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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大正浪漫谭(Ⅱ期)

AID1329

*【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通过审核的玩家可以加入交流群374787588,验证填写自己的【角色名字】。                            

                           

                                  

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2016/01/13-2016/07/16
妖都大正浪漫谭(Ⅱ期) 的最新作品
  • 夜與星

    前面的小故事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603/  

      

    1、  

    经过了要把人冻僵的严寒,经过了喷涌着岩浆的炽热火焰,经过了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发出悲鸣的黑鸟一直在头顶上盘旋。  

    在头顶没有天空,脚下也没有路的树海里,他早就已经辨不出方向,累得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只靠唯一的念头支撑着。  

    ——拉着那只手离开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簌簌作响的巨大物体从树木之间穿过,银白色的微光分开了杂草,树干喀喀作响着向两边倾倒。  

    危险啊,他挡在她面前,正面迎上垂落下来的红色眼睛。  

    “想起来了吗?”  

    那声音像岩石缝隙里潺潺的流水,柔和之中带着冰冷的气息。  

    他呆然站在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动,  

    ——是山啊。  

    和人短短的一生无关,也无关人的悲喜,只是周而复始地孕育再埋葬,毫不动摇,既危险又温柔,既冷酷又宽容的山。  

    人总是需要的时候才祈求帮助,愿望一旦满足便忘记了恩惠,误以为一切都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达成。大山并不需要什么人祭,只要定期得到供奉和纪念,而村外唯一一座被枯草掩埋,供奉着山神的小小神社,也在暴雨雷鸣中倾塌之后,人们又以不知从何而来的自负认为,只要献上活着的鲜血,就可以免除天灾。  

    长久以来山的灵魂日渐衰弱,就连新诞生的山神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凭着衰弱消失之前留下的印象变成了人的模样,就此在村庄中生活下来。  

    银色的光在树海中奔驰流淌,像从盒子里倾斜而出的宝石一样。他感到视野渐渐升高,攀上树木,升上蓝天,冲破遮天蔽日的树荫,直到四周都是笼罩在阳光下绵延不绝的青绿树叶,随风掀起细碎的、闪闪烁烁的波浪。  

    女孩似乎意识到身边发生的变化,但仍然紧紧抓着已经碎成布片的,蛇蜕下的皮一般的破旧衣物。  

    ——原来“山神大人”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存在,如果她也能看到就好了。  

    连日来的寒风终于停息,阳光拨开阴云射向大地。  

    像洗去了身上的尘埃一样,地面上的树枝和枯叶逐渐裸露,枝头的残雪融化后形成冰柱,再化成一滴一滴的水珠,落进下面黝黑的泥土。  

    几天后,有人在树枝上发现了新芽。  

    村庄继续沉默着,清除枯草,开辟土地,撒下种子,将深埋在地下的旺盛生命力,引导到一天比一天变得温暖的空气中来。  

    为了孕育这样的春天必须埋下的祭品,山神大人已经切实收到。风一吹过就会飒飒作响的山坡上,多了座小小的衣冠冢。  

      

        

      

    2、  

    傍晚时分起了风,天空中的云消散了,星辰闪闪烁烁,在带着海潮气味的冷风中发着抖。深暗的海水在码头的船只和锚索之间摇荡,灯塔和桅杆上的灯光与遥远天际的星星相接,成了夜空的一部分。收起桅杆时,灯光也划着弧线向下坠落,仿佛坠入海中的流星一样。  

    一小时过去了,接着又是一小时,直到所有的流星全部坠入了深海,码头变得寂静无声,客船和货船静静停在港口里,远处只能看到它们交错的、随着海水微微晃动的巨大黑影。  

    这时,有几艘船从船舷上放下铁梯。  

    码头附近的广场出现了不少人,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急急向前走,脚下却几乎没有声音,薄雪融化和着泥土粘在他们的鞋底,栈桥的木板上留下了散乱的脚印。  

    脚印有大有小,中间还夹杂着拖拽重物的痕迹。  

    最长和最难度过的冬天来了。  

    海外战场战局胶着已有一年有余,首相病逝为其划上了句号,随后继任的首相不日便签署了停战协议,原本反对人造半妖应用于军队的一派借此将矛头转向零式、以及有半妖血统的平民,一时间人造半妖和半妖都是“怪物”、“杀人鬼”、“即使伪装得和人一样,总有一天要与人为敌”之类的传闻甚嚣尘上。军方开始对在籍的人造半妖军人进行处理,普通民众也多受牵连。这座城市作为繁荣和先进、引以为傲的夜景也黯淡了,空气中充满了惶恐不安。  

    然而,尽管如此,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着。  

    绑缚双手,用短枪顶着头颅,从监狱押送到刑场准备进行公开处刑的犯人,在被蒙上眼睛之前朝身后的警护笑了笑。枪声响了,犯人却没有倒地,上前查看的时候,行刑的士兵大惊失色,发现那里只有披着囚服的稻草束。  

    率领敢死队的将领归国后,其位于帝都的宅邸每天都为战死士兵的家属围绕,人们朝院子里扔砖瓦石块,打破玻璃,在墙上涂抹、唾骂不止,终于有一天,宅邸燃起了熊熊大火,主人把自己锁在顶楼的房间,和建筑物一起化成了灰烬。  

    户籍登记处发生电力故障,照明恢复的时候,几千份档案不翼而飞,而第二天忐忑不安的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档案室的门时,赫然发现原本丢失的档案还在原地,仔细翻阅之后,却看到上面的记录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有着半妖亲人又无法让其恢复普通外貌的家庭,不得不承受损失出售土地和住宅以筹集路费,搬到远离帝都的地方,而铁路和航路上似乎都有极为熟知他们情况的人,离开的过程意外顺利,简直让人怀疑是同一群人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不久前和朋友一起在穿过街道的河上划船时,毫不在意地摘了制帽扇风,露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的山犬少年,突然称病休了长假。这样的学生为数不少,老师和同学们都缄默不言,只有担心他的少女几次登门拜访,终于再次见到友人。少年的模样已与普通人无异,被问到身体情况的时候,只是有点遗憾地笑着说:  

    “已经恢复了。”  

    国家为战争付出代价,这代价又转嫁到只希望战争早点结束的人身上,冲突、动荡和不可避免的流血还在不断上演。  

    但是,就像不断高歌猛进的时代所孕育出的,鼓吹扩张和力量的声音一样,传说留在了人的心里,渴望理解、彼此接受、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声音,也传达到了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从很久以前就为了战争终结的一刻而做的准备,渐渐生根发芽,生长出微茫的希望来。  

      

        

      

    3、  

    “……只有害怕生者的人才会害怕死者,忘了自身所限,疯狂前进而践踏他人生命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失,能够坦然接受不同,不会有人怨恨自己出生在这世界上的时代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但是,必须有人留下来记住,受伤害的弱者流淌的鲜血、踏过的尸体所流出的鲜血、为了哺育无需经历这些,就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生活的下一代所流出的鲜血,因为‘传说’和‘异常’也不会消失,为了不知什么时候的再度重逢,未来应该有人了解这几年发生的一切。”  

    “这里还不安全,要做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每每想到失去与无法挽救的事物,便难以成眠,所幸这些想法能对人倾诉,这大概是我支撑下去的,最大的动力吧。”  

    ——以后,我会和你一起,不再只是相隔遥远的通信,而是并肩而行,一起经历危险,一起从噩梦中醒来,然后一起,迎来可以平静生活的一天。  

    排着长队的人群安静而快速地向前移动,用了没多久就登上了停靠的航船,队伍最末有位老人蹲下来,给孩子系紧围巾,再把小箱子塞进他手里,以至于和前面踏上舷梯的乘客拉开了距离。  

    从船舱里出来的事务长短促地招呼了一声,老人直起腰,拉着孩子空着的手向前赶去,而孩子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老人朝舷梯的最后一级台阶望去,那里站着穿长大衣的女性,她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接着把它折了几折,塞进手提包里的信封,手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像呀。”  

    孩子瞪大眼睛,像发现了什么新奇而美丽的东西。  

    喂,喂,不可以盯着人家那样看啊,老人用身体挡住孩子的视线,朝那位女性连连欠身,接着和孩子一起登上舷梯。  

    踏上甲板的时候,孩子仍然扭头望着那个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的高挑身影。  

    像什么?老人摸着孩子的头,忍不住问。  

    “那个。”  

    孩子扬起小脸,伸手指着北方天空中,寒夜里最亮的一颗,闪着蔚蓝光辉的星星。  

      

     

    夜與星
    黑月的咏者 5
  • {第二章-番外-}喵
    ( ・ิω・ิ) 18
  • 终章·下
    苍穹龙炎 5
  • 第一章ノ弐
    阿辣卡 29
  • 终章下·弥生

    目录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552/ 

    BGM推奖:訣別 - nihilism  http://music.163.com/#/m/song?id=33211958        

            

            

    我想这个故事写到这里,或许已经临近终章了。        

    从我起笔至今,前后约莫不过一年光景,而书里也不过二度春秋,我却把它用来描述一个人的一生。这很鲁莽,并且草率,但我认为我必须留下些什么。我像个真正的人类一般,反复着斟酌落下笔的每个用词,使它尽可能地贴近我的记忆中的真实,这在我以往写作的过程中从未发生过。这并非创作,只是单纯地复述,而我此刻才发觉这竟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我开始浅眠,梦里时常惊醒,有时与人交谈时听到别人口中一个绝妙的词汇,忍不住工工整整地记录在随身的手札里,思忖着在哪一行字中可以化用进去。        

            

    (……纸张上有少许的皱褶和茶渍,字迹有些模糊)        

            

    但我终究完成了。这不是一本小说,只是一段漫长的复述,只关乎一个灵魂。我将它用文字的方式从专属于我的回忆里誊写下来,立于世间。我不奢望有任何除我以外的人能阅读它,但我依旧希望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手稿,在翻至最后一页时,可以接纳这个孤独的灵魂,对他张开双臂,平凡地给予他一个拥抱。        

    ——这便是我写下每个字的意义了。        

            

            

    弥生        

            

    大正八十一年春。        

    高河千代,十二岁,家中经营一家和果子铺。帝都这场巨大的变动对她而言的记忆并不深刻,唯一令她疑惑的是她最喜欢的长兄刻人自几年前参加军队后就很少归家。而在两年前他们全家因为战争迁到了郊外之后,她便再没见过她的长兄。她们去年从郊外搬了回来,重新开张了和果子铺,然而一直挂在店门口的全家合照却再没挂上去,如今被一张剧院的宣传海报所取代。她不止一次问过她的刻人哥哥去了何处,而每每她问起,母亲微笑的神色总会黯淡下去,只说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服役,很久都不会回家了。        

    元旦也不会回来吗。        

    不会,但哥哥是个很负责的军人,他会在远方保护我们的。        

    ……但是千代想哥哥。千代也低下头,撇了撇嘴,像要哭出来一样。哥哥很久很久之前就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剧院看春季话剧的。        

    妈妈也能带你去看啊,等到下次休日,我们就去看你喜欢的“少爷与猫”可好?        

    十二岁的千代很快就开心了起来,大声说,那等他回来,我再和哥哥去看一次!        

    千代甚至已经盘算起了,等到哥哥回家,要让哥哥带她去吃剧院旁的西点铺子里的抹着白色奶油的水果蛋糕,听他给她用温柔语调讲他的朋友,他的生活,他在途中见到的人与事。她还想给哥哥看她在郊外的海边捡到的漂亮贝壳,正反的色彩都一样精致好看,千代想把贝壳从中间分开,送给她的哥哥一半,自己留住另外一半。千代掏出绣着哥哥名字的小巾着里的贝壳,对着光认真地比对了很久,开始思考起了他会更喜欢哪半的颜色。        

            

    风铃声代表有客人进来,母亲在后间忙作时,千代也会帮忙收钱。进来的是位戴着帽子和眼镜的客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应当和自己的哥哥差不多。而他笑起来时也会眯起眼睛,友好地对自己摆了摆手,他问,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一个人站在柜台这里啊。他的声音不大,很温和,像春天和煦的风,让人心生亲近。        

    妈妈在忙,爸爸去进材料了,千代一个人也可以帮忙的!        

    原来如此,真可靠呢。        

    他要了两个红豆馅的鲷鱼烧,说他有些走累了,想坐一会,如果可以的话,让千代再给他倒一杯热茶。茶水都是现成的,千代用棕黄色的油纸包好点心后和茶水一起端给了他。他一脸满足地捧过茶杯,抿了一口后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活过来了,他说。好久没这样逛街,走了这许久功夫,我的脚都有些痛了。        

    他环视四周,看着千代把托盘抱在胸前,栗色的眼睛望着他,眨动间闪烁着好奇,他也便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随后就像千代招了招手,示意让千代走过来,也坐在他的身边。没事的,我现下只是有些无聊。他又抿了一口茶,声音顿了一下,之后眼睛又眯了起来,向千代展露了温和笑意。千代觉得眼前的这个客人很特别,也很神奇,她愿意多亲近一点,也喜欢同他多讲一点话,甚至当对方的手温柔地抚摸上自己的头发时都不会觉得讨厌。        

    千代觉得,他有些像自己的哥哥。        

    “您……您会讲故事吗?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在说出口之后,千代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侧过头捂住嘴巴,匆匆地给对方行礼道歉,“抱歉!我太久没见到自己的兄长了,您感觉上有点像他,才会突然提出这样失礼的要求……真的很对不起!”        

    然后对方睁开眼睛看着她,这时千代才发现对方的瞳孔是很温暖的金色,像是他身上温度的来源,柔和地和窗中透下的春际阳光融合至一起。        

    “当然可以,敝姓有栖川,是个不入流的写书人。”        

            

            

    那是千代从未听过的,一个漫长到关于一个人一生的故事。        

    但仔细算下来时间,也并非有那么长,前后不过二年时间,而在故事里也便是几段话的功夫。三言两句,只言片语,语调和缓地描述着惊心动魄。有些地方太过细腻和晦涩,千代并没有完全理解,但却不想打断;而对方比起叙述,更像是在一边述说,一边回忆。他金色的眼睛没有看向千代,而望着的似乎是更加遥远的,记忆中的某个角落。途中千代的母亲从后间忙完后来试图拉回千代,笑着跟他抱歉说小孩子打扰了他,他却只说无妨,友善地留下千代,说让她再陪伴自己喝尽这一杯茶。        

    那后来呢?        

    ……他认为他不能逃避他应有的命运,他选择了自己接受上级对「他们」的裁决,再离开那里一年后,主动地接受了对他们「公开处刑」的命运。        

    好可怜。千代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那么他死了吗?        

    他……。        

    有栖川一直持续和缓的语调首次出现了止顿,他的目光从远方收敛了回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沉默,但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门口突如其来的风铃声和千代母亲的欢迎光临所打断。        

    “就猜到你会在这种地方,又在给小孩子说故事听吗?”        

            

    踏着声音步入门内的是位青年,他体形修长,步伐也很大,从门口到千代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些距离,他却几步就走到了。待离近后,千代才注意到青年的右脸颊上有黑色的,类似火焰一样的黑色痕迹,从脖颈处一直爬上来,蔓延至了右眼眼角。明明是有些可怖的疤痕,但眼前的青年却好像并不在意,没有刻意掩盖,也没有带上任何饰品试图分散视线。千代的视线一时没能离开那一片黑色的痕迹,青年看起来与之前的先生年纪相仿,但在黑色的痕迹末处却能看到鬓角处的少许白发,白与黑的对比一时竟有些刺眼。        

    “哎呀,你回来了吗,等你等的有些无趣,我便找了家店坐坐,这里的鲷鱼烧味道很好哦,你要不要也尝尝……喔,不经意间竟然被我吃的第二个也只剩半个了,但好在剩下的是馅料多的部分,试试看?”        

    千代本以为青年会拒绝,因为青年并不像之前的有栖川先生一般,给人以亲近随和的感觉,相反,从千代看到他进入店后,除去对母亲的招呼微微点头回礼以外,她甚至没看到青年的有过变化。尽管千代从未和他交谈过一言片语,青年身上自带的疏离气息还是让她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脚步落在榻榻米的地上,发出了蔺草被挤压的细微声响。而对千代来说本不应会被人注意到的动静却被青年捕捉到了,才刚刚接过有栖川手中用油纸包裹的半个鲷鱼烧,他的视线却突然回转,落在了千代的身上。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不!并、并没有!只是我觉得我站在这里,似乎打扰了你们的谈话而已。”        

    “没有的事哦,和千代能这样谈话,我很开心,不过我等的人来了,我也要走了。”说罢,他伸手从桌上拿起帽子戴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牵过了他的手。而对方也似乎习以为常般,任凭他牵着,配合着他的步幅大小慢慢向外走去。        

    “等一下,有栖川先生!您……您还没说完那个故事的结局,我有些在意!”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回头对她笑了,模样一瞬间让千代想起了猫。        

    “没有什么结局,正如我一开始所说,这是关于一个人的一生的故事,然而这个人还没能走完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也对结局一无所知。或许未来会有,或许我会将他写下来,即便如此,我写下的依旧只会是只有一个结局的故事。”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人的命运,不会只有一个结局的。”        

            

            

    ——大正七十六年,零式前中尉 三千院司,被公开处刑。        

    最后一页上,只有这样的一行字。        

    千代再向后翻,竟然已经是空白。        

    这和她曾经听过的故事一模一样,就连在开场序章中的第一句,也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书中看到了戛然而止后的结局,她听过的故事却没有终结。她无从得知曾经的那位有栖川先生和这本书的联系,她重新翻过书的扉页,虽然标注了作者,却没有任何作者的照片和简介,只有名字和一行字,那行字的意思有点古怪,比起是写给读者,更像是写给特定的某个人。        

            

    昭和二年         

    三千院 景纪  作        

    此生得逢,是我之幸。        

            

            

    -----------------------------------------    

            

    后记。        

            

    大正九十二年,已是大正的最后一年,在度过这个漫长冬天后,便是昭和元年。        

    而昭和元年的春天似乎来得很早,踩着三月的尾巴,帝都的樱花就开了漫山遍野。        

    千代总会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去看望她的兄长——高河刻人,前零式上尉,于大正七十六年被公开处刑。在那个时代,零式被处刑的军人不被允许留在帝都的土地上,连尸骨都不允准,甚至没有一块像样的墓地。而在大正八十二年时,由松竹梅财团出资,留下了一块纪念石碑,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刻下任何的内容,仅仅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巨大并且沉重的石头,矗立在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        

    他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只说这是用来纪念在那场战争中逝去的人们。        

    这不是为任何一人,只是为了所有人,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千代每年总会在她哥哥曾经喜欢的季节里去放下一束木棉。那块石碑总是被各式各样的花包围着,一年四季,从未间断,等不到看见有花朵干枯,就能看到有新的花捧放置上来。但今年千代在石碑前却看见了之前从未见过的物品。那不是花,而是一个纸袋,稍微离近些,还能多少感觉到温度,仿佛放下他的人还没走远。        

    ——是鲷鱼烧红豆沙的软糯香味。        

            

    千代突然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不同于店中客人到访时的风铃的轻盈响动,风中夹杂的是更加沉重并且缓慢的铃声,逐渐远去。        

    阳光爬上空无一字的石碑,渐渐填满了每个角落。        

    千代放下花,安静地凝视了石碑片刻,说了两遍再见。        

            

            

            

    ————————————————————————————————        

    高河刻人是我故事中曾经出现过的一个NPC,有关他的篇章可以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962/ 五里雾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560/  溺れる物は藁を掴む        

            

    主线就差不多这样算完结了 真的很感慨……第一次正经跑完一个企,一直到最后一章的最后一篇        

            

    总之我也是填了坑可以拉目录的人了        

    谢谢看过这个故事和评论过的每一个人。        

    事后会有两篇番外,作为中间发生的事的全部第一人称顺序叙述。        

            

           

          

         

        

       

      

     

    终章下·弥生
    AOKI_J 5
  • 三章◇再会之时
    Wi♑gs 56
  • #f19072
    3055 31
  • 再来半个FLAG
    某个非常熟练的男主 1
  • 终章上·残生

    整合目录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552/ 

     

    我从未见过海。       

    事实上,我也曾经在脑海里试图勾勒过海的模样。在我年少时,曾有人对我描述过海的样子,说那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到足以接纳任何异于自己的物种的所在,任何高级的或者低级的生命在海水的广袤面前会失去意义。他指着书上的那一片像是闪耀着神秘色彩的蓝色,笑着打趣说道可惜他也只是远观过濑户内海,并没有那个好命可以乘船破风起行。我问他原因,他却只是避而不答,只是说了句我不明就里的话,当时的我没能理解,甚至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有点怪的写书人念的一句我不懂的诗,或者哪本书里的句子。       

    而当我无数次地在夜里惊醒的时候,那句话反倒一遍一遍地在我心头浮现,如同被拂去灰尘的刻印,每回忆一次,就更加鲜明一分。       

    他说,一旦适应海水,就无法再回到岸上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谈了许多,谈了海生的妖怪,还谈了人鱼姬的故事,不过那些对现在的我来说只留有个模糊的印象,确切的内容我的确是记不清了。       

    不过我想如果现在让我看见大海,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跃入其中,并非是想要求死,只是单纯地渴求着在阳光下被温暖的海水包裹的感觉。除了呼吸以外的事情都无需加以思考,更不需要考虑该向哪个方向前进,因为在海水里所有的景物看起来都没有区别。       

    我在对他说出这番话时,他眯起眼睛,躲在被炉里的身体又向内缩了些,手里捧着装着散发热气的棕色茶杯,刚吃过鲷鱼烧的嘴边还有没抿干净的红豆沙,舔舔嘴唇的样子活像只餍足的发懒的猫——然后这只猫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说,你是想变成鱼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他对着我笑了起来,说鱼类通常忘性很大,他认识的某条人鱼,几乎每次见到时都要对他说爽朗地说初次见面,可他们明明见过很多次了呀。接着就兴致勃勃地讲起了那条有点脾气古怪的人鱼,对我说他们每次聊到最后,他都会很疑惑对方是不是真的记起了自己。说着说着,他的目光突然回到了我的身上。对方的眼睛的颜色很特别,是金色的,但平日里总带着的圆形的平光镜片,会将人的注意力的分散开,让人不大能注意到他的瞳孔。不过,我对那双眼睛记的很清楚,因为在很多夜晚里,我都是被那抹奇异又温暖的颜色注视着,安抚着,才能勉强入睡。       

    小司要是变成鱼,会不会记得我啊。       

    我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我想会的。       

    对方眨了眨眼,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跟着一同放松了些,几乎要忘记了还有半句话含在嘴边没能出口。       

           

    ……可我还是想忘了所有的,就当做从没存在过。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说。       

           

           

    残生       

           

           

    帝都四条河源町二街三号。       

    这个地方离市中心不算远,当然因为房租便宜,也算不上多近,不过考虑一下性价比,该算得上是十分划算了。房东森先生住在主屋,有栖川租下的只是别所,但好在有小门直通街道,所以平日里也很方便。只是森先生最近发现自己偶然从后街路过的时候,经常看不到自家房屋的小后门,甚至邮递员还反映过说森先生的门牌是不是该换换了,明明几次都是经过门前,却都注意不到,有几次还延误了信件的投递。森先生也和有栖川吃饭时谈论过——当然是以他喜欢的「灵异事件」的名义,本以为对方会感兴趣,没想到有栖川只是草草应了几声,后又说可能是因为房屋有些旧了,混在一条街上大同小异的屋子中,才没那么显眼。看着有栖川兴趣缺缺的样子,森先生不免有些失望,吃过饭后也没像以往一般留他在屋内喝茶,两个人便回了各自的屋中。       

    “真是吓我一跳,晚饭时他突然跟我谈起别人注意不到他房屋的事情,虽然这样瞒他我用了术式我有点歉疚,不过像这种事,也没办法说出口啊……小司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给的那本书很有趣。”       

    三千院比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瘦了很多,一半是因为伤病的缘故,但更多地是因为心情。不过和之前在SPST研究所的时候相比,还是相对好了些。虽然依旧少眠寡语,但在靠着他的时候,至少能安静地闭上眼睛,浅浅的入睡片刻。他还是多梦,即便在为数不多的睡眠时间里,也总会因为梦境挣扎着醒来,而每每有栖川问起梦境内容时,他便又沉默了下去。这种时候有栖川通常不会追问,会选择谈一些虚无缥缈的话题,像是他曾经的一个妖怪老友之类的,无从考证,但往往被他讲的妙趣横生,在滑稽之处让人莞尔,在紧张之处又忍不住屏气凝神。当一个故事结束,三千院总会觉得放松些,脑子里浮现的不再是那些幽深昏暗的如同甩不脱的淤泥一般的场景,而是一个个会说会笑,让人倍感温暖的妖怪。       

    三千院睡不着时,偶尔会与他谈起以前的事,但谈论的部分只有两段,只关乎两个人,其余的部分都只是提过便算,甚至从不提起,好像小孩子阅读画书一般,只执拗地反复阅读自己觉得有趣的情节,而自己不喜的章节,就草草略过。更多的时候还是有栖川在说,他会说很多人,很多事,有些与他自己有关,有些没有。但有时也会什么都不说,趴在床上打着瞌睡,这种时候有栖川总是离他很近,身体几乎要蜷缩在他的胸前。而对方身上的暖意仿佛有生命一般会慢慢从他的胸口扩散开,即使在冬天,身上也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三千院想,带着暖意的海水,或许也不过如此了。       

           

    四月是个温暖的季节,而帝都的四月是盛开着樱花的。往年这个时候,街上最是热闹不过,神社的赏樱祭上总是充满了人,枝垂樱会连成成片的粉,雾一样的缠在枝头。       

    但今年略有不同。       

    街巷中的气氛有些紧张,街头依旧拥挤,只是全然没了赏樱时本该有的那份闲适与安宁。人们步伐匆匆,小声议论着,而有的院子家门紧闭,院内居住的人几乎足不出户。这种情况并非一天两天,而是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时常能看见有葬礼,樱花落在黑色的棺木上,有些刺眼。有栖川没有仔细地阅读过报纸,但仅凭所见和与邻居和街巷中人的交谈,大概也能猜到遥远战局的状况。       

    ——大正七十六年四月,帝国军对外战线全面退败,全军退守帝都。       

    街道上一时间多了很多军人,有些人有栖川甚至还留有印象,他们身上多少都带有战场归来后留下的痕迹,有普通的人类军士,也有人造半妖,而民众看见他们再没了之前带着崇敬与自豪的眼神,大多只是低头匆匆走开。一时间城内的物价也飞涨,街头上有了更多的募兵宣传,有些年轻人选择加入,有些人选择迁移到更加偏远远离战火的村庄去。都内的店铺和生意场所经营都趋于惨淡,唯有剧院和居酒屋的生意愈发红火。路上时常有醉汉在高谈阔论,但很快就被人拉到一旁捂住了嘴。街上的游警也多了起来,不过这对日益混乱的社会秩序依旧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有栖川原来还会劝说三千院随自己一同在街上走走,身上太过明显的妖异纹路他会用幻术帮他掩盖住。三千院通常并不情愿,但有时也会答应,他会穿起厚厚的外套和斗篷,带上手套,像个小孩子一样牵住有栖川的手,陪他走过几条街,买几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大多时候是纸笔和各色的和果子。有栖川也曾带他去过一家古董店里,却只是站在一旁和店长交谈几句,他们谈的很普通,连古董都未曾谈及。也曾路过被他弄坏过雨伞的伞店,他站在一旁,远远地道了歉,而店家似乎并不记得他是谁,只是对着他普通的笑了笑。然而隔过几个月后,再路过相同的地方时,却是已经关闭了。不过三千院现下已经很少出门,即便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抗拒出行,满街的旧日同僚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三千院曾经问过有栖川,说,我是不是只是在逃避自己本该和他们一般的命运。       

    你认为你的命运是什么?他反问道。       

    三千院沉默了。       

    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有栖川拉住他的手,温度顺着指尖逐渐传递过来。       

           

           

           

    ……我并非没有想到过死亡这个字眼,也并不缺乏实施它的意志。我没有自救的能力,但我依然渴望能触碰到某些温暖的,让人安心的物体。一只会在我脚边打转的猫,一个愿意将糖果分给我的孩子,一个会笑着对我说欢迎回家的室友,一个许久不见会与我一同饮酒的同僚。我愿意和他们一起看明日的太阳,拾起我所剩不多的勇气与他们一起往前缓慢地迈出一步。       

    但我不确定他是否是那个人。       

    他拥有漫长的寿命,我想即便是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所有人的年岁交叠起来,他的年龄也依旧不遑多让。他从未在某处过久的停留过,他看过我从未见过的山与川,见过远超出我理解范畴的人和事。他是个旅人,从神秘的异界而来,在无干他的生命里穿梭着,见证然后记录。       

    我反视自身,我是否有值得他所书的地方?我是否有值得他停留的意义?       

    我们生命的交集又会有多久?       

    他说与我曾有过“约定”,但我此刻却不记得与他约定过的详细内容。我无数次地试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得到却只是不成句的零散片段。       

    那是否意味着,约定完成后,他就会起身离开?       

    我惧怕得到问题的答案,比死亡更甚。       

    今夜的我依旧在深夜醒来,胸前充斥着暖意,他的头发软软地伏在我的胸前,我没有动作,害怕吵醒了他。       

           

    但我知道,梦总是会醒的。体型巨大的鲸鱼尚会搁浅,不属于水中世界的人类,总会被冲回岸边,等到潮水褪去,就只有被水浸透了的,冰凉的沙地。       

    从春到夏并没有经过太久,而冬天来得依旧很早,天气很快转凉了。       

           

    大正七十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军国首相黑泽总一郎因病逝世,随后不久,帝国签订战败条约。       

    我想,是时候醒来了。       

    我想出去透透气,去看看外面的雪景,我说。好啊!他回我道,他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了外套,说要陪着我去,还说新年才没过多久,想和我一起去神社参拜,顺便带我去见他一位老友。我答应了,他随我一同出了门。他在这条街上人缘很好,即便现下时局里人心不免惶惶,邻居对他依旧热情,他转过身和人聊天,放开了我的手,伸出双手接过对方递上的还散发着热气的点心。       

    我对他说想到附近转转,一个人走过了街巷转角,心里默默说了再见。       

           

    大正七十七年一月十三日,失踪的零式前中尉,三千院 司,自首于四条河源町临时军务所,主动要求公开处刑。       

           

          

    ——————————————————     

    咸了这么久,来补补结局。     

    还没结束,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     

         

        

       

      

     

    终章上·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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