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由国王们主宰的世界,
君主与国王们的交流与日常,
亦或是非日常。
详细企划介绍请参照公告中“国王企划说明书”企划中途也可随时加入,欢迎各位新王的到来
国王企划
QQ群:535678101
致:我最亲爱的小美人克里斯特·马科隆
你看那宴会的烟火,
点亮夜幕。
坠阳的星斗,
挂满苍穹。
为何这天空缺少圆月?
只因您金黄的长发,
如碎沙星河,
又如宝石麦穗,
美丽至此,
令月神也羞愧难当。
您有无尽海洋,
在睿智的胸怀徜徉;
您有星斗万千,
在深蓝的眼眸游荡。
您是光芒,
又是令我化身飞蛾的魔法;
我受着诱惑着靠近,
再靠近,
甘愿在光与火中焚灼。
我本乃国王,
万民之主;
却也是诗人,
热爱歌唱。
有幸见到如此美丽,
不禁为您献上心中所想。
虽不能当场为您一展歌喉,
却用纸笔展现我的心房。
只望您早日收到书信,
沙芙的鲜花永远为您歌唱。
仰慕您的罗兰王艾拉格特
有个画面从远东传来,人们接口传述,对其不亦乐乎得犹如神谕一般。
人们说,遥远的银凤已如陨星坠落,漫布的沙尘中满是苦难的呻吟。人们还说,但听哪,那不怀好意的马蹄声从边境渐近,夹杂着偶尔金属的碰撞,让这无主之地一片死寂。
虚虚实实无处分辨,但当莫德尔国国王离世的消息被张贴在十字路口*的告示板上时,这则歌谣似的画面意义便不言而喻。尽管天灾降临总归能让人津津乐道,但行动上,德拉赫民风依旧是以对外世事的冷漠著称。对圣位陨落漠不关心,对领土相争不为所动,对疫害灾情无所顾忌。
本该是如此。
与此同时,领主大会与参议院却同时被内阁招进城堡中。戒备森严的堡内不免充溢着阴郁之气,直到下仆们纷纷拉开会场的殷红帘布,坐落山顶的德拉赫城堡顿时被阳光笼罩,透亮不已。
会场上,内阁之首,张仙老先生起身,向三权代表致意。
“尊敬的国王送来了一封信。”张仙老先生的声音洪亮,分毫看不出已是百岁老人。他将印有渡鸦纹印的信封交给身边站得恭敬的侍童,后者郑重地掀开信件,读出声来。
“以此信给各位报平安,我一切安好,此时正在南下温暖的海域,借船载我的是一家朴实的渔人,不必挂念。”
“首要还是问候一下我十分牵挂的在座各位。像Dimitrov领主地域出现的番茄枯萎病不知解决了没有,雷领主与白领主是否顺利解决了各地域边界处的那棵古树的划分,日上议员有没有继续服用您的抗焦虑药物,Syed阁下是不是又没有考试及格,张老先生的假发是不是又被风吹跑……”
侍童读到这里被张仙老先生的一声重咳打断。众人止不住偷偷瞄向老先生明显异常浓密的假发,频频发笑。
“读重点读重点。”张老先生飞快低声地催促道,顺带抽走了那一整页来国王对各类越来越离谱的琐事的问候。侍童立刻继续高声朗读。
“总而言之,我相信各位在我不在时能够继续保持德拉赫各方面的稳定,让它如同张老先生现在涂的发胶一样牢固……”侍童随即感受到老先生的怒瞪,马不停蹄地翻页,“顺带一提,对于银凤之国的沦陷,我们无需多虑。戎马相争必有一占一失,只是他国的人民本就因瘟疫天灾而生活于苦痛之中,若仍要无端被卷入血腥的政权纷争,便更是雪上加霜。我将动用我所拥有的一年一次的一票肯定权力,通过德拉赫接受五万难民的抉择。至于今日通过内阁召集各位领主与议员前来,是需要你们决定出是行海路还是陆路去接收他们。”
“深知各位对我国国情的了解,相信你们能尽早作出决定与相应的处理。啊刚刚有条鲸鱼出没,好酷。”
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的在座各位因最后一句话全虎躯一震。领主大会之首Zachariah Alphonse微笑起来,在点头与张老先生致意之后,起身开口。
“我们的王已经传达了他的希冀。在座的各位尊敬的内阁成员,议员,领主,我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处,被王亲自招募而来的无所牵挂之人。对内我们将竭诚尽责为德拉赫的繁荣努力工作,对外,不论我国百姓本有怎样的内敛气度,对他国民生的漠然传统,今日聚与一方的我们,却仍是心系世界的人。”
他平视着圆桌上的各方。“我们常对战乱作聋,对苟利不置动作,但对于无辜者的生息,我们必将带领国民的救助。对难民家庭视同本族,对难民丧偶视同不幸。”
在座的三权成员已纷纷点头。Alphonse最后的结语也开启了他们正式的会议:“相信,这也会是那位昔日明君所希望的。”
-
会后,在首都民众纷纷诧异的议论中,数支救援队伍被派遣北上航海去接纳难民。几日后,一船船的难民也陆陆续续登陆,被安置在沿海人烟稀少的地域。物资正在由中心向海边运送,医疗后勤也被分发到各个难民家庭。
尽管,这批难民还没有出现瘟疫的迹象,但提前的预防还是不可避免。每天一次的住所消毒,随机的生禽,日用品,食物检查等,都在内阁的安排下进行中。
国内民众稍有骚动,但由于各地方的领主对消息的控制与安抚的程度掌握较好,一些小波澜也最终不了了事,声称要赶走难民的激进组织也在被拘留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后散落各处。据说这思想教育十分成功,图文结合,声情并茂,导致有原本的激进组织成员被释放后卖了大部分家产作为募捐,并鼓舞起当地人的帮助之心,也一时间调正了相当的风声。
-
当国王Amadeus König收到Alphonse领主的亲书回信后,据说他在山峦间的风声阵阵中轻声咒骂了一句,“这混蛋文笔竟然进步了这么多。”
——全文摘自《德拉赫联邦帝国的那些风云事儿》民间传记记载
*十字路口(Crossroads),德拉赫联邦帝国地名,位于国土中心。
【算是“蒸汽機-1”吧】
【嘉戴諾王國 城堡地下室】
紅堡的地下比原首都的城堡複雜得多,雜亂無章的隔間彷彿沒有計劃好就這麼搭建起來了,經過漫長歲月許多部分已經無法再使用,剩下大多作為暫時的牢房——還有便是國王私人的宴會廳。隨著樓梯往下,空氣越發凝滯。
充斥在周遭的,是死亡的氣息,也是淫靡的濁影,梅菲斯通常會選擇迴避,不過也不是什麼太令人不適的氣氛,只是他不喜歡罷了。
長廊中只有一扇大門,鍍金的門面在兩旁的深紅色磚石之間顯得格格不入。梅菲斯的指節在門板上敲了四下,然後他稍微退後,等待有人應門。大廳內部的熱鬧氣氛也隨著這打擾變得安靜下來,憑著模糊的聲音他能夠辨認出幾個人,都是在國內最有權勢的高官和貴族,而那個急切地要人替自己鬆綁的,則是這國家的君王。
門打開,捷芬探出頭,身上還留有狂歡的印記,鑲了珠寶和羽毛的面具掛在脖子上,墜下的鈴鐺隨著動作發出聲響,遮掩起被繩索留下的紅痕。血腥氣和酒的味道從房裡漫出,捷芬瞇著眼,左手中抱著的頭骨交給人打磨過,鑲進了金碗成了紫紅色瓊漿的容器——先王要是知道自己的遺骨被兒子當作玩具,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他會說先王是個稱職的君主,寬厚仁慈,嚴厲公正,就是太樂觀了,雙眼望著遠方的美景便忘記腳下的懸崖。
著實可笑。
“要加入嗎?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我還得為明日出行做準備,你們盡興就好。”
“是嗎?”國王低下頭依在另一個門板邊上,輕輕撥弄左耳的耳環,似乎有些不開心的樣子。“那幹嘛來敲門?”
“蜂家的家長來領人了。”
捷芬回頭,向裡面喊了個名字,一陣騷亂後年輕的貴族長子便從宴會廳裡跑出來,邊扣著上衣的釦子,有些狼狽地向國王點頭表示抱歉,接著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昏暗之中。“居然怕成這樣。”他輕聲哼道,“這麼乖做什麼。”
“人家還得為繼承家業操心呢,別太怪罪。”
“操心……”捷芬咬了咬下唇,淺綠色的眼裡帶了絲憤怒,“從前父王——可從來沒有來接過我。”他上前一步轉身,手一抬,手中的頭骨就隨著動作被擲出去,灑出的酒標識出它的路徑,一同消失在剛才那人離去的方向,在地上跳了幾下,撞擊聲迴盪在牆壁之間。宴會廳中寂靜了半晌,接著又回歸原本的熱鬧。
梅菲斯沒說話,這小孩子般的脾氣不消一會就沒了。捷芬則望著遠處,就算他在黑暗中幾乎無法視物。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從脖子上扯下面具,隨手也扔在地上,揚起幾撮羽毛的碎屑。皮膚上的吻痕像是被人勒出的指印,在蒼白的皮膚上泛著青紫,伴著繩印,彷若在腳架上死去的人身上的傷口。
“不生氣了?”梅菲斯問。
“沒什麼可以生氣的。”捷芬回答,雙手越過梅菲斯的肩膀,向前一靠便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那是種介於沒什麼份量和有實感之間的重量。“我說——明天一定要走嗎?蒸汽機……去拿那種東西有什麼用?明明國內現在什麼都不缺,維持現狀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是得去嗎?”
梅菲斯微笑,輕輕地揉著捷芬的頭髮。“擁有了就是一項資本,應用與否是其次的問題。你剛回國,不想立刻出行的話,我獨自去也可以。”
“那我還是一起去好了。不過你……你們的思維真的越來越像謝爾。”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說。“不需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我知道。”
他們就這樣維持這個姿勢過了好一會,久到梅菲斯以為捷芬正在打瞌睡——長時間進行如此消耗體力的運動,就算是這個人也會受不了,更何況是犧牲了睡眠的情況下。他正準備將手裡的人抱起來,對方卻動了一下。
“梅菲斯——”捷芬小聲喚道,“如果我現在溜回樓上睡覺,裡面宴會還會繼續嗎?”
“大概不會,馬上就會結束的。”他回答。“想上樓了?”
“有點累,我們走吧,就我們兩個……但感覺他們一定會很生氣。”
“累了就不要勉強,先上去,我進去通知。”
“唔……”國王閉上眼思索了幾秒,再睜開時似乎是決定自己已經對宴會裡發生的事情失了興趣,他從梅菲斯身上離開,“那就——”
“這不是,梅菲斯卿?想加入嗎?”
捷芬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從背後伸來的手攬住腰,長髮從他肩膀上滑落,和緩慢的語氣和動作一起漸漸將他包裹。
“不了,我來帶陛下去休息。”
“這麼掃興?”大公說,“明天在馬車上睡,不就好了?”
捷芬嘆了口氣,輕地幾乎不會被發現。接著他笑起來,“看來是逃不掉了呢。”被帶回宴會廳前他最後看了眼梅菲斯,甚至有點求助的意味——梅菲斯沒有動作,選擇視而不見,這不是他應該阻止的事情。“蒸汽機就蒸汽機吧,反正都一樣。那……早晨見,梅菲斯。”
大門闔上,隔絕所有的笑聲和喘息,梅菲斯提起他放在牆邊的提燈,走時經過被丟在地上的先王的顱骨,想要撿起來的時候,又覺得明天交給打掃的傭人也不是不行。關門前捷芬的眼神浮現在腦中,他記得那一個晚上王子摸著牆溜進自己的臥室,看不見自己忍不住流露出的滿意神情,自己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眼裡的哀求,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十四年來不變的微笑,九年來不變的請求,一點進步也沒有。
梅菲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大公說的那般怠惰。
——————
【zp對科技並沒有興趣,但也沒有在想國家利益就是了,純粹是累得不想出門】
【mf對科技也沒有興趣,但是他也是為人辦事】
【普及蒸汽最得利的大概會是將軍家,他們本家是做礦業的】
【一個小小小事是王家許多孩子都有遺傳夜盲,關燈就差不多瞎了】
想要写出不同的思想和主张相互碰撞的感觉,但是感觉效果好像不太好
我果然是不太擅长写这种(挠头)
————————————————————————
一季一度的圣塔卡花会议在王都举行。这是独属于贵族的聚会,同时也是利斐利各公国和独立城邦之间最正式、最严肃的政治会谈。
圣塔卡花会议尤为看中参与者的出身,而作为宫廷的代表,君王向来是不在受邀行列的。但自从迦亚登上王座、以‘娜尔思女王’自称后,这个传统就渐渐被打破了,因为迦亚的出身也足够高贵。圣塔卡花会议由此也得以在宫廷的监控之下进行。
在这次会议中,贵族们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已经被邪教占据的邻国希姆顿上。近来祈母教的军队多次对利斐利的边境城市塞门进行骚扰,态度傲慢、出言不逊。负责管理边防工作的领主爱德蒙兹二话不说,派了一对暗杀者直接把对方的驻地军队屠了个干净。领主的突然发难,是以有各方家族支持为前提的,他们希望借此机会,给祈母教一个警告,或是向他们示威、作为宣战的信号。
“堇青做事干净利落,就是玩心太重了。”拉姆齐夫人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堇青是爱德蒙兹派出的奥雷的首领,他尤其喜欢尸体被吊起、排成一列的模样。
“还是个孩子,随他去吧,况且他还带来了新的情报。”路德维希女大公说。收到露娜蒙恩沦陷的消息后,贵族们对祈母教的印象从‘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到‘可以一战的对手’,谁都想在战争中分一杯羹。他们用杀手的战绩和伤亡情况估计敌人的实力,并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进攻策略。
利斐利把信仰死神的威斯汀作为国教,国民多无惧死亡、骁勇善战,就连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贵族们也没有非常强烈的生欲,他们都敢于把自己的性命作为平衡天平的筹码,进行一场成王败寇的豪赌。
这个国家的人们看淡生死,自然也不会对敌人的生命多加怜惜。军队愿意做一些赶尽杀绝的勾当,贵族们也期望得到大量的劳动力和土地资源。女王迦亚注视着贵族们谈论,她知道这个国家已经遍布城市,到处是复杂的等级结构和华丽的建筑,可从地表露出的黄金矿脉和黑色金子仍然没能令她感到满足,大批的奴隶搬动山石为她建造弥散着浓郁腥气的角斗场,也从未让她感到喜悦。
于是她心想:除了让利斐利向内生长以外,我还应该让它壮大增长。她开始梦想使边界线容纳进更多领地,这一需求迫使利斐利变得凶勇好斗。如今天赐良机,也是利斐利对外扩张的时候了。
“说起来,我已经收到了各位的军队啦,但是关于同盟方面的问题,我还没有收到确切的信息。”边境城市的领主爱德蒙兹露出了不友善的笑容,“以玛尔洛斯为首的联盟在南方被确立,和他们合作意味着利斐利能够最大程度的降低损失,但同时资源的分配又将是一个新的问题。”
来自西部的路德维希女大公看到其他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说:“我认为完全没有结盟的必要。利斐利有周边各国都没有的地利条件,想要在希姆顿打开一个缺口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们无需仰仗其他的军队,和别人分享胜利的果实。”
“难道说,以利斐利的实力,连一个正在出征的国家也无法攻下吗?这未免太过惹人发笑。诸君以擅长骑射和剑术自夸,手持利刃和燧发枪,到头来却害怕那些一击即碎的铁皮?”
似乎是被她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姿态所冒犯,南部的贵族们纷纷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您总是鼓吹个人战争,是因为您的领土从来没有遭受过战火的洗礼,您所得到的总是大于您所失去的。我们渴求的是土地上的资源,而不是一片光秃的废土。”
“那是因为战场只在利斐利的西南部,作为公爵,我自然要选择最符合我的国家的利益的道路。正如爱德蒙兹所说,即使所谓联盟将希姆顿完全贡献,土地和资源的分配反而会更令人烦心。诸君摇摆不定,或许正是怯弱的表现。”女大公回答。
西部的格哈德公爵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她说:“你们看,从利斐利的公爵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人羞耻!贱民的孩子永远是贱民,杂种即使披上锦衣,可还是流着下等人的血,永远学不会有教养地活,并且谁也别想听到那张嘴里吐出符合心意的人话来。”
迦亚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对彼此的冷嘲热讽,她先是沉默着欣赏完两位大公压抑愤怒的模样,然后再展开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说:“两方的观点我已经充分了解,实际上,是我主动向玛尔洛斯伸出橄榄枝,并和对方结盟的。”
讨伐祈母教似乎已经成了世界的主流趋势,迦亚认为这种局面对她‘有利’。她不在乎祈母教或是联盟的正义与否,甚至也没有仔细地去研究他们,她只是发现在这次冒险事业中,利大于弊,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后来,西南部的贵族们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接受了以国家利益为重的理由,并且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宽慰格哈德公爵,期望他能够凭借对慷慨真诚的女王所抱有的敬意而忘却这些‘琐事’。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格纳达向这位公爵写信说:“人们应该爱护他们的朋友,包括接纳对方的缺点。女王受到臣民的拥戴,她是所有完人中的出类拨萃者。”而对方则回信说:“我同意您的观点,但路德维希和她的走狗们仍然使我厌恶,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图卡南伯爵在套房里陪侄女索菲亚玩双陆棋,他的运气不太好,两个棋子在分界线上呆了两个回合。
“你的父亲是个被敬仰的人物,可是过于保守固执。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和我的至交吵起来。”科勒一边投骰子一边抱怨说,“说些带刺的话,于是连带着我也被对方讨厌,这对我来说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东边路德维希的女大公?我听过有关她的传闻,她是一个传奇人物。爸爸为什么会讨厌她?”索菲亚问。
“因为她父母的身份并不匹配——她的母亲是来自奇美拉的平民,甚至是个女奴——按照我们的话说,她是一个杂种。”
格哈德公国的小公主双手托着腮,盯着自己仍然处于下风的棋盘,闷闷开口:“很多人说她的母亲‘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吗?我母亲也说这话,她是因为一个原本身份地位和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突然间和她平起平坐而感到愤愤不平,其他人也是这样吗?铃向来和路德维希的女大公交好,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她一下子抛出许多问题,并且十分自然的称呼长辈的昵称。
“按照我所接受的教育来说,我该是对这类人嗤之以鼻的。但是一看到路德维希的出色之处,我这想法就会动摇。我甚至觉得,无关血缘和身份,她就应该被所有人爱戴,她就应该站在高处享受荣光。因为她足够优雅,也足够残酷。”科勒答。
“没错,在这个飘忽不定的利斐利,弱者只会被碾碎。”索菲亚毫不在意的说。这话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口中被说出是令人震惊的。听了她的话,科勒脸上明显露出了惊愣的神色,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异常,于是他开始保持缄默,低头投骰子。这次是两个二。
“或许今天命运之神没有眷顾你,这样和你玩没意思。”这个红发红眼的小公主不满的嘟着嘴向他的叔叔撒娇:“铃,我们来比拼掷刀吧。我知道铃是这方面的好手,但我也不是那种泛泛之辈。”
科勒说:“我知道,我们的公主天资过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像瓦尔基里那样的女骑士。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校场玩一会儿,或许我还可以带你去骑马。”小女孩喜出望外,张开手臂往科勒身上扑,而对方则顺势把她抱了起来。
——————————————————————
双陆棋肥肠好玩,希望大家能去玩玩看!
这次我终于抓住了迦亚的人设,总算没有ooc了(即是说我以前写得都是ooc(
一贯的菜鸡互啄节目从互啄变成了互怼……两个公国由于利益冲突而常年处于水火不容的敌对状态,要不是隔得远怕是要天天打架(。)
画不出漫画摸一下鱼,涉及人物设定剧透。
马隆某次来访奇美拉发生的故事,时间线在第一次世界事件之前,是马隆和事件里差点领便当的骑士瑞莫尔专场。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了orz结课各种作业忙死,祈祷我有命回来。
图: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9490/
马隆后悔出门前没给自己卜一卦。
几分钟前,三个混混堵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那个上身赤裸,黑黄的皮肤上盘踞着狰狞的黑蛇纹身,从胸口一直纹到手腕,那散发着不干净味道的手正抓着他洁白的领巾,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马隆都能闻到他嘴里喷出的臭气。
刚到奇美拉的时候基麦拉就嘱咐过他千万不要在这个国家单独行动,马隆以为基麦拉是瞧不起他,一赌气就自己溜出宫了,现在他终于知道基麦拉都是为了他好,以自食恶果的形式。
要说起年龄,这三人或许还没有马隆大,只能算半大的毛孩子,眼神里却包着陈年的狡诈贪婪,刚冒茬儿的青头往往凶狠异常,欲壑也更难以填满,碰上这种人马隆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真不该甩掉幸他们偷偷跑出来玩,等基麦拉想起派人来找,自己估计连骨髓都被吸干了吧。马隆绝望地想。
“瞧瞧这位贵族小少爷,”领头的混混把马隆拽了一个趔趄摔在他们三人中间,说话的口吻非粗鄙不能形容,“真娇弱啊,是不是根本没用自己的腿出过门啊?”
“这家伙说不定还没成年呢,不 ,我看是还没断奶。”混混里个头最矮的那个讥笑道,丝毫不考虑自己是否有这么说的资格。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马隆面有怒色,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我可是,可是玛尔洛斯的——”
王。马隆没有说出这个字就被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混混一脚踩中腹部,呕吐感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只听见那个混混轻佻的声音:“管你是谁,又他妈从哪儿来,在奇美拉,你这样的充其量只是个【消音】。”
这人说罢蹲了下来,撩起他染了尘的白色衣袍,手指挑起了他的腰带,马隆浑身颤抖,不敢想象他要做什么,想要推开他手脚却是瘫软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混混对他动手动脚。
“哈!这小子果然有——呃啊啊!!!!”
哐啷。啪。
一前一后,这声响和混混发出的惨叫比起来十分轻微,在静默的空气里却显得无比沉重。
前者是原本系在马隆腰带上的钱袋落地的声音,后者则是一只断手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崩出血浆和脂肪。
一柄沾血的匕首插在马隆斜前方的地上,想来造成这般局面的就是它。四人不管是抢劫的还是被抢的都不由得往反方向看去,离他们二十步远的巷口立着一个背光的剪影,来人的面庞难以看清,但那头璀璨的金发、月光石般的独眼和迎风飘扬的呆毛已难教这个国家的人认错——
奇美拉王国骑士团长,瑞莫尔。
马隆看着那三个混混从嚣张跋扈立刻变得面如死灰,被砍断手那个痛得五官都绞在了一起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面向那个人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吸气,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发抖。
马隆并不清楚来人的身份,这个同样金发碧眼——还同样只露出一只独眼的青年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朴素的平民衣衫在他身上仿佛白银的盔甲,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气势便镇得全场人动弹不得。
和自己天差地别。
“喂,你们在玩什么啊?”瑞莫尔歪了歪头,像是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毫不自知。
他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走了过来,姿势之痞气叫那些混混都甘拜下风,走近来马隆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酒气——这人手上居然还拎着喝了一半的酒瓶,马隆心目中高贵的形象瞬间崩塌。
然后他就被走到跟前的瑞莫尔捏住下巴拎了起来,后者用冰凉的目光仔细端详他片刻,突然像小孩子一样咧嘴笑起来,蓝色的独眼一眨一眨:“噢!原来你们在玩玛尔洛斯的国王啊!”
这回真是脸都丢干净了!看着混混们一脸的吃惊,马隆心里叫苦不迭,甚至忘了思考瑞莫尔怎么会认得他。
“下次欺负他挑个隐蔽的地儿嘛,别让我撞见,”瑞莫尔叹了口气,出言不敬的同时松开手让马隆自由落体摔回地上,声音里带着慵懒的怒意,“烦死了,麦姬又要生气了,明明她笑起来才好看——”
绵软的尾音落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巨响在领头的混混头顶炸开,剧痛让混混老大发出少女失贞般的尖叫,血和金色的液体从他头上流下,瑞莫尔直接在他脑门上敲爆了手里的酒瓶,玻璃碎片恐怕扎进了他的颅骨,就算他接下来没死,估计这辈子也就是个傻子了。
矮个子混混反应很快,马上连滚带爬地往巷子的出口跑去,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把同伴远远地抛在后面,瑞莫尔看都不看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往身后一掷,匕首准确无误地扎透他的后颈,把他钉死在拐角的墙上。
现场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唯一剩下的断手混混早已跪在地上,他捂着断臂匍匐下去,一边不住地吸气一边用颤抖的声音乞求瑞莫尔对他开恩:“对不起,大人,我错了,骑士长大人……”
骑士长?马隆闻言从呆滞中骤然清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瑞莫尔,瑞莫尔也歪过头看他,恰时一束阳光突破云层洒进了昏暗的小巷,瑞莫尔沐浴在光里,突然对他笑了一下,马隆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古代神话里的天使。
他是上天,不,他刚刚提到了麦姬……他是基麦拉派来救自己的吗?
马隆刚想对他道谢,却见瑞莫尔抽出腰间与他服饰十分不相配的佩剑,将混混仅剩的左手也砍了下来——马隆来不及躲闪,血溅得他满身都是。
混混对这一切彻底懵了,直至痛觉袭来才明白自己的一辈子刚刚被这个恶魔摧毁了,他本就不是体面的人,现在他再也没有资格去拥有体面的生活,混混仰天躺倒,嚎啕大哭。而瑞莫尔只是冷眼瞧着这人绝望和疯癫的丑态,阳光下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仿佛尝到糖果的孩子。
……奇美拉果然是个疯狂的国家!所有人都疯了,基麦拉也是疯子,居然把王国骑士团长的位置交给这种变态加疯子——马隆觉得自己的内心濒临崩溃,一点也不比那个刚失去双手的混混好多少。
“喂,走啦,喜欢这种戏码我过会儿再削人棍给你看。”
马隆在恍惚中回神,看到那个不知是天使还是魔鬼的骑士蹲在他面前,正朝他伸出手,一副要拉他起身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去碰瑞莫尔的手,想了想,他向瑞莫尔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搭救”,然后自己挣扎着爬起身来。
瑞莫尔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无所谓地把手收回去,又把那柄羽翼造型的剑插回腰间,径直走向巷子的出口,马隆急急忙忙跟上他,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经过矮子混混尸体的时候,瑞莫尔随手抽出他的匕首插回腿间的刀鞘,银白色金属上罪人的血都没有擦拭,随着瑞莫尔行走的足迹滴落在地上。
马隆默默地看着瑞莫尔的背影,同为武者,瑞莫尔的躯体看上去并不似幸那般精壮,个子还没自己高,甚至略微透出单薄的意味,不仅长得女孩子气还有半张脸都被纱布裹着,连这样一个从身体和心理上都与病房十分速配的家伙都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倍。
自己在他们面前永远好像这么没用。这个事实他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而且无力阻止滋长的嫉妒和不甘。
奇美拉首都的街巷错综复杂,马隆起先还试图记下瑞莫尔的路线,拐了十几道弯之后晕头转向地放弃,只麻木地跟在他后面。
“醒醒,到地儿了。”
瑞莫尔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直接压在地上。马隆环视四周,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嘈杂大厅的入口,并非他想象中的王城门口。
“那个,骑士先生,这里是……?”马隆犹豫地看向瑞莫尔,理所当然收到一记经典的白眼。
“你这家伙,脑子不好使鼻子总该好使吧,”瑞莫尔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大声嚷嚷道,“这里是酒馆啊,首都最大的酒馆!还有啊,你叫我什么?我他妈有名字,我叫瑞莫尔!”
“哦、哦……呃,你没有姓吗?”马隆磕磕绊绊地跟上他的节奏,心里想着“我是国王你得对我尊敬一点”但是不敢说,“还有……为什么要来这?你不应该送我回宫里吗?”
“麦姬也没有姓,这玩意在这里不重要。”
马隆有些惊讶,本来以为又要被瑞莫尔凶,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认真的答复,更让人吃惊的是作为王族的基麦拉竟然也没有姓氏,奇美拉的民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该不会真是个傻的吧,老子来这喝酒走到一半被你搅和了,你得请客。”瑞莫尔自说自话地一锤定了音,拉着马隆找张桌子坐了下来,扯着嗓子喊一声,马上就有领口拉得极低的女招待走过来,两人看上去十分熟稔,瑞莫尔开口喊她“阿帕契公主”,年轻妩媚的少女吹了一声口哨,从手里的托盘上卸下酒杯放在两人跟前,调笑道:“‘奥丁’,你居然带未成年人来喝我的酒啊?”
“他从玛尔洛斯来,”瑞莫尔揽住马隆的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带着一身“睡觉”的好本领,想和你过过招。”
“什么……?”马隆起先有些懵逼,但看到少女脸上浮现的红晕,马上就理解了瑞莫尔话里的双重含义,脸立刻红得比隔壁桌佐餐的辣酱有过之无不及,“不不不是!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别听他瞎说!”
“哎呀,‘奥丁’你钓上个纯情处子呢!”少女见了马隆的反应娇艳地笑起来,一副全然不介意的模样,性格从她领口的开放程度就可见一斑。
“等、等一下,你叫他什么?他不是叫瑞莫尔吗?”马隆感到一股无知的眩晕将他包裹,疑惑地问到。
“嘛,这就是你做梦都想体验的奇美拉民风之一啊,”瑞莫尔转眼间已消灭了半杯烈酒,舔舔嘴角凑近了马隆道,“因为我少了只眼睛,所以我是‘奥丁’,酒馆里人和酒都真真假假,这儿喊人叫的都是绰号,懂了吗,‘笨蛋处男王’——”
“这什么鬼啦!”马隆对瑞莫尔给他起的浑名无比抓狂,旁边的女招待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连旁边有酒客呼唤她都置若罔闻。
“你们要是肯包养我,我就转行当妓女了,可惜这些酒鬼暂时不会放过我,”招牌女招待阿帕契叉着腰对马隆和瑞莫尔抬抬眉毛,“不过你们大可以在这痛饮到晚上,等我下班再叙,我亲爱的小‘奥丁’和……小‘处男王’~’”
“这种设定你就轻易接受了吗!!!”马隆的三观濒临阵亡。
“是你正经过头啦,怪不得kurt那家伙会喜欢你。”瑞莫尔目送女招待扭动着臀部缓缓走远,转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大大咧咧地说道。
“谁稀罕它啊……呃咳…咳咳咳!”马隆也跟着喝了一口酒,马上就被辛辣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
“你好废啊,”瑞莫尔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在奇美拉不会喝酒是没人要的,你以后怎么嫁过来喔?”
“谁要嫁过来!咳咳……你搞清楚,我是国王啊,国……唔!”
瑞莫尔在马隆嚷嚷到一半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松开马隆,拿起酒杯就往他嘴里塞:“知道你是‘处男王’了,在这种地方别瞎喊,我可没有保护你的义务,脑子长在下半身也拜托你多用用!”
“唔……知、知道了!”马隆拼命推开瑞莫尔,却还是被灌了不少酒进去,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哈……果然,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很讨厌我吧……”酒醇厚的后劲上头,马隆不自知地吐了真心话出来,斜着眼睛用威胁的目光看着瑞莫尔。
“讨厌你干嘛?我闲啊?”路过的侍者将两人杯中的酒再度填满,瑞莫尔拿起来晃了晃,透过透明的玻璃杯看马隆,“你自怨自艾有意思么,明明kurt和麦姬都很喜欢你。”
“他们不喜欢你吗?”马隆露出疑惑的表情,在半醉的模样下看着很欠揍。
“……我突然很讨厌你,你是‘八婆处男王’吧,”瑞莫尔额上青筋一跳,抓起酒杯继续灌他,“这种事都无所谓,有架打有酒喝不就行了,麦姬她一个小女孩儿都没你矫情!”
直到把一整杯酒都逼着马隆喝完,瑞莫尔才暂时放过了他,马隆已经醉的有些厉害了,大着舌头说:“谢……谢谢你啊……”
“蛤?”瑞莫尔用手肘撑着桌子看他,“这么点儿就喝傻了?”
“我还是第一次跟……幸以外的人出来玩,出来喝酒,”马隆直接侧着趴倒在桌子上,脸朝着瑞莫尔,当真满脸傻笑,“奇美拉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真仗义。”
“仗义?”瑞莫尔噗了一声,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马科隆,你可真是活宝啊,看看我的眼睛……你居然能说出这话来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你……你救过我,你没有…弃我而去……”马隆头昏脑胀地呢喃道,似乎不只在对面前的人说话。
“你是对刚才的情况有什么误会喔?我可没有救人的好心。”瑞莫尔不留情面地讥讽道,“嘛,昨晚喝太多今天出门忘带钱了,路上刚好碰到你被人抢劫,本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才是老子的风格,只是对象是你我不方便强抢,不然麦姬会很困扰的,带你过来一是懒得绕路二是指望你买单。”
“这样啊……”马隆抬了抬眼皮,听了这话却没有什么失望或盛怒的反应,“没关系……”
“唉?你脾气这么软怎么当上国王的啊?”瑞莫尔一脸不满地伸手戳了戳马隆的额头,“该不会你们那里只要是处男就能当国王吧?”
“这个设定就不要玩了啦……”马隆的声音有气无力,看起来快要睡过去。
“算了,我还是赶紧把你这棵小花儿埋回温室的土里吧。”瑞莫尔耸耸肩,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扯下马隆失而复得才刚捂热的钱袋扔在桌上,然后搭着肩膀把意识恍惚的马隆扶了起来,无奈地摇摇头,“睡觉的本事也确实不差。”
马隆哼哼了几声,似乎已经放弃了和他斗嘴。
两人靠的极近,搀扶着走出酒馆,在出门的瞬间,瑞莫尔偶然看到了马隆藏在刘海下的另一只眼睛——
他居然——!
瑞莫尔露出惊愕的表情,但很快难以形容的笑容取代了,他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感情,嘴角不断咧的更开,竟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扶着马隆肩膀的手稍微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把他整个裹进怀里。
瑞莫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情的变化,以至于马隆觉察到气氛转变赶紧强打起精神,但他只发现瑞莫尔在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没什么不同——反正自己一直也读不懂他们的心思,除此之外无事发生,于是他又低下头去看着地面,放任自己软成一摊。
“站着等我。”突然,瑞莫尔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支撑身体的力量消失,马隆迷茫地打了个趔趄,发现瑞莫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街对面,正在解一个陌生人的马匹缰绳。
奇美拉王国骑士团长今天除了抢劫他人财物未遂、恶意致人残疾外,又多了一条偷马的罪名。
“上来!”马隆还在发呆,对面的瑞莫尔已经飞快地抢到了那匹马,在马主人的咒骂声中把马隆一把拉上马,往城市至高处的那座黑色堡垒疾驰而去,留下一地烟尘。
“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马隆被奔驰的骏马晃得瞬间酒醒了一半,马鞍能让他坐的面积很小,他不得不紧紧抱住瑞莫尔才不会掉下去。
“反正我搞事kurt赔钱。”瑞莫尔不仅没有任何负罪感还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干的漂亮,往那边儿,把那个水果摊也撞倒,”马隆酒壮恶胆,终于有点王者风范地指挥道,“赔到它倾家荡产!”
“得嘞!”瑞莫尔坏笑着,竟真的从那摊位上碾了过去,“有你在我连跟麦姬解释都不虚了。”
水果摊的女摊主气急败坏,顾不得收拾烂摊子,跟在后面叫骂道:“混蛋贵族!恶心的独眼龙!活该瞎!”
“吵死了!”瑞莫尔朝女人的围裙上精准地吐了口唾沫,双腿一夹马肚,立刻把女人哭天抢地的嚎叫远远地甩在身后,前面的摊贩见了马背上的流氓二人组纷纷抱起最值钱的货物往建筑物里躲,瑞莫尔却看都不看他们从宽敞的大路中间径直跑远了。
又跑过无言也无事的一段路,在接近王城的一条僻静小道上,马隆忍不住向瑞莫尔搭话。
“瑞莫尔……你的眼睛是以前受过伤吗?”
瑞莫尔闻言突然勒了马,马匹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差点没把马隆掀下去。
“问这个做什么?”瑞莫尔沉声反问,并没有转过头看他,声音一反常态,整个人冷冰冰的。
马隆一下噎住了,心里马上抽了自己一巴掌,这明摆着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问别人的隐私,果然自己和人交流还是很成问题……但话已出口,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呃……刚才被那女人骂,我替你感到不值。”
……虽然说是自己这方先做了很过分的事。对那摊主的愧疚开始煎熬他,他只得在心里不住地忏悔,并想着要如何向基麦拉谢罪和保全玛尔洛斯的颜面。
“马科隆陛下,”瑞莫尔用了一个陌生且疏远的称呼,语气里怒意和哀伤交杂,“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可还在你身边?”
马隆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他完全想不到看起来就是个筋肉系无赖的瑞莫尔居然会这样发问。
他国的骑士又有什么资格试探一位王的隐私?自己应该生气,然后抽他一巴掌或者跟基麦拉告状,马隆想。但是他迟迟无法动手,他先问了不该问的,现在自食其果。
说真的,这个问题他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
“你又经历过多少背叛?众叛亲离后还剩下什么?”瑞莫尔的声音步步紧逼,可以听出他咬牙切齿,仇恨随着音节流涌而出,压迫感像要把马隆活生生钉死在棺木上。
“闭嘴,傻逼。”马隆突然骂出声来,他甚至动用了基本不会说的粗鄙之语,声音不大但成功地打断了瑞莫尔。
“我知道。”他低声、轻缓地说到,“那之后,只剩下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
瑞莫尔终于转过头看他,两个人同样湛蓝的眼眸对上,一只凝结如冰,一只氤氲着雾气,都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马隆毫不怀疑面前的人能毫不犹豫地掐断他的脖子,他看清了瑞莫尔是不受任何束缚的,不管是骑士身份还是道德准则——因为这个人一无所有。
他明白瑞莫尔从未把自己当做别国的国王,也本就没有任何礼数可言,令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瑞莫尔会主动和他交流,甚至在心理上给他造成了压力——像兽性试图与人性融合。
“这只眼睛——”
瑞莫尔说话了,同时抬起了手,马隆下意识地身体后仰像在躲避什么,但瑞莫尔只是把手放在了包裹右眼的纱布上,用月光石般幽蓝的左眼深深地看了马隆一眼,然后将纱布一把扯下——
黑暗,空洞,他的右眼球不知所踪,只留下爬满了狰狞疤痕的眼眶,像地狱犬牙交错的入口。
“在被挖掉之前,也是红色的。”
挖掉。红色的。也是……也?!
马隆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张大嘴看着瑞莫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瑞莫尔伸手摸上马隆的左脸,练武之人的手掌和马隆保养得当的皮肤相比就像砂纸一样粗糙,刮的马隆生疼,但马隆一时竟忘了挣脱。瑞莫尔捋了捋马隆过长的刘海,但并没有掀开,随即放开了手,动手把自己脸上的纱布缠了回去。
“酒馆里没有秘密可言,所以也不用担心密告者出现,”瑞莫尔重新转过身去,牵起了缰绳,声音里又透出那种带点暴躁的懒散,“阿帕契可不卖酒给这种瘪三,我还想让她替我把眼泪流干呢。我们彼此讨个安心吧——想要安息也可以,不过这是马科隆限定。”
马隆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胯下的马匹似乎都不耐烦了,狠狠打了个响鼻,他这才如梦初醒,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融化,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眶,然后——用最大的力气捶了一下瑞莫尔的背。
“滚。起驾回宫。”虽然打在这人身上没什么卵用,但他心里的某个结似乎消去了。马匹重新颠簸起来,马隆索性抓住瑞莫尔佩剑的剑柄,一边戳着瑞莫尔的脊梁骨:“你念马科隆三个字太难听了,以后叫我马隆,听见了没。”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