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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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草草、短短地寫寫,以三輪車追趕蒼海兄的跑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有部分劇情重複(】
待啟明攀上天幕,東方便沾了旭日的白色。遠處起了鳥叫,樹梢震顫著,很快從上面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應和。鳥鳴婉轉,又或嘰喳,過了一會兒,好像要回應什麼似的,從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咕、咕”的叫聲。迷亭信樂倚在長椅上,闔目聽著。是杜鵑啊。迷亭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看到蒼海已經整理起了樂譜,隨即又想起對方要坐早上的電車。迷亭原本想說點什麼,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對了,之前呢不能聽蒼海兄拉幾曲子啊,舞會上的曲子雖然悅耳,但聽久了忍不住都要睡著了。”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蒼海答。
迷亭只是隨口一提,并沒細想,說起來曲子,也只能想到時下在市井流行的,便報上曲名。蒼海聽後笑笑,便拿出琴盒中的“洋三味線”,提起琴弓。迷亭目不轉睛地看著,片刻便見蒼海握著琴弓的手擺動,又是片刻,便響起有幾分低沉、卻與樂器體積相稱的音色,所奏出的曲子正是迷亭所說的。
“對,對,就是這個。”迷亭未想到對方竟然真地演奏起自己所說的曲子,聽到自己熟悉的曲子奏響,便不自主地隨著唱了起來,並用手掌打起了拍子。熟悉的地方,便高聲亢歌;不熟悉的歌詞,便以模糊的舌音糊弄過去;到了對唱的部分,再捏著嗓子,裝作是女性,隨機又變成渾厚的男聲。約莫是唱歌會活動肺部的關係,唱了幾句後,不知為何,原本就愉快的心緒,變得更為朗闊,甚至讓迷亭有些飄飄然了。蒼海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也不停地唱著,到了曲末,頭腦浸在歡愉裡,已經變得有些糊塗。又想起在花街時看到藝妓的姿態,便學著記憶中的樣子,摟著蒼海的脖子,輕輕挽起奏著“洋三味線”的蒼海額前上的髮絲。
不知怎的,原本迷蒙的腦袋,一下子便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殘留在指腹上、蒼海那一縷髮絲的觸感。
蒼海的頭髮並不稀疏,也不像尋常男子的短髮那樣粗硬,但絕非如女子般綢緞似的頭髮——蒼海並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繼而學著游女的樣子,抽開拂過蒼海那縷髮絲的手。也是這時,隔著條街道,傳來了一聲呵斥。
琴聲戛然而止。
迷亭鬆開摟著蒼海脖頸的手,以雙臂支撐起身體,靠在長椅背上。蒼海收好琴盒,那張側臉卻已經忍俊不禁地勾起弧度。迷亭未曾見過滄海笑得這麼厲害,身為笑匠,自然對對方這個反應感到高興,便也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蒼海說道:“信樂君。”
迷亭應了一聲,又聽到對方開口:“有時候我在想,世上多一些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迷亭一愣,思索起蒼海的意思,後者卻已經將東西收拾好,要起身離開。末了,再招手道別。迷亭也向對方道了再見,隨後便坐在長椅上,繼續想著滄海所說的話,卻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的意思。若是世上多了一些像是蒼海似的人,似乎比多了些自己要更好——不,也不是,要是世界上多了很多蒼海兄這樣的人,那自己迷戀的立場恐怕也不會如此堅固了。迷亭想著,不禁為自己所思笑了起來。今日寄席沒有表演,也因此不用著急,所幸在長椅上一人練習起來了落語。或許是心情愉快的緣故,見到行人來往,迷亭也不知道為何會伸出手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過了會兒,迎面走過來一對女性。迷亭問了聲早安,被其中一人以懇首回應了。原本以為對方不會駐足,拉著另一人手的淺褐色頭髮女性卻停了下來,不知從何處抽出紙筆寫了一陣。
仔細一看,兩位都稱得上是靚麗的美人。執筆的那位眉眼中帶著種莊重的氣質,舉手投足間能令人感受到溫和的特性,頭髮上兩隻獸類的耳朵毫不遮掩地露在外面。從形狀來看,大概是犬或是狐狸,這位小姐想必是犬類半妖吧。而另一位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黑色的劉海上有一縷深紅,白皙的臉上則紋了蛛網似的紋路。正當迷亭疑惑的檔口,拿著筆的女性將紙反轉過來,迷亭便仔細讀起由對方秀麗字體所寫的話。
“您是剛才唱歌的那個人吧?”
“啊,是。”迷亭點頭以應,女性亦懇首,又在紙板上寫了什麼。她身後的女伴站得筆直,似乎從剛才起就不見什麼表情。
“我剛才在遠處聽到了您的聲音,所以想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位在彈奏什麼樂器?”
迷亭或多或少察覺到這位小姐無法說話:“是呀,剛才是有人在彈琴。”
“彈琴的那位現在在……?”對方的筆略有些急促,最終停了下來。
“哎呀……是這樣,我在這附近散步的時候,突然有個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是條鹿,而那鹿上面又馱著個人。”迷亭答著,注視起這位半妖小姐的反應,“我看到那鹿,心下一驚,原本在散步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隨後那人就從鹿上走了下來。”
女性雖不能以言語回應,一雙赤色的眼睛卻並未移開,而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迷亭。既然對方還有興致聽上一聽,迷亭也就不客氣地繼續說了下去:“那騎鹿的人像仙人一般,手裡拿著個……拿著個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樂器,仔細一看,是件又圓又胖的樂器,但又有點像三味線。就叫那東西洋三味線好了,這洋三味線聽起來低沉,但卻好聽……我好奇之下,叫仙人演奏幾曲,就隨著唱起來了——等天亮了,人家就騎著鹿走了。”迷亭說完,眼角的餘光又撇到蒼海從舞會上拾來的花。滄海走得倉促,忘了帶走這些花,迷亭也感到可惜,又想起店裡並非沒有地方擺花,縱然是擺不了了,也可以讓若江小姐的眼眶裡面換上幾朵,於是更為可惜。恰好說道故事的結尾,那就再加油添醋一筆:“仙人臨走前不知施了什麼法,就在這椅子上留下了這些花。你看,這花不像附近會有的吧?”他拿起其中一朵,給那半妖女性看,對方失笑著點點頭,又埋頭寫了什麼。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嗯?”迷亭做了個疑惑的怪表情,對方又是輕輕一笑。
“好像在廣播裡面聽過,您是落語家嗎?”
“啊,是的!我是迷亭信樂,二目。您聽過我的段子嗎……?”迷亭問道。迷亭派的大師長助不怎麼喜歡新時代的表演方式,一是說廣播不見落語家的臉,會使落語家失去對自己技藝的追求;二是說在廣播裡,無法像在寄席中一般做到與觀眾互動,也因為新技術的關係,失去了落語的精髓之處。儘管師傅守舊,迷亭信樂卻對新技術並不排斥,也在廣播裡與其他新人一起,演出過幾個古典落語的段子。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知道,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聽眾。
“是,我在廣播中聽過您的聲音,剛才聽到您講故事的腔調,覺得有點耳熟,沒想到真的是您。”對方的耳朵在頭頂抖動著,過了一會兒,這位小姐又在紙的末端加上了一句:“我的名字是石野心。”
“石野小姐是嗎……原來如此!謝謝你!改日來寄席吧,表演結束後我會以點心和茶水招待的!”迷亭笑道,又看到椅子上的簇擁成一團的花束,“對了,我住的地方沒什麼地方擺,兩位有意願拿走嗎?”話畢,他記起蒼海是隨意拾來的花朵,給兩位女士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一想花原本就是從地上採來的,即刻便釋然了。
“我沒有問題,我問問看龍姬。”石野小姐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向一同前來的女伴做了些手勢。想來龍姬是女伴的名字吧。黑髮的女性點點頭,也走近了些。
迷亭說道:“稍等稍等,我來為兩位分一下。”說完便粗粗數了一遍,他將不大好看、已有些枯萎的花朵挑了出來,再分成兩等份,用自己從舞會無意間帶出來的奇怪緞帶綁成兩束——還有一朵,因為再放進去花束就不是等份了,迷亭便自己拿著,和其他頹敗的花朵放在了一起。大功告成後,再將花束分予兩人。被謝過後,迷亭便告辭離開了。
通往室內的列車飛馳得極快。路上,有孩子不知何故哭了起來。母親抱著那女孩,有幾分難堪地望向四周,在或是不耐煩、或是同情的目光裡,小聲道著抱歉。迷亭湊過去,在那母親帶著膽怯的目光裡,將最後一朵花遞給了幼女,隨後逗弄起孩子來。等到車再次停下,迷亭從火車上走了下來。
胸膛中不知為何燃起了蓬勃的心情。他人的苦楚和心緒似乎已經變得可以理解,卻絲毫影響不了自己的心情;反之,自己卻好像能對世上所有人生出好意來。迷亭想著,奔跑了起來。在三伏天裡,西式襯衫有些過熱了,他解開釦子,好讓微風拂過自己被汗水打濕的後頸。猶如鳥籠般被精巧構築地寄席,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終點。等他跑到那兒後,久未活動的身體已經有些疲勞,但仍讓他感到由衷高興。迷亭信樂喘著粗氣,推開寄席的門。一個粗壯的熟悉身影正在房間的角落裡蹲坐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先開口了。
“彌生因為腹膜炎死了。”
【天吶,我怎麼看不太懂自己在寫什麼……反正是個過渡。舞會之後再補,先發這個(。)要是有OOC的地方請戳荔枝人,大感謝】
◆感谢深夜还帮我校对的基友,你是我最爱的小天使。【够
◆感谢和我互动的九堂白,软绵绵的萌妹子真是好吃。【这里不是获奖感言请你适可而止
◆序章写的那么糟糕真是对不起大众,以后我会更认真的。
<壹>
放了学的少年们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笑着打闹着,整个街道都变得热闹起来。
泽野英和同学道别之后,哼着歌走进了自家的花店。“我回来了!”泽野英笑着和父母问好,然后大声地问了一句:“哥?!要回家准备晚餐了哦,一起走吧。晚上吃乌冬怎么样?”
“小苍不在。”母亲笑着回答,“辛苦你了,小英。”
“咦?今天哥哥不是休息吗?居然不在店里?真是难得诶。母亲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说是去街角那的咖啡馆。”
“那家他念叨了很久的咖啡馆?哥哥不是说那个叫咖啡的玩意很苦很难喝,居然还会去啊?”
“他之前还有去过几次的,似乎很喜欢那里的西洋点心呢。”
“什么?那哥哥还回来吃晚饭么?哼,就算回来,肯定也已经吃点心吃到饱了,说了多少次,要好好吃正餐,他怎么总是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点心?”泽野英不爽地皱紧眉头,“母亲,我做的料理很难吃么?为什么哥哥吃的时候总是挑三拣四的?”
“才没有那回事,小英的料理很棒哦。”母亲拍了拍泽野英的头,“小苍只是爱吃甜的,虽然他会很嫌弃的样子,其实他还是会好好吃完的。”
“哼,他的早餐总是会剩下一半。”泽野英忍不住抱怨着,“不好好吃早餐对身体可是很不好的。”
“小苍早上有点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无奈地笑着,“你啊,也只会嘴上抱怨。”
“还不是母亲和父亲从来都不说他,他才变本加厉。我可是为他好。”泽野英叹了口气,“明明是当哥哥的,居然还要我替他操心。”
“没错没错,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教说教。”
“算了算了,看在小时候他照顾我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泽野英听到哥哥要挨训,立马转了口风,拎着书包的手举起来连摆了几下:“我回家去准备晚餐了。”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落日的余晖将咖啡馆镀上一层柔光,临近晚餐时间,咖啡馆里只有零散的一两位客人。
“九堂,巡警大人的曲奇好了,麻烦你端上去。”赤隼土笑眯眯地把刚烤好的曲奇递给了九堂白。
“巡警大人又要了一份嘛?今天已经点过三份了吧,比上次还多。”九堂白小心地把碟子放在托盘上,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往二楼走去,嘴里依旧嘟囔着:“都快吃晚餐了,巡警大人吃这么多点心可不好呀。”
咖啡馆的二楼环境更加幽静,被隔断挡住的卡座从外面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九堂白轻声地说了句打扰了,绕过隔断。穿着深灰色和服的泽野苍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巡警大人,这是您追加的曲奇,我放在这啦。”九堂白小心地把碟子放下,又把桌上已经空掉的碟子收了起来,她看了眼已经没有热气的咖啡杯,笑着又问了一句:“咦?咖啡还有好多,已经凉了,我给您换一杯吧。”
泽野苍想要去拿曲奇的手顿了一下,另一只手垂下拽了一下衣摆说道:“谢谢,不用了。”
九堂白又看了眼孤零零放在桌角的那杯咖啡,越看越觉得分明是一口都没喝。“巡警大人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口味?您上次来的时候,咖啡好像也没喝呢,真是可惜。”
泽野苍放下手中捏着的曲奇,推了推眼镜说道:“嗯,有点。”
“咦?巡警大人怎么没有加方糖和奶精?”九堂白将咖啡杯端起来,“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人告诉您么?黑咖啡确实又酸又苦,比较难入口呢。因为客人的口味会有各种不同,所以本店会直接上黑咖啡,然后提供方糖和奶精让客人自己动手调出喜欢的味道。第一次来的话,店员会给您示范的呀?”
泽野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像是那位店长接待的?当时因为比较好奇,闻起来又很香自己便直接喝了一小口,然后便被这奇怪的味道吓到了。好像那位店长只是一直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泽野苍紧了紧摆放在膝盖上的手,拇指刮了刮食指的指甲说道:“嗯,我不知道。”
“可能是忘了吧,难怪大人总是不喝咖啡。西点就是要配上咖啡吃起来才会更美味哦。”九堂白轻轻晃了下手中的杯子,“而且一定得是温热的才能有那种口感,我下去替您换一杯。”说完不等泽野苍回答,就下楼了。
更美味?泽野苍看了看面前的曲奇,拿起来一块送入嘴里。心里想着,就这样吃也挺不错的。
赤隼土看见去而复返的九堂白居然端着咖啡杯,问了一句:“嗯?雅座的客人居然要续杯了?”
“不是续杯,巡警大人根本没喝,这杯已经冷了。”九堂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巡警大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谁接待的,居然没有告诉他要加方糖和奶精。我还奇怪呢,他之前来也是,总是不喝咖啡光吃点心,真是浪费。”
九堂白把冷掉的咖啡倒了,重新取来一个干净的杯子。“麻烦店长大人再做一杯吧,我给巡警大人换一杯上去,然后给他示范一次。”
赤隼土眯起眼睛笑了声:“磨咖啡豆确实挺麻烦的呢。九堂,我记得前几天你休息了半天吧?之后记得补上哦,不然可是要扣工资的。”
“诶?什么?”九堂白抖了抖耳朵,有些茫然,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才想起,“是我变回半妖的那次?分明是店长您叫我休息的呀?”
“不错,是我让你休息的,可是没说不需要补上啊。”赤隼土转动着手柄,咖啡豆被碾碎时发的细微声响似乎愉悦了他,“毕竟,我只是店长,上面可还有位老板。考勤对员工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是……我知道了。”九堂白揪了下头上的缎带,皱起了一张小脸,苦兮兮地回答。
端着冲泡好的咖啡,九堂白耷拉着耳朵回到了二楼。“打扰了,巡警大人。这是刚泡好的咖啡,我来为您示范。”
泽野苍又拽了一下衣摆,说道:“曲奇,吃完了。”看了眼似乎有些惊讶的九堂白,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下眼镜:“你刚才说咖啡配上西点更好,请帮我再追加一份。”
“好,好的。”九堂白放下手中的杯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等下我会再帮您送一份上来,我们还是先来调咖啡吧。巡警大人口味偏苦一些?还是甜一些?”
泽野苍抬起手,想起刚刚才推过眼睛,便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说出一个字:“甜。”
轻轻地碰了下杯壁,九堂白又用咖啡匙搅拌了几下。“现在温度应该差不多了。那我先帮您放两块放糖吧,”九堂白麻利地夹起两块方糖轻轻地投入咖啡杯中,然后又拿起一旁的奶壶,“奶精我先帮您到上一些,您尝一口,不够再添。”
泽野苍接过九堂白递来的咖啡,看了眼杯中不再是纯黑色的咖啡,点了点头,啜了一口。九堂白看着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泽野苍,有些期待地问了声:“怎么样?”
泽野苍左手的拇指忍不住又挂了挂食指,放下杯子,点了点头:“还行。”
九堂白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又摇了下:“您可以试着再加些方糖或者奶精,自己调配也是喝咖啡的乐趣呢。”
泽野苍看了眼糖罐和奶壶,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去忙吧。”
“您客气了。”九堂白收起桌上空了的碟子,“您要的曲奇我会尽快帮您送来,记得要一边喝咖啡一边吃哦。”
泽野苍点头应下,看着九堂白甩着尾巴下楼,皱起眉头看了看桌上的咖啡,伸手把糖罐和奶壶拿了过来。多放些这个好像确实能变得更好喝。
第二天开店前准备时,观月莲奇怪的问正在摆放鲜花的竹园优哉:“我记得雅座里的方糖和奶精前天刚加添满吧?这几天来雅座的人很多嘛?这么快就没了。”
“嗯?一般二楼的客人比较少。这几天……?好像也没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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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野苍踩着晨光刚走进警局,就看见巡警队的后辈--山吹大贵苦恼地盯着排班表。泽野苍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还未询问就被拉住了手臂。
“泽野前辈!请问您7月7日那天有什么安排吗?”山吹大贵仰着头瞪大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急切地看着泽野苍。
泽野苍想了一会,回答道:“没有。”
“太好了!”山吹大贵欢呼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泽野前辈,能不能拜托您和我换一下班?那天我正好有些急事。其他人好像都不太方便,拜托您了!”
“可以。”泽野苍点了点。得到肯定答案的山吹大贵开心地蹦跶了一下,松开紧握着泽野苍的手,又不住地道谢。
泽野苍摆了摆手,回了句不用客气。
过了几天,泽野苍看到家家户户门前竖起了挂满彩纸的竹枝才想起,原来是七夕要到了。
到了七夕那天,巡逻中的泽野苍看着街上许多成双成对的情人们,心里惦记着出门前小英塞给他的两个梨子。因为穿着警服又要巡逻不好携带,便放在里警局里了。等巡逻了一圈之后,正好路过警局的时候,可以拿来解渴。这样想着,泽野苍的脚步不由地快了一些。
当泽野苍手里捧着两个梨子,晃悠着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巡警大人,日安。”一回身,他就看到了咖啡店店长赤隼土那招牌式的微笑。
“日安。”泽野苍打过招呼,往一旁退了两步,想让他先过去。
赤隼土往前走了两步,却停在了泽野苍的身旁,眯着眼看了看梳着整齐发型,扣子一颗不落扣到领口的泽野苍,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巡逻时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巡警大人好像昨天也在巡逻,今天不应该是那位金发的小巡警巡逻么?”
“换班。”
“哦,毕竟是七夕嘛,年轻人总是有很多活动的。巡警大人没有一起过七夕的对象么?”
“嗯。”
“哎,我店里的那些小家伙们也都和情人们出去过节了。剩下我一个,只能闭店休息。”赤隼土好似无奈地叹息着,脸上的笑意却是又增了几分,“巡警大人,你看这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们两个形单影只,真是可怜呢……不如,我们凑个对,一起走吧。”
“嗯?”泽野苍楞住了,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瞪大了眼睛疑惑得看向赤隼土,“不……”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感谢我。”赤隼土笑着伸手指了指泽野苍手中的梨子,“好大的梨子,还有两个。巡警大人一定吃不完吧?我可以帮你吃一个。”
泽野苍张了张口,握紧手中的梨子,无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竹枝。一张垂落的彩纸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呐呐地吐出一个字,嗯。
“走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可以坐下来慢慢吃。”
<待续>
前置: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821/
引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040/
事件篇(上):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46/
事件篇(中):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91/
事件篇(下):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548/
尾声解决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811/
“吉祥寺和冈山将车停在吊桥边,此时那幢漆黑的别墅已尽在眼前。
‘车子不能再往前开了。’冈山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前面的吊桥。“吊桥太窄了。”
‘没有别的路可以通过了么?’
‘恐怕是的。’ ”
稿子就要写完了,剩下的还有润色修改。甘井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从小松先生公馆里发生凶杀案,到现在也不过两天,那日断裂的肢体,空洞的眼睛,还有满地的鲜血都还残留在桃的脑海里,闭上眼睛,就仿佛能够嗅到那浓浓的血腥味,鲜血变成化不开的雾气,包围着她,怎么样都甩脱不掉。连夜的噩梦和脑中翻滚的故事让甘井夜不能寐,尸体和冤魂催促着她把恐惧付诸于笔尖,化成文字。
“雨生老师,这次稿子完成的特别快呢。”主编十三間先生打来电话。
“这次,毕竟。。所以特别有灵感。”
电话那头十三間先生似乎笑了两声,
“那么雨生老师,既然这么快完成了稿子,要不要去舞会呢?”
“舞会?”
“正是,是在帝国大酒店举办的七夕主题的舞会。我这里有邀请函,可以和石野君一起去哦?”
“不。。不用了!”甘井下意识地拒绝,接着意识到这似乎不够礼貌,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要修改稿子,可能,可能没有空去。”
“如此,那我就让石野君带着弥弥去吧。”
挂掉电话,甘井摸摸自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变卖家产重新开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疲惫的情况了。
“等到稿子完成,就能睡个好觉了吧。”
“公馆外面围着一圈铁栏杆,高高的栏杆顶上被做成防盗的矛形,围栏正面是一扇高大的铁门,门上花茎缠绕,华丽非常。穿过打开的铁门,公馆前的院子正中砌了一个西洋喷泉,喷泉边上站着一位看起来40岁左右的女士,她一头黑发整齐地落在背后,穿着黑色的制服裙和白色的围裙,引人瞩目的是她的头上,竖着一对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尖耳朵,背后也有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她鞠了一躬,向着吉祥寺和冈山自我介绍道,
‘两位好,我是松先生的管家,真由美。’ ”
甘井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眼时,阳光正穿过树梢透过纸门照进来,浸透纸门上的金色涂料,在被子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影子。庭院里有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叮铃地一响,影子晃动起来。
“是谁?”甘井刚刚从好不容易来临的安睡中醒来,还有点茫然,敲门声又响起来,她披了衣服去开门,一边想着到底是谁会大清早的来找她。
“最近没有约人出门,主编有事只会打电话来,”甘井边想边拉开屋门,屋外的阳光让她眯了眼,
“石野就更不可能了,”甘井揉着眼睛去开玄关的门,“我交过稿了,他没有理由来找。。。”
甘井迷糊地打开门,然而当她抬头看见门外的人,睡意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石野抿着嘴,表情有点严肃。
“我交过稿了!”甘井看到石野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常年拖稿形成的惯性,还是因为,今天的小编辑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我知道!”
“。。。。”
甘井不知道怎么接话,石野也皱了眉头像在思考什么。一时间沉默蔓延,连空气都似乎凝结住了。
“去神高祭吧。”终于,石野吸了口气,开口道。
“那是什么?”
“。。你在屋里宅了多久?”石野有点无奈,“九十九神高祭,在九十九神高举办的祭典,听说开放的旧校舍能遇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一起去取材吧,给下次的稿子积累素材。”
“我。。我不去。”甘井见石野的目光由于她的拒绝变得锐利,小小地退了一步,偷偷往门后躲了躲。但是为什么要心虚呢?甘井不愿意去想。
“我想休息,还有书要看。。。喂!!”
石野不等甘井把话讲完,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拉。
“等等!我不去!!喂!!!”
甘井想要后退,但是山犬半妖的力量还是更大一些,甘井无法挣脱。
“等等等!等等!!”
“至少让我换个衣服啊!!我还穿着睡衣呢!”
甘井无奈地放弃了抗争。
“‘啊————————!’一声尖叫将所有人都引出了房间。吉祥寺和冈山对视一眼,急忙朝着楼下尖叫声的来源跑去。
真由美小姐跌坐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房间中,松先生脸色青白地趴在地上,双眼大睁,嘴角溢出血沫,装咖啡的杯子倒在一边,咖啡浸透了松先生的衣服。
吉祥寺皱着眉头上前,仔细地看了看松先生通红的眼睛,又凑着闻了闻味道,表情严肃,
‘有苦杏仁的味道,’吉祥寺直起身,‘是氰化物中毒。’”
七天的九十九神高祭已经到了最后一天,然而前来参观的人数有增无减,特别是今晚将要举办的花火大会,更是吸引了无数游客。
甘井跟着石野走在校舍的走廊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甘井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走廊尽头有扇窗子,窗外一只黄雀扑扇着翅膀飞过,楼下响起少女小小的惊呼。
“根本没有遇到灵异事件啊。”甘井吐了口气,甩着袖子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有几个穿着小洋裙的女孩子围在一起低声交谈,似乎是被刚刚飞过身边的雀子吓了一跳。
“只有安静的走廊,飞翔的小鸟和胆小的少女~”甘井看那几个女孩子挽着手匆匆离去,“被小鸟吓跑的少女。”她补充道。
甘井转过身来,看见石野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言不发。
你今天有点奇怪。甘井很想问问石野到底怎么了,但是直觉阻拦了她,仿佛只要她开口问出问题,平衡就会打破,残酷的现实会将她吞噬。所以她没有开口,她在等待。
石野往前走了一步,正要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咦?”石野回头看向楼梯处,一个中年人慢慢地走上来,“石野编辑?又遇见了,真巧。”
“白川先生。”石野对来者点点头。
“白川先生也来玩?怎么没跟铃原先生一起?”
“哎,是啊,我以前在这里当体育老师,所以趁着神高祭和让治来看看,谁知道和他走散了。”
“啊,那要不我们帮你一起找找铃原先生?”
“不用不用。”白川笑着摆摆手,“让治不用找也会出现的,你好好地跟这位小姐约会就好了。”
“不不,白川先生你误会了。”石野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甘井。甘井看着石野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耳朵有点发红。
白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摸着校舍墙壁叹了一句,“真怀念啊。”
“我姐姐也在这里上过学呢。”石野咳了一声,转开话题。
“唔,石野么?似乎是有这个姓的学生,不过没有交谈过,记不大清了。”白川摇着头自嘲,“哎呀,年纪大了,记忆力都不好啦,记得以前我跟学校的保健医生关系不错来着,现在连他的姓氏都记不起来了。”
“是北井医生么?还是北川来着?姐姐似乎提到过。”石野回忆道。
“不,”白川摇摇头,眯起眼睛看着窗外。
“应当是个更罕见的姓氏,像是武将那样。”
跟白川分别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人群慢慢地都朝着学校操场或是小山坡那样宽阔的地方聚集,三三两两地扎堆等着花火大会。
“看来是遇不到什么灵异事件了。”石野抬头看看天色。
“走吧,我带你去个观赏花火的好地方。”
石野说的好地方是校舍的天台,校舍有六层,顶上的天台没有遮挡,能看见很远的地方。
“这里视野真好。”甘井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等花火开场,石野走到她边上。
“我小的时候特别想和姐姐一样在神高读书,”甘井转头,看见石野跟她一样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似乎因为惋惜,他头上的耳朵有些向后耷拉着。
“可惜还没等我到入学的年纪,神高就关闭了。”
“刚刚那个人,是侦探社的白川先生。”石野突然转了个话题。
“侦探社?”甘井微微睁大了眼睛,两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是,侦探先生么?”
“不不,”石野勾了下嘴角,“确切的说,应该是侦探先生的伴侣吧。”
“前段时间,我去找铃原侦探,”石野动了动耳朵,“听到了故事。”
“从前有个人,他参加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是个反妖异的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人都厌恶着妖异,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妖异对他们来说太强大了,于是他们就抓捕和虐杀那些弱小的半妖。”石野停顿了一下,甘井动了动握紧的双手,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
“有一天,这个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异,他变成了一个狂骨的半妖,”石野接着说,“他很害怕,这让他更加憎恶半妖,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去虐杀更多半妖,他策划了一起连环谋杀案,可惜因为意外,最终死掉的,是他自己。”
“你。。”甘井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发干,她听出了石野说的是谁。
“你在说什么?”她听见自己这样问到,声音如此冷静,带着自然的疑惑,然而实际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甘井,”石野转过头,看着甘井,“事情的真相我都明白了,铃原先生,都告诉我了。”
甘井浑身冰凉,似乎连心脏都冻结了,她想否认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石野已经知道了一切,再怎么装傻也没有用,她动了动身体,想掉头走开。
“我把天台门锁了。”石野切断了她的退路。
“所以,”甘井咬了咬下唇,“你想。。”
“不,我不会做什么,”石野垂下耳朵,“室井的死是他自己活该,小松先生和真由美小姐都是他杀的。”
“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内疚。”
甘井愣住,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咻——————”
烟花窜上高空,在天上炸开一片绚烂。
等到甘井回过神来,想抬头看看烟花,却发现看不清楚,有什么模糊了她的视线。
“哎?别哭啊?”石野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想给甘井擦眼泪,却被甘井一头扎进怀里,埋在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石野举着手呆住,半晌,犹豫地环住了甘井,拍了拍她的背。
“不是你的错。”他又说了一遍。
“呜,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就原谅我么?”甘井好容易止住眼泪,还有点哽咽。
“嗯,那不重要,”石野抽了手巾给甘井擦掉眼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总之,你是甘井桃。”
甘井又想哭了。
“其实我也是个半妖。”
“唔,我有猜到一些。”
“但你一定猜不到我是什么的半妖。”甘井忍不住微笑,带着一丝得意。
“给你看个东西。”甘井不等石野回答就转过身,把和服的衣襟扯松,脱下来露出了后背。
一朵烟花正好绽放开来,照亮了少女的后背,她的背上一对黑色的小翅膀舒展开来,放松地扇了扇。
“天狗的。。半妖。”
“其实我最后确实袭击了砂先生,我泼了他一脸氰化物。他看到了我换杯子,大概也猜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慌了。”
“嗯?他是因为这个跑的?”
“这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是妖异,我能泼到他只能说是运气吧。那时候我好像感受到了风,回来以后翅膀就又长大了一些。也许不久以后我可以获得一些天狗的能力了。”
-写了和店长先生巡警先生的互动,如有OOC还请多多包涵
-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回忆杀和互动写在一起啦,最后一看发现回忆杀好长啊——真的好长。
-以及感谢观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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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邮差先生,你知道九十九神高祭吗?”
“哎?我,我并不知道。”鹿沼说着把手里的信递到了婆婆的手里,“这是你的信,请记得拿好。”他双手扣住婆婆瘦小苍老的手指,轻轻握住然后松开了。
“我的孩子当初可是九十九神高的学生哦。”婆婆说,“废校十年之后,作为祭典再开了呢。”
“哎,是吗?真厉害。婆婆要去祭典吗?”
“哎呀,虽然想去,可是我有些走不动了。”婆婆烦恼的捂着脸说道,“人一老就哪里都不能去了,现在想想年轻真好。”
“扎上头发,穿上漂亮的衣服,去见那个英俊的少年郎……青春的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邮差先生也是。”婆婆拉住了鹿沼的手,“要好好珍惜现在哦。”
“嗯,是的婆婆。”鹿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翻坐上了自己的自行车。
“天气热了,邮差先生也很辛苦呢。”婆婆说。
“婆婆也是,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鹿沼对着站在门口送别自己的婆婆说道,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贰-
“婆婆,婆婆你在家吗?”
鹿沼隔着门向房子里面喊,一般他来送信的时候,婆婆总是会坐在庭院里面发呆。
每次看到鹿沼的时候,都会露出欣喜的笑容开门迎接他。
这次因为自行车的故障,他比往常要晚到一点,虽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但是天还是很亮。
可现在婆婆家大门紧闭,似乎并没有人在。
难道在睡觉吗?鹿沼想。
“婆婆,我把信放进邮箱了,记得要收哦。”他朝着屋子里喊道,然后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鹿沼叹了口气,把信封塞进了邮箱里。
这是最后一封信,他原本想在送完信之后陪婆婆坐一会聊天的。
婆婆的丈夫似乎很早就去世了,而她唯一的孩子在长大之后去了遥远的地方工作,只留她一个人在家。婆婆和孩子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每隔几周送来的信件。
想起婆婆的身影,鹿沼总是放心不下,总是挂念着她。
“啊,好闲。”鹿沼站在大门前,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些什么好。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词。
“邮差先生,你知道九十九神高祭吗?”
“我的孩子当初可是九十九神高的学生哦。”
九十九神高离婆婆家并不远,就算是走路过去也用不了多久。鹿沼从来没有去过祭典,也没有上过学,九十九神高祭对他来说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明天,可以告诉婆婆九十九神高祭的事情了,鹿沼边想边开始向九十九神高走去。
-叁-
“邮差先生啊,这可真是巧遇。”
鹿沼正在九十九神高中心迷茫着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就被人叫住了。他下意识转头,看清来人之后,对着他们恭敬的点头问好:“店长先生好,巡警先生好。”
赤隼士和泽野苍也点头和他打了招呼。
“邮差先生很显眼呢,没什么人会穿着工作服来祭典呢。”
“是这样吗?”鹿沼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而且感觉一整年都看着邮差先生穿制服呢,一直穿着长袖很热吧,我觉得换上短袖的衬衫也没有关系。”赤隼士笑着说。
“我,我并没有短袖的衬衫。”鹿沼突然有点结巴,其实说实话他只有两套一模一样的长袖制服而已,一套洗完就换另一套穿。
“噢?”赤隼士似乎略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又露出了他往常的微笑,“是我失礼了呢。”
鹿沼没有听懂赤隼士的话,他笑着莫名的摇了摇头。
在一旁的泽野苍一直没有发话,看着他笔挺的身姿,鹿沼在心里暗自佩服了起来,不愧是军人的模样。
“巡警先生,感谢你之前帮我递信。”
泽野苍摆了摆手,“没有关系,话说回来邮差先生,是哪里的人?”
“哎,我,难道我口音很重吗?”鹿沼捂住了嘴。
“并不是,邮差先生的口音让人很舒服。”巡警先生说,“所以我有些好奇。”
鹿沼点了点头,放下了手回答道:“我五年前刚从西边的小镇子过来。”
“是吗,真巧。”赤隼士接话,“我也不是本地人。”
鹿沼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我以为赤隼士先生一直生活在这里呢,看起来非常的潮流,和我完全不一样……”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赤隼士,他穿着一身端正的和服,看起来和平时在咖啡店里不太一样。
如果说在咖啡店里的装扮显得他身上透露着西洋神秘的感觉,那么现在看上去确实是一个端正的大正男儿。
“觉得潮流的话可能是因为咖啡吧。”赤隼士露出了营业式笑容,“请务必有空来品尝一下敝店的咖啡。”
鹿沼连忙摇头摆手:“如果是点心的话还好,咖啡的话——还请饶了我。”
赤隼士反而笑的更开心了,鹿沼猜测店长先生的爱好可能是看别人烦恼的脸色。
“两位接下去要去哪里?”鹿沼问。
“接下去吗,还没有想好,参观过了教室,听说在礼堂还有舞台剧,操场上还会放映电影,鬼屋,庙会和还有之后的烟花都很让人期待呢。”赤隼士回答。
鹿沼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位,是不是在约会呢?”他问道。
店长先生笑了:“你猜。”
巡警先生摇头:“不是。”
鹿沼又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谁的话。
“我也不打扰两位参观了,我先走了。”
“邮差先生会看花火大会吗?”赤隼士问。
“可能?大概?”鹿沼答。
“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吧,邮差先生。”说着赤隼士对着鹿沼挥了挥了手和巡警先生一起走了。
鹿沼对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身处的地方似乎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就像是在家留守的那位婆婆一样,他也是被留下来的那个。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和婆婆如此相似,所以才会惺惺相惜。
-肆-
据说人在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形成了长期记忆,而鹿沼光的记忆则是从一个盛夏开始的。
他披着破旧的白床单,赤着脚跑出了孤儿院。那是属于他的夏日大冒险。
那个时候他正站在一棵大树下面,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虽然刺眼但是他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些都是他平常看不见的稀奇景色。
“啊啦,我还以为是天狗大人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屁孩啊。”
有声音响起,他朝那边望去,看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台的阶梯上看着自己。
自己望着的树,便是栽在他门前的一颗大树。
老人对他招了招手,“小孩,你从哪里来,要不要吃点心?”说着转身进了屋,留下半开的门。
披着白床单的小孩想了想,有些羞怯的趴在半开的门上望里头往,看着老人端着盘子和茶水从一个房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他忍不住因为好奇踏了进去。
那是一个夏日,他披着破旧的白床单,赤着脚跑出了孤儿院,跑进了破旧的房子里,房子外面挂着的名牌上,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两个字:鹿沼。
-伍-
“我以为,现在的小孩会更世故一点。”老人一边说一边把点心推给矮桌另一端的小孩。
小孩拿起圆圆白白的点心,他头上的白床单掉落在了地上。
他好奇的捏着点心,随口问道:“世故是什么意思?”
“世故啊,世故就是更加——嗯,更加——哎,没什么意思忘了吧。”老人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看着小孩手里捏着点心,他催促道:“吃吧。”
小孩看了他一眼,把点心塞进了嘴里,有些犹豫的咬了一口,然后把整个点心塞进了嘴里。他一个一个的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看的老人哭笑不得,连忙给他递茶水。
“好吃吗?”
小孩点了点头,就这茶水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
“你从来没有吃过吗?”老人问,看着小孩摇头他又说道,“我孙子和你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最喜欢吃豆大福,结果得了蛀牙就再也不敢吃了。”说着说着,老人轻轻发笑。
“那现在呢?”小孩打量着老人的房间问道,“爷爷你的孙子呢?”
“他们啊,他们搬走了,去了帝都。”老人回答,喃喃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在嘴边不停的低声嘀咕着着,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家住在哪里?”老人摸了一下下巴。
“我住在那边的大房子里。”小孩模糊的在房间里比划了一下,而老人瞬间明白了。
小孩指的是这里唯一一所孤儿院,是当初洋人以传教为名所置办的教堂,之后被接手转为了收留儿童的机构。
是孤儿啊,老人想。
“那我该怎么叫你好?”老人问。
小孩茫然的摇摇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你在孤儿院里的伙伴们是怎么称呼你的?”
小孩又摇了摇头,“我们都没有称呼,他们找我们的时候会直接带走我们,只有——只有离开孤儿院的人才会有名字。”
“没有名字可不行啊。”老人皱了眉头,“名字可是很重要的,不然送信也送不到你的手里。”
“是这样吗?”小孩歪头问。
“是啊,名字可是人存在的证明啊。”老人一拍大腿,“这样吧,你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怎么样?”
小孩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取名字?我不识字,也不会取名字。”
“这样啊,那么爷爷帮你取一个好不好?”老人说道,小孩点了点头。
“好吧。”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想了想:“那就这个如何?”
他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倒着在小孩面前的桌面上写了一个“光”字。
“读作HIKARI,光亮的意思,今天天气那么好,阳光很明亮,你觉得如何?”
老人问,看着小孩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自己,他那深色的眼睛只有细看才会发现其实藏着动人的光芒。
“嗯,很适合你,光。”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陆-
“我说啊,你下次能不能走正门,好了快别翻了来吃点心,光。。”
老人无奈的看着趴在客厅里东翻西翻的少年,他把手中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唤作光的少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从角落里那堆旧书籍里抬头,独留着一个背影对着老人:“走正门要绕好大一段路,还是后门比较近。”他从书堆里拿出了几封信和一叠报纸。
“爷爷,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家有那么多相同的报纸和那么多信。”
“因为爷爷是邮差啊。”老人笑着回答,“应该说以前是邮差。”
“邮差?”
“就是送信的人,每家每户的信和报纸都是邮差的,孤儿院的也是。”老人喝着茶回答。
“噢。”少年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爷爷你会识字。”
“那你呢?”老人看着低头翻看一张旧报纸的少年,有些好笑的发问:“你已经看得懂了吗?”
少年哼哼一笑,“别小看我了,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而且啊就算我看不懂字,我也能看懂这个。这是新闻的意思对吧。”少年指着报纸的刊头,在硕大的字体上面写着一行小小的洋文,少年所指的就是那上面的洋文。
“厉害啊。”老人感叹道,“竟然认识洋文。”
“因为孤儿院的那些姐姐经常会写。”少年说着放下了报纸,好好的坐在了桌子前面拿起了豆大福送进了嘴里,“还有,我刚刚找到了这个。”
说着他拿起地上的一封信,在所有的旧信里面,唯独这封信的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写。
老人看了一眼就辨识出了信的来历:“这是天狗大人的信。”
“天狗大人?”少年重复道,“爷爷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说了吧——我还以为是天狗大人呢。”他学着当时老人的语气和神态说道。
“爷爷,天狗大人到底是什么啊?”
“天狗大人,就是天狗大人啊。”老人笑着说,“那个时候你披着白床单,还有你的发色,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天狗大人来了。”
少年不满的走起了眉头,“爷爷你根本没有解释清楚啊,你在哪里遇见天狗大人的?”
“遇见天狗大人啊,和遇见你的时候差不多吧,也是夏天也是在树下遇见的,天狗大人头上披着和你相似的白床单,大概是为了隐藏他的头发和翅膀——”
但是他的翅膀太大了,总是在床单飘起的缝隙中出现在视线里,年轻的邮差一瞬间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但是温柔的他仍然没有拆穿。
是妖异啊,他想,随着时代的变化,温柔隐居的妖异越来越多了。
“你好先生,有什么事情吗?”邮差问道。
天狗大人笑的极其好看,有着罕见的深绿色头发和深紫的眼睛,果然好看的不像是人类。
“可以,帮我寄一封信吗?”
天狗大人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手指也很好看——邮差想着,接过了信封。
细细一看才发现信封上没有写收件人也没有写地址,他抬头想告诉天狗大人的时候,天狗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一阵风,吹完就散了,又像是幻觉,不知道他是否真实来过。
“噢,原来是这样啊。”对桌的少年摆弄着那封天狗大人留下来的信封,老人觉得这位少年与当时的天狗大人很是相似,所以才会在看见他的时候,以为是天狗大人再现。
少年想了想,“爷爷你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没有,邮差是不能看别人的信件的,这是常识。”
“哎,为什么?”
“为了保护寄信人的隐私和心意啊。”老人回答。
“就算寄不到也算吗?”少年问。
老人答:“当然算啦。”
“可是爷爷你现在已经不是邮差了啊,总归可以看信了吧?”少年仍然不放弃,他对于天狗大人留下来的信极其的好奇。
“那也不行。“但是老人就是固执到冥顽不灵。
少年撇了撇嘴,转念又说:“那么我来帮你看啊,我即不是邮差也不识字,不是正好吗?”
“不行,你等等——”老人话还没说完,少年便已经裁开了信封。
然而里面并没有信纸,少年摊开手掌往手心里倾倒,信封里落出了几片枯黄的碎片。
少年盯着那些碎片看不出一个所以然,不像是纸头的碎片,倒像是花瓣干枯后的样子,少年把手掌伸向老人,询问这是什么。
老人看了看,捏起了一片,猜测道:“这是,梓树花吧——?”
“梓树花?”
“似乎在镇子另一头长了很多梓树的样子,夏季正好开花,天狗大人那时候放的可能就是梓树花吧——”
“哎?天狗大人寄这个东西干嘛呢?”少年问,老人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你知道梓树花的花语吗?”老人突然笑呵呵的反问少年。
看着少年摇头,老人难得狡黠的咧了咧嘴巴:“是希望的意思哦。”
“希望?”
“是啊,我的名字里也有梓这个字,据说是我的爸爸妈妈看见了初次搬来这个镇上看到梓树花之后想到的名字,作为一个老人家想这些事似乎有些诡异了,哈哈哈哈。”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手心里的花瓣问道:“那爷爷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老人指了指自己:“我叫做鹿沼梓啊。”
“是这样啊。”少年说道,他手心里的花瓣似乎在微微发热,他猜测说不定收件人就是眼前的爷爷。
在一个盛夏的早上,天狗大人摘下了花,他学着人类的样子把花瓣塞进了信封交给了为送信忙忙碌碌的邮差先生。
说到底,天狗大人为什么要送梓树花呢?
是学着人类的行为给邮递员送信呢,还是犒劳辛苦的邮递员呢,又或者是别的呢?
但是——
谁知道呢?
想着少年有把枯萎的花瓣收进了信封里。
-柒-
如果要说最讨厌的季节,那一定是绵雨不停的梅雨季节了。
那时候年老的关节就会微微作痛,腰背发麻,作为一个独居老人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
老人拿起今早收到的信封,信封有些潮湿,他坐在桌子前打开用裁纸刀打开了它。
那是他孙子久违寄来的信,他期待了很久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这是这个孤单的梅雨季节里唯一让他宽慰的事情了。
他倒过信封,掉出了一张信纸和一张火车票。
他还没有看信,就知道孙子的意思。孙子希望自己年迈的爷爷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方便照顾他,虽然知道是孙子的一片好意但是老人的腿脚说实在话可能不便于出行。
如果真的要去帝都的话,不是我这样的老人,而是——老人的脑海中闪过少年的脸。
“爷爷。”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拉开了。
那名少年湿着头发赤着脚出现在了他身后,雨水顺着他的身体滴进屋内的榻榻米上。少年的表情有着说不清的落寞,让老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骂生生的吞回了口中。
“怎么回事,不撑伞就来?”
老人说着,靠着桌子慢慢起身,“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头发,还有你最喜欢的豆大福,要吃的对吧——”
“爷爷。”少年打断了他说话。
“怎么了?”老人转身看着少年,细看才发现少年的额头上靠近发际线有着一道深深的口子,还在涌出鲜血,“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
“爷爷,为什么——”少年开口,“为什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被她打了。”
“被打?被谁?”
然而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痴痴的问老人:“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只有我被留下来了?”
“为什么没人来接我呢?”
“为什么我没有亲人呢?”
少年前倾了一步,他抓住了老人的肩膀,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呢?”
他问道。
而一向从容应答的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你先坐下来。”他说,“你会感冒的。”他安抚着迷茫的少年,想让他先冷静下来。
少年湿着身体松开了手,他低下头眼神瞟向了老人没来得及整理的桌子。
“这是什么?”他问。
老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孙子给他的火车票。
“你要离开吗?”少年问。
老人不答。
房子里的空气突然降临到了冰点,安静的可怕只有雨声在房间里不停的回响,少年和老人一身不吭。
每一秒都像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少年终于动了。
他耸了耸肩膀,突然开始发笑。
他甩开了老人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修女说的没错——”
“修女?”老人重复道。
少年离开了房间,走进了雨里,他们虽然仍然看着对方,但是大雨似乎早就把他们隔离了。
“她说得对,我一直是被留下的那个。”
“我一直是一个人。”
“她说得对,我,我就不应该留下来。”
少年在雨中喃喃自语,老人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谁和你说的这些,你在干什么,快进来。”老人对少年伸出手。
然而少年没有理他。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我的亲人,但是我们不是。”少年摇头说着。
“我确实把你当成亲人。”老人一头雾水,“你就像是我的小孙子一样。”
“光。”老人叫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别这样叫我,先生,我只是看清了现实而已。”少年回答。
“光,你不是这样的孩子。”老人想去安抚少年,他迈着隐隐作痛的腿走进了雨里,他和少年只有一步之遥。
他伸出手想去摸少年的脸擦掉他的泪水,但是少年却狠狠的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别再靠近我了!”
“你和修女说的一样,你总是要离开的,因为你有家人,你根本就不明白我!”
“光……”
“你不懂没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够了!”
老人去抓少年的手,却扑了一个空,跌倒在了草坪上。
“够了!”
少年在雨中咆哮道。
“我已经受够了!”
然后疯狂的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雨中。
-捌-
梅雨季节过去,闷热的夏季又来临了。每当夏季,少年就会想起初次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天,他人生初次的夏日大冒险。
少年坐在邮政局里填着招聘表格,他面前的胖男人不停的摇着扇子。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夏天快要来的呢。”胖男人用手帕擦掉了淌下脖子的汗,对着埋头写字的少年说道。
少年从表格上抬头,笑着回答道:“是啊,今年的夏天也很热。”
“听说你是从西边的小城镇来的?”胖男人问。
“是的,先生。”少年点头。
“那里夏天是不是要比帝都凉爽的多?”
少年认真的想了想:“确实吧。”然后低下头继续填写自己的信息。
没有了话题,胖男人也拿起了身边的报纸开始读起来。
少年填完表一抬头,看见了报纸的刊名,突然有些怀念。
“原来先生您也喜欢看这份报纸。”少年说道。
胖男人收起了报纸:“是啊,看新闻总是好的啊,你也看报纸吗?”
“我以前在小镇上的时候会看。”少年回答,把表给了胖男人。
胖男人带上了挂在胸前的眼睛,看着招聘表说:“话说你们的小城镇上报了,你知道吗?”
“噢?是吗?”
“是啊,你们那里的孤儿院被举报了,据说里面的修女一直殴打辱骂那些孤儿,拿他们出气,真是想不到噢。”胖男人说的津津有味,“不过还好之后被人接管了要做一个收留式学校,据说还是大企业的人接管的呢。”
少年点了点头:“是啊,真是太好了。”
胖男人嘿嘿一笑:“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举报人。”
“举报人怎么了嘛?”
“举报人是一个老头,据说记者去采访的时候,老头在家里去世了。”胖男人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示意少年向自己靠近一点:“死因似乎是因为在梅雨时候淋了雨得了风寒发高烧去世的,但是啊神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少年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神奇的是,记者们去的时候,他们说当时看上去老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还是笑着的,脑袋旁边还有很多的梓树花,梓树花你知道吧?”胖男人问。
少年点了点头。
“还有更神奇的呢。”胖男人又凑近了一点,在少年的耳边说,“据说他孙子整理老人遗物的时候,发现他之前寄给老人的信都在,唯独寄给他的火车票不见了。”
“噢?是这样吗?”
“是啊,不觉得很神奇吗?”胖男人说,“难道老人的灵魂拿着火车票走了?还是说他把火车票给了别人?我觉得啊,这里面一定还有新闻。”胖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少年听完后张大了嘴:“原来如此!先生你好厉害啊,有做主编的天赋啊!”
胖男人哈哈一笑:“不不不,我就是一个看新闻的人随便说说。只是可惜了那位老人,是一个好人啊。”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默默笑着。
“是啊,是个好人。”他喃喃的说道不知道说给谁听。
“咦?”胖男人疑惑的出声,“鹿沼光,你也姓鹿沼啊?”
少年点头,“是的。”
“这个光字怎么读啊?”胖男人问。
“读作HIKARI,是光亮的意思。”少年回答。
“噢,这样啊——”
听着胖男人欲言又止的话语,少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胖男人摘下了眼镜,“只是一些小道消息而已,据说那位老人也姓鹿沼,帮老人送信的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的,他说那天老人派他送信一个送去了报社,另一封寄去了孤儿院,你说他奇不奇怪举报孤儿院还要送信告诉孤儿院的人?”他说着在纸上盖了一个章还给了少年,示意他通过了,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名邮递员了。
“你说,他寄去孤儿院的,到底是啥?”胖男人问少年。
少年恭敬的接过纸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消失不见的火车票吧。”
胖男人撑着下巴琢磨着少年的话语:“嗯——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先走吧,前台的人会告诉你工作流程的。”
“好的,谢谢你先生。”少年鞠了一躬,离开了桌子。
胖男人却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默默思索着。
-镹-
“碰!”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吓得鹿沼光脚下一软,差点上演一个平地摔。
“碰!碰!碰!”
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窜上天空,虽然鹿沼光已经离开了九十九神高,但是在街道这边仍然可以看到一点烟花的影子。
看起来花火大会已经开始了,鹿沼想,和店长先生巡警先生失约了呢。
但是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鹿沼想着独自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的伴随着烟花的声音加快了脚步。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自行车修好了没有,然后抱着自己自行车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今天也是一个好日子。
每当夏季,少年就会想起初次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天,他人生初次的夏日大冒险。
-终-
“婆婆,婆婆你在吗?”
鹿沼隔着门向房子里面喊,然而今天仍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查看了一下门前的邮箱,昨天的信件婆婆也没有收。
难道婆婆出门了?鹿沼想。
“婆婆,我把信件放在邮箱里咯,记得收。”
鹿沼说着,把信塞进了邮箱,看了一眼婆婆的屋子,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车。
“啊,是邮差先生啊。”
鹿沼回过头去看,是住在婆婆家隔壁的邻居小姐。
他笑着打招呼:“是,您好,今天有什么事吗?”
“你来了可帮大忙了,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给,给我?”鹿沼连忙接过那个小包裹。
“是啊,是婆婆给你的东西。”小姐这样说道。
“婆婆给我的?”鹿沼有些不解。
“邮差先生,你,你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
“婆婆啊,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昨天已经去世了。”小姐捂着脸小声对着鹿沼说道,“他孩子都没能赶过来,还是我们陪着她的——”
“昨天晚上我们在医院,婆婆说有一个东西一定要给你,拜托我给你的。”小姐说道。
“是吗,这样啊——”
“你打开看看吧。”小姐指着包裹,“是婆婆的一番心意。”
鹿沼点了点头拆开了婆婆留下的包裹,小姐好奇的探头去看。
“呀,原来是豆大福啊。”
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