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野光早早的醒来了。
刚起床的他意识还有些恍恍惚惚,只以为自己做一个参加线下聚会的梦,直到走出旅馆开始晨跑时才醒悟确实有这件事。
本来他的首要目标还是之后的流星雨,线下聚会倒是用来消遣的其次。
结果还是发现了一只口吐人言的巨型变形虫,这种能轰动整个地球的事就这样被一个13岁的小孩轻易的接受了。
嘛,都说了他才初二。
微凉的海风将清晨的薄雾卷去,再一次听着海潮的声音让星野光又有了去海边的想法。不过像昨天他那样的举动的确不妥,据说,偶像大宫奈奈子昨天中午游泳就溺水了,好在池田深雪及时救人,才没让千万粉丝痛失他们的偶像。
星野光没有亲眼见到这件事,当时他正在和米洛斯在自助餐厅里吃午饭,在米洛斯感慨日本的关东煮和中国的麻辣烫很相似时,星野光以很单纯的思想提起了中国一个很著名的东西:“你们中国的地沟油挺有名的。”
米洛斯差点呛到,这感情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咳,有点跑题。
星野光一边神游着一边晨跑,不知不觉的又跑到了线下聚会的旅馆那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无意识就认出路了,就他能在一本道上迷路的亲妈来说,绝对做不到。
星野光走进小旅店,向前台小姐打了个招呼后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没有遇到其他人,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起得太早还是他们睡得太晚的缘故。
冲了个澡,星野光把换下的背心和裤子扔进装换洗衣物的篮子里,之后他可以把这个篮子送到1楼洗衣室里去,虽然这里工作人员诡秘,但第二天就能拿到干净的衣物这一点还是很贴心可靠值得信赖的。
今天星野光倒穿得挺普通的:T衫、九分裤、昨天买的拖鞋。今天他倒是打算休闲放松一下,尽管星野先生今天下午就会到,但那也是下午的事,现在还早着呢。
下楼吃早饭时,遇见了昨天的救美英雄池田深雪,她打着呵欠走下楼,很快发现了孤零零坐在餐厅里的星野光。
是有点醒目,毕竟饱和度是挺高的嘛。
“早上好,池田。”
“早上好,星野你起得真早啊。”池田深雪又打了个呵欠,取了一份自己喜欢的早点,毫不避违的坐在星野面前,“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不介意。”星野摇摇头,“偶像小姐还没起床吗?”
“起了,还在洗漱呢……嗯?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
“奈奈子是偶像的事。”深雪俏皮的冲星野光挤了挤眼睛。
“因为很有名。”星野光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盘里的里脊肉,“不过装作不知道的话就不会给她添困扰了吧?再说我又不追星。”
“抱歉抱歉……不过星野还真是温柔啊!”池田深雪嘻嘻一笑,夸奖得挺耿直的。
此时盘里的里脊肉就是星野光眼中的整个世界,可是脸上微微绯红的颜色将他脸皮薄一被人夸就害羞的特点完全暴露出来了。在他嘟囔着“才没有”时,大宫奈奈子姗姗来迟,见到餐厅里的两人顿时眼睛一亮,先打了招呼再取了早点立马凑了过来,挨着池田深雪坐下了。
“你今天没挂那个风铃吗?”星野光有注意到奈奈子今天没有挂着那个充满吐槽点的“挂饰”,他可是好不容易憋着不吐槽。
“风铃啊……”奈奈子有些含含糊糊地说,“搁在房里了。”
星野光了然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不过是顺口问问而已,随后又有些关切的问了问奈奈子溺水的事情,结果两个女孩子却莫名的扭捏起来了,大宫奈奈子甚至脸红了。星野光就此敏锐的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味——似乎是百合花的清香!
叫二人有些尴尬,星野光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昨天他在海边的奇遇。
“那是数码兽吧!”大宫奈奈子拍桌而起,极为兴奋,震得星野光不小心弄掉了一颗圣女果。奈奈子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一定是数码兽!星野你运气真好!”
“还好还好……”相比变成星星眼的偶像,少年表现得就要轻风云淡多了。他低下身去拾那颗不幸的圣女果,却在桌下不经意间看到了一道娇小的黑影正往门外闪去。
“?!”
星野光连忙抬头,一时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碰”的一声撞到了头,其惨烈程度从他保持抱头蹲防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的情况上看得出来。
“没事吧没事吧?!”
有些心不在焉的池田深雪被这一茬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问了句“怎么了”,大宫奈奈子也是满脸茫然。
“星野,你……?”
好半天,才听到星野光勉强的挤出了有点抖的一句:“没、没事……唔、撞到头……了QAQ”
两位活泼的妹子一呆,忍俊不禁。星野光很郁闷的捂着撞到的部位,拭去挂在眼角的生理泪水。
星野光没有想过去追那个黑影,因为他看到米洛斯下了楼,手里抱着毛茸茸的一团什么。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么大早餐厅里就会有人,一时表情十分精彩。
“早上好,米洛斯。”
“早……”米洛斯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这是什么?玩偶?”星野光有些好奇的走上前,看着米洛斯怀里那团插了翅膀的白绒绒,顺手摸了一把。
“呃……对,玩偶。”米洛斯空出一只手来推了推眼镜,假装四处看风景,“那什么,你们先吃,我只是来取早饭的。”
说完,米洛斯也没多做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了一些食物和饮料,对于深雪和奈奈子的搭话也只是胡乱的敷衍了事,急匆匆的端着盘子夹着玩偶跑上了楼。
星野光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软绵绵的……但是又感觉…有点热乎?是错觉吗?
虽然已经九月了,但天气还是没有凉快多少,走在沙滩上时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一阵阵热气从脚下的沙滩升腾而起,咸湿的海风在毒辣的阳光下也不是那么叫人惬意了,海浪拍打着沙滩与礁石,放眼望去都是看不到边的深蓝。
如果是从另一边来看的话,放眼望去估计是不远处的日本岛吧,那就太扫兴了。
我提着自己的帆布鞋,赤着脚穿着一双方才在海边小屋买到的拖鞋,托这个的福,我才能享受到踩水的乐趣并且不会被打湿鞋子。
你跟我说赤着脚?你没去过海边吧?海边的沙滩可比你所接触的沙坑凶险多了,埋在松散沙粒之间的贝壳可以轻易的划破你的皮肉,你被伤得毫无防备。
我有亲身体验,着实难忘。
顺着海边走,我无意识的向着有礁石的地方去了,这边除了海浪声别无人声,不免觉得有点孤独。我坐上一块沙滩上裸露出来的白灰色大礁石上,这块石头吸收的太阳热量就从我贴着它的那块地儿传递了过来,我抬手拭去额角的细汗,心想这块石头也太他妈ky了。
然后我手机响了,有很快停了。一看未接来电——是米洛斯。不知道他有什么情况,我回拨了过去。
“喂喂,米洛斯吗?”
“原来你手滑了啊,没事没事我不介意。”
“对了,要不要一起吃中饭?你中饭没有别的安排吧?”
“噢噢……我在海边呢,线下聚会旅馆对面的那一片海滩。”
“你在旅馆里当然看不到我啦……你出来了?那到沙滩上顺着海边往左走呗,这里礁石很多不过人很少……”
“没错……咦?你等一下……”
我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把电话挂断了,将挎包和鞋子搁在礁石上,眯眼看向前方的一块礁石。
礁石浸泡在浅滩微蓝的海水里,只有一小半露在空气中。这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礁石了,然而引起我关注的并不是这块礁石,而是隐藏在这块礁石后的东西。是的,就在我刚才和米洛斯通电话时,余光瞥到了一个半沉半浮的白色不明生物迅速的窜到了这块礁石狗,然后再无动静。
也许是水母?水母又不具备那样快速移动的能力;顺水漂来的沙滩球?不过那样的话球早就被冲到岸上来了;塑料袋?形状又不太对……究竟会是什么呢,一时间我没有猜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对那玩意产生了一些兴趣,毕竟好奇心人人皆有。
像是怕惊动到那东西一样,我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去。我的第六感正在叫嚣,至于它叫嚣的原因……
呃,大概是因为我上初二了?
近了,近了。
尽量小声的踩在海水里,我小心翼翼的走着,留神着脚下的情况,用手扶着礁石以免滑倒。海水渐渐漫过脚踝、小腿、膝盖,然后浸湿了我的休闲短裤,但此时我并不在意这个。
——看到了!
首先入眼的是,像水母身体那样胶泥质感的半透明圆球,但看起来好像更加有流动性。圆球里能看到圆形的粉色团子……也就是球形啦。这东西只露了半个头在外面,身体没在海水里。
这实在让我意外、惊讶,我按捺着心中波澜的情绪,眼前这东西就像一只巨型突变变形虫,而且形状奇葩,然而我不知道它是否拥有生命,我打算先碰碰它。
我谨慎的捏着项链上的那个星星形状的铁片,试探性的戳了戳那巨型突变形状奇葩的变形虫。
“哇啊!?”
那玩意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尖叫声,身体在海水里迅速转了个180度,用疑似是脸部的部位对着我,两个黄色的小圆——大概是眼睛,我竟然从这对小眼睛里看出了惊疑不定的情绪。
说实话,我和这玩意一样,也大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
“人、人类!”
巨型突变形状奇葩变形虫往后退了退,真真切切的口吐人言了,我一直盯着它,见他一退就知道不好了——它想逃走!
“等等!”
我心中一急,伸手去抓那个巨型变形虫,不料脚下打滑,直直栽进了水里,只来得急及时屏住呼吸闭上眼,这才没被海水伤害到。浅滩温暖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了我,我仿佛是倒在它的怀里一样,海流互相摩擦的声音在我耳里无限放大,响得我心悸。黑暗中的窒息感反而让我平复了一下刚才滑倒时的慌乱,一时用太不上力气的双腿也恢复了过来,脚触到了浅滩的沙砾,如果要浮出水面很容易。
——对了!那个变形虫!
那只会说话的神奇生物被滑倒在水里的我带了一下,猝不及防下它被压制住了行动,此时被搞得晕头转向的忘了逃跑,再想逃却迟了,被闭着眼睛在水里瞎摸的我逮了个正着。
它立马挣扎起来。
我急忙双腿施力,让自己勉强站了起来突破了水面,毕竟这里水位还不够深,我又能肆意的呼吸这里带有一些鱼腥味的空气了。我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又听到了一声惊叫声。
“呜啊?!……星野?!!”
喔……是米洛斯的声音,他找过来了呀。
米洛斯拎着我的挎包,正站在我搁东西的礁石旁边,正往我这边望来,一看就看到正好从水里钻出来的我……真是凑巧。
“米洛斯,我抓到了一只会说人话的变形虫!”我想把那活物抱得更高一些,但无奈于它实在是挣扎得很厉害,而且有点沉。
“呃……变形虫?”米洛斯呆呆的看着我。
怀中的变形虫听了我的话,挣扎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随后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谁是变形虫啊?!我是佩里洛普!”它一边这样反驳着,一边用它的触手卷着一把不知道哪来的锤子给我的手来了一下。我吃痛,松了手,自称是“佩里洛普”的变形虫就立马窜出去老远,潜进水里扬长而去。
“啊,跑掉了……”我揉了揉被锤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不过没什么大碍。我捞起漂浮在一边的拖鞋——在我滑倒的时候丢的这一只。
回到岸上,吸足海水的衣物变得很是沉重,我抹了一把脸,拧着衣服让它尽量干燥一些。我走到有些不知所措不明觉厉的米洛斯身边,指着刚才变异变形虫出现的地方:
“看到了吗?”
“看到了……”米洛斯下意识的回应,他大概还没回过神来。
“既然看到了,那我就要灭你的口喽。”
“诶诶诶?!!”
“骗你的,玩笑而已。”我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挎包,拎起自己的鞋,“现在回去?”
“好……不对,等等,刚才那是什么?!”
“不知道,说不定是数码兽?”
“数码兽?!……而且你刚才为什么在水里啊!没事吗?!”
“没事……我会游泳。”我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把刚才慌张的事情抛到脑后。
“那也很危险啊!”
“好了好了回去吧……”在米洛斯的视线下我最终还是妥协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那回去吧。”米洛斯犹犹豫豫的说道。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海风吹来,带走水迹后就只剩下粘乎乎的感觉,尤其是我刚才还在海水里滚了滚。但我却觉得异常的愉悦,眯着眼看向蔚蓝的天空。
“天气真好。”
我哼着歌。
晚上一定能看到不少星星吧。
【8.31线补完】
问过旅店1楼的前台小姐后,我和米洛斯拿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间门钥匙,房间的位置是二楼。我看着钥匙上贴着的号码标签,心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在蔓延,迟迟不肯开门。
——现在有一个重大抉择摆在我面前。
这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漏洞或许又一个未解之谜,它从我踏入这个只有三层楼高的小旅馆开始困扰着我,而我已经彻底掉入这谜团的漩涡中不可自拔。我不知道是不是像米洛斯这样的中国人,因为并不了解日本当地的一些文化习惯的细枝末节,所以就能轻松简单的忽视、接受这个问题,但我以为从常识上稍微思考一下大家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首先,这是一个旅游业发达的海岛上的旅店,其次它是个只有三层楼高的小旅店。
接着,1楼有自助餐服务,也就是说,是现代式餐厅才能完美的提供自助餐服务。
问,房间是日式的还是现代式的?
介于这个旅馆看起来是个由民居改造而成的店面,和风和现代化规格都有,算是一半现代一半和风,这个我能接受,但是房间的话会是怎样的构造呢?
肯定会有人不假思索的告诉我:因为是日本,所以是日式嘛。
……天真。
是不是日本动漫看多了才会让你们有这种想法?你以为木板地板比瓷砖或者大理石地面便宜?你以为清洗榻榻米有多轻松?你以为坐垫和小餐桌用着很舒适?你以为纸门很结实?
菜比巴,太天真了。
潮湿的海风和海洋性季后在梅雨期对海岛上的日式小旅馆有摧毁性的破坏力,爬满霉菌的纸门,生着不知名菌类的角落,满旅馆都是陈旧和腐朽的气息,服务员每天都是洗洗洗擦擦擦晒晒晒,维护费和工薪水涨船高,不是区区小旅馆可以承担的。除非旅馆是坐落在海风吹不到的位置,这样情况还算好,可惜它很遗憾的坐落在海边。
当然,现在并不是梅雨期,而这个旅馆大致是由民居改造成的,并不是全和式的风格,而是两者相结合,甚至还保留了庭院。
但是大浴场就省省吧,在没人提到这玩意时我就当它不存在,因为我得花时间去说服我的逻辑。
“星野,你……在干什么?”米洛斯已经打开了他的房门,他就睡在我对面房。此时见我迟迟无动静,转头问我。
“别吵,我在思索这个世界的漏洞。”
米洛斯被噎了一下,默默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好吧,我不应该想这些逼死强迫症的东西,虽然我不是强迫症但作者是……咦我刚才想了些什么?
(划掉)反正就算写错了也别在意,就当我在平行世界好了。(划掉)
我拧动钥匙,推开这扇神秘的大门——
现代式的房间!
我松了口气,将行李箱拖了进去,有些意外的看到房间里还有可用的台式电脑,嗯,还有单人浴室。相比大酒店的房间要小上许多,不过我在这上面并不讲究。拉开窗帘后可以望到海滩,从旅馆走到海边可能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从沙滩上的遮阳伞数量来看实在有点寂寥的感觉,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当地的旅游旺季了。
线下聚会就是在这种地方进行的。
我在心里一阵嘀咕,实际上现在距离线下聚会开始已经有三天了,但不算晚,毕竟线下聚会会进行两个星期。如果说之前来的人现在都安然无恙,也许这个地方也没那么凶险?
不管如何,至少今天晚上为了保险起见,我并不打算睡在这里。可我实在是懒得再拖一次行李箱了,收拾几件衣物就打算找当地的其他旅馆订房间。
将衣物揉吧揉吧塞进了挎包里,我将行李箱推进床底,然后出门把房门锁上。我又去敲了敲米洛斯的房间门,隐隐约约听到了从他房间里传出的骚动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接着米洛斯才温温吞吞的给我开了门。
“怎、怎么了?”他缓了一口气,撑着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来打个招呼而已。”我说得很随意,却偷偷的往米洛斯房里瞟,“我今天晚上不住在这里,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行吗?”在之前来旅馆的路上我就和米洛斯交换了手机号。
米洛斯点点头,没有过问我原因。和他道别后,我心中某种难言的预感逐渐强烈起来。
下到第一楼,我遇到了另外两位也是来参加线下聚会的网友——池田深雪和大宫奈奈子。两位都是女生,似乎是之前玩得有些累了于是回来休息一下,端着旅馆提供的果汁嘻嘻哈哈的聊天,聊天内容无非不就是一些她们的见识、游乐感想和接下来要去哪里玩这些事。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们是谁,但大宫奈奈子的一头粉毛实在有些惹眼,多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熟,很快“大宫奈奈子”这个名字就浮现了我的脑海中。我并不是很关注日本的偶像团体,所以有些不确定眼前这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女便是那个人气偶像。正当我发着呆时,倒是人气偶像的朋友——她身边那位深蓝长发扎了两个辫子的少女先注意到了我,先是笑着向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意识到我是个生面孔,拉着奈奈子饶有兴趣的凑了过来。
“嘿,你是新来的吗?我是池田深雪!”池田她看起来很有活力的样子,一点也不吝啬她阳光的笑容,“网名是‘D.snow’,请多指教!”不等我自报身份,同样元气的偶像大人指着我——“你是‘star’吗?”
好吧,我低头看了看今天穿的一身装备:印有星星图案的水手服,星星项链,挂在皮带上的星星挂链,一点也不对称的星空袜子,以及一双印有星星图案的鞋子……哪里只是容易分辨,简直不能更有辨识性好吗。
虽然这种搭配挺杀马特挺少女的,但(划掉)亲妈的私心(划掉)作为一个星星厨我不会输给别人异样的目光的!
“我是‘mina’,真名是大宫奈奈子……啊!”这妹子自报家门后又小小的惊叫了一声,有些忐忑的看了看我的表情,连池田深雪都紧张了一下。果然作为偶像隐藏身份还是必要的吗,不过您这自觉性也是有点差了吧?
“噢噢,池田和大宫你们好,我确实是‘star’,真名是星野光。”我没有表现得像个意外遇到偶像的狂热粉丝,这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为了面基,我特意穿了这身辨识性很强的衣服。”
我礼貌的向两人笑着,一副“我才不知道什么偶像什么大宫奈奈子”的样子,其实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却在偷偷吐槽。
“确实很好辨认。”大宫点点头,很是认同。此时我突然注意到她竟然随身带着……一个风铃?!这是偶像的爱好还是哪里的流行吗?不行我不能轻易吐槽这个,我不是吐槽役,我不能抢了别人的工作。
话说这里有谁是吐槽役吗?
池田深雪注意到我背着挎包,问我是不是有事,我点了点头。
“我要帮星野先生订房间,今晚我也睡在那儿。”
“星野先生?”
“我的抚养人。”
和两位议论着接下来要不要去游泳的两位女孩子告别后,我离开旅馆,按照星野先生之前的吩咐,搭车坐到了指定的旅馆,结果发现这个旅馆离得也并不算特别远。好不容易订了一个单人房,把挎包里的衣物掏出来叠好放在床上,又在房里蹭了一会儿wifi,见还没到12点就忍不住出了门。
虽然空调很凉快,到来到海岛这种地方果然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海滩上看看啊。
我打量我所在的车厢。
人并不多,以至于车厢的座位都没有完全坐满,但还是有人愿意站着。所有人似乎都不甘在电车上浪费自己的岁月,大多低着头看手机,也有看书的和用笔记本电脑的,大家都有自己消磨时间的方式。
我看向窗外,以钢铁和混凝土铸就的城市正在飞速地向后退去,绮丽的光彩透过车窗玻璃渗进来,电车里运作的空调不断吐出的冷气却挡住了属于夏日的暑意。
我再次展开口袋里的纸张,上面赫然标注着一个去往某个海岛的路线图,详细到等我下车后应该向哪边拐弯的指示都有,但我不是路痴,路线图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线下聚会。
在匿名聊天室里,一个叫做“X”的家伙突然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了一句“来线下聚会吧”。当时在场的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仅当是个玩笑,但很快他们都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一封装着机票或者车票还有邀请函和指示地图的信,来者邮政编码也是极为神秘的“X”,但收信人的地址却写得很详细。顺便一提,我因为本来就住在日本就没有收到机票,有机票这事我是看到别人说了才知道的。
尽管信中说会承担我们所有人在场的消费,但这事实在是蹊跷,有一些胆小的人被吓到了,并不打算参与,但也不乏有胆大又好奇心旺盛的人对此跃跃一试,其中似乎还有不少女孩子。
“说不定是数码兽发来的信呢!”
“只有数码兽才会这样神秘的给我们所有人寄信吧,真厉害。”
“去了线下聚会后是不是能看到数码兽了呢?”
……也有这样的发言呢。
我倒是没想到我这么一个不常发言的潜水视奸党都能收到邀请,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我现在却坐在了去赴约的车上。
事情是这样的。
在看完信后我郑重其事的把这件事同星野先生说了。星野先生——一个32岁的单身男人,是我的抚养人,六年前他收养了我,给了我一个“星野”的姓氏。
星野先生是个总会乐呵呵笑着的粗线条,有时呆呆的、完全不像是个成熟男人,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天然呆”吧。他之前听我说过有关数码兽的都市传闻,没有在问“数码兽是指动漫里的那种吗?”这样的话……虽然其实差不多。星野先生拿着邀请函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问我怎么想。
“排除恶作剧的可能,不会有人动辄用真的机票和车票来恶作剧,成本太高了。”我耸耸肩,“但应该也不是想绑架,因为有些人肯定会带父母一起去的,虽然被邀请以外的人似乎不能在那个旅店里住。”
“诶……竟然包下了那个旅店吗?”星野先生虽然重点不太对但兴趣盎然,“那么,小光你想去吗?”
“都说了——不——要——叫——‘小光’啦!”我有些不爽,瞪着星野先生宝蓝色的温和双眸,“好好的叫‘光(Hikaru)’就好!”
“有什么关系嘛,显亲近。”
“…………好吧。”我服了,“说实话,为了确保安全,我不打算去。”
“可是……我要去哦?”星野先生微笑着把信还给我,冲我眨眨眼。
哈?
在我不解的注视下,他告诉我原因——一周后的小型流星雨的最佳观测地点就是那封信里提到的旅游岛。
“咦?不是北海道那边吗?”
“那是外行和业余的说法啦,虽然北海道那边也适合,但其实这个海岛更适合,你在网上可以搜一下专家的讲解,一般人没耐心看就不知道了呗。”星野先生给我细细解释了一遍,“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必须去一趟……你要看家吗?”
“不!”我一把抓住星野先生的手臂,“我也要去!”
“那你也可以顺便参加这个活动嘛。”
“可是这个活动很可疑。”我再次强调道。
“好啦小光,别总那么悲观多疑,你又不是曹■。”星野先生拍了拍我的头,“ 先看看,如果担心的话就不要住那个旅店喽,就算你被绑架我都是担心你会不会把歹徒反卖掉。 ”
如此这般,因为星野先生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年仅13岁的我独自带着必备的行李坐在了直通海岛的列车上,挎包里揣着手机、身份证、钱包和水果刀,以及星野先生交给我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枪。
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天然呆的?!
车厢里,还有一个人和我同样带着行李包的人,这让我有些在意。一眼看过去,约摸是个17、18岁的高中生,身着运动服,戴着眼镜和耳机,和他人一样在低头玩手机,身边还放着一个鼓鼓的大背包。
虽然说不能就这样武断的判断对方也是来参加线下聚会的,但我还是记住了他的脸。
离下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海岛离日本岛并不远,所以能架桥让列车直通到海岛的列车站,如果是到海边转成坐船去的话倒也用不了多久。中途我点了一份列车餐,不太好吃就是了。而那个高中少年偶尔嘴中会念念有词,中途还背着自己的背包去了几次厕所,实在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等到列车驶到快要上桥的时候,车厢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坐在我对面的耳机少年了。
我心下一动。
“那个,对不起,打扰一下!”我向他搭话。
他吓了一跳,先是迷茫的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除了我和他以外的人了之后,才是有些迟疑的看向我:“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请问你也是要去xx岛的吗?”我向他友好又礼貌的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
“那你也是去参加线下聚会的吗?”
“啊?…诶?!……嗯。”少年被我直接的问题问得有点措手不及,一连发出三个单音节,随即有些生涩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摊手,这可没说谎,“我也是去线下聚会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有问:“你是匿名聊天室里的哪位?”
“Star。”我指了指无袖水手服上星星的图案,“很好认吧?不过我真名是星野 光。”
对了,在这里说一下,我现在的衣物和立绘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里面的那件毛衣,傻逼才大夏天穿毛衣戴围巾。
“星野光……”他小声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我是‘Minuose’,真名是米洛斯。”
“哇,都不用想网名,好方便www”我突然想起了米洛斯曾经在网上说过的一件事,“对了,你不是中国人吗?一个人出国来日本?没人陪吗?”
“啊,这个……没有啊。”他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我还以为Star的年龄会更大一些呢。”
“再过三个月我就满14岁了,不过米洛斯你比我大4岁来着吧?”
“是大5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18岁了,所以才能一个人出国。”
“一个人出国我也想试试啊……虽然我现在是一个人去赴约,但是明天星野先生就会来xx岛。”
“星野先生?”
“我的抚养人。”
在我和米洛斯的闲聊中,列车终于驶到了目的地,我和米洛斯拖着行李下了车,行李箱下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约是这声音出乎意料的叫人安宁,又或者是因为出了列车站的烈阳晒得人有点不想说话,我和米洛斯沉默的走了一会,只有蝉鸣和车轮的声音,还有路边车辆行驶的声音。再打破安静时,是我向米洛斯建议一起打车去旅馆,方便又不会再被晒,米洛斯也欣然接受了。
然后我和他终于到达了邀请函里说的三层楼高的小旅馆。
腥浓的铁臭味在人际罕见的小巷里膨胀,夜晚的霓虹灯光融不进这片黑暗里,只有被人工光掩盖的星辰奄奄一息的挂在天空中,陪伴着被夜色吞没的每一个人。
狠狠凹陷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粉碎的骨片从体内里扎破了这张不堪的皮囊,尤为炙热的血液还在汩汩地流出,将地面浸染出大片的深色。
黑发的少女平稳的呼吸着,她杀了人,但是她看起来却很平静。
根据情报奸商毛球提供的线索,这个男人确实就是那个逃逸中并且还不停作案的强奸犯,算是她想杀的众多人类犯罪者之一……这样的人渣,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
——你死了,会有很多人开心的。
巨大的锤子外形的库因克竖在伊川清水身边,上面还残留着那些不详的赤色液体。她其实有些讨厌血的味道的,那种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扰乱她的思维。
杀人鬼【暴怒】——伊川清水。
警察们大概都不会猜到这么一个不定时连续作案数十起的杀人魔,会是一个只有17岁的高三少女吧?
更何况她还是前任CCG的A级调查官的女儿,作为“英雄”的女儿就不会做什么特别厉害的坏事吧?……所以才会抓一个人抓了2年都没抓到啦。
不过喰种们可不会在乎这种事,能遇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食物的这种好事他们可很高兴,因为尸体上留下了啃食的痕迹,就会让CCG的人定案为喰种干的好事,导致“杀人鬼”的备案并不算特别多。
就在半个小时前,伊川清水接近了目标——也就是这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表示出对这个男人的一定兴趣之后这个强奸犯便很快上钩了。男人将伊川清水带进这条偏僻的小路里,便是自投罗网。
男人开始欲图对清水上下其手,这直接刺激了伊川清水的爆点,于是男人遭到这妹子猛力一踹,出于清水的怪力,这男人的盆骨直接被踢碎了。接着,伊川清水将伪装成琴盒的库因克启动,由甲赫制成的巨大战锤被她高高举起,对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男人挥下。
一锤下去,骨骼断裂的声音,男人发出凄惨的哀嚎,没人听到他的求救声,他狼狈的匍匐在地面想要逃走。
就像他以前强上女性,挑断对方的腿筋后欣赏女性妄想逃走的凄惨姿态一样。清水神色都没有变,挥下了第二锤。
啪咔啪咔,脊椎断了,男人只剩下微弱的呻吟声,无声的眼珠被充血的血管布满,直直往外凸,仿佛会掉出来一样。屎尿的臭味和血腥味交缠起来,非常的恶心,以及还有一些别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味。
——啊啊,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伊川清水有些走神的挥下第三锤,脑浆脑汁和血液一起飞溅,男人的脑袋变成了一朵肉糜之花。
那么,来讲讲有关她——第一次杀人的事情吧。
*
还是那个他死去的冬日。
少女提着笨重的白色提箱,穿着厚实的冷色调大衣,却戴着与冷色调相反的红色围巾,走下地铁。
终于拿回来了……父亲的东西。
由甲赫制作成战锤模样的库因克,算作是父亲的遗物之一。本来应该要上缴给CCG的人员的,经过多次申请和母亲的多次捐款下总算拿出了这一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另一件由鳞赫制成的大刀一样的库因克也能获得遗物申请批准吧……
废了一番功夫啊。
如果爸爸还活着的话,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但是正因为他已经死去了。
逝者已逝,生者哀悼。
伊川清水回到家,对着明明空无一人的房子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后,将围巾和大衣挂在了衣架上,踏上家中冷冰冰的榻榻米。冬天真的很冷,所以家里常常会开着暖气,她在家烹饪晚餐,然后一边温习功课一边等父亲和母亲回家。两个同样因为事业而忙碌的家伙都是脾气古怪的主,不知为何就看对了眼,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后(……),伊川清水就来到了这个世上。
等父母回来后,她会把自己亲手做的晚餐端出来,三人一起用餐,然后在父亲伊川海洗完碗后,她就会做每日的柔韧练习——是为了舞蹈专业。伊川海就会啧啧感叹青春的美好,欣赏女儿的身体曲线,接着被母亲伊川翔子戳眼。
往常是这样的,可现在伊川清水打开暖气,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但寒气还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样,蔓延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浑浑噩噩的、很不舒服。
伊川清水决定去杀人这个想法也是这天晚上开始的。半夜她做梦醒来了,想去厨房喝杯水,却见到母亲的房间里的灯光尤还亮着。
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仿佛是已在冥间的父亲的指引,又仿佛是母亲特意的安排。伊川清水静悄悄的走进房里,伊川翔子不在,看房里的痕迹似乎又是公司临时出状况了,她总是因为这种事情忙忙碌碌,这么女汉子竟然还成了母亲。
敞开的窗户吹进了冷涩的夜风,窗帘翻飞的动静让伊川清水心里莫名的不太平静,她关上窗户,转头瞥见母亲书桌上的笔记本正敞开着,中间夹了一个白色的信封,用毛笔字大大的两个“遗书”二字竖在那里。
——直直竖进了清水的心里。
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遗书,英雄写的遗书,是她心中英雄的遗书,她的父亲亲手写的,不用看内容她都能确定。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已经脱离开来了一样,灵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肉体,肉体呆呆的抽出了那一纸白底黑字,刺目得叫人想落泪。
【致 翔子
如果你看到写封信,证明我已经死了。
哈哈,抱歉,擅自死掉了……也不知道我会是死在喰种还是猪队友手上就是了,反正CCG一致会对外宣称是喰种干的。
其实当了这么多年的搜查官,我也对喰种有多大偏见来着,因为最初是想成为一个维护正义的英雄嘛!……虽然没有成为英雄,对不起啊。
翔子,请你不要对喰种无差别的心怀怨恨,偷偷告诉你哦,我曾经放跑过好几次喰种呢——这就是我升不上S级的原因啦www
我原本以为喰种都是邪恶的,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我不知道我的同事们都对喰种心怀怎样的怨与恨,但作为一个心态平常的我更容易看出来的一件事实是……
——喰种他们,一直以来都像一个“人类”来活着啊。
这么说了后,是不是觉得他们稍微有点可怜?不过我觉得主动杀人来填饱肚子的喰种还是有点那个什么了……虽然并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这个世界很残酷……所以我死了。
也许是我的报应吧……翔子你还记得吗?我在成为CCG搜查官之前的事情,因为掩饰得很完美,所以只有你知道。
对对,就是我当年中二期,成为杀人魔的时候……感觉和杀人的喰种唯一不像的就是不会吃人就是了。
不过我杀的都是坏人、极恶之人,如果他们死掉了的话就会有很多人会觉得开心,开心得流出泪水来。
我觉得我是为那个而活的,所以在报名CCG搜查官的实习生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必须去……必须去守护大家,去守护我最喜欢的这个世界。
……真的很抱歉啊,擅自死掉了……真的很抱歉。
但是我死掉了的话,也会有人因此会开心吧,这倒是我最后一点价值了——我死了,他们就会开心。
对了,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啊翔子,关于我的那两件库因克,我非常喜欢这两个搭档,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把它们带回家?给清水用都行!
你的honey 伊川海 】
伊川清水将信重新归位,回到自己房间里。
——你死了,他们会开心。
——可是你死了,即使全世界都为此觉得高兴,我也……
*
“晚上好,人类的小姐。”
“在这种漆黑的巷子里杀人——不太好吧。”
少年有些低沉的声音,将伊川清水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在。
往上方看去,只看见一个人正蹲在楼顶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明明只有微弱的光线,在这深夜里却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那双漆黑的眼中闪耀的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瞳孔——赫眼,这是喰种的象征,那群食尸鬼的特征。
那么……能逃得掉吗?
在尝试了一下逃走却反被划伤手臂后,伊川清水冷静的选择应战。对方莫名其妙发起进攻的举动让她很是不解,难道是好战分子吗?
说起来……听梅菲斯特和毛球说,最近13区很乱来着……CCG和喰种都闹得沸沸扬扬的,连梅菲斯特都拜托自己去在CCG找线索,虽然什么收获都没有。
——难道是这个原因吗?
走神间,不知不觉中竟然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