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九十九目诚的互动
*短小
*OOC慎
“诚……是吗?”男孩胸前的名牌上只有单单诚一个字,并且用的是音译法,古尔别扭的读出对方的名字,九十九目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高壮男性。
他迟钝的点头“九十九目诚,我的名字。”
“九十九目?这么奇怪的名字…”便利店里没有香烟,古尔手里拿着的是帮朋友买的啤酒,两人约定好今晚不醉不归,甚至还叫了几位美女过来助兴。
古尔的酒量相较于正常人来说还算不错,但一遇到那些会喝酒的人还是会吃瘪,不过好在古尔遇到那些人的机遇有些少,喝酒对他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件快活事。
古尔刚想离开便利店,转身,面朝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看见门对面那头一位男人靠在电线柱边,目光直勾勾看着古尔,接着用手比起手枪的姿势,对着古尔开一枪。
古尔明显是认识那个男人,他往后退一步,目光马上转向九十九目:“喂!外地人!”
“在!什么事?”九十九目似乎还没有发现对方的慌张,接着,他从余光处看见了一人稳步走进来,还想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欢迎光临!……什么!!”
“小鬼!你给我躲好了别出来!”啤酒和九十九目一并被古尔推开,不速之客抽出一把周波长刃,古尔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结账台的对面:“喂喂……大兄弟,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上了我的女人!你还想让我跟你怎么谈?”对方冷嘲,古尔又是狡辩,左手往身后摸去,右手高抬:“这事情我也不知道!兄弟,这是你女人耍了我啊!我劝你要不还是赶紧分了比较……”
“放屁!!”男人怒吼,长刃直接朝着古尔劈去,古尔摸到手里的微缩放电器,一边躲开对方的攻击一边不要钱的往外撒类似钢镚的放电器。
“我都说了好好商量一下了,你这么着急,你看,治安局的人都赶过来了…”古尔有些苦恼的从九十九目怀里拿起啤酒袋,顺手揉了揉这外地人的头发“黑色的头发……真稀奇,你为什么会来这么冷的地方呢?”
九十九目似乎还停留在之前的震撼上,地板因为周波刀的攻击而开裂,地面上还有不少古尔撒出来的放电器,即使这对于古尔来说已经算是比吃上一口好饭都要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男孩面前,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古尔趁乱就走出了便利店,甚至连酒钱都还没有付,之前一路都是这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古尔,让他没办法抽身去到酒吧这种快活地方,才会屈身选择了便利店。
九十九目等到治安局的人已经把嫌疑犯给带走,才是从结账台里慌张的站起来,原本的店长也听到事情匆忙的赶来,给九十九目放了几天的假——毕竟地板修复起来还有些麻烦。
等到回家,反复回想之前的事情,九十九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连那位深色皮肤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像是网络上那些游戏一样,忽然就有一个画外音过来告诉你:“勇者,现在是你来拯救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即使那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九十九目高兴的想着,他似乎有些憧憬生命中的不普通,他也听说过很多关于猎人的故事,难道那个男人也是猎人之中的一员吗?
刺激总是会被时间消磨圆滑,古尔之后没有再到那件便利店里对九十九目伸出手说:“来吧,我们去拯救世界。”他只会记得那天那位因为古尔的放电器而被麻痹倒地的人——的女人。
以后不要再去跟那个女人上床了吧,古尔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接着就抛之脑后。
*与尼科拉诺的互动
*超短小(
*最后一段卡拉客串了一下(当个小彩蛋,所以没有响应卡拉)
*ooc慎
古尔把琥珀交到尼科拉诺手中,目光落在对方那只喜欢栖息在尼科拉诺指尖的黑兽上:“驯兽师还真是厉害,明明我也是尤金人,为什么我不能抓只黑兽养养呢…”
尼科拉诺把约定好的剩余酬金放到古尔的手里,那只小玩意警惕性的发出一声厉喝。
“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是尤金人,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尼科拉诺抬起眼,打趣道“听说你在奥错那里出了点事。”
“这你都能知道?”古尔愕然,自己从酬金中分出部分钱换给人“就当破财消灾也挺不错的,谁知道自己这么不走运。”
古尔的注意力游走在收藏家的陈列在他自家房间里的收藏品上,他每次过来时,尼科拉诺都会更替一些收藏品,被更替走的或者是被放置到了地下室里,亦或者被重新运到了拍卖场成为下一个收藏家手里的宝贝。尼科拉诺任由古尔走动,他和古尔之间的往来也已经有好几年了,他明白古尔知晓分寸。
古尔看着油画,心思想到别处:“黑兽最近在城市周围袭击商艇……”
尼科拉诺打住人的话:“这很久以前就有的事了”
古尔也没有趁机往后都让人给自己加一笔保险定金的打算:“我知道,我是说,变得更频繁了。”
“这倒是,”尼科拉诺赞同人的话,随即便是对人的夸奖“别的商队都加价了不少,就你这里还是原来的价位,不然我也不会找到你。”
古尔被人的马屁拍的有些得意,又转身走到尼科拉诺身边,挑起手指挑逗对方手上的黑兽,小蛇扭头张嘴,在毒牙落在古尔手指之前,对方已经警惕的抽回去:“吓了一大跳啊…!你这个小家伙脾气怎么这么差!”
尼科拉诺没打算辩解什么:“要是被他咬到,你可要呜呼了”
“没这么夸张吧?!”古尔大喊一句,手指在黑兽咬不到的地方比划“他这么小,感觉轻轻捏一下就要挂了……”
“可别啊!他是我的伙伴!”尼科拉诺表现的有些过激,古尔把目光从人手指边向上看去:“喂喂,我也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激动,我知道这玩意你宝贝着呢!”
该参观的该调戏的古尔都做过了,他直起腰,伸个懒腰,把酬金塞到斗篷里“还有什么事要我麻烦的吗?”
“最近没有了。”尼科拉诺扶了扶眼镜“需要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古尔转身从人所在的房间内走出,已经是晚上,夜色笼罩在中心城,他走过走廊,还在看挂在走廊上的油画,忽察觉到一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长发裙身,古尔转过头想去找美人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了。
*与莱德的互动
*190和150的较量(什么
*莱德很可爱呢……虽然感觉有点ooc(
井之都里似乎什么特色都有,有不少原本是中心城或者雪城的人来到这座因为矿业和巨型黑塔而繁盛的幽暗城市。
周围的人造光让古尔有些不适应,刚从中心城顺路过来,是听中心城某位收藏家说这里出了一批资质挺不错的矿石,因为并非金属,所以大部分都流通到了市场上,类似琥珀的矿物里竟然也有千百万年前留下来的化石,这让那位收藏家提起兴趣,便是让送货到井之都的古尔顺路捎上几个带给他看看。
古尔手里类似巴掌大的琥珀让他大出血了一番。矿物的化石完整保存,看上去像是特别小的哺乳动物遭遇了什么不幸,两只前爪抗拒的抬起,时间却凝固在那一刻。把那玩意塞到自己的斗篷内兜里,他还听在中心城的前……不知道多少任的炮友口中听到过她亲戚在井之都开饭店的事情。
饭店的特色就是每天限量的咖喱饭,秘制咖喱甚至可以让他饭店周围都充满这股奇异的香气。
古尔曾经也对咖喱有过钟情,后来由于奔波,对食物就没有特殊的癖好,不过他走到饭店旁边是,那股咖喱的香气的确让古尔食指大动。
“老板!”
“你好!”
“来一份咖喱饭!”古尔和旁边一位金发男孩异口同声,喊完话才发现彼此,点餐的小哥有些为难:“您好,咖喱饭只剩下一份了…”
“什么?!”男孩明显不开心,古尔先一步握住点餐小哥的手:“小哥,你可听到了刚才是我先说的……”
“哪里有!明明是我先说的!”古尔低下头看着跟自己差了两个头的小男孩,对对方的相貌陌生,井之都里很多都是从各地过来的人,对方长得不像自己的老乡,古尔就没打算客气“你有什么证据?小屁孩,一边去!”
两人就在饭店里争执,其他享受着咖喱饭的客人看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孩,停下手中的动作“喂,你说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就不懂得让一下吗?”
古尔扭头就呛回去:“让?你干嘛不让?在一边吃饭吃这么开心,要不你行行好请他吃掉你的饭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就是就是……这人怎么这么凶啊…”
男孩没有管其他人对古尔的言语声讨,他低下头在口袋里翻找零钱:“我出两倍的价格!”
古尔看男孩的倔强,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噗!咖喱饭才多少钱,你出两倍,我还能出两百倍呢!”把斗篷里的琥珀拿出来,在男孩面前晃了晃“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你花一辈子都买不起这玩意!”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古尔和男孩都抬起头,看见点餐小哥身后走来饭店经理,经理眉头一挑,手指动动:“最后一份给那个孩子吧,先生,请你离开这里。”
经理做的事情的确是让大多人都心情舒畅,古尔却没有因此而悻悻离开,依旧站在原地:“我和这小屁孩同时说的,凭什么给他?”
经理抬起眼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凭你不尊重他。”
古尔最后还是被请了出去,他在饭店门口闻着咖喱的香味渐渐消失,然后看见金发的男孩从饭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有吃不下打包的,这让古尔不爽的拦住人:“喂,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同样也有意找古尔,拿着打包的咖喱饭:“莱德,我过来跟你做一笔交易,我用这份咖喱饭换你那个闪闪的东西。”
“哈?你脑袋被门挤了吧!”古尔打量着莱德,又扭过头,闻到温热的打包盒里传出咖喱的味道,古尔知道他不可能为了一份咖喱饭而在井之都过夜,肚子不受控制“咕噜”一叫,让古尔有些尴尬。
从口袋里拿出只有指甲大的琥珀,这是他原本打算用来泡妞的玩意,现在只能以物易物:“这个行吧?”
莱德一手拿走琥珀,另一只手把咖喱饭放到人的手里“哼,这还差不多……”
感觉被小孩耍了呢……古尔端着咖喱饭看着莱德把琥珀宝贵的塞到口袋里离开了饭店。
◇
“Nico,黑兽大脑的你也收对吧。”
“……收,”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皱眉看着这个淡蓝色裙装的男猎人,一如往前多次地反驳道,“不要叫我Nico。”
◇
猎人,三天两头就要面临掉人头的惨状,这是所有成为猎人的人类都有的概念。
不可否认,猎人是目前来说来钱最快的职业之一,虽然危险度也是节节攀升;每天少说也有三四个猎人死在远离黑塔的地方,大多是狩猎黑兽时丢的性命;极少数则死于自己同类的手下。
猎人间少有团体,大概是没办法把背后交给同伴——猎人了解猎人,就像自己了解自己;但猎人有行规,那是猎人之间不可言说的一套规则,在你成为猎人之前,你很好奇却无从得知;当你成为猎人之后你终于心知肚明,却也不会把这些心照不宣的规则公之于众。
猎人们的缄默法则。
卡拉波斯很少在尤金城的附近猎杀黑兽,相比气候寒冷的尤金,他更常去中心城于奥错间的荒野。但他这次看上了一个品种的独行种黑兽,皮毛入手光滑保暖,四肢甲骨也能制作成不错的武器,头骨如果保存完整也会是一个收藏品——连里面的大脑卡拉波斯都找到了买家。
独行种黑兽是危险的代名词,卡拉波斯却总是选择独行种作为下手对象。陆路交通车辆大多都用于临近的小村庄之类的,由于地形,在奥错很少见到它们的身影。
卡拉波斯于一日拂晓离开山脉最远处的落脚处,开着他的小型悬浮车往尤金的荒原而去。
◇
黑兽对人类十分敏感,击杀它们并不是最困难的,捕杀才是问题。卡拉波斯窝在一根雪松粗壮的树干上,抿着唇俯视不远处的洞穴。
黑兽对人类确实很敏感,但对他却不——尽管只是稍有迟钝;但这给卡拉波斯提供了很多便利。与奥错一样,尤金也是一座山城,连绵不绝的山脉覆盖白雪,在寒冷和黑兽的双重包围下荒野中几乎没有人迹。
夜幕又快要降临,如果天色彻底黑下去之前那头黑兽依然不离开洞穴,那猎人就只能无功而返了;卡拉波斯没有携带大量的取暖物,毕竟没几个独来独往的猎人会一个人在荒野和一头黑兽论持久战。
他沉默着,目光陷落于那片白雪和幽深黑暗的洞穴口,修长的指头搭在背后的斧枪把手上,心里怀念起自己留在奥错的羊绒围巾。
这时候真让人想叹口气,可惜时间和地点都太不合适了;为了不被黑兽发现,除了呼吸他似乎需要忍住所有的动静——就在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变成雪盲的时候,洞口探出来一只爪子,皮毛光滑,脚爪锐利;卡拉波斯无声地勾起嘴角,在黑兽走出洞口的时候握紧了斧枪,从树干上一跃而下。
黑兽注意到了他,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并非是后退,而是绷紧了肌肉;它的瞳孔里映出了卡拉波斯的一身黑衣和刀刃的银光,獠牙微张;猎人和猎物的地位只能在交手的时候才能被确立。
◇
卡拉波斯赶到小镇的时候又是拂晓。
依旧在不太明亮的天光中他看见了人类的痕迹,无论经过多少次这总让人十分欣慰。
这是一个习惯,卡拉波斯总是选择在拂晓离开奥错,也总是希望能在天黑前到达尤金外围的边境线。
他稍微处理了一下黑兽的尸体,完整分类地放在了陆行车里,可惜扒皮的活他是个门外汉,与其到时候折价,不如直接交给皮草行来处理。
前沿小镇的入口处雷打不动总是这几张面孔,卡拉波斯跨出了座位,递交他的雪城id,让安全局的人里里外外检查他有没有带什么违禁物品之类的——是常规了;中年女人看见他车里的黑兽尸体,眼里露出一些惊异的神色,“嘶——”
卡拉波斯朝缩成拳头的掌心呼出一口热气,“太冷了,”他穿的不太多,太厚重会影响他的猎杀过程,“酒馆开了吗?”
“开了,”中年女人挥了挥手放行了,对有尤金id身份的人例行检查之后就可以通过,“你的车就直接封闭保管了?”
“没问题,”青年在得知酒馆营业之后露出一个堪称欣慰的笑容,“尤金永远都这么冷。早安。”
他朝女人打了一个招呼权当做道别,裹紧前襟在小镇无人的街道上前行;这个镇子不怎么变化,至少道路不怎么变化;卡拉波斯转过三个街道,在路灯下面找到第一扇向外亮着暖黄色的窗户。
他的落脚点,雪城尤金塔德区外最有名的猎人酒馆——并不只对猎人开放,只是外来猎人大多喜欢聚集在这个地方而已。
卡拉波斯推开酒馆的木门,不出意外在靠墙的各种木头座椅上看到喝得醉醺醺、或是已经昏睡了的人们;门上的铃铛因为被推开的动作尽忠职守地发出“叮叮当”的声响,那些还醒着或是浅眠的人就被它吸引,不能克制自己地把头转过来看向门口。
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睡觉——这个反应很傻,像是马戏团里一群训练有素的动物;但是没人能抵抗门铃声的召唤,虽然来人和自己基本都没什么关系,这个铃声本是用来提示酒馆老板的;卡拉波斯接受到几个模模糊糊的注目礼,反手关上了酒馆的门,阻止了更多的雪夜冷风灌进来。
守夜的小酒保和卡拉波斯有过几次脸缘,尽管没有一次说上话。
“我在二楼定了三天的房间,有记录吗?”青年伏在吧台上朝小酒保打了一个招呼,“中午能不能给我一份蛋包饭和罗宋汤?”
小哥大概见惯了即将饿死的猎人,他顺手倒了一杯伏特加过来,“要给你送上去吗?”卡拉波斯的id输入终端之后显示了预定的房间信息,崔尔迅瞟了一眼,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电子钥匙,“是咖喱还是番茄味?”
“不用送上来,番茄的。”卡拉波斯接过钥匙,看起来迫不及待要倒在床上了;酒馆的房间比旅店要便宜一点,客房服务也不太地道,但对一个在树干上趴了三天的猎人来说一张床就能谢天谢地。
小哥朝他点了点头,目送这个猎人两三步窜上了楼梯,他跑得路线都有点歪歪扭扭,随身手提箱因此撞上了扶手柱子。
拂晓晨曦,很快就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店里倒在底楼的客人都醒过来了,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酒馆开始热闹起来,大厅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守夜过后酒保来工作,崔尔迅不管酒保的活了,专心当起了端盘子的服务员。饭点总是很忙,他忙里偷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终端,思考是否要为二楼那个点了午饭的猎人留一份蛋包饭。
尽管卡拉波斯没有透漏自己猎人的身份,但猎人之间总有特殊的气场能让他们辨别同行;崔尔迅抬起眸子,目光透过刘海望向楼梯间的阴影,触及了一片深紫色的裙摆。
?他眨了眨眼睛。
在一片喧闹声中二楼走下来一个女人,穿着深紫色的长裙装,脸上带着同色的纱帽,遮住了半张脸。有些人见到了她,酒馆里安静了几秒钟,接着又被大声的喧闹覆盖了。
女人的脚步不停,她沿着墙走下来,悄悄坐在了一张无人的桌边。崔尔迅有点疑惑,作为白天一直工作夜里还守夜了的店员,他居然没见过这个客人。
“您要吃点什么,女士?”崔尔迅靠近了她,在做出判断之前先把服务员标准问题抛出来;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清淡又深刻的味道——很快被酒馆里的食物味道覆盖了;是个猎人,他的目光盯住女性面纱下的脸庞,又扫过她的黑发。
是他。蛋包饭青年。
“挺好看的,会不方便么?”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
卡拉波斯笑起来,居然抬手做了一个掩唇的动作,“有点,但是我刚收工……所以,还好吧。”
这个回答友善幽默,崔尔迅也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青年转身往厨房走了,不多久带回了卡拉波斯今早预定好了的番茄味蛋包饭和罗宋汤。
“我快饿扁了。”卡拉波斯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戳开了蛋皮,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番茄色的炒饭。崔尔迅在他旁边的空座上坐下来,面前放着他的工作餐,一份普通的蛋炒饭,和罗宋汤——看来罗宋汤是今天酒馆的日例汤点了;卡拉波斯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慢吞吞地开口道,“饭点罢工会不会被罚工钱?”
“不会,”崔尔迅说道,“我也快收工了。”他值夜之后就会有一天的休息日,“你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一头黑兽,独行种,累死累活,”卡拉波斯维持着他们的闲聊,正如崔尔迅看出了他是个猎人,他也看出了这个服务员小哥的二重身份,“每次都这样……你叫什么?”
他们相互见过很多次了,在漫长的时间线和沉默的对视中确认对方的可信任度,终于有一次他们达成了共识;“我叫崔尔迅,你呢?”
“卡拉波斯,从奥错来。”
猎人们吃完了他们的午饭,拿起酒杯在桌边谈论了起来。酒馆里的客人走了一批,吵闹程度下降一级,日光从最高点开始向下了些;猎人交换了一些情报,话题就转向了乱七八糟的闲谈,毕竟是在喝酒,似乎男人都管不住自己在酒桌上的工作意识;谈话间崔尔迅突然凑近了卡拉波斯,视线从面纱下面探过来。
那是单纯探究的视线,没带个人情绪,卡拉波斯只感觉到他的好奇;崔尔迅红色的眸子看清了青年一直被面纱遮住的脸,“你穿女装……好像没什么违和……”他的话说着低声下去,紧跟上的是鼻子嗅动的声响。
卡拉波斯看起来像是没怎么动弹,只是他的下巴往里面缩了几毫米,相比之下更容易察觉的是他的眉毛跳动了一下。“怎么了?”
“你喷了香水吗?”那是一股沉郁的味道,他之前闻到过一次,不太确定,现在因为靠近的距离,唤醒了鼻尖的嗅觉记忆。
“完全没有。”卡拉波斯干脆地否认了,“我对女士香水没有爱好。”
“你身上有一股香味。”青年收回前倾的身子,认真地发表了这个言论。
卡拉波斯不置可否。这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个话的人,虽然只有极少数人觉得他身上有香味,但可惜他本人完全没有闻到过。
“你近视很严重吗?”他们的距离并没有变远,随着崔尔迅的后退,卡拉波斯的上身前倾了。青年伸手撩开了崔尔迅过长的灰白色刘海,接触到其下红色的眼瞳,“刘海这么长对视力大概没好处?”
这回缩下巴的轮到了崔尔迅,他睁大了红色的眸子,“呃……是这样……但是,”卡拉波斯放开了他的刘海,青年微弱上扬的语调随之落下来,“我视力确实不好……”
相互出其不意算是扯平,卡拉波斯终于又坐正了身体。时间转向了下午两点,到了崔尔迅下班的时候,看样子青年是要回去补觉。而卡拉波斯也正好需要去一趟塔德区,他准备在那里的市场出手他那头黑兽的部分尸体。
他们在酒馆的门口道别,交换了相互的联系方式,算是确认了朋友的关系。
卡拉波斯去车库提出了他的黑兽尸体,搭上了去塔德区的蛛丝。
在那白雪皑皑的数片高峰之中,才是尤金雪城的真正所在。
◇
爪子和皮毛都换成了货币,头骨也卖给了一家专门做标本的商店,黑兽的尸体被肢解的差不多了;也托了标本店的福,大脑被完整剥离了出来,装进了泡着溶液的罐头里。
卡拉波斯开着他的车离开了尤金,一路不停地往奥错开。鬼知道黑兽大脑能保持多久的可用时间,在它彻底报废之前,卡拉波斯要把它交到早就定下货的收藏家手里。
尤其是收藏家还把交易地点定在了中心城,卡拉波斯必须赶上他预定的那班开往中心城的列车;奥兰铁路的速度远比他自己开车快的多看,而且悬浮车的能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节省他自然不愿意耗费。
四个小时之后粉裙女性坐在了列车上,孤身一人,提着粉色的手包,和一个鲜活的黑兽大脑。
收藏家十分谨慎,卡拉波斯最初见到的是他的随从,第一次交易时,他们约定在阿兰德广场。随从确定了卡拉波斯的身份花了不少时间,毕竟交易对象突然变成一个穿着大裙子的女人这件事不怎么容易接受;随后他们绕了一大圈,卡拉波斯穿着不合时宜的大裙子和小跟鞋穿过了旧城区各条街道和臭水沟,最后踏进了贫民窟。
在一栋废弃的破楼里他见到了同样和贫民窟格格不入的收藏家——卡拉波斯当时心想,真是够谨慎的,他和收藏家的装扮看起来更像一对来幽会的情人;但是他只是想想,猎人的职业道德让他面无表情地提起了手里的黑箱子。
几次熟络之后他们终于省去了随从这一步骤,总的来说收藏家永远约在贫民窟见面,永远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西服,永远龟毛地把扣子扣到最高领口。卡拉波斯暗自想过是不是所有的驯兽师都这么难搞,但是想到他自己是个女装癖,因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发言权来说这个,于是保持了惊人的沉默。
“你来了。”
卡拉波斯这次迟到了一会儿,尼科拉诺把地点选在了贫民窟尚在一个营业的小酒馆二楼,卡拉波斯推门进来的时候驯兽师正站在房间的正中间,看得出他嫌弃这里的卫生环境,即便等待也不能让他的屁股沾上这里的座椅。
这次迟到原因特殊,可能是贫民窟穿蕾丝裙的女士太少了,卡拉波斯被不长眼的人当成了可拐卖少女。一手提着黑兽大脑的猎人不得不掏出裙子底下的折刀来威胁那些打错算盘的人贩子,居然还没有奏效——他只好砍翻了其中两个来吓跑剩下的两个。
“抱歉,Nico,你久等了吗?”房间里暗搓搓的,看起来合适干点不好的事。卡拉波斯走过去递出黑兽大脑,“新鲜可靠。”
收藏家深深地注视着罐头里的东西,在昏沉的光线里。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房间里大部分的光线都被那灰败的窗帘挡住了,只有一道极其细的光柱从中间的缝隙透进来。尼科拉诺背光站着,于细小灰尘内注视液体中轻微浮沉的大脑。
“嗯,是很新鲜。”半晌,他给出了评价。
收藏家接过了大脑,给出了报酬。卡拉波斯啧了一声,感觉自己愉快了不少。尼科拉诺出手向来阔绰,一颗大脑的报价能让卡拉波斯“骄奢淫逸”很久。等待验货的时候,猎人的目光下垂落到裙摆上,那里沾上了一些人类的鲜血,是之前那两个人贩子的,让他在意了很久。
尼科拉诺在合上手提箱的时候也瞥见了那星星点点的血迹,收藏家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了一根,口吻不怎么在意,“这是你迟到的原因?”
他一直知道这个爱穿裙子的是个男性,但那个男性以大部分人类的标准来说长得确实漂亮,会被认错在逻辑之内。
他们的交易完成了,因而没有继续逗留在这个暗搓搓的小房间里的理由。收藏家拉开了房门,侧身让卡拉波斯先走;尽管卡拉波斯是个男性,但他穿着女装,于是尼科拉诺就用对女士的礼节对待他。
暗搓搓的小房间合适干点不好的事情,卡拉波斯从尼科拉诺的身侧走过去,黑兽大脑的移交让他腾出了一只手,他顺手拍了一把尼科拉诺的屁股,完全顺手,“Nico,如果你能不要约在贫民窟交货的话,我就不会迟到了。”
谈话的昵称和动作都不太对,尼科拉诺的腰动了动,最终还是维持挺直身体的姿势,虽然镜面后面的眉皱起来,“不要叫我Nico。”
卡拉波斯发出一声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笑声,尼科拉诺在背后简直可以想象他得意的嘴角。
“谢谢惠顾。”
END
◇
◇
前置互动角色:崔尔迅及尼科拉诺。
我的妈。小哥哥调戏起来手感不要太好。
黑暗被几束刺眼的激光撕裂。
它们的发射者们呐喊着四处奔跑,使得光线剧烈颤动。光线的另一端时不时的出现漆黑中的动势,那些阴沉的物体在人造光下一晃而过,不等惊慌的人们反应过来。托拜厄斯就在这炮火声中张开眼来。
这群黑兽的行为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就在黄昏时队内情报员还与智能系统确定了周围区域的黑兽分布情况,没有人怀疑那空白的页面。加上这些月里他们队如打桩一般规律地清扫了此山区无数次,见到的敌人比起传说中深渊的飞行种来说无疑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败类。他的敏感度似乎已被常规磨灭,有时甚至会与诺阿一同在冰雪融化了的山坡上追逐这些弱小的生物打发时间。
如今诺阿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只是更嘶哑:“电磁炮去哪儿了,来人快---该死!”说着远处又传来嚎叫和爆炸相间的回响,诺阿匆忙地望了正在挣扎着拾起武器的托比,细碎的光火在他的眼里旋转,随即他僵硬地转过身,跑向人群聚集地。
托比不平衡地拖着还未痊愈的伤腿,吃着痛脱离安全的营地,视线在诺阿的方向,被激光照亮的方向移动着。他的所有感官被剧增的声音和光暗刺激着,以往对冒险的新奇则被极度恐惧替代。左边杂草丛的晃动使他猛烈地一挣,用直觉胡乱向冲过来的黑影射击。那庞大身躯在他身前垮下,血液喷洒在托比的外套上。他依然没有冷静下来,而是疯狂地踢打那生物,知道他隐约意识到它已没有反抗能力了。他恍惚地离开他亲手杀死的尸体,四下他的列长和几个形状模糊,分不清是人是兽的尸体倒在混杂着血与雪的干枯草地上。闪烁着的灯光和地上的浓烈颜色混合在一起…
跌跌绊绊着,托比找见了他的背影,与其相同的军服已经渗入许多暗淡的红色。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还有数不清的黑影逼近,人们蜷缩成一团,紧紧抓住最后的一丝光线。他狠命吼着他们的名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无法再向前。诺阿仿佛听见了,茫然地回头后再次露出信任的眼神,那几束人工灯光跳动。他的嘴一张一合,托比只能拼凑出“快来吧”,但手却沉重的抬不起来。光圈越缩越小,诺阿仍在看着托比,可最后一声嘶吼后,黑影们比后者提前到达。他无力地看着光线被虚无吞食,所有的悔过和痛苦也重归于黑暗……
……
托拜厄斯再次从重返过无数次的噩梦中醒来,早春的温暖气流冲击着冷汗皮肤。
他下意识地望向半开的门对面书房,才缓缓地垂下头:每日清晨坐在那里捣鼓零件的人已不再。去年此时,他退出军队回到这里,等待他的只有一封医院的通知信。朝向北方鲜有人迹的后山的老书房木桌子上还摆了一支碎裂手表。他曾在桌前坐下,沉默地抚摸旧木头的细长纹理,回忆父亲在此工作时的模样。如今他不在了,似乎托比的意义也随之飞散。
春风再次降临,他也勉强苟且了下来。他随意穿戴后,拾起一个深橘色的果实剥起来。
指甲稍微嵌入果皮,用食指从内部翻开---仪式般的行为被思考无限延长。
将七分之一从凹陷处慢慢分离到另一极点。今天大概四点就可以结束修理东区围栏了,剩余的几小时再去老车站溜一圈吧,记得第三号出口有片植被。
挑出稍软的一瓣,白纤维从接触点延伸。当年的线路也是直线,雪地也是混杂的白。
轻轻放在舌尖上,含住片刻再咀嚼五下。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会忘记,不再想。
手心上只剩下淡薄的果皮。日复一日的仪式重复,重复,没有尽头。
再也不会有那个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