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苏古塔魔法学院!
在这座风暴之城里,你能学到关于魔法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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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你见过的最奇怪的魔法学院企。
字数:8444
搞死我吧×这种人多场景少没动作纯对话的剧情段太令人头秃了!
核 心 剧 情 大 揭 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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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艾伦·贝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绿色的小东西,递给斯特凡诺看——然后紧接着,那附近凑上去了五个脑袋。
整件事起源于恰巧同时在寻找委托的洛尔迦和锡里昂,以及布告板上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的寻人启事。或者更准确点,是锡里昂和寻人启事,洛尔迦的参与介于“不幸被卷入”和“恰好我也有兴趣”之间——不过总之,他也参与了。
正常来讲,一张贴在角落里的普通羊皮纸是不会被太多站在布告板前的人特地去注意的,因为那大部分情况下都意味着纸上写了一个长期无人问津的任务,而造成这一点的大部分原因又是报酬与工作量极为不匹配,对正经寻找一份短工的人来讲参考意义不大。从这个角度看来,首先发现它的锡里昂可能多少沾点不正常。
总之,出于其他人不理解当事人不在意的某种动机,在发现了那张寻人启事之后,高等精灵还真的读了一下:上面大意写着某人找到了一个护身符,并认为它有些“不太寻常”,因此想要寻找与它相关的人,有意者可于工作日某时至某时于某地联系某某。因此锡里昂很快失去了兴趣,让自己的目光从纸上滑开——然后立刻转回去,再次确认被写在最后的那个人名:艾伦·贝克。
这是个令人印象很深刻的名字,尤其是在他也成了贝克面包房的常客之后。锡里昂顺势再看了一眼联系地点,确认是贝克面包房无误——这么说,写这张启示的人的确是他想的那个艾伦·贝克,贝克面包房店主的儿子,现在在店里帮忙跑腿,很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位店主的那位少年了。
于是他用胳膊肘拐了拐身边洛尔迦的翅膀边缘:“嘿,你看,那是艾伦·贝克贴上去的寻人启示。”
鸮型人转过头来时面上显得有些茫然:艾伦·贝克?他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叫这个名字的人。在读过那张启示上写着的文字之后,他更茫然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护身符?从魔学研究者的角度来看可能的确有点意思,但也仅止于此。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是贝克面包房店主的儿子。”看见洛尔迦脸上的表情,锡里昂就知道他肯定没对上号,于是进行了进一步的讲解,“还记得吗?卡瑞宁老师给我们布置的小冒险?那位十五年前在苏古塔之外遭遇事故不幸身亡的老贝克?这是他的孙子。”
倒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洛尔迦点点头。老贝克是个商人,风趣幽默,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当年在相熟的人中风评很好。他是个商人,当年还没有“门”,浮空之城的交通并不很方便,因此他只得在每次苏古塔开启传送门时前往地上进货,然后回到苏古塔售卖,以此维持生计,雷打不动。然而十五年前,在他下到地面上进货时,不幸被卷入了一起事故,因此身亡,甚至连尸身都无法落叶归根。或许是因此,他的儿子没有选择子承父业,而是在苏古塔开设了“贝克面包房”,并且大有将它作为家族事业传承下去的意思。
要问洛尔迦对十五年前发生的这件事是否好奇,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老贝克人缘很不错,知道当年的事情并为此惋惜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说得出十五年前他具体是因为什么样的意外而身故的,也不清楚为什么遗体未能运送回苏古塔安葬。整件事疑点颇多,很有探究解谜的价值,但按常理来讲,去询问当事人的孙子(十五年前才几岁?不太可能超过五)恐怕不会有什么用处,何况这可能会令对方感到冒犯。
——就在鸮型人准备拒绝参与的前一秒,锡里昂突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些别的关于十五年前这个时间点的小道消息,你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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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参与者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因为这项活动的发起人是锡里昂·暹罗德,一个彻头彻尾的高等精灵。
意思是他惯于呼朋引伴。
在苏古塔学院的这一级学生中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是:只要锡里昂出现在什么地方,那他周围不远处的角落里肯定藏着一个伊莉莎。所以这位雪精灵的加入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除此之外,他还本着某种类似于告知义务的心态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恰好遇到的斯特凡诺,因为在秋节时,尼格勒曾经说过,艾伦·贝克也算是他们一整个寝室在这里交到的朋友。
而在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碰面时,参与者中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阿列克谢,就是斯特凡诺需要解释的问题了。
总之,这五个人拿着从布告栏上揭下来的那张寻人启事,在上面规定的时间里来到了规定的地点(贝克面包房,当然),趁着店里不算太忙的一个空隙,把艾伦·贝克团团围住。这阵势有点吓人,不过拜斯特凡诺(或许还有阿列克谢)的确与被包围的当事人熟识所赐,整个过程还算平静:艾伦将这些比起解决问题更像是来凑热闹的学生们带到面包房的后门处,拿出了那个护身符。
“就是这个。”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绿色的小东西,递给斯特凡诺看——然后紧接着,那附近凑上去了五个脑袋。这东西其貌不扬,破破烂烂的一小片,只勉强能看出是个护身符,上头用红色的线绣着“费力克斯”这个名字——可能原本绣得挺精细吧,但现在能辨认出这几个字母已经很费力了。
“……有点怪怪的。”很少见的,第一个开口的是阿列克谢。这位先生保持沉默的功力在雪精灵这个种族中甚至都可以算是个中翘楚。
伊莉莎对异乡的同族表示赞同:“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它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补充道:“恶心。”
说得具体一点,这个护身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陷在满是腐烂物的泥水里,浑身都不舒服。但这没法解释:这个东西已经在风暴里飘了那么久,它上面没有任何显得异常的气味,而又有谁会佩戴一个会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护身符呢?
洛尔迦率先伸出手,捏了捏这个护身符的材质,顺便问道:“费力克斯,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找这个答案……”艾伦瞥了一眼面包房里面的情景,神色有些为难,“不过,这个月面包房实在太忙了。”
阿列克谢皱着眉头:“你希望我们找到他的人,还是找到和他有关的消息?”
“都好。我觉得……”艾伦也跟着捏了捏护身符上红色的绣线,“这个护身符一定有些问题,尽管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考虑到这个东西无缘无故就能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的特性,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赞同这个观点。
“这个东西可以暂时借给我们吗?”最后,斯特凡诺指了指那个奇怪的东西,提议道:“我想,我们需要向更加熟悉这座城市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的那些人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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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了贝克面包房(当然,拿着那只令人不适的护身符)之后,几位学生凑在一起,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研讨会——或者说,叫它苏古塔奇闻异事交流会更恰当些。
虽然这么说,但会上被与会者拿出来讲述的那些故事显然都不是空穴来风。首先由锡里昂主讲、斯特凡诺从旁补充,伊莉莎与阿列克谢作为人证负责点头,讲述了他们几人在上个月清扫图书馆时发现的秘密:那座塔楼的顶层有一个需要使用魔法才能打开的暗格,其中藏了一些骇人听闻的研究记录——都是有关诺南德兰以及从那里前来苏古塔交换的学生们的,土壤取样,观察笔记,甚至还有遗骨。似乎有人一直监视着他们的行为,而这些人的生活轨迹确实也显现出一些诡异的迹象,并且,几乎没有例外的,他们最后都会在当年的秋天(七月或者八月)死亡或者失踪,而费力克斯·西罕诺就是其中的一个名字。
根据图书馆密室的记载,这个人原本是没有法术天赋的,但在十五年前,诺南德兰的那次毁灭性的灾害事故之后突然显现出了卓越的天赋。奇怪的事情并不只是这一点:他似乎原来并不姓西罕诺,但不知为何,在灾难之后,他便自己如此声称。当他来到苏古塔魔法学院之后,大家似乎都认为他非常古怪。另外,当时负责教导他的导师是艾恩·诺瓦,正是这个人在教学过程中逐渐变得暴躁易怒,最后精神失常,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小丽丝(这可怜女孩的遭遇又是另一个叫人寒毛直竖的故事了)。而费力克斯·西罕诺本人,也在该年七月时不知去向。
另外,密室中的记载还详细记叙了十五年前诺南德兰那次灾难的真实面貌:巨大的植物从地下生出,在苏古塔的救援队抵达时,城市已经满目疮痍。那场灾难的生还者几乎只有孩子,原宇宙塔塔主和扎兰亚的商队均在这次灾难中身故,只剩下在现场的法师学徒黎维诚——显然,就是现在他们这一届的导师之一。
洛尔迦在听完这些令人在大热天里脊背发凉的故事之后,也提供了一些自己的亲身经历:在妖精的音乐会上,他遇见了一种奇特的,据说是某种花的植物,但完美符合“巨大的植物从地下生出”并且攻击人类的特征。看势头,这东西怕不是能直接把整个苏古塔都掏空了,再撕得四分五裂——这要是真的发生了,全城的人都得从高空中掉下去摔死。
在分享完这些清凉故事之后,学生们开始进行讨论: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进行调查呢?最明显的线索是黎维诚老师——根据密室的记录,十五年前灾难发生的当时,还是魔法学徒的他恰巧在场,或许知道些什么更详细的信息;另一个角度,则是去寻访费力克斯·西罕诺在苏古塔学院就读时与他同年级的那些同学们,记录上显示他举止怪异,艾恩·诺瓦老师在那一年里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的,或许这些人也能提供些线索。
比较明确的目标自然是在学院中执教的老师:学生们花了一番功夫,在空教室中找到了正在撰写文书的黎维诚先生。
“有什么事吗?”他一边收拾自己面前的羊皮纸卷,一边问。
正当其他人尚还在思考应当如何措辞时,从来习惯于开门见山的洛尔迦已经拿出了那个护身符,向导师先生展示了大概能看得清字的那部分:“老师,您认识这个人吗?”
黎维诚先生盯着鸮型人手中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转而发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锡里昂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这东西是在遗物招领处被发现的,已经被关系者领取过了。但他还是想调查一下为什么这东西会叫人不舒服,又或者之前的主人又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类的情报。”
黎维诚先生仍然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中隐约透着不赞同的意思:“你们或许应该将它交给学院研究。成熟并有经验的法师会解明它作用的机理。”
感受到对方似乎不想过多透露信息,学生们也拒绝对这个建议做出正面回应。斯特凡诺试图将话题扯回到原本的方向:“所以,老师,您认识这个叫做‘费力克斯’的人吗?”
“不认识。”黎维诚先生回答。
“我们知道,校长先生曾经从兰院带回过一个叫费力克斯的孩子……”斯特凡诺以婉柔的语气不动声色地逼迫,“您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吗?”
导师先生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从神态上,可以看出他在犹豫。
“我明白你们的好奇心。”他最后说。在这句话之后,他显得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词句,只坚持道,“学院的话,也许能调查得更详细。”
“这不是好奇心,是警戒心,老师。”洛尔迦坚称,并且重新讲述了他在费伍舍花园中遭遇巨大植物的经历,以此论证苏古塔中肯定已经被埋下了什么可怕的隐患,而且这火药桶恐怕马上就要被点着了。
“我们已经做了一些调查。”伊莉莎突然开口,“这座城市里的确在发生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黎维诚显得警觉了起来,对学生们做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示意。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声地推举了锡里昂作为主讲人。
“呃……其实,把这个东西给我们的那个人跟我们说了一些……嗯,听起来有点诡异的故事。”高等精灵在说出这些句子的时候显得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重复了那个已经给洛尔迦讲过一遍的异闻:“我们听说,教授他的老师,艾恩·诺瓦本来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但是在带过他的班一段时间后,性情就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最后不知去向了。他本人似乎也隐藏着些古怪的秘密或者什么东西——这部分没讲得很清楚,我们只听说他最后是失踪了的。”
“——!”黎维诚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除此之外,”阿列克谢补充,“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那些从兰院来的交换生们,他们的姓氏——‘西罕诺’、‘伶伶’、‘莱伊亚’……将它们连缀起来可以组成一个谁都不清楚意思的句子。”
“艾恩在失踪前还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洛尔迦补充。
“我没想到你们竟已经了解到了这个地步……”黎维诚叹息一声,摇着头决定妥协,“好吧,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说着走出了门——没有很远,他的影子还在能被学生们看见的墙面上投射着——似乎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便返回了教室。大家都猜不出老师在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或是在和谁说话,最终只能认为:或许这是某种远程联系的手段。
“跟我来吧。”返回教师的黎维诚对学生们说,“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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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不足道的愚者漫行于世(Wonder niether laful t/0 realaexist)。”——愚者塔的契文就在学生们的眼前。
这不可避免地令人有些惶恐:没人在事前就知道自己对隐秘之事的探索最后会惊动愚者塔大法师、苏古塔学院校长,法师议会的首席,海安·西罗先阁下。但事情进展到这里,为众人揭秘这一系列牵涉众多又匪夷所思的事件的,似乎也非这样的大人物不可了。
黎维诚先生带着学生们迈步进入塔楼之内。从建筑布局上来讲很奇特的,客人们刚一进门就身处于专门的会客室,但或许对法师来说,这是很平常的:因为在所有人都进入房间之后,法师塔的大门自动关上,伴随着轻微的震颤,整个房间开始了移动。移动过程总体来说还是很平稳的,也并没有用去多长时间:很快,房间一侧的门打开了,对面是一间宽大的书房,书房的正中央有一张桌子,后头正坐着海安·西罗先阁下。
由黎维诚老师带头,所有人依次进了房间,规规矩矩地向房间的主人问了好。西罗先阁下也向来访者致意,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请自便吧。”
在所有人落座之后,愚者塔大法师才停下手中的笔,看着来客们:“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对于费力克斯的事相当好奇——这些事,你们这些学生其实原本不该知道的,但事已至此,我可以回答一些你们的疑问。”他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沙漏,“但,稍后法师议会有一场会议将要召开,你们的时间有限。”
“时间有限”这个短语令人无端焦虑了起来。学生们这一侧稍微沉默了几秒,然后斯特凡诺最先开口:
“关于您从兰院带回来的学生费利克斯……我们听说了一些他的老师艾恩的事情,听说他是在教导费利克斯之后才开始性情大变的,您对这些有什么了解吗?您当初为什么将他带来了苏古塔?”
“艾恩啊……”西罗先叹了口气,“他原本是个不错的教员,所以我才让他指导费力克斯。之后,每次我见到他,他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那样……也算是一件汗湿了。”
洛尔迦皱着眉头:“你们让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小丽丝。”
“什么?他竟然还做出了那样的事吗?”校长阁下对此的震惊看起来不像作假,“我们没什么人见过那个孩子,只是以为他在离开时把她带走了,哎……”他又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是小丽丝的幽灵亲口说的,她身上积累了很多伤口,头骨被埋在艾恩家中的地板下。”洛尔迦补充,“他遭遇的不是普通的性情变化。”
西罗先阁下持反对意见:“人在性情大变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有可能。这件事非常残忍,但我们无法从这一点判断它不同寻常。”
一小段类似默哀的沉默之后,他开始回答第二个问题:“至于费力克斯,我们是在诺南德兰发现他的。他在六岁之前都不是法师——但在六岁后,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魔法天赋。既然你们也在学员中就读,就应当明白这是一件多么罕见的事,很值得研究:如果我们能搞清楚原因,或许能让更多人拥有魔法能力。”
对一个法师之城来说,这是个合适到不容辩驳的研究理由,但整件事当中还是有些令人不安的要素存在。锡里昂犹豫了一会儿,在仔细斟酌过自己的词句之后才谨慎地开口:“我们听其他班级的同学说过,十五年前诺南德兰有发生过一场严重的灾害,当时从苏古塔下到地面上的商队也在灾难中丧生了。之后,兰院那边的老人似乎就非常敌视苏古塔,似乎认为苏古塔是造成那场灾难的根源,但是学院仍旧每年都会从兰院招收交换生——那场灾难是否真的与苏古塔有关联呢?”
“嗯,要说有没有……那的确有关。”这回答几乎叫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但紧接着,西罗先阁下的解答便让整件事情回到了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程度,“毕竟苏古塔的商队就在诺南德兰,那场灾害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我认为你想问的是:是不是苏古塔引发了那场灾难——我可以给予你明确的答复:不是。就像我方才说的,我们持续从兰院招收学生的主要原因,是那里的法师降生率异常的高,我们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同时,我们也能通过兰院调查诺南德兰地区的后续状况。当然,我们也有调查过那场灾害发生的原因,也协助当地进行了重建,我认为在这一点上,苏古塔没有什么不妥。”
一个问题解决了,紧接着还有下一个:“上个月月底时,大祭司塔的法师从宁水来访,他提到‘苏古塔即将发生一件大事’还提到一个名叫‘深渊之花’的仪式。除此之外,还有人在苏古塔上见到了差不多能把整个岛屿挖空的植物,令人无法不做出联想。出于对我们自身安全的考虑,我们想知道相关的细节。”
“我在费伍舍花园亲眼看到了!”当事人洛尔迦立刻比划着帮腔,“很长,很长,很长,打伤很多人。苏古塔其他地方,之前也有它的出没传言。”
“那些植物便是接下来法师议会将要讨论的主题。我们的确在关注这件事……然而,会出现这种事,的确也是出乎意料。”首席法师的神色凝重起来,“至于帕文,他的确带来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另外,两年前,我们也收到了另一个世界发现了与之相似的法阵纹样的报告,那些……”
他的神色显得有些迟疑,但过了几秒种后,还是决定开口说道:“我们也在诺南德兰发现过类似的东西。”
这种叙述显然勾起了锡里昂一些不好的回忆:“……那种黑漆漆有数不清眼睛的黏液怪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西罗先苦笑了一下:“我听夏至说起过他搞得小把戏……那是他根据诺南德兰发现的一些痕迹还原出来的东西。”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多半还加上了不少想象。”
锡里昂点头致谢,并且表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结束了。出人意料的,下一个跟着发问的是雪精灵阿列克谢:
“我偶然从一位老人处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西罕诺,伶伶,莱伊亚,其依深亚’。他这些年来一直追查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我想这句话或许很重要——我的朋友也曾在梦中的世界听见过这句话的一部分,我想知道它和那次的事件之间是否有联系。”
“这句话?”西罗先阁下看起来有些惊讶,“那些学生的姓,难道……?”
看来,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学生们的姓氏连缀起来之后会组成一个奇异的句子。首席法师思索了一会儿,又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通晓语言,请阿列克谢重复了一遍那个拗口的短句,面上的表情有些失望:“我从未听过这句话,从音律来看,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魔法也不能解读它的意义。它或许和我们在诺南德兰发现的法阵有关……我需要进一步研究一下。”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少许兴奋的神情——或许法师都这样吧。
紧接着,他又猛然间响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又说:“那些留学生的姓氏都不是父母的,而是在灾难后自己更改的——从费力克斯起就是如此。”
“这或许意味着那个短句确实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意义。”伊莉莎提出。
没等他们继续就这个话题进行深入的讨论,洛尔迦突然又想起了某些边角上的情报:“不是已知的语言……苏古塔的熊地精所使用的语言也很古怪,我的吟游诗人朋友,很博学,说她从未听过这种语言。那语言给人的感觉,就像这个!”
他再次拿出了绣有‘费力克斯’的护身符残骸。
西罗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两者间很可能有关。这很重要,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会在接下来的会议中提出这一点,无论如何……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了。”
谈到熊地精,就令人又想起一件憾事:“我们从熊地精冻梨找到人骨、项链和证件,请黎维诚老师产证。”洛尔迦说,“它们属于学生乔布·伊亚,她为什么死亡、出现在那里?”
“乔布·伊亚,她是两年前从兰院来这里的留学生,她一月到苏古塔来,但可惜的是,四月就失去了踪迹。从兰院来的留学生很多都失踪或者自杀了,我们认为这之中有某种规律,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能找到。”西罗先阁下叹了一口气,“人骨这件事,诚先生已经告诉过我,在扫荡完熊地精巢穴后,我们也试图收集了一些遗骨,其中只有一份人骨,上面只有熊地精造成的伤痕,相信她就是为熊地精所害……两年前,也的确有人说起看到学院学生前往北面。”
这个话题被揭过,房间中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阿列克谢再次开口:“……两年前宁水的预言中提到过忘渊,而刚刚那句话的前三节的意思是‘污秽之印从记忆中浮出’,我不太理解忘渊和污秽之印这两个词,它们是否会和在南诺德兰发现的印记有联系?”
西罗先阁下因此陷入了沉思:“原来如此……再结合‘深渊之花’的仪式来看,‘忘渊’很可能指代‘遗忘的深渊’,换句话说,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在了遗忘之中吗……虽然‘污秽之印’这个名词没有确实的对应,但诸神之年代时,科潘坠落而死,被他血液污染的土壤也曾被称为‘秽土’,被封印之物可能有着类似性质。”
在这些近似于自言自语的话说完之后,他顿了一顿,又反问道:
“如果一件事被遗忘了,它是不是应当是一片空白的?”
他没有向任何人寻求答案: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书桌上的沙漏流光了。大法师向着来客们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那么,接下来我必须要前往会议了——这是一场很愉快的交谈。”
众人会意,纷纷站起身来向首席法师告辞,并准备离开。在进入会客室,并被移动到法师塔大门之后,学生们与黎维诚先生作别——在所有人都走远之前,还能隐约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即便如此,我也想使用法术……”
罗维娜·宵星注视着紫门。
来自北方精灵联盟的雪精灵对于新奇的事物总保有一定的好奇。好奇是她构成的一部分,宵星曾为了目睹夜晚开放的花开到最盛的瞬间整夜不眠,也会为了验证传言而留宿破败的旧屋。
雪精灵并不是随心所欲的人。她在整夜不眠和夜不归宿的第二天仍会继续自己的工作,生长的环境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她的此种特性:人们总要做好充分的过冬准备,等东西备齐,无论你是乐意喝酒还是跳舞,甚至是对着雪呵气、伸出舌头去接飘落的雪花——只要你把工作做了。宵星遵守应该遵守的秩序,这同样是她作为珂旭信徒的生活准则。
她路过时总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它,但也仅是如此了。
事实上,罗维娜·宵星并不是唯一一个对紫门感到好奇的,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也往门所在的方向探头探脑,他们都带着记载有法术的书本,是两个法师。
——那是尼格勒和斯特凡诺。
翼族法师已有几天没能睡上安稳觉。现在他终于确定了自己曾在奈林菲亚犯下的错,自以为的善行将渴求解脱的奴隶带入歧途,他们心中甚至还怀着希望。信奉兀烈卡卡的少年总忍不住去想那些困苦于地下的人可能会遭遇的厄运,或许不去想这事会让他过得更好,可他不允许自己挪开目光,不允许自己用其他的理由将那扇紫红色的门糊弄过去,他责备他自己。尼格勒在作出决定后本想利用弯月联系远在坎维的半精灵,最终他将那些话写在纸上并托付给了自己的室友阿列克谢,斯特凡诺也效仿他。阿列克谢没有与他们一起,奇维纳人每天去修复法阵的地方报道,准时好似上工。据他说,以前飞雪骑士团的成员也得义务做活,尤其是冬季,道路结冰,交通堵塞,营地里的士兵们会在天亮之前拿着铲子到街上去铲雪,他们开玩笑就管自己叫“舞铲人士”。总之,这趟不知通往何处的冒险只有尼格勒和斯特凡诺两人参加。
“听说这里的守卫会在中午离开一会儿。”
斯特凡诺·达勒压低声音,他们潜伏在一个转角处。现在街上的人不多,中央喷泉是苏古塔落下后最先被清理的地区之一,负责修复法阵的法师、魔法学院的学生们还有清理废墟的人们都去了原本的浮空岛的其他区域,更何况现在临近正午,也到了吃饭午休的时候。
“这句话我好像昨天也听过。”尼格勒小声回应。
“咳,流言是这样的……”
“不过今天看起来的确是个好机会。”
“是啊,你看……?”
“哎?”
两人回头,看见站在他们背后的锡里昂·暹罗德。
高等精灵仿照他们的动作,也从拐角小心地探出一点,尽量不引人注目地观察:那紫门就大剌剌立在广场上。锡里昂与两人早有交情,他们本就是同学,后来又一起经历过诸多事件,尼格勒还曾在锡里昂的邀请下拜访过他与伊莉莎合租的地方。而说起这个——
“咦,伊莉莎呢?”
斯特凡诺问,他似乎已经习惯看到两人同时出现。
“咳,今天就我一个。”锡里昂回答。
三人对上眼神,在各自的神情中看出相似的好奇与冲动。
“快看!”锡里昂小声提醒,“守门的法师离开了!”
而本该接替的人却还没有来。
三人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从冒险中磨练出的机敏与数次或是临时起意或是蓄谋已久中得来的对时机的准确判断从藏身的地方跃出,一路向门内冲去。
他们睁开眼。
“呃……”
斯特凡诺发出一声不知是惊叹还是单纯被刻奇到的声音,这里的楼房都是白色的,在星空的照拂下显出一种柔和的光辉,像贝壳在烛光下的样子,但它们又远不如贝类,或者说远没有楼房该有的坚固——它们融化奶油似的融解成水滴状的烛泪,边缘涌起波浪如蜗牛柔软的腹足,感觉随时能往下垂一两滴黏液。或许正是因为此种歪歪扭扭不成形状的外型,巷子两旁的房屋都向下倾斜,也就是学生们所在的方向,实在好奇它们怎么还没倒。尼格勒顺着巷子看,房屋的窗台上都种着植物,可所有植物的枝条都干枯而扭曲,叶片也因缺少水分而呈现出一种泛着死白的黄,被绞死似地悬在空中。
“嗯……”锡里昂抬头看向天空,曾参与过流星雨之夜活动的精灵想着诺兰·扎米尔曾讲解过的知识,试图通过头顶的星空辨认自己所在的世界。
“这里好像……不属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世界。”
而锡里昂·暹罗德去过不少世界。
“的确,所以我建议现在就调头往回走。”
三个学生猛地回头,一个陌生的雪精灵站在他们背后。
罗维娜·宵星薄冰色的眼睛一个一个地扫过三人的面孔,最后停在看起来最大的斯特凡诺·达勒脸上,卡伦特人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
“啊,阿……姐姐,我们并不是想做什么不好的事,只是实在好奇,所以就忍不住……”
托他室友的福,尼格勒习惯了雪精灵的注视,翼族很快反应过来。
宵星是跟在学生们之后进来的。她出于好奇注视着门,自然也发现了猫在墙角的三个学生,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珂旭信徒想提醒三人,没赶上,出于担心与责任(还有一丁点好奇),雪精灵跨入了闪烁着诡异和不详光芒的紫门。
“听,是精灵语。”锡里昂轻声说。
宵星明显也听见了,因为她没有阻止锡里昂的行动,而是跟着到了巷子的出口,谨慎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街道上,一个高等精灵正狠狠提着地面上的什么,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他的周围是一群看客,他们以看戏的姿态注视着这件事,没有人上前阻止。四人都敏锐地注意到了人群构成的复杂,精灵和兽人,还有食人魔,以及他们其中某些人的动物伙伴。
朱诺在法师的示意下飞向天空,灰喜鹊的眼睛先后掠过四周的人群、奶油般的建筑和广场——躺在地上的是一只皮可西。
“你这种下贱之物竟敢弄脏精灵的衣服?!”
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就像舞台上的演员摆了个漂亮的亮相。
“哈哈哈!”
“好,上啊!再多来点!”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这阵加油鼓劲还刺激到精灵了,他发红的眼睛瞪向一个发出吼声的兽人:“肮脏的兽人也闭上嘴!”
“warrrrrrg!”
宵星握住自己的剑,在她动作之前,锡里昂走上前去。卷宗学者拍了拍那人的肩,精灵正要发作,在看清来人同样是高等精灵后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些许。
“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干嘛和一粒灰尘较劲?我们精灵的高贵难道会因为这点——”说着他作出一个手势,“这点东西消散吗?”
接下来他转向兽人:
“行了,消停点,差不多得了。我们人比较多,你也不想发展到肢体冲突吧?”
兽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高吼着冲过来,挥舞的拳头砸出一片波澜,被波及的人立刻回手,谁也分不清打来的是谁的拳头,他们乱成一团。宵星趁乱捞出躺在地上的皮可西,而在战局正中的锡里昂灵活地将身一扭,走了。
与此同时,朱诺从高处俯瞰城市,它以广场为中心,北侧是山,由北向南高度渐落;城市南侧有一座湖,西边则是一处连着星空的港口,笼罩在一切头顶的是一个紫罗兰色的、残破的月亮。朱诺所看见的经由心灵链接流入斯特凡诺眼中,于是,他也看见了无数的“门”——屋顶、道路、建筑边缘,数不清的紫红色的门就这样随意地开在随意什么地方,跟喝醉了不挑地方的醉汉差不多。
“你刚刚那招跟谁学的?”尼格勒小声问。
“奇诺娅阿姨。”锡里昂回答。
翼族似乎听到了熟悉的“不要叫阿姨,叫姐姐!”的声音。
他们带着皮可西到了另一条僻静的小巷。
宵星将一直半拢着的手打开,露出里面紫色头发的皮可西,她有着同样是紫色的翅膀,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呼吸也有些微弱。锡里昂急忙对她释放了治愈的神术。
“谢谢你们救了我,”皮可西坐在雪精灵的手掌上,“我刚刚差一点就要去见希斯了。”
“没事……”锡里昂很快问她,“我们是刚到这里的,你知道这座城市在哪个世界里吗?”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也是从别的地方来这里的……这里好像没有和任何一个世界相连。”
这样的地方宵星只知道一个,所以她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我也不知道……他明明说只要把‘种子’种下去就能到一个叫暗月城的地方,可是,可是……大家都说这里不是暗月城,呜,呜呜……”
“他是谁?”尼格勒问。
“他说他叫……怜桑,我也只听过他的声音。”
“而他们管这里叫浮夜城。”
在场的三名学生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们有的在苏古塔集中招募的告示板上见过怜桑的贴出的寻人启事,有的直接同他打过交道。唯一不知情的宵星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但她没继续追问。
“从门不能回到来之前的地方吗?”斯特凡诺指着旁边的“门”。
皮可西又摇摇头,说:“我们不是从这扇‘门’来的,我们走的那扇‘门’……我们来之后不久就关上了。”
这是学生们从没听过的。
“那你尝试过从别的‘门’出去吗?”
“当然有过,”她泪眼汪汪地回答,“但是,不是每扇‘门’都联通着另一个世界的……有的会返回原地,有的、有的对面有好可怕好可怕的东西!呜呜。”
“……你叫什么名字?”宵星问。
“约娜。”
“约娜……你愿意暂时跟着我们离开吗?”
“我……”皮可西一瞬间露出微笑的表情,她很快又迟疑,“但是我有个朋友生病了……”
这下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清晰了。
“对了,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锡里昂问。
“尼特。”
“你来的那个门,是多久消失的?”
“几个星期之后……”
一行人跟着皮可西从藏身的巷子离开,沿着街道向某个地方走去。这里的样子与拥有议会与城市警备队的暗月城大相径庭,这个叫做浮夜城的地方处在一种无序的混沌中:卓尔精灵在街边贩售宝石,街角蹲坐着正在咀嚼断肢的食人魔,侏儒被吊死在角落,还有将估价的视线投向他们的人类……
一切就像是暗月城的反面。
尼格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送了一口气,这里看起来至少还能生活。
约娜最终将他们带到一个草药摊不远处的地方,那摊子前标注的价格高得惊人,不过这一路走来,他们也的确没看到这里有什么工匠似的人物。
“就是那个,”皮可西指着其中一样,“我之前都把药偷出来了,但是这次不小心撞到了那个那耶提尔的精灵……”
宵星在听到“偷”这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不过出于对皮可西境况的考虑,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皮可西再度准备潜过去时伸手挡在约娜面前。
“我们可以把你的朋友带回苏古塔治疗。”雪精灵提议。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他们很快照做。约娜领着他们到了她藏身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见到正发着高烧的阿维拉。雪精灵抱起缩成一团的猫妖精,由于担心自己来的那扇“门”也会像尼特的一样不知何时就关闭,他们赶忙往回走。
当他们穿过门回到苏古塔的那一侧时,时间已过去了六天。
“喂!你们!”
守备的法师们将他们逮个正着。
“这里有人需要帮助!”
锡里昂对搭着自己肩膀的法师说,那人看到宵星怀里的阿维拉,转身对自己的同伴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似乎是牧师的人过来接过猫妖精和皮可西。再把妖精们带去治疗的时候,四人被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法师们问出了他们经历的每个细节,同时要求他们作出以后绝不再犯的保证。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落下帷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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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150
工具人宵星转正,成为正式工具人
15133
【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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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雅丽蒂亚和牛奶布丁
在寻找曾经去过绚烂的学姐这件事结束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三月份了。切尔终于又和拉薇妮亚提起了她的牧师朋友那件事,彼时这个模样完美的水精灵正在搅着一锅内容十分可疑的糊糊,切尔觉得她大概和那只皮可西可以比一下黑暗料理的功力。
“她还在,还好你迟了几天找她,仲春日的祈祷过去之后她可是整整缓了两天才过来。”拉薇妮亚看也不看手中的搅拌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让那锅不明物体变得更加可疑了。
“她是珂旭的牧师?”听到仲春日的祈祷之后切尔本能地把拉薇妮亚口中的牧师和珂旭联系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这个极度热爱自由、相信漂亮姑娘是生命一部分的水妖精会和一个出名死板的珂旭牧师是朋友——这点上他已经在自己没成年的妹妹身上体会很多次了。
“不,她是瑞图宁的牧师,只是她们家的空气都珂旭浓度过高而已。”拉薇妮亚耸耸肩,把手中的锅子放下,摸出一个细密的筛网来,“她的父母和未婚夫都是珂旭的牧师,她家只有她的哥哥不是珂旭信徒,我在那里做客的时候感觉背后都被珂旭的目光盯着似的。”
切尔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她怎么成为瑞图宁的牧师的?”
“个人选择咯,要讲故事那就要讲好多天了。”拉薇妮亚将锅里的半流体朝筛网倒了下去,“简单说就是少女有一颗背叛家族的叛逆之心,她又碰巧很喜欢瑞图宁女神而已。”
切尔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不再就这个问题往下问:“她叫什么名字?”
“雅丽蒂亚。”拉薇妮亚完成了过滤工作,看着筛网上留下的一堆固体皱起了眉头。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两个精灵一起等在了白鼬家在苏古塔居住的豪宅内,坐在会客厅等待着那位小小姐现身。
天还没亮,切尔忍不住打起了呵欠——前一天晚上看书晚了,他只冥想了大概三小时左右,而麦格森太太还没起床。他膝盖上放着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这是他之前就托时常在暗月城工作的小科兹摩带来的,据说是来自瓷器之城“琅嬛”的特产之一。而拉薇妮亚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盒,里面的东西前一天就被她冰在了一盆冷水里,今天早上又神神秘秘地装了进去,切尔也没看到里面放的是什么。
“说起来,雅丽蒂亚家是为什么搬到苏古塔来的?”为了抑制住自己的倦意,切尔索性和拉薇妮亚聊起了天,据说这位瑞图宁的牧师小姐喜欢等待太阳升起,他们只能在日出之前跑来等候。
拉薇妮亚似乎之前走得有些脚痛,不停地换着两只脚的着力点:“似乎是她们家的老太太想要换个环境,这里是她舅舅的房子,不过她不太想说具体情况的模样,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那倒是。”切尔看着窗外一轮红日缓缓地从云海中升起,静静地等着那个一直只活在拉薇妮亚描述中的女孩露面。
太阳失去红色,变得金光四射的时候,雅丽蒂亚·白鼬终于结束了她的祈祷和整理,出现了会客厅另一端的门口。
“雅丽蒂亚!我给你带了牛奶布丁!”拉薇妮亚在这位牧师开口之前就兴奋地打开了食盒,白色的半凝固甜点在里面微微颤动着。
“谢谢你,拉薇妮亚女士——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深褐色长发的少女款款地从门口走到两个法师面前,颇有贵族淑女风度地向切尔和拉薇妮亚略一躬身,切尔连忙站起来回礼,并将手中的点心递给这个瑞图宁的牧师,向她说明来意。
既然要做麻烦他人的事情,那么礼数就要先做全,这是他的礼仪老师给他上的第一课。
雅丽蒂亚微微侧着头认真听他说完请求,了然地点了点头,一双初春树林那样的深绿色眸子盯着切尔:“谢谢您的礼物,您想要看什么样的神术呢?”
“由于艾丹导师提到了奥术与神术的干涉关系,在‘生命之流’模型上,也许我们将会得到不一样的思索和全新的构建。”切尔在膝盖上交叉起手指,双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雅丽蒂亚,思想已经完全进入了学术讨论模式,“在我的猜测里,有可能新的奥术模型会从神术的原理出发构建也说不定,所以我想让您先介绍一下,在您的施法过程中,感觉最为接近所谓‘生命之流’的神术是哪些。”
“毫无疑问,如果让我来评价女神赐予我的能力,最接近生命之流的我将会选择呼唤神祇加护的‘神能’神术。”雅丽蒂亚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对于我们牧师而言,最强力的盾牌和武器,都是祷告——在命悬一线之间,女神回应了我的祈祷,她将她的力量暂时地赐予我……生命之流的象征即为神祇,我的祈祷引来了她的注视,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女神与我同在,女神——生命之流,将我层层包裹,在那一刻我便是生命之流的化身。”
“只是这种高级的神术,显然不是能够用来作观察实验的示范使用的。”切尔听完她的叙述微微皱眉,看着高等精灵少女端起半满的茶杯放在嘴边,“如果退而求其次,用一个不那么惊扰神明的神术,您会选择哪个神术?”
雅丽蒂亚抿了一口红茶,深以为然地跟着点了点头:“‘不可试探神,不可窥视神’,切尔先生,您有很好的信仰之心——恕我唐突,您信仰的是哪一位神明?我认为信仰不同的神明,大概感受到的生命之流也有所不同。”
“作为一个追逐着未知与根源的研究者,我自然信仰着神言拉玛大人。”切尔挑了下眉毛,“但我并不是牧师,因此很遗憾,我并无法借助这位隐秘之神的力量——就算真的是拉玛大人的牧师,他们对于借助他的力量这件事,也似乎并没有什么非常大的兴趣,也许是神职不同的缘故吧。”
雅丽蒂亚的表情似乎有些遗憾,将话题转回到了神术上:“我作为女神的牧师,总是认为能够某种意义上借助到她的力量是荣誉的一部分。如果选择另一个接近生命之流的神术,我自然会选择女神的神授之力涌泉,这种能力将会让地面涌出来自女神的泉水。”
“那么如果方便的话,就拜托您为我演示一下这个神术了。”切尔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估算了下现在的时间。
大概半小时之后,白鼬家的几个仆人、雅丽蒂亚的母亲斯卡蒂牧师、还有切尔和雅丽蒂亚一起站在这栋贵族豪宅后院的一个角落里,他们中间是一汪刚刚从地底涌出的清泉。至于拉薇妮亚,她在切尔和雅丽蒂亚进行理论探讨的过程中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雅丽蒂亚干脆把她安排在了客房休息一会。
“这就是‘涌泉’了。”结束祈祷的雅丽蒂亚对着切尔点点头。
切尔早就站在一边用一支自来水笔将这个过程记录了下来——这支笔也是小科兹摩带给他的,据说是暗月城某个侏儒的改进版,修正了上一版本容易漏水的毛病——现在正在思考这个神术过程中雅丽蒂亚是如何利用“生命之流”的。看到瑞图宁的牧师结束祈祷,他便合上了笔的盖子,对她道了谢,又追加了一个问题:“您在施展神术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生命之力的流动吗?如果能够感受到,那又是种什么感觉?”
“那是种生命之流随着泉水从地底涌出的感觉,仿佛瀑布落下时濛濛的水雾,又像是白云岩的水池里游动的金鱼。”雅丽蒂亚露出神往的神情,“那种借由神的手引导生命之流的感觉就像是阳光,而神祇就是太阳——‘我看到了太阳,即便没看到我也知道它就在那。知道太阳在那——就意味着一个完整的生命。’清泉涌出的时候,我感受到光芒仿佛绽放了,它随着生命之流,随着泉水渗透了这片大地的一切。”
在切尔能够将她这段奇妙的比喻消化之前,雅丽蒂亚的母亲先开口了。这个脸上微微的皱纹都带着严肃的中年精灵用一种复杂的口气教训了她的女儿一句:“雅丽蒂亚,我希望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想想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決定。”
切尔听到这句话之后决定关闭自己的感受器官,用自己闹市读书的能力去研究这位瑞图宁牧师的一大段形容,而不去理会这家人内部的家务矛盾。
|10|试吃启事
少有的,在“太阳”塔区勉学路42号,这幢带花园的三层独栋的餐厅里,六个住客竟然在不是用餐时间的时候齐齐的聚集到了一起。
“大家听我说,我有一个重大咨询要发表。”水妖精拉薇妮亚脸上带着忍不住的得意,两手按在一张似乎是从广场告示板上揭下来的纸上。
“什么事?我都把今天的加班给推了。”埃尔塔宁半是抱怨半是好奇地发言,最近她被拉薇妮亚影响得也学会开玩笑了。
拉薇妮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都是狗!”
剩下五个人脑袋上同时冒出了问号。
“咳咳,言归正传,我在城市广场看到了这个。”水妖精好像发现自己的玩笑没被另外几个人接上,只好拿开了挡着宣传单的手,“甜品店的试吃启事,虽然没有字全是画。”
切尔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张启事,他平时不在书房就在图书馆,只有很少的时间会在城市里的其他地方度过,所以自然没机会看到类似的宣传单——这让他反思起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完全不同于菲薇艾诺的城市。
“真的都是画诶……还是张地图。”艾姆瑞德趴在拉薇妮亚手上,这张宣传单的大小可以做她的被子了。
从地图上大概可以看出来,这似乎是家正准备开始试营业的甜品店,和很多其他的甜品店一样都开在“调节”塔区内,告示上的意思大概是想要征集试吃员去尝试这位店主的新作甜点。
“我们有六个人,作为试吃员应该足够了。”拉薇妮亚两眼闪闪发光,而埃尔塔宁也马上表示同意——有报酬又能吃到甜点,这样的事情谁不愿意呢?
切尔和盖逖欧也都相继同意了,而纳尔因为强烈的社交拒绝倾向被善解人意地原谅了,只有皮可西苦着一张脸:“我去不了,周末是餐馆最忙的时候……想要不被炒就绝不能请假。”
最后除了艾姆瑞德和纳尔之外,四人都定好了去这家甜品店的日程,将三月的第一个周六给空了出来。
切·拉卡路亚借着初升的日光给院子里种植的材料植物浇水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的人类老太太挽着篮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
“啊,欧芮儿婆婆,您早呀。”切尔微笑抬手,习惯性地对这位住在自己隔壁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在年龄上甚至还没有光辉家最小的儿子大的老婆婆对着这个相当清爽帅气的高等精灵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呀,像你这么勤快的年轻人在苏古塔可不多见——他们都是书呆子,只知道待在房间里看书,年轻人就应该多接触一下阳光才好,想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
切尔一边干活一边微笑着听这个老太太唠叨,几乎每次他这样和这位空巢多年的老人遇见,她都会叨叨一番她那几年前去世的老伴,而深知她过得相当孤独的切尔也愿意听她每天这么唠一会儿——举手之劳就能做到的好事,他从来不拒绝做一下。
“……说起来,小琳好像从菲薇艾诺回来了,你好像也是从菲薇艾诺来的吧?”叨叨了半晌的老太太忽然想起了别的事,举起左手的食指,“琳蒂斯她好像去那边学了两年的甜点,那个孩子从小就喜欢做那些东西——不对,那时候我和她的模样也差不开多少,她应该还那么年轻吧,我现在都是个糟老婆子了,啊哈哈哈。”
切尔收起手上空了的喷壶:“哪有,您现在的模样才应该说有时间留下的气质,这些东西在我们身上可要几百年才能体现出来呢。那位做甜点的小姐也真的很用心,菲薇艾诺的甜点是我这么多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下午茶点心。”
作为一个在绿林故都长大的精灵,他对于自己家乡的甜点有一种从骨子里培养出来的自豪感。
“是呀,她的梦想一直都是开一家甜品店,现在大概终于能如愿了。”老太太用手挡着太阳看了一眼,“哎呀,都这个时间了,我得去准备午饭了——今天我的女儿回来看我,得准备些好吃的才行。”
和老太太道别之后,切尔将浇水培土的工具收进铁皮小桶里,从房子的后门回了被他当做工具间的小仓库里。
|11|甜品店与草药与派
时间过得很快,甜品试吃这件事很快就被列在了“今日日程”的表格里,切尔本着一个准商人的本能带上了足够的金币,给闹着要跟去吃零食的麦格森太太梳了毛——她正处于春天的换毛季,这段时间她被切尔赶到了院子里的小屋子去,以防她的猫毛飞得满屋都是。
四人按照启事时间来到这家尚未开门的甜品店时,苏古塔的大钟刚刚敲响九声,太阳从天空斜斜地将两男两女四个学生的影子拉长。
这间店铺的店面在切尔看来绝不算大,如果让他来评判,甚至有些过小了。白色的招牌上甚至还没有加上店名,门外用原木色和白色的木架做了装饰,一些札兰亚常见的攀援植物在上面缠绕着,从外面看来窗明几净,一阵陌生但好闻的点心香味从里面飘出来,显然店主无论是对这家小店还是对手上的甜品都十分的用心。
虽然十分用心,但还是过于朴素了,作为一家甜品店完全可以再高档一些,切尔在内心这样评判,而这个跟着家中亲族去过无数主打下午茶的甜品店的高等精灵完全是有这个资格做评价的。
“打扰了,有人吗?”拉薇妮亚伸手摇动门口的黄铜铃铛,之后推开了同样用木质白色网格装饰的大门。
切尔从水妖精的背后沿着门口望进去,有位穿着绿色衣裙的黑发精灵正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就算之前没人在她的腰板也挺得笔直,像是被老师面试之前的切尔那样,全身上下都透着紧张两个字。她听到门口的铃铛声全身一个激灵,马上便朝门口扭过了头。
拉薇妮亚露出看到漂亮姑娘时特有的愉悦笑容:“你好吗?我们是约好了来试吃甜点的人。”
“小姐您好,是您发出的试吃委托吗?”切尔只好在她背后半鞠一躬,补上了拉薇妮亚完全缺失的礼仪,“我想我们应该按时赴约了。”
这位店主立刻露出笑容来——就算是笑容,也带着一股紧张的气味:“你们就是接受委托的人吗,欢迎光临——你们很准时,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话没说完,她就跑去了后厨,似乎是要往外端什么试吃的点心。
你甚至没来得及介绍一下自己,或者认识一下试吃者们……切尔在心里笑了一声,随手拉开靠窗座位上一把白色的靠背椅坐下。
几人都坐定的时候,绿衣的黑发精灵也把点心给端了出来,而麦格森太太早就在挠切尔的裤脚了。那是个规模不小的果酱派,编织得精致好看的网格派皮在上面紧紧覆盖着,表面大概因为满满涂抹的蛋液而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黄油和奶酪的味道从上面阵阵飘出,无论从卖相还是香味看来,作为商品是没有问题的。
拉薇妮亚发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惊叹:“哇,好漂亮的派。”
“试吃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埃尔塔宁拿出自己准备的纸笔,“比如记录味道和想法之类的?”
“在这之前,请问小姐怎么称呼呢?”切尔提醒了一下这个绿衣精灵,她的紧张从他们进门开始就没有消失过一点。
绿衣精灵愣了一下,脸微微红了起来:“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你们叫我琳蒂斯就可以了。几位该怎么称呼?”
切尔忽然想起前几天与欧芮儿婆婆的对话,她提起的那个曾经和她同龄的女孩,似乎就叫作琳蒂斯。
“请问有红茶吗?”相互认识过之后,拉薇妮亚一边提出要求一边拿起餐刀切开金黄色的派,切尔闻着里面传来的有些陌生的味道忽然觉得一阵危机感袭来,提出自己的要求:“清水也可以,毕竟甜品的品尝中需要清理掉口腔中的其他味道。”
其实是因为如果有什么奇怪的问题,清水是最容易把味道去掉的饮料,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可以的话我也要清水,谢谢。”埃尔塔宁认真地拿着纸笔,似乎真的准备记录试吃的心得,“需要记录吗?”
“请各位告诉我试吃的感想就可以了,如果您可能的话也非常感谢您的想法,为了制作新的派我还在尝试不同的材料和配比——有红茶,请稍等。”琳蒂斯放下两把餐刀之后急急忙忙地回答了埃尔塔宁的问题,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后厨,似乎是沏茶去了。
切尔露出真情实感的笑容来,对着琳蒂斯的背影提高了声音:“好的,琳蒂斯小姐,麻烦您了,请不用着急,我们有时间。”
盖逖欧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这个沉默的雪精灵正盯着这个金黄色的看起来很诱人的派,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
“给我吃!给我吃一口!”麦格森太太在桌子下面不停扯着切尔的裤腿,结果在切尔来得及自己吃一口之前,先从手中的派里切了一小块给这只心急火燎的小猫。
店主小姐从后厨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壶,放在桌上之后又拿了四个玻璃杯。
“我难道是唯一的红茶党吗?”拉薇妮亚从壶里给自己倒了热腾腾的红茶,放在鼻子前面嗅了起来。
埃尔塔宁一脸的认真:“红茶的酸甜味道有可能会影响甜品的味道。”
拉薇妮亚完全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继续就派的问题问了下去:“请问这款是什么派?闻起来很香。”
琳蒂斯仍然有些紧张,似乎对自己的创作不太自信:“我在试着用一些草药来做辅料,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符合大众的口味,所以才想请各位来协助试吃。”
切尔听到草药的时候已经拿着手中那块派闻了闻——刚才那种奇怪的、带着果酱甜味的陌生气味并不是他的错觉,这里面的确有种说不清楚的奇异味道。他说不太清楚,只能点点头:“草药啊,是很不错的想法。”
而拉薇妮亚并没有吃派,只是缠着琳蒂斯继续追问:“什么样的草药呢?有美颜功能吗?”
你这哪像来试吃,简直是来泡姑娘的。切尔一边腹诽,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试吃工作。本着一个研究者的谨慎小心,他在保证自己可以同时吃到派皮和内馅的基础上咬了一小口,一股奇怪的刺激性味道从果酱的味道里涌了出来,完全盖过了果酱的甜味和表皮的香味。那种复杂的感觉在他嘴里倒是久久没有散去——在“留香”这点上,这款甜品倒是做得十分成功,只不过留下的不止是香。他有些奇怪,麦格森太太居然什么都没反应,心灵连接里安安静静,就像她的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
切尔抬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盖逖欧嚼着嘴里的派皱起了眉头,眼神似乎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水杯,而埃尔塔宁沉吟一阵之后提出了另一个柔性建议:“或许……可以做成咸口的点心?”
拉薇妮亚这才咬了一小口手里的派,还欲盖弥彰地多说了一句:“我在减肥。”
“嗯……琳蒂斯小姐,您用了什么草药?”切尔喝了口水冲掉嘴里奇怪的味道,又思索了一阵措辞,“以及您用这种草药制作甜点,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琳蒂斯的表情变得有些失望:“是相当常见的奥尼尔草,它经常被用来作为护肤产品的材料之一……也就是说,不是很合口味吗?”
确实是常见的草药,就算切尔自己的后院里也有这种植物的种植,只是他从没想过这种植物可以食用。
水妖精放下手中的派:“我不喜欢味道太过浓烈的食物。”
“草药的味道过于激烈,我建议用量减少到只有最淡的味道,之后增加果酱的用量。”切尔按自己的食用经验给出了建议,但他自己也完全没有下过厨,所以这个建议也是他的极限了——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魔宠,时不时将目光往桌子下面投过去,只看到麦格森太太的尾巴以一种缓慢但又规律的速度扫来扫去,他才放下心来。
也许是由于工作这个名头,雪精灵罕见地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少加一点,味道会好很多。”
“我觉得这种味道或许咸口会好一点。”埃尔塔宁露出她那种特有的冷静,“和果酱在一起稍微有些怪异。”
切尔接上埃尔塔宁的建议:“如果改成咸口,也许可以和肉类一起制作成馅饼,但大概就不再属于甜品的范畴了。”
拉薇妮亚倒是毫不客气,催起了下一道甜品:“接下来还有别的吗?”
“谢谢各位的意见——我还有一种口味想请各位试试,请稍等片刻。”琳蒂斯听着这些想法两眼发光,手上往笔记本里记录着,对桌旁的四个人点了点头算是致谢,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曲奇放在桌上,“先吃着这些曲奇吧,这是用普通方式制作的黄油曲奇——有原味、绿茶味和巧克力味,有些还带着果干和坚果碎——我再去沏些茶,请稍等片刻。”
拉薇妮亚揭开盒盖的时候,琳蒂斯已经返回茶水间了。
|12|食材小偷
切尔伸手把麦格森太太从桌子下面拽了出来,这只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安静,让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吃东西吃坏了。这只魔宠被他拽出来的时候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反抗,只是两只蓝色的眼睛缓慢地一眨一眨,最后用一种有点奇怪的音调回答了切尔:“……干啥,别耽误我入定。”
“你没事吧?”切尔伸手揉她的脑袋,“别再吃个派吃坏了,我看你跟傻了一样。”
麦格森太太两眼发直:“我只是在想,我是谁,谁是我,为什么我是猫而你是精灵,这个世界从哪里来,而我又要到哪里去……”
切尔一时语塞:“你这只猫比拉玛的牧师想得还多……”
当店主把散发着香味的红茶再次端上来时,麦格森太太已经被拉薇妮亚抱在腿上撸毛摸肚皮了。切尔趁琳蒂斯还没回来的时候,将自己和隔壁的欧芮儿婆婆的聊天告诉了几个室友,就“菲薇艾诺甜品”的特点发表了一番评论。这只猫很快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在美女的按摩之下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之后琳蒂斯便匆匆忙忙地又往后厨走了,似乎着急去做下一款甜品。
“利用草药制作甜品倒是一个很新颖的尝试……但最好把拥有刺激性味道的草药排在甜品制作的菜谱之外,那些草药用来调制饮料也许可以尝试一下。”切尔喝了口红茶,看着坐在对面的盖逖欧,“我记得你也是从菲薇艾诺来的?至少刚才的那道派,完全不能算作菲薇艾诺甜品,我是这么认为的。”
盖逖欧轻轻点头,似乎是在表示赞同。
拉薇妮亚将小杯里的牛奶倒进红茶里面:“如果是玫瑰或者薰衣草之类的草药,用来制作甜品倒是还蛮适合的。”
埃尔塔宁似乎正想开口,后厨却传来了一声惊叫,听起来像是店主琳蒂斯小姐。
“琳蒂斯小姐?”切尔站起来,借着自己的身高往后厨看去,试图看到什么端倪。而其他三人反应更快,已经先他一步往后厨赶去了,被拉薇妮亚扔在地上的麦格森太太不满地发出了喵的一声。
瞬间变得拥挤起来的厨房里,几人看到琳蒂斯正对着一张空空如也的材料台发呆。材料台上的面粉和材料残渣都证明上面曾经放着不少材料,似乎有草药和奶酪的碎屑,可是现在它们都消失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准备好的材料……不见了。”琳蒂斯的语气听起来相当难以置信,“谁会对这么多食材感兴趣?”
盖逖欧挑起一边的眉毛:“小偷?”
埃尔塔宁的问题更加具体:“上一次见到材料是什么时候?”
“刚刚将派端给你们的时候材料还在。”琳蒂斯回答,似乎有些慌乱。
“没关系,请冷静一下……”切尔想缓解一下这个小店主的紧张情绪,开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让我们看一下这个‘犯罪现场’。”
拉薇妮亚则毫不放过机会地拍了拍这个姑娘的手背:“你还有后备食材吗?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埃尔塔宁四处环顾了一下:“这家店有后门吗?”
高等精灵低头看着料理台上的残渣,这些食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搬运走了,从大理石的桌面上一直延续到地面,之后他和寻找线索的雪精灵碰上了眼神——确实有这么一个或是一伙“食材小偷”,在这个厨房里犯下了“盗窃罪”。
“面粉之类的材料当然还有,但是准备的草药全都被偷走了。”琳蒂斯打开食材柜子看了看,似乎确认了常规材料还都在,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扇木门,“后门是有的,食材的进出都通过那扇门,但是它应该是锁上的。”
“能在区区几分钟的时间内将食材偷走……”切尔看向厨房的窗户,虽然它是打开的,但这个大小似乎并不可能让人形生物通过——更何况,那些家伙也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他沉默着想到了皮克西棕妖精之类的小型智慧生物,在他的知识范畴里,只有这些小妖精才会做出类似的行为。
盖逖欧用手指了指从料理台一直延伸到外面的碎屑痕迹:“跟着那个可能会找到些什么吧。”
那些食材的碎屑一路指向了看上去像是碗橱柜的柜子后面——简直像是在给大家指路。
拉薇妮亚仍然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贼人说不定是对你的那些草药感兴趣呢,介意告诉我们是什么种类的草药吗?”
切尔没再理会水妖精的天马行空,只是看着那个个头不小的橱柜撸起袖子:“琳蒂斯小姐,介意我把橱柜挪开吗?”
“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草药,虽然也有那个计划但是还暂时没有开始。”琳蒂斯还是一筹莫展的模样,对切尔点点头,“劳驾您移开了,这个柜子还挺沉的,请小心些。”
几人合力把相当沉重的碗橱柜推开了,这个放了不少餐具的柜子里虽然传来了些金属碰撞声,总算也没有发生什么盘子碗摔落一地的惨剧——而碗橱柜后面,有一个还没到切尔膝盖的洞口,食材的碎屑一路进了这里,而这个大洞只是黑黢黢的似乎在嘲笑他们。
“喔……这洞口通向哪儿呢。”高等精灵露出玩味的微笑来,只是他自己并没注意到这个表情。
看到这个洞口,琳蒂斯看起来也相当惊讶:“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儿有个洞。”
“这里有蜡烛吗?”水妖精发问。
“哪用得着蜡烛。”切尔伸手拍拍麦格森夫人的头:“劳驾你啦,去看看。”
“那晚上我要牛肉干当零食。”小猫对主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切尔推了这只馋猫的屁股一下:“都给你吃,快去。”
拉薇妮亚发出一声叹息:“对呢,猫能在夜间视物。哎呀,能成为法师的人真是幸福呢。”
高等精灵借着魔宠的视线看到了这个洞穴里的状况,它似乎通往地下,而且分支众多,看起来就像是大号的老鼠洞。而食材的碎屑不知为何在每个路口都多多少少有些分布,麦格森太太站在每一个路口都要犹豫半天,直到切尔告诉她直接往前走才往下个路口探索。
等到这只小猫从洞里钻回来,这群人还是除了“下面是个有很多分支的地洞”以外一无所知。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麦格森太太看着切尔有点失望的目光打了个呵欠,“我只是只还没长大的猫而已。”
切尔伸手捏住她的嘴:“我只是在想这是什么……巨大老鼠空间?”
拉薇妮亚听了切尔的语言转播:“可惜我们没带皮可西。”
盖逖欧嘴里蹦出一个单词:“群居?”
“……说得对,如果艾姆瑞德在就好了。”切尔叹了口气,回头问店主小姐,“琳蒂斯小姐,你认识妖精或皮克西吗?或者可以使用自然变身的德鲁伊也可以,我想我们需要一支小小冒险队。”
“非常抱歉,我并不认识——顺便,能请各位明天再来一趟吗?我会准备好两天份的报酬。”琳蒂斯的表情相当沮丧,“我现在想去重新筹集材料,也顺便将这件事报告给治安官,可能会很花时间,我想在今天市场关门之前买到需要的药草。”
拉薇妮亚和店主相反,两眼甚至闪闪发光:“我们不妨买好草药,然后在这边等待贼人再次上门,然后抓住它?我想那一定很有意思。”
盖逖欧一脸疑惑地看着水妖精:“在这里过夜吗?”
拉薇妮亚在地面上转了下脚尖:“有什么不可以呢?反正刚开学,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帮帮这个姐姐嘛。”
埃尔塔宁说了另一个提案:“或许可以分头行动?说不定这个小偷还会再出来”
“各位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也会准备好相应的报酬。”琳蒂斯似乎有点着急,语速比刚才快了很多,“不过我准备去买食材了,如果各位愿意帮忙的话,劳驾市场关门时分再来吧。”
切尔看了这个小店主一眼:“好吧,那等到关门的时候我们会再来。”
然后他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一句鼓励。
“没关系,您的草药甜品是一个开创性的创新,我相信经过实验之后一定可以在苏古塔大卖的。”
切·拉卡路亚·光辉不常鼓励人,他在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挑他人的毛病。虽然在周围人看来他宽容善良、彬彬有礼,是个颇有贵族风度的富商后代,实际上富家子弟所有的缺点他也一样没有落下,其中就包括不由自主的苛刻这一项。
“你不能这样”,被父亲多次这样说过之后,他一直在寻找一种能够让自己变得不那么苛刻的方式,其中就有适时的鼓励这一样,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有没有用。
|13|棕妖精
图书塔里,切·拉卡路亚和盖逖欧·艾斯尔特两个精灵正搬着两本巨大的本地生物图鉴翻阅查询。他们已经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多,甚至已经开始感到有些头晕,那些字母和图片似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地在切尔眼睛里面跳舞。
“没有找到。”他扭头去看雪精灵,“你那边呢?”
盖逖欧同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找到类似的生物。
“难道真的是巨大的老鼠?”切尔开始从记忆里寻找类似的生物,首先他就排除了皮克西,这群小东西虽然喜欢恶作剧,但绝对无法忍受住在黑暗无光的地底生活。
盖逖欧仍然默默地摇头,似乎表示他也一筹莫展。
高等精灵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年轻人少见的因为看书有些头痛:“30cm左右的生物……会偷盗东西,有一定智慧,还会建立洞穴网的生物……难道是魔法生物吗?难不成真是皮可西?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植物……”
两个年轻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切尔干脆破罐破摔地走到放着大本图鉴的书架前面,将苏古塔本地的妖精图鉴给抽了下来开始查找——死马当作活马医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太阳变成红色的时候,四个人再次聚集到了这家以白色和绿色为主题色的甜品店门口,带着或许有了也或许没有的答案。没过多久,拎着大包小包的店主琳蒂斯也回来了。
“琳蒂斯小姐,我去查过书了。”切尔迎着琳蒂斯走上去,对她点了点头,“目前唯一能够找到的有嫌疑的生物是棕妖精,但也不是能够非常确认的。”
他最终在妖精图鉴上找到了棕妖精的条目——这种似乎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小东西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单论在借宿的人家打洞居住的行为,确实很像是棕妖精的所作所为,但据说他们只会挑选那些真正对他们友善的人家居住,如果是棕妖精的话,琳蒂斯的小店甚至不知道这些妖精的存在,显然不能算是“真正友善”的地方。而且像这样偷窃食材的棕妖精似乎也并不多见,他们只能算是这次的“嫌疑犯”选项之一。
“棕……妖精?”琳蒂斯一边开门一边皱起眉头,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说是传说故事里,会偷偷帮助人的那种?比如那个有名的鞋匠的故事……”
埃尔塔宁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真的有这种生物。”
琳蒂斯已经打开了甜品店的大门,将食材放在餐桌上收拾着:“我也只是听说过相关的传说呢……如果真的是棕妖精的话,它们拿走我的草药难道其实没什么恶意吗?”
“正是那种妖精,从大小和喜欢打洞的习性而言都很符合,”高等精灵开始他习惯性的长篇大论,“只不过他们总是只寄居在对他们真正抱有善意的人家中,看样子琳蒂斯小姐并不知道这种生物,所以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留一些诱饵在外面,我会让麦格森夫人暗中观察,如果有什么生物出来,她就可以抓住犯人。至于偷走了你的草药这件事,如果是棕妖精的所作所为,我想大概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也许他们需要草药。毕竟,这间店面里比草药值钱的东西多得去了。”
水妖精顺着切尔的话问了下去:“你被偷走的草药有什么功效呢?他们说不定真有需要。”
“并没什么贵重的草药……除了一些其他的年轻女孩喜欢的草药,就是一些对皮肉伤恢复有好处的之类的……”琳蒂斯露出恍然的表情,“这么说的话,也许它们之中有不小心受伤的?”
“也许确实是因为他们有受伤的同伴。”切尔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他们,但是要先告诉他们,盗窃是不好的行为。”
“不管是不是这样,感谢切尔先生您的调查……”琳蒂斯这么说着,拎着被分拣好的食材进了后厨,和几人的距离已经有些远,切尔已经听不清她的声音了。
而几秒之后,四个学生却又听到后厨传来了她的惊叫。
“又怎么了?”高等精灵有点愣住,而其他三人又重复了早上的行动,前前后后朝后厨跑过去了。
之后他们和琳蒂斯一样愣住了——材料台上摆着一个已经做好的派,表皮金黄,黄油和奶酪的淡淡香味散发出来,薄薄的派皮里隐约露出深色的果酱,外表就看得人食指大动。
“……看起来真的是棕妖精啊。”半晌,切尔发出一句苍白无力的感叹。
“是谢礼吗?”埃尔塔宁问。
拉薇妮亚的表现有些夸张:“这是你给我们的惊喜吗?”她伸手去握琳蒂斯的手,似乎想要表现出自己真的很惊讶,却被琳蒂斯轻轻松松绕开了。
“不……我也不知道。”琳蒂斯快步靠近那个派,“闻起来味道很好,虽然好像有点冷了。”
切尔看着这个满脑子只有姑娘的水妖精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总是露出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这明显是那些小东西们做的……不管是不是棕妖精。”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应该可以尝尝看。”琳有些好奇地伸出了手,派虽然已经冷了,但切开还是很容易,她拿起一块端详了一下。
“我可以尝一口吗?”拉薇妮亚也跟着拿起了派。
“请吧,这也许就是那些小家伙的善意呢?”琳蒂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小小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确实应该是用了我的药草,但是确实比我之前做的更好。”
切尔看着两位女士尝试这个“棕妖精派”,自己也拿了一块起来:“这是修鞋匠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了吗,甜品店老板的版本?那琳蒂斯小姐一定能做出更好吃的甜品了。”
他咬了一口,这个派和早上的试吃派似乎用了不同的药草,不那么刺激,但也没有甜味,虽然有种淡淡的涩味,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果酱过重的甜味,像是普通甜点里用到的柠檬皮。虽然已经凉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疑似出自棕妖精之手的派,味道相当不错。
剩下两人也陆续拿起了派,埃尔塔宁和上午一样细细的品尝着味道:“如果能见到棕妖精,或许可以请教一下制作方法。”
“他们可能就是想给你一点新的灵感呢。”拉薇妮亚吃了一口之后眼睛开始发亮,接着一口接一口地吃了下去,嘴里的话都有些模糊不清,“你产生什么有趣的新想法了吗?”
“这个真的很好吃,我觉得可以当做店铺的招牌了。”切尔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手上的半块,将剩下的一小半塞给了正在挠着他裤腿的麦格森太太,“或许我们可以给棕妖精们也留一些谢礼……他们喜欢什么来着?”
埃尔塔宁的蓝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被什么感动了:“如果能制作的话,绝对会大卖的”
“能吃得出来是怎么制作的嘛?”水妖精意犹未尽地擦着自己的嘴角,“我们也为他们准备一个派吧。”
“我想对于琳蒂斯小姐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她对草药的熟悉程度应该比我们更深。”高等精灵丝毫没有怀疑店主的水平,在他看来不炸厨房的人厨艺都远强于他——在这点上那只皮可西也是一样的,“至于谢礼,我觉得可以放几瓶牛奶在桌上,再附上一张感谢的纸条……他们认识文字吗?”
根据图鉴上的介绍,棕妖精们最喜欢的食物是牛奶,而有一部分棕妖精能认识通用语,至于甜品店的这些疑似棕妖精他也不能确认了。
“我知道它们用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希望能和它们沟通一下。”琳蒂斯果然不负众望,“如果它们愿意的话,我也想和它们友好相处。”
拉薇妮亚两手一拍:“不如我们制作些牛奶布丁送给他们吧。”
切尔想起她给那位牧师小姐带去的甜食,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牛奶布丁也许也是不错的想法。”
埃尔塔宁似乎也想起了同样的甜食,眼睛里仿佛装了星星:“哦!牛奶布丁,谁不喜欢呢?”
“书上有说他们使用什么语言吗?”水妖精扭头盯着切尔,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百科全书”四个字来。高等精灵不禁失笑,摊开手回答她的问题:“有些棕妖精会用通用语,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虽然这么说很无趣,到现在这些神秘的小客人到底是不是棕妖精还要打个问号。”
“所以是要做好牛奶布丁,引诱他们出来吗?”盖逖欧倒是一副很确定棕妖精存在的模样,也许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寡言的雪精灵意外的是个童话传说的热爱者,只是引诱这个词怎么听都像是设下了陷阱等着智力不高的野兔上门。
拉薇妮亚意有所指地问出另一个问题:“这里谁写的字最漂亮呢?”
接着埃尔塔宁非常有默契地看向了切尔。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写这封信的,高等精灵哭笑不得:“放一些牛奶布丁感谢他们,再附上一封表示想要和他们沟通的信件?至于谁写信的问题,我觉得琳蒂斯小姐亲自写信会更加显得有诚意。”
“您说的对,我现在就去准备给它们的信——牛奶布丁的材料也应该有现成的……”琳蒂斯说着在那个巨大的橱柜里翻找起来,一样样拿出牛奶布丁需要的材料来。
水妖精的小心思被揭穿,一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们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来临吗?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的身影呢。”
“但我们等在这里,他们并不一定会出现。”切尔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的想象,“我们也帮琳蒂斯小姐一起做吧,我不擅长厨房里的事情,给大家做点杂活大概比较合适。”
“我们躲起来一点点。”水妖精贼心不死。
“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敏感多了。”切尔把她扯回料理台前面,毫无疑问,制作牛奶布丁的主角一定是拉薇妮亚。
切尔一直很纳闷拉薇妮亚手中的那些可疑的糊糊到底是如何变成光滑白嫩的布丁的,但就算近距离看了她做甜点的过程,他仍然无法理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比魔法还魔法的事情。
这不魔法!
当牛奶布丁的甜味在厨房里飘散出来的时候,琳蒂斯也带着封好的信回来了,她手中的信封意外的和整间店面也相当合拍,微微发黄的纸张和上面隐约的花草纹路、淡绿色的封口火漆,都在无声叙说着写信人的审美。
拉薇妮亚毫无疑问地做多了布丁,在麦格森太太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拿出了六个给自己,剩下的排成了一小堆放在料理台上,还画上了巧克力色的笑脸——不久前那里还放着那些小客人做的派。琳蒂斯点燃了带着花香味道的蜡烛,昏黄的光很快充满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用牛奶布丁贿赂过之后,麦格森太太爽快地答应了当做猫型警铃的委托,趴在橱柜顶端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毛色雪白的前爪。
“因为是第一次给妖精写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体,”琳蒂斯坐在点燃了吊灯的甜品店大厅里,脸蛋红红的,看起来有些紧张和害羞,“也谢谢各位今天帮了我这么多。”
高等精灵尽可能地宽慰着这个性格比她的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小店主:“没关系,那些小家伙非常友善,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妖精都是一些亲切的小东西。”水妖精点点头,似乎和妖精打过很不少的交道。
五个人各揣心思地坐在大厅里等着那些小客人出现,甜品店柜台上的八音盒被琳蒂斯旋了几圈,正在缓缓地播放着清泉般的单音小曲。
没过多久,麦格森太太的声音在切尔的脑中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她的声音慵懒又满足,听惯了她尖叫的切尔竟然一时有点不适应,“是棕妖精,你没猜错。”
高等精灵站起身来:“看起来那些小家伙们出现了。”
切尔可以借助麦格森太太的视野,剩下的几人就轮流从钥匙孔里悄悄看过去——有三个棕色皮肤的小妖精正围着布丁坐在料理台上,他们戴着歪歪扭扭的灰色帽子,有一只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子,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边嗅着放在一边的牛奶布丁,一边似乎正在读着琳蒂斯留下的信。
不知道琳蒂斯小姐有没有告诉他们擅自拿走东西是不对的,高等精灵心想。
这件小小的趣事很快便过去了,虽然得到了些对于普通人而言不算低的报酬,但在高等精灵看来,比起这几个硬币,他得到的真正报酬是真的见到了传说的“棕妖精”这种妖精类智慧生物。至于切尔想要帮助这个小店主提高名声的合作邀请都被她一一婉拒,他也只能以后用时常来打扰这件事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后院里的奥尼尔草快要开花了,切尔又趁着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去给它们浇水——这些植物不能被怠慢一点,一旦没有定时定点的浇水、施肥、松土,它们就会给种植者脸色看,用来做实验的效果也会差很多。
之后他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挽着篮子回来的欧芮儿婆婆,她脸上的皱纹似乎比前段时间舒展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婆婆早呀,今天您看起来特别精神,就像少女一样。”切尔微笑着抬起一只手,算是和邻居婆婆打了招呼。
“哎呀,你这孩子还是嘴甜,真讨厌。”老太太也笑着摆摆手,“最近偶尔会去小琳的店里坐坐——你知道吗,据说她的店里有棕妖精帮忙,现在生意可好啦。”
高等精灵浇水的手停了一下,露出笑容来:“是吗?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我有空一定会去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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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的话题很多×
明明只是个踢门团……明明只是个踢门团……
今天的糯米糍也在通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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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品格到底是怎样形成的呢?
这是梵塔西娅最近常常思考的问题之一。
当然,作为一个正常地在精灵家庭成长起来的精灵,预计寿命在六百年左右的兀烈卡卡的牧师对于“最近”和“常常”的定义与在这座城市中占了大部分的短生种们自然而然地有些不同。量化地来讲,这是最近一年内时常会钻进梵塔西娅脑子里的问题,而在这种长度的时间的发酵作用之下,也足够让一些大约算得上“答案”的东西那颗算不得顶聪明,也不能说驽钝的火红色小脑瓜里生长出来了。
一个人的品格,其中有一部分显然是天生的——或许来源于神祗的馈赠,或许来源于双亲的遗传。梵塔西娅总是会首先这样想,因为她身边乃至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她自己早年间总是被夸赞为“天生就是一位兀烈卡卡的牧师”(考虑到这句话语出菲薇艾诺兀烈卡卡神殿的执事,而不是她近来的旅伴兼室友,这当然是夸赞);她唯一的兄长平日里所展现出的轻浮性情与玩世不恭的态度也与他们共同的那位父亲如出一辙。
但紧接着,她就会意识到,一个人的品格并不仅仅是天生就有的那部分。在成长过程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外力因素影响到一个人品格的育成:比如她在神殿做见习牧师时的密友席琳娜,刚刚进入神殿的时候还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那时候她们都只有八十来岁),偶然和同期发生了口角也只会自己躲在角落里小声呜咽着啜泣——但在二十年后,席琳娜已经能在认为自己被强烈地冒犯到的时候冷静地举起手边任何一件大小合适的物品对对方进行制裁(物理)了。
在这过程中,梵塔西娅拒绝承认自己到底起了一个怎样的作用,她只是简单地将这归因为兀烈卡卡神职人员应有的整体气质。另外还有些别的小道消息能够更加直观地为此提供佐证,比如她曾听来家里作客的长姐的同事闲聊时说过,树行者芬德尔·西罗先小的时候可不是这种一板一眼冷冰冰的样子,反而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捣蛋鬼,他的母亲凯特琳娜甚至头痛于这小子根本没办法遵守她定下的规矩(考虑到凯特琳娜的性格,那在精灵的家长中也算是相当宽松的规矩了)——直到有一天,他遭遇了一个宵银牧师。
一般想到这里,梵塔西娅就会以符合兀烈卡卡牧师性格的态度停止思考(因为一个漠视规则的芬德尔太过于难以想象了),并且武断地得出结论:一个人的品格或许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但也会受到后天的生长环境与经历的影响。然后,她会就着这样一个笼统的结论转向下一个问题:
奥菲莉亚·雪风现下里所拥有的这种扭曲的品格到底是怎样形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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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雪风审视着眼前的洞穴。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此处驻足,也不是她第一次以审视的态度打量眼前那个并不宽敞的洞口。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与几位同样就读于苏古塔魔法学院的同学们一起驻足于此处,对附近的一整片林地中的土壤和水流做了采样——这是那次平静的任务中一点小小的波折引领他们前往的最后一站地:他们发现林木之间被设置了密度相当大的捕鸟网,追根溯源之后与始作俑者——几只熊地精——起了点冲突,而这个洞穴就是那些熊地精所居住的巢穴。
虽然据锡里昂的判断和本地德鲁伊的说法,这些小东西显然不是苏古塔的原生物种,并且它们的所作所为显然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但是仅仅作为苏古塔魔法学院的学生(而不是相关的执法人员或者其他什么有权决定一窝小生物是否该被清除的人),伊莉莎等人不敢独断专行,只记录下了巢穴的地点,向那些真正专业的人们汇报了相关的信息。
只可惜,在一个月之后,他们还是在布告栏上看见了“剿灭熊地精”的任务。
按照告示上的时间集合的五个人里有四个人是第二次站在这个洞穴前方了:伊莉莎本人,不知不觉间便总是和伊莉莎同进同出的室友锡里昂,同样来自深林城的人类少女埃尔塔宁,以及在接受了许多高深的知识后仍旧显得野性难驯的洛尔迦。雪精灵自己猜想,这是因为他们都恰好是做事要有始有终的性格——但她觉得或许这个任务并不适合其中的两位同伴。
熊地精的身材很小,因此它们所居住的地洞自然也不会很大。从目测的情况来看,一个人向其中深入虽然绰绰有余,但两个人是绝对无法并肩而立的,时常陪伴在锡里昂身边的白色巨狼则绝对会被卡在洞口(所以这次,他干脆就没把伯伦希尔带过来);洛尔迦虽然能够进去,可他背后的双翼可能会挡住走在他身后的人的全部视线。
遭遇相似问题的是翼族少年尼格勒,曾经拯救世界的施法者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而接取了这个任务,不过显然没做过详细的事前调查。拜长生种的特性所赐,虽说他的年纪已经远远大于作为短生种的鸮型人,可从样貌上来看,他才是显得较为年轻纤细的那一个。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同样的问题在他那里情况会稍好些:洛尔迦天生短翼,很不幸,他的翅膀较正常来讲要稍小些,而尼格勒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单就翼展而言,两位有翼种族实际上不分伯仲:也就是说,都可以把整个通道堵得死死的。
这是个稍显尴尬的情况,但也不是完全没法克服。五人在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顺利地排好了直线前进的队形:埃尔塔宁拿着简单的防身武器打头阵,能够使用神术“光亮术”照明的卷宗学者紧随其后,再然后是经历过一番请教后终于找到合适自己的法术书的雪精灵法师,两位有翼种族因为过于遮挡视线,只好屈居队尾。
理论上这是一个剿灭任务,可实际上,几位学院的学生们让气氛显得更像是同学们一起进行春游。熊地精不是什么强大的或者有智慧的生物,这个知识点在上次的遭遇战中已经被学生们掌握,因此别说经历过高强度战斗的尼格勒或是锡里昂,又或者曾经以打猎为重要生计来源的埃尔塔宁,就连做了一百来年的好学生的伊莉莎都没觉得这个任务会很艰难。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洞穴的时候,雪精灵的身后响起了洛尔迦的忠告:
“我想,我们还是严肃点、正经些对待这些熊地精吧。”被排在她后边的鸮型人语气有些忧心忡忡,“这些熊地精多少有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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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即便是一个博学多闻的诗人,一个我这样的学者,也不是能够穷究世界上所有的知识的。”奥菲莉亚·雪风说。如果忽略掉她浅色虹膜之中闪烁的疯狂求知欲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倒很像是那么回事。
只可惜,在长达一年有余的相处中,梵塔西娅·轻歌已经习惯了同行者时不时显露出的疯狂,甚至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进行应对。她在此处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过分的情绪,只是冷淡地以鼻腔“哼”了一声表示不屑,然后熟练地泼起了冷水:“一个立志于穷究世界上所有知识的学者首先应该学会如何遵守图书馆的规则。”
癫狂的雪精灵立刻被打消了气焰,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兀烈卡卡牧师与疯诗人的这场并非你情我愿的结伴旅行起源于菲薇艾诺的图书馆。当时,奥菲莉亚以“偷书贼”的角色出场,并且被“见义勇为者”梵塔西娅物理性制裁。后者在得知按照法律,没有构成实际损失的奥菲莉亚并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处罚之后,独断专行地向自己所信奉的神祗祈祷,独断专行地解读了神谕,独断专行地决定要求(或者,迫使。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强烈要求使用这个动词。)雪精灵完成“十件好事”来抵偿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最后独断专行地抓着她一起通过了“门”,抵达了温斯蒂。
一个远离上次作案现场的,气候宜人的海岛城市,对于完成“十件好事”来讲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但梵塔西娅忽略了一点:温斯蒂的德莫拉城里也有一间图书馆,并且奥菲莉亚很快地得知了它的存在。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循环往复的车辙:只消梵塔西娅略略移开自己的目光,很快便又有一间图书馆失窃了。案犯这一次逃得很远,但最终还是在离开海岛的偷渡船只起航之前被见义勇为的兀烈卡卡牧师抓了回来。在事态平息并且缴清了罚款之后,梵塔西娅认为她们有必要更换一个暂时常驻的城市。
于是她们来到了苏古塔。
这是个少见的,由梵塔西娅做出,而奥菲莉亚也没反对的决定。谁都知道,苏古塔是学者的城市,是法师的城市,是一座浮在空中的孤岛,上面盛满了数不尽的知识与隐秘。这样的一座城市怎么能不令一位研究者动心的呢?哪怕是品行不端的那种。
所以,雪精灵诗人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兀烈卡卡牧师带进了“门”里,抵达了这座被风暴环绕的城市,并且在短短几天之内便按捺不住,“光顾”了苏古塔的图书馆。
有那么一秒钟,奥菲莉亚是嘲笑过梵塔西娅将她带来苏古塔这种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的不谨慎的。但当她熟练地使用自己的小手风琴放倒四周的工作人员与守卫,从房梁上跳下来,靠斗篷一溜烟融汇进人群当中时,她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同行者那团火红色的小脑瓜里或许并不是什么也没装:
“风暴之城”苏古塔,正如前文所述,是一座被风暴环绕、漂浮在空中的孤岛城市。换句话说,这座城市时常对普通人开放的出入口,有且只有中心广场上的“门”。
于是很快,在逃脱路线有且仅有一条、遁入人群的尝试又因为她自己在苏古塔显得突兀的种族而屡屡失败的情况下,案犯不出意外地迅速落网——见义勇为的火红色热心牧师甚至在制伏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仍旧好整以暇地叼着一个从路边摊上买来的炸土豆饼,态度比在菲薇艾诺的那次和德莫拉的那次都要闲适得多。
再之后,奥菲莉亚也并不是没尝试过逃跑,只可惜在有防备也有准备的梵塔西娅面前,这些努力全部都收效甚微——唯一能够称之为“成果”的,就是在她结清了一开始的“十件好事”之后,还得再继续做“二十六件好事”还债:温斯蒂图书馆的事情值十次,苏古塔图书馆的值十次,每次逃跑失败值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按理来讲应该是旅行者的二人在这座城市之中滞留了半年有余。她们甚至已经在苏古塔暂时性的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小家”(一间价格适中的租住房,梵塔西娅会按照她在菲薇艾诺的习惯定时更换窗台上的鲜花,即便苏古塔中鲜花的价格平均而言都比菲薇艾诺的高了六倍),与一位做杂活的钟点工签订了一直到九月份的中长期契约,并且还与附近的邻居和房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当然,这部分主要是由兀烈卡卡的牧师来完成的,奥菲莉亚只贴着“一个古怪的室友”的标签,安静地存在在高等精灵附近的空间里,并时常被人遗忘。即便梵塔西娅看起来只是个刚刚成年、初出茅庐的高等精灵少女(事实上她也是如此),但惩戒者的牧师这一层身份无形地为她增添了一份大大的权威性,这份权威性是周围的邻里都相当欢迎的。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在发生一些不算严重的争执时,周围的邻居也倾向于请梵塔西娅进行仲裁。
然而实际上,这间租住房中主要的经济来源是常常被忽略的奥菲莉亚·雪风——雪精灵诗人时常被自己的室友驱使(她自己坚持要使用这样一个动词)着尝试各种各样的工作,有些需要体力多些,有些需要脑力多些。梵塔西娅大约是正在通过各种实验进行分析:若要把这样一个疯诗人安排在社会当中,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最为恰当。
“我近来遇见了一种我完全没有遇见过的语言,”奥菲莉亚花了几分钟才重新振作起来,重新开启了她想要说但并没有说完的那个话题,“由苏古塔北侧的森林里居住的一支熊地精使用——那不像是由熊地精语衍生而出的方言,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听懂一两个词。”
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的唯一听众以一声轻微的鼻音表示自己在听。
冷淡的态度没法敷衍掉一个情绪高涨的疯子,有时甚至还会起反效果。在最近,奴隶主出于人性化的考虑减轻了自己的压迫,被戕害的诗人终于拥有了一些空闲时间。因这个好消息而异常开心的雪精灵仿佛完全没被打断过,继续以愉快的调子说道:“我决定要用下个月的时间去研究这一门语言!”
“你下个月应该义务去给苏古塔图书馆打杂。”梵塔西娅冷酷地通知,“考虑到你在那座图书馆里犯下的恶行,你是应该做点什么来抵偿的。”
“——可你不能——”
“——我能。”
一年的时间足够令奥菲莉亚形成一些不太美妙的条件反射。在简短的冲突之后,疯诗人在小牧师无言的瞪视之中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
但我可以趁着休息的时间偷偷地过去。奥菲莉亚这样想,全然不知针对熊地精的剿灭小队已经深入了它们所聚居的洞穴。
————————————————
“——或许它们会说一种连语言学家也不认识的生僻语言,但熊地精还是熊地精。”一只手举着用来充作光亮术载体的木棍,另一只手捂着鼻子的锡里昂瓮声瓮气地说,“这群熊地精的生活习惯显然就很熊地精。”
队伍中同样用一只手捂着鼻子的另外四人集体表示同意,就连一开始提出“这群熊地精可能有些地方不太一样”的洛尔迦也在其中。
刚一进入地道之中,所有人便都闻到了这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并且在走了三步左右的距离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堵住鼻子用嘴呼吸。
“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工作太难了。”埃尔塔宁抱怨,“他们应该给我们加钱。”
“我想不太可能。”年轻的翼族法师平静地打破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这任务是苏古塔官方下发的,但显然,实际推进这件事的人是德鲁伊。委托人负责制定报酬的价格,而德鲁伊们显然不可能不清楚熊地精的巢穴里是怎么样的。”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最终我选择了成为卷宗学者——在埋首于典籍的情况下,遇到这样场景的概率显然大大减少了。”高等精灵捏着鼻子胡说八道起来。
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一句戏言。在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系别的学习生活中相处的这段时间足以令在场的其他四人对这位由德鲁伊转职而成的卷宗学者产生一些粗浅的了解。他在与自己的动物伙伴相处时,又或者是对与自然环境相关的知识侃侃而谈时,都能让人很轻易地明白锡里昂对自然的喜爱。但仅在这个场景里——黑暗,肮脏,扑鼻的腐臭令人作呕,脚边时不时还会踢到不知什么东西被吃剩下的残骸——实在是令人忍不住对那句戏言所带着的一丁点歪理产生些认同的情绪。
尤其是在这个洞穴比他们预想得还要深的时候。
在某一段路之后,感觉敏锐的精灵们突然表示他们已经能够听见一些叽里咕噜、仿佛是语言,又全然无法理解的声音,于是众人不再和之前一样无所顾忌地相互交谈。令人不适的异味随着深入逐渐加重,平均每个人都忍不住干呕过几次之后,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我打赌,这个部分绝对是天然形成的。”排在队伍最末尾的翼族法师低声说。正因为他排在末尾,这句本来音量就不大的话在经由捂住了口鼻的手掌的过滤之后,还能勉强让其他四个人都能够听清,“熊地精肯定会挖洞,但我不觉得它们有自己动手制作迷宫的能力。”
“一个庞大的熊地精家族也可能会自发地通过岔路的形式在地底划分空间,但这一般产生于原本就有的‘房间’没办法满足整个族群的生存需要,而继续扩建又可能会让地面产生塌陷,毁掉整个洞窟的情况。”前德鲁伊压低了的声音和飞快的语速令这这一小段科普显得模糊不清。考虑到这暂时不算是很重要的知识,没有人对这个话题进行扩展提问。
大家现下里更加关心的,显然是作为先锋的埃尔塔宁所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我们走左边还是右边?”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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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一支熊地精的吗?”在那一天的晚上,奥菲莉亚突然询问自己的室友。
由于雪精灵诗人的语气太过于稀松平常,就仿佛突然想起了一件不重要但挺有意思的事情,想要跟自己的同居人稍作分享一样,这时的梵塔西娅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将会就地放下一个重量级炸弹并且引爆。正在用静物素描打发时间的兀烈卡卡牧师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然后不带感情地礼节性给出了“是怎么一回事?”的反问作为回应。
奥菲莉亚毫不在意自己的室友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一个诗人总是知道该怎样吸引听众的注意力的,而按照她对于梵塔西娅的了解,这又显然是一个她肯定会关心的话题。
“我接取了一个翻译的委托,委托人想要和熊地精进行交谈。”疯诗人自顾自地陈述着自己的经历。她知道,即便梵塔西娅再怎么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再怎么被别的事情牵扯着注意力,也会分一只耳朵来听听她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一个合格的诗人普遍不是仅仅能够拿着手风琴演唱诗篇的,他们在讲述故事上也总是一把好手。奥菲莉亚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她是如何跟委托人见面,一起前往了何处,如何探问熊地精的洞穴,又遇见了什么奇怪的情况,那种未知的语言听起来大概是怎么样的。详实的叙述和恰当的修辞让本应该平淡到有点无聊的故事听起来还不算太干燥,至少在整段叙事结束之后,梵塔西娅还是大概明白了具体发生了什么的。
口干舌燥的奥菲莉亚干脆地一口气灌下了一整杯水,舒适地喟叹了一声,然后又对整个故事做了一个补充说明:
“对了,我之前好像没提,这个任务的委托人是洛尔伽。”
最终如她所愿,梵塔西娅终于肯从面前的素描本上抬起她火红的小脑袋瓜,警惕地盯着自己。
于是她微微一笑——有些神经质的那种——语气愉快地开口强调:
“是的,鸮型人洛尔伽。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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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线索时,对普通人来讲,进行一个“二选一”的抉择非常考验运气(虹彩女神的信徒或许例外)。而对于法师们来讲,他们完全可以凭借魔法来有限度地窥破命运,选取对自己较为有利的那一个。
“‘生向左,死向右’。”翼族法师平静地念出了魔法所给出的结果。
岔路口前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人类少女开口提醒:“我们接下的是一个‘剿灭’任务。”
她在“剿灭”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明示他们必须得将整个巢穴都看过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接她的话的人是相对少言寡语的洛尔迦:“那么先左边,再右边吧。左边是个好的预兆。”
大家都赞同这一点,于是众人往左边的岔路走。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原本仅是隐约可闻的熊地精喧哗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他们前进的道路因为意想不到的原因而变得逼仄了起来。
“我们走在树的下面。”伊莉莎抚摸着盘虬在洞壁上的树根,说。
从语调上来讲,这是个陈述句,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不过已经在长达半年的同居生活中与对方有了一定程度的默契的锡里昂仍然笑了笑,重复了那句话:“是的,我们走在树的下面。这些树应该已经长得足够大了。”
神术使用者将手中的光源在黑漆漆的洞穴里晃了一圈,银白色的光芒按次序照亮了这一截洞窟当中交错扭曲的树根。这图景在黑暗当中显得有些诡异,但第一次见到这样景象的雪精灵少女依旧显得神采奕奕。
如果没有一直萦绕在周围的那种讨厌的气味就好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如此期望。
就在这样的期望当中,隧道逐渐变得开阔,前方显然有个不小的空间,而且熊地精的声音也从其中传来。
逐渐接近目标的学生们变得更加谨慎了起来——对于任何想要一次便成功达成某事的人来讲,谨慎是最为必要的美德。洞窟当中原本是没有光的,全员都是地面种族的这一行人都是依靠锡里昂使用的“光亮术”才能没有障碍地在此处前行。而对于长期生活在无光环境之中的熊地精来讲,它们的眼睛天生就能看穿黑暗,因此才能以地道的形式筑巢。在这个环境中,最多能够在昏暗的环境下视物的学生们显然处于劣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熊地精的脑子不太好:完全黑暗的洞窟里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线(锡里昂的光亮术)对它们来讲应该是足够明显的异常,但直到这个由学生组成的小队前行到走廊的尽头,“大房间”的边缘,甚至能够探头探脑地观察起里面的情况来为止,聚集在房间深处的五只熊地精们都没有做出任何在发现了入侵者时应该会采取的举动。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情况,但由于整支队伍的冒险经验或者平均年龄非常低,学生们都没有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他们只是小声嘀咕了一番,商量出了一个他们觉得可行的策略,之后便开始了执行阶段:尼格勒从队伍后方移动到了最前面,锡里昂取消了光亮术的持续运作,然后和小队中剩下的三个人一起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完全的黑暗之中,翼族法师娴熟地做出手势、低声念动咒语,施展了一个魔法:宛若星辰般闪烁着的碎屑在他的指间聚集了起来。这些比刚刚被刻意掩藏过的光亮术更加引人注目的光亮终于引起了熊地精们的注意,可在它们刚刚能扭过头,看向光线的源头时,尼格勒就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凭印象丢出了手中的法术。
那些星屑般的光亮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散落成粉尘,颇为梦幻地笼罩住了几乎毫无防备的熊地精们,然后爆发出了一阵灼目的光芒——潜入者们因为早有准备而没受到任何伤害,而完全被法术效果笼罩的熊地精们则在强光下暂时地失去了自己的视力。突然的变故令这些智商不高的小动物们吱哇乱叫了起来,并且在空旷的房间里无头苍蝇乱跑,听见这一连串明显的、可以被作为约定信号的噪音之后,学生们才放下捂住自己双眼的手,睁开眼睛重新观察战场。
法术“闪光尘”的余韵仍在——施法者半径三米之内的人身上都带着亮闪闪的星屑,是以洞窟里尚还不是全然的黑暗,潜入者们还勉强能看清这些慌不择路的熊地精们的举动。释放过法术、需要一段时间再次进行准备的尼格勒从队伍最前方的位置让开,伊莉莎走上前去——她在前些日子里总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一个法师——瞄准一个距离他们最近的熊地精,有些紧张地释放了自己准备好的法术。
一道绿色的射线准确地命中了那个正慌乱地跑动的可怜虫。那只熊地精显然接收到了“被什么击中了”的感觉,慌不择路地换了个方向,又跑了两步,然后猛然跌倒在地,口中无法辨明意义的喊叫也显然地微弱了下去。在这期间,埃尔塔宁与锡里昂迅速地选定了目标,然后飞奔而上,一人两只,以简洁高效但不太文明的方式转瞬间令熊地精们失去了行动力。
他们听见后方的通道里有了少许的喧哗声,但很快就平息了。队伍前方的四个人在确认了环境安全之后一窝蜂地涌到了房间的出口,准备探究一番喧哗声的来源,就在这时,一团黑漆漆的羽毛迎了上来——在尼格勒释放闪光尘的时候,洛尔迦按照他们制定的计划站在队伍的最末尾,距离翼族法师超过三米的地方,避开了法术的效果,依旧完美地潜藏在黑暗里,为所有人压阵。
现在看来,这个以防万一的策略显然是有效的。鸮型人游荡者抬起自己的双手,展示了一下上面挂着的两只失去了意识的熊地精:“增援。”他如此解说。
这一边的旅程中最为激动人心的部分就这样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打扫战场、拘押俘虏等等的杂事。除了没一起变得亮闪闪的洛尔迦之外,剩下四位学生们趁着闪光尘的效果还在,以自身作为光源快速地翻找起来,但他们没有在这个房间内的杂物堆里找到什么非常特别的东西。这里就和任何一个地精的巢穴一样,有些抢来的或是偷来的武器和盔甲——都不怎么值钱,而且显然没有好好保养过,已经锈蚀的不行了;又或者是一些林间可以捡到的树枝、石子什么的,大概也会被充作武器使用;一些腐烂的树叶,或许在它们还新鲜的时候是被用来当做睡床的;最值得注意的两件东西,就是一条项链,和一个看起来像是证件的东西。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试图对这两样东西展开细致的研究,但很可惜,最终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这两件物品被埋没在地精的洞穴中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项链的款式大众,证件上的信息也模糊不清,只能从外形上勉强看出和苏古塔魔法学院学生的证件大致相同——这还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那所学校就读的学生,才能看得出来。小队中的成员简单地商议了一番,决定将这两样东西带回学院,交给老师来辨认,看看是否能够进一步地得到线索。
然后,他们来到了被绳索挨个捆好、逐渐恢复了意识的熊地精们面前。绳索本身和后续的捆绑作业均由洛尔迦提供和完成,鸮型人似乎对不用杀死这些熊地精乐见其成,非常主动地完成了这项工作。大家又一起尝试了和这些熊地精们进行沟通——他们尝试了所有他们知道的语言,包括通用语、精灵语、龙语、风族语,甚至鸮型人语和德鲁伊语,只可惜没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这些熊地精们确实对他们说的话有反应,似乎也有针对性地进行了一些回应,只可惜它们说出口的那些词语,在场的人依旧没人能听懂。
在他们意识到,左侧的通道不会再有什么未被探究的隐秘之后的几个呼吸之间,闪光尘的效果终于结束了,四周又回复了无光的黑暗,但又一个呼吸之后,锡里昂再次用光亮术点亮了手中的木棍。组成了临时小队的五个学生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茫然。
“往右边去看看?”埃尔塔宁在熊地精的咕哝声中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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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由学生们组成的探索队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对魔法给出的语焉不详的预兆的解读,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们为了以防万一,首先将俘虏到的七个熊地精捆成了一串,拖着离开了洞穴,将他们在附近的树上绑好,确保它们不会逃离之后,才再次回到洞穴之内,探索右边的岔路。然而一阵浓烈过一阵的臭气令这几位学生逐渐开始怀疑人生。
“‘左边生,右边死’的意思,是不是‘左边有活物,右边没有’的意思?”捂着口鼻的埃尔塔宁以憋闷的声音发问。
其他的同学们纷纷在不张开嘴的情况下发出了一些表示赞同的声音。
这个洞穴里堆放的是排泄物、腐烂的尸体与为数不少的骨头——吃剩的鸟类、兽类或是鱼类的骨头居多——可以想见,这些东西腐烂发酵之后产生的气味……
“我们还要探索这个房间吗?”好学生伊莉莎——去过的最肮脏的地方不过是露天茅房——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同样作为女性的埃尔塔宁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回去之后至少要用掉两缸热水,才能把这个味道洗掉。”
于是,最后的探索由三位男士来进行(受限于环境,他们的探索也显得很敷衍)。这个房间就如同熊地精本身不太灵光的脑子一样,被布置得一目了然——就是堆放“不要的东西”的一个储藏室。没有暗道,没有不太正常的东西,更没有魔法物品。最终,尼格勒取了熊地精巢穴中的一点土样以防过后还需要进行其他的研究,而洛尔迦从骨头堆成的小山中扒拉出了几块原本应该属于人形生物的碎片。
这可能原属于他们在隔壁找到的项链和学生证的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学生们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们商议一番,决定将这些骨片带出去安葬。
确认了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问题之后,这个小队以逃跑般的速度离开了熊地精的洞穴,在附近的小溪边做过简单的清洁之后,才拖着一串熊地精回复任务。魔法学院的学生也算是受人尊敬的阶层,因此他们没有在市政厅等待多久,很快便拿到了报酬。不过对于这些学生们来讲,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显然不是瓜分这个任务所带来的赏金:
他们随便指派了一个人拿着钱,便急匆匆地从市政厅出门来,往学校的方向跑——两位生着翅膀的先生甚至干脆往天上飞了起来。他们尽量快地赶到了学校,干脆地抓住了碰见的第一位老师:黎维诚先生,将简单清洗过的项链、证件,以及骨头碎片交给了他。
黎维诚先生反射性地接过这些东西,表情茫然:“这是怎么了?”
立刻,洛尔迦起头,锡里昂详细叙述,其他三人对细节进行补充并且点头附和,五个人绘声绘色地将他们在熊地精的巢穴中的冒险过程讲述了一遍——在他们看来是绘声绘色,在黎维诚先生看来,则是七嘴八舌,吵得人头痛。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老实人总是没法拒绝其他人的请求,哪怕只是隐含的请求。黎维诚压了压双手,安抚道:“你们是想要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处,对么?”
学生们忙不迭地点起了头。
“好吧。”黎维诚先生看了看被塞在自己手里的那些杂物,皱着眉头,但还是将它们收了起来。
“我会和同事们对此进行调查。”好好先生说,“不过是否会有结果,我不能保证。”
对学生们来讲,黎维诚先生收走了相关的物品并且承诺调查,就已经是一个保证了,所有人都没有对此不满意。大家目送着老师逐渐离去的背影,天光已经逐渐变得昏暗,夜晚将要来临,是大部分人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是向着家的方向行走,或许有热气腾腾的晚餐在等着他们。
不过对这个小队来讲,他们更加期待在家中等着自己的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浴缸。
——END——
流水账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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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埃尔:
之前跟你谈过关于苏古塔学院的事情,我听说他们开始公开招生了。考试时间定在了明年一月。我将于预言之年500年十二月一日经过德莫拉,我会在海市蜃楼酒馆等你,大概会在此地停留一周左右,希望在那时的能与你一同前往学院。
具体事宜我们可以见面再谈。
你的盖逖欧”
埃尔塔宁将盖逖欧的信件折好,像往常一样放进了那个木质的小盒子,还有两天她就该准备出发了。
大概在一年前,因为偶然的一次机会,埃尔塔宁认识了盖逖欧,这位非常冷淡的雪精灵因为和埃尔塔宁共同的爱好而成为朋友,对于在此之前忙于赚钱,除了工作之外几乎足不出户的埃尔塔宁来说,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盖逖欧在“门”出现之前就四处游历,而在“门”出现后盖逖欧又再一次踏上了新的旅程,探索新的世界。埃尔塔宁从他的口中听说了苏古塔学院的事情。对此她很感兴趣,不过可惜的是当时的苏古塔学院并不对外公开招生。但是现在,埃尔塔宁终于有机会前往苏古塔学院学习了。
深林城的冬季永远都是那么的漫长,埃尔塔宁穿好那件兽皮大衣并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防止出门不足一刻钟便冻死在路边。即便如此埃尔塔宁的鼻尖也被冻得通红。或许是错觉,但城郊的温度似乎总是要更冷些。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不过昨晚的积雪已经快到埃尔塔宁的小腿那么高。她思索着是否要回父母家一趟告知他们自己将要前往苏古塔,然而离上次在哥哥的婚礼上见面,大概已经有两年了,即使在家中他们也向来不太在意埃尔塔宁,更不用说是在她搬出去之后了。
或许我应该去通知伊万一声,这孩子一直比较黏我,要是知道我要离开深林城整整四年不会回来说不定会抱着我大哭一场,明明早已是高过我一个头的大小伙子了,每次见面还是会埋怨我离家出走这件事。要我说那根本不算是离家出走,我已经成年了,离开父母独自居住很正常对吧?或许等我从酒吧回来是该去通知他们一声。不过在此之前她准备去书店买一本德莫拉的相关介绍书,为出行做好充足的准备。埃尔塔宁边走边想。
还不到傍晚,但酒吧已经有了很多人了,人们谈论着天气或是什么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大新闻,况且在冬日有什么比来一杯烈酒更能让人暖和呢?埃尔塔宁正准备走到吧台后去找老板,好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等拿到这笔工资后她就能攒够学费了。
“你听说了吗?那个白鼬他们家的事情?”一个坐在吧台边的雪精灵向他的同伴问道。白鼬?是老师家吗?埃尔塔宁停下脚步坐在大概有两个座位远的地方想要听得更加详细。
“她家的女儿成为了瑞图宁的牧师,还成为了英雄。”说道英雄的时候那位雪精灵显得有些激动。
老师成为英雄了吗?果然是老师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不过比起这个……老师去了瑞图宁吗?雪精灵的同伴显然也有些疑惑,问道:“瑞图宁?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她打小就对珂旭情有独钟。”
“是啊,这是挺奇怪的,不过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你知道吗?说是成为了邪神牧师,信仰的女神还是那个薇洁娅!”埃尔塔宁眉头紧皱,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吧台,吓得那两个雪精灵瑟缩了一下。他们被埃尔塔宁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正准备转过身来理论的时候,却在看清她的表情时默默转回身去,埃尔塔宁此时的表情就像是要去手刃了薇洁娅牧师。那个激动的雪精灵和他的同伴马上端起酒杯装作在喝酒的样子,但是眼神却一直向这边偷瞄,他压低声音对他的同伴说道:“你看,那不是几年前跟在我们英雄身边的那个人类小姑娘吗。”雪精灵的同伴似乎想要看清埃尔塔宁的相貌,但是碍于雪精灵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稍稍探了探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埃尔塔宁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但她并没有在意那两只精灵的举动,满脑子都是老师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吗?老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困扰,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她吗?我会不会给她添乱呢?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师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呢?
想到自己已经五年没能见到老师了,埃尔塔宁的表情突然哀伤了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老板出来的时候被她表情吓了一跳, 但很快埃尔塔宁就放松下来冲着老板笑了一下,或许是她笑的实在是太难看了,又或许是她看上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老板的右脚似乎退了半步。“非常抱歉,我今天来是想来结算一下工资。”
老板好松了口气,刚刚他差点以为埃尔塔宁想要拆了他的酒吧。他带着埃尔塔宁去了他的办公室,“不是我说啊,埃尔塔宁。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啊,这个样子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哦。”
埃尔塔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感谢老板的关心“我近期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您就不必担心了。”
离开酒吧后,埃尔塔宁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伊万,如果我不告而别他绝对会气的哭鼻子的,说不定闹着要跟我绝交。埃尔塔宁这么想着。有关老师的消息一直环绕在她的脑海中,她想知道老师为什么不回来看她,如果不是老师她大概一生都不会有机会真正踏入魔法学院学习,或许等到五六十岁才能勉强通过入学考试。
埃尔塔宁•菲尔德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普通的父母,普通的兄弟,过着毫无波澜的生活。她的人生本该平平淡淡,可能会按照父母的想法,在差不多的年龄像母亲一样嫁给一个像父亲这样的男人,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在丈夫工作的时候照顾好家里的一切,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当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围绕着那一个小小的房子打转。
改变这一切的契机是预言之年491年的新年,父母忙着小商店的生意,毕竟难得的新年,是一年少有的生意正好的时候,埃尔塔宁早早地做完家务,以便安安静静的看一会儿书。难得今天不用她照顾弟弟伊万,她的哥哥亚历山大今天一早就带着伊万一起去街上了。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不出意外直到傍晚他们才会回来。
埃尔塔宁准备看看她新买的一本介绍魔法的书。虽然家里并不算太过富裕,不过偶尔,父母也会把采购时剩下的零钱给埃尔塔宁当做零花钱。即使如此任何书籍都是不便宜的,特别是与魔法相关的书。为了买下这本书,她攒了将近半年,倒不是她对魔法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她喜欢看书,这是她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中唯一的调剂了。当埃尔塔宁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她被书中所描绘的一切深深的吸引。她想要学习魔法,想要成为一个能够施法的法师,或许……或许那样她就能够受到更多的注视,能够被父母所关照,毕竟能够学习魔法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她成功了,那么……
亚历山大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埃尔塔宁的思绪,伊万小跑着扑进他姐姐的怀里,炫耀着今天出门所得到的收获。埃尔塔宁将伊万抱到床上揉了揉他的脑袋,踌躇的走到哥哥的身边,抬起头睁着她那蔚蓝的眼睛满怀期待的问亚历山大:“哥哥,你说我有可能去深林魔法学院学习吗?”
刚刚进门的父亲正好听到她的提问。“得了吧!魔法学院!别想了埃尔,要知道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可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法天赋,再说我们根本付不起那高昂的学费了。”他的视线越过埃尔塔宁,喊着亚历山大让他去店里帮忙。
亚历山大对着埃尔塔宁耸了耸肩“埃尔,我们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我们不是精灵,学习魔法对我们来说遥不可及。”
父亲又对埃尔塔宁说到:“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家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吧,今天我们会晚点回来的,难得新年才有这么好的生意。别饿着伊万,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个时候埃尔塔宁突然意识到,无论自己做什么在父母眼里她都是平凡而又无用的。这不在于她是否能做到,而是他的父母不在意她能不能做到。在父母眼里教她识字或许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去上学?就算没有高昂的学费也轮不到她,不是亚历山大就是伊万,但绝对,绝对不会是她。
埃尔塔宁当然没有如此轻易的就放下对魔法的憧憬,她努力的攒钱,为了能够买得起那些魔法相关的书籍和为了能够支付高昂的学费。
埃尔塔宁是在491年的夏天才认识老师的,这时距埃尔塔宁对魔法感兴趣才过了不到半年,买不起新书的埃尔塔宁只能将新年买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按照伊万的说法他姐姐都快把那本书的内容倒背如流了。伊万一点也不理解埃尔塔宁为何对魔法感兴趣,对魔法痴迷的埃尔塔宁甚至减少了陪他玩耍的时间!只为了能再看看那本已经被翻得有些毛边的破书!
不过偶尔埃尔塔宁也会去书店看看,为了买新书而制定存钱计划,每一次她都会非常兴奋。和往常一样,埃尔塔宁刚刚从书店出来准备回家,毕竟还有一堆家务活在等着她,想到这一点的小女孩,立马从刚刚的兴奋感中脱离出来,连她红色的头发似乎都黯淡了。但是难得闲下来的埃尔塔宁并不想那么快就回家,她找了个地方坐着晒晒太阳发发呆,心里盘算着自己大概还要存多久的钱,才能把她心心念的宝贝带回家。埃尔塔宁的旁边还有两人,确切的说是一人一精灵,那是一位有着深褐色长发,翠绿色眼睛的女性高等精灵,看上去也就比埃尔大几岁的样子,给人感觉非常的温柔,就像是春日的微风,在深林城看到精灵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平时埃尔塔宁见得最多的还是雪精灵,他不自觉的多看了那位精灵几眼,但很快她就被另一个人类所吸引了,到不是因为这个人外貌有多稀奇,穿了什么奇装异服之类的,对于埃尔塔宁来说这就是一位随处可见的老爷爷,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的确很稀奇,不过精灵的年龄和外貌完全没有关联。“搞不好这个老爷爷还要比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小几岁呢。”埃尔塔宁如此想到。但更重要的是老爷爷手上的那本书吸引了他的目光,她能看得出这大概是一本和魔法有关的书,但是里面许多文字完全不认识。埃尔塔宁眯起眼睛,忍不住伸了伸脖子想要将书的内容看的更清楚。那位精灵似乎注意到了埃尔塔宁的小动作,毕竟那个红发的小孩子都快要把半个身子探过来了。
“孩子,对魔法知识感兴趣吗?”那位女性精灵突然问到。
看的入迷埃尔塔宁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立马坐得端正,她将视线看向发出提问的那位年轻精灵,脸色很快就变得和她的头发一样通红。埃尔塔宁满脑子都是,天哪,我现在一定就像被我抓住偷吃糖果的伊万!以至于她差点忘记去回复那位精灵的问题,大概过了五秒左右这位年仅十岁的小女孩才从被抓包的窘迫感中缓过劲来。她刷的站起身,吓了那位老爷爷一跳,然后她做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看您的书的!”埃尔塔宁直起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我只是看到这本书的内容似乎是和魔法相关,我对此很有兴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为自己大言不惭的说出对魔法感兴趣而感到有些羞愧,毕竟在家人眼中,想学魔法就是在痴心妄想。
不过那位精灵并没有在意埃尔塔宁的窘迫,“对您来说的话,这本书里面记载的知识,实在是太过艰深了,甚至连研习魔法知识数十载的我也无法完全理解,毕竟那需要一点实践的经验。”带着些许安慰的话语让埃尔塔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位精灵就像是瑞图宁一般,不但原谅了我无理的举动,还好心的为我解围!她看向这位年轻精灵的眼神中顿时充斥着仰慕与感激。
年轻的精灵小姐被盯得莫名其妙,她身边的那位老爷爷似乎之前就注意到埃尔塔宁是从书店出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十分和蔼的微笑,“你有看过什么书吗?对魔法的哪一方面更感兴趣呢?”
“我……我只看过一本介绍魔法基础的书。”想到自己只看过一本书的埃尔塔宁脸色眼看着又要变得和她的发色一样了。
这位老者似乎有一点意外但很快他便了然,从小孩子的穿着看,显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能够买书就已经算得上有些奢侈了。接着又问道,“你获得了魔法知识后,打算做什么?”
接连的两个问题让埃尔塔宁的脸烫的像是在太阳下暴晒了一个小时,但哪怕是正午的阳光也不足以让她的脸如此通红。“我只有是想获得关注……”或许我应该说些什么崇高的理由来让获得他们的好感,但这样实在是太无耻了。
看着脸色通红的埃尔塔宁年轻的精灵小姐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的目光没有在埃尔塔宁的脸色做过多停留,而是看着小孩子的眼睛,“或许我可以借给您一两本魔法基础书籍。”
埃尔塔宁再一次将充满仰慕和感激的目光转向精灵小姐,她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感谢您的无私的帮助!”然后有些踌躇的问:“您为何要帮助像我这样的人呢?”
“我们希望将知识传授给更多人,可惜大部分人都没有耐性。”埃尔塔宁发现如此说着的精灵眼神一直向着珂旭神殿的方向瞄,不过比起有人乐意借书给她的惊喜这些小细节不足以是埃尔塔宁在意。“我是埃尔塔宁•菲尔德,感谢两位对我的帮助!”
“我是阿尔芒,这位是月季•白鼬。”年迈的男性人类向埃尔塔宁介绍道。
“阿尔芒先生和白鼬小姐,再次向你们表达我的谢意。”埃尔塔宁又鞠了一躬。
阿尔芒觉得埃尔塔宁的举动有些好玩,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像个大人一样。他身旁的白鼬小姐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一本稍微基础些的书,并给了埃尔塔宁一个地址,“您看完之后可以到这里来归还。”
“是的!那么我就先回家了,非常感谢!”埃尔塔宁抱着那本书笑的无比灿烂,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出她的快乐,红色的发丝似乎都要快乐的飘起来,她小跑着回家,走前也没忘记对阿尔芒和月季道别。
那一天的埃尔塔宁可以说是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干完了家务,她翻出家里仅剩的一些纸开始抄写,计划着明天多买一些纸和墨水。差不多过了一周她才把整本书誊抄完,当她带着书前往白鼬小姐家的时候,这位年轻的精灵小姐似乎有些意外,她低头看了看矮了她半个头的埃尔塔宁,“那么有什么您还不懂得的地方吗?”
埃尔塔宁似乎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精灵小姐在借给她书本后还乐意为她解答疑惑,她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带了笔记,可以的话希望您能给我讲讲这几个部分!”
埃尔塔宁就这样开始了每日在自己家和这位年轻的精灵小姐家来回往返的生活,等到第三天,当埃尔塔宁提出是否能称呼白鼬小姐为老师的时候,精灵并没有反对,自那以后埃尔塔宁就像是个精灵小姐的死忠粉,哪怕是在家也是老师长老师短的。父母每天都很忙碌,对他们的小女儿每日去陌生人家里也并无意见,在他们看来能够保证家务完成照顾好伊万,其他的都不必在意。但是伊万就不乐意了,以前的姐姐还能陪自己玩耍,带自己去街上逛逛,自从认识了那个老师以后,他亲爱的姐姐三句话都不离老师。
“我不管!你不能再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了!明天!明天我必须要和你一起去!”伊万近乎用着他最大的声音向他的姐姐吼道。
埃尔塔宁揉了揉她弟弟的头发,“听话伊万,你在家不是更有意思吗?你可以去你的朋友家和他们一起玩,我并不是去玩耍的,学习不像你想的那样有趣。”
“不!我必须去!”伊万甩开埃尔塔宁的手,抿着嘴角,眼泪开始在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打转。埃尔塔宁总是对伊万的眼泪妥协,伊万十分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眨着他的眼睛,好让眼泪能够更快的流出来。
埃尔塔宁手忙脚乱的拿袖子擦了擦伊万的眼泪,“好吧好吧,别哭了。我答应你会带你过去的,但是明天不行,我得先问问老师得到她的允许才可以,后天好吗?我保证,只要老师不反对我一定带你过去。”埃尔塔宁抱起伊万,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朝卧室走去,“先去睡觉好吗?”
伊万抱紧埃尔塔宁的脖子,十分委屈的说道,“好,但是你不能骗我。”
埃尔塔宁将伊万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快睡吧。”
埃尔塔宁第二天询问她的老师能否把弟弟也带来的时候,精灵小姐并没有表示反对,伊万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地抱着他的姐姐亲了一大口!
埃尔塔宁脸色涨红的推开了伊万,“听着伊万,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这样。”
“别担心姐姐,只有你才有这样的特权。”伊万再一次紧紧抱住了他亲爱的姐姐。
我再也不想来了,伊万如此想到。距离他和姐姐来到姐姐的老师家刚刚过去不足一个小时,但是伊万已经无聊透顶了,这个非常年轻看着比姐姐打不了几岁的精灵小姐正在教他的姐姐精灵语,听起来就像是在唱歌,尽管听一位精灵唱歌的机会很难得,但是在一句也听不懂的情况下听了快有一个小时,谁都会感到无聊的。伊万只好坐在姐姐的身旁四处看看,他不敢随便乱碰什么,如果弄坏了怕是把自己压在这一辈子都赔不起的。
埃尔塔宁聚精会神的跟着月季学习,无暇顾及她可爱的弟弟已经快要无聊的长蘑菇了。直到快要正午的时候,埃尔塔宁突然起身表示自己要回家了。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您急着离开呢?今天的内容还未能讲完。”月季疑惑的问道。
“抱歉老师,今天我要去给父母送午饭,我得急着回去做饭,送饭回来之后还有许多的家务在等着我。如果不能及时做完我可能就会失去我的零花钱了。”小女孩对于自己的提前离开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可以早点过来吗?带着伊万。”
月季有些疑惑的看着埃尔塔宁,显然是对于她要做家务,并且做不好会没有钱这件事难以理解。她一直以为埃尔塔宁和她一样,只是在家太过无聊才会出来闲逛。她稍微思考了几秒后说道:“明日我们在靠近奥伯森林的城郊见面吧,我会教您一些狩猎的技巧和武器的使用方法。这样以后您就可以省下买口粮的钱了。”
伊万抱着埃尔塔宁的胳膊,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望着他的姐姐,“姐姐我也可以去吗?求你了!”
“老师?可以吗?”埃尔塔宁有些小心的问道。
“我并没有什么意见。”
“太好了!谢谢你,精灵姐姐!”伊万冲着月季露出了一个经常向埃尔塔宁露出的那种十分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日子月季就会在学习语言之余带着埃尔塔宁和伊万去森林练习如何狩猎,当然练习的只有埃尔塔宁一个人,伊万则是跟着月季去林子玩,采个蘑菇,爬个树,教他怎么抓兔子,有时候还会抓点鱼做点烧烤。埃尔塔宁对此表示非常的羡慕,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和老师一起玩,不过月季总是严肃的表示,“好好练习射箭技巧,不要想着贪玩。”因为能够去森林玩耍,所以哪怕是在埃尔学习魔法知识或是其他语言的时候伊万也不会再觉得无聊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摆弄那些他从森林中带回来的“财富”,一个奇怪的石头,或是一根漂亮的羽毛。
偶尔埃尔塔宁也能见到阿尔芒先生,比起月季阿尔芒显然更像个老师,他会为埃尔塔宁推荐一些适合她的书籍,在解答问题时也会更通俗易懂。有时候也会向埃尔塔宁吐槽月季教语言的方法是多么奇特,并且表示他当年也是这个样子的。要知道只有关于珂旭的词语月季才学的最快,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也是这么教埃尔塔宁的。
直到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月季一家和阿尔芒都回到了菲薇艾诺,他们约好等到天气暖和一些了再回来,月季给了埃尔塔宁一大摞书,大概有她一半那么高,让埃尔塔宁在冬季的时候慢慢看。在告别了老师之后埃尔塔宁更认真的复习起了学过的知识,有时候她也会去森林练习射箭,一直持续到下了第一场雪为止,在家里的埃尔塔宁总是练习着老师教过的每一个诗歌,以至于在春季来临,月季和阿尔芒回来的时候,埃尔塔宁已经能将诗歌唱的和自己的母语一样了。不过平时交流起来却还是有很多的错误。为了能够更加熟练,在老师不在的冬日里埃尔塔宁也经常会和家附近的雪精灵练习精灵语,虽然说的更加熟练了,但也不可避免的学会了雪精灵方言。也是到这一年为止月季才在埃尔塔宁的要求下称呼她为埃尔或是你。
在埃尔塔宁学习的第三个年头,伊万开始跟着月季的哥哥尼斯洛克学习德鲁伊的相关知识,他希望能够在以后和姐姐一起冒险,最重要的是,可以有毛绒绒给姐姐撸啊!
等到预言之年496年的时候,埃尔塔宁已经高过月季了,看上去甚至要比月季大上一些,有时候埃尔塔宁回想,老师会觉得我长得太快吗?但是她从来没有问出口过,如果埃尔塔宁这么问,她的老师肯定会歪着头说:“你的父母在你出生的同一年抱了一只刚断奶的小狗回来,没过几个月,它已经比你重了。再过几个月,你甚至可以坐在它的背上出行——如果你不怕被颠下来的话。对我们来说,你们的生长速度就是这个样子。”当然埃尔塔宁总是避免有关人类寿命的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发的意识到自己终究会先老师而去,阿尔芒先生的那一天会到来的更早,在认识阿尔芒之前埃尔塔宁还未曾见过这个年纪的人类,她的祖父母都是在大概六十多岁就过世了。
月季像往年一样约定好在来年春天暖和一些的时候和阿尔芒一起回来,但是埃尔塔宁从春天等到了夏天,又从夏天等到冬天,埃尔塔宁将老师教导过的技巧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将学会的诗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她始终没能等到老师回来。埃尔塔宁曾去过老师家里,老师的母亲斯卡蒂在找了自己的女儿几天后便再没有任何行动,过了一阵便听说斯卡蒂带了一个森精灵回来作为徒弟,埃尔塔宁曾见过阿尔芒先生年轻时的画像,那是一位非常俊美的男子,而这个森精灵那是实在是和阿尔芒先生年轻时长得太像了。这个时候埃尔塔宁意识到,阿尔芒先生或许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是因为这样老师才离开吗?
然而无论怎样她的老师都没再回来过哪怕一次。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在老师离开后的第二年冬天,埃尔塔宁成年了,她从父母的房子里搬了出去,成功租到了一间虽然偏僻但租金很便宜的房子。多亏了老师教授的狩猎技巧,埃尔塔宁不但省下了一笔伙食费,有时候还能以此赚点外快。她比小时候更加努力的学习,想要在魔法上有所造诣,或许当她成为人尽皆知的魔学研究者时老师就会回来了呢?
埃尔塔宁的房东安娜•是位上了年纪的猎人,自从她因被雪兽咬伤而腿瘸后就不再从事这个职业,好在她早年也有许多积蓄,度过下半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租房也不过是觉着一人住这个屋子过大,房间空着也是浪费,所以租金非常优惠。有时候她会和埃尔塔宁一起去狩猎,索科洛夫太太曾经赞赏过埃尔塔宁的射箭技术,十分好奇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是个如此出色的弓箭手,埃尔塔宁便将老师的事情告诉了房东,对此索科洛夫太太表示埃尔塔宁有一个十分优秀的老师。
埃尔塔宁在去父母家向伊万道别的时候,伊万不出意外的抱着他亲爱的姐姐疯狂撒娇,然后哭的可怜兮兮的表示要姐姐的安慰。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德鲁伊的!”伊万抱着埃尔塔宁说到,“到时候我们要一起去旅行。”
埃尔塔宁就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伊万的脑袋,尽管现在的伊万已经比她要高半个头了。“那么我们约好了,等我毕业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冒险。”她推开伊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别担心,我从来不骗你不是吗?”
“那么你今天可以在家住吗?求你了,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会很久都见不着的。”伊万睁着他漂亮的蓝眼睛盯着埃尔塔宁,不管什么时候这招总是非常有效。然而伊万并没能像小时候一样如愿,她亲爱的姐姐坚定的拒绝了他,并且表示有机会会给他写信的。
伊万就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狗狗一样看着埃尔塔宁,但是埃尔塔宁甚至都没回头再看伊万一眼,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就要答应伊万所有的要求。
因此当埃尔塔宁回到家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点。不过为了明天能够尽早出发,埃尔塔宁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
“已经准备走了吗?”索科洛夫太太问道。
“是的,也差不多该要启程了,我和朋友约好了十二月初在德莫拉见面,早些过去也更好为入学考试而做准备。”
“那么祝你旅途顺利!”年轻时的经历使得房东的身体十分硬朗,她拍了拍埃尔塔宁的肩膀,使得她一个踉跄。“还是要多锻炼啊埃尔。”
“我会继续努力的,您就不必担心了。您才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埃尔塔宁笑着说道。
“我这个老婆子可用不着你担心。”索科洛夫太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找你的老师,也别太心急,说不定这次去上学就能遇到呢?”
“那就借您的吉言。时间也不早了,您就早点休息吧。”
是啊,说不定我终于能见到老师了呢。埃尔塔宁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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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分享但是没能写进正文的竹子想出的梗
在跟着埃尔一起学习的时候有一天伊万不自觉地赞美起了太阳
精灵:你不是沃玛兹的信徒吗?
伊万:你们表达“哇,有蛋糕吃!”的时候,不都这么说的嘛?
没人能抵抗的了Althea的传教(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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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这片胡乱长着杂草,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叠着的空地前,纳尔并没有想到这个被称为魔法试验场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
自从昨日听到同住的室友提起了魔法试验场在招工,纳尔便对来魔法试验场一事充满了兴趣,甚至把早早就定下来要去的图书馆特殊阅览室预约也推迟了,就为了今天来此一探究竟。
只是眼前的此情此景似乎要让他失望了。
眼前这一大片的空地,不,称之为荒地都不为过的这么一个地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魔法试验场?除了名字外,这里似乎没有任何能魔法跟魔法拉上关系的地方。这里植被很少,几乎都是杂草,泥土大片大片地裸露在外,可以看到有些毫无遮挡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方甚至有点干裂。大大小小的石块胡乱堆叠着,甚至能看到一些枯黄的叶子从一些比较稀疏的石缝中伸出。
只是据书上描述,这里平日是停留着名为【宇宙塔】的魔法塔,近日似乎是那塔离开了,所以管理人员才会找帮工来趁此机会把这场地清理一番,说是为了趁没有塔在此停留的时候做一些试验。大概是因为魔法塔离开了的缘故,本来就有点空旷的场地现在显得更空旷了。这样一想,又似乎觉得此地作为魔法试验场好像也说的过去,试验魔法的地方……万一是试验什么奇奇怪怪的、有巨大破坏力的魔法,那可不就得用这种空旷无人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在纳尔来到此地后,一名自称是管理员的侏儒给他们分发了打扫场地用的工具,然后同样来此地做帮工的几人便四散开去开始打扫各自的区域。
肩上的提斯卡尔乖乖的站着,但那圆圆的小脑袋却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四处张望。
一起来到此地的有俩位是同样来自魔法学院的同学,那俩人纳尔并不是十分熟识,毕竟不是在一个班级内,平时纳尔也很少去刻意接触其他人。此外还有纳尔的俩位室友——拉薇妮亚跟埃尔塔宁。她们俩人看到纳尔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似乎是没想到纳尔也会来此地,毕竟昨天谈论此事时纳尔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要来此的兴趣。只是那位管理员先生还在上头看着,俩人也不好过来找纳尔闲谈。
纳尔拿起那管理员给的扫把和桶,又把管理员另外分发的草籽袋子别在腰上,等会方便取用。
本来几人打算是分工合作,俩人清扫俩人撒籽之类的,只是谈论了半天,也没分好到底谁该去干什么,于是最后五人决定把地划分成了五个部分,每人负责一块。
平心而论,其实场地打算起来并不是很难,毕竟是空荡荡的一片荒地,场地上有些什么几乎一眼望去就基本清楚了。毕竟麻烦的是那些乱七八糟堆叠起来的石头,总是得一颗颗搬开来,再仔细清扫石缝里的脏污。而这石缝里藏着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什么零食的包装袋啊纸笔玩具的都还算是比较好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些不知道是孩子们因为不想吃而藏起来的吃食还是因为太想吃而特意藏起来的零食,那些食物似乎已经被遗忘在这里很久了,有些都已经开始腐烂发霉,散发出一阵阵酸臭味。
而最麻烦的,还是藏在石缝中的动物尸体。
那些动物也是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有些看起来是被石头压死的,已经成了一滩肉泥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有些则看起来是被困在了石头之间无法离开,饿成了皮包骨。
这些动物尸体大多已经腐坏,在纳尔原先生活的深林城那种常年低温的地方可能腐烂的速度还没有这么快,但是在苏古塔这种清凉舒适的地方,这些可怜的动物在死后很快就会开始发臭。
纳尔倒是不太介意这些,他也没有洁癖什么的,面对这些东西也不会觉得太过于难以接受。不过纳尔有点担心自己的俩位室友,俩位都是可爱迷人的女孩子,不知道看到这些东西会不会觉得接受不了?
纳尔回头看向自己的室友们,只见俩人都低着头,在认真的清理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另一边,那位名叫锡里昂的同学带来的一头大白狼倒是在欢快地撒欢。纳尔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清理着。
突然,原本一直待在肩上的提斯卡尔却飞了起来,在纳尔的头顶不停乱转。
纳尔抬头看了看在头顶打转的提斯卡尔,似乎是很不安的样子,可是纳尔环顾一周,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提斯卡尔怎么突然如此躁动?纳尔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平时提斯卡尔最爱吃的粟米粒,试图安抚提斯卡尔。只是提斯卡尔对平常最最喜欢的粟米粒也毫无反应,依旧在纳尔的头顶盘旋。
这太奇怪了,平时提斯卡尔一直都乖巧聪慧的很,甚至能略懂人言,知道纳尔想让他干什么不想要他做什么。是不是这地方有什么古怪?纳尔突然想起来,似乎从来到此地开始,提斯卡尔就一副十分警觉的样子,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纳尔把手里提着的桶放下,拄着扫把又再认真环顾了四周一次,这次,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救……救命……”
一声呼救,声音十分微弱。纳尔听的不是很清楚,那声音很轻,轻到纳尔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只是再四处张望想要确认一下,那声音却又不见了。
纳尔摇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才出现了幻觉。
正低头准备再继续清扫场地,那声音又再次响起。
“救命……”
这次声音好像近了很多,但还是很轻。
纳尔抬头,看向一直在头顶乱转的提斯卡尔,“提斯卡尔,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提斯卡尔恍若未闻,还在纳尔的头顶转。纳尔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妙,就在他打算伸手试试看能不能把提斯卡尔提溜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拍上了纳尔的手肘处。
纳尔当下就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脑中闪过无数以前看过的、听过的神怪传说,什么无头骑士啊,漂浮恶灵之类的,顿时就感觉有点不好了。
就在纳尔准备出声做点什么的时候,后面那人说话了。
“纳尔这边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是室友拉薇妮亚的声音。
纳尔顿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他回过头,偷偷瞄了一眼拉薇妮亚,又再低头看向地面,“我好想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拉薇妮亚顿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纳尔,突然——
“什么?哎——纳尔说有人喊救命诶!”
其余打扫的三人听到拉薇妮亚的大喊声后也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了过来。几人的视线一起集中在了纳尔身上,纳尔的脸顿时又再红了一个度。就在纳尔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救命……”
这次声音听起来更近了,似乎就在左边不远处。纳尔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刚才怎么看都没有留意到的一堆巨石堆。着堆巨石的块头很大,虽然场地里也有不少这样散落在地的大石块,但这几块似乎要比其他的石头来的更大块些,四五块的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差不多有半人高的小石山。而那个声音,似乎就是从这堆石头的间隙中传出。
之前一直在头顶盘旋的提斯卡尔突然落下来,飞到了纳尔的肩上站稳,而后又开始不停的扬着翅膀,似乎在示意纳尔上前查看。纳尔轻轻咬了咬下唇,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一个习惯,他在思考要不要上前去查看那石堆。
身旁的拉薇妮亚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一般,还在看着纳尔,像是在等纳尔对他刚刚听到救命一事的后续,反倒是那边那只名叫伯伦希尔的,由锡里昂同学带来的大白狼好奇的凑了过来,也许是他也发现了什么。
那边伯伦希尔已经凑上石头堆旁四处嗅着什么,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不停地急速晃动着,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纳尔回过头,看着拉薇妮亚的耳朵后方——面对这种娇艳欲滴的大美人目光真挚的直视,他是真的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他小声地开口对拉薇妮亚说,“我,我去那边看看。”说罢,也不等拉薇妮亚反应就急急转身走向那半人高的小石堆处。
看着纳尔走开的身影,拉薇妮亚挠了挠脸,这室友哪哪都好,就是真的太不经逗了——这才看了一眼就羞成这样。
纳尔已经走到了石堆附近,却见那石堆虽说是乱石随意堆砌而成,但仔细一看又让人觉得似乎是什么人按照某种规律刻意摆放成这样似的,下方四块大石虽形状各异,但却奇异地平稳架起最上方的一块大石,就像是有人用石头砌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一般。那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也是漆黑无比,若要看清里边恐怕就要凑上前去趴在那石缝之中往里看了。
伯伦希尔还在石堆旁转悠着,但是纳尔发现他最好的朋友,他最爱的宝贝,他最好的提斯卡尔现在正站在他的肩上,整只鸮的鸮身紧贴纳尔的头部,仔细感觉还能发现似乎是在颤抖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边纳尔还没想完,就见那边的伯伦希尔整个狼身向后拱起,尾巴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石堆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纳尔小声开口,有点不确定地试探着,“……有人吗?”
没有任何反应。
安静,无比的安静。
可是肩上提斯卡尔的颤抖,脚下伯伦希尔的炸毛,都让纳尔觉得这事情似乎没有表面上显示的这般平静。
纳尔又再次向那石堆走近了一步,只是这步子似乎迈得有些重了,那石堆微微晃动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稳。而石堆摇晃不定的状态,似乎让石堆旁伯伦希尔显得更加紧张了。
伯伦希尔的毛炸的更厉害了,不止是尾巴,整个身子的毛都炸起了。
而肩上的提斯卡尔贴的更紧了,几乎整个身体都把力靠在了纳尔的头上,忽然,提斯卡尔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开始大叫不止,并且扬起一边的翅膀不停拍打着,看起来就像是在对纳尔做出什么预警。就在提斯卡尔开始发出唳叫时,脚下的伯伦希尔也开始咬住了纳尔的裤腿往后扯,想要把纳尔往后拖走,远离那石堆。
大约是因为忽然被咬住了衣服往后扯,纳尔往后大退了几步,有点没站稳,晃动几下就差点要摔倒——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大概是纳尔摔倒前,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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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塔宁在看到尼格勒的双翼被射穿的时候开始思考为什么最近一个月她总是碰到些危险的事,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寻人任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路边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冲着那些买了药的人喊道:“喂,你们被跟踪了。拿着东西先走。”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年而这个人的脖子上正是众人一直在寻找的标记。
盖逖欧第一时间放了信号弹,那些买药的人似乎并没有打算逃跑,只听见他们说道:“正好,测试一下药效。”与此同时斯特凡诺冲着那些人释放了油腻术阻止他们逃跑。
已经受伤落地的尼格勒冲着屋顶上的弓手释放了衰弱射线,埃尔塔宁搭好弓箭瞄准了屋顶上的人,幸运的是衰弱射线和弓箭都射中了那位弓手,不幸的是他看上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即便中了法术也十分利落的击落了纳尔飞出的小刀。而射入他身体中的弓箭——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疼痛。
少年紧接着吟唱了一些什么,一团火就在油腻术生成的油上面燃烧开,那些喝了药的人就这样穿过了火焰走了过来,他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燃烧,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感受到了疼痛。
就在这时怜桑抵达了现场,他缠住了弓箭手,埃尔塔宁可以专心的对付那些燃烧着的怪物了。
纳尔和盖逖欧跟那些人搏斗,他们力气很大与此同时无论他们被刀划伤多少次,哪怕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纳尔和盖逖欧并没能占据上风。
埃尔塔宁几乎就要绝望了,这简直不是在和人类战斗,她带的弓箭不多了,她已经射出去了大半,一般人哪怕中只有膝盖中了一箭也早该丧失行动能力了,但这几人的的膝盖都不止中了一箭了!
埃尔塔宁试图瞄准对方的眼睛,哪怕感觉不到疼痛应该也会丧失视力,这样应该能够减轻近战的两人的压力。
“试试戳他们的眼睛!”埃尔塔宁冲着两人喊道。
想要做到如此精准的设计并不简单,即使是静止的物体对埃尔塔宁来说都算不上很轻松,更别提在不停移动的时候了,还要小心不能够射到自己的同伴。
埃尔塔宁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
咻——
弓箭擦过了一个人的耳朵,很可惜离眼睛还差一点。
埃尔塔宁摸了摸她的箭袋,发现只剩下五支弓箭,她失败机会不多了。哪怕是从前狩猎她也没这么认真过。在夜晚的黑暗中本就很难看清,但好在这几人的身上还燃烧着火焰,勉强算得上是光源。埃尔塔宁再一次搭上弓箭,瞄准了其中一位的眼睛。这次她射中了!对方很快便感受到自己失去了右眼的视线,这使得他的攻击也有些偏差,纳尔很快抓住了这个机会想要刺穿对方的另一只眼睛,但是这些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只割伤了这人的鼻梁。
盖逖欧和纳尔互相配合着,一人进行掩护另一人试图攻击对方的眼睛。双拳难敌四手,两人的互相配合下,已经瞎了一只眼睛的人很快便也失去了另一只眼睛。
场上还剩下三人,埃尔塔宁射出了剩下的最后四支弓箭,幸运的射穿了其中一位的双眼。她放下弓箭拔出腰间的匕首也加入了近战的行列。纳尔和盖逖欧似乎已经找到了诀窍,很快另外两人也没能保住他们的眼睛。眼下四个人只好横冲直撞的胡乱攻击。埃尔塔宁搬起路边的石块,找准机会砸晕了其中一人。好在这个药效似乎只有让人丧失痛觉的作用,并不能让晕倒的人迅速清醒。
等到几人艰难的解决了下面的四人爬上屋顶时,怜桑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此时弓手已经奄奄一息,怜桑看上去正试图询问些什么。
“你们找到了多少腰?!”怜桑质问道。
那位弓手只是在笑,什么也没说,同时嘴里吐出了大量的鲜血,随后就歪过头,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尼格勒问:“这个标志到底来自哪里?”
怜桑叹了一口气,接着冲众人笑了笑:“就像你们见到的,一些糟糕的遗产被发掘出来了。从坎维西边,一个叫郎吉尔的地方。”
“你们也来自于那里?”尼格勒询问。似乎他也时从那里过来的。
怜桑只是含糊的说道:“差不多吧。”
“这个人……我们大概见过。就在几个月前。”斯特凡诺指了指尸体突然说。“虽然不是正面接触。”
“我听说他正在给海鸥做事。”怜桑说。
“他们听上去已经掌握了这药的制法。”尼格勒听起来有些担心。
两人似乎又问了怜桑一些问题,但是埃尔塔宁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了,她实在是太累了,这比去剿灭熊地精还要累,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换掉这身占了血迹的衣服,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