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后来三人都顺利加入了联谊会,黑羽安临荣登会长之位,他用他的中二力给所有人都洗了脑……什么血之哀,既然不能当饭吃就把它扔掉好了!
“孤独的话谁都有过,想交个朋友没有错,想摆脱这份孤独也没有错!你们只要记住你们的想法和信念没有错就行了!”
“如果你们没有会长的话就由我来担任,如果你们没有朋友的话我来当你们的朋友,如果你们想摆脱孤独的话就不要离开!”
“如果你们想变强的话那就跟在我的后面!我很强,所以我会保护你们,而你们只要跟在我后面,一步一步的变强就行了!”
而当那些零零星星的人开始激动叫着黑羽安临会长时,清流和清水都只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窃窃私语。
“他是没有血之哀吧?才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哥哥…”
“嘛,不过确实很让人热血沸腾,人类是就算只靠着信念也可以坚强活下去的生物 。”
“哥哥,你有血之哀这种东西吗?”
“有哦。”
有哦,它一直就存在在那里。不过比起血之哀这种说法,伊川清流更偏向【融入血肉中的孤独】这种说法,虽然大意差不多。
伊川清流丢了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意识到那个东西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丢失时,胸口就像是被挖出了一个洞一样空虚,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十八年,到现在他也觉得自己丢了东西。
伊川清流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丢的到底是什么了,他十八年来只做同一个梦,他梦见了海——无边无际的海洋,咸湿的海风打在他的脸上,抚摸他并且带来了深海中的呼唤!
十八年,清流不曾找到过那东西,可那东西却是一直在找他,没有半点停歇的时候。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能模糊地感受到来自那东西对于找不到他的愤怒和悲伤。
以及,孤独,和那片黑蓝色的海一样无边无际的孤独,沉淀了上千年上万年,那个东西在那片荒芜的海里找不到除了它以外的任何一个活物了。
也许只有找回来,一切才会恢复正常。可伊川清流的直觉却呼喊着:不要去找不要去找!
找到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有关你的一切都会被夺取!
“真是的……”清流嘟囔着,“该怎么办才好啊。”
几天的日子一晃而过,3E考试马上就要来袭,安临陪着联谊会的成员打哈哈,清流趴在桌子上打哈欠。所有成员对这拉仇恨的两人都表以鄙视和无奈,曼施坦因教授念诵言灵•皇帝时这两人表现得都很镇定,清水也是面无表情,他们仨都看到了灵视,清流又看到了那片死寂的海。
而3E考试会让一切明了很多的。
伊川清流听着据说夹杂了言灵的音乐,心说这音乐真好听可xx的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发疯,其实我误入巨山神经病院?
是的,在他眼里,坐在这个考场里的所有人都发起疯了,连黑羽安临和伊川清水行为都不太正常,一个一脸认真的好像在弹空气钢琴,一个公然在考场上睡觉。清流瞪着试卷上宇宙文一样的龙语字体,拿过一张稿纸叠起了纸飞机。虽然他明白自己其实也受到了言灵的影响,但这种跟着别人一起发疯的行为是出自他自己的意识。
“呼……”他朝着飞机头吹了一口气,抬手一掷,纸飞机就颤颤悠悠的滑翔了出去,一直飞出了窗外。伊川清流偏着头看向窗外,占据了整个窗户的那只巨大黄金蛇目也冷冷地看着他,他心里一惊,妈的自己也成了神经病中的一员不过自己一直挺神经的。
神经病都来这里拯救世界了,那么被命运女神选中的少年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可是那三姐妹早就被吃掉了吧?在她们用来纺织他人命运的纺织机被砸掉后。
“你在说什么啊……”有炸雷一样的轰鸣声传来,越来越近,将刚才一闪而过的心声掩盖。伊川清流蹙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听到声音越来越大了……那是浪潮涌入这个世界的声音,可卡塞尔学院坐落在深山里!
海水涌了进来!那些疯子还是旁若无人的发疯,只有伊川清流被激流卷走,他怪物一样的体能在自然灾害中显得根本不够看,原本在音乐下潜藏的龙语突然轰然作响,古老的歌谣传到水底仿佛在嘲笑他一般,在最后伊川清流终于看清了那只与他玩深情对视的眼睛的主人——一只光头部就大到骇人的大蛇!
一群草泥马在他心中欢快的奔过。
等到回过神时,试卷已经被填完,而他手里握着笔,那些宇宙文一样的龙文清流看不懂,但稿纸上却画着一张简笔画。考试时间还没有结束,伊川清流已经从言灵中逃出,坐在考场里的大家都没有发疯而是认真的填试卷,他突然有点分不清哪边才是真实的。
稿纸上画着一条蛇,或者说蛇形怪物,身体因为过长已经画出了白纸,又长着角又身负鳞甲,还有鱼的蹼和触手一样的玩意,完全四不像。伊川清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在稿纸写下了“利维坦”三个字。
圣经中代表“嫉妒”的世界最大怪物,想想还觉得有点小帅呢。
*
这一届的自由一日成了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悲剧的一天,整个学院被各种花椒粉胡椒面芥末粉包围,所有拿着枪支的学生会狮心会成员被迫停下来,喷嚏不断。只有早有准备的联谊会每个人都带着防毒面具,在学校里奔跑自如。
喜♂闻♂乐♂见♂。
联谊会以大量芥末、胡椒和辣椒水逆袭了所有曾经嘲笑过他们是“废物”的家伙。
伊川清流戴着防毒面具,将堆在楼梯口的等人高的铁皮桶踹下楼梯,本来气势汹汹架着刀枪向上冲的各路学长学姐顿时萎了,赶紧往回跑……妈的铁皮桶里装的满满都是辣椒水,切开和用枪打都是最愚蠢的行为——不只是防毒面具,联谊会的混蛋们连泳镜都没给他们留下!
“来啊来啊学长学姐们!”防毒面具下的那张皮囊正笑得狰狞,“联谊会的人不都是废物吗?何必要惧怕废物呢?!干掉我你们就能登上这座塔见到我们的混蛋会长了!”
清流一边嘲笑着,一边险险躲开了飞射过来的子弹,他躲在两个铁皮桶后等到他们把一轮子弹射空,此间拿着枪的人陆续被塔顶的暗狙解决,伊川清流甚至不担心藏在别的的地方的狙击手,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根本不是能被狙击到的好位置。把最后两桶辣椒水也踹了下去,伊川清流抄起一根颇有重量的钢棍,挡住了第一个向他伸以刀刃的家伙,然后猛的施力——彻底将那家伙给打飞出去。不止是那一个人,只要胆敢靠近他守住的这一块路口的家伙,无论男女都被他给击飞了出去!
以绝对的蛮力!
“不愧是号称米花町体能怪物的家伙呀。”远在另一边的广场上的安临用望远镜看到了那边的惨状,美化环境用的花圃里躺满了被清流打飞的人,他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敢于正面挑战清流的人真是勇气可嘉呀~”
爱尔兰的红棕色头发姑娘阿娜嘉将一颗芥末粉手榴弹扔了出去,其他人立马围过去一顿猛揍,她有些担心:“会、会长……伊川他们没问题吧……?”
“没事没事,”安临摆摆手,“清流根本不可能让那些人冲上去伤害到清水妹子了……如果在塔顶的人不是清水的话,清流早就跑路了。”
没错,坐镇在楼顶的 并不是安临,而是清水,这三无妹子正面无表情的在楼顶抱着自己的狙击枪训练着自己的准头,她可能是这一天里最安心的人了,因为守在楼梯口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哥哥。
黑羽安临让人散播消息告诉别人他就在那座塔里,而清流的卖力表现更是具有欺骗性,大部分被芥末手榴弹和胡椒炸弹拉满仇恨的人都会去清流那边。被分担去不少压力的安临就带临一帮社员穿梭在校园里越发猥琐流,即使是看破了其中诡计的凯撒狮心会会长也颓然败于这种猥琐之下……
“清水妹子辛苦了!”
黑羽安临连忙把被清水背着的清流架了过去——这家伙在听到广播里传来联谊会胜利的消息时被人一枪击中,那个时候他的双臂早已脱臼,虽然也不是不能动了但是哪怕动一个指头都痛得要死,就算是麻醉剂已经快让清流的睁不开眼了,他还是一脚踹倒了最后一个想要突破他的防线的家伙,捡起一把手枪还没来得及对那个人来一发就倒下了。而听闻到广播的伊川清水一下楼就看到自家哥哥正倒在被辣椒水浸湿的地面上……首先给清流接了骨。
“……”清水摇摇头,将背着的狙击枪扔到了一边,作为清流的妹妹,她倒是不像清流那样因为把技能点全部加在速度和力量上而导致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负荷,她把技能点点在了力量和防御上。
力量不及她哥哥,但对她的身体毫无负担,不过清流从来都把她护在身后。
她抬手摸了摸清流的头,这家伙的头发都被辣椒水打湿了,满身他不喜欢的浓烈辣味,狼狈极了……他是真的守护住他的妹妹了。
“辛苦了……”她浅笑,作为一个妹妹她真的很幸福。
哇哦。黑羽安临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联谊会用了史上最淫贱的方式获得了自由一日的胜利!卡塞尔学院坛论简直要为此高潮了。
【这就是废物的骨气!】
*
“等我活着回去一定把淫贼校长的校长室弄得像狗窝一样。 ”
“妥,算我一个。”
站在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山脚,恶友组决心统一战线。其实这两货一个是为了赚奖学金,一个是为了让自家妹妹平平安安的升上A级而代替她来的,两个人的目标是进入被某种会让人迷路的言灵所覆盖的地区,然后在里面找到天空与风之王的遗址。
不止安临在大骂校长昂热,清流也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昂热的祖宗十八代,作为一个畏寒max的冷血生物(?)清流总有一种随时都会冻死在雪地里的危机感——尽管他身着一套卡塞尔学院装备部荣誉出品的登山装备,并不会冷。
一直到来到山腰部位直到踏入言灵波及范围之前,伊川清流和黑羽安临都是一起活动的。过了三个小时,伊川清流茫然的回到了原点。
四周放眼都是白色晃眼的积雪和坚硬的冻土,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可视度非常低,除了伊川清流自己,周围再没有一个活物。
不好的…感觉。
伊川清流心里莫名的发冷,要怎样才能找到黑羽安临呢……要怎么做呢?因为言灵的关系,只要跨入那片范围他就一定会迷路,更别说找到此时说不定已经到达遗址的黑羽安临了。
啊啊……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完全不知道。
【…又是这样。】
【…谁也没有……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一直一直生活在那片海里……其实哪里都好。】
【因为……除了我,谁也不在了。】
【所以,快回来吧。】
【利维坦。】
“…回你妹啊!”伊川清流破口大骂,“老子要先找到安临傻逼才行——要是他死在别人手里我会很不爽的!”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宛如浮在半空中的城堡,踏上了半透明的石英阶梯,两旁的蛇面人雕像危险的瞪着他,却不会发动攻击的样子。
“哟西……找到黑羽安临,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这样就好了吧!”
然而……话音刚落,清流要找的那个家伙已经埋着头从城堡里面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这种地方还会有小孩子啦?!……接着清流听到了从城堡里面传来的沉闷脚步声和某种猛兽的咆哮声,于是他也果断转身往回跑。
“诶诶清流你怎么也到这里了?!”终于察觉到清流的存在的安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啊?!”完全不知道所以然的清流。
“总之快跑啊!是一只六代目……躲!”
此时的追在后面的黑色巨龙发出来咆哮,没有翅膀的巨龙盘曲起身子,然后像弹簧一样有力的身体一跃而起,安临连忙压住怀中那个小孩的头,自己也俯下身子危险的躲过了这一击,巨大的风压差点让他失去平衡。安临从腰间的背包里拿出了装备部荣誉出品的手枪,朝着巨龙开了两枪后再次开始奔跑。
清流也是及时俯身一滚躲过了这一击,落在了六代目的身后,安临的那两枪只是激起六代目的怒火,让它把仇恨全放在了安临身上,为了躲避它第二次扑击黑羽安临直接从15米高处的地方跳了下去,整个人为了保护那个小孩背部重重的摔倒地上 。
“妈的……”伊川清流眼瞳金光大盛,怒火在他眼底燃烧,有什么在他胸中翻涌,既然装备部的武器不太管用的话……
当疼痛回馈到了大脑时,清流发现自己已经带着那只六代目一起从阶梯上掉了下来,不自然扭曲的右壁明显已经骨折了,左腿也很疼。他愣生生的以混血种的身份也弄残了对方的一只前爪,只可惜那一击不是正中脑壳,不然现在就已经差不多胜利了吧?
连视线都有点模糊了……可恶…掉下来的时候摔到头了……说不定有点脑震荡了……真是幸运E。
伊川清流突然又想起了黑羽安临在日本时因为杀掉一只三代种而躺进医院的凄惨样子,说起来那家伙在那个时候据说就已经能用言灵了。
“我的言灵是什么来着的……?”他心想,刚刚勉强的站起来,暴怒状态中的黑色巨龙就已经窜到了他面前,张着一张满是利牙的大嘴朝他咬下来。伊川清流只来得及晃了一下身,整只右臂连带右肩都被鲨鱼齿一样的龙牙给咬住。
“抓到你了……!!”
那一刹,清流笑了,他就像是轻轻爱抚恋人一样用左手抚摸上黑色巨龙的黄金瞳,却是重重的插了进去,将小孩头颅大小的眼珠整个挖了出来,巨龙因为疼痛反射条件一般张开嘴放声痛号,没有巨齿填塞的伤口中有许多赤红的腥甜液体,和被捏碎的龙眼中的龙血一起飞溅!
看啊……!赤色的雨!
“清流!!!”
黑羽安临咆哮着,却没办法阻止六代目的那只可以轻松刨开高原冻土的利爪插入他挚友的胸膛中。
一直被掩藏在血脉之下的那首歌谣被唱出, 不是人类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那声音中传递出了难以抗拒的威压,宛若霸者所咏唱的歌谣,又像圣者所吟唱的圣歌。赤红的火焰开始在黑羽安临周身燃起,高热的温度让周围的雪瞬间融化,冒出的白气“嘶嘶”作响。火焰像火蛇般盘曲在他的周围,嚣张的吐着信子。
“畜生你杀了他啊啊啊!!!”
赤红的火焰包裹住了通黑的刀身,烈焰燃烧,黑羽安临比受到重创的六代目更加愤怒的咆哮着向眼前的龙类挥舞了伊邪那岐,红色的烈焰闪过,被斩下的前爪和龙类一起燃烧了起来,在灼热空气里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结束了。
黑羽安临气喘吁吁的看着缠绕在他身旁的火焰消失,被融化的雪水汩汩流下,打湿了他的裤角,在寒风里很快就会结成冰吧,而他骨折的肋骨还在火辣辣的疼。
清流那家伙…可是很怕冷的啊……
“喂喂,清流你别闹了,”安临脚步沉重的走到了不知生死的清流身边,话出口的声音暗哑得他自己都很陌生,“死于一个区区六代目的话对于一个A级生未免也太丢脸了吧,你不是还打算干掉我的吗?”
“你不是还想和你弟弟交往的吗?你不是还想和你妹妹结婚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妹妹很漂亮,如果你起来的话我这次任务结束就会去向她求婚哦?”
“……呐。”
“伊川清流,你死了吗?”
吵死了。
那家伙吵死了,想要休息都不让我休息。
一直都很吵…又中二又烦……我究竟是为什么认识他的啊?!
为什么会变得和他关系如此好呢……说着这都是仇恨什么的,但到真正紧要关头自己也会拼上命去帮他。
虽然记忆有点混乱了,不过我和他真正相遇的时候,其实是5岁的时候吧,他刚被黑羽家收养,清水那个时候因为身体不好还不会说话。
我惹了祸,结果被爸爸关了禁闭,但是那一天的夏日晚会我非常的期待,所以就和清水商量好了,让我打扮成她的样子偷跑出去。
5岁的我,穿着白色的长裙,就像充满元气的小姑娘一样对一切都保持着热情和好奇心,一直一直,一个人在晚会的会场里玩了很久,连烟花大会都开始了才消停了许多。
在会场不远处的那座寺庙处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观赏烟花的地方,我一个人坐在石狮子头上,突然想起自己丢掉的东西还没找到,于是变得低落起来。
然后他也来了,为了观赏烟花跑到了这里,当时他还把我当作了女孩子……嘛,那种年龄性别界限挺模糊的。
为了向他证明我是男孩子,我狠狠的把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于是他喊了我一段时间的“变态”和“人妖”,又被我揍了一顿。
这就是一点都不美好的初遇,托他的福我倒是没有再低落下去。
嗯,我知道我喜欢他,我也喜欢清水和远方临安他们,喜欢我认识的圈子里的大家——全部都,最喜欢了。
为了他们,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
我可以做到,一切。
嘛,这么说我和他似乎也挺像的呢。
【你知道了吗,回来的方法?】
我知道哟。
【你现在要回来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呢?】
啊,那是……
“滚犊子吧你!打我妹妹的主意的人最后都死了你知道吗?!”
一点个人恩怨而已。
*
“【深海】,言灵序号83……功效是在水里和在陆地里一样行动自由,大幅度提升自愈能力和各方面身体素质,根据身体素质情况来免疫水压的伤害。 ”
“这是我的言灵,在真的被弄死前稍微用了一下真是太好了呢~那里到处都是雪也真是太好了呢!”
伊川清流躺在卡塞尔学院的特护病房中的病床上,虽然右肺叶有贯穿伤整条右臂也差点保不住,而脑震荡和骨折的左腿根本就只是小伤了。在黑羽安临用他的言灵【逝炎】融化掉雪水之后,【深海】立马就明显的作效了,虽然黑羽安临当时没有什么察觉到,可清流利用这么一点浅水集中了一下治愈力,率先保住了最致命的肺部,接着才是右肩。
所以他好歹没有死,被安临拖着最终让半途中赶到的行动部门给救了。
——好险差点把他冻死。
幸福地吃着伊川清水给自己削的兔形苹果,清流毫不意外的听到走廊上有人大吵大闹的声音传过来,他撇了撇嘴,虽然受了重伤但清水也算是顺利升到A级——尽管伊川清水知道清流是为了她而去出任务时,差点没把这个伤患揍翻。其实还有一点遗憾就是不能和安临一起去闹校长室……
“清流你死了吗——”
“在瞻仰你的遗容前我是不会死的!”清流朝安临二货扔了个苹果,“想要我死就快点先去死吧!”
安临接住苹果啃了一口,虽然他肋骨断了两根但是这完全不会影响他活泼乱跳的做出各类神烦的事,比如刚才他就在联谊会的成员的阻拦下一脚踹开了校长室的大门什么的。
“太遗憾了作为一个拯救世界的新一代奥特曼,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去呢……卧槽!”
“真遗憾啊。”
清流面无表情的戳了戳安临的伤处,鬼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黑羽安临疼得龇牙咧嘴,虽然十有八九这表情是作出来的。
黑羽安临身上的伤比伊川清流身上的伤少很多,仅仅是肋骨骨折和烧伤,其实即使清流没有帮他吸引仇恨,到最后两人一起解决那条六代目也不会让任何一人伤到如今清流这个样子。清流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兔子苹果嗑嗤磕嗤的嚼着,心想自己也许该像安临一直拿着那两把爱刀一样,找个用得顺手的武器才行……徒手与龙近距离肉搏的下场看看他自己就知道了。
徒手重伤龙类啊……想想觉得还蛮屌的。
“安临你还记得在那个城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当时我背着你下山累得跟死狗一样的晕了过去,啥都给忘了。”
“那我也不记得了。”
黑羽安临见伊川清流回答得干脆,愣了愣,两人沉默了片刻他才一脸不爽的坐到了陪护人的座位上,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都说了在你死前我是不会死的……不,是在干掉你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太可惜了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死了我一定会在你的哀悼会上裸舞以表庆祝的。”
“哇靠我好期待!到时候我肯定在棺材里笑活过来!”
“我死了你也会笑吧?”
“嗯……”安临点了点头,看着盯着窗外天空问出这样的话的伤患,“如果你死了也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我会笑的。”
伊川清流他的血之哀又在作怪吧……黑羽安临想,他在第一次见到伊川清流的时候,看到的他一脸将要哭出来的表情……亏他当时还以为小姑娘是受了委屈。
虽然清流他后来已经再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但是现在呢?
其实还是在笑吧。
*
终于暑假了,黑羽安临和伊川兄妹坐着卡塞尔学院专门派的班机回到了日本。混血种的恢复力就是个外挂,伊川清流这会儿已经去掉了腿上和手臂上的石膏,可能右臂在最近不能用太大的力不然很容易就脱臼,不过再过个一个星期半个星期伊川清流又是一条好汉,更不用说是黑羽安临了。
日本现在大部分学校还未到暑假,这几天日本天气不是很糟,天上偶尔飘过小雨,秋天已经来临但却也并不是很寒冷。在回到米花町的第一件事果然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弟,安临看到自己两个弟弟都好得很也就放心的出来晃悠了,正好撞上了无所事事的酒德麻衣。
“神父死了……”
酒徳麻衣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此时天已经黑了。黑夜下,黑羽安临的黄金瞳稍微黯淡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和往常一样,他揉乱了自己的黑发,平淡的说了一句。
“啊……这样啊……”
他寻思伊川清流这会儿应该在伊川远方那里使劲的刷好感并且各种温存,绝对不会想到神父那家伙死了……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
其实伊川清流已经知道了,伊川远方坐在清流旁边给清流说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一些他会比较在意的事。
“前辈,神父死了呢……”
“……他就这么死了啊,”清流点了点头,“安临那家伙知道的话会很伤心吧,因为他很喜欢神父嘛,临安更难受吧。”
“临安桑搬到并盛。”
“卧槽呆毛少年去那种地方……!啊算了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盯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发呆吧。”
“然后……前辈你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远方晃了晃自己的呆毛,他皱着眉嗅到了清流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属于爬行动物特有的腥臭,“哇靠你真的有好好洗澡吗?”
“有啊我当然有啊!!天天都洗!妈的远方你是什么意思啊走走走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
“死开。”远方揍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拳,“好烦啊前辈你竟敢沾染上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的气息。”
“没事,反正那头怪物也死了……等等?!!!!!”清水瞠目结舌,“远方你怎么了?!这么邪魅猖狂的台词适合你吗??我可爱的远方究竟……”
“我现在不也很可爱吗XD”
“虽然没错但是……我以后再也不要把你托付给那家伙了!都学坏了……”
“好吧好吧,前辈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别死掉了啊我可会很难办的。”远方摊手叹气,在清流不在的日子里,他的世界观因为某人一次又一次刷新,面对那个前抚养人他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但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伊川远方知道他有自己的父母,尽管父亲和母亲可能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啧,没武器打怪真是不方便啊。”
“……我明白了。”
“嗯,谢啦。”
次日,黑羽安临和酒德麻衣一起去看已经躺在冰冷的坟墓里的那位神父,他没有叫上伊川清流,因为他知道清流根本不会哀悼逝者。
清流不希望自己死后有人会因此困扰,就像他讨厌吵闹一样,他希望他死后,不会有任何人为他的死悲伤。所以他也从不会哀悼任何人。
伊川清流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日本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从庭院里吹进房间的风让他头脑清醒,风铃空灵的轻响在和式风格的房间里回响,第一次有如此怀念的感觉。虽然只是外出到美国上学,回来时家中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千日红因为花期已过而凋零,花语是[不朽]的花最终还是朽败了,但来年还是能开出球形的紫红色花束。年复一年,终于一天将要枯萎,而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它还是会开出漂亮的花。
不知花期已过,不知逝者已逝。
这才是人类生命中莫大的悲哀吧……可恰巧,这就是人类。
【你要回来吗?】
还不回去哟。
“——以上,就是我的演讲,大家毕业快乐!”
伊川清流神清气爽的在毕业典礼当着一众一同毕业的同学面前,撕掉了老师给他准备好的演讲稿,说着“我这样照本宣科的发言我就是⑨!”之后开始黑班主任黑那个一直想让他剪头发的教导主任黑校长直至黑了整个教育体制接着说自己渣一样的人生理想什么和弟弟交往和妹妹结婚顺带还黑了之前同样在演讲上犯二的某大爷最后以一段典型的中二病发言结束了演讲。
作为伊川清流的三年高中班主任,她倒地不起……不行!在倒前必须先把这家伙按在墙上揍一顿才行!
然后她惊喜发现……有人代劳了。
“啊啊抱歉啦~”清流腆这脸,笑得讨好,同时迅速的躲避向他斩来的太刀。天蓝色发色的少年出刀速度固然快,但很可惜连清流那条长辫子都没沾到。
“前辈你是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川远方——也就是伊川清流的弟弟,虽然其实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只有14岁的少年满面愤恨的拿着那把怎么都不太适合他的太刀,一副势必要将清流斩成他本来的样子——人渣。
“嘛,那你还是混蛋的弟弟呢wwww”找了个破绽,作为体能怪物的清流轻轻松松的一个手刀让远方武器脱手,成功把自己弟弟抱了个满怀。“好啦好啦,这么多人看着挥舞武器可是会被请喝茶的……唔!”
清流按着肚子,颓然倒地。在兄长的爱之怀抱下施以铁拳什么的……是弟弟应该对哥哥做的事嘛?!
“……哥哥。”绑着麻花辫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拿着两人份的毕业证书,在毕业典礼上公然被亲哥哥求婚她都无动于衷,早就习惯了不是?“安临他让我通知你一声,他要去游街了。”
“不去。”清流收回作出来的可怜姿态,从伊川清水手里接过他的毕业证书,“他们班已经拍好了毕业照了吧,我们班还没有呢,而且游街肯定是他带着一群人cosplay,我讨厌人多的场合。”
“虽然讨厌但哥哥你也不是不能忍受呐。”清水淡淡的说,她一直说话比较小声,作为一个三无妹子她总是高贵冷艳的,打扮又是文字少女系。“有你在的地方总是特别吵。”
“是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话说前辈你还是很讨厌黑羽前辈……这是为什么?”远方迅速调整好心态,下决心不要考进这个清流毕业的学校。
清流撇了撇嘴,虽然他很高兴远方认识安临一共4年还这么外见的喊安临为“黑羽前辈”,但自己也只是“前辈”,半斤八两。至于他为何总是对身为训幼染的安临仇恨满点,那是蛮久以前的事……
清水刚学会说话时,第一声“哥哥”是对安临说的,虽然这事他根本不记得,是爸爸说的。
问清水长大后要跟谁结婚,回答竟然是“安临哥哥”。
而且清水还说过“安临作为男友的话要要比哥哥稍微靠谱一点”这种话。
这仇恨拉大了。
所以一直到某一次安临开玩笑的说要清流把清水嫁给他时,长期积累的仇恨瞬间爆发,驱使着清流以猛鬼之势追杀了安临两条街。从今以后继承了搬走的酒德麻衣的位置——专注与安临作对。直到清流捡到远方的一年后,因为一些原因伊川家也搬走了,两年后又搬回米花町上高中。
并且继续和安临作对= =
清流:“这样的仇恨不是时间能够消磨的。”
远方:“简直小孩子一样吔,前辈真是神烦,总之黑羽前辈辛苦了。”
清水:“附议。”
清流:“QAQ嘤嘤嘤你们胳膊肘不要往外拐啊!!”
总得来说,在父母常年不回家的情况下,伊川清流还是个好哥哥的,只是家人控的病太重,对于任何敢于侵犯他所守护的领地的人,都会满心恶意,对待黑羽安临的态度已经好太多了,毕竟他其实也不讨厌那家伙。记得高一的时候,清流惹上了一个不法团体还是黑道,几经被围堵都成功的溃围而出。本来他也没当一回事,直到那团队的头目带着一群拿着武器甚至枪械的小弟说要跟他“谈判”,大概是想用清水和远方来威胁他。
“呵呵,你妹妹挺可爱的嘛,如果你不想……”头目一脸淫贱的笑容,话还没说完他的盆骨就被硬生生的踹碎了。
——“我妹妹可不可爱关你屁事!”
刚好赶上看到这一幕的黑羽安临只觉得胯下一凉,心说以后自己还是少刷清流的仇恨值比较好。
打完了,清流完全无伤反而一身别人的血,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让安临觉得他和清水果然是兄妹……清流给远方打了电话,很快就通了,远方只是表示回家路上有几个流氓不过已经进医院了,清流说,那就好,我今晚和安临一起在外逛逛,你们早点睡。轻描淡述就这样结束了通话,一身血腥味是不能进家门的,只是平添担忧而已。
谢谢呢。清流转头对安临笑得灿烂,一如既往是个挺好看的人,哪怕身处血泊之中。
安临略有所感,比起他这个总是身环小弟的米花町大魔王,清流相对就要低调多了,只要不踩他的爆点大家相安无事,谁出事了也不会见死不救,他那么讨厌吵闹当然不希望有人烦他——虽然他自己就蛮吵的。作为一个喜欢歌舞伎的戏子清流顶多在戏台子上比较出名,但如今会喜欢看这种古板的玩意的人可不多了,他是演给自己看的,因为他喜欢。
伊川清流跟他这个追求日常的杀胚其实很像,清流安定的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哪怕他骨子里是一个可以当做千军万马用的暴徒。
这就是安临的对手,也是挚友一样的家伙。
*
“话说清流啊——你拿到大学通知书了吗?”安临叼着雪糕,一边飞速的按着游戏手柄一边含糊的问道。
“废话,我成绩比你好吔,你都拿到了我怎么可能拿不到。”清流盯着游戏画面,想要找出安临的破绽……他可没安临那么擅长游戏。
“你怎么知道我拿到了……好吧我确实拿到了。”
“你没拿到就不会问我这xx问题了。”
“也是。”
“……啊,输了。”
“就说你不行啊wwwwwwww对了我收到了来自美国一个私立学校的通知书……”
“人各有擅长呗……来自卡塞尔学院的?”
“你也收到了?”
“嗯……清水也收到了,不过去不去还是看情况,你不去吧?”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去美国?美国的伙食完全不能满足我!”
“我也比较喜欢日式料理……更想去中国,据说料理很好吃。”
安临把吃剩下的棍子扔进垃圾桶里,撑了个懒腰就懒懒的平躺在榻榻米上,从庭院吹来的凉风吹走了夏日的燥热,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房间总是很凉快吔,简直就是夏日避暑胜地。”
清流斜睨了安临一眼,金色瞳里写满了嫌弃。两人都是黄金瞳,不过唯一的区别是,伊川家的三个孩子的金眸的瞳孔都比较细长,比起人的眼睛更像是猫的,或者是爬行动物的。
而且伊川家的孩子的眼瞳都没有对人的威慑力,这让安临有点郁闷,又有点暗爽。
“对我来说可能有点冷……”清流轻轻的说,他喜欢过去的东西,所以他的房间全然是和式的,拉开纸门就可以看到安置在庭院的花草树木,他喜欢的那株千日红正盛开得娇艳。
“你感知上的问题还没有好啊……”安临闭上眼。
“不过是体温偏低而已,所以没问题的啦。”清流满不在乎的玩着手机,游戏屏幕还闪着光,但声音已经被关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体温比常人要低一些,所以导致他对抗热能力max抗寒能力战五渣,也经常把热的东西喝出“很辣”的感觉,或者是把饱腹和饥饿感弄混什么的,不过在其他方面倒一点影响都没有,闭着眼装瞎子都不会撞到墙。
这事只有黑羽安临知道,不过知道也没什么大意义,顶多在刷仇恨的时候在清流的食物里多放了点芥末。
“安临你真的不去卡塞尔学院?”
“……”
“那大家都不去就好了,你不去,我也不去,清水就更不会去。”
“……”
“切……睡着了。”
你去了总觉得自己的小圈子就少了点什么吔。
所以要去大家一起去,不去就都不去。
这样就好。
*
卡塞尔学院专员吗……黑羽安临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尤其是那位叫做酒德亚纪的妹子竟然是酒德麻衣的妹妹……这遗传基因也太奇妙了吧?!酒德麻衣可是安临的初恋吔,她妹妹这么清纯可爱型真的没问题吗?!顿时觉得世界观有点崩坏什么的……不过安临还是勉强淡定了下来。
“额,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
“是!当然没问题!”
欺骗了纯良少女的无良大魔王毫无压力的背着放了两把日本刀的网球拍准备继续去玩——一把叫做伊邪那岐,一把叫做伊邪那美。因为是初恋酒德麻衣在搬家前送给他的,他就一直带着,不管任何时候心里都很踏实。
其实一到放假时,酒德麻衣就会常来米花町闲逛看看老朋友什么的,因为米花町是个永远不会无聊的地方,如果凑巧能赶上清流出演歌舞伎还是扮演女形,那就大家一起组队去碎世界观吧!
安临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基友很神奇,台下能追着他猛揍,台上就……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好吗?!这才不是我的基友我基友的女子力不可能这么高!好的下次拉临安一起来碎世界观!
临安:学长我们再也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了。
日子过着过着就让黑羽安临不小心看到了卡塞尔两位专员神神秘秘的姿态,出于好奇心让他跟了上去,然后一不小心把一条龙放了出来。
卧槽这个展开真的大丈夫吗?!绝对不是大丈夫啊!简直糟透了好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凶残的怪物存在?!绝对不能让它往米花町那边……!
可是作为人类的力量实在太弱了,一个人是难以打败一条龙。
是的,如果是一个“人”的话。
【你会失去很多的。】
【在那之前,我要守护很多。】
安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清流一张贱脸。稍微又有些不同,他伸起左手,然后抹了一把脸。
他的左眼看不见了。
“哟,你没死啊!真是遗憾——”清流用一种极其欢快内含些许遗憾的口吻说道,“卡塞尔学院的家伙都在病房外,估计等一下就要进来跟你顺带跟我说一下卡塞尔学院到底是个怎样的学院了。”
“啊……”安临心说你丫明明在生气就不要用这么欢快的语气好不好?
然后病房门就被打开,黑羽安临有些不适应偏了偏头,看到酒德亚纪和叶胜以及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一脸风骚的外国老头。
虽然外国老头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懂,但免费翻译亚纪可是把那一口串联在一起的美式英语给都翻译出来了……最后那个叫做昂热的老头——据说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还用他有些蹩脚的日文以表感谢,差点没让安临当场笑出来。
那三人走了,伊川清流静静的听着安临笑着笑着就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作为一个没有直面昂热口中的三代种的混血种,昂热说的那些要让他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酒德麻衣不知道怎么就得知了那事,打来电话把黑羽安临吼了一顿好的,这可是安临有生一来第一次见着这个漂亮妞吼人……气势不错。
“对着那爬行动物挥刀的时候,我觉得我是抱着会死去的觉悟去的……”
“我会斩杀他们,所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病房里的人造冷风吹得留着长发的家伙浑身发冷,他哼着歌舞伎鸣神云中绝间姬出场时的曲子,云中绝间姬是个牺牲自己挽救别人的好典型。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了安临手里,安临察觉到这家伙手上的温度已经变得比他这个重伤未愈的伤患还要冰冷了,就像清流整个人还停留在冬天一样。
“安临你别死啊。”清流轻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我还以为你早就想找机会做掉我了……安临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想。
“我的圈子那么小,你要是死掉这个圈子就更小了。”
“安心吧。”
“至少你死得是让我干掉你啊。”
“……”是安临多想了,差点以为清流转性了,其实没有。明明是自己受重伤诶怎么一个个都是由他安抚?!
因为黑羽安临是伊川清流圈子里的,所以侵犯这片领地的人,清流都会对其充满恶意。
“放屁吧清流那家伙可是以干掉我再和他妹妹结婚为终生目标多年了,他要这么想纯粹是觉得我应该被他杀掉而不是被别的东西杀掉啊。”黑羽安临如此说。
*
黑羽安临怀着“以后还能吃到日本菜吗”的担忧和“妈的清流竟然不来送我没感情了”的愤愤刷了他的超A级卡,宛如某黑界老大一样戴着个墨镜傲然挺胸踏上了CC1000列车。
秃顶教授曼施坦因表示少年我等你很久了我可是你的导师啊来来来我已经饥不可耐的想要跟你讲讲我们学校屠龙史了。
黑羽安临呵呵一笑,说我都屠过龙了我还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凶残不过没事我的目标就是把那群xx的龙都做掉然后再回去和基友斗顺便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
曼施坦因教授一愣,他问你基友是不是叫伊川清流。
黑羽安临也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教授告诉他,你基友已经在车上和他的妹妹睡下了,他比你要早来半个小时,说中文挺流利的。
一群草泥马在黑羽安临心中奔过,日后的四年大学生活说不定要坏……
算了,他又不怕他。
卡塞尔学院的大门已经向心怀【——】的少年少女敞开……等等【——】是什么啦?!奇怪的家伙被放进来了吔!
“为什么我要和这家伙住啦?!”安临心中波澜起伏,指了指清流。清流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妈的人多的时候你不装高冷会死吗,你有多淫贱我又不是不知道——
“没办法因为你的黄金瞳会给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清流下一秒就变脸一样,一脸可怜兮兮的笑容的挽住安临的手臂,他比安临稍矮,用堪称大和抚子一样的声线说“客观对流子不满意吗流子会听话的请不要嫌弃流子流子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大人的~”引得周围的人皆用奇异的眼光望向这两个相杀相爱(没有爱)的好基友。
安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就是清流犯贱的对象,所以那一刻在清流身上展现出来的、属于女性的妩媚和性感让他有点气血不稳……渗的。
能演歌舞伎女形的男性上辈子都屌爆了。
“好歹你有个室友呗,抱怨个什么。”清流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着安临擦桌子,“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嫌弃我干嘛?”
“一想到接下来的四年都得防着我的室友对我进行人道毁灭我就好心痛,”黑羽安临一甩抹布扔到了清流的身上,“少扯淡多干活!恨铁不成钢啊!”
“不成~我来时刚嫖过娼,有点肾亏站着都累得慌,你干吧,如果学院里没日本菜的话就请你吃日本菜。”
“你不放毒的话。”
“我不糟蹋粮食。”
结果清流还真没糟蹋粮食,毕竟作为一个独立自主并且要照顾两个孩子的大哥哥,厨艺技能是不会低的。
“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我就娶了你。”安临咬着筷子,把盛着鲑鱼子寿司的碟子放在自己面前,清流很有默契的把芥末酱挤在小碗里递到安临面前,在安临拿着手机拍照时还比了个万用剪刀手。安临把照片传给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麻衣,落书:清流给我开了小灶。
“如果我是女孩子我就嫁给远方,做他的童养媳。”偶然记住来自中国的一种说法,清流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这么帅你都看不上?”
“没我帅。”
“不,绝对是我比你帅!”
“是是……你是全地球第一大帅比。”
“有眼光。”
“而我是全宇宙第一大帅比。”
“不要脸!”安临怒骂。
“那你别吃了。”清流冷冷地道。
“我X我跟你讲啊清流你怎么这么帅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帅的帅比!”
“你很识相吔。”清流笑嘻嘻的往饭盒里塞清水喜欢吃的寿司和菜式,等一下他准备送去清水那边。
“没事等我向校长申请多添加日本菜种在食堂菜单里时,我就是最帅的人了。”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专用的网页上,一条帖子被不断地刷新,一瞬间蹦到了主页的最顶端,点击率一度超越记录。
【xxx届卡塞尔超级新人】
以及追着这条帖子的另外一条热门帖子……
【迷之黄金瞳?!伊川家的黄金瞳和非超A级的血统!】
第二天。
一个重大问题放在了所有新生面前……社团志愿。
安临拿着一张薄薄的、只有一句简洁的邀请言的邀请函,来自卡塞尔联谊会。他并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安临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昨晚曼施坦因教授友情附赠的打火机,把所有关于狮心会和学生会的邀请函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那仅有一句话的信件。
“去哪去哪?”伊川清流凑了过来,“卡塞尔联谊会?”
“嗯,你有收到他们的邀请吗?”
“收到了……”清流在自己收到的一大堆信函里挑出一张最薄的,果然是卡塞尔联谊会没错,“决定了?既然你要参加这个的话我也不参加别的社团了,参加别的对你会不太公平。”
“放心吧即使你能当上狮心会会长或者学生会会长,我都能带领联谊会的大家一起干翻你。”安临知道清流什么意思,“不过窝里斗似乎比较方便和谐……”
“哎呀你真是太机智了!”清流往安临背上一拍,“我可拗不过你啊,所以你去哪我和清水就去哪,三个认识的人聚在一起不好吗?”
“我懂我懂……”
安临点点头心想你是交际障碍还是选择障碍,你不就是不想跳出你那个小圈子吗,真是难为你了啊少年。
清流心想你懂个屁,来到美国后意味着他的小圈子急剧缩水到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伊川清流一个就是黑羽安临,两个人分别占据他生活的二分之一,其中一个还特别中二特别固执,属于很容易就疯到一边去的那种。
圈子外的世界那么陌生。
“我先去训练馆,你找清水妹子吗?”
“赶紧滚,谁允许你叫得那么亲热的。”
“OK,哈尼我出门了!请带好孩子等我回来哟!”
“嗯,我会把孩子炖成你喜欢的肉粥喂进你的【——】里,让你感受一下【——】。”
等安临走后,伊川清流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是清水起床、准备开始女孩子日常的繁琐的梳妆打扮了,之后可能还要和她的室友一起去吃早饭,所以他还有一段空闲时间。
百无聊赖的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连上学校里的无线网,输入《卡塞尔学院新学员手册》里写着的卡塞尔学院专用的谈论地址,注册了一个叫做“清流”的账号登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热门帖子。清流点进说自己和他家妹子的那条帖子,里面俨然是一些查户口一样的简介资料,还有偷拍……
清流:你们没把我妹妹可爱的一面拍出来!看这里!
[图片]
╭(╯ε╰)╮可爱吧?
图片中正是他在春天的时候拍下的清水,在纷飞的樱花花瓣中,梳着麻花辫的黑发女孩看向另一个方向所以只露了个侧脸,有风出来轻轻掀起了她的深蓝色百褶裙,些许在黑色长袜之上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属于青春的美在清水身上展露无疑,不管是知不知道伊川清水是谁的人在看过这张照片后都会觉得清水妹子是个漂亮的女孩。
不过她哥哥实在太难搞,所以这朵高岭之花基本上没什么人想过采摘什么的。
“哥哥……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清流笑着回答:“高三时啊,拍得漂亮吧?哥哥我可是无时不关注着我的妹妹啊~”他扭头看向走到他身旁的清水妹子,校服穿得工工整整的,不过从水手服换成了卡塞尔校服。“你起得很早啊,和舍友相处得还好吗?”
“还好,舍友是个叫做萝莲西亚的A级一年级生,她是个好人。”伊川清水踮着脚从清流和安临的宿舍里退了出去,她进来时没有换鞋,“她还在睡,看到信箱里的邀请函我就来找哥哥了。”
“有想参加的社团吗?”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呜呜呜我好感动!……你说远方要是能像你这样不那么傲娇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清流习惯性的摸了摸清水的头,“我们先去训练馆看看安临那家伙完事了没,再一起去联谊会吧。”
“是。”
出了宿舍没多久,在诺玛给予的学院地图下的指引,伊川兄妹好歹是找到了训练馆,踏入偌大的训练馆就能听到刀兵相向的碰撞声,清流盯着切磋的两人,想起了其中一位金毛是加图索家的少爷。
巨大的猎刀和日本刀同时架在了双方的脖子上,一场切磋就这样以平局结束。
“凯撒•加图索对不对?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虽然我看你不爽。”黑羽安临乐呵呵的笑着,“清流你来啦。”
“你好,我是伊川清流。”清流没理安临,向凯撒友好地笑了笑,清水也向这位来自意大利的大佬点了点头,“伊川清水。”
“你们好,我知道你们。”凯撒颔首,他对上清流那双毫无威慑力的金瞳,“伊川家的兄妹在入学时其实是想保持低调的吧?不过你们得先掩饰你们的黄金瞳。”
“不,为什么要掩饰?”清流歪歪头,呆毛一晃,“我们从未惧怕什么,为什么要掩藏真实的我们?”
凯撒一呆,没等他说出第二句,就让安临给打断了,安临表示凯撒你不要诱拐我的基友啊要是你被他洗脑也专注来对付我怎么办。
好主意吔,清流正色,不过凯撒绝对没这么无聊,更何况……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而不是其他人,能干掉你的只能是我不可能有别人。”这句是日文,凯撒没有听懂,但安临可是听懂了。
安临:矮油这是独占欲吗人家哈子噶喜啦~
清流:这是一份只有亲手干掉你这个逗比才能化解的仇恨。
“黑羽安临确实是个很有实力的对手,” 凯撒笑着,“我会加入学生会,然后让它成为超越狮心会的集团,我的人会是这个学校的精英,让人无法超越!”
安临挑了挑眉,不知道被这番话触到哪个开关了——
“我不会去狮心会或者是学生会,我会在这个学院走出第三条路。”
“我会加入联谊会!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弱小了。”
“我会站在那群弱小的人的前面,成为他们的盾牌,带领那群弱小到被别人鄙视的家伙……把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你只要看着就好了,凯撒•加图索,这个世界上啊……有种东西叫做废物的骨气!”
一番中二的发言唬得凯撒一愣一楞的,安临神清气爽的背上他的两把爱刀,正准备招呼伊川兄妹一起离开时……妈的人呢?!竟然抛下自己先跑了!
“哥哥其实和安临关系很好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清流耸了耸肩,“那个中二病嘴一张我就知道他要掉多少节操。”
“说得好像安临桑还有节操一样。”清水吐槽。
“也是,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流轻轻地说,“我挺喜欢那样的他,算不上直率但是简单的家伙。”
“……祝早日修成正果。”
“哈?!老妹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女朋友啊……真伤脑筋。”
被母亲说教着“就算找不到女朋友也至少领个男朋友回家”的半认真半玩笑话,踏入了头顶炎炎夏日的世界里,我多少还是有点感叹的。
因为过高的温度,柏林路上的空气都有了扭曲之势,法国梧桐投下的阴影连成片,蝉虫的鸣叫此起彼伏,就像在唱颂着夏季一般。
细汗沁出,即使是我这样的寒性体质的家伙也有点忍耐不住这高温了。
“好热啊……”
就像所有处在这个炎热的世界里的其他人一样,不经意的抱怨着。
掏出口袋里的触屏手机,划不耐的催促,将“是是…现在正往车站那边过去呢,你们先玩吧。”的短讯发了过去,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水,瞥见屏幕角落里的时间。
一一十点零九分。
已经迟到了九分钟却还没有上车,朋友一定会相当不耐烦吧。
钻进林荫的怀抱里,没有那毒辣辣的阳光直射在身上的感觉好多了,沿着街道漫步,身侧的马路上车流虽然不是很多称不上川流不息,但也算是有不少车辆急急忙忙的驶过。
微微抬头,透过树叶的间缝看到的蓝天颜色意外的清澈,感觉心情就越发愉快起来一一能在一个好天气里和朋友们一起游玩确实是件好事。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维持现在平凡而恬静的日子就觉得不错了。细微的小事能轻易的勾动自己的心情,别人司空见惯的日常能让我感到幸福,我只是这样的小人物,珍惜着每一天而活着。
妈妈的事情也好,与朋友的相处也好,说不定以后也会拥有心仪的对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很充实的体会着这个美丽又残酷的世界。
“啊…车站。”到了。
远远的看见车站下站着一名等车的人,因为同样藏蓝色的发色以及瞳色实在有些惹目,很容易让人想到海洋或者星空……大概是刚上高中模样的少年,还戴着耳机…在这种天气里不会热吗?而且……好像有点眼熟。
想着一些与自己好无关联的事情,一边看向站台,却没能发现预定的车号。
“奇怪……错了吗?”
可明明就说了是这边啊……莫非是马路对面的车站?
拿出手机再此次确认着,在绿灯亮起之后踏上灰白色的斑马线,却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咦?”
回答自己疑问的是急速撞上自己身体的货车,最后一刻似乎还能从反光的玻璃里读出自己眼底的疑惑。
……………啊。
应该是会死吧。
被卡车撞开的一瞬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炸开般的巨大碰撞声过后是难以想象的疼痛感,逶迤晕开的赤色,最后印入眼中的一抹模糊的藏蓝色。
眼熟感。
那个少年…想起来了,曾经在店里买过花的少年。
最后的最后我也只是思考着一些无聊的东西呢。
【切换视角】
在车站下等着迟迟未来的公交车,隐匿在法国梧桐的枝干间的蝉虫没有任何倦意的大声鸣叫着,好像没有止境一般,戴着的耳机也不能遮挡半分这夏季独有的合奏。
阳光过度充足的每一天,从擦身而过的人群能够听到抱怨温度的怨言,然而我却并没有多少同感。
按着耳机,稍微自嘲的笑了,从陌生人群中掠过。
仅仅这样,每天都是。
因为经常能和父亲呆在一起,令人讨厌的空旷感也不是很明显,所以会黏着父亲。
有时候一个人也会开始回忆,那往往是架起了一座寂寞的桥,将现在和过去做了对比,忍不住的话说不定会想逃避现实。
因为回忆只是在一次一次的提醒着一一
“已经回不去那样的过去了哟?”
“真是的…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啊。”叹了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我自言自语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车站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在等车,不认识的人不在自己也能轻松一些,似乎没什么不好。
蝉虫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终于来了一个同样要等车的人,浅灰色的发色和浅金色的瞳色实在是很少见,整个人都是浅色调一般的、正在向青年过度的少年,在阳光的照射下体现出一种奇妙的透明感,总觉得有点眼熟。
很快就在脑中回忆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六月六日曾经在一个花店里购买过花卉,鸢尾花束中的那簇菖蒲实在让我有些难忘。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我,比起那些直白的目光这样隐晦一点的方式更加令人自在,然而他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来。
嘛,反正我和这人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那么多买花的人,又不可能偏偏记住我。
“奇怪……错了吗?”
只见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站牌,嘟囔了一句,便站在斑马线这一侧等待着绿灯的亮起。我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向自己要等的公交车会来的方向。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时把我唬得一愣,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浓烈的铁锈味比视野中的红色更先一步回馈。不自然扭曲着的肢体,凹陷的身体,无一不证明着就算是再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的事实。
那个人会死,这是当然的,人类本来就很脆弱。
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大,但出门没多久就遇上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吉利的意味。
……稍微感到一些可惜吧,会说出那样温柔的话的人死了。
这么想的我,注意到了他眼底最后的一点恍然。
那之后,循环就开始了。
【视角转换】
“好的,约个时间吧……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副“我有话对你说”的母亲一一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所以母亲看起来还很年轻,有时候走在一起别人也会把我们认成姐弟。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母亲说完了话,毕竟她只是关心我而已。
“再看看吧。”对于母亲的祈愿我只是这么回答。
踏出家门,被过于灼热的阳光稍微刺痛了眼睛,眯着逐渐适应这夏日的眼眸,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此起彼伏的蝉虫的啼鸣,是夏日颂曲的高潮。就像是附和那听惯了的声音,低声呢喃自语,抱怨了一声这炎热的日子。
“好热啊……”
无数次在这个夏天里不经意的微小怨言,一次次积累着却也不能改变天气越来越干燥炎热的事实,连马路两旁种植的法国梧桐都被晒得微微蜷缩起叶子。
虽然也并不讨厌夏天,即使是这样烈日当空的日子里,也会有着漂亮的花盛开。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回复了朋友的短讯,角落里的数字赫然提醒着我迟到的事实。
一一现在是十点零九分。
“啊…车站。”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需要等车的地方,随手拭去滑落而下的汗珠,一眼就看到了车站下正在等车的藏蓝色少年。
眼熟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带着耳机的少年,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总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微昂着头,阅读着车牌上记载的号码。
“奇怪……错了吗?”
这样疑惑着,正要去等红灯过马路时,被人拉住了手。
“…诶?”
回头一看,正是那位藏蓝色的少年,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腕,有些躲闪的不敢对上我的视线,脸上多少带着点慌乱。
“那个……”少年似乎是那种不擅长与人交际的类型,“上次的那个花束,谢谢了。”
相当突兀的一句,我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好像在六月六日的时候,曾经卖给这位少年一束夹着菖蒲花的鸢尾花束,不过这也就是顾客给钱店主卖花的事情,说实在的,没有什么好谢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把自己拦下,但觉得对方并非恶意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意图,于是干脆就转过身去,对少年温和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好谢的……你,曾经在我店里买过花吧?”
“恩。”
“那得是我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来光顾之类的……如果下次还想买花送人的话请务必多来光顾哟!”
“啊、好的。”
“没有其他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噢……对了,如果想去市购物中心的话,乘9路车也是可以的。”
……奇怪,我有告诉他我要去哪里过吗?
“啊?诶……谢谢。”
心里稍微有些警惕起来,同时感到疑惑与好奇,虽然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姑且再次看了眼站牌,确实正如同
少年所说的,9路车的路线通过市购物中心……明明听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是因为早早记下了路线吗?
等车的时间里沉默滋生着,莫名的即视感的越发浓重。
哈……会读心术的少年吗?怎么想这个都不太可能的样子。
蝉鸣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过,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格外的清晰,一阵又一阵的传到了每个娇阳下角落。
“夏天……不太让人喜欢呢。”
少年无意识的呢喃自语,在这个连空气都因炎热而扭曲起来的日子里变得含糊暧昧起来,偏偏却让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内心微小的认同感,像是一颗种子一样慢慢生根发芽一一明明之前不是那么认为的。开花结果出来的是越加明显的熟悉感,仿佛已经认识这位藏蓝色的少年很久一样的熟悉感,以至于难以生出任何恶感。
“那个…我是日笠向阳,你的名字是?”
“……苍牙临安。”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像是听了很多次一样的熟悉,但实际上今天不过第一次听说而已。
和少年一起乘上车后也一直有些不可思议,不停的翻找着模糊的记忆,却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到下车走在街道上也恍惚着,完全不知其解。
一一我们是不是还在其它的地方认识过。
这种会添麻烦的话,没有说出口。望着人流中前行着的少年的背影,苍牙临安是吗?……
“小心!一一”
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将藏蓝色的少年推开,从天而降的钢筋呼啸着直直落下,一瞬间腹间的麻痹感爆炸成痛不欲生的感觉,绽开在身下的红色的花朵在柏林路上蔓延,在高温下干涸成深色的痕迹,绘出了奇妙的图案。
好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赤色了。
不容任何我后悔的时间,仿佛听见骨骼粉碎成灰白的骨渣那样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惯性的作用下拉开的豁口里破裂的脏器落在血泊里,溅起点点血花。
被钉在柏林路上的我一定很是狼狈吧?模糊的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以及没有任何改变的蝉鸣。
一一没事吧?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视线内藏蓝色的色调也被还原成黑白灰,勉强的想要笑一笑都觉得过于疲倦。
我好像记起什么了。
不过下一次,也一定会忘记的吧。
【切换视角】
令人讨厌的夏天。
没有尽头的循环。
不曾停止的蝉鸣。
染上血污的少年。
全部…全部,不曾止步。
不去救的话,这一天就不会结束,不经意间理解到了这一点。
只是去搭话的话没有作用,那么就去指明道路,然而那个浅色的少年却为了救自己而死。
染上那样绚丽的深色,并不太适合少年的样子。
所以重新开始。
那就干脆直接二话不说就硬拉着对方离开吧,但在上天桥时被挣开,回头一看依旧是不太适合少年的赤色,蔓延了整个楼梯。
又是,重新开始。
如果认真的和少年说了,他也会认真的倾听,选择了相信而烦恼着,提出了建议,反复的斟酌着,却还是没有用。
赤色,茜色,红色,血色。
都不太适合少年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令人讨厌的一天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一次也没有救下你,你凹瘪的头颅滚了开来,撒泼了一路的白色、红色和灰色。
所以又重新开始了。
看吧,时钟的位置又恢复到了起点。
瞧啊,你再次变得陌生起来的眼神。
听呐,蝉鸣的声音还是不曾停止呢。
要如何才能救你,要如何才能击溃这嘲讽着一切的阳炎呢?
呐,我该如何是好。
就像是在做一个荒谬而漫长的梦一样,两人都还不曾苏醒过。
如果真的有命运存在的话,一定是命运女神一时粗心将恶魔之子与普通人的搅在了一起,明明本该剪断的丝线却又获得了苟喘残息的时间,停留在这个不一样的夏日里。
一一那样还有机会改变吗?
还能把断线续上吗?
还能把命运扭转吗?
还能把谁拉离死亡吗?
这个故事还会有结果吗?
如果只是神明的一场游戏,那么HE的路线该如何达成呢?
呐,日笠向阳。
做到最好的话,真的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吗?
回答我啊。
“我的名字是苍牙临安。”
没有任何期待的,不知道第几次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日笠向阳。”
你果然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如此回答。
这一次,该如何救你呢?
说到底也只是变相的在杀你。
要是我们两个没有在这令人作呕的夏天相遇就好了……要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一一如果没有相遇的话,会不会相安无事呢?
一一那种事谁会知道啊!!
伸出的手只差一点就能够拉回你,却还只是徒劳。
“……要怎样…才能救你啊?”
按着耳机,苦恼的这样喃喃自语,蝉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骄阳高挂在碧空上,俯视着一切,嘲笑着一切。
熟悉的你,残破的你。
熟悉的夏日,嘲讽的夏日。
熟悉的柏林路,血染的柏林路。
再一次,最后一次。
重新开始吧。
“绝对…要救你啊!”
【切换视角】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漫长而反复的情节没有尽头,烦人的蝉鸣唱颂着夏季,高高在上的阳炎观看着悲剧的始末,藏蓝色的少年一次次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多么令人悲伤的故事。
“……苍牙…临安?”
无意识脱口而出的名字,像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钥匙,打开了曾经忘却的一切。
“……苍牙临安…临安,临安。”
捂着嘴,忍住想要恸哭的冲动,反复咀嚼着那个藏蓝色少年的名字。
“这一次…终于没有忘记了,所以……”
一一你没有放弃我,真是太好了。
再一次,来到眼熟的车站。
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少年。
“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
对你轻声说道,抱歉的笑了笑。
“苍牙临安,谢谢你啦。”
看见少年惊愕的表情,在时间一针一秒的流逝中,蝉鸣声隐隐的让人耳膜发痛,毒辣辣的阳光依旧是来自阳炎的嘲讽。
“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我,太好了。”
“麻烦你这么久也不好意思……所以。”
“再见了。”
推开伸过来的双手,又是那刺耳的刹车声,剧痛感和赤色。
这一次,能不能改变什么呢?
神呐。
有什么在这个平凡的夏天结束了。
【切换视角】
一一结束了吗?
手持百合花束的藏蓝色少年,推开病房房门,白色的单人病房里,浅色的少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的蓝天。
“打扰了一一”
确实是……结束了呢。
故事终于能够积尘落幕。
游戏终于能够Happy End。
少年终于能够扭转命运。
钟表终于能够正常运转。
道路终于不再染上茜色。
阳炎终于不再嘲讽一切。
蝉鸣终于不再一成不变。
一一他也终将得到幸福。
这个世界不止是存在着人类这样高等生灵,还有一种被称之“拟人态”的高等生灵。之所以称之为“拟人态”,那是因为——
“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才会被追杀的吧,”女孩子折上今日的晚报,半长的茜红碎发随着动作摇曳着,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人类却拥有着与人类一样的高智商,而且还拥有比人类更加强的战斗能力——是这样的异类呢。”
每一位拟人类都拥有着他们相应的<战斗形态>,并且所谓的战斗形态所呈现的半兽半人的状态,在人类的眼里相比是相当荒谬和不可思议的吧:披着黑 色鳞甲的人形怪物、下身为充满可伸缩倒刺的蛇身、尖耳大尾拥有尖利爪牙的狼人……这大概不仅是小说和电影里能够看到的,但出现在现实中的话还是挺可怖的——尤其是这些高智商的生物能刺豆腐一样轻松的把他们的爪子刺入水泥之中。
大概是因为以前某些拟人类造孽,觉得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征服世界……然后呵呵,成功祸害到了其他爱好和平的拟人类……还好拟人类如果不主动进入<战斗状态>的话,那么一旦伪装成人类的话,就不是现代科技能够检测得出来的了,幸运一点的一生平安,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生活下去。
嘛,当然如果进入战斗状态还被人看到的话还不去灭口的话……
——“我们已经被猎人们追杀了多久了啊——kuso!”有些没精打采的,女孩子……或者说是看起来像女孩子还穿着女式水手服的少年,如此抱怨道,对于自己口中的<猎人>可谓是怨念十足。
<猎人>组织,专门猎杀<拟人类>。
“_(:з)∠)_抱歉……”同样是暖色调的发色,但比起伪娘装扮的家伙,这位看起来比伪娘稍微年长一些的少年的发色更偏向棕红,就像暗藏在地窖里很久了的香醇红酒一样的颜色。虽然声音软软的说着抱歉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改变,而且话语中微妙的能够听出颜表情一样的东西。
“啊啊……都说了鹤羽不用道歉咯!”森源摆摆手,大约是因为和安鹤羽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开始暴露他原本并非像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性格……这点安鹤羽因为好奇曾经问过森源,回答倒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我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嘛,不仅是表面上,也要装作有个可爱的内在对吧☆”
“→ →这样啊……”
但是不累吗,那样活着的话。
每个人的价值观大概都不同吧,总而言之,安鹤羽对此不想做什么评论,特别是在了解到森源实际上就是一个电波系中二病以后,由于各种智商捉急根本就跟不上森源这家伙跳跃的脑电波。
——森源他是个怪人。
明明最初就全是自己的错,因为一个小小的圈套就暴露了自己拟人类的身份,
也完全没有考虑过什么灭口问题,应该说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不管什么事都做不好,即使努力也没有意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非常明白。
本以为人生差不多该结束于第一次被猎人们追杀的时候,本来充当着普通百姓想要平稳的继续生活下去的森源却在此时跳了出来,当然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样子。
于是,虽然逃是逃开了,但毕竟是拖累了另外一位毫无关联的拟人类,不安和歉疚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的。
“自己乱来自己承担结果,就是这样,不会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是这么回答的呢,明明是个伪娘。
说到底也是男孩子啊。
“先不说这种事……”森源轻笑着,翠绿的双瞳此时却有些幽深,向安鹤羽张开双臂,撒娇般的说道:“先抱一下我wwww”
“ ∑(´・ω・`)…诶……诶?!…… ”
不送拒绝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等安鹤羽反应过来,森源整个人都已经直接贴了上来,温热的体温沁过薄薄的衣物,传递着陌生的温度和气息。可怜的智商对于这种突发性情况一时难以应对,安鹤羽只能暂且听顺森源之意,有些僵硬的搂住了身材要比他娇小不少的森源。从安鹤羽的角度来看,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位可爱的女孩子,触手的是一片温软,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怀中人吐息间掀起的细小气流全部喷洒在他脖颈上,怪痒痒的。而从正常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在亲热而已。
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安鹤羽已经有很久没有与人有过像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很久。
“鹤羽,”森源压低了声音,只有安鹤羽他一个人能听见,“看看四周,人流量越来越少了……有人在暗中疏散人群!我们被盯上了,随时准备进入战斗形态。”
安鹤羽一怔,环顾四周。两人此时身处于当地相对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别说是刚刚入夜了,即使是将近深夜的时段也不会现在这样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甚至说那些路人也很快的窜入小巷支道里。而店铺,虽然还是开张着店内却空无一人,着实诡异。
……也许是自己一直在走神想别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这样异常的变化吧。
“我们的情报在他们那边应该还比较模糊,暂且装成普通人离开,如果他们先动手的话……现在先松开我。”低声而急促的说完,森源便保持一副甜蜜而又害羞的笑容退开一些距离,装作方才才注意到步行街上的异状,褪去一些温存多了几分不安,拉着安鹤羽的手说了声我们走吧就向步行街的一方出口处不急不慢的前行。
配上安鹤羽面无表情但却有些呆然的样子……伪装大致完美。
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被人盯上了还要这样闲庭信步的走着,到现在明显并不是问的时候。安鹤羽一言不发的跟在森源身边。
终于远远都已经能清晰的望见步行街出口了,意料之内的人迹稀少。最先蠢蠢欲动的是隐藏在越加浓厚的夜色中的狙击手,率先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以子弹破空的利啸为信号,本来藏身在店铺或者是小巷支路间的猎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阔大的青蓝色羽翼在霎那间撑开,将11mm的狙击弹皆数拦于柔韧的羽翼之外,只堪堪留下两个不足为道的小小弹坑,很快便恢复了原态。
——然而,那只是单翼而已。
森源此时以完全不符合那只有160cm高的身材的气力,按着安鹤羽的脊骨趴伏而下,从肩胛骨处延伸而出的羽翼以防御的姿态将集中的火力挡下,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声音几乎将安鹤羽的耳膜震得生疼,步枪的子弹撞了过来,却像是雨打在了伞面一样,难以再入之分毫。乌黑的单翼毫无声息的展开,将想要逞势追击的第二次狙击弹挡下,在偏橘黄路灯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油滑的亮色。
茜红色的发丝末梢在地面上划拉着滚上些许灰尘,明明灭灭间冰冷的流光掠过幽绿眼眸中那细长的竖瞳。安鹤羽有些紧张的瞅着森源的侧脸,像这样正儿八经的正面交锋而并非之前那样磨磨唧唧的游击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第二次——这会儿他还没能完全掌握对于战斗形态的控制,有半边身体所裸露而出的皮肤都被一层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坚韧胜钢的细小黑色羽毛所覆盖。
少年淡定的一撩那勉强过肩的红色碎发,毅然的将干掉狙击手的任务交给了半菜鸟安鹤羽,
“狙击手都别漏下,大概只有两个人,没问题?”
鹤羽小心翼翼的将轻松戳进了柏青路里的利爪抽了出来,刚一点头身边的同伴就已经冲出去了,青蓝色单翼挥指如臂,灵活的抵挡了大部分火力,直面迎上了——
归顺于猎人那方的拟人类叛徒,上千叛徒之一。
“真是没想到啊,森源——还是叫你……”
男人不快不慢的伸出覆盖着鳞甲的手爪,贴上少年的脑门似乎是想要把对方的脑壳就这样捏碎,但迫于此时转守为攻的羽翼正狠狠的向他伸出的手臂切下,改抓为推的将少年抡开,借力退开一些。
背脊和坚硬的水泥石板相撞的前一刻附上一层青蓝的羽甲,龟裂开来的反而是水泥石板。茜红少年露出冰冷的本性,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男人。
“闭上嘴去死吧。”
“……嘶……咯……”
“嘶……号……1号……着陆……”
“1号……着陆……成功?”
从耳扣处穿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刺耳的电流音和冷淡的人声——这是他出生到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听到的声音。
“啊……发音系统无损,听觉系统无损,着陆轨道没有出现偏差。”
身体本能的自己动起来了,陌生但属于自己的声音倾泻而出。
“机体出现无法解析的程序,输入触发性自毁指今中……输入成功。”
“启动记忆及运算系统,启动成功。”
“启动战斗系统,启动成功。”
……
“一切检查就绪。”
“……收到,二号你呢?”
一段沉默后,平稳的女性声音告诉他:“入侵美国国防系统中,我的降落轨道偏移了,希望你能快点到主人身边去。”
“我知道了。”
*
今天,对诸星信来说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了。
前天小测的成绩在今日被发了下来,相比平常的成绩稍低了一些,情理之中,前几天他还沉浸在“哇靠真竟然和妹子谈恋爱了”这件事的沉重打击中,今天才总算重新从消沉中打起精神来……虽然在同学和老师的眼里他还是很没干劲的样子。
16岁,却有182cm这样超出日本男子平均身高一大截的身高,甘党,毒舌兄控,还有一些其他设定——实际上诸星信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中的一员。
而刚才提到的“真”,是诸星信的哥哥,诸星真。两人是双胞胎兄弟,外貌上的相似度极高,甚至身高都是一样的,但两人的性格却各自不同……不过不熟悉这对兄弟的人即使认错了也没什么。
在诸星信的预想里,他们都会普普通通的长大,普普通通的成家立业,普普通通的逝去,就像这个名为“地球”的星球上数亿生命一样&apos;,大家都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即使诸星信坐的位置是传说中的主角位,也不能真的像动漫主角那样遇上各种不科学但是很魔法或者看起来很魔法实际上是科学的事。
直到他在课堂上打盹醒来后,发现整个教室都空了,不仅如此,四周实在是安静到让他以为整个教学楼甚至整个校园都空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做梦于是又睡下了。
肯定是做梦吧,校园怎么可能会在上课时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呢?如果是地震的话他早该被警报声吵醒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梦,校园外面不是马路而是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镜面,因为反射了蓝天所以就像天地都变成蓝天了一样……还不如早点醒来,最好醒来时就到午休时间了,这样他就可以去见诸星真了。
“小型镜面结界展开成功,稳定性A级,已经遇见主人,未遇见敌方生物武器。”
毫无征兆的,陌生人的声音在离诸星信很近的地方响起了。
诸星信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讲台前的陌生人。
他看起来和诸星信差不多大,比诸星信矮一些,穿着诸星信学校的校服,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比较夺人眼球的是对方的头发——白发,但是不同于那种衰败的灰白,而是很晶莹的白色。
陌生少年冲诸星信微微一笑,诸星信这才发觉他的眼瞳颜色和自己的相同。
——“我终于找到你了,主人。”
莫名其妙的话。这是诸星信第一想法,随后他心想:啥这个梦还有主仆play这样的恶趣味?
“我来自数十年后的未来,被未来的主人你派来保护现在的你,是BM型兵器生物一号机。”少年几步跨出靠近了依旧靠在座位上上的诸星信,不知为何,诸星信能从他的声音听出些许雀跃,“二号机正在镜面结界外进行辅助工作。”
诸星信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不作声。
“果然……主人不相信。”自称兵器生物的少年很人性化的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他自然不知道实际上是他主人根本把这些都当成了梦,“不过,由于敌人已经进入了镜面结界并锁定了主人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所以建议离开这个位置……”
寂静。
“那么,抱歉了主人。”白发少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抓住诸星信的手臂猛的将他直接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诸星信对这一似梦非梦的状况也是感到很迷,他有被少年扯起来时被牵扯的痛感,而还不等他有任何表示,眼前这位莫名其妙的少年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和力度拉着他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其他班的教室里也没有半个人影——整座教学楼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个发现让诸星信想到了电视上常常大肆炒作的灵异事件,或者恐怖电影,不过当他真的身临其境时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他只听见他自己和白发少年跑动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好像不止脚步声,也许还有……直升机飞行时螺旋桨高速转动时发出的声音,但听的不真切。
他甩开少年的手……好吧没甩开!但这足够引起少年的注意了,少年回头,疑惑的看着诸星信,放缓了脚步。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睡没睡醒……喂!你能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吗?”
“这是现实。”少年又看向前方,言简意赅,“我没有说谎,有人要追杀主人你,所以未来的你派我们来保护现在的你。”
“等等谁会追杀我啊?!而且……”诸星信想起少年之前说的话,“你那设定也太扯太中二了吧!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是的,但在未来,你成为了科学家。”白发少年一边解释一边停下了脚步,松开手,跨出一步后一下子把诸星信拦在了他的身后。“追杀你的人都是来自未来的,因为他们想要改变未来。”
类似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连诸星信都察觉了几分不对,他现在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声音里分明还包含着一些刺耳的电流声和别的杂音。
“没空闲解释了……”少年喃喃,音量却是刚好能让诸星信听到的程度,“不论主人你相不相信我们……”
——“你都是『诸星 信』,所以我们会保护你的。”
事发突然,虽说现在诸星信大可以趁这个机会从少年身边逃开,可是他干嘛要逃?或者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选择,诸星信没有乱走。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可白发少年总比他要快一步行动:只见少年伸出一只手,直指诸星信班级的位置,抬起的手臂稍稍斜上。
“盾型,二号。”
黑色的物质忽然从少年的手臂中大团的冒出,像雾一样飘在空中,但很快就聚在少年面前,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盾面。说是“盾面”也许都太过抬举这个黑漆漆的大壳了,它更像是由一大团乱线缠在一起构成的,从正面来看的话也没有任何看起来光滑、像面的部分,而且够大,几乎堵塞了整个走廊,也就意味着遮挡了二人的身形。
这个变化发生得比一眨眼还要快,诸星信承认自己是有些惊讶的,也许不止“有点”,导致他的感想只剩一个“……艹”,总之换谁来都会惊讶的,或者说,惊吓。然后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盾”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谁都明白。
类似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突然一个收缩,让寂静来得突然,只一个瞬间就被震痛耳膜的轰鸣声取代,诸星信下意识堵住了耳朵,不过用处不大。他注意到有很强烈的白色光束从盾边与墙面的夹缝透出,很快整栋教学楼都摇晃震动了起来,肉眼可见的裂缝在天花板、墙壁、地板上蔓延,大股墙灰随着预制板的崩塌而喷出。但是不论是碎石、钢筋还是灰尘,在触及到白色光束时都如同冰雪一样消融了。
“呜啊啊?!!”
诸星信正沉浸于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感,突然脚下一轻,才发觉自己脚下的地板也开始崩塌了。眼看着自己就要掉进满盛光线的下面的楼层里了,顿时有一种时间放慢、跑马灯放映的感觉。
但他没事。
诸星信姑且是没事,尽管他整个人是吊在空中的状态。那些从白发少年身体里冒出的那种黑色物质从少年的脊椎中下端又冒了出来,这次它们像蛇一样卷住了诸星信的腰,诸星信被它勒得有点想吐。好歹是没事,诸星信被放在了更贴近少年的地方——那里的地板因为靠近主梁而没有崩塌,而且更加安全。
等诸星信被放下时,他才发现那条从少年脊椎延伸出来的不明物质……从末端大致的形状看来,还真像一条张开嘴的大黑蛇,只是有着比蛇更多的尖牙。
“没事吧?”
撑着盾的家伙还有闲心回头看了看诸星信,他说了什么诸星信也听不见,只见到这人嘴型在变。
在这种情况下再问他什么也听不到吧……话说袭击他们的敌人也是来自未来的?那又会是什么怪物?或者高达eva之类的?放出这样激光就是为了杀自己……?不过这个时候教学楼里一点其他人都没有倒真是太好了……
一时诸星信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念头,没时间给他深思,就一这么一个空档的时间,轰鸣声戛然而止,而察觉到什么的白发少年微皱眉头,展开盾的黑色物质在一刹间就已经重新钻进了少年的身体里。少了盾的遮挡,诸星信才发现之前那样的激光式攻击似乎已经结束了,余下的强光不过是那道光束一样的攻击进行收缩的最后余晖。但教学楼还在不断发出痛苦的悲鸣,垮塌和崩溃还在不停持续,不过崩塌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攻击与教学楼发生共振的缘故。
“结、结束了?”
诸星信又发现,那道攻击似乎是以倾角的角度贯穿了整座教学楼,亏得有一定距离的转移没有直接对上那道光束,当光束消失时他就看到了那直达地面深处的空洞,还有建筑平整的断面,但保持得不久这些断面也要因为崩塌而参差嶙峋吧。
然后他看到了——少年口中的敌人。
硬要说的话,在外观上不算是什么高达、eva的类型,那东西还在把刚刚使用过的炮口收入艇仓内,很快一层覆盖了它半身的黑红色晶状体就像融化了一样,如同血浆一样的液体一下堵住了放置炮口而露出的缺口。诸星信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他所看到的,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被人体的血肉组织所侵蚀的金属飞盘一样,诡异的停滞在空中。
“BE型轰炸式生物兵器……2号,准备!”
白发少年选用了一个与介绍他自己式有些不同的词语,情况比看起来更加紧迫,他转身一小子把恍惚中的诸星信拦腰扛起,脚下发力,以加速这一楼的崩溃为前提,往露出外面天空的大块溃口纵身跃出。这小子果然不是人类,诸星信在让人眩晕的失重感里看到少年起跳式的一瞬间,先前的黑色物质“呼”的一下裹住了少年的双腿,以得让白发少年如同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足型,一号,撤销!
白发少年在心中默默的下达指令,在惯性无法再起到让他们滞于空中的霎那,从他的肩胛骨处延伸出来大团的黑色物质,一下子让两人都画在了天空里。诸星信此时脑海里一片混沌,抬头就看到那些黑色物质组成的翅膀。不是鸟类的羽翅,也不是蝙蝠的肉翅,但与两者都有些相似,平滑的翅面展开在天空里,黑翅与白云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在刚刚那个起跳时,白发少年的帽子从他头上不见了,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耳朵很招摇生在他头上,左耳上还不伦不类的别着一个黑色耳扣。
“盾型,三号。”
再一次,少年撑起了另一种盾,同样是黑色的物质构成的。但这一次的盾从仰视或者俯视角度来看,就像一个锐角一样,两个面也十分平滑,而角尖正对的就是被称为BE型轰炸型生物兵器——它再次从它的“血肉”里伸出的炮口。
这一次,诸星信总算听清之前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竟然是敌人在为攻击蓄能的声音!但这一次远远没有之前蓄能得那么久,就像水珠掉落在热锅上那样“呲”的一下就没有了,射线一样的攻击直击盾角,然后就被这条冷漠的黑线分成了两股,贴着两个平面滑了过去。
“二号!”
白发兽耳少年再次呼唤这个名字,平静的女声从黑色耳扣里传导进他的听觉系统里:
“了解,黑洞γ型射线已经蓄能完毕。”
黑发少女远离战场,居高临下的站在高空之中俯视着战场,再往上的话她就会触碰到镜面结界的边界,亲手布下结界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漆漆的翅膀在这边界展开,一团球型的黑色光团在黑色物质凝结而成的炮口处旋转,尽管从肉眼来看敌人已经只剩一个模糊的小黑点了,但少女只是细微的抖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动一点了。
“锁定。”
她红色的眼眸里浮现出淡色的十字准心。
“发射。”
那道黑色的射线已经悄无声息的坠了下来,它远远没有BE型发射出的白色光束来得澎湃、声势浩大,它就像一根柱子在被不断拉伸一样,从数千米的高空中插了下来,贪婪而疯狂的将四周的水汽都吞噬到它的体内,但这还不够,还有空气也在不断被它抽取,强烈的吸力油然而生。被凝作射线的黑洞就这样嚣张的迫近了BE型,警报声AI的智能系统里不断回响,与此同时,BE型轰炸型生物兵器的探敌系统终于发现了少女这个新目标。
“炮型十号,撤销。隐形二号,撤销。”在黑洞射线放出的瞬间就展开漆黑的翅膀撤离的少女以不逊于射线延伸的速度向下俯冲,光洁的额头因为风——或者说少女与气流层的摩擦而露了出来。
BE型轰炸生物兵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而强制中断了对保护着诸星信的白发少年的轰炸,在黑洞射线到来之前架起了数层半透明的红色蜂巢状圆形防护膜,这仅仅给它争取了两秒不到的机会,但……
不见了。
那样巨大又可怖的玩意整个消失了,黑洞射线顺畅又毫无意义的继续落下,直到插入地面,连大地都开始被它的吸力所动摇。保护着诸星信的少年和少女一起快速远离着吸力范围,直到吸力的效果对他们在空作战没什么影响为止,离镜面结界的边界也不远了。
黑洞射线消失时已经把它能够吸收的东西都带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了太空的哪个角落,大地被它硬生生的挖走了一个大坑。还好它挖的这个大坑没有超出镜面结界中复制出的地形范围,不然就麻烦了。
“敌人呢?”白发少年转头看向少女。
“进行短距离空间跳跃逃出了。”黑发少女抖了抖她那对垂下的尖耳,她的右耳上也有一个黑色的耳扣,然后她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次时间不足,敌人的着陆位置过于精确,建立起的镜面结界无法禁止空间跳跃,十分抱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发少年无奈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担心的用手轻拍了拍被他抗在肩上的诸星信,“主人,你没事吧?”
亏得诸星信精神承受能力够好,有着铁一样的意志并像钢一样坚韧,此时虽然魂悸魄动、目光如死水,但被叫到名字就抬起头,好歹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脱出结界后我会给主人进行身体检查。”少女向少年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少年和诸星信身上,“次元须,准备……发动。”
下一秒,诸星信出现在了自己学院的天台上,学校里学生们吵闹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过来,诸星信才有了梦醒的感觉。
但是……他看着面前两个红瞳还有兽耳属性的自走人造究极兵器,终于接受——
这一切,果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