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克。”
她在叫他的名字。
*
在某个入秋的夜晚,夏天的尾巴还没有离开,微热的晚风在推开窗子之后迎面拂来,灌一耳无声的轻风,带着丹桂的浓香,被这样的初秋柔柔的亲吻了脸颊。
是哪里生了橘红的丹桂呢?
少年放开视野,向楼底的庭院望去,一簇簇盛开的桂花挤在枝叶间,压弯了树枝,树影垂下来,遮了影子下的人。
那人,那少女正伸长纤白的手臂,昂着头去摘灌木篱上的花。
是木槿,白色的木槿,花瓣重重相叠,淡淡的花香被桂香掩盖。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视线,金发的少女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亮着灯的窗口特别显眼,她的眼睛看着灯火时被渲染成了闪耀的金。
“沃尔克。”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被夏末的晚风送到沃尔克的耳里,让男孩的耳廓微微发烫。
“要睡了吗?”她拿着花朵,本能的将双手放在腹前,是一个标准的礼仪姿态,“还没睡的话,请陪我吹吹海风去吧。”
沃尔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看了一眼月亮,月亮又圆又亮,藏蓝的夜空里竟然没有几颗星星点缀——他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放松的笑了笑,赤裸的肩头低了下去,让他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之后扭过头,在出门前带走了自己的外套,脚步轻快而急促。
这是安谧的月夜之下不为众知的幽会……倒也不能那么说。
两个人沿着整齐的石砖小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少女硬底的凉鞋磕在地面上发出清响,在秋蝉与蟋蟀的齐鸣下不甚明显。沃尔克跟在那身着素白长裙的金发少女之后一两步的距离,默然看着摇曳的裙摆和发尾,向来毫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一些。
“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濑户川葵突然开口了,“你会不安吗?”
是啊,对于已经三年级达到恒星高度的他们,毕业已经近在眼前,要是对未来毫无想象毫无目标的话,说不定此时会感到一些焦心的不安吧。
沃尔克摇了摇头,随后他意识到葵是看不到处于身后的自己的动作的,抬起头正打算将那个“不”字说出口时,却见到少女侧过头来偷看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暧昧不清。
“……不。”他呆了一会儿,像是被魅惑了一样,声音又轻又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其实稍微有点害怕。”葵又背过身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好似蚊语,沃尔克还没有细想说出这句话的葵是怎样的表情,海的影子就穿透绿化的遮掩,腥味的海风与浪声一起爽快的冲来。
“看到海了。”
少女的情绪又高昂起来,她带着一直把玩着的木槿花走进海滩,方才不符她性格的语气与言辞一定都是错觉吧。
沃尔克被拉着前进了几步,才发现濑户川竟然悄声牵起了他的手,掌心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袭上脑海,让他头皮发麻。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潮汐卷着白色的泡沫冲刷着金白的沙子,隐藏在沙子地下的小生物们爬出沙洞寻找食物和新居所,因此人们才不能在夕阳下肆意赤着脚奔跑在沙滩上,否则难免会被尖锐的贝壳边缘刺伤了脚。
不远处的浅滩在夜色的渲染下也变得与墨汁无益,月光在浪涛里被揉碎,变成了海面中的星屑。再往远看,月亮的影子变成白亮的绸子铺在海平线上,与天空相隔。
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大海之下藏匿着怎样残酷的物竞天择,但在两人眼里,这一切无疑是美丽的。
此时的海风已经有些凉了,男孩将外套褪下,披在少女肩上。葵这才回过神来,沃尔克的外套还携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和一些书墨的味道,少有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方的笑了。
“谢谢。”
她将那朵白色的木槿花放在沃尔克手里,一些纯粹的黑暗从她指尖溢出,包裹了花朵,又很快如同潮水退去消失。
“这是?”沃尔克知道刚才那是葵的能力——吞噬,但是她吞噬了什么?
“木槿花,可以吃。”葵近乎是无礼的将沃尔克的手推回去,“已经弄干净了。”
……原来如此,能力还能这么便利。沃尔克低头看向那朵白色的花,娇嫩的花瓣重重相叠,非常漂亮,一点可食用的样子都没有。
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他并没有太多迟疑,在葵的注视下,咬下了白色的花瓣,是意料之外的清甜与爽口,如同蔬菜一样。
“我以前也吃过木槿花,是我哥哥告诉我的——”少女欲言又止,拢住外套衣领的手收紧,“虽然这样的捉弄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沃尔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不过并没有被捉弄的恼怒和难堪感,他无条件相信着葵。
习惯了沃尔克的沉默,少女并没有因此而不安起来,她摸了摸对方稚气未脱的脸庞,瞧着朦胧的月光下这人一点点绯红起来的脸色,向来自束行为的她心中升腾了一种戏弄的快感。
只是在这个人面前放松一下也无所谓吧?这个最佳的听众面前。
“沃尔克,我有点害怕。”
下定了决心一样,濑户川葵有一次说出了不应该是她来说的话,她的眼神坚定,神情没有一点犹豫。
沃尔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当然,我知道我自己给自己选好的路只有继续走下去……我不允许自己失败。”
然后她话锋一转:“但是,不安、害怕这种情绪我无法避免……”
“可以——鼓励我吗?”
这就好像童话里,公主给即将远征讨伐的勇者施以祝福一样呢,沃尔克心想。
这位穿着白色长裙,宛如公主一样高贵美丽的人,却坚强得好似勇者,在不被看好的道路上前行。
她叫着男孩的名字,提醒着沃尔克。
“好。”
沃尔克回答。
虽然他并不是公主也不会什么祝福,他只会施与诅咒而已……
但不是公主、只会诅咒什么的都好,他会祝福她的,怀着鼓动在他胸膛下那颗小小的恋心,将自己在书本上所见到的最美好的祝福、最忠诚的誓言、最纯净的信仰……全部全部都送给这位勇者大人。
他有点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难以表达自己内心热诚的感情,但勇者大人笑了起来。
背着月色,在阴影里露出轻松释然的笑容,不同于往常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公式,带着羞涩与快乐,发自内心的笑容。
沃尔克呆呆的看着,在他眼里,这样笑着的葵与年前月下的身影重合了,甜蜜从头顶倾灌而下,充斥着他的灵魂。
我喜欢你。
他无声的嗫嚅着。
*
“我喜欢你,沃尔克。”
她在月光下的身影圣洁而美好,金色的长发被月光染上银白。
她弯起眼睛,自由自在的笑着。
那真是一道在少年心中最难忘的夏末风景。
全文包括番外一共10701字
是否使用异能:yes
使用道具:蔬菜水果种子B,军刺A,打火机C,电磁炉C,警棍B,三角翼飞行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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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从远处驶来的地铁,轰隆隆的灌进了我的耳内。
而那迎面而来的冷风,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只是想要否定这惨烈的现实而将涌到喉间的话语囫囵吞下而已。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回头看向玄关的方向,此时,从那里传来一阵毫无规律而持续的敲门声和女性的呼救声。
“敲这么大声……也真不怕死!”他骂了一句,却向玄关快步走去,看过门眼后,将门栓拉好才谨慎的打开,想要警告门外的女性时——
我清楚的看到,流着泪的女性突然双眼一翻,身体一软,眼看着要倒在地上时又僵住了动作,猛地挺身而起,向门后的男人伸出发黑的……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是被病毒所感染后怪物的爪子。
“砰!”
这是大门被摔回门槽内时发出的巨响。
男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慢,他心有余悸的退后几步,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连绵不绝的吵闹让人烦躁。
但男人却正相反,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但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面,我的目光被一抹红色所吸引。
那是潘多拉的红唇,那是伊甸的苹果,那是——
一道细长而又新鲜的伤口,横亘在男人的手背上,就在一分钟前,那上面还是一片光洁,没有任何伤口。
男人被怪物抓伤了。
然后,我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是我哥哥。
*
我又做梦了。
*
“为什么城市的马路上会有这么正规的竞技赛车……”
熟悉的吐槽声让我回过了神,热辣辣的太阳正挂在天边,晒得我脊梁发痛,我抬手想要擦一擦脸上的汗,却发现自己满手的油污。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来着?
我停下动作,看向手头的活计——引擎、内燃机、冷却机、导油管……我正拿着那根导油管,一头对着空空的油桶,一头握在我手里。
原来是这样。
我将导油管接上这辆被废弃的车的油箱上,想要把油导出来——为了供给尚还能够使用的车能够正常使用。
之前一起合作从军人的包围里突围出来的两人之一——葛清正站在一旁,指导我该如何做,没想到他竟然还懂这些机械之事,待会儿我们还要尝试拆下一台完好的引擎和另外一部分零件,用燃油做燃料,试着做一下简单的发电机。
说实在的……以前我从没做过这方面的改装,只是理论知识足够而已,花费大量的耐心和体力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我不得而知,但希望事事如意……只是希望而已。
觉得能够事事如意这种世界围着自己转的人不是天才,就是那种连社会都无法踏入的稚儿吧,更别说在末日后这种处处险恶的世界里好好生存下来了。
这种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脑内一闪而过,在这种不用应对丧尸和人心的悠闲环境里才有这种瞎想的闲余。
“真是劳苦活啊……”
自诩为前家里蹲的葛清看着我忙个不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手里的对讲机偶尔会传来一些消息,有的是中文,有的是日文——他还要为另外一边搜集物资的三人进行翻译,语言不通终究还是一个大问题。
“……”掏空油箱后,我沉默不语的盯着马路上的龟裂发呆。
在突围之后我们一行人本该分道扬镳,但是作为大人的两人表现优秀而又靠谱,不管怎么说都让没有成年的小孩们产生了一些依赖心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分开。尤其是我们六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藤井若香,哪怕已经在这个末世里行走了这么多天了,她依旧无法适应鲜血与杀戮,哪怕是最小的斯博莱克也早已经熟视无睹的腐尸,她见了之后往往还是会脸色发白、恐惧不已。
要不是她的能力在末日内非常的珍贵好用,抵过了她的拖累,不然其他人早该有了意见吧。
想着这些,我开口向葛清搭话,故意找一点愉快的话题想要驱散这燥热与疲劳:“说起来……看到油,我想起一个在天朝很有名的东西呢。”
“恩,是什么?”这个话题虽然有点突兀,但葛清并不在意,反问道。
“地沟油。”我笑了笑,假装风轻云淡的回答,“据说是天朝特产……末日之后应该见不到了吧?”
我没去看葛清的表情,继续做手上的活计,好像全然不知道我这话引起了对方多大的尴尬感,以至于一直以来活跃于找话题这一行业上的青年沉默了许久,嘟囔了一句中文(“这真是丢脸到国外了……”),然后干笑着说:“是不多见了,但是地沟油火锅还是比较好吃的……”
我断定他在瞎扯。
“火锅?”我想了一下,这东西我也吃过很多次,不过葛清说的那种火锅怎么想都是黑暗料理的级别,大概是RPG游戏里如果做出来就能当作投掷武器扔出去造成几率即死效果的东西。
“是啊,说起来刚才李君昊说他们找到了电磁炉和一些食材……还真能凑一锅火锅来吃。”他说,“对了,你能吃辣吗?”
辣?那种让味蕾刺激又疼痛但挺能刺激食欲的味道?
“我不太能吃辣……”我认真的思考后,回答葛清。
顿时,这人便来劲了,找到了可以用来戏弄我的弱点一样,开始怂恿:“在我们天朝吃得越辣越男人,你可以试一试,比如在最后烫白菜吃,香油里放一半蒜……”
“……是那样吗?”
“是,不信你可以问李君昊。”他信誓旦旦的肯定道。但是我问那位军哥哥又有什么用,语言不通,最后对方说了什么还不是得靠葛清翻译?
我想了想,回头看向葛清:“那么,之后请让我见识一下葛君真男人的作为吧,因为我还没成年,所以算不上是男人,不用吃很多辣来证明对吧?”
他好像被我的话噎着了。
“请拿出大人的骨气来哦,葛君!”
我双手握拳放置胸前,弯起眼睛笑了笑,为他打气,然后没有留恋的转身去提装满了的油桶。
一会儿,从身后传来了一句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国语。
“啊啊啊这个臭小鬼!”(*中国语)
当天,我们最后还真的吃上了火锅,用改造出来的简易发动机和电磁炉,将一些不便于长期保存的食材洗净切好,调出了底料,甚至我还催生了一些新鲜蔬菜和水果供大家食用——我的能力还真好用。
这餐即使放在末日前也算得上是丰盛了,最后我看着这锅芳香扑鼻的火锅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透过防毒面具的空气并不是很纯净,有一些难闻的味道,但不至于让人觉得眩晕了——能慢慢让人走向死亡的毒被过滤掉了。
原本应该是充斥着消毒液气味的灰白走廊里,寂静的挤满了毒气,灰白的墙面上也飞溅上了黑红的血迹,地面上更是脏乱不堪,有脚印一直蔓延到远方,直到看不见的拐角。
这里是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医院。
终究还是与那两个好心的大人告别的我们,究竟就是为什么站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呢?那只是因为一个传言而已。
——在位于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某一个医院里有留下来研究人员留下来的的丧尸病毒疫苗。
……可能性太小了,我对这个流传在逃出三味市医院的幸存者之间的传言嗤之以鼻,可信度太低了甚至让我难以提起兴趣去冒险一探究竟。
但我还是来到这个我不感兴趣的地方,和因为传言而想要来到这里的同伴不同,在见了医院里的这幅惨状后,没有觉得毛骨悚然,而是被吊起了兴趣。
这里比起医院更像是一个专业的研究所,不过看起来已经人去楼空了,空荡荡的医院大厅让人心里发毛,但难得的是这个地方依旧供着电,在打开医院的金属大门后倒不用担心摸黑探索,四处都亮堂堂的,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违和。
难道还有人留在这里吗?留着这个充满血迹和厮杀痕迹的地方?
“噫……!”
在少女压抑的惊呼下,我看向大厅中央,原本固定在地上的铝椅子破碎扭曲,看起来像是遭到过暴力破坏,这个大厅处处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爪痕,不像丧尸的,更像是野兽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压抑、让人难以呼吸,其他人下意识的拉近了与同伴的距离,警惕着空荡荡的周围,生怕有什么比丧尸更恐怖的鬼怪跳出来。那些鬼怪在我们的想象里恐怖并且不可战胜,所以作为弱小者,我们忍不住聚集起来以保护自身。
突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是藤井若香。
“我、我们回去吧……?”她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见她那副可怜的神情,但她那结巴又紧张的低声恳求中,听出了她的恐惧。
是了,女孩子一般都会怕这种鬼屋一样的地方吧,我恍然。实际上别说是藤井了,连斯博莱克也畏畏缩缩躲在硫斯的背后,明明面对丧尸的时候反而没这么害怕……果然是因为气氛吗?这种地方特有的气氛。
实在不认为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贡献,我示意硫斯先带她原地返回,虽然一个人待在医院外也不见得安全,但至少硫斯出去后会给她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能完好的等待我们回来。
硫斯点点头,藤井变立马如释重负版跟了上去,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依旧害怕,蜷缩着柔弱的身体……以前就这么觉得了,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貌真是不符,本以为她是不良,但意外很乖很胆小啊。
见硫斯要走,斯博莱克有些犹豫的跟在了我身边,他大概也是想跟着一起离去的,但是他的能力对探索这个地方很有用处,我并不想让他离去。
两人离去。
在拥有透视眼能力的斯博莱克的帮助下,我在被翻得一团乱的大厅前台上找到一张属于阿加莎•米特——叫这么一个名字的高级研究员的磁卡,有了这张磁卡,我就能刷开研究所第二层的大门了。
这时,在来大厅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我并不奇怪,毕竟既然有那么一个谣言,那么可能来探索这个地方的不会只有我们四个人……然而我捏着种子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
是硫斯和藤井,他们又回来了,藤井竟然没有出去?
“大门打不开了。”硫斯察觉到我的疑惑,简洁的解释道,我了然,有些同情藤井。
啊,不对,不该是同情藤井的时候,大门被关上不正意味着我们也没办法离开了吗?那么就必须得找一个离开的出口,我打起十二分探索这里的热情于专注。
“叛徒已经潜入内部,马上带着疫苗返回垂叶山庄基地……”我读着写在纸条上的英文,这是刚刚从洗衣房的衣娄里翻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果然没有疫苗了?”
我刚说完这句猜测,又用另外一个猜测驳倒了自己:“啊,不对,也许收到纸条的人并没有来得及带走疫苗……”
“这把钥匙?”硫斯从一件染血的衣服翻出一把钥匙,询问我。
“拿着吧,说不定有用。”我接过,和磁卡一起揣在身上,“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
因为害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而站得远远的藤井若香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们。我们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那是一个隐藏在昏暗的洗衣房角落内的一扇门,隐蔽得好像与墙壁融为一体,加上洗衣房内灯光昏暗,不站得近些还真发现不了。
硫斯上前拉了拉门,纹丝不动,看来是没办法轻易打开。
“斯博莱克你能看到门后面的东西吗?”我用英文与斯博莱克交流。
男孩一愣,顺着我的意思尝试了一下,然后对我摇了摇头,但他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刷卡槽,我试了试之前找到的磁卡,结果被提醒了“权限不够”……看来得找一个比高级研究员更高权限的?总之,这个地方被我们记下,兴许有机会打开这里。
二十间病房被我们一一看过,实验室和药房混乱不堪,安抚了一下在收集药品时猝不及防被残肢吓到的少女,用钥匙打开组织切片陈室后却一无所获。
我站在堆满病变器官标本的组织切片陈室,打量这里大部分属于人类的标本,它们看上去扭曲怪异,仿佛原本不是生在人身上,而是怪物身上。这个研究所在研究什么,根据之前获得的一些文件所得知的信息和这个房间……便一眼可知了。
真是恐怖啊。
我感叹道,然而即使站在这些培养皿之中,我也并没有觉得任何恐怖的感觉,就好似这种负面情绪全然与我无关,即使哪天丧尸咬破我的咽喉,吞咽我的血液,我在急剧的疼痛里抽搐,无力面对死亡的逼近时,我都不会感到恐惧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什么都不害怕的人?未免也太没心没肺,或者说内心强大。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内心强大到会被误认为没心没肺的人,毕竟,我并没有经历过那种掏心掏肺一般疼痛的磨砺。
哪怕是亲生哥哥死于丧尸病毒,双亲死于被丧尸袭击……目睹这一切的我,也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苦痛而达到那种高度,我很普通,一点也不强大,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避免的弱点……
比如说,我其实是一个爱逃避现实的人。
哈,还是别说笑了。
*
提着装着传说中的疫苗的银色手提箱,四人竭尽所能的奔跑着,将所有体力都放在提高自己的速度上,生怕被后面的怪物追上。
探索完第一层,使用磁卡上到第二层后,在病房里拿到一张磁卡,最后在疫苗存放室里拿到了这么两支传说中可以避免丧尸病毒感染的疫苗后,我们听到了呼救声。
只见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退回二楼大厅的我们跑来,而在他身后,一个怪物紧追不放,但他跑到我们眼前时,那个怪物锐利的爪子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双泛黑的尖锐利爪穿透那人的胸膛时,迸出的热血几乎溅到我脸上,随后那人形怪物双手用力一撕,拦腰将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粉嫩的脏器“哗”的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洒下来,好像一场血雨,随之而来的是尖锐而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我的心脏漏拍了一下,然后肾上腺素上涌,心脏猛然狂跳起来。
是藤井若香——有点发痛的脑子告诉我。
那怪物正享受着这份血腥的狩猎,而少女的尖叫声让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它的双眼被白膜覆盖,看样子并不是用眼睛来判断猎物的方向的,他下意识就挥爪而去。
来不及……来不及去拉藤井!
我的身体像是被水泥固定了一般,那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血肉翻飞。
突然,我发觉这个怪物长着和之前获得的资料里中名为“本·明顿”的军人一样的脸……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体吗?!
种子在我手上被异能所驱动,根须扎穿了我的手心,剧痛的电流蹿上大脑皮层的同时,长成的树干与树枝将离我们过近的怪物推开老远,我来不及呼痛,在死亡的威胁下与肾上激素的驱动下用防身的军刺斩断还没来得及长得老成的根须,将生死不明的藤井推在硫斯身上,将手里的一把种子洒在面前,一股脑的灌入异能。
“扶着她,跑!”在催生完那些种子后,我没有回头看成果的余地,不知道那些刚刚催生出来不久的树木之墙在这附着点薄弱的前提下能阻拦怪物多久,右手的剧痛几乎叫我昏死过去,但身体还是一刻不停的迈开步子往楼梯处冲去。
出口……出口在哪里?!
很快我就听到背后传来的沉闷脚步声,是那怪物追着我们的脚步声来了。
大门……不,大门那边已经出不去了!
应战的话胜算又有几分?我只能控制生长,那些不会自主行动的植物很难跟上对方迅速的行动,被迫正面战斗无法奇袭,已经负伤的我是来不及做出应对的,我没有那种高负压战斗的经验!
对了,我之前在实验室里收集了一些病毒原液,如果用这些原液浸泡植物种子的话,也许能让植物种子发生变异,催生之后说不定能与那个怪物抗衡……不行!催生之后变异植物的动向不受我的控制,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
可恶……要是我会的是直接控制植物就好了!
慌不择路之下,我想起洗衣房那扇隐蔽的房门,刚好,如果要进行防守的话,洗衣房那种狭小的地方易守难攻,可以赌一赌。
我在同伴们惊异的眼神下冲进了洗衣房,出于对我的信任,他们的脚步只是一顿便改变了方向跟了上来。
我忍着痛,大脑因为不停的思考而发热,颤抖的左手险些将磁卡弄掉,最后硫斯一把夺过磁卡,将其插入卡槽……
打开了!
我们立马跻身进入那门后狭窄的通道,厚重的门在我们身后慢慢的合上,以防万一我还催生了一颗树苗死死堵住了门口,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有一点撑不住了。
一旁的小孩见势不妙,虽然自己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但好歹也扶了一把我,以免我直接摔在地上,而我已经连说谢谢都不利索了。
好疼……疼得都快没感觉了。
勉强走过这一段往下的楼梯后,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只会在噩梦里出现的场景,黑色光滑的地面上,尸体堆成小山,大部分是研究人员,少部分穿着病号服,他们几乎全都被开膛破肚,血液几乎浸透了这个大厅的地面。在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玻璃完好无损,散发出淡淡的蓝色柔光,圆柱体中间是一条透明的玻璃支柱,支柱的最上面放着一块小小的石头碎片。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已经没有精神去理那种多看一眼也会掉san的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了,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扎在我右手和手臂中的树根并没有生得很复杂,但除了贯穿了肉体的主根之外,还有一些埋在肉内的细根,这伤势光是看都觉得头皮发麻、难以处理,不过好在树根堵住了伤口,没有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不然我就危险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我的右手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干吞下两片硫斯递过来的止痛片,我决定先忍一忍,看一看藤井的情况。
藤井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其实比我好多了。
此时也没办法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我叫硫斯用刀划开她伤处的衣服,以免沾染,随后发现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从伤处从胸膛衍生到肚子,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应该就能看到她肚子里的脏器了。
因为失血和疼痛,藤井若香已经昏迷了……要是还清醒着才难搞,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安抚一个惊吓过度的人……话说谁能安抚一下我啊?
我用异能催生了她伤口的愈合,但是没有缝针的前提下,最后还是留下了可怖的伤疤……好歹捡回一条命,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件事事后抱怨我。
然后我才慢慢开始处理我右手的伤势……简单来说,就是先用异能让树根老化,将干瘪下来的树根从伤口里一点点扯出,然后再催动异能愈合伤口……总之过程比较生不如死,就算我吃了止痛片也是如此,真亏硫斯在一层时搜刮药品的时候还拿到了注射器和麻醉剂,不然我可能在中途就承受不住了。
在这样粗暴的处理完伤口后,我的右手还是不能动弹,也许是神经或者筋脉坏死了一些吧,由于异能消耗得有点多了,我暂时不想处理这个,而是站起身,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仔细打量的尸山与圆柱体。
我绕过尸山,来到圆柱体下方,有一块不断闪动的数字屏幕,上面是石块的三维数字图,旁边是一连串不断变化的读数,我只能看懂这块石头被命名为“盖亚(Gaia)”,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而尸山背后四面都是牢房,原本不知是用来关什么的,牢房内只有一张床,床上皆有束缚带,但是现在牢房内已经无人了。
这里也看起来不像是会有出口的地方。
“水桥。”
正在我想着如何从这里逃脱的方案时,调查牢房的硫斯发现了一点动静,立马叫我过去看。
这间牢房里束缚带断裂,而墙壁看起来也有点怪异,好像有一块地方的水泥是新砌上去的,但是砌得很仓促以至于遍布裂痕,硫斯用撬棍撬了一下那些裂痕,水泥块便立马脱落下来,露出立马的砖。
那些墙砖是松动的,可以被拆下,我和硫斯面面相觑,开始动手去拆这面墙,最后发现了一条仅能勉强通过一人的暗道,这条暗道另一端有光,也有风吹进来。
这……这是通往外面的出口吗?
我们叫来看管着藤井的斯博莱克,让他抱着装着疫苗的箱子,硫斯则负责将昏迷的藤井背起,我们一起走进了暗道中,暗道里的楼梯一直往上,最后我们从一处被草木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出口踏上了地面——这是研究所附近的一处树林。
竟然……就这么出来了。将防毒面具摘下,呼吸着充满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我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
两人一起漫步在荒芜的街道上,偶尔有丧尸闻着人气追过来,被我用警棍打断脊骨,以尽量不见血的方式解决掉了,虽然右手还是有点不利索,但只是握着警棍不用技巧的施力也没什么难的。
“你去过垂叶山庄吗?”我问跟在我身后的藤井若香,她有些莫名,摇了摇头。
“那里风景很好,而且在接近的山顶的观景点还可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乘坐三角翼飞行器进行滑翔,高空观景非常刺激。”我比划了一下,实际上我也没有真正试着乘坐那玩意过,倒是我哥哥乘坐过,我看着他从山顶滑翔而去,还以为他长了翅膀。
“不过现在应该玩不到那个了。”
“你还会玩那种东西啊……”见我一副遗憾的样子,藤井若香干笑了一下,她想笑,但是因为之前惊险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身体上又留下了那么一条丑陋的伤口,怎么着都是笑不出来的,努力弯起的眼眶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感觉和对你的印象不同。”
踢开地上一个坏掉的打火机,我看着它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后掉进了排水沟里,我停下脚步,感觉不太对的藤井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停下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警惕我……那是当然的。
“别做出一副我要害你的样子啊。”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我要害你,还用等到现在?在研究所的时候不救你不就行了?”
这句恶劣的话反倒让藤井放下心来,然而和我独处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那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搜刮资源?”
“不然呢?”我摊手,“硫斯和那个小孩不是也去找资源了吗?二人一队的话,以前也不是这个组合吗?”
这一点我确实没说谎,以前分头寻找食物和工具时,往往是两人一组,或者藤井留守,我一人行动,两人一组的话我经常会和她一起行动,大概是认为我的能力比较强,她本身也更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但是现在她竟然感觉不自在了。
……难道是我的演技有退步么?
在用军刺割开她的喉咙后,以免丧尸化,我打碎了她的颈椎,我一边离开这个被废弃的小店,一边摸着下巴思考着,血腥味在空气里飘荡,很快就会引来丧尸吞噬她的这具新鲜的尸体吧?
我回想起之前在研究所里看到的资料——
厄尔皮斯Y3型病毒,会导致生物失去理智,进攻性增强,并伴随部分变异,变异速度极快,传播方式为为体液感染。
那么……藤井若香是因为那一击才被病毒感染的吗?
从研究所逃出来后,我的右手慢慢的恢复,而藤井若香也在这之前便醒来了。
也许是因为大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灰白,精神萎靡,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看到她藏在衣袖之下的双手手指在渐渐发黑时,我才了解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病毒感染了,大概是因为身为异能者吧,她转换成丧尸的时间异常漫长,甚至来不及成为真正的丧尸,就被我杀死了。
当然,她是可以获救的。
我们刚从研究所里拿到疫苗呢。
……但是,不行,这种珍惜的疫苗的价值,就算硫斯和斯博莱克不知道,藤井若香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
如果将这疫苗送到别的研究所里,不说能换到的物资,单说这个疫苗如果被继续研究下去,也许能够做到量产,那样的影响可就大了——也许能拯救所有挣扎在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世界里的人。
这份希望应该被保留……如果这份疫苗可以换得更多人的生存的话,也许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吧?
一个人的性命换更多人的性命简直太赚了,对不对?
…………
……
“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我对我自己说。
“我只是不想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累赘而已。”
特别是她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如别人,却可以享受别人的照顾和看重……只是因为刚好异能觉醒得不错而已。
她让我无数次回想起,回想起末日来临的那一天,甚至往前更久远的那十九年,将我从我自己编织出的梦里叫醒。
让我痛恨了无数次的出生,与让我妒恨了无数次的那个人的出生。
为什么非得让我从身为“人”的梦境里醒来呢,让我正视我的丑陋呢?
*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列车从远处迎面驶来,轰隆隆的行驶声宛如雷鸣,震得我耳膜发痛。
我又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他是我的哥哥,水桥五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的哥哥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竟然会有世界末日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也觉得非常荒谬,这一点我很赞同我的哥哥。
五月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说着,他便立马行动起来,翻出堆在衣柜角落里的空背包,找着为了逃出这个不再安全的地方所能使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背包里,而我,则按照他的吩咐用电话联系父母,好在现在电话还有信号,能够使用。
一阵忙音后,我想了想,换用哥哥的手机去拨打母亲的电话,这下子立马就接通了,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后,我沉默的听着电话那一头对我来说过于残酷的话语。
……为什么?
为什么?
被军队保护着离开的机会是你们的,是大哥的,但是我呢?
为什么要扔下我呢?
明明……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比大哥优秀啊。
从小到大,不管是哪方面,孝顺、学习、体育、交际甚至游戏,我都努力的超过他了,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呢?
啊……哈哈哈……我知道了。
是这只眼睛吗?被掩盖真正颜色的眼睛……不是灰蓝色而是红色的眼睛。
因 为 我 氏 祖 上 没 有 任 何 人 表 现 出 虹 膜 异 色 瞳 这 一 隐 形 基 因 的 缘 故。
我对你们来说……是耻辱吗?即使我比大哥优秀数倍也是如此?即使我已经努力到今天了你们也不肯认可我?
………………
………
……但是,耻辱被诞下的过错并不是耻辱本身的错,而是你们自己的错。
犯错的人逃避现实,所以不肯面对自己犯的错,不肯背负这份责任,到了时候就想着办法将错误舍弃。
我是错误的,我是无力的,我很羞耻,我觉得愤怒……就好像忍耐了十九载的负面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全然没有心理医生诊断出的“情感缺失”的症状,那一刻我被鬼上了身。
*
我用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洗脸,透明的液体洒在我的脸上,沾湿了我的鬓发。
我看向镜子,站在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少年的稚嫩,逐渐长成了而今的青年模样。
隐形眼镜被搁在湿漉漉的洗手池边上,想来以后我也不会再用到它了。
镜子里的那个人让我觉得陌生。
因为他的眼睛不同于发色和另外一只眼睛的灰蓝,是鲜亮的红色,好似传说中恶鬼的眼睛,让我有些反胃的赤红,和我刚才染上的血液一样,温热而粘稠。
电话响了。
我接起电话,对电话那边说:“妈,我去不了,大哥也去不了了。”
“……”
“因为大哥……被丧尸袭击后,感染丧尸病毒死了。”
一旁,血液汩汩的从青年的尸体里涌出,他的咽喉被人割破了,气管也被割破,血液涌进气管里,最后窒息而死。
他是我哥哥。
是我父母眼里唯一的正确、荣誉。
所以我杀了他。
我……成为了杀人鬼。
*
拜托了,请不要让我面对这样的现实啊。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我一直……一直沉睡在一切如意的梦里。
*
(这一段是第三人称番外)
“全是辣?”
“怎么,朋友你不能吃辣吗?真男人不能不吃辣啊!”
“……能吃。”
“来吧,陪我吃辣吧……”葛清故作坚强,拿起调料碟子放在李君昊面前,本想戏弄一下那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小鬼,没想到被摆了一道,真的要吃火锅的时候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只是吃了这一顿,恐怕明天PY火辣辣。
李君昊愣了愣,他不知道葛清这是想搞什么,天气这么热还要吃辣火锅,可以,这很真男人。
不过他还是顺着葛清的意思把放着辣酱的碟子放在了自己面前,从锅里捞出一根章鱼触须,沾了点酱吃了起来。
葛清忍不住感叹一声,果然还是自己人实诚啊。
正当他在内心诽谤着,水桥苍介默默拿了一碟辣酱,默不作声的沾着菜吃了起来,他果然是不擅长吃辣,才吃了几口脸色就红润了起来,非常矜持的拿起水喝了一口。
请记住这一晚,纪念在盛夏的夜晚吃辣火锅的三位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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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尽量的把苍介的身世写得好理解了!这是一个NTR的悲剧……
关于吃火锅的加戏,如果OOC了请不要打我……有部分对话内容没有和葛清荔枝人讨论过,如果有严重OOC的地方请告诉我让我修改!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