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异世界,但现代》
你过去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冒险者、吟游诗人,骑士,还是村民?
人类,精灵,矮人,还是人鱼或龙?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吧?
请享受平和的现代社会吧,亲爱的。
本企为文画企,请确保自己至少拥有绘画或写文中的一项能力
已圆满结企,感谢大家的陪伴!
现代科技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把娱乐节目送到眼前,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兹拉塔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她收拾好化妆包,打扫了化妆间,将繁复精美的服装道具小心妥善地收好,和前辈告别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的工作地点在临近海边的一所剧院里。兹拉塔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剧院的首推剧团来这里巡演,作为挂件的实习化妆师也跟着来了海边。兹拉塔对于这一现状甚至感到了一丝高兴——能在海边,完成工作,两个最喜欢的事情往往会碰撞出美妙的火花。
而 Ice cream Squiddo今天有直播更是惊喜中的惊喜。兹拉塔很喜欢看这个频道,主播米洛本身就十分可爱,冰激凌激推这一属性,让散发热爱的主播是的可爱槽直接拉满,变成了“猛地一看会被吓一跳”的,简直是犯罪级别的可爱。兹拉塔在工作的空闲时间,或者下班的休闲时光,都会打开手机,看看这个可爱的,以小章鱼为代表的主播。
“感谢科技发展,感谢神与大自然的馈赠,”兹拉塔每天满揣笑意与幸福,倒在床上的时候都会默念,“让我看到了如此可爱的米洛,今天也摄入了生命能量。请主播放心,今天也依旧是触手党。”
“哈咯哈咯!”屏幕里的绿发主播眨着眼睛,背后的星空晃来晃去,隐隐轰鸣作背景音,“今天有流星雨喔!所以主播来给大家分享一下流星雨的场面!……主播挡镜头了?抱歉抱歉!我调整一下……”
兹拉塔一边看着直播,一边穿好衣服,朝外面走去。到了海边,在海边看喜欢的主播直播,两倍的喜爱一定会碰撞出美妙的火花。
夜间的冬季海风吹拂脸颊,头发被吹得飞来飞去。兹拉塔按住帽子,拨开头发。微微凌冽的风带来寒意,但是兹拉塔并不讨厌。她乐在其中。
“好!大家!”直播间里传来欢快的声音,兹拉塔低下头,看看手机,绿发主播对着镜头欢快地眨眨眼,镜头换了一个角度,拍到主播朝海里走去。
……哎?主播……游起来了?
直播间里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主播就这么游起来了?”“这是冬天吧??冬泳?”“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兹拉塔看着在水中游来游去的主播,不知不觉间,嘴角浮现出微笑。喜爱冰海的米洛好可爱,游动的米洛好可爱……她还记得第一次知道米洛也喜欢冰和海的时候,心底那份直率的喜悦。和自己的推喜欢非常相似的东西,这不是超级开心的吗!她脚步变得轻快,哼着小调,漫步于沙滩上。不过感觉米洛镜头里的景色,为什么有点眼熟呢……
走了一段路,兹拉塔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她俯下身,暂时将手机熄屏,看向沙滩。
一部手机立在沙子里,但是被她弄歪了。
谁的手机掉在这里了吗……兹拉塔嘀咕着,捡起手机。她想看看能不能打开手机,以便记录下信息,好寻找失主。
但是手机屏幕好像是亮着的。
兹拉塔眨眨眼,她看见前置摄像头开着。自己出现在画面里,旁边还有弹幕。后面有个绿色的身影。
……哎?弹幕?绿色的?
她低下头,解锁了自己的手机。
人一生很少能同时在两部设备里同时看到自己的脸。但兹拉塔现在正面临这种情况。
她自己的手机里挂着主播米洛的直播间,画面里有自己的脸。她捡到的手机里挂着直播间,前置摄像头拍到了她的脸。
……哎??哎!!
兹拉塔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看见旁边的弹幕飘过:
“妹子发现自己入镜了。”
等一下,这,这是米洛的手机吗!米洛在这里吗!
兹拉塔立刻东张西望,震惊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握着别人的手机。
她望向背后的海面,一个绿色的身影正在海里漂浮。
——米洛在这里直播?在自己工作的剧院外面的海滩?
震惊之下的人会暂时失去行动与交流能力。兹拉塔也不例外。她看着海面上漂浮的绿色,一时被震惊击倒。
“……你还好吗?”艰难地调整发声器官,兹拉塔只能对着海面,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一句来。
……好紧张!好紧张!
“我还好哦~不用担心!主播可是很健壮的章鱼!”兹拉塔好像听见米洛回复了,直播间里似乎也听见了。
没问题吗……兹拉塔慢慢蹲下,虔诚地把手机插回沙子里,对不起米洛,我不是故意的……
她再次看向海里,直播间弹幕里关切地问不会感冒和不会沉底的弹幕让她也担心了起来。人类很脆弱吧……“你还好吗?”兹拉塔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会不会破坏主播的直播效果?刚才已经入镜了……犹豫之下,兹拉塔还是决定去海里看看。没事的没事的,她安慰自己,不入镜就完全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她深呼吸,脱下靴子,提起裙子,朝海里走去。冰冷的海水打湿皮肤和衣服,带回前世的部分感受。
呼,吸。呼,吸。
她慢慢地,以跳芭蕾般的步伐,跳到了离米洛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绿发的主播还在水里起伏。
她不敢贸然上前,面对偶像的拘谨和打扰了对方的羞耻拦住了她的脚步,她也漂在水里,朝主播喊话:
“你还好吗?”
“我还好哦——冬天的海水很舒服!”绿发的主播朝她这边看去,挥了挥手。
但是主播你怎么感觉快要沉底了……
“真的没问题吗?”兹拉塔鼓起勇气,漂近了一点。
“嗯……你要拉我一下吗?没关系哦!”可爱的主播朝她眨眨眼,绿色的小章鱼伸出了手。
兹拉塔感觉自己呼吸加快,周围的海水在温差变化下好像更冷了。她伸出手,抓住了对方。
“看!好时机!”米洛突然惊喜地用另一只手指向天空,“流星!”
兹拉塔回头望天。
银白轨迹划过天幕。
星之倒影洒在海中。
我,露西尔·瓦伦丁,20岁,埃芬市知名女仆咖啡店的招牌女仆“露露”——今天,2月14日,这个被粉红色泡泡和甜蜜誓言腌渍透了的情人节,正独自杵在“极乐岛”游乐园的鬼屋入口前。
厚底皮鞋不耐烦地碾着脚下微潮的水泥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张印着摩天轮的硬质门票——花了我整整180块大洋的全价票!
180块!
检票时小哥那句“一个人?”的询问还在耳边,我当时回敬的假笑有多洒脱,现在心里就有多肉疼。盯着票面上那些彩色的气球和粉色的泡泡,仿佛它在嘲笑我的钱包。
回头真该骂死昨天的自己——干嘛那么快把拉克索恩那家伙送回去?这种冤大头任务配烧自己辛苦钱?傻透了。
“啧。”
口袋里还有几张纸币,是今早出门前特意数过才揣上的。虽然女仆店的薪水,凭我的“露露”名头和异色瞳的特色,在埃芬市这行里确实不算低。但……该死的!房东太太收租时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还有精品店里那个我盯了快一个月的限量版人偶材料,那大家伙才只买到头和半截身子!就差腿了!,哪一个不是嗷嗷待哺吞金兽?
钱包,它永远像被施了空间压缩咒,刚发薪就肉眼可见地迅速消瘦下去。情人节的全价游乐园门票?简直就是单身税加急版!对着售票窗口那“情侣六折”的海报咬牙切齿时,心里那句“建议给单身狗也打个折啊混蛋!”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吼出来。
奥庇沙论坛那该死的调查任务私信还在手机里闪烁,像一道催命符。【极乐岛,今日异常,疑似超自然事件,建议调查。】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得不在这烧钱的日子,烧着我的钱,跑来这里。为了任务,也为了……嗯,也许找点刺激能对冲掉心里的憋闷?
风有点阴冷,刮过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着陈旧灰尘和隐约消毒水气味的气息——正是从前方那黑洞洞的鬼屋入口里逸散出来的。周围的彩灯和音乐到了这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情侣,要么在门口打情骂俏互相壮胆,要么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头发被风吹得贴在颈侧,我眯起眼睛,直直盯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入口。幽深、漆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有冷气持续地、不知疲倦地从里面涌出,像无声的邀请……或者说,警告?
我捏了捏口袋里那仅完成一半的玩偶,填充棉粗糙的触感抵着指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荒谬又有点好笑的念头:跟这种花钱找罪受的愚蠢日子比起来,里面哪怕真藏着个难缠的恶灵……说不定还痛快些?至少挨揍或者揍鬼,都不会花掉我辛苦攒下的180块。
指尖感受着那小小的、粗糙的半成品玩偶的脑袋,莫名地,心里那股烦躁感稍微沉淀了零点几秒,被一种更具体的、对未知黑暗的戒备所取代。
“行吧……”我低声自语,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入口深处的什么东西听。厚底皮鞋“咔”地一声,抬起来,稳稳地踏入了那片纯粹的黑暗与阴冷之中。管它里面是吓唬人的道具,还是论坛报告里说的东西……老娘的钱包已经付过门票了,不进去看个本,岂不是亏得更大?
情人节对单身狗好一点啊!
(给后面约的文承接一下)
内含搞笑3P和前世骨科,受不了了这一家四口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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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票这种商业营销小策略也太老套了吧?你伊蒙爷爷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哎?但是……我帮你们把结婚证带上了。”
在夫妻俩对着促销的牌子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的克里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哥嫂俩的结婚证。
……
事情还要说回昨天,给自己放个假的克里斯回到了哥嫂家住。这都没睡几天,他那个工作狂哥哥就给他拽起来,二话不说就是:“走,游乐园去不去?”
克里斯上下打量了一下伊蒙,沉默了片刻,以略带质疑的眼神看着他,“……我靠,真的吗?你终于想开了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了吗?”
“不,是游乐场有超自然事件,我得去看看。”
“妈的,你不排练还要给自己找事干吗!”
“没事干我去干嘛啊?”
就这样,在克里斯大声苛责伊蒙带着家人出去玩还要顺手上个班的行为,一边跟着一家三口来到了游乐园。
克里斯作为小叔牵着他的小小侄子,看着两人对着情侣票半价的牌子莫名其妙开始沉思、对视,最终由伊蒙别扭地转过头批判这种低劣的商业手段结尾……至少到此为止应该是伊蒙的计划之内。
直到身为弟弟的克里斯掏出了夫妻两人的结婚证。
“哇,克里斯是提前预习了吗?居然能替我们想得这么周到!”卡梅莉娅见状笑了笑,接过了克里斯手中的结婚证。
但是哥哥本人看起来就不怎么乐意了,好比他这辈子又不知不觉地被自己弟弟背刺了……为什么是又呢?因为上辈子教育王子要善良、要勇于对抗自己的暴政的那位老师,就是自己的这位好弟弟。
然而伊蒙的奇思妙想也不逊于任何人,他直接扯起了嘴角走到克里斯旁边,半是报复半是真心地一手托起克里斯的左手,另一手又环住他的腰,“哈哈哈……是啊,克里斯可谓是勤俭持家规划完善,所以你也别想跑,好吗?”
“……啊?”
卡梅莉娅像是领悟了伊蒙的想法,也一边恬静地笑着一边牵起这个比自己丈夫更乖巧的弟弟的手,“是啊是啊,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呀。”这位大抵上是真心的。
“………………啊???”
而站在克里斯前面的兰道尔只是抬头看着三个不怎么正经的大人,根据自己最近的梦和父亲的反应,仅仅是面无表情地感叹道:“叔叔……又被欺负了。”
莫名其妙在大庭广众下被当作夫妻俩之间互相两情相悦的小三的弟弟开始咬牙切齿。把你们全杀了事情就全都解决了,他算上上辈子的份第无数次这么想道。
……
克劳福德一家是最不适合闯鬼屋的那类人。
这一家四口有两个对鬼无动于衷,一个友好地和鬼打交道,还有一个……自己站在那里就比鬼吓人。
但即便如此,伊蒙还是停下来聆听那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幻术……不对,这个不是作品,是真实存在的幽灵。伊蒙站在那里沉思着,原来自己的能力从这方面可以辨别那是造物还是生物,毕竟他的能力……只能用于分析和塑造造物。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一张画像。”伊蒙非常冷静地和鬼魂沟通着,而旁边的兰道尔试图从克里斯的包里摸出拍立得,还没掏出来就被他的父亲摁了回去,“不,既然都说了要‘画像’,那么我可不就得大发慈悲一点奖励这个勇敢的小家伙了嘛。克里斯!纸笔!”
“……我就知道大艺术家总会有想临场发挥的时候。”克里斯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盒空白的卡和一支钢笔,“你这是想画成啥样啊?”
伊蒙拿起一枚空白的卡牌和钢笔,当然,他并非传统的那种画家,他拿起画笔仅仅是因为——在前世,“画画”这样的行为是他的魔法的一部分,是他的幻术的一部分。他曾经能够将他人的欲望与信念具现化成卡牌上的图案,以此来解读、操控。当然,今生的他虽然失去了八成的力量,但是区区为他人量身定制一张独属于某个人的内心镜像的卡牌,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长发的君王沉默下来,开始用钢笔在卡牌上勾勒出他脑海里的那个图案——嗯,既然都请求自己去画张画像了,这就是“希望被人看到”的愿望,即为表现欲。那么,身为幽灵,自己无法被看到的苦痛又是何种色彩?
——无心的暴君总是像这样,用他的幻术剖开他人的心灵,品尝他人之苦,玩弄他人之情。毕竟说到底,在他登上王座,承担一切的责任的瞬间,天真直白的感情早已不属于他的世界。他之所以能够统治一切,正是因为他的勇气和责任心高于一切,高到甚至能够毫不犹豫地扼杀自己的恐惧、犹豫、温情乃至整个自我。
他不厌其烦地描绘着那繁杂的哥特式图案,墨水融合着他指尖的小小幻术,好似能在黑暗中散发出流光溢彩。碎裂的面具与崩解的法阵环绕着卡面的四周,而中间被揭露的,则是在面具和印象的掩盖下埋藏多时的一颗星辰,绚丽而又真实。
“来吧,这就是属于你的欲望,属于你的画像。”
——。
伊蒙走在路上感觉被扯了扯衣角。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儿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干嘛?”
兰道尔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丑。
伊蒙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而那位小丑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
“哈?在蹦床上跳舞?”伊蒙露出了略微嫌弃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的兴趣。”
“嗯?你不是我们之中最擅长音乐舞蹈的那位吗?”卡梅莉娅拍拍伊蒙的肩膀,“仅仅是蹦床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啧,那当然……啊,如果说把蹦床当成起跳的魔法阵的话……原来如此,那——”男性突然灵光一现,深吸一口气后,轻佻地笑了一声,“那确实是我最擅长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地带兰道尔去旋转木马那边啦。”说着,卡梅莉娅牵着孩子一同前往下一个设施,当然,被夸了两句的伊蒙也没有在意妻子是不是把一些解决超自然事件的事情全都推给了自己。
伊蒙退后两步作出打算冲锋起跳的架势。推荐的舞蹈?哈,不可能。毕竟对于伊蒙来说,一切艺术都可以有它的实用性,就像他的绘画可以用来操控人心那样,而他的舞蹈也更是前世能够杀人的剑舞——尤其是他灵活地在空中踩着魔法阵,用佩剑与镰刀斩杀骑兵与双足飞龙的翅膀的时候,他在空中与死亡共舞,亦是在展现他引以为豪的杀戮艺术。
长发的暴君果断地跳向蹦床的中心。他每次落下都能稳定地找到落脚点,每次跃起都能娴熟地作出与剑术融合的舞姿。他感受着、捕捉着嘈杂风声中的那么一丝悦耳的歌谣,正如他每次斩首敌人时以胜利的甜美和快意麻痹自己对生命的感知和哀悼——即使这里的风远不及原野上空那么冰冷刺骨。
但他的眼睛从来不允许他完全沉溺在幻觉之中,于是他看到了站在蹦床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克里斯。他总是这样,伊蒙想,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然后不知不觉被他目睹了自己的每一瞬间。享受被关注的伊蒙不介意这回事,但是有时候他也更在意——自己那沉静的光究竟在看什么?
扼杀自己的感性与仁慈、恪守绝对理性的光啊,你在期待什么?
于是好奇的青年在途中稳稳地落地。不为什么,他二话不说就取下了克里斯身上的斜挎包,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臂,带着他一同起跳。
“等等……有病吧!我又不会跳舞?!”
身为兄长的他一如既往把弟弟的骂声当作耳边风,他也没有在意第二轮的舞姿是否有失优雅,但事已至此,舞蹈不再是他的目的,杀戮的艺术不再是他的归宿。他仅仅是带着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释怀的笑容,抱着眼前同时是自己的军师、弟弟、恩师的克里斯感受坠落的风。
而多疑的克里斯又何尝不是在享受这种体验?他总能在玩的时候胡思乱想:过山车的安全带松掉了、跳楼机突然故障了、蹦床的落点没找好——总而言之,万一他会在这近乎0.001%的可能性之中死去呢?前世作为军师的他也总是像这样在猜忌和妄想中度过痛苦的一生,妄想自己的死亡早已是他的日常,因此在他前世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伤感,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从上一个轮回解脱了。
但是军师又发现自己好像摆脱不了对死亡的妄想。这一切或许是眼前这个混蛋哥哥的错,他把自己扯入满是死亡的世界,陪他一同享用世界的苦果,许多事情都能说得上是对方连累了自己……包括现在自己被迫陪着他在这里玩蹦床。
只是,不知为何,胆小的他突然就想让这一切停在这一瞬间。即便他的大脑仍然止不住对死神的怀疑,担心坠落时可能会有的痛楚,但——
他知道这时候总有一个人会接住他,再不济,两个人可以一起死,就像血肉粘连的双子、共生共存的光影。
家庭喜剧到结尾也是喜剧,异世界始皇帝进军演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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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世界的壁垒互相碰撞,极小的可能性,数十年的奇迹……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还不至于被你的几句话干扰。”
克里斯拿着手机询问到,而伊蒙只是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摇了摇头。
一切的过去都离自己而去——照理说是个好消息。
但对于伊蒙来说,他与每个世界的裂痕都无法修复:他是费里斯塔尼亚战争时代的牺牲品,他生来就是为斗争而生,为与他人厮杀到血流成河而活,就好比食腐的渡鸦会聚在尸体旁一般。但是没有斗争、没有杀戮的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如果没有所谓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的话,会不会如其他人所愿那样成为一个更坦率的人?
音乐家反复地摁下琴键。不,不可能。只要自己还是伊蒙·克劳福德的话,那股追求混乱和斗争的血性就一直刻在灵魂里。他随时都在期待一件棘手到恰到好处的事情,然后去解决它,证明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强。无论在哪里,对于自己来说,战胜一个问题、战胜一个敌人,以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为之着迷,就是自己的生存方式。把一个生来就是为纷争和征服而活的人放在和平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痛苦的。
因此他总是很喜欢音乐——它作为创作可以与无形的事物斗争。伊蒙可以选择悄无声息地向自己的作品灌注自己的感情,从而避免自己不符合形象的直接表达,而他更是可以仅凭音乐的登峰造极俘获观众的心,为自己的音乐颤抖、流泪。从结果上来说,即便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时代不再往复,他仍然是被崇拜的那位作曲家、指挥家、演奏家……甚至,比以前更好,更满足,因为这是他生前梦寐以求的愿望,童年时向往音乐、向往演奏、向往表达的梦。
但……他真的和过去的世界分别了吗?
明明身边这几个可憎的叛徒都在自己身边呢……这几个对自己的音乐免疫的叛徒!
克里斯、兰道尔和那只蓝色的博美犬排排坐,安静地听伊蒙弹琴。直到伊蒙敲下最后收尾的低音,他才皱着眉抬起头转过身,“好了,今天的演奏会就到这里,赶紧滚吧!”
兰道尔识相地抱着狗离开了房间,但克里斯还在跟哥哥倔,甚至帮忙关上门后坐回原位,“咋了啊,前几天的戒指真把你搞破防了?”
“你也闭嘴。”
当然,这样的威吓在克里斯面前毫无作用。“其实我在想,”克里斯望向天花板,仍然自顾自地嘀咕着,“马上我也要去考执照了,要不之后我去学法医吧。”
“……哦?前几天你不是还在为报告要死要活的嘛。”
“但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格式啦,就像论文最痛苦的部分是找参考。”克里斯得意地点点头,“好歹我上辈子也是医生,实践我可不输任何人,这才叫专业对口。”
“然后这辈子你比起想看活人更想去看死人?”
“做法医你不用对问诊对象解释任何事情,多好。”弟弟搓着手,换到感兴趣的话题就轮到他嬉皮笑脸了,“而且那种感觉更像是……我手里拿着他们需要的钥匙。”
“解谜狂。”伊蒙调侃的时候自己都笑出了声,“是啊,全知全能,用实力征服别人的感觉很棒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只好承认咯。”克里斯苦笑着坐在旁边歪过头,“倒是你,这辈子你可是大音乐家哎,高兴点。”
“……是啊,我现在是音乐家。”
伊蒙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没有任何伤疤,骨节分明,灵活又有力,“这辈子我的手很健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责任要背负,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是啊。”
“那么问题来了,克里斯。”伊蒙转过身,浑然是一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昔日的戏谑的样子,“你认为‘我’想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克里斯沉默了。他有一种既视感——那就是,只要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会去顺着自己的意思做。不为什么,恰恰是因为对方认定自己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也正因为自己追求事物的正确,兄长才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说实话的话……这个大哥,有点太依赖自己了。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说了算,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说的话——”到这里,长发的男子又撤出了那张熟悉的邪笑,“破坏、征服……这样的话你满意了吗?”
“事到如今你是在威胁我?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克里斯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恶语相向,“我们现在是在现代的地球,不是*粗口*的奥庇沙!这里不需要你来添乱!”
“我知道。”伊蒙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如此的阴晴不定反而给克里斯平添了一份不安,“但是克里斯你还记得吗?我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被塑造出来的。”
“……”克里斯皱了皱眉,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教导,“我无法否认。”
“你能选择正确,兰道尔能追求善良和正义,卡梅莉娅能顺其自然,那是多么奢侈的自由。”伊蒙略微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低头的克里斯,空白的表情独留红眼中的悲愿……或者说,是嫉妒,“做皇帝的就是君临于国家的顶端吗?错了……完全错误。分明是国王在地狱的底端背负起了整个国家,不至于让你们一同沦落于人间炼狱,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那么事到如今,把你们口中的爱与和平强加在我身上,我不说你们是在戏弄我又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指责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过得有多好,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打着分享的名义来可怜我,也更不需要你们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施舍在我头上!”
“你们,你们……只要别来烦我,随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伊蒙抓着自己的刘海,手肘支撑在合上的钢琴盖上,“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回报……!!”
克里斯一时语塞,只能顺着再补一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这话你自己听听看,有用吗?”伊蒙直接被气笑了,“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种借口换你也听不进去!”
弟弟只是摊开手,毕竟确实,如果论倔强这点……他们俩谁也不输给谁。但他想了想,确实,现在自己找到了未来的路,但是他哥呢?一个属于战争的灵魂究竟怎么在现代找到他的归宿、宣泄他的战意呢?尤其是他已经是一名创作者的情况……噢,创作者?
“……这样吧。”克里斯抬起头,“你把你之前打过的仗全都写成魔幻小说吧。”
伊蒙没说话,而克里斯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过了会儿后才从他的嘴里听出了一丝无奈:“……克里斯,你以为现在是讲笑话的时候吗?”
“没,我只是觉得,毕竟咱俩都一个品味,就是说——”这次换克里斯露出那张和伊蒙相仿的坏笑了,“我经常喜欢把我的往事当作笑话讲,但我们可以给它写个不同的结局……所谓意难平才会有衍生作品嘛。”
“主要是我觉得……”克里斯又话音一转,“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你的胆量和行动力比我强太多了,有你这样的胆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你已经出师了我的完蛋徒弟!以后在外面出事别把为师的名字报出去!啊哈!”
伊蒙难得一副嫌弃对方讲话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对方,直接站起身伸手拎起对方的领子,“你*粗口*的……我没叫你安慰我也没叫你安慰成这个*粗口*样……!”
“所,所以趁我这几天有空,咱们出去玩吧!”克里斯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但他还是要保持强颜欢笑,“我听我同学说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主题密室逃脱,我要玩那个!要最难的!”
“……”兄长翻了个白眼,把弟弟放了下来,“就这点事?”
“然后看这几天天气大好,全家一起出去野餐吧!”
“嗯……我记得玛莉过几天正好要带着丹妮卡来暂住几天。”
“对的对的,带她们一起!”
“……还有那个谁,丹妮卡带回来的臭小子……哦,艾利奥特。”
“那小子其实还挺聪明的。”克里斯竖起个大拇指,“之前咱们聊过点模型构造!”
“他连你这个防线都攻下了?!”很快,伊蒙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这件家事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几斤几两了……”
从结果上来说……大概是成功了吧,克里斯想。
……
“有病吧你们俩,上次你不高兴的时候他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问我怎么哄你。”
一头金发、带着红眼的女性跺着脚,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克里斯。
“哎呀这不我也没办法吗——”克里斯咬牙切齿地恳求道,“求你了!姐!驯龙大师!骑士长!第一军团长!”
“好了好了你姐啥时候不答应啊,你先冷静一下。”
……一家四个孩子有三个有前世记忆,这个家庭当然从小到大都是乱成一锅粥的程度。周游世界的记者大姐玛莉戈尔德带着妹妹和妹夫亲临埃芬市,一落地就是他哥又闹脾气了的消息。好消息是,玛莉和他的哥哥一样办事高效,坏消息是,玛莉也同样和他的哥哥一样脾气暴躁……
“好了,大致情况我明白了。”玛莉拍拍手,“除了野餐你们还有别的计划不?”
“除了我单独和他去玩密室逃脱以外……没了。”
“那小子不太喜欢太潮湿的环境,人多他又不松口,嗨呀这怪脾气,挑来挑去的。”玛莉毫无自觉地挠了挠头,“其实比起去哪玩,我觉得更重要的大概是兰道尔还没和他和好吧。”
“*粗口*,做梦吧,这俩能和好?”
“你要相信我们的侄子,你看他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心地善良,只要他能明白他爸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和解的。”
“不,我觉得问题是就咱们哥那德行,他根本不想被原谅,懂吗。”
“那咋办,我们包场个健身房我们几个人一起大混战?”
“像话吗?”
“那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克里斯陷入沉思,“你们下个月还来不?”
“咱哥生日?当然来啊。”
“那好,咱们……”
……
天气晴朗的春季自然很适合全家人团聚野餐。这个公园十分宽阔,远处有一片湖,而一棵粗壮的大树也正好可以为所有人遮阳。于是卡梅莉娅就和玛莉一起在这里铺开餐布,艾利奥特和克里斯把棚子架上,兰道尔和丹妮卡也一前一后地把野餐盒端出来。
至于伊蒙……他早就搬了个露营椅坐在面朝湖面的方向开始看风景了。
“嘿,大哥——”克里斯从椅子后面靠近伊蒙,端上来一个鸡蛋三明治,“喏,这些三明治是艾利奥特做的,尝一口。”
“我知道,他和卡梅莉娅在厨房里捣鼓的声音我都听得到。”伊蒙不情不愿地抢过三明治咬了一口,他的眼神只是闪烁一下,便又恢复到冷静的状态看向远方。
妹夫很会做饭,能照顾和克里斯一样不拘小节的丹妮卡,给家里留他一个位置,有什么不好的?
那同样的,能介于安静与喧闹之间享受家庭的野餐,日子平淡而又祥和,又有什么不好的?
到底是为什么,至今仍然接受不了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喔,艾利奥特,你找咱哥?那我去再吃个可颂,你们慢聊哈。”克里斯打声招呼后就一溜烟跑回棚子底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琥珀眼的青年并排站在旁边,与伊蒙一同望向湖面。
“听说阁下最近心情不好,希望我的手艺可以让您开心点。”
“……我的心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伊蒙轻叹了口气,“也没必要为了丹妮卡的事情刻意讨好我,你做得好我自然会看在眼里。”
“真是瞒不过国王陛下。”艾利奥特轻声笑了笑,“您以前应当是贤明的君王,上辈子没机会问,这辈子我可以问吗?是什么让您对力量的追求如此走火入魔?”
“——你也是来寻仇的?”
“没有,我只是一介炼金师兼商会的商人,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我们。但如今,我只是想再续前缘一下……”白发青年平静地说,“她看起来并没有想起来什么,但我确信她一定是我要找的那位伟大的炼金术士。”
“哈,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家,不对,这个城市的转生者太多了吗?”
“这几十年间的奥庇沙恰好是最动荡的战乱时期罢了,虽然往坏了说,我们商会也是发了家了。”
“有意思,看来你是有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不过鉴于奥庇沙也已经远去,将来不会再有您的子民与您重新邂逅了。”艾利奥特低头询问,“您会觉得不舍吗?”
伊蒙起初是保持缄默,随后他又拾起地上的保温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红茶。他凝视着棕红色的茶水,就像看到了奥庇沙那里黄昏下的血海。亲历战争的战士对于死亡的人数是再清楚不过,于是他闭上眼,喃喃说道:
“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
艾利奥特点了一下头,又直起身。
“嗯,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苦中作乐是一种本能,但并非他们的愿望。
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奋勇杀敌,沉醉于他人的血液之中;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提供服务,收取钱财确保他人的平安……当然,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另一个更好的生存法则。
“那你呢?你现在还会想发国难财吗?”伊蒙挑了挑眉,把问题抛给艾利奥特。
“不了,但是总有人会有不同的需求,瞄准他们的需求就够了。”
“啊,这样吗。”伊蒙有些失望地回应道。
“……您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吗?”艾利奥特推了一下眼镜,“您不是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音乐家了吗?当然,是我听克里斯说的。”
“你都知道我上辈子什么德行了,你应该懂的……比起音乐,刻在骨子里的更多是剑术,但是剑不磨砺就会生锈。”
“因为您不需要再拿起剑了哇。”
“就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才……”
“那么,那些有打戏的音乐剧和电影一定很需要一个既懂音乐又懂舞蹈还懂剑术的专业人士吧。再加上您有这样的领袖气质在,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导演……或者演员。”艾利奥特说,“我相信以您的头脑,就算从音乐圈杀进演艺圈,也能和那些精明的老头子周旋到宇宙毁灭吧。”
“你这话说的,你想要我一个人平定整个欧美演艺圈?”
“您都是平定14个贵族领统一费国的皇帝了,昔日的野心上哪去了?”
伊蒙挠了挠头,转头瞟了一眼卡梅莉娅,又看了眼艾利奥特,紧皱着眉,就好像太阳刺到了他的眼睛,但他似乎都没察觉到他扯出的标志性邪笑,“你会后悔说出这些话的。”
“大不了以后我和丹妮卡去搞舞台装置,相信到时候业内竞争也有我们的一份。”艾利奥特也回敬了一份微笑。
一个月后的4月17日午后,卡梅莉娅近期依照规划接下了新的剧目拍摄工作。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讨论起了新来的动作指导——这个人同时还是配乐的负责人,又联系了导演安排打戏道具的修缮,还给出了部分剧情的建议……所幸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剧组,否则这样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估计一开始就会引起非议,让被“外行”指点的员工们叫苦连天。
“哎呀,这位新来的指导是谁呢?真是好难猜呀。”
“是啊,难猜到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声音从舞台后面传出来,随着那个人从影子中走出来,卡梅莉娅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的丈夫伊蒙此时拿着的不是指挥棒,而是后台道具组中的一把佩剑,洋洋得意地笑着,在舞台上以剑与舞步划出优雅的圆弧。
“其实我觉得咱俩合作总是有点大事不妙,你不觉得吗?”
“怎么会呢?明明是前途一片光明呀。”卡梅莉娅笑着说,“好啦各位,开始了哦!”
霎时间,灯光全暗,紧接着又是打在伊蒙头顶上的聚光灯。正当伊蒙觉得这些安排之外的东西莫名其妙时,数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几个人在旁边放礼花、撒花瓣,一个人端出蛋糕,还有一个人负责从身后往伊蒙身上套上一条“今日寿星”的绶带。
“生日快乐!!”
紧接着,还没等伊蒙反应过来,门外也冲进来了以玛莉为首、包括刚放学的兰道尔等家里的家庭成员。见这么多人都围着自己庆祝自己的生日,伊蒙也不免面露难色,第一反应就是用视线捕捉到人群中笑得最开心又最像是感叹计划顺利的……卡梅莉娅。
“好你个卡梅莉娅,合伙所有人骗我是吧?”
“哦?这不是‘约定俗成’吗?”
“……”
所谓的约定俗成即是前世在费里斯塔尼亚的“妄念时节”。以现代的话语翻译过来就是——因为伊蒙的生日和愚人节恰好挤在同一个月,就干脆把四月设立为妄念时节,以纪念这名以谎言创造真实的帝王、用虚假的创作开拓新天地的创作者。
大家唱起生日歌唱得七七八八,大家的节奏都没那么统一,有一两个人甚至还跑调。在音乐方面堪比强迫症的伊蒙不禁额角暴起青筋,把道具剑插在腰带上就开始职业病发作,用手指强行指挥所有人把生日歌完整地唱完。
“……好了好了,吃蛋糕吃蛋糕!”等大家唱完歌后,伊蒙猛拍起手让周围人远离自己,好走出人群,“得亏你们订那么大个,每个人都分一块!”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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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前……
“‘反派也有自己的执着’‘最终主角和反派会因为同一个目标统一战线’……它有别于传统的勇者斗恶龙故事,让人们反省每个人不同的视角有何不同。”伊蒙合上台本,递还给作为编剧兼导演的对方,“我算是知道卡梅莉娅为什么总是跟我提起这部剧本的事情了。总体来说——我很喜欢,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会以联合创作的名义为您写的一些细节提供一些稍加润色的建议和灵感。”
“恶人也有恶人的尊严,但正是因为恶人秉持着自己的尊严,光明正大地与主角为敌、与主角一同作战,整个故事才精彩。”
“哎呀,说实话我和我弟弟对于最近的电影也都厌烦了,都是千篇一律的商业量产剧本,看个开头就能推测出结尾,真无趣……”
“……哦?您说您也因此拒掉了不少看起来很赚钱的剧本?那您还真是……有骨气,看来您是纯粹的创作者那一方的。”
“人们总是有着浅薄的幻想和视野,他们把与自己思想相悖的人视为敌人,视为恶人,所以他们享受主角碾压恶人的结局,人人都想看主角战胜反派的故事——但这种量产剧本也大大降低了每个角色的魅力,他们只是为成为主角和反派而存在的棋子……真的有点无聊了。”
“要让人们理解恶人,就要让恶人也像个人,有时候人的敌人不是人,而是那些腐朽的概念……哦,看起来我们确实可以多聊聊这些剧本?”
“呵呵,改天我会跟你讲一讲我最近在写的剧本……也是关于剑与魔法的故事的。总而言之,我会帮你们把这部剧本修缮得更完美——从剧本到音乐,从演绎到道具。”
“那么,接下来就该向糟糕的商业影视业进攻、宣扬我们的作品有多伟大了!”伊蒙一如既往自恋地大笑道,优雅地转过身,向灯光没能照耀到的舞台黑暗深处大步流星地走去。在离开之前,他扭头露出了自信却带着一些温柔的微笑:
“这部电影将来一定会很火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