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苏古塔魔法学院!
在这座风暴之城里,你能学到关于魔法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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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你见过的最奇怪的魔法学院企。
盖逖欧最终答应了陪拉薇妮亚和埃尔塔宁一同去参观神殿区时顺便给拉薇妮亚一位牧师朋友送早餐的提议,听说那位朋友一家全都是信仰珂旭的牧师,所以除了必须要一大清早起来来为他们做早餐外,人数和饭量的问题也促使盖逖欧答应了这一提议,想一想,两位女生可能会有些拿不动吧,虽然这即将意味着盖逖欧需要天未亮就起来帮忙一起准备早餐。
说实话,埃尔塔宁和盖逖欧自认为他们已经起的够早了,但实际情况却是拉薇妮亚在一夜未睡的情况下,已经准备好了大部分的早餐,所以剩下小部分的准备工作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埃尔塔宁和盖逖欧来完成。
早餐是培根和蘑菇奶油浓汤,对于忙活了一夜和大半天的拉薇妮亚他们而言,是相当可口且诱人的食物没错了。虽然不明说,但是口中疯狂分泌的唾液代表了一切。
埃尔塔宁正将煎的呲呲作响的培根放进准备好的盘子里时,一声疑似肚子饿时才会发出的声音从三人的身后响起,是那位住在盖逖欧隔壁的雪精灵,他看起来相当饥饿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炉上沸腾的浓汤,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捧起就喝。
“噗,哈哈哈哈哈。”可能是那位雪精灵的表情过于专注且认真,成功的逗笑了拉薇妮亚,这让那位腼腆的雪精灵多多少少有了些不好意思,甚至于脸色也逐渐由苍白变得些许粉红,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抱歉……”
盖逖欧看着那位腼腆的雪精灵相当害羞的样子,说实话,感觉有些奇怪。毕竟,这位雪精灵甚至比盖逖欧还要高,人高马大的身形与他容易害羞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吧,盖逖欧思考着,家家都有本难见的经嘛。
埃尔塔宁可能是被纳尔害羞的样子可爱到,带着一抹微笑,举起正准备放入盘中的培根询问纳尔要不要来一份,明眼可见到那位雪精灵的喉结上下缓缓地移动了一下,顺着埃尔塔宁的话,拉薇妮亚提出了邀请,最终桌前除了准备早餐的三人组外又多了一位因为饥肠辘辘而留下的纳尔。
早餐的时间总是短暂且安逸的,除了中间由于纳尔的心急而导致的他被蘑菇奶油浓汤烫到而慌乱了一段时间外,当时的盖逖欧是相当嫌弃纳尔了一会儿,明明拿个勺子稍微吹一下再喝会更好,但看起来纳尔对于自己奈烫能力过于自信了。
收拾好一切后,盖逖欧和那位腼腆的雪精灵便充当了帮忙拿饭盒的工具人的身份,直到到了地方,纳尔与他们分别去往天文台为止。
盖逖欧站在埃尔塔宁身后,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些和自己母亲同样是牧师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母亲常年在外的原因,盖逖欧对牧师的职业不是很感冒,再加上母亲曾经由于在外冒险而出过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抢救的及时,现在的盖逖欧可能就是孤身一人了。
“老师,你为什么不回到深林城来呢?”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盖逖欧被身前埃尔塔宁的话语吸引回来,抬头看向那位被埃尔塔宁称为老师的女性,说实话,她现在看起来相当虚弱,如果不是拉薇妮亚用尽全力抱着她,他甚至怀疑这位女士能当场昏倒在地,也许是太饿了吧,盖逖欧心想着将手中的盒饭交给那位叫斯卡蒂的女性牧师。
盖逖欧见拉薇妮亚她们看起来像是要和她的朋友们聊很久的样子,就婉拒了一同进入神殿的建议,站在一群陌生人群前对盖逖欧已经是个挑战了,更别说是进入神殿里跟更多的陌生人接触。
盖逖欧站在神殿门口,无所事事的看着脚下的石子,思考着拉薇妮亚是怎么做到有这么多朋友的,埃尔塔宁见到她老师时看起来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是不是会有很多想跟老师说的话,如果这样的要不要自己先在神殿区内逛一逛,盖逖欧曾经从书上看到过女性朋友尤其是互相关系相当好的女性朋友之间的聊天大多都会耗费很长时间。
“虽然聊天内容大多都很无营养,但是她们总是能带着相当高的兴致一直聊下去,他们似乎有着无数个可以聊的话题,世间万物的一切都不可幸免的成为了他们拿来调侃的主角。”盖逖欧清楚的记着书上是这么写的。
在盖逖欧看来,时间对于生物是那么的宝贵,盖逖欧宁愿花一天的时间沉浸在书中,以此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知识。
然而那些女性却可以忽视时间的存在,一直聊到满意为止,这里的满意可能是花费一天的时间来满足的,所以对于盖逖欧而言,这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盖逖欧不会理解这种做法的。
正当盖逖欧胡思乱想得起劲时,抬头间看到了出来的埃尔塔宁,说是老师看起来太虚弱了聊也聊不上几句,所以就选择出来到神殿区逛逛了。盖逖欧默许的点了点头。
出于对埃尔塔宁老师的好奇,盖逖欧在闲逛之余先开了口,“那位就是你提起过的老师吗?”“是的,她对我帮助很大。”埃尔塔宁的话语间包含着对老师的尊敬,她看向神殿的圆顶,也许是回忆了什么,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你知道吗?我学会的第一句精灵语和龙语就是珂旭。”
盖逖欧听到回答,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他侧着头放低眼神思索了一下,继续看向埃尔塔宁,表示自己在听。
“我说的最熟练的精灵语是有关珂旭的诗歌哪怕我是个沃玛兹教徒。”也许是信仰和所学的内容有些冲突,埃尔塔宁轻笑出声。
“如果你信仰珂旭,你一定是个合格的珂旭牧师。”盖逖欧十分认真的看着埃尔塔宁,并在脑中构想了一下如果埃尔塔宁是珂旭牧师的话,会是什么样子。面露凶相,眼含温柔,一头红发手拿大剑,开口是低沉的嗓音。我的天,刺激刺激,真刺激。
也许是盖逖欧的脸色过于一本正经了,埃尔塔宁收回了她的笑容,同是表情严肃地回道:“没错,我也这么觉得。”话毕,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搞得盖逖欧不知道作何反应。
埃尔塔宁摆了摆手,“我弟弟小时候还会用精灵语赞美太阳呢,这多亏了老师的耳濡目染,不过,他信仰兀烈卡卡。”
“兀烈卡卡?”在一个全是信仰沃玛兹的家庭里?盖逖欧相当疑惑的看着埃尔塔宁,重述了一遍这个词语。
埃尔塔宁点点头表示她没说错,“挺难以理解的是吧?我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不过按照伊万自己的说法,他想要惩戒世间的罪恶,无论大小。”埃尔塔宁再次陷入回忆,“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我吧。”
“也许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你吧。”盖逖欧曾从某些传说中见到过兀烈卡卡这位暴躁的神祗,有人说他走到与他姐姐极端对立面的理由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姐姐强烈的保护欲。也许,伊万也是想保护埃尔塔宁才信仰的兀烈卡卡吧。
“说起来,你的母亲是牧师对吧?对于老师讲的生命流以及神术的相关使用方法你有什么见解吗?”许是走了许久,已经累了,埃尔塔宁找了个台阶坐下,“为了引导生命流而支付自己的信仰心,那么法师操纵自己的生命流是如何做到的呢?”埃尔塔宁抬头看向靠在一旁扶手上的盖逖欧。
“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这种事。”盖逖欧对上埃尔塔宁的望过来的眼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或许我们可以回去问问切尔,他是一位法师。”盖逖欧向埃尔塔宁提议。
埃尔塔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黏在身后的土,“那么,我们早点回去吧,顺带买点食材,午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肉。”盖逖欧立马接道,在上午吃了埃尔塔宁做的培根后,盖逖欧不得不说,他可能有点上瘾,下次,也许得向埃尔塔宁请教请教这其中的奥秘了。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吃肉的。”埃尔塔宁显然很开心自己又多了一位喜欢吃肉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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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0字
我到底写了啥OTL
哈娜老师在课上对我们说:德鲁伊是一种根大自然拥有紧密关联的冒险者职业,他们透过感受自然,从自然当中获得施展神术的力量。
如果想要感受自然,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可以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还能用舌头去品尝,以及直接用皮肤——这个我们最为巨大的器官去碰触。
我们这次的作业,是拜访一位博物学院的学生,我和埃尔塔宁以及盖逖欧决定要一起完成这次的作业,我们还邀请了其他班的纳尔同学和切尔同学与我们同行,大家一起拜访了莫诺克洛斯同学,然后和他一起进入了森林,用我们的五感与大自然来了个非常亲密的接触。
我曾经听说过,松鼠在树木上攀爬时会制造出一些刮擦声,正在沉睡的鸟儿听见了这个声音,就可以飞起来避开它们的抓捕。我请我的朋友切尔跪在树干的一头,把他的耳朵靠近树皮,而我坐在另外一头,拿着一块石子敲击了几下树干——我也不是乱敲的,我们两前阵子从书上学会了一种远距离沟通的密码,我用那种密码传递了一个只有三个单词的讯息给他。我见到他绯红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听懂了,然后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我,这是这次探索当中最有趣的部分。我虽然不是什么淑女,但我是不会说粗话的,那我到底说了什么呢?这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们还在那棵树上找到了一些半透明的东西,根据书上所述,这东西叫“树脂”,正如人或者动物受伤了会流血,树木受伤了就会流出半透明或者乳白色的“树脂”。文字写出来的话,一看就明白了,但用嘴说给其他人听,总会做成误会。我跟莫诺克洛斯说,我想要找“树脂”,结果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递给我,真令人哭笑不得。
那么,树木的血液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我们可以把它放进嘴里,用口腔的温度让它自然融化,等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轻轻地咀嚼一下它,那就能获得一块能用来长时间咀嚼的胶状物了。
这听起来很有趣吧,但其实也没那么有趣,我都后悔死了。最开始会感到有些苦涩,只要把带有苦涩味的唾液吐掉就好了——哦,瑞图宁在上,我在一个刚成为我未婚夫的男人面前吐口水,他会不会因此而后悔答应我的求婚呢?尤其他还是个高等精灵,这个种族的成员比起其他的种族更加的穷讲究,完了完了,我要被退婚了!我要成为苏古塔学院的笑话了。
更悲惨的是,我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还未等到”树脂“完全融化,就已经开始咀嚼它了,这导致我的嘴巴里都是一些恶心的粉末,直到第二次才成功。
当我和莫诺克洛斯都拥有了成功的经验之后,就开始去教其他人。
切尔果然不愧是个喜欢穷讲究的高等精灵,他就是不愿意尝试,还一脸——你脑子有毛病吧——的表情看着我,真是太缺乏冒险精神了!
不过根莫诺克洛斯同样身为人类的埃尔塔宁对咀嚼“树脂”这件事同样缺乏兴趣,而盖逖欧和纳尔明明和切尔一样都是精灵,却也都尝试了一下,所以说不定真的根种族毫无关系吧。
接下来,我们又在这附近找到了一棵被风吹倒了的树。我让埃尔塔宁按着书上教的方法,用刀子割开树皮,然后我就“撕拉——!”一声撕掉了它,让底下白色的东西露出来——这个东西叫“形成层”,里面蕴藏着大量的水分。
由于切尔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他又是法师,所以我率先把“形成层”递到了他的嘴边,却被他无情滴拒绝了,他说:“这不能吃!”
“倘若这不能吃,我刚才吃的又是什么?”
“不吃拉倒。”我说着,就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发现那不是一般的奇怪,吃起来就像是占满了奇怪粘液的……胡萝卜?总之不是什么好味道。
当我正在吃的时候,盖逖欧和纳尔已经自动自觉地吃起来了,如果世界末日来临,雪精灵活下来的可能性肯定比一个高等精灵来得大。
我又拿着刀子割了一块,递给了埃尔塔宁,结果这个人类女人竟然摆摆手说:不吃。”
“你真的不吃吗?”我反问道:“不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很有趣哦。”
“我为什么要吃这个?”埃尔塔宁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显得相当的坚决:“虽然我比较拮据,但也没到要吃树的程度。”
我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发泄着我的不爽。虽然我不指望在感受了大自然之后,就能使用德鲁伊神术了,不过这很有趣不是吗?
“我是个猎人。”埃尔塔宁说道:“我可以在森林里找到其他的食物。”,她带领众人走向了一棵树,并且摘下了一块树叶,用两个大拇指甲着它,放在唇边吹了一口。
我听见了尖锐的哨音,那就像是雌鹿在对着整个森林的异性大叫:“我要生宝宝!”般,我以前也见过别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我倒是从未尝试过。
我们等待了一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把我的笔记递给莫诺克洛斯,让他给我找我在书上抄下来的那些小生命。他果然是我最忠实的朋友,问都不问就直接回到了刚才那棵死树的旁边,直接抓了一只白色扁平的虫子给我。
“这不是天牛的幼虫。”盖逖欧说。
“有区别吗?我觉得长的一样啊!“莫诺克洛斯戳了戳那只虫子。
”天牛幼虫的头是深咖啡色的。”盖逖欧说道。
“噢噢。”莫诺克洛斯说道,他显然轻易地就被说服了。
盖逖欧在附近抓出了好几只,放在掌心当中,递到众人眼前。
“可否容许我多嘴一问,你们找这些虫子,到底打算做什么?切尔的声音当中毫无笑意。
“吃。”盖逖欧回答说。
“这能吃?”切尔毫不吝惜滴表现出了他的震惊。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了一只,放在切尔眼前晃了晃:“要试试看吗?据说是带有泥土清香的坚果味呢。”
切尔摇摇头:、摆摆手:“为什么要吃这种不是食物的东西?”
我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用口腔来感受大自然,对吧?莫诺。”
莫诺克洛斯同样面有难色:“我也不想吃。”
我本来打算直接把那只虫宝宝放进自己的嘴里,但切尔用眼神威胁了我。
世界上竟然有人忍心威胁一位水妖精,我想兰诺女神创造我们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很多做别人老婆的女人都很喜欢用眼神 警告那个做别人老公的:如果你敢做某件让我不高兴看到的事情,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别想来上我的床了!
我虽然不是那个做切尔老公的,切尔也不是那个做我老婆的,但我的确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违抗他。
我把虫宝宝交给了盖逖欧,他后来又去抓了好几只,跑去找埃尔塔宁和纳尔去了。
埃尔塔宁还在拼命吹那块叶子,纳尔留在她身边陪她。
我们继续留在这边也没有意义,所以也就跟了过去。
有一头年轻英俊的公鹿满怀希望地飞奔了过来,那些“事业有成”的中年公鹿一项不允许任何情敌出现在它们的视线范围当中,而他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可惜,正等着它的并不是一头美丽的雌鹿,而是一个拿着弓箭的人类女人和她的伙伴。
埃尔塔宁和两个雪精灵一起给牺牲者剥了皮,我后知后觉地对大家说:“我已经请餐厅为我们预留了位置,等你们把猎物收拾好,我们就回去吧,不然恐怕就要来不及啦!”
众人都用一种令人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也许,是让盖逖欧吃不下晚饭?
字数:5560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这是个差点白给的故事,教育我们在做事之前要做好周密的计划。
当事二人不但不做计划,甚至还事到临头时相互推诿。不行。
是吊桥效应,我加了吊桥效应。
使用技能:治疗轻伤,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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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之年代,502年11月26日,花粉过敏。]
伯伦希尔昂着头,使劲用鼻子抽着气,嗅闻周围的味道。
空气之中传来的气味很杂乱,各种人的味道交缠混杂在一起,大多被翻起的新土的气味、新鲜血液的气味,以及那种怪异植物的怪异铁腥味掩盖住了。前一天里还在城市当中占据主流的气味在今天就沦落到连背景都不如的地步,这当真是怪事。
伯伦希尔没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他的智力并不允许他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穿上线。他的朋友对他说,如果发生意外情况要暂时听从临时饲养人的话,他觉得今天这种情况肯定算是意外情况了,但其实,他并不怎么想听从临时饲养人的指示。
他更想去找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很小一只,没怎么长过个,能够被自己轻轻松松地咬破喉咙或者拗断骨头(当然,他不会这么干),如果其他比他的朋友大只的人都很危险,那么他的朋友也一定很危险。
伯伦希尔焦急地转了一会儿圈,哼哼唧唧地跟了临时饲养人一会儿,就闻到了另一个比较熟悉的味道:是那个拥有很大很白的翅膀的雌性人(或许在伯伦希尔的眼中,能够双足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都是人)。她应该是他朋友的朋友,也曾经靠得很近地来摸过他的毛。她身上总是带着羽毛、皂角以及某些奇怪香料的气味,人的鼻子或许闻不出来,但那有时会让伯伦希尔的鼻子痒痒的。
他很快征得同意(也或许是他以为的“征得同意”),跟着大翅膀的雌性人离开了。雌性人周围的气氛很严格——在他的朋友的教导下,伯伦希尔长成了一匹善于察言观色的白狼,所以他能够感受到——在她的身边,就算是狼,也忍不住会将自己的爪子规规矩矩放好。于是他跟在这个雌性的身边,不再哼哼唧唧,反而昂首挺胸地帮助她运送一些货物,就当是对于她将他从临时饲养人的视线范围内带走而做出的感谢。直到他确认这部分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而这个雌性似乎没有再挪窝的意思,才与她告别,开始独自一个寻找他的朋友。
与一早时相比,街上已经空旷了许多。人声鼎沸的嘈杂景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怪异的植物翻动土壤、啮咬残肢的诡异声响。偶尔头顶会传来破空声,奇怪的铁腥味会扑向他的鼻子,这时,伯伦希尔就知道,自己被不知哪条藤蔓盯上了。大多数时候,他会想办法躲开,但少数时候,他也会生气地试图反击——他的朋友估计不会赞同这一点。在他经过一番努力却没能扯下那藤蔓上的一片叶子之后,他有些沮丧地想。他的朋友如果在附近,应该会劝说他这对他的牙齿不好:现在他满嘴都是血味了,而且很疼。
这种沮丧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循着自己朋友的气味逐渐靠近了城市中心,一股从没闻到过的怪味突然冲进他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不再专注于嗅觉,让自己的视线回到惯常的高度上来,看见一团浅蓝色的雾气浮在前方不远处。他能感觉到自己朋友的气味就在附近了,但那团明显不太对劲的雾气令他分心。一时间,巨大的白狼难以决定自己该首先探索哪个方向,焦急的情绪令他不得不再次用原地转圈的方式来排遣,但这次,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先去寻找他的朋友——他有点小只,但是很聪明,总是能想到比他自己的决定更好的办法。
于是,他谨慎地绕着那团你浅蓝色的雾气跑动,跑了大概小半圈,终于找见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和另一个长耳朵的雌性人走在一起,这在最近的一年里是常事,所以伯伦希尔也记住了那个长耳朵雌性人的味道:人本身的味道,还总是带点松脂和墨水味,这对一匹狼的鼻子来讲友善得多,她也不会总是揪得自己的毛有点痛,所以伯伦希尔也挺喜欢这个长耳朵雌性人的。
他呜呜叫着跑过去,以在接近的同时告诉他们自己到了。他们看起来很惊喜(或许实际上是惊多于喜),身上带着血和汗的味道,但他的朋友仍然张开双臂迎接他。他谨慎地降低速度,免得把自己的朋友撞倒在地——这里可没有草皮做缓冲——摆着尾巴把硕大的头蹭进对方的怀里,委屈地要一个抱抱。
“好啦,朋友,你辛苦啦!”他的朋友环住它的脑袋,轻柔地安慰,“从德鲁伊之家跑到这儿来又远又危险,你受伤了吗?”
他的朋友开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这一路上,他的确受到一些来自叶片的割伤,绝大多数冲击都被浓密厚实的皮毛挡下了,因此伤口大多不怎么疼——但除了他的嘴里。那种植物的叶片的确厉害,不仅用锋利的边缘割伤了他口腔的内壁,还坚固得很,即便他用尽力气,也只能在上面咬出几个小洞,没法将它从茎干上撕扯下来,还很可能让他的几颗牙齿变得松脱了。
伯伦希尔返回身去,用额头顶了顶他的朋友,张开嘴让对方看里面的伤口,换来几句不满的嘀咕:“你是不是又去咬不该咬的东西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咬边缘锋利的东西吗?”
但是那看起来就像是叶子!伯伦希尔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点不满的嚎叫。他口中的疼痛很快减轻了,这又令他开心地摆起尾巴,不满的嚎叫也很快变成了开心的嘤嘤声(因为他不得不张着嘴,否则就会是大家更习惯的呜呜声)。长耳朵的雌性人摸了摸他的头,伯伦希尔的心情非常好,所以也蹭了回去——通常他不这么做,他是一匹矜持的狼,呃,大多数时候可能是这样的吧。
他的朋友虽然小只,但是会使用一些令人伤口愈合的奇妙法术,所以即便小只,也是值得尊敬的。伯伦希尔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听从自己朋友的建议,所以直到他的朋友轻拍了一下他的鼻尖,说“好啦”之后,他才把自己的嘴闭起来,并开心地感到,现在自己的嘴里只剩下血腥味了,而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忍的事情。
他愉快地在自己的朋友和雌性人身边东嗅嗅,西探探,听着他们俩的谈话——他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其中的所有意义,但对他来说,听人说话是件相对有意思的事情(当然没有在草原上尽情奔跑有意思,但聊胜于无),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你觉得那些‘茧’里情况怎样?”那个雌性人问。
“不清楚,但我不觉得里面的人还活着。”他的朋友回答,“你瞧,它们是不是与刚才相比更大了?”
伯伦希尔只听懂“人”、“活着”、“变大”这几个词。他有些困惑地环顾四周,最后隐约意识到他们在谈论那些藤蔓上的肿包:与今天早些时候相比,那些肿包的确变大了,而且似乎越变越大——正在进行时。它们的表皮也随着整体体积的增大变薄了许多,位置好些的肿包恰好让阳光从中透了过来,将表皮映成半透明的,里面隐约有个人形的东西。
“这样下去,那些东西恐怕会涨破,里面的东西会跑出来。”他的朋友以担忧的语气说。
雌性人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这个观点,并补充说明:“我不觉得里面的东西被放出来之后会站在我们这边。得想想办法阻止它们接着变大了。”
“这个东西再怎么奇怪,本质上也是种植物。如果能切断它输送养料的茎干,或许就能阻止‘茧’的成长。”他的朋友说,“可是那个花粉很麻烦。”
伯伦希尔打了个喷嚏,并且表示赞同。没人会想靠近那一团浅蓝色。
“如果你能找到输送养料的那条茎干的话……”雌性人的语气有些迟疑,“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用火烧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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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之年代,502年11月26日,局部有雨。]
光带汇成的法阵成型了,地面之下隆隆地响。
伊莉莎和锡里昂尽可能快地搜索附近的房舍废墟,很幸运,他们所需的东西很常见,几乎在各个家庭中都有所储备——一些布料(从床单或者窗帘上撕下来),陶罐(可能已经破了,但只要破得不厉害,就还能用),油脂(凝固成块状的动物油脂比较多,于破损的陶罐来讲,这还比较方便),柴火(他们尽量挑选还干燥的那些),以及引火用的打火石。
他们把固体油脂弄成小块,大致装满了三个陶罐,这是短时间内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多的油了。然后用相对透气的床单遮住口鼻,将撕来的窗帘布简单地浸了些昂贵的植物油(昂贵,但是方便),临时拼凑成了一个劣质火把,点燃之后冒出的黑烟让伯伦希尔打了好几个喷嚏,并且决定不要靠他们太近。在默默地对这些东西的拥有者道谢并且祈求他们不会因此而生气之后,精灵们抱着装了油的陶罐,锡里昂带着两个,伊莉莎拿着一个,并且带着火种,一同憋了一口气冲进那团浅蓝色的花粉里去。
伯伦希尔不肯进去,只是徘徊在边缘,焦急地嚎啸。锡里昂原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真正走到那团浅蓝色的范围之内去:就算没在花粉的范围之内呼吸,只是让它们落到身上,这东西就已经开始叫人浑身无力。伊莉莎尽力挥舞火把,高温点燃悬浮在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拖曳出危险的火光。
“别总是这样做。”锡里昂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可能会烧到自己。”
他们小心谨慎地缓步前行,尽可能放缓呼吸,以尽量避免吸入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粉尘。浅蓝色的花粉令周围的视野很差,锡里昂不得不尽可能走近每一条藤蔓,才能观察到它们的样子,以溯回它们的源头,确认输送养分用的主要茎干到底在哪。幸运的是,随着法阵的启动,在沉闷的地鸣声中,那些藤蔓大多都停止了活动,只剩下中央公园里的那个藤蔓怪物——莎拉·深亚,或者说,曾经是莎拉·深亚的那个东西。
视野很差这一点虽然给他们造成了阻碍,但也给了他们一定程度的掩护:他们看向几乎是靠藤蔓的支撑浮在半空中的莎拉·深亚的方向时,只能大略地看到一个近似人形的轮廓,想必对方看向他们这个方向,也只能看见一个火把形成的光点,没法清晰地看见具体的景象:花粉大多沉积在低处,地面上的能见度比高处更差些。只要两位精灵安静地行动,并且尽量用身体挡住火光,那么就不太可能引起藤蔓怪物的注意。
排查花去了一些时间,但最终,他们还是在气力耗尽之前找到了他们的目标。那是一条看起来比其他的都要粗壮得多的藤蔓,即便法阵没有启动,可能也很难做出与其他植物相似的灵活动作。但即便如此,它仍然有同样,甚至更胜一筹的坚硬表皮:锡里昂放下怀里抱着的陶罐,用随身的小刀试探着戳了戳它的外壳,发出了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就是这儿了。”少年德鲁伊点点头。
两位精灵立刻顺着这条藤蔓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细些的位置,将两个陶罐里的油脂碎块尽可能均匀地洒在周围。然后,他们合作攀上藤蔓的顶部——它虽然是倒下的,也有半个人那么高——将最后一个陶罐里的油脂倒扣在那顶上,然后由伊莉莎施展了一个油腻术。
“我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她从藤蔓顶上滑下来,接过锡里昂手里的火把,“我觉得我们也可能会被点着。”
“我承认我们有些鲁莽了。或许我们应该提前把自己弄湿。”锡里昂突然说,“但附近的水缸大多破了——而且现在为此后悔显然也来不及。”
“您是德鲁伊,您不能变出点水来吗?”
“法师小姐!您在说什么啊!”
两个施法职业的精灵相互瞪视了几秒,直到被周围漂浮着的花粉提醒,他们才想起现在自己到底最该做些什么。
“将相互抱怨留到之后吧。”雪精灵说,“数三二一,我们点火。”
高等精灵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应该深呼吸一下,这太令人紧张了。”
“劝您不要。三。”
他们同时倒退着离开藤蔓,离开那块被油脂环绕着铺满了的藤蔓。
“二。”
伊莉莎举高了她手中的火把。那东西散发出的怪味现在似乎也不是那么难闻了。
“一。”
她投出火把,橙黄色的光在花粉中间拖曳出一条明亮的优美弧线,向着藤蔓的顶上坠落——
“——快跑!”
精灵们立刻转身,没人去看火把是否正确地击中了目标,也几乎不去理会自己将要吸入花粉的可能性,只是尽量驱使着自己无力的身体向着这片浅蓝色的雾气范围之外跑去。精灵的身体轻盈,伊莉莎与锡里昂又都不缺少体力,若是放在平时,几个呼吸之内他们就能完成这件事,可现在,他们甚至没能跑出自己平时一半的速度来。而几个呼吸之后,从背后爆发似扑来的热风和热空气上升所发出的猎猎声告诉他们: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藤蔓上的油脂被点燃了,但——他们也因此同样陷入了危险:四周漂浮着的花粉也会被点燃,空间开阔倒不至于爆炸,但火焰仍旧会一路扩散,或许会将他们俩也卷入其中。
体力的消耗比想象中的要可怕,伯伦希尔惊慌的嗥叫声从远处传来,热浪一阵紧似一阵。伊莉莎脚底下踉跄了一下——明明这儿是平地——锡里昂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但紧接着,他自己也仄歪了一下。高等精灵有些恼怒地扯下了罩在脸上、阻碍他呼吸的布料,却立即被无处不在的花粉呛得咳嗽。远处模模糊糊地传来一声巨响,没人还有余力分神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雪精灵反过来拖着自己的室友,挪向一段大概能挡住热风的矮墙——要是真的出现事故,躲在后面大概不会有什么用,但现下里,疲惫与无力感已经让他们的脑子变得不太清醒了。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有一段距离,而且因为热源的上空形成了对流,实际上在接近地面的高度,风是从外侧吹向火堆的。至少他们不太可能被烧死了。坏消息是,没人知道长时间暴露在这种花粉里,并且将它吸入肺部之后最终会有什么不良反应,现在他们已经很难继续行动了,如果这些花粉一直不消失,或许他们的结果会比被烧死更差。
精灵们躲在矮墙后面,相互倚靠。或许这时,应该来一段临近人生终点的哲思才应景,但实际上,锡里昂的脑子里空空如也,被花粉搞得完全没法集中精神。
“我们应该请一个瑞图宁的牧师来。”他带着点咳嗽,开始了自己的临终忏悔,“至少他们能变出水。”
“我们下次应该提前想到这一点,然后做好计划。”伊莉莎说,“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但从前我们说过,对伊莉莎的故事来讲,它的第一个小高潮在这儿,证明之后还会有第二、第三,甚至第四个小高潮;而就锡里昂来讲,他是许多人故事里的重要角色,而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进入到许多人的故事里。所以当然,他们恐怕还有下次:
突然间,有一大团水淅淅沥沥地落在他们俩头上。
“下雨了吗?”锡里昂疑惑地抬头看着依旧是湛蓝色的天空,而伊莉莎立刻转回身去,扒上矮墙,确认他们刚刚点着的藤蔓没有因为这一场小雨受到影响。
有水滴从天空上落下,让浮在空气中的花粉吸了水,不得不沉到地面上——准确地说,这是一场人造雨,来自于两个年轻的精灵们所没注意到的方向,洛尔迦和他的伙伴们想办法努力炸毁中央喷泉后,因压力而自然产生的物理现象,加上了人为的精确控制,才成功让降雨范围完美地覆盖了几乎所有花粉漂浮着的区域。
锡里昂在浮尘最后的绝唱中打了个喷嚏。伊莉莎没忍住,也打了一个。
然后他们俩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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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面悉悉索索的声响响起时,其实纳尔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本来纳尔已经躺下了,但是一向到晚上都十分兴奋的提斯卡尔在纳尔的被子上蹦蹦跳跳,似是在暗示什么。往常的晚上也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睡不着的提斯卡尔在自己的床铺上蹿下跳什么的,所以今天晚上纳尔看到它又在自己床上快乐蹦迪的时候,纳尔只觉得头都大了。
可是提斯卡尔好像又和以往不太一样,看到纳尔躺下就不停地蹦着,还不时朝着房间外面摆摆尾巴。一时间纳尔也搞不清楚它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看他那么激动的样子,又只好坐起来。只是这一坐起来,纳尔好像就听到了外面有什么细碎的声音在响。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靠近大家住宿的地方,纳尔还没来得及出去看看情况,同在一室的成濑便把宿舍里的大家都叫起来了。
成濑走到门口,悄悄拉开一条小缝,朝外看去。
“好像有人把莎拉同学她们住的地方围起来了。”
纳尔走到成濑身后,顺着那缝隙看去,只见一群农民打扮的人围在了隔壁拉薇住的宿舍门口。
因为隔着有一小段距离,再加上门虚掩着的关系,纳尔并不能很清晰地听到那群人在说什么,只是似乎在念叨着什么:“恶魔!……滚回你们的苏古塔去!”
听到这声音,纳尔一惊,仔细看去,就看到下午时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半疯的女人站在了那农民打扮的人群的最前面,似乎是在带领着身后的人群在叫嚣着,情绪激动。
塞穆尔悄悄把门缝又拉大了一些,大约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成濑便顺着这窄窄的宽度躬身走出去,十分小心,没有惊动那群人。塞穆尔见状也跟着出去,走到了不远的拐角处,挡住自己的身形。
见同伴们都出去了,纳尔也跟上,只是等纳尔出去了才发现,那群人不仅仅是把隔壁莎拉同学的宿舍围起来了,甚至还有几人拿着镰刀架在拉薇妮娅的脖子上,而莎拉则躲在拉薇妮亚的身后,瑟瑟发抖。纳尔看了一圈,也只见到了拉薇妮娅跟莎拉俩人被围住,而埃尔塔宁则不见踪影。
埃尔!糟了,埃尔塔宁还一个人在仓库处守夜!
想到这,纳尔顿时有点急了,埃尔塔宁一个人在仓库里,那些人找上了拉薇跟莎拉,不知道会不会对落单的埃尔塔宁下手。不行,不能让埃尔塔宁一个人留在那里。
纳尔朝俩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找埃尔塔宁,便着趁没被发现的时候赶紧朝仓库的方向奔去。
等赶到仓库的时候,纳尔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磨箭的埃尔塔宁,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脑子一热,顾不得什么便冲过去把埃尔塔宁一把抱在怀里。而埃尔塔宁似乎被纳尔这突然的一抱吓到了,本能的就想拿起武器做出防御的姿势,又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纳尔,硬是把伸到一半的手又收回来。
跟着一起飞来的提斯卡尔看着俩人,顿觉恨铁不成钢,急促地叫唤了一声,“啾——!”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抱在一起!回去再抱不行吗!
提斯卡尔这一叫唤,可把俩人惊着了,纳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冲动地把人抱住了,一下子红着脸松开怀里的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咳咳——”埃尔塔宁轻咳了一下,冲缓了俩人间尴尬的氛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埃尔塔宁这么一问,纳尔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除了要确认埃尔塔宁的安全外,还要告诉埃尔塔宁那边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我们下午遇到的那个疯女人带着一群人围在拉薇她们房间门口?”埃尔塔宁点点下巴,皱着眉头只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点难搞了。
“嗯。”纳尔点点头,“而且他们情绪似乎十分的激动。”
“不管怎么样,先去叫老师吧?老师住在哪边?”
纳尔扬手,本来在仓库门边栏杆上驻足的提斯卡尔一下子就飞了过来,站在纳尔的手上。
纳尔从兜里掏出几颗鸟食喂给了提斯卡尔,提斯卡尔低头咬过,又蹭了蹭纳尔的掌心,然后好像是听懂了纳尔的意思一般,拍了拍翅膀就飞出了仓库。
“让提斯卡尔去吧,老师住的地方有点远。”
“也行。”埃尔塔宁把之前磨箭的工具收拾了一下,“那我们快点回去支援他们吧,那个女人看起来就挺疯的,不知道拉薇会不会有事。”
只是俩人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些农民打扮的人挟持着莎拉要离开了。
纳尔带着埃尔塔宁回来的时候,看到塞穆尔俩人蹲在了一个拐角的墙后,成濑朝着纳尔俩人打了几个手势,表示拉薇交给他们,让纳尔跟埃尔塔宁俩人去跟着被抓走的莎拉。埃尔塔宁跟纳尔对视一眼,轻轻地朝成濑点点头,然后转身跟上了那群拿着农具不知道要把莎拉带去哪里的人。
那一行人大概有四人,其中就包括了下午的时候纳尔跟埃尔塔宁在镇子上遇到的疯女人。
四人脚程很快,眨眼间就出了兰院的校舍,钻进了镇子的街巷之中。
纳尔跟埃尔塔宁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几人,心下思考了一大堆作战计划,可是看看周围,似乎又不是那么能施展开来。
莎拉被几人拖着往前走,俩人看到莎拉一直在奋力地挣扎着,可是那几人手劲大得很,紧紧钳住莎拉的双手,不停地往前拖去。
很快,几人就带着莎拉穿过了镇子上的街道,可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开始朝着镇外走去。
纳尔看了看天上的星图,他们在向镇子的西北方向走去……放眼一看,那边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土堆山,四处都没有什么植被,荒芜的很。
纳尔拉着埃尔塔宁躲在镇子边缘的一处破旧房屋后,观察着那几人的行动路线,只见几人如纳尔所料,拉着不停扭动的莎拉朝那座土堆一般的山上走去,大概是因为空旷的野外,还能间或听到空气中传来那几人不停地朝莎拉说着“这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语。
那几人把之前用来威胁拉薇妮亚的农具背在了身后,而随着几人的走动,那些农具还不停地把农具上粘黏的泥土剐蹭到了几人的衣服上。
见几人走出了有一段距离了,纳尔跟埃尔塔宁俩人才远远地跟在几人后面,往那山上走去。
很快,俩人就跟在那群挟持着莎拉的农民身后,来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山洞口前。那几人抓了莎拉,一下就钻进了山洞之中,纳尔跟埃尔塔宁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看到里边冒出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火光浅浅地映着洞口,看起来是个不太深的山洞,似乎也没有人在把手,纳尔轻易就能从那淡淡的火光中看出有人在山洞中走动,从身形判断,似乎就是刚刚那几人。
纳尔跟埃尔塔宁俩人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山洞口,那山洞看起来甚至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似乎就只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而已。
山洞口处并没有风,幸得那山洞并不深,蹲守在洞口的俩人方才能听到一些许里边的人的谈话内容。可那谈话内容似乎与路上听到的无异,无非就是那几个农民,特别是下午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一直在跟莎拉讲着“我们为你好”之类的话语。就像是在给莎拉洗脑一般,不管莎拉怎么反抗,怎么拒绝,哭泣大吼“我就想去苏古塔”,那群人都只是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纳尔皱着眉头,听着那群人不着头脑的话,也不知道作何表情。旁边一起蹲着的埃尔塔宁也是这般,俩人皆是皱着眉头,在山洞前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冲进去吧?好像没有多少人,都只是拿着农具的农民而已。”
埃尔塔宁靠过来,在纳尔耳边说着。约是为了防止发出太大的声响引起里边的人的注意,埃尔塔宁用的气音在讲,暖暖的气息喷洒在纳尔的耳尖,就像是打翻了染料一般,立刻就染红了纳尔那尖尖的双耳。
也许是纳尔的耳朵红的太明显了,明明是没有月光的晚上,埃尔塔宁居然觉得仅仅靠着那浅淡的星光,似乎也能把纳尔红红的双耳看得一清二楚。
“……咳嗯。”纳尔也感觉到了发烫的双耳,本想用轻咳来掩饰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是开口又才想到要是发出了太大的声音会惊动到里边的那群人,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吞回肚子里。
明明该是十分紧张的气氛,却该死的让俩人都觉得有些暧昧。
俩人互看一眼,又像是被火烫到一般急急地分开视线。
纳尔只觉喉头有点发紧,不,不对,莎拉同学还在里边等待着救援!现在要先救人!纳尔拍拍头,决定一鼓作气地冲进去救人。
“……我们进去吧,救人要紧。”
埃尔塔宁点点头。
“嗯,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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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塔宁与拉薇妮亚作为朋友的开始是一起结伴去厕所,尽管埃尔塔宁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要结伴去厕所,但根据拉薇妮亚所说关系好的同性朋友都会这么干,因此从未有过女性朋友的埃尔塔宁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非常必要的环节。
在春分从神殿区回来之后,在喷泉前看到告示上的任务之后,两人便约好了一起去魔法试验场工作。试验场比埃尔塔宁想象中要更大一些,因为停留的宇宙塔的离开,这里显得非常空旷。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杂草和碎石,说实在的,这里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埃尔塔宁很巧的发现到场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同班的锡里昂和伊莉莎以及自己的另一位室友纳尔。埃尔塔宁第一时间就看到锡里昂身边的伯伦希尔,能和巨大毛绒绒一起工作的喜悦让埃尔塔宁的嘴角止不住上扬。以至于在和锡里昂打招呼时,大部分时间也是盯着他身边的伯伦希尔。尽管平时也能撸切尔先生的魔宠麦格森太太,但在场的可是一只巨大的冰原狼!这种机会可不是很常见。
就在埃尔塔宁犹豫着如何开口问问锡里昂能不能抱抱伯伦希尔时身后传了一名男性的声音,“嘿,你们是来打工的吧。”
埃尔塔宁回过头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她将视线向下移动,发现那里站着一位侏儒。他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举动让埃尔塔宁有些紧张,这就像是打工面试的时候一样。不过很快这位侏儒先生就移开了视线,然后搬了块石头站在上面继续说到:“你们好,我是这里的管理员。”
同班的锡里昂率先打了招呼。“你好,管理员先生,我是锡里昂·暹罗德。”
埃尔塔宁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埃尔塔宁·菲尔德。”
“你好,我是伊莉莎·雪风。”尽管这位侏儒先生站在了石头上,伊莉莎还是要稍稍低头才能够对上他的视线。
另一位雪精灵纳尔显得有些局促,仅仅是行礼之后便站在了一旁。埃尔塔宁经常觉得,她这位雪精灵室友实在是有些害羞过头。相反身旁的拉薇妮亚就要兴奋的多了,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
“嗯嗯,今年的孩子都很有礼貌。”他点着头。
“那么管理员先生,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呢?”锡里昂询问到。
“好的,现在我们来说说工作的事,首先你们看到的这片地区就是魔法试验场,平时没有塔的时候我们都在这里做试验,……”
埃尔塔宁是头一次见到侏儒,不得不说他们就像书上说的一样,非常的唠叨,锡里昂看上去也要忍不住跟着侏儒先生话痨起来,好在伊莉莎阻止了他,并没能给他发言的机会。
“……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洒点水,不让扬尘飘到别的地方去,顺便再种点草,让以后来试验的人有点草。”
“为什么要种草?实验需要草坪吗?”锡里昂率先提问。“空地上种草的任务是种下种子就行了?还是需要它长出来?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德鲁伊……”
埃尔塔宁偏头看了看锡里昂,明明是个精灵但是意外的话痨啊,感觉和管理员先生会很聊得来。
拉薇妮亚紧接着问到:“你们是在研究拔草的方法吗?”
“种下种子就好了,毕竟有的人就是偏好自然生长的草。以及,是的,提到关于植物的魔法,因为和神术相当有关,因而也是部分人感兴趣的课题,……”这位侏儒先生看上去又要唠叨下去,不过好在他想起还要继续讲解工作任务。“另外,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其实是有不少石块的……所以虽然禁止了很多很多很多次,但还是有小孩子会跑进来,清理他们藏在各个角落里留下的东西也是你们要做的”
“我以为这里只有学院的教室和学生才能进入?”埃尔塔宁问道。
管理员先生显然对此非常无奈,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要是真能禁止怎么还需要你们留意他们留下的东西?对吧?我说的有道理吧?”
“所以其实是表面禁止了,实际上没有禁止的意思吗?这可太好玩了。”拉薇妮亚非常兴奋。“那些孩子会不会留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
埃尔塔宁看了看身旁的拉薇妮亚,她看上去就像是想把什么有趣的东西带回家一样。“那么清理出来的东西之后需要交给您吗?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呢?”
“一般的垃圾自己处理就好了。”
“也就是说也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埃尔塔宁觉得打扫期间应该更加小心一些,毕竟这里是魔法试验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法师留下的奇怪而且危险的试验品。
拉薇妮亚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顿时闪亮亮,“不一般的垃圾。”
我早该知道拉薇妮亚不会是想老老实实工作的人,埃尔塔宁想。我敢肯定,拉薇妮亚绝不是因为缺钱才来工作的,绝不。只是因为好玩。。
“比如有法术残留的垃圾?”伊莉莎问道。
管理员先生点了点头。“毕竟是魔法试验场,说不准啊。”
“好的,什么东西在需要上交的范畴呢? ”埃尔塔宁敢打包票,纳尔是她见过最乖巧且容易害羞的雪精灵了,没有之一。挺可爱的。埃尔塔宁没忍住多看了纳尔几眼。
“如果我们遇见了什么拿不准该怎么处理的东西,可以拿给您来看看吗?”
“自己判断,如果处理不来,可以叫我。”比起之前的唠叨,对于这个问题管理员先生倒是很简洁的回答了锡里昂。
说实在的,在埃尔塔宁看来锡里昂总是像个模仿大人语气的小孩子,毕竟锡里昂实在是太年轻了,埃尔塔宁很容易联想到自己的弟弟伊万小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伊万总是热衷于办成一个成熟的大人。按照他的说法,这证明他很成熟了,可以保护他的姐姐。埃尔塔宁总会揉揉伊万的脑袋,说着等他长高了再说。不过没两年伊万就和埃尔塔宁一样高了。
就在埃尔塔宁陷入回忆的时候拉薇妮亚突然向管理员先生问道:“怎么称呼你呢?”
“噢,这位小姐,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这位侏儒的语气很明显透露着一丝愉悦。
这句话让全场所有人都慌了一下神,伊莉莎很明显的露出了,完了,他要报至少二十分钟名字的表情。
然而没等别人阻止拉薇妮亚以同样愉悦甚至更胜一筹的声音回答道:“想啊!”
纳尔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在埃尔塔宁赶在管理员先生开始报他的名字之前阻止了这桩惨案。
“我想或许我们尽快打扫比较好?毕竟试验场这么大,肯定需要很长时间。”
“噢……好吧。”管理员先生似乎非常失望的样子。但是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只有拉薇妮亚露出了非常可惜的表情。
“我会在试验场外面待着,你们有需要来找我就行。”
“那么麻烦您了管理员先生,我们要开始打扫了您就在外面等待吧。”埃尔塔宁为了防止身边的熊孩子拉薇妮亚又提出什么作死的问题,几乎是推搡着这位侏儒先生向前走,完全忘记自己还没拿到清扫工具的事。
好在伊莉莎还惦记着他们两手空空的事实,提醒了管理员先生一声。
“哦对,这边这边。”管理员将众人带领到工具前并分发了草籽后总算是离开了。纳尔将草籽仔细检查了一下,向着管理员点了点头。拉薇妮亚很开心的向管理员挥手道别,埃尔塔宁觉得这位水妖精小姐绝对在想着什么时候问问管理员名字的事情。反观在场的三位精灵,他们和水妖精的差别简直太大了。埃尔塔宁都要怀疑是不是所有的水妖精都像拉薇妮亚一样,如此活泼,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们或许可以分配一下工作?”埃尔塔宁看向其他人。“一部分负责清扫,一部分负责种草这样?”
纳尔看向埃尔,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我都可以。”
埃尔塔宁向纳尔笑了笑又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我觉得先全部清理干净再种草吧,分成两步。”锡里昂提议,他身旁的伯伦希尔十分配合的嗷了一声表示附议。
伊莉莎补充道:“效率而论五个人五条平行线清扫比较好。”
“好主意,那么我们开始吧。”
尽管打扫途中,由于伯伦希尔这只巨大的狼型扫地机在到处乱蹿,时不时有扬尘从一个人打扫的位置被扫向另一个人处理的位置,埃尔塔宁也毫无怨言。要问为什么——那可是一只巨大的毛绒绒诶!毛绒绒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她一定是这么想的。除去这个因素,以及埃尔塔宁因为总是盯着伯伦希尔看而略显缓慢的打扫进度外,整体而言都非常顺利。
不过大家很快就意识到,真正让这里难以打扫的不是场地本身,而是在其上零散分布的石头,尤其是石头的角落里,有时侯压着一些孩子藏起来的吃食,有时侯则有一两只动物的尸体。埃尔塔宁不得不将心思从那个四处乱窜的巨大毛绒绒身上收回来,细心地打扫石头缝隙。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伯伦希尔发出吼叫声,它正站在纳尔的身边,冲着一堆石头堆成的小山不停的吼叫,并且看着锡里昂的方向,以示他尽快过来。很快大家便都聚集在这座小山边上,而这个时候大家都听见了,在石头的缝隙中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5061字
水妖精拉薇妮亚慵懒地靠在窗边往外看,无论是市内为夜归人照明的路灯,还是建筑物中亮起的灯火,都在以一种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移动着。
每当人们遇到非同寻常之事时,都喜欢说::“啊,那简直就是神迹。”,或者:“那就像是魔法一样。”,而拉薇妮亚正在经历的这件事,既非神迹,也不是不可思议到像魔法一样的事件——它真的就是魔法。
拉薇妮亚一旦意识到,魔法居然能做到那么多事情,心里头就不可自拔地感到强烈的兴奋。
瑞图宁保佑,她正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幸运儿啊!
这一晚,拉薇妮亚和苏古塔魔法学院的同学一起,参加了观测流星雨的活动。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合租室友埃尔塔宁和纳尔之外,就是同班同学锡里昂和伊莉莎了,她对此感到相当讶异,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能够理解——某些已经有女朋友的同学,自然不想在流星雨划过天际之时,要和第三人共同呼吸浪漫的空气。
拉薇妮亚开始庆幸,没有任何人邀请她单独去看流星雨,不然她可能就要错过进入法师塔珍贵机会了。
这是拉薇妮亚第一次站在距离天穹那么近,距离地面那么远的地方,从上而下地俯瞰地面。她想起了她的朋友——菲薇艾诺的雅丽蒂亚,那位目前仍然在春之女神教会任职的美丽少女。
雅丽蒂亚虽然是春之女神的信徒,但却对春主充满了浓烈到化不开的感情,而春主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天空之王,她是否有想过,透过飞行,距离她默默仰慕的男性更近一点呢?倘若她能拥有一双翅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飞向高空,想要摸一摸太阳吧。就算这样的行为无疑会导致死亡的降临,她肯定都会这样做,毕竟那就是爱情啊!
拉薇妮亚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变成关键词,写在了小纸片当中,黏在了笔记本上。日后当她翻看笔记的时候,就能更加完整地想起她这次学习时的整个经验,整理出来还能作为跟美女搭讪的谈资。
法师塔停了下来,拉薇妮亚离开了窗边,活动了一下握笔的那只手,待会儿它将派上用场。
曾经有人说过,拉薇妮亚像是两个人共享了同一个身体。
有一个她,总是静不下来,成天招猫逗狗的没个消停,更为糟糕的是,一看见漂亮姑娘就双眼发光,总是忍不住要碰碰对方的小手,跟对方说些闲话,就像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另外还有一个她,埋首在书堆当中,可以一整天都不挪动一下屁股,整个人就像是在学术的海洋当中生了根,就算有一百个美少女呼唤她的名字都听而不闻。
拉薇妮亚的导师哈娜,卡瑞宁,认识的拉薇妮亚、福玻斯,正是后者。
这位年轻的水妖精学生,眼睛要不就盯着黑板,要不就盯着手边的书本,握着羽毛笔,拼命地在笔记本上振筆疾書。偶尔,她会在讲解告一段落时,举手提问,但那是极为罕见的一种状况。她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仿佛永远不会生出一丝涟漪;又像是广场里的大理石雕像,即使再如何栩栩如生,都不会给予迷恋她的人哪怕一个表情。
倘若有人问起拉薇妮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她只会微笑着说:“你猜。”,然后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
水妖精由始至终都是水一样善变的生物,一切都要按照她们的心情来。相比起她的同胞,拉薇妮亚认为自己的性格算得上是沉稳的那一类,所谓比较活泼的拉薇妮亚,只不过是感到无聊的她;所谓比较文静的拉薇妮亚,只是正好找到了感兴趣的事物,并且全身心地沉浸进去了的她——焕然之,两个都是她。
如果要用水来比喻,平时的拉薇妮亚就是沸腾的水,正徜徉在知识海洋当中的拉薇妮亚就是雪原当中的冰。
今天晚上进入法师塔的,正好就是哈娜,卡瑞宁女士认识的那一位拉薇妮亚、福玻斯小姐,也就是如同寒冰一样的那个她。
法师塔的天花板打开了,拉薇妮亚透过打开的空间看向外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苏古塔的边缘。
天空万里无云,珂宁佑把他的七弦琴收了回去,没有了月亮的光芒,人们可以把天上的每一颗星子都看得一清二楚——流星雨刚好要在这个晚上从天而降——这就像是神祇赐给凡人的一份小小的礼物。
“那么,各位,距离流星雨真正来临还有一小段时间,我们先来说说关于流星雨的状况吧。”刚才在外面迎接他们的天文台工作人员(一位人类男性)彬彬有礼地说:“我叫诺兰·扎米尔,一年前和你们一样,也是苏古塔学院的学生——不过现在已经从天文学院毕业了。”
拉薇妮亚略一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讲,拿起羽毛笔在墨水屏里蘸了点墨水,随时准备好做笔记。
“今天我们要观测的流星雨,它的辐射点在那里。”扎米尔先生用手比了个方向“这个名为‘火之山’的星座。”
拉薇妮亚看向扎米尔先生指示的方向,她看到了四颗特别明亮的星星,而就在那四颗星星中间,有一团红色的星云。
“请问火之山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伊莉莎问。
拉薇妮亚在纸上画下了星座的形状,又在图片底下写了“火之山”,再在旁边画了一条斜线,在斜线的另一端写上了“名称”与、“由来”这两个单词,在她做笔记的时候,她的室友埃尔塔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红色的星云所以叫做火之山吗?”
“这是个好问题。”扎米尔先生解释道:“在我们扎兰亚的传说里,这个星座是兀烈卡卡点燃的一座山——喏,那红色的一团就是他的火焰。”
拉薇妮亚写字的速度飞快,扎米尔先生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就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扎米尔先生又道:“不过,在别的世界里,也有传说说它是个暖炉,会温暖那些在寒冬里死去的人——只是它过于温暖,才导致了盛夏。”
“德菲卡和这边不是一个星空吧?”埃尔塔宁问。
“这也是个好问题。”扎米尔先生的声音带着笑意,“大家都知道,库瑞比克的星空一共有六片吧?”
拉薇妮亚虽然认为这是类似于——水妖精只有女性——般的常识,但还是按照惯性在纸上写下了这个信息。
饶是让执笔写字的手冷下来了,用来胡思乱想的脑子就会变得过分活跃,之后若是真有了什么重要的知识,可能就会忘记抄下来了。
扎米尔先生继续着他的开场白:“除了六个永停世界,剩下世界的星空都不固定——事实上,‘六片星空’这个说法,正是由于有六个这样的世界。”
锡里昂举起了手,表示自己知道德菲卡是其中一个永停世界。
扎米尔先生说:“在扎兰亚上次星轨变动前,扎兰亚曾与德菲卡处于同一片星空下,而就在那时,苏古塔天文学院发现了一件事:库瑞比克的星空,其实没有六片那么多。”
拉薇妮亚惊讶得瞪大了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现在,我们称为星空1、星空3和星空5的星空实际上是同一片,只是星星升起的时间不同。”扎米尔先生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拉薇妮亚趁此机会在墨水屏内蘸了些墨水,她想起切尔用的哪款自来水笔,于是就在笔记上写下道:“向切尔买自来水笔。”
“在我们这里,火之山要到五月的夜晚才会升上中天,但在一些地方,那个红色的星团被视为珂旭的明灯。”扎米尔先生继续道:“同理,星空2、星空4和星空6实际上也是同一片星空。”
拉薇妮亚在这条笔记后头画了一个大大的五芒星并写道:“告诉雅丽蒂亚。”
拉薇妮亚抬起头来:
拉薇妮亚抬起头来,看向人类男人:“有相关的研究记录可以参考吗?”,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冰冷,但这个杂念瞬间就溜到了别处去了。
“在图书塔里有保存有相关资料。”扎米尔微笑着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谢谢。”拉薇妮亚的声音仍旧冰冷,但她总算没忘记——道谢要记得微笑——这项规矩。
很少有人类能抵御得了水妖精的微笑,扎米尔先生也不禁失神了瞬间,但那名芳心纵火犯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纸和笔这对最佳搭档身上。
“星空是很有意思的事吧?像这样仰望星空,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扎米尔先生说。
拉薇妮亚点了点头。
伊莉莎提出了疑问:“同一片星空在三个世界以不同的时间段运行,是否说明这三个世界是平行排列的呢?”
埃尔塔宁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也有可能是环状?”
“这就有待我们继续研究下去了。”扎米尔先生回答说:“或者……也许各位有朝一日,也能阐明这世界的机理。”
拉薇妮亚放下笔,低头笑了下。学者拉薇妮亚,听起来似乎挺像那么一回事,那么,这一位女性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可能要比现在年长一些,但仍然像年轻时一样闲不下来,但打发时间的方式不再是恶作剧和跟美丽的女性搭讪——她的心里除了正在研究的事物之外,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拉薇妮亚向往那样的生活,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和热情,去成就那样一个未来。
“你们故乡有什么星星的传说嘛?”扎米尔先生问。
几乎所有活动参加者的故乡都是德菲卡,就只有拉薇妮亚一个例外,她的故乡是被称为妖精荒野的渺渺呗卡。有趣的是,他们所有人的故乡都是永停世界,仿佛是命运的某种安排。
“我虽然在菲薇艾诺居住过一段时间,但我对德菲卡星星的传说却了解不多。”拉薇妮亚终于找回了她平时的声音:“倘若大家不介意的话,我真的想要多了解一些。”
拉薇妮亚这次也没有忘记微笑,但水妖精的魅力却惜败在了同学们的好奇心下。她叹了口气,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并且在上面画出了一个简略的星座图,从脑子里挑出了几个相对比较有趣的传说故事,讲给大家听。
——比如:这个星座是湖女兰诺对珂宁的一片真心。!
——又比如说:中间这个星座是猫妖精座,斜对面那个是狗妖精座,隔壁这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就叫做皮可西的翅膀。
扎米尔先生看了眼随身携带的沙漏,拉薇妮亚本能地兴奋了起来,只听扎米尔先生说道:“好了,现在流星雨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拉薇妮亚抬头望向天空,几颗流星迅速掠过,让她想起了那些在空地上比谁跑得快的孩子。
速度最快的流星会对后面的流星说什么呢?拉薇妮亚不禁开始想象了起来:“你们快点跑,不然连尘都没得你吃。”
扎米尔先生一面用纸笔记录着流星的数量,一面说:“在扎兰亚——人们说,流星是佩特拉的侍女不小心落下的宝石。”扎米尔先生成功用言语将拉薇妮亚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他说:“如果向它们许愿的话,被收回的宝石就可能把你的愿望带回到女神身边哟。”
“有人捡到过这样的宝石吗?”拉薇妮亚问。
“听说有人能捡到没消失的宝石……”扎米尔先生轻笑道:“呵呵,如果我们手上有一份,一定会是绝好的研究材料。”
“那我们何不许愿能捡到这些宝石呢?我很好奇它们能怎么被利用起来。”拉薇妮亚说道。
“但我真的很好奇……天空中落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呢?总不会真的是星星?”锡里昂说。
“是啊,我也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够得到一颗的话,一定——”扎米尔先生说。
拉薇妮亚面向着不断掉落的流星,开始许愿。她的思绪开始发散起来,
她回忆起了透过阿曼妮西斯的眼睛看见 的那一幕——雅丽蒂亚躺在床上,眼泪涟涟地咬着自己的拳头,几乎就要因为鼻涕太多而窒息的样子。
雅丽蒂亚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向流星许愿,让瑞图宁原谅她呢?
万一佩特拉女神的侍女,刚好回收了那颗流星,正好让女神听见她的愿望 ,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呢?
拉薇妮亚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精灵,她的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奇装异服,手上拿着一块散发光芒的宝石,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她是彩虹女神佩特拉,她抛起了手里的宝石,那块宝石散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然后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拉薇妮亚把自己想象成佩特拉——要是有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对我许下愿望,希望瑞图宁能宽恕她过去的种种行为,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拉薇妮亚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愿望,但这个愿望实现起来着实是太难了。
首先,佩特拉要先找到瑞图宁,然后把这个愿望告诉对方,饶是拉薇妮亚无需真的这么做,尴尬都已经像虱子一样爬满了她的身体,害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幸运女神的运气,绝对不会让她陷入到这么尴尬的境地当中——拉薇妮亚只能透过这种方式安慰自己,顺便把自己从这种尴尬的想象当中拯救出来。
拉薇妮亚虽然是瑞图宁的信徒,并且相当想要经营好和女神之间的友谊,但正如她从不觉得自己会被其他女性真正接纳,她也从不认为自己的祈祷会获得回应,她也不认为许愿就能让愿望实现,但当一颗火流星带着明晃晃的尾迹,向着岛的方向飞来的时候,她的信念遭到了巨大的考验。
差一点点——那些“宝石”就要直接落在法师塔上头了,万幸,那只是一种错觉。
拉薇妮亚告诫自己,作为法师,要稳重,不要怕,但她的心跳依旧快得令她有点想吐。
锡里昂显得有些吃惊:“飞过来的那是什么东西!?”
伊莉莎用陈述的语气说道:“哇哦,有人许了捡到宝石的愿望吗。”
拉薇抬起手,挥了挥、,表示对此事负责。
没想到女神真的实现了我的愿望,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水妖精拉薇妮亚心想。
人总是贪心的,拉薇妮亚边走出法师塔,边透过心灵链接跟阿曼妮西斯说起话来:“早知道愿望真的能被听见的话,我就许愿让你变成女孩子了。”
“其实你并不那么在乎他人的性别。”阿曼妮西斯回答说。他的声音就像是分外受到珂宁眷顾的那些吟游诗人般,磁性且散发着独特的韵味。他的语气自信而沉稳,很难相信他在受惊时,会发出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类女性冷不防看见蜘蛛时那样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