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察觉了榛名的一些心思后,唯名也难免开始对樱井棲夜多加关注起来。
虽说他日常嫌弃这个从小学起就没少惹祸的弟弟早成为了习惯,但也从那时起就习惯了替这家伙处理善后,可以说,在上大学之前,榛名在外面惹了多少祸,唯名就替他兜了多少麻烦——然后私下里由唯名自己全数返还。
大概兄弟姐妹之间总有这么一个普遍存在的心理,放在唯名身上大约可以直接概括为:
我兄弟只能我欺负,谁欺负他我就欺负谁。
又或者是:
我凭自己本事罩着的兄弟,我怎么就不能欺负了?
……不管怎么说吧。
总之,因榛名突如其来的恋情,致使唯名也开始关注起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小姑娘来。
他跟随在众人搜索的队伍中,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隐晦的观察着对方,小姑娘仍旧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袖管空空荡荡,露出细弱的四肢。她怀中紧紧抱着许多搜救队成员热心塞给她的食物,手里还举着一块能量饼干往嘴里塞,专为存储而设计的饼干口感绝说不上好,她却丝毫不以为意,鼓着腮帮子嚼得起劲,没嚼两下,就急迫的想要将之咽下,好像不吞进腹中就感到不安似的。
唯名忍不住皱眉,眼见对方艰难的将口中的食物都咽下,又立刻拆开另一个包装袋,想要继续进食,他终于克制不住走上前,拦住樱井要将食物往嘴里塞的动作,将手里抓着的饮用水递了上去。
“……慢点吃。”
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从前那些从哈士奇弟弟手下抢食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让他看着这莫名熟悉的场景禁不住升起了些许无奈与笑意。
瞧见小姑娘嘴边还粘着食物的碎屑,在愣了愣之后声音呐呐的道谢,唯名几乎是下意识的带上了一点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动作一出,他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手下的触感和记忆中的倒是不同,女孩子的发丝比榛名要柔软许多,让他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唇边的笑意也立时收了回去。
唯名放下手,向一旁退了一步。大多数时候,他都并不习惯与人离得太近,未注意到时还并不觉得如何,一旦面前的人与自己弟弟的那么一点相似带来的迷惑被打破,他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这种对于他来说过于亲近的距离,极不适应的躲避开来。
他转头看了一圈,找到了某个身影,然后几步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揪起不知在医院的柜台上翻找着什么的弟弟,抬脚朝女孩的方向踹了过去。
如果樱井棲夜并不是那样危险的话……
他看了一眼满头雾水跌跌撞撞歪了过去的榛名,又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伸手扶住榛名的樱井,安静的陷入思索。
如果他们能够带着樱井顺利离开这里的话,用一个傻弟弟换一个还挺可爱的妹妹,似乎也不是什么太亏的事。
这样想着,唯名却握紧了刚刚触到女孩发顶的那只手,手掌中残留的一丝凉意却让心底涌起一股真切的不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考虑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接替榛名空出的位置,拉开柜台的抽屉,继续翻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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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给樱井发妹妹卡。妹妹卡。
这篇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生紧急特大白学事件,吓得我文档都裂了。
回过神来继续写发现写什么都感觉在写白学,不写了,不写了,手抖,飞快的把榛名踹上去顶缸!!!!
白石居然还掉线!!!你还掉线你这个司机!!!
有没有妹妹路线啊!!弟妹路线也行啊!!!
然后唯名发现这头上长天线的熊孩子没准还真不是他弟弟。
……毕竟他可从没见过他弟弟的这幅样子:才不过一个上午,他就像是摇着尾巴的警犬一样跟前跟后,眼睛闪闪发亮的,恐怕已经将他们目前的窘境抛到脑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人和樱井聊着聊着,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榛名“呼”的一下就托着人家小姑娘的腋下,把人家高高的举了起来——樱井被吓得直哭,在被放下之后涨红着脸捶打了这家伙好几拳,鼓起一边面颊,扭着头好久不愿理他。
唯名就看着榛名嘿嘿嘿嘿的笑,也不介意对方的冷脸,依旧笑眯眯的凑上去,小声和对方说话——迫不得已跟在两人身后的唯名面无表情,恍惚间仿佛听见自己眼镜镜片无法承受某种强光而“啪嚓”碎裂的声音。
……总觉得这样的心情似曾相识。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他和榛名都还小的那会,父母的工作没有现在这样忙碌,时常带上他和榛名一起外出旅行。在异国的大街小巷,做父母的人总亲密的走在前方,两个小男孩一个背脊挺直,面色冷漠板着面容,另一个双手抱在脑后,耷拉着眼皮四处张望。
那时候两兄弟的想法还是一致的——总觉得父母哪里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要说,哪里就要整天黏在一起,不挨得那样近就不舒坦了。
而现在……
唯名将自己的眼镜取下,从怀中掏出布斤擦拭了一下。
这世间的狗粮总是相似的,吃完了父母那一把,转身还有弟弟那一把。
不行了,这弟弟果然不能要了。
这时正过正午,陪着他们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打转,仔细搜寻一切可能的线索的樱井突然揉了揉眼睛,小小打了个哈欠。
一边的榛名偏头看她:“困了吗?要睡午觉吗?”
“嗯。”
女孩困顿的垂下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她抽了抽鼻子,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水,抬起脸盯着榛名看了看,然后突然问:
“……你要留下来一起睡吗?”
不要。不要。请容我拒绝。
唯名直接代替弟弟拒绝了这个提议,一把掐住正要点头的榛名,朝樱井摇了摇头。
女孩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甚至还朝他们摆了摆手,就站在原地注视着双胞胎兄弟一个拖着另一个越走越远。
她的神色中似乎隐约藏有一丝遗憾,眨眼便又不见了。
唯名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拍了拍白石的肩膀。
“……抱歉。不要想太多了。”
他多少感到有些尴尬。自进入山谷以来,就仿佛常常遇到相似的场景。他一时想起昨天下午也像这样拍蝉无的肩膀,却又似乎和这时略有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说不出,下意识不想深究。
“不能总站在这里。”
唯名扫视了一下四周,鉴于樱井与蝉无的前例,他并未想当然的认为求助者一定会随他们回到营地,而是问,“……需要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走吗。”
独自一人呆在这种地方……唯名无法理解这里的人的想法,但就像他并未就这件事劝解住在病院里的樱井一样,他也会选择尊重白石的决定。
……然后在心里偷偷给她的可疑程度加一百分。
不出所料,蓝色短发的女性对这个提议摇了头。
“我就住山庄就好,都已经习惯了。”
她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而向搜救队的成员们,在扫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略有些游移的提议道,“……要不然大家先跟我到山庄坐坐吧?”
“如果可以的话。”救援队中的一个女孩点头应承下来。
唯名很有一些迟疑。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抬头看向面前向上的阶梯尽头的那座大宅,明明是八月盛夏,山谷中的空气却阴湿而晦涩,恍惚间连举手投足也变得沉重而凝滞,像是突然被什么人紧紧扼住了咽喉,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大哥?”
身后有人疑惑的唤他。
那片刻的窒息像是一片从不曾存在幻觉般猛然消散。山谷中仍旧阴冷,却没有那只掐住他的手,与季节不符的冷风自他的身上刮过,透过衣衫带起寒意,叫人立刻便清醒过来。
唯名深深呼吸,忽的打了一个寒颤。
“……走吧。”
他对满脸疑惑等在他身边的弟弟榛名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抬起腿时,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腿脚如同灌了铅,沉重得不可思议。而下一个瞬间,这种突然的滞涩也褪去了,双胞胎一前一后,跟在众人身后登上了通向上方洋馆的阶梯。
*
(下方只是一个根据聊天记录来写的笑话,不要当真)
在迈入入口旁的车库大门的那一刻,唯名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步微乱,伸手扶住了一边的墙壁。
走在前面的短发女性回头看向他,像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站不稳身子,她露出了一个带着担忧的神情。
“你没事吧?”
她这样问,并往回走了两步,似乎在考虑是否需要帮着搭一把手——但唯名已经直起了身,用肢体语言发出了拒绝的信号。
他闭上眼睛,用力按了按额角,试图将一阵阵的胀痛按下。远坂榛名在一边露出了一个知情人幸灾乐祸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自家大哥的后背,对白石解释道:
“没关系啦不要担心,我哥大概是想到了,嗯,他高中时候的一点事情吧。”
被弟弟糊了一巴掌的唯名面色泛青。他高中时期曾有一阵子在一家车行打工,常被老人领着做一些修理维护一类的工作。因时给不错,也挺有意思,便一连做了数月,从而接触了不少与车相关的人。
而其中有那么一个满头金发别着小发卡的青年,给那时还不似现在这样沉稳的唯名留下了深重的心里阴影。
远坂 ゆいな:不要问我是什么阴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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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扼住咽喉.jpg
二期和四期并不是同一个角色请放心,虽然名字一毛一样,但真的只是玩梗,玩梗……
意识到房门无法打开只需要短短几秒钟。
在集体进入位于洋馆二楼的客房之后,意外毫无征兆突然降临在了搜救队队员们的头上。
就在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几秒钟内,满是积灰的客房内突兀的涌出了大量的雾气。这雾气就如整座山谷给人的印象一样,阴冷且粘稠,让人不安不快,止不住的焦躁起来。
在越发浓重让人不安的雾气中,唯名听到门外白石惊慌的询问,门把手在拧动下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这声音忽然间仿佛被隔得很远,隔过茫茫的雾气,听不真切了。
他下意识的要去推门,却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撞向一边。蓝眼睛的青年踉跄两步扶住墙壁,突然的冲撞让他脑袋犯晕。他在越发冰冷浓稠的浓雾中向前伸出手,先是摸上了墙壁边的窗台,然后一路摸索着试图扳动窗户的把手,然而反复试了几次,窗户却像是被什么人自外面死死抵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开。
榛名的声音隐隐约约从一侧传来。唯名听到他的声音,却难以辨别方向。他试着离开墙壁,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撑在一旁只能看见模糊轮廓的家具上,手下是一片绵软——他无意中摔在了客房的床上。
客床上依然是一片厚厚的灰尘,唯名结结实实的被扬起的灰飞呛了一口,止不住低声咳嗽起来。他试图撑起身子,手无意中碰到了枕头的边缘,手掌下一点异样的触觉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论是什么,也总归不会让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更糟。他这样想着,一把掀开了枕头,毫不犹豫的将被他压住半边的东西扯了出来。
紧握的掌心中,冰凉的金属边缘让他感到微微刺痛。在这样的浓雾中,实在难以分辨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物件——隐约只能判断似乎是挂坠一类带链条的饰品,链条自他的手背垂下。
唯名刚将之抓在手里,尚未来及查看,雾气便又如同出现时一般忽然散去,没有了遮挡视线的雾气房间中的景象一时直白的暴露在众人眼中。
那是一番怎样众生百态的景象啊,有的人缩在墙角,也有人跌坐在房间正中,或站或卧,俱都狼狈极了。唯名自己弯着身子半卧在床边,看见榛名正举起手中的警棍,似乎正打算给玻璃窗来那么一下——他迅速支起身子,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东倒西歪的搜查队众人亦面面相觑,其中一些人如唯名一般,迅速跳起整理起自己的衣冠,另一些则索性瘫坐了下去,长长的喘出一口气。
——客房的门在这时也终于被用力推开。
“你们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白石沙耶香整个人撞了进来。她语气中带着焦急,一抬头,便看见众人姿态狼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唯名站在床边,手中还握着那条项链——那的确是一条项链,一块三角形的铁板之上简单的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称不上有多精致美观,但却有一种古怪的吸引力,引得唯名不由得垂下头,仔细观察起来。
他模模糊糊的察觉,似乎就是在他拿起项链的那一刻,浓雾突然褪去……
然而尚未等他将这一朦胧的想法固定下来,站在门口处的白石已将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蓝色短发的女性在看到项链的一刻突然间激动起来,她几步冲到唯名面前,不容对方躲闪,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项链……是在那里找到的?!”
她急迫的朝僵在原地的青年探出身子。女性的身形明明比唯名娇小许多,被这样抓住,唯名却感到一阵压迫,无法动弹。他试着抽了抽手,却无法成功,只好任由对方抓住,颇有些窘迫的将上半身向后微仰,以躲避对方的迫近。
“就在枕头底下。”
他回答白石的问题,偏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床铺,然后强忍着不叫面上显出什么,努力试图镇定看向对方,“这条项链,是白石小姐的……?”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顿,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又小声补充道:
“…………不、不管怎么样,你先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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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相处模式写出来我就绝望了。
今夜的调查太过赤鸡漫长,累得像死狗一样,所以没有三篇了,没有了。
摸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