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异世界,但现代》
你过去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冒险者、吟游诗人,骑士,还是村民?
人类,精灵,矮人,还是人鱼或龙?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吧?
请享受平和的现代社会吧,亲爱的。
本企为文画企,请确保自己至少拥有绘画或写文中的一项能力
已圆满结企,感谢大家的陪伴!
纯骨科含量,还有一些属于这俩自己的地狱笑话,任何喜剧在伊蒙手里都会变得没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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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现在觉得压力很大。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论文死线和文献参考的问题,只是这个周末的茶会多了一个麻烦的人。
本来吃着饼干看书的时候有个伊蒙在旁边监督自己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和自己兄长外表如出一辙,却有着微妙区别的另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他仅仅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伊蒙多扎了个辫子,表情看起来更镇定一点,但是比那双躁狂的眼神更平和的态度又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克里斯虽然眼睛还在盯着手里的科普读物,但实际上脑子里的思维已经飞到了泡沫宇宙之外,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算试图得出结论——这个人大概就是书里写的“平行世界”的他哥。
嗯,一定是这样的,那么既然都是自己的便宜哥哥的话,问话应该也不在话下……
“所以……哥——”
“怎么了?”两位伊蒙异口同声地问道,仅有微妙的语气区别。
“我问的不是你!”克里斯放下书指向散着头发的音乐家,然后再指向扎着马尾的学者,“我问的是你,你,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想必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吧……?”
“是啊。”这位看起来更加沉静的伊蒙眨了眨眼,“看来不管是哪个克里斯都挺怂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也要谨慎确认吗?”
克里斯不禁面部抽搐一下——至少在嘴欠这方面,两个哥哥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哪个克里斯都’吗?那我可就要好奇一下了,”散发的伊蒙坏笑起来,“这位先生,我想听听您的故事。”
“我的故事如果是您的话,或许只要我说一句你就能明白了吧。”即便是冷静的学者,这位伊蒙的笑容也是那种熟悉的邪魅气息,“如果当年继承家主、继承王位的不是你,而是‘我们’亲爱的弟弟?”
“……啊?”
在两个哥哥这番话后无言对视地笑着的时候,夹在中间的克里斯直接低头开始头脑风暴,“我?我当皇帝?啊?真的假的?我……我能行吗?”
“啊,嗯,也没那么不行吧?至少我觉得你的想法……怎么说呢——”平行世界的伊蒙思索着措辞,“挺乌托邦的。”
“是不是不给你整理措辞的时间你就会说我幼稚?”弟弟直接揭穿了对方的想法。
“我管你幼不幼稚?再幼稚也有我兜着,不然我做军师干什么吃的?”自称军师的伊蒙轻哼一声,托着腮啃了口巧克力饼干,“毕竟谁都知道我弟是那种脑子里奇思妙想又多又美好的书呆子,但是他缺把这些想法变现的人,于是我就是咱们的大将军兼军师了。”
感觉自己被说到了痛处,克里斯想,完全无言以对。
“那么问题来了,我家的克里斯自己都不说自己的想法,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国家?”前世是君王的伊蒙好奇地歪了歪头。
“哈,简单,他戴上王冠后他自然就有想法了,也就敢说了。”
因为只有自己是领导者的时候才应该担负起领导者的责任,克里斯对军师哥哥的回答自行解释了一遍。
“果然还是要把他推到这个位置才能看到他的野心啊……具体都有什么样的方针呢?肯定很麻烦吧。”
“是啊,非常麻烦呢,不过也可以说得上是富有挑战性了。”军师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那家伙明明都已经是国王了,让部下替他做事却仍然毕恭毕敬。”
有求于人当然要放低态度,否则他们不答应或者对我怀恨在心怎么办?
“很多事情都由他亲自操办或者提出相当丰厚的条件完成,要不是我帮忙算账怎么分配资源,真怕他自己累死了。”
我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想被人说败家玩意儿。
“比起有效推进技术或者领土,他更优先倡导人拥有换位思考的客观性,批判这点起来连我都骂。”
那毕竟我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哥哥确实很难做到在客观的同时带点人性。
“人倒是一如既往特别坦诚,说不会就是不会,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怂这方面还是老样子。”
比起逞强我更想直接承认我不行就是不行。
“——但说真的,虽然嘴上说自己不行,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规划方向了,”军师伊蒙笑道,“但他就是经常在自己的知识盲区里死抠,不确认一遍他根本放心不下来,还是得有人帮他。”
“那不然呢?”克里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这句话,“我可不像你们两个自恋狂那样想到什么直接冲上去什么都不顾,为了保证事情顺利我可是会从数学方面保证胜率的!”
两个伊蒙完全没管自己有没有被骂,只是对着克里斯耸了耸肩。
“你看,就像这样,强得离谱但是过度谨慎。”
“他这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这样,你让让他。”
克里斯两手拍了下桌子,“你俩才是!万一一个致命的失败让所有事情都不能挽回了呢?!知不知道我为你那些发癫一样的规划找补了多少才把风险压到能轻松承担的地步啊!!”
“难道不是因为你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和要求太多了吗?”
“就是啊,怎么会有人既当皇帝又想温柔又想强大又想实诚又想闭门造车的?我刚刚说的几个词有好几个都是互相冲突的。”
“那是因为你自己觉得冲突而已,这几个词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克里斯辩解道。
“所以才说你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死。”军师叹了口气,“干嘛不让自己好过一点,那么大个人了还要哥伺候?”
“你这话跟那边的我说去,跟我说有屁用。”克里斯无情地拒绝了指责。
“有用啊,毕竟一看就都是同样的倔脾气,你委屈一下当我的吵架练习对象。”
“滚。”弟弟对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不客气地送上了一个中指。
有着暴君的灵魂的伊蒙看着弟弟和另一个自己吵架,思索了片刻,在两人争吵告一段落后转移话题:“那么从结果上,克里斯统治出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啊哈,彻头彻尾的学术帝国。”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军师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其他方面的不足全靠教育和外交补,更神奇的是——因为他在教育里提倡客观理性和温柔的美德,所以……还不赖,这种环境下的人性格也都挺好玩,跟谁都聊得来。”
“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单纯怕被人讨厌才这么经营的吧?”身为暴君的伊蒙评价道,“不过……嗯……每个人都能足够聪慧、足够和睦地交流撇清信息差和认知误差,这可是不得了的丰功伟绩。我都做不到这点呢。”
“毕竟要这么耐心地去沟通可太麻烦了,考虑到还要处理外界那么多一团糟的事情,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执着于这种完美也就克里斯才做得到了。”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骂我。”克里斯板着张脸回应两人的评价。
“没啊,夸你呢。”军师笑着喝了口红茶,“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坏事,每个人都有权利坚持己见。更何况你——不管是我那边的还是这里的,你的想法确实让其他人受到了很多的恩惠,可以说得上是双赢了。”
“我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骂你自闭自私的人自己才自私,因为他们希望你的脑子里只有他们自己。”暴君也嗤之以鼻,“我可太懂他们的这种心理了,没有自知之明的自恋就这样。”
“那你是想我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克里斯皱了皱眉。
“我自恋一点那是我应得的,我得跟别人讨点奖励。”
“人为自己天经地义,会为了别人的家伙不是被人控制的傀儡就是通过造福他人来获取快感的变态。”
当这两个伊蒙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安慰克里斯时,本该有效的安慰瞬间在两人过于独特又缺德的理解之下变得微妙,留给克里斯的只剩下对这两位的质疑和嫌弃。
“那可坏了,你们俩就算不是一个世界的都一样脑子有病。”
白大褂传奇之好白的白大褂
1.
菲尤利正在上课。普通的教室,介于高中和大学之间。课桌是高中的样貌,黑板却是大学大讲堂里常见的、可以上下推移轮换的那种。
每当这时,她就心生疑惑,为什么这里有着这样惊人的层高?却也很快被教师的提问打断。她打了个粉红色的哈欠,老师的身影愈发模糊。
这节课是生物课。老师说她请了博物馆的研究员来做一场小型演讲。这才让菲尤利回神,她突然感觉整个教室都为之一振。清晰得不可思议: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穿越过某些建筑结构,把黑板划分成了深浅不一的多个区域。
研究员讲师站定。她个子高挑,黑色的头发扎得很高,发尾在身后晃动着。棕褐色皮肤,不知道是哪里人,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转身写起板书来,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讲讲无脊椎动物吧。”
她语调轻松,上推黑板。出乎意料地,板后是一条纵深的通道。巨大的玻璃阻隔着,透明的水在后面涌动,因为光的折射才显现出体积来。菲尤利注意到她身穿着的事一件白大褂,衬得她精神极了。
她的手轻轻抚摸玻璃,引导视线,便可注意到那飘动的水母、海绵之类的生物。
她又走到另一侧的黑板去书写,白色的粉笔字在手下流淌。蜿蜒的足迹,像是沙虫在爬。
菲尤利做笔记了,她试着描绘眼前的一切,幻想黑板之后的秘密。或许那里曾是密道,直通海洋。或者是直通过去的,顺着进化树的根爬动,研究员讲师画出分叉。手在空中比划,海星卷起,化作球形的海胆,又拉长成海参。生物在海里上下浮动着,争抢着食物丰富的位置,那或许又算不上争抢。
“它们只是在运转。作为一种可能性的造物,不断地演变,填充食物链和生态层的每一处。”
讲师微笑,她好像很满意似的。把梳理清晰的进化树划烂,擦掉。
“那么,简单了解这里的无脊椎动物之后,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奥毘沙的生物。关于魔法和魔力,它们在生物演化中的角色可是很有趣的。”
2.
尼罗正在上课。她穿着白大褂,正在上实验课。她和同桌共享一个操作台,面前是各种试剂和操作用器械。
同学靠到她身侧,眼神很陌生:“哦,是你。”
那是一个蓝色粉色交杂的发顶,尼罗分出神来笑。“怎么了?数据怎么样?”
对方只是摇头,又叹息。四根小小的辫子甩来甩甩去。手里的玻璃棒一刻也不停地搅拌。精确地汲取溶液,滴答!瓶中液体变了色。
“我只是觉得很怪。我不应该选这一门课。这太不自然了,我看到硫酸都觉得渴,喉咙里像是要喷火。”
“比起这个,更关键的,难道不是年龄吗?”
“哦,对。酸碱滴定?这是高中。”
“对,你不是大学生吗?你跟我组乐队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你是青少年的时候已经这么高了吗?你看起来简直像是这里的老师。”
菲尤利确定了什么似的跳起来,她把桌上器具推到一边去,嘴里咀嚼起什么来了,像是口香糖,很快就要在这里吹一个大泡泡。
粉红色的气球在眼前膨胀开,不管不顾地变得更透明,粘在了尼罗的胳膊上。白色布料上沾了一层粉红。她也说不出什么抱怨,一切都被粉红色的魔咒吞噬,口鼻沉浸在一种火烧火燎的气味里,像是硝烟和成熟水果的混合。意外得并不难闻。
3.
上班时刻,尼罗有点抗拒白大褂。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了和白大褂相互纠缠的冒险故事。她和菲尤利半夜潜入学校,本该轻而易举。她的魔力足够让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爬墙,又或者是从那条横穿学校的河流里漂入。只不过,人类有人类的玩法,很多电影里人类凭借智慧能解决太多事,也因此,二人打算作为纯人类进行冒险。
她应该警惕的。翻窗进去,正是医务室。和窗帘一同飞扬的白色幽魂,正是校医的制服。颇具灵气地在空中舞动,在月光下仿佛怀抱着什么人在跳舞。
“这也太俗了。像奶酪一样。”
菲尤利感叹一声,眼睛却很闪亮。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不出那种鲜亮,声音一处,尼罗却能听出粉红色。像是一笔泼出去的染料,落在医务室的地面上。
她走过去,踩出一串粉红色的脚印。把白大褂的两根袖子打上结。
“好了,它可以歇歇了。”
像是生气了。风把白大褂吹得鼓起来,在空中飘,如同水母,如同塑料袋。
“也像是做实验的时候的塑料手套。”菲尤利喃喃自语。
褪去手套之后,如果要重新戴上,便可以往手套里吹气,再一捋,气体会把手指顶出形状。也难为她这般联想了,也多亏尼罗工作中还总是要戴手套作业,才能这么快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
“要把它烧掉吗?感觉是蕴含了魔法的怪东西。”
尼罗的话似乎惊动了白大褂。看似没有脑子的中空的布料竟然从窗户飞走,二人只能追它直到天明。以至于第二天来上班的尼罗,看到白大褂就浑身酸疼。
“你脾气还挺大的?”
尼罗轻轻抚摸自己的好伙伴,名牌上的字她并不熟悉,却能看懂。
奥毘沙的写法,上辈子的姓名。索贝克。这里很自由,她的同事还叫自己哈迪斯呢。冥界之王,掌管生物的遗产,地下埋藏的化石,包含了DNA的湖泊或者是死去的卵。
她心怀疑虑地归正自己桌前的镜子,白大褂顺从地挂在身上,看不出生气,大概确实心情尚可。她随意拍打几下,当成安抚。
今天的工作是保养巨型标本,她不得不离开座位,走到非常巨大的地库里。这和她办公桌边上和冰箱差不多大小的蟒蛇棺材并不一样。身高接近两米的她,试着给比她高太多的门输入密码——
她拉开门,没有拽动。
非常罕见。要知道她还是一位鼓手,她身上的肌肉没有一块是白长的。
她不得不深呼吸:“有人在吗?你卡住了吗?我的朋友?”
巨大的蜥蜴在门里笑出声,很愉快似的。或许是尾巴的鳞片卡住了。里面也在使劲,尼罗能听到那一阵阵鲜亮的声响。
“好了,我卸门下来看看。你别乱动。”
她取来工具,顺着门缝把橡胶层剪断拆掉。锁已经开了,她试着撬动缝隙。
伴随放气声,门被她掀开,柜子里的东西扑了出来,一条可怜的蜷缩的尾巴压在身上。她不得不想办法把她推开。
任凭她呵斥,那样巨大的生物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滑落而出的,用肚皮碾过她。尼罗还以为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因为她看不到龙的头。那是一只只能在博物馆被称之为蜥蜴的龙,如此古老而陈旧,倘若说是来自上辈子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这条龙的颜色?明媚的色彩,鲜艳得像是海绵。
海绵压在身上,索贝克陷落进去。仍然能通过鳞片的缝隙呼吸。
她被海绵一样的鳞片洗刷过,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孵化着。
她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4.
“快醒醒!”
室友在叫,尼罗翻身,晒背。
“醒来又有什么用?”
“总之,你不能就这样睡着!你不是有事要解决吗?”
“本来,夜晚就该是睡觉的时候。虽然遇到了一些意外,我不应该在这里,但睡觉的话,怎么样都行吧。”
她打着哈欠,从医务室的床上爬起来。
室友没有脸,白色的衣服上有粉红的痕迹。陌生的声音从空洞的领口传来。
“你把我绑了起来,我该怎么办?你知道袖子对于白大褂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尼罗当然不明白。但她可以猜。
“生殖腕?”
“你是不是变态?”
“你的嘴和直肠?”
“停下,停下,你不要再猜了。”
尼罗从善如流地给白大褂松绑,牵着白大褂的手,走出了校医务室的门。
5.
“你确定白大褂生气是因为你给它做了个绝育手术吗?”
菲尤利和尼罗在黑暗的校园里行走,她俩都能夜视,因此不需要打手电。
“谁知道呢。它飞来飞去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像乌贼。”
二人在解决医务室的麻烦之后,还去看望了美术教室的雕塑和音乐室的钢琴,那些故事也很有趣,只不过因为篇幅原因没能讲述。作者更愿意花时间去描述她俩的夜宵:
炸鱿鱼,炸鱼薯条,炸杏鲍菇,炸鸡。一堆金黄的炸物和各色酱料。白大褂白衣服最害怕的食物之一,她俩吃得非常满足。
时光太过可怕,就算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露西尔也对之前的人和事感到模糊她记不清傻蝴蝶的名字了,就连自己前世的名字也一并忘却。
暴雨倾盆,窗外的雨幕将整个世界模糊成一片灰暗。咖啡店今日歇业,露西尔躺在床上,侧头望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思绪却飘回了前世死亡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阴沉沉的。
报社的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滚蛋社长站在投影仪前,正在为这次行动制定最后的计划。屏幕上的资料显示着那栋悬崖边的老宅,以及那群被他们称为“蠢狗”的危险分子。
“这次行动必须成功。”社长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果让他们放出‘那种东西’,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露西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针线包里的丝线。有关她的部分早已烂熟于心——潜入、监视、必要时制造混乱。她并不害怕,甚至有些厌倦这种重复的戏码。
直到社长提到谈判的人选。
“■■■,拜托你了。”
露西尔的手指顿住了。
她缓缓抬头,视线越过会议桌,落在那个总是缩在角落的身影上。■■■——她的搭档,那个总被她戏称为“蠢蝴蝶”的家伙。
可今天的蠢蝴蝶不一样。
她不再低着头,不再用发丝遮掩自己的表情。她直直地站着,眼神坚定得刺眼。
露西尔的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开什么玩笑?
■■■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总是怯生生的,明明总是需要自己护着,明明……还有年迈的母亲要照顾。
露西尔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
会议室瞬间安静。
社长皱眉:“■■■■,这不是你的任务。”
“我说,我去。”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蠢蝴蝶连吵架都不会,让她去谈判?你们脑子进水了?”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露西尔已经转身离开。
——反正自己是个孤儿,死了也没人哭。
——可蠢蝴蝶不一样。
——而且……
露西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回家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蝴蝶胸针。毕竟一场好的“谈判”总是需要一身漂亮衣服来支撑,不是吗?
谈判过程不出所料地陷入僵局,所谓的和平协议根本就是一纸空谈。当对方恼羞成怒,试图抓住露西尔当人质时,她发现,自己果然早已陷入绝境。来时武器被收缴,喝下的水也被下了药,浑身提不起力气。报社在这次行动中损失惨重,多人重伤,她绝不能被抓住,不能让敌人从她 口中得到任何情报。
露西尔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路逃到了悬崖边。身后追兵步步紧逼,雨水混着血水从她脸颊滑落。她回头,冲着那群人气喘吁吁地笑了。她看着眼前穷凶极恶的蠢狗们,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哈!可笑!”她大声嘲讽着,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与决绝。
在敌人愤怒的叫骂声中,露西尔缓缓后仰,张开双臂,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坠入了悬崖之下。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雨声渐大,露西尔从回忆中抽离。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湿的。
“真是的……”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死都死了,还想这些干嘛。”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破旧的蝴蝶发卡。
家庭喜剧到结尾也是喜剧,异世界始皇帝进军演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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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世界的壁垒互相碰撞,极小的可能性,数十年的奇迹……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还不至于被你的几句话干扰。”
克里斯拿着手机询问到,而伊蒙只是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摇了摇头。
一切的过去都离自己而去——照理说是个好消息。
但对于伊蒙来说,他与每个世界的裂痕都无法修复:他是费里斯塔尼亚战争时代的牺牲品,他生来就是为斗争而生,为与他人厮杀到血流成河而活,就好比食腐的渡鸦会聚在尸体旁一般。但是没有斗争、没有杀戮的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如果没有所谓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的话,会不会如其他人所愿那样成为一个更坦率的人?
音乐家反复地摁下琴键。不,不可能。只要自己还是伊蒙·克劳福德的话,那股追求混乱和斗争的血性就一直刻在灵魂里。他随时都在期待一件棘手到恰到好处的事情,然后去解决它,证明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强。无论在哪里,对于自己来说,战胜一个问题、战胜一个敌人,以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为之着迷,就是自己的生存方式。把一个生来就是为纷争和征服而活的人放在和平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痛苦的。
因此他总是很喜欢音乐——它作为创作可以与无形的事物斗争。伊蒙可以选择悄无声息地向自己的作品灌注自己的感情,从而避免自己不符合形象的直接表达,而他更是可以仅凭音乐的登峰造极俘获观众的心,为自己的音乐颤抖、流泪。从结果上来说,即便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时代不再往复,他仍然是被崇拜的那位作曲家、指挥家、演奏家……甚至,比以前更好,更满足,因为这是他生前梦寐以求的愿望,童年时向往音乐、向往演奏、向往表达的梦。
但……他真的和过去的世界分别了吗?
明明身边这几个可憎的叛徒都在自己身边呢……这几个对自己的音乐免疫的叛徒!
克里斯、兰道尔和那只蓝色的博美犬排排坐,安静地听伊蒙弹琴。直到伊蒙敲下最后收尾的低音,他才皱着眉抬起头转过身,“好了,今天的演奏会就到这里,赶紧滚吧!”
兰道尔识相地抱着狗离开了房间,但克里斯还在跟哥哥倔,甚至帮忙关上门后坐回原位,“咋了啊,前几天的戒指真把你搞破防了?”
“你也闭嘴。”
当然,这样的威吓在克里斯面前毫无作用。“其实我在想,”克里斯望向天花板,仍然自顾自地嘀咕着,“马上我也要去考执照了,要不之后我去学法医吧。”
“……哦?前几天你不是还在为报告要死要活的嘛。”
“但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格式啦,就像论文最痛苦的部分是找参考。”克里斯得意地点点头,“好歹我上辈子也是医生,实践我可不输任何人,这才叫专业对口。”
“然后这辈子你比起想看活人更想去看死人?”
“做法医你不用对问诊对象解释任何事情,多好。”弟弟搓着手,换到感兴趣的话题就轮到他嬉皮笑脸了,“而且那种感觉更像是……我手里拿着他们需要的钥匙。”
“解谜狂。”伊蒙调侃的时候自己都笑出了声,“是啊,全知全能,用实力征服别人的感觉很棒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只好承认咯。”克里斯苦笑着坐在旁边歪过头,“倒是你,这辈子你可是大音乐家哎,高兴点。”
“……是啊,我现在是音乐家。”
伊蒙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没有任何伤疤,骨节分明,灵活又有力,“这辈子我的手很健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责任要背负,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是啊。”
“那么问题来了,克里斯。”伊蒙转过身,浑然是一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昔日的戏谑的样子,“你认为‘我’想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克里斯沉默了。他有一种既视感——那就是,只要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会去顺着自己的意思做。不为什么,恰恰是因为对方认定自己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也正因为自己追求事物的正确,兄长才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说实话的话……这个大哥,有点太依赖自己了。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说了算,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说的话——”到这里,长发的男子又撤出了那张熟悉的邪笑,“破坏、征服……这样的话你满意了吗?”
“事到如今你是在威胁我?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克里斯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恶语相向,“我们现在是在现代的地球,不是*粗口*的奥庇沙!这里不需要你来添乱!”
“我知道。”伊蒙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如此的阴晴不定反而给克里斯平添了一份不安,“但是克里斯你还记得吗?我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被塑造出来的。”
“……”克里斯皱了皱眉,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教导,“我无法否认。”
“你能选择正确,兰道尔能追求善良和正义,卡梅莉娅能顺其自然,那是多么奢侈的自由。”伊蒙略微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低头的克里斯,空白的表情独留红眼中的悲愿……或者说,是嫉妒,“做皇帝的就是君临于国家的顶端吗?错了……完全错误。分明是国王在地狱的底端背负起了整个国家,不至于让你们一同沦落于人间炼狱,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那么事到如今,把你们口中的爱与和平强加在我身上,我不说你们是在戏弄我又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指责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过得有多好,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打着分享的名义来可怜我,也更不需要你们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施舍在我头上!”
“你们,你们……只要别来烦我,随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伊蒙抓着自己的刘海,手肘支撑在合上的钢琴盖上,“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回报……!!”
克里斯一时语塞,只能顺着再补一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这话你自己听听看,有用吗?”伊蒙直接被气笑了,“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种借口换你也听不进去!”
弟弟只是摊开手,毕竟确实,如果论倔强这点……他们俩谁也不输给谁。但他想了想,确实,现在自己找到了未来的路,但是他哥呢?一个属于战争的灵魂究竟怎么在现代找到他的归宿、宣泄他的战意呢?尤其是他已经是一名创作者的情况……噢,创作者?
“……这样吧。”克里斯抬起头,“你把你之前打过的仗全都写成魔幻小说吧。”
伊蒙没说话,而克里斯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过了会儿后才从他的嘴里听出了一丝无奈:“……克里斯,你以为现在是讲笑话的时候吗?”
“没,我只是觉得,毕竟咱俩都一个品味,就是说——”这次换克里斯露出那张和伊蒙相仿的坏笑了,“我经常喜欢把我的往事当作笑话讲,但我们可以给它写个不同的结局……所谓意难平才会有衍生作品嘛。”
“主要是我觉得……”克里斯又话音一转,“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你的胆量和行动力比我强太多了,有你这样的胆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你已经出师了我的完蛋徒弟!以后在外面出事别把为师的名字报出去!啊哈!”
伊蒙难得一副嫌弃对方讲话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对方,直接站起身伸手拎起对方的领子,“你*粗口*的……我没叫你安慰我也没叫你安慰成这个*粗口*样……!”
“所,所以趁我这几天有空,咱们出去玩吧!”克里斯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但他还是要保持强颜欢笑,“我听我同学说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主题密室逃脱,我要玩那个!要最难的!”
“……”兄长翻了个白眼,把弟弟放了下来,“就这点事?”
“然后看这几天天气大好,全家一起出去野餐吧!”
“嗯……我记得玛莉过几天正好要带着丹妮卡来暂住几天。”
“对的对的,带她们一起!”
“……还有那个谁,丹妮卡带回来的臭小子……哦,艾利奥特。”
“那小子其实还挺聪明的。”克里斯竖起个大拇指,“之前咱们聊过点模型构造!”
“他连你这个防线都攻下了?!”很快,伊蒙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这件家事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几斤几两了……”
从结果上来说……大概是成功了吧,克里斯想。
……
“有病吧你们俩,上次你不高兴的时候他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问我怎么哄你。”
一头金发、带着红眼的女性跺着脚,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克里斯。
“哎呀这不我也没办法吗——”克里斯咬牙切齿地恳求道,“求你了!姐!驯龙大师!骑士长!第一军团长!”
“好了好了你姐啥时候不答应啊,你先冷静一下。”
……一家四个孩子有三个有前世记忆,这个家庭当然从小到大都是乱成一锅粥的程度。周游世界的记者大姐玛莉戈尔德带着妹妹和妹夫亲临埃芬市,一落地就是他哥又闹脾气了的消息。好消息是,玛莉和他的哥哥一样办事高效,坏消息是,玛莉也同样和他的哥哥一样脾气暴躁……
“好了,大致情况我明白了。”玛莉拍拍手,“除了野餐你们还有别的计划不?”
“除了我单独和他去玩密室逃脱以外……没了。”
“那小子不太喜欢太潮湿的环境,人多他又不松口,嗨呀这怪脾气,挑来挑去的。”玛莉毫无自觉地挠了挠头,“其实比起去哪玩,我觉得更重要的大概是兰道尔还没和他和好吧。”
“*粗口*,做梦吧,这俩能和好?”
“你要相信我们的侄子,你看他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心地善良,只要他能明白他爸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和解的。”
“不,我觉得问题是就咱们哥那德行,他根本不想被原谅,懂吗。”
“那咋办,我们包场个健身房我们几个人一起大混战?”
“像话吗?”
“那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克里斯陷入沉思,“你们下个月还来不?”
“咱哥生日?当然来啊。”
“那好,咱们……”
……
天气晴朗的春季自然很适合全家人团聚野餐。这个公园十分宽阔,远处有一片湖,而一棵粗壮的大树也正好可以为所有人遮阳。于是卡梅莉娅就和玛莉一起在这里铺开餐布,艾利奥特和克里斯把棚子架上,兰道尔和丹妮卡也一前一后地把野餐盒端出来。
至于伊蒙……他早就搬了个露营椅坐在面朝湖面的方向开始看风景了。
“嘿,大哥——”克里斯从椅子后面靠近伊蒙,端上来一个鸡蛋三明治,“喏,这些三明治是艾利奥特做的,尝一口。”
“我知道,他和卡梅莉娅在厨房里捣鼓的声音我都听得到。”伊蒙不情不愿地抢过三明治咬了一口,他的眼神只是闪烁一下,便又恢复到冷静的状态看向远方。
妹夫很会做饭,能照顾和克里斯一样不拘小节的丹妮卡,给家里留他一个位置,有什么不好的?
那同样的,能介于安静与喧闹之间享受家庭的野餐,日子平淡而又祥和,又有什么不好的?
到底是为什么,至今仍然接受不了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喔,艾利奥特,你找咱哥?那我去再吃个可颂,你们慢聊哈。”克里斯打声招呼后就一溜烟跑回棚子底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琥珀眼的青年并排站在旁边,与伊蒙一同望向湖面。
“听说阁下最近心情不好,希望我的手艺可以让您开心点。”
“……我的心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伊蒙轻叹了口气,“也没必要为了丹妮卡的事情刻意讨好我,你做得好我自然会看在眼里。”
“真是瞒不过国王陛下。”艾利奥特轻声笑了笑,“您以前应当是贤明的君王,上辈子没机会问,这辈子我可以问吗?是什么让您对力量的追求如此走火入魔?”
“——你也是来寻仇的?”
“没有,我只是一介炼金师兼商会的商人,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我们。但如今,我只是想再续前缘一下……”白发青年平静地说,“她看起来并没有想起来什么,但我确信她一定是我要找的那位伟大的炼金术士。”
“哈,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家,不对,这个城市的转生者太多了吗?”
“这几十年间的奥庇沙恰好是最动荡的战乱时期罢了,虽然往坏了说,我们商会也是发了家了。”
“有意思,看来你是有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不过鉴于奥庇沙也已经远去,将来不会再有您的子民与您重新邂逅了。”艾利奥特低头询问,“您会觉得不舍吗?”
伊蒙起初是保持缄默,随后他又拾起地上的保温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红茶。他凝视着棕红色的茶水,就像看到了奥庇沙那里黄昏下的血海。亲历战争的战士对于死亡的人数是再清楚不过,于是他闭上眼,喃喃说道:
“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
艾利奥特点了一下头,又直起身。
“嗯,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苦中作乐是一种本能,但并非他们的愿望。
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奋勇杀敌,沉醉于他人的血液之中;有人在昔日的战争中提供服务,收取钱财确保他人的平安……当然,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另一个更好的生存法则。
“那你呢?你现在还会想发国难财吗?”伊蒙挑了挑眉,把问题抛给艾利奥特。
“不了,但是总有人会有不同的需求,瞄准他们的需求就够了。”
“啊,这样吗。”伊蒙有些失望地回应道。
“……您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吗?”艾利奥特推了一下眼镜,“您不是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音乐家了吗?当然,是我听克里斯说的。”
“你都知道我上辈子什么德行了,你应该懂的……比起音乐,刻在骨子里的更多是剑术,但是剑不磨砺就会生锈。”
“因为您不需要再拿起剑了哇。”
“就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才……”
“那么,那些有打戏的音乐剧和电影一定很需要一个既懂音乐又懂舞蹈还懂剑术的专业人士吧。再加上您有这样的领袖气质在,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导演……或者演员。”艾利奥特说,“我相信以您的头脑,就算从音乐圈杀进演艺圈,也能和那些精明的老头子周旋到宇宙毁灭吧。”
“你这话说的,你想要我一个人平定整个欧美演艺圈?”
“您都是平定14个贵族领统一费国的皇帝了,昔日的野心上哪去了?”
伊蒙挠了挠头,转头瞟了一眼卡梅莉娅,又看了眼艾利奥特,紧皱着眉,就好像太阳刺到了他的眼睛,但他似乎都没察觉到他扯出的标志性邪笑,“你会后悔说出这些话的。”
“大不了以后我和丹妮卡去搞舞台装置,相信到时候业内竞争也有我们的一份。”艾利奥特也回敬了一份微笑。
一个月后的4月17日午后,卡梅莉娅近期依照规划接下了新的剧目拍摄工作。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讨论起了新来的动作指导——这个人同时还是配乐的负责人,又联系了导演安排打戏道具的修缮,还给出了部分剧情的建议……所幸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剧组,否则这样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估计一开始就会引起非议,让被“外行”指点的员工们叫苦连天。
“哎呀,这位新来的指导是谁呢?真是好难猜呀。”
“是啊,难猜到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声音从舞台后面传出来,随着那个人从影子中走出来,卡梅莉娅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的丈夫伊蒙此时拿着的不是指挥棒,而是后台道具组中的一把佩剑,洋洋得意地笑着,在舞台上以剑与舞步划出优雅的圆弧。
“其实我觉得咱俩合作总是有点大事不妙,你不觉得吗?”
“怎么会呢?明明是前途一片光明呀。”卡梅莉娅笑着说,“好啦各位,开始了哦!”
霎时间,灯光全暗,紧接着又是打在伊蒙头顶上的聚光灯。正当伊蒙觉得这些安排之外的东西莫名其妙时,数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几个人在旁边放礼花、撒花瓣,一个人端出蛋糕,还有一个人负责从身后往伊蒙身上套上一条“今日寿星”的绶带。
“生日快乐!!”
紧接着,还没等伊蒙反应过来,门外也冲进来了以玛莉为首、包括刚放学的兰道尔等家里的家庭成员。见这么多人都围着自己庆祝自己的生日,伊蒙也不免面露难色,第一反应就是用视线捕捉到人群中笑得最开心又最像是感叹计划顺利的……卡梅莉娅。
“好你个卡梅莉娅,合伙所有人骗我是吧?”
“哦?这不是‘约定俗成’吗?”
“……”
所谓的约定俗成即是前世在费里斯塔尼亚的“妄念时节”。以现代的话语翻译过来就是——因为伊蒙的生日和愚人节恰好挤在同一个月,就干脆把四月设立为妄念时节,以纪念这名以谎言创造真实的帝王、用虚假的创作开拓新天地的创作者。
大家唱起生日歌唱得七七八八,大家的节奏都没那么统一,有一两个人甚至还跑调。在音乐方面堪比强迫症的伊蒙不禁额角暴起青筋,把道具剑插在腰带上就开始职业病发作,用手指强行指挥所有人把生日歌完整地唱完。
“……好了好了,吃蛋糕吃蛋糕!”等大家唱完歌后,伊蒙猛拍起手让周围人远离自己,好走出人群,“得亏你们订那么大个,每个人都分一块!”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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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前……
“‘反派也有自己的执着’‘最终主角和反派会因为同一个目标统一战线’……它有别于传统的勇者斗恶龙故事,让人们反省每个人不同的视角有何不同。”伊蒙合上台本,递还给作为编剧兼导演的对方,“我算是知道卡梅莉娅为什么总是跟我提起这部剧本的事情了。总体来说——我很喜欢,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会以联合创作的名义为您写的一些细节提供一些稍加润色的建议和灵感。”
“恶人也有恶人的尊严,但正是因为恶人秉持着自己的尊严,光明正大地与主角为敌、与主角一同作战,整个故事才精彩。”
“哎呀,说实话我和我弟弟对于最近的电影也都厌烦了,都是千篇一律的商业量产剧本,看个开头就能推测出结尾,真无趣……”
“……哦?您说您也因此拒掉了不少看起来很赚钱的剧本?那您还真是……有骨气,看来您是纯粹的创作者那一方的。”
“人们总是有着浅薄的幻想和视野,他们把与自己思想相悖的人视为敌人,视为恶人,所以他们享受主角碾压恶人的结局,人人都想看主角战胜反派的故事——但这种量产剧本也大大降低了每个角色的魅力,他们只是为成为主角和反派而存在的棋子……真的有点无聊了。”
“要让人们理解恶人,就要让恶人也像个人,有时候人的敌人不是人,而是那些腐朽的概念……哦,看起来我们确实可以多聊聊这些剧本?”
“呵呵,改天我会跟你讲一讲我最近在写的剧本……也是关于剑与魔法的故事的。总而言之,我会帮你们把这部剧本修缮得更完美——从剧本到音乐,从演绎到道具。”
“那么,接下来就该向糟糕的商业影视业进攻、宣扬我们的作品有多伟大了!”伊蒙一如既往自恋地大笑道,优雅地转过身,向灯光没能照耀到的舞台黑暗深处大步流星地走去。在离开之前,他扭头露出了自信却带着一些温柔的微笑:
“这部电影将来一定会很火的,相信我。”
2月7日晚,疲惫的露西尔踩着厚底皮鞋“咔嗒咔嗒”地走出咖啡馆。她刚看完奥庇沙论坛的公告,随手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抬头望向天空。
“超自然事件?哈,前世被坑去查怪异,这辈子还要被奇怪的东西缠上?”她撇撇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暗袋里的针线包——那里还躺着几个未完成的小人偶。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流星雨,而天气确实不错。露西尔站在街边,犹豫了一瞬。她本可以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捏几个滑稽的店长人偶泄愤,或者干脆蒙头大睡。但今晚,她忽然不想那么快决定。
“反正时间还多得很。”她嘟囔着,转身朝附近的小公园走去。
公园的长椅上,她翘着腿,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半成品人偶与针线包借着路灯的光继续雕琢。人偶的脸还模糊着,但隐约能看出几分前世那位无良社长的轮廓。她哼着不成调的歌,针尖在人偶脸上轻轻戳了戳,像是在报复,又像是在玩闹。
九点整,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露西尔抬头,紫发被夜风微微吹乱。她没有许愿,只是盯着那片璀璨的痕迹,忽然笑出了声。
“奥庇沙?”她对着天空晃了晃手里的人偶,“要是你真敢来我的梦里,就算是老家我也把你也捏成丑八怪。”“不用担心你没人形,我会给你捏一个的”
流星一颗接一颗坠落,而露西尔依旧坐在长椅上,指尖翻飞,人偶渐渐成形。她不在乎超自然事件会不会找上门,也不在乎梦里会出现什么。就算真找上门了,解决就是了。
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早就习惯了——风风火火地活着,随心所欲地应对。
突然,她手中的针线包微微发烫露西尔低头,发现针线包里的金线正泛着微光,像被流星点燃了一般。她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系在了人偶的脖子上。
"喂,既然这么热闹,"她对着夜空喊道,"不如来点更刺激的?"
话音未落,人偶突然在她掌心轻轻颤动。远处,最后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而露西尔只是扬起嘴角,将人偶高高抛向夜空——
"今晚的特别演出,"她对着空荡荡的公园宣布,"'露露'的人偶剧场,开幕!"
人偶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