软件,说:“这。”
“噢噢好的,等下就还给你。”马库斯飞快的动起手指哒哒哒不知道打了什么之后退出了软件把手机放回了亚特伍德的托盘边上。
“好!哥哥我有事就先走了,回头见,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
亚特伍德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懒得去看马库斯拿自己手机干了什么,但是过了一会之后他察觉到人不算少的食堂气氛有些变化,总觉得有些同事在偷偷看自己。
想了想发现不对劲的他打开了手机里的“废话”,点进了冒出许多小红点的西格玛公司群里,划过了一串“恭喜!”“真厉害!”“有勇气啊!”和意义不明的表情之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头像。
[考察部亚特伍德·埃德加:@考察部阿纳斯塔西娅 请问这个周六有时间可以和我约会吗?添加好友的申请还没有通过,我无比地想和你一起去海边看日落,所以在工作群里直接向你询问了。]
“……马库斯?”
罪魁祸首早已经离开食堂了,亚特伍德也没有心情继续细嚼慢咽,因为在自己的那段话之后他看到了来自阿纳斯塔西娅简单的回复。
[考察部阿纳斯塔西娅:好的,几点?]
该死的,他刚刚一直在吃饭根本没用手机,这怎么回,好友申请通过的消息也弹了出来。
飞快收拾好吃完的餐具他给阿纳斯塔西娅的私聊窗口回了一条消息。
[明天下午3点,港口见可以吗?]
[嗯。]
阿纳斯塔西娅的消息和她本人一样清冷,亚特伍德甚至不知道这句嗯里包含的到底是同意还是敷衍,总之他需要先离开食堂去杀个人。
想知道马库斯在哪这件事太轻松了,亚特伍德冲去了茶水间把这个准备打盹的粉色混蛋拖走,一路揪着衣领乘坐电梯到了健身中心,丢给他一对手套之后自己也带上了手套。
直拳带着风声擦过马库斯的双马尾。
“你!”
手臂挡住对方往面门反击的一拳。
“让我!”
亚特伍德格开了对方的手,抬起手肘甩过去。
“怎么去和她约会啊!”
跨开腿下蹲躲过肘击的马库斯呼呼笑着。
“这是你的事情了,但是我建议你换身好看点的衣服。”
粉色混蛋双手在脸前并拢挡住了亚特伍德不爽的连续拳。
“你可以去问问阿米莉亚妈妈穿什么准备什么比较好。”
借着亚特伍德的摆拳伸出腿把他绊倒之后一屁股坐在边上。
“顺便提醒你一下,明天是14号,记得送花。哈哈!手套你收哈。”
在亚特伍德找衣服准备礼物手忙脚乱的时候,时间已经流逝了不少,他把准备好的东西在桌上放得整整齐齐之后像是尸体一样紧张地躺下了,窗外的B市还亮着喧闹的灯,至少危险不会到这个城市里,也给了他带她出去的机会。
果不其然早上起来的头发像是鸟窝一样,亚特伍德觉得如果自己养两只鹦鹉在家里可能某天能从自己头发里摸到鸟蛋,认真洗漱把头发花了半小时吹好穿上了阿米莉亚妈妈认可了的墨绿色夹克和很少会穿的浅色牛仔裤之后他抱着礼物去了B市的港口。
他提前了半小时给自己冷静的时间,吹着泛凉的海风问自己,怎么和她开口说第一句话,老实说从任务结束后基本上没有过正面交流,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心里和熊搏斗,怪紧张的,也挺幼稚。
海鸥飞过亚特伍德靠着的栏杆,低空俯冲去偷走了钓鱼人小船上水箱里的鱼,还把水溅看对方一身,他看着这画面吃吃笑着,换来了渔人羞恼的骂骂咧咧。
“埃德加?”
年青的埃德加先生一定要对天发誓,即使阿纳斯塔西娅小姐外表如同冰川上的冰雪女王一般,性格也是孤傲清冷不近人情,但是她的声音是那么不符合外貌,像是咖啡牛奶一样,有一丝低沉沙哑像是咖啡的醇香,但是又带着淡淡温柔的奶味芳香。
“嗨,阿纳斯塔西娅……”他把礼物藏在了身后,笑容没变地打招呼,不过通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了这位小伙。
“你很早就来了?”
她非常自然的和亚特伍德站在了一起,侧着脸看着有些局促的他。
“呃……嗯……你今天……好巧。”亚特伍德暗暗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我是说你今天很好看!我们……好巧啊……”
外出的阿纳斯塔西娅和亚特伍德一样,并没有穿日常的运动服,换了清爽的白色短T,搭了个轻薄的浅蓝外套,看得整个人更显得透明,下身是修身的深色牛仔裤,把长腿包裹得一览无遗。
“我觉得比起去电影院或者咖啡厅那些你可能更喜欢海边,我们到处走走应该不介意吧?”
“嗯。”
“其实B市的海岸线真的很好看,之前我和一些同事们还来玩过,不过海对面就是F市……两边真的差距好大……”看着海对面被封锁了的城市亚特伍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打破卡塞尔说过的约会绝对不能提到工作,于是飞快回头看着自己约会对象道歉,“抱歉我一下想太多了,提到工作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吧!”
确实好像和熊幼稚搏斗的只有他一个人,阿纳斯塔西娅安静地看着他,蓝眼睛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看到灵魂一样,她说:“不,并没有。听你这么说感觉不太一样……这边的我们和那边的也不一样。”
即使亚特伍德意识到了她再说的是F市工作的考察组成员和现在在B市休息的普通人,但是他也被其他的事情牵走了思绪。
“温德米尔湖……”
“嗯?”
“啊没事我自言自语了!我们继续走吧!”
他怎么可能当面对自己产生了感情的人说你的眼睛像是英格兰最美的温德米尔湖一样,这太害羞了!但是实在是太蓝了,像是在最好的晴天里去看到的湖一样,那一瞬间倒映了他自己的绿色都让他觉得非常不合适出现,太过打扰那份宁静了。
沙滩上留着两排脚印,分开又凑到一起,亚特伍德跑去买了两支冰淇淋乐呵呵地让阿纳斯塔西娅选味道,巧克力和海盐,像是两个人的颜色,可能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小心机吧。
对方拿走了他手上那支巧克力甜筒,安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碎碎念,从喜好到运动到工作,又在道歉中绕回来。
浪花冲走了留下来的足迹,湛蓝的天空被染成漂亮的橘红色,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少就连贪玩的孩子也被父母叫回幸福地回家吃晚餐。
“我很喜欢这样。”听了一路很少主动说什么只是给予回应的阿纳斯塔西娅看着沉往F市的落日突然开口。
“嗯……我能理解,感觉我们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亚特伍德打断了她的话,“有件事情我憋很久了,一定要告诉你。”
他用空出来的手抓住了对方的手,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很感谢上次任务你帮我挡的那一下,给我了一个机会让我解决掉那个东西,但是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牵着的手不禁捏紧了一些。
“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很奇怪,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出问题,可能我并没有很强的能力,但是,希望、只是希望你能够多注意一点……”
“还有就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可能对你来说是一种冒犯的感情,但是我发现我越来越在乎你,但是你太像冰岛的极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一次我希望……”
他背对着夕阳,日光把深棕色的头发照得像是有一圈毛茸茸的金边一样,阿纳斯塔西娅看着有点想伸手去柔乱他。
“这一次我希望我能把极光留下。”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计划表写着的一样,吃饭,送上礼物,然后送她回家。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桌上的这盆小小的鸢尾花,指尖轻轻戳着洁白的花瓣,花瓣上还有些蓝紫色的斑点,在她手里一颤一颤。
她还记得家门口那个像小动物一样的家伙盯着地板,耳朵通红地说着个颜色很像她,而且很好养,比随便送一把花要活的更久,他觉得更适合做礼物。
最后在她开口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之后落荒而逃。
阿纳斯塔西娅想到那个毛茸茸的家伙,眼睛里似乎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最后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白色鸢尾花。
阿纳斯塔西娅女士还没上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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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 love
9:30 A.M. 天气/晴
24年来我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感情,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心情,但是我知道我躲在器材之后偷看的样子一定很蠢。
好在我的视力足够好,三排跑步机中间我也能看到阿纳斯塔西娅的身影,甚至可以看清她胸腹上深色虬结的伤疤,说实话有些心疼,莫名其妙的心疼。
她像是阿尔卑斯山上的雪,纯白又通透;或者说是冰岛的蓝湖,幽蓝又宁静,但是更像安纳普尔纳峰,僻静又复杂……
好吧,我确实如奥德丽女士所说,在感情方面跟格罗佛·埃德加先生一样,木讷又尴尬羞涩,毕竟我是他们的孩子,这说明他们也差不多。
出勤那次没想到遇到了家养的野兽,被感染过的野兽更加难以制服,我们几组人付出了可以报销的轻微伤终于搞定而且顺利逃出来了,但是谁知道城市里为什么会养那种玩意啊。
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本来只会在无线电听到,在办公楼擦肩而过的人挡在我前面……救命,好帅……
虽然我自认那个时候不需要保护,但是有那么一刻被空出来让我能把箭射进那玩意的眼里真的很舒适,感谢公司的防护服没有人看到我那发烫的耳朵。
其实我只是8点半开始和亚历克斯还有诺亚去简单运动一下恢复身体的,相对起其他人来说我们的伤确实不重。
而且适量的运动有助于放松心情,这是哈里尔先生告诉我的。
只不过进来看到了阿纳斯塔西娅小姐之后,我觉得我可能伤到内脏了,心脏像是被冬天跳进雪地里捕捉食物的狐狸一样,撞得稍微有些疼,非常紧张。
亚历克斯看了我半天露出了奇妙的微笑,然后拐着我去看不到她的地方运动,至少不会分神了,谢谢亚历克斯。
也谢谢诺亚,毕竟没戴眼镜的他根本没察觉到这些,反而非常可靠的关心我的状态,纠正了我对不熟悉的器械做错的动作。
出一身汗的感觉真的很好,有种从壳里蜕出来的自由感,他们俩喊我一起去冲澡,但是我现在非常不想离开这可以当着我的三排跑步机。
男人反正都长的差不多,训练的背心也是公司统一发的,用毛巾盖住湿了的头发更加看不出来我是谁了。
我能在这里多看看她。
谷歌了一下这种十分在意异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AI给出的回答是——喜欢。
我觉得我不算是喜欢,呃,怎么说呢,我觉得喜欢是一种占有欲,爸爸妈妈互相对对方的占有欲让我觉得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在家真的很多余。
对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来说,我并没有产生这种感情,只是因为她太帅了,帅到让我经过了和哈里尔先生的谈话之后才意识到,她没有对自己生命的重视感。
我觉得很危险,她能考虑到队员的需求去休息,也能和其他人简单分享信息,但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她居然选择用自己去挡,虽然那一刻我滚了一圈把箭射出去了,但是防护服里已经湿透了,大概是被吓的。
我并不了解她的过去,但是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她真的很帅气很可靠,不应该是为了别人牺牲,她能做更多的事情……
好,她跑步的速度慢下来了,应该在放松肌肉了,亚特伍德·埃德加,你该逃跑了。
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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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遭难了,原本那安宁平和的百姓面露哀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长安那繁华的街道上游走着寻找自己失散家人的游民,哀凄、唏嘘。
在那小狐院居住的燕辞歌伤早已恢复如初,骨子里的侠义心让她耐不住被当成伤员修养,背着那毫无威胁的狐狸翻出围墙想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目之所及街外和那被一丝妖力笼罩的小院截然不同,郁郁葱葱的小院和凄惨落魄的长安街像是两幅画割裂了她的眼,空中弥漫着枯槁的魔气令人难受不适,捏着八卦伞的手指因为逐渐用力泛起冰冷的青白色。
“这边走、这边走,大爷大妈排一排,都有的,我们耀天京说话算话,安心!”
她看着街边一些挂着耀天京标识的小摊排着长队,不同的人或者散发着一丝妖气的妖派发着些许银子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耀天京……?”燕辞歌小心绕开着散发淡淡绝望气息的队伍,“那家伙也是这个组织吧?”
河边街上庙会见过的游船满是要离京的伤员,船夫撑着船慢悠悠离开了港口,燕辞歌在疏散的人群里看着了衣摆袖口沾上血迹令狐匆。
那狐狸毫无自觉,甚至用袖口擦了擦脑门上豆粒大的汗,伤员渗出的血迹落在他的脸上。
燕辞歌好看的眉毛见此瞬间皱了起来,错开人群冲过去抓着狐狸的衣襟给人揪了过来,抓着就往小院的方向走。
“你是不是傻!”燕辞歌回头盯着那双散发莫名其妙气息的琥珀眸子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敢沾血!”
“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妖……而且这种事情没事的,我有分寸。”
令狐匆大步跟上她的速度,对着回往的她露出明媚的笑容,鼻尖冒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在这灰暗的心情下透出一丝妖冶的光。
燕辞歌想说的话被这笑容堵在了喉咙里,脑子里的担忧和愤恼化成了这狐狸怪好看的,然后就看着额角那些汗珠混着血液落在了他的嘴角,再被这毫无自觉的蠢妖精在肩上一蹭。
汗水是擦掉了,但是血也留在嘴唇上了。
“你!”师父教授的知识里每一份都告诫过妖不能食人血,沾血即失控。她没见过到底如何失控,但是究竟是如何失控她无法得知,她只知道这泛着死灰魔气的时候这狐狸再能自控也可能会出事。
“嗯?”令狐匆完全不知道燕辞歌在气什么,跟着那紧紧扣住自己的手走着,她小跑,他跨步,一前一后回到了小狐院里。
“令狐匆,你没事?”
红眸子从恼转忧,小道长恨不得掏住一沓黄符纸给他贴上,绕着这黑变白的狐狸左三圈右三圈从头看到脚。
“我能有什么……”
令狐匆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并不喜欢在燕辞歌面前露出非人的一面每每见面都是黑发青年的样子,可是现在垂落的额发落在他眼里是模糊的一片白。
“我……感觉不对。”他那喃喃细语难以被听见。
“有地方不适吗?”
她细看才能发现,狐狸精那不说足够俊美但是算得上温润如玉的脸孔因为唇上浅淡的血迹显得有一丝妖媚,就连那平时苦兮兮的眉毛也不屑地挑起了一边。
柔软的琥珀眸子变成冰冷的金色,瞳孔都兽化如针般尖细。
“我没什么不适的。”令狐匆逾越地动起手来,指尖伸出的利爪轻轻划开了燕辞歌衣襟的盘扣。
小道长看着变样的狐狸毛骨悚然,这绝对不是她平时见过的软弱家伙,正真的令狐匆断然不敢如此接触她。身后捏着伞的手随时准备扬起,但是在她动手的前一刻居然被令狐匆擒住了双手。
男人,或者说是雄性动物,即使每次都说着我打不过你这种话,可是令狐匆也是千年的妖,一只手像是石铐一样捏住了燕辞歌高举的双腕,另一只手则是屈指轻轻搔过脖颈感受那白皙纤细上跃动的脉搏。
沾着血色的唇贴上了娇嫩的肌肤,令狐匆在燕辞歌的颈窝露出她看不见的诡异笑容,然后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厮磨着皮肤下鲜活的脉络。
“啊——!”
能让那受到见骨的伤都闭嘴不语的燕辞歌发出凄厉的惨叫证明这一口着实下得狠。
涓涓鲜血顺着令狐匆的下颚滴落,在石板上溅出几朵鲜红的小花,而那狐狸脑子里已经是一团灰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唇齿亲吻着伤口,舌头还探着渗出的血。
“令狐……匆!”小燕道长哪里受过这种气,屈膝朝他腹部踢去扭着八卦伞砸向他手腕分开了拥着的两人,左手捂住不断流血的肩颈,燕辞歌咬牙切齿,“你这是魔障!是心魔!”
“呵……”白发狐妖轻轻抹开下巴上的血,又妖又狂,眯着的金眸子沉了沉,“哪有什么魔障心魔,我可是妖!”
“你疯了!是谁说自己绝对不会伤人的!”
“我可是妖……从有灵起就注定会伤人的妖。”
白发被血染红,胸口也是一片深色,令狐匆的笑容凶厉又凄惨,被这鲜亮的院子印的无比灰暗。
燕辞歌厌透了令狐匆现在这个样子,一面残忍伤人,一面又把自己当受害者情凄意切,和平日里为芝麻大小事奔波的倒霉狐狸截然不同。
八卦伞撑开抛起遮挡住了视线,等到黑伞落地时她已闪身至那令狐匆身后,高踢起的腿作势从肩头砸下,又被反身回击的他抓住。
拧过身子劈了个竖一马用空出的右拳朝那阴笑着的面门揍去,又被手掌挡住,锋利的兽甲刮擦着燕辞歌手背,令她酥麻不适。
“我没想过是这种味道。”
狐狸的声音低沉嘶哑,贴着燕辞歌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废话,你从来就没想过伤人!”
纯白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挡住了能投进去的光。
“但,伤了你。”
恼了,小道长恼了,从来没人这么抓着她贴着她还压制着她。燕辞歌踮脚一跃,额头撞向了令狐匆的鼻子,吃痛的狐狸松开了她捂住开始滴血的鼻子,被借着这力的小道长扑倒在地。
骑在他身上的燕辞歌没再管肩上的伤,朝着那露出恶心笑容的嘴角就是一拳,她太不爽这种不屑笑容了,和这张脸一点也不搭。
“听着!”
一句一顿,一顿一拳,一拳一呵。
“混蛋狐妖!
救人的是你!
助人的是你!
干杂活的也是你!
祈愿的是你!
祈福的是你!
盼人好运的还是你!”
她拔下了腰带上的银香囊,被挂上小铃铛的香囊球在她手里抖落时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响。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心里到底在怕什么!”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令狐匆的脸上,燕辞歌死死盯着那黯淡的眼睛。
“你现在是好妖。”
不知是一直注视他做杂事的燕辞歌含着晶莹泪水的呵斥,还是那摇晃在鼻尖叮铃的香囊球里散逸的丝丝檀香味,冰冷的金色眸子终于放进了一丝阳光,那不屑又凶厉的表情渐渐软化,最后在目光聚焦到身上那人肩颈处齿痕之后开始哭了起来。
“小燕……对不起……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卷着呜咽,令狐匆不敢动她,躺在院里的石板路上任由自己被她抓着,没出息地哭着。
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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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躲在家里半月了?”同为耀天京所属的黄大仙看着把自己埋在六条尾巴里的令狐匆叹了一道九曲十八弯的气。
“薮兄……”
被称之为薮的妖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镜片抬手就给了令狐匆一下。
“该干活了,近来长安城多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耀天京正人手不足你还在这窝着,嫌钱少了?”
“上次那小道长估计还在抓我呢……”尾巴团蠕动了几下,冒出了一张尖嘴的白狐狸脸,张大的吻部没有一丝凶恶气息,反而充满了委屈颓废,像是嚎哭一样。
“别嚷嚷了,不是正好可以利用你那个小道长,抓的着你就能找得着魔。”黄大仙搓了搓手指,“利用一下,利用。”
狐尾收拢,白毛抖动中狐狸脑袋越化越短最后变成了人脸,随着毛发颜色变深收拢起来之后令狐匆又变回了原来那个黑发青年,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作势跟着薮出门。
跨出门槛那一刻又停下来,对着黄发青年问着:“你说这样算是骗他吗?骗无辜路人会不会不合适啊?”
墨镜片下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翻了一下,薮甚至懒得说什么,先他一步跨出小院跑出去准备他的卜卦摊去了。
倒霉狐狸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认识的这位兄弟平时干什么的,自顾自地尴尬了一会,然后悻怏怏往大街走去。
这春雨细细密密,不知从哪下起也不知何时会停,细雨落在伞上的簇簇声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着着心弦,让人又凉又躁。他就着把乌黑的油纸伞晃荡在这街上想着不知会在哪见到那日墙上的小道长。
雨中传来布鞋踏水的声音,溅着那水花直直向着令狐匆奔来,就算化型为人这妖的耳朵还是无比灵敏,倒霉狐狸察觉到了背后的情况举着伞顺势就往左手边躲去。
果不其然,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在细雨幕帘中看到了湿透贴服的黑发和睫毛上挂着水珠的红眸,小道长全身皆湿,右手持伞刺向令狐,不料这一突袭被狐狸躲开,伞尖堪堪刺进了躲闪不及的发尾,顺滑的头发又从伞上滑落开来,淋湿了少许雨水。
“小道长!我说了我真的没伤过人!”令狐倚着身边摊子正准备喊停,结果被淋头而下的雨水打懵了,他的油纸伞伞被小摊的雨棚戳破了,竹伞骨都断了一半。
“唉……”令狐匆收了破伞站在雨里,浅色的褂子被雨水打湿浸染成深色,又看了看站在街道中央拿着伞也不打的小道长,“我认输了,您说到底要怎么样吧。”
清秀苍白的小道长把湿透的额发被拨弄到两旁,露出了眉间的花钿,没血色的嘴唇嚅嗫着想说什么,但是又好像被扼住嗓子发不出声音一样,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不屈,直勾勾地看着令狐匆。
如果不是令狐匆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还不会反应过来,狐狸一恼,把自己外批的褂子脱了扣到小道长头上,抓住她的手就走。
“你这人!肉骨凡胎的能不能注意点,现在别动手啊!我打不过你的,但是你没必要在动手了,我就带你回去换身衣服看看伤,你要是介意我就找个普通人来帮忙。”
雨幕中拉拉扯扯令狐匆又回到了自己家那方小院子里,把这位两面之缘自己还被对方追着打的小道长按在了卧房里丢下一套衣服就去翻找药箱。
“我的衣服虽然大一点但是至少能穿一下,您先换上,符咒啊那些东西丢桌上就行了我不会碰的,我去给您找找金疮药。”
忙碌的狐狸根本没察觉到背后莫名的目光,小道长拿着干净的衣物看着跳出门的他,走进房间的屏风后开始把黏着血的湿衣服脱下来。
“诶,我说小道长您伤在……”抱着一堆从表哥那翻来的药物,令狐匆直接冲到了屏风后找人,还没来得及问完话他全身的毛都炸起,尾巴甚至没能藏住,内心已经全是死定了的感觉。
燕小道长,在屏风后更衣的燕小道长,并不是他以为的清秀少年,他转身背对前一刻看见了纤细腰肢上延伸到背那足臂长的伤口,看到了亵裤腿部上泛黑的血迹,更看到了往上那被纱布束缚住的胸背,任他再不了解人类那也知道那是女性扮男装的必备品。
小道长是女性!
要命,我把黄花大闺女给看光了,我这妖生已完,晚上给表哥留份遗书吧。
“魔。”
“啊?”背对着的令狐匆没听清那清浅的声音说了什么。
“伤我的是魔。”燕小道长丝毫没在意自己身子被看到了,披着令狐的衣服稍微遮了下身形,走到他背后扯了下尾巴,“药给我,我自己涂,然后出去。”
狐狸哪敢回头,尾巴被湿润的手揪掉了几根毛都不敢喊,前窜一步把各种珍贵的药品放到地上就逃难一样离开了房间,还带上了门。
没多久燕小道长出来了,穿着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眉间满是不耐。
“你是……”
“我是我是!”
“你这狐狸是不是有点问题,我还没问完……你是耀天京的人对吗?”
令狐匆看着矮自己半个头却威严满满的小道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怕这次说了会带来更麻烦的麻烦……但是想着之前小道长说了有关魔的事情,看着她点了点头。
“长安城多地出现了魔的踪迹,我这是追到了城外一座废庙里被偷袭了……回来路上听到耀天京在收集情报……”
她停顿了一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着门借力站稳,然后继续开口道:“废庙后的田地连接着一些村子,不去控制的话……”
“很可能魔会对村民下手。”令狐匆看着雨,仿佛这下的不是雨,是伤人的刀子,想着早上薮说的不干净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一定会出事……我要回去报告一下,小道长您就先在我这休息养伤,这院子里……呃,可能会有好几只妖来往,我向您发誓我们都没对人下过手,还恳请您手下留情。”
“燕,燕辞歌。”
“好的小燕道长!在下令狐匆,先行一步。”
令狐匆换了把油纸伞冲出了雨幕,这些信息他要快点告知过去,快一分则多一分安全,少枉死一些无辜的人,即使他是妖也不希望那些鲜活的生命是惨死在这种情况下,他喜欢看着街上人群喧嚣欢愉,嘈杂又活跃。
他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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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朱雀街尽头小巷
“八十八两?小哥你抢钱啊?一香囊庙里去求也才几十文!”
“诶诶诶,不是的,这香囊是真的有用,也是银子打的呢。”
短衣的仆役看着面前侠客一般打扮的黑发男子,手里捏着精致小巧的香囊球挤出一副嫌弃的作怪样讨价还价起来。
“真不是,哥,大哥,这真的有效果,也就是我听闻您在这耀天京打听才传信与您联系的。”
黑发男子身上倒是没一丝侠客气息,小心翼翼又拘谨地搓着双手,黑色手套都被汗浸湿了少许,细长的麻花辫在脸边轻轻晃荡着。
“你说有用就有用啊,而且你这香囊里塞了个啥?”仆役举起香囊球对着光看了看,看到了里边一撮白色的毛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你这毛,不会就街口抓只阿猫阿狗随便拔了几根吧?”
被质疑的男子似乎有些生气,又发作不起来,恹恹地说:“我不可能拿阿猫阿狗砸自己信用,您不信这就算了,这白狐毛本来就稀少,能时来运转、逢凶化吉的更少,您不要就还给我吧。”
说罢男子伸手就取,仆役一个转身躲开了他,把那挂着穗子的香囊球在手心里抛来抛去,绿豆大的眼睛咕噜一转,对着对方说:“这样,令狐小哥,叫你一句小哥,打个折。”
“哪能叫句小哥就打折啊,我叫您一句大哥也没见您给我加钱啊,这欺负心诚则灵,心不诚您也别买了,送人都没必要了。”
被叫做令狐的男子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抿抿嘴唇要把自己做的香囊球给拿回来,两人在这小巷头里一来二往抢出了些火气。
仆役喘着气指着令狐的鼻子说:“小哥,如果不是熟人和我说你这小玩意有用你以为我会看你这破信来找你?”
“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哥,我没强买强卖!”
“不打点折我就叫人了!”
“喂!”
令狐伸手去抢那矮自己一个头有多五短身材仆役手中的香囊,不料他这边一扑那厢又是一退,二人跟进几步让令狐这个倒霉胚子踩上了倒在地上的晾衣竹竿,伸出去的手又往仆役身上砸了过去,给人脸上来了一道不深不浅堪堪出血的伤痕。
“嘶——臭小子你找死啊!”
这边令狐根本没听仆役喊了些什么,一个翻身捡起了自己做的香囊小心捧在手里吹了吹沾上的灰,这才有空去看地上的仆役大哥。
壮年的仆役也受不了被大高个男人砸在地上,这吃痛揉着腰,嘴里是骂骂咧咧让人不想听到的粗鄙话,半晌才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抬手在短衣上一抹搓掉了些不干净的泥才往自己脸上摸去。
“嘶……”
手上沾上的鲜红让这家伙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眼前的男人揍了自己,仆役扯了扯衣袖擦擦脸上渗出的血迹之后正要发作,就听到墙那头传来年轻清亮的声音带着些不耐发来询问。
“这边是有出什么事吗?我有闻到一丝狐狸的妖气。”
仆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妖气,只记得令狐说过香囊的转运是因为狐毛,想也没想就指着想扶起他的令狐大喊:“少侠救命啊!这里有人打伤我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行凶!我速来!”
仆役看着巷口哼哼期待着有“路见不平”的大侠帮自己解决眼前的臭小子,结果对方说话的声音一落,巷口到没人影,只有哒哒两声踢墙声,然后就是跳上墙头蹲稳了的少侠。
少侠撑着八卦伞半蹲半跪在红墙黄瓦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和红衫惹人瞩目,一双暗红色眸子来来回回看了巷子里的两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捏着香囊的令狐身上。
“妖狐,你胆敢伤人?”
令狐听到这声音就暗道不好,鼻尖微动,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与众不同的焚香气息让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行侠仗义的少侠,非佛即道。再一看,那人手上已经掐起剑诀捏着两道黄纸符。
“小道长,我没伤人,这是意外!”令狐试图挣扎了一下。
“道长!他故意推倒我还划伤我脸,你看他手里就是刚刚抢走的东西!”仆役让他挣扎失败了。
“你还抢人东西?”
听到地上那人颠倒阴阳都让令狐惊地炸起毛来:“你血口喷人!这明明是我自己做的,你不买就算了竟然还想抢!”
无风自动的马尾从发梢开始转白,头顶抖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眼瞳也由琥珀色变成通透的金色,只不过对金色眼睛并无丝毫气势,反而有一股含着雾气的委屈。
“啊……啊……!妖!是妖啊!”仆役连滚带爬到小道长落脚的墙根下,抖着手指着令狐喊了好几声道长除妖。
道长收伞轻巧落地,观察着眼前这狐妖,准备欺身接近抓住他时听到对方死死盯着地上的仆役说:“今日之事在下记下了,仆役大哥,从现在开始有关你家和你主家的任何生意都不会做的。”
当道长警惕着狐狸精打算做些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时,令狐拔腿就跑,一跃越上墙头翻身而过,只留给道长最后一眼扫在黄瓦砖上的白尾巴。
仆役看着翻墙跑走的令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漆黑如墨的八卦伞唰地一下指在自己鼻尖,年轻的小道长看着狐狸精离开的方向冷冷地说:“今日之事以毕,他跑走了所以你安全了,但是……如果你撒谎了的话后果、自负。”
“道、道长,这……您……请问您尊称是……?”
“燕。”
毫无感情留下这么一个字,燕小道长抬头闭眼感受空气中那混乱妖气里一丝狐狸的味道追了上去。
你跑不掉的,她在心里这么想着,走出巷外前往了繁华的朱雀街。
没控制住情绪不小心暴露半狐化型的令狐匆绕着耀天京的外墙徘徊,耳边充斥着繁华噪杂的人声,只有他用捏着香囊的拳头抵在下巴上碎碎念:“要死要死,生意没做成还惹上麻烦了,这还能回去吗……千万不要给耀天京惹上麻烦啊……还打算靠这份工作吃上饭啊……”
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在木地板上,踩出汹涌强势的节拍,红发随着身体的旋转飞舞,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按在印花壁纸上支撑身体的重量。
唱片机里放着Por Una Cabeza,玛姬在这块被自己推空的地方跳着一个人的探戈
高开叉的鲜红裙摆被踢起来的腿甩飞又落下,腰肢扭动带着腿旋转,每一下都像是在和虚无的恋人缠绵一样。
她闭着眼睛用指尖划过有一丝柔软的壁纸,想象着手掌撑在那个结实的胸口,在那个不算宽敞但是却无比舒适的房间里赤着脚跳舞,抬起的腿轻轻蹭过男人的制服裤腿,后腰传来并不真实的热度。
像是被足以掌控自己全身的手掌紧紧贴住。
擦过耳边的手撩起了头发指向空中,每一根手指都用力向上延伸,玛姬睁开眼睛看着手仿佛能摸到那刺眼的水晶吊灯。
她又闭上眼睛,回忆着那晚互相蓄谋踩对方脚还要踢着腿避开丢在地上的衣物,散乱的红发下眉头已经蹙起来了,似乎是这耀眼又奢华的水晶灯干扰了她的记忆。
于是她踩着猫步旋转着,后背倚着墙伸手把灯关上,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沙发边的落地灯。
脚尖绷起抬上身侧,最后又贴着大腿收回来,膝盖抵在墙上,在玛姬的记忆中是他的话会用手掌从大腿滑落接住自己的膝盖。
可是现在身边没有那个舞伴,没有他用双手撑起自己体重让她可以用脚尖划着地板再跃到他身上夹住,然后在那个温馨的房子里旋转。
只依靠墙壁已经无法支撑蟹行的玛姬,交错又架起的猫步让她倾斜到没有舞伴就无法回归的角度。
她贪恋着结实笔直的臂膀,思念着轻抚过身体的手掌,回味着靠在一起的胸口和那会任由自己腿勾住的大腿。
玛姬的深夜舞伴并不是一个成熟的舞伴,但是绝对是她最有默契的舞伴。
脑海里的她屈膝滑进打开的两腿之间又被捞起,红发随着身体向后仰起垂落在地面上,然后被巨大的力量按进胸怀里,最后一起倒在床上。
现实里的她放任自己摔在地板上,像是舞台上的天鹅一样,红发盖在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小半张脸。
呼吸久久不能平复,她就这么躺在地板上,好久之后轻轻翻了个身仰躺了过来。
“应该去找他了。”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动物,他们狡猾、精明、自我中心、不可一世,轻轻松松一张口就是无数的谎言;但是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动物,他们无能、软弱、愚昧不知、忘恩负义,随随便便做点事就能害了身边的人。但是人就是这样,糜烂不堪却又生机勃勃,这种感觉才是活着。
“骗人真是太简单了……”玛姬·墨菲对着化妆镜涂着口红,翘起的嘴唇饱满晶莹,鲜红的颜色像是刚摘下来的樱桃一样,“谁能想到原来在小饭店里做第三者插足的女人居然当上了大明星了呢?”
“玛姬小姐您别这样说……”
拿着卷梳给玛姬梳着头发做造型的女孩听到她这番自言自语手一抖扯断了几根红发,还在紧张会不会被骂,结果被扯到了椅子上坐着。
“我可爱的布琳娜,你今年才18岁吧?你看你,多可爱啊,可怜柔弱的眼神,健康的雀斑,漂亮干净的金色头发。”玛姬托住这个小可怜的脸让她对准了镜子,脸颊贴在对方有些肉的脸颊上说道哪里摸到哪里,最后捏住藏在衬衫下面的胸部,“还有这个,你可是有一对很漂亮的胸,为什么要把你的武器藏在头发下,藏在这种衣服里呢?”
被刘海挡住的蓝眼睛噙着泪花,像是清晨的大海一样带着雾气,布琳娜不敢乱动,她被上司告知了不管墨菲小姐要做什么,哪怕是揍她她都不能还手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有让墨菲小姐开心了她才能拿到每个月的不错的薪水去给家里。
“布琳娜,我们都是女人,是这个社会的玩物,应该给那些贪婪的男人一点颜色看看才行。利用自己身体变成猎物,我们应该去勾引那些留着口水的鬣狗的目光,去欺骗他们只有酒精和烟草的脑子,用金钱换自己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对。”
“玛姬小姐……”
“嘿宝贝,真的不用怕我,你看看你的背都紧张起来了,没事的,女巫不会吃掉你的啦~”玛姬温柔地拍拍绷紧了的布琳娜,然后在她的脸上用力的留下一个刚涂好的唇印,“嗯,你也适合红色,下次我给你挑两件衣服吧。”
玛姬亲完人就开心跑走了,今天晚上她要跟着亚当先生去晚宴,所以该挑合适的礼服裙才能不失礼节,顺便推销一下自己。她打听过的,黑手党的晚宴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至少之前亚当先生只带帕尼尼去过,噢,帕尼尼,那个令她喜欢又嫉妒的兔子,真可恶,她这么想着,最后选择了和帕尼尼说过的样式有点接近的裙子。
她很喜欢帕尼尼,倒不是出于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只是很羡慕,很羡慕那个清秀漂亮安静的男人,那个散发着温柔气息的男人能够受这么多欢迎,至少在她以前打工的饭店里也会有精致漂亮的夫人小姐掩着嘴说想和他共进浪漫的晚餐,她也想,也许被这么温柔的大明星陪着就不会有麻烦的事情了吧,至少饭馆的老板不会再背着他的健壮妻子来摸自己大腿了,玛姬可不想被那个快6英尺的女人揍一顿。
她也很嫉妒帕尼尼,男人,你为什么只是因为是男人就能如此轻易得到一切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灯光、鲜花、金钱、还有爱。当然这些爱只是一时的虚假的东西,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甚至可能转变成恨意。她也恨过,只不过这个恨意从她发现帕尼尼真的从银幕上消失之后也烟消云散了,还挺想念他的。
对着镜子试裙子的时候玛姬看着镜子里的笑脸,想了想自己真漂亮,确实是漂亮,也是因为这张脸给她惹了不少麻烦,那个有着幸福家庭梦想的玛姬早在十几岁就被自己亲生父母打破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做完的美梦,她被输光了的父母卖给了赌场让这颗墨菲家的小珍珠真的变成了珍珠,换取了还没酒杯高的筹码。
被抵做筹码的她兜兜转转最后居然被放了,奇怪的男人买下了玛姬之后又把玛姬丢到了,简直就像是买了个花瓶发现和家里的装潢不一样,拿着花瓶没什么用,送人都没有人要一样。
当然聪明的小玛姬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人是最会欺骗自己的生物,挤出几滴眼泪,哭丧着瘦下来的漂亮脸蛋,找人收留的说辞都是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家里的叔叔拿走了房子不要自己了,是个人都会对这红发的小可爱心疼一下下吧,热牛奶和涂上了巧克力的面包片就很好了,如果还加上一份混了黄油土豆泥沙拉,至少可以让她有半天不饿肚子,不过偶尔会被亲亲脸或者摸摸腿,少有能摸到她屁股的男人,如果有都会被她想办法让对方妻子或者家属看到。上帝啊,毕竟这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怎么可以对孩子做这种事情呢?
等到你问现在的玛姬·墨菲小姐:“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她一定会怔住,然后低头思考着什么,等到在抬起脸的时候,睫毛膏已经被泪水晕开,流下了悲哀又痛苦的黑色眼泪,然后告诉你:“我的父母们……在我们拥有一家蛋糕店之前就……对不起,非常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恰到好处的留白能够让那些食腐的混蛋记者们挥洒着自己的笔墨去妄想,说些什么都行,反正只要报纸版头的照片足够漂亮就好了,毕竟她还能躲在那个冷漠的男人身后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他可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只会要求很高的让自己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学习和锻炼,变成他第二完美的商品。
至于父母?活着还是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布琳娜又来了,紧张得像是刚出生的小鹿,玛姬甚至能看到她长裙下的腿在抖,布琳娜嗓音都有些变了,蚊子大小的声音告诉玛姬“亚当先生在等您。”
换好了简约又带着野心的露背礼服,玛姬大大方方地打开门挽上老板的手,对着被亚当先生吓坏了的布琳娜飞了一个吻之后一起上车前往了意大利家族准备的晚宴场地。
这是玛姬第一次来参加属于黑帮的地下宴会,本来以为会有和电影一样非常多的黑衣人身上可以看着鼓鼓囊囊的枪支,凶神恶煞可以直接开枪杀人的那种,但是实际上她在跟着亚当先生去和教父打招呼的时候,被那个高大优雅的男人张开手在自己面前,她当然懂,这是必学的礼节,玛姬也张开手轻轻拥抱上去,对方的手甚至没有沾到扫在背后的头发,然后弯腰贴了两边的脸颊,嗯,这位教父有修剪胡子的习惯。
谈生意的事情是属于领头人们的,玛姬拎起裙摆微微欠身,离开了男士们的领地去品尝她期待已久原汁原味的意大利菜去了。
视线出现在了背后,她现在对视线非常的敏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剧院的客人们回应,于是不留痕迹地擦擦嘴角,然后优雅转身对着视线来源微微一笑。
欧尼斯特吸了一口烟,透过鼻腔里喷出来的烟雾看着不远处的在女演员,压制声音平淡地问身边的人:“为什么boss的晚宴会请女演员来,有她老板不就够了吗?”
“嗯?”拿着细长勺子舀着布丁的比尔看了眼欧尼斯特看的方向,丢了个白眼给那个死板的家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活动上越上流的人士会带越漂亮的女伴,这样才是成功人士好吗。”
玛姬当然听不到两个男人在交流什么,当然一个微笑就迷倒教父身边的下属这种事情只有喜欢看童话故事和浪漫电影的女人才会信,那个死死盯着自己男人在想什么她根本懒得去猜,男人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啊?下一步就是过来敬杯酒,说些漂亮的场面话,然后……
然后比尔走过来了,微笑着的男人放下了他的布丁,拿着杯香槟主动碰了下玛姬拿着的酒杯。
“墨菲小姐,请问现在方便吗?”
“先生您好……”
“想和您介绍一下我们的家政服务,我觉得您一定会出现需要的时候。”
“有空的……嗯?”
比尔放下了酒杯,拍了下自己的手掌想起来,说:“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比尔,山羊胡比尔,那个家伙是欧尼斯特,我们是谁的下属我想应该不需要介绍吧?”
“嗯……”玛姬有些错愕,为什么这两个男人不按套路出牌?难道是想要逼自己先手吗?
“是这样的,亚当先生在和我们boss谈一些‘小小’的生意。”比尔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捏了个不大不小的空隙,“我想您被亚当先生选择带过来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在领导们繁忙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空闲着呀。”
“所以在这里真诚的为您介绍我的家政服务和这家伙的安保服务。”
这一下玛姬觉得先出牌也没用了,就算是出千都没有用,因为她感觉这两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工作,而自己是这个晚宴上的新人,新的客户,就和自己看剧院的那些客人一样,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钱。
“怕你不了解,我说明一下安保服务。”欧尼斯特的语气刻薄又冷漠,“安保服务可以帮你解决掉一些你不想在见到的人,也能在你能想到的地方提供保护。”
话音刚落下欧尼斯特的头就被一只手拨开了,唯一的女性角头推开了不解风情的臭男人,拉住了玛姬的手说;“别管这两个只想着钱的家伙,莫尔先生托我来接你。”
马场的老板莫尔,也是花边小报的主人,是玛姬前几年就已经认识的教她骑马的好朋友,最近还寄信给她邀请她给马场打广告,但是之前还没和亚当先生沟通过所有一直没定下来。玛姬很想去自己的美国朋友身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几杯酒就能缓解一个人的不适,但是需要礼节,这是亚当先生早早就教给她的,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有人看着就一定要遵守礼节。
“如果你需要保护,找到狗就去问牧羊人的羊丢了吗。”欧尼斯特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走了,他不想和瓦伦缇娜吵架,这个女人总是让他觉得麻烦,尤其是对于有她同性在场的时候,感觉会被蛛网包裹起来。
“嘿,是暗号,我美貌的小姐,请注意咖啡的吊牌,那家伙一直说话都是这样,不用在意,再见~”
风风火火的来,莫名其妙的走,玛姬第一次对黑帮产生了……奇怪的印象,非常想问身边的女人“你们意大利都是这样的吗?”但是这有失礼节,用属于意大利的贴面礼拥抱了这位气势很足但是精神不太好的女士之后去找自己的好友莫尔先生了。
广告的事情谈下来了,亚当对于商品赚钱这种事情从来不介意,只要合理合法不会让现在的格林惹上麻烦就行。
晚宴在玛姬不知道准确数额的金钱流动下结束了,亚当先生的车把她送回了格林名下的房子里,她突然觉得很没劲,完全没有那种见到地下世界王者的紧张感和压迫感,一切就像是格林剧院每个季度的电影节一样简单。
梳妆台上还有着一套她在家里用的化妆品,拿起眉笔在脸上点了几下,用手抓住发尾看了看自己,确定了红发和雀斑还是有些像一个普通的爱尔兰人,点点头松开头发丢掉长裙去浴室给浴缸放热水了。
“明天没有我的活动,溜出去小鱼那儿喝酒吧。”然后看着还没脚踝深的水叹了口气,“确实需要家政服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