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二】论坛开放http://orzpen.com/moon/forum.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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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南宋年间,围绕着江湖百家展开的开放型日常养老企,目前一期剧情进行中。
世界观基调可参考金古梁温大师作品,真实系无玄幻。
目前企划主线已更新完毕,进入自由投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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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印象BGM:
http://y.baidu.com/song/173529?pst=player&fr;=altg_new3||-1
临安大香茶楼的跑堂小二二狗子,他有一个江湖梦。
这个乡下小镇出来的孩子,对快意恩仇地江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那是和他生活毫不相干的另一个大千世界。可若你要问他究竟喜欢江湖的什么,他是说不出的。喜欢一把刀剑走天涯吗?不是不是,刀剑无眼,抓在手里都怕掉下来砸到花花草草。那是喜欢携手美人纵情山川吗?不是不是,男女那个什么不亲,姑娘家的手不能乱牵的。还是想成为一方豪强镇压四方?不是不是不是!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过有一点还是确定的,二狗子对江湖的热情是听说书带出来的。
二狗子的老家余镇上有家不太正规的私塾,教书先生姓苟,自称苟子,一个花白胡子的干瘦老头。苟子先生的教书水平如何有待商榷,但他的说书水平是一等一的好,往往把那些个英雄演义、沙场征伐说得荡气回肠,儿女情长又能说得如春花般烂漫,总之是听得二狗子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恨不得能时时有书听。就因着他这跟屁虫的行径,镇里的小伙伴便开玩笑地喊他二狗子。
是的,二狗子并不是真的叫二狗子。他打娘胎出来的时候他娘大概也曾给他取过一个好听的名字,但自从这个花名儿喊开了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本名,连他的亲娘也“”儿啊“二啊”地喊得糊涂,久而久之他也就接受了这个名字。他想:二狗子总比狗剩要好听些吧?
待得年岁稍长,二狗子便离开了家去寻找真正的江湖。拜别精明能干的大哥和走路尚摇摇晃晃的双胞胎弟妹,遥远地和甚至不曾出来送别的爹娘道了声再见,一个人踏上了旅途。他跟着商队,遇到过大雪封山,遭到过拦路的大盗,最后终于屁滚尿流地来到了临安府,站在了大香茶楼面前。
大香茶楼的地段不是很好,和总是热热闹闹的西湖隔了九条街,只有在二楼最漂亮的那间雅间才能透过西湖边那一圈琼楼玉宇地包围看到西湖的一个角。大香茶楼的装修也不是很好,半新不旧的楼子搭上半新不旧的瓦,里面是半新不旧桌椅,唯独门口的牌匾擦得锃亮,大香茶楼的四个大字和匾额的金边都闪耀着金光,有时午后的日光太刺眼,能硬生生把“大”字看成个“天”,和隔壁八条街外小有名气的天香茶楼差点重名,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
大香茶楼老板姓贾,掌柜也姓贾,但贾掌柜夫人说他俩不是亲戚。二狗子从来没有见过贾老板,他只见过胖胖的贾掌柜和他那风韵犹存的夫人,包括在那个风雨欲来的沉闷的傍晚里,拍板决定收留初来乍到仿徨无门的二狗子的,也是贾掌柜……夫人。
对于掌柜夫妇俩,二狗子很是感激,是他们让他躲过了一场暴风雨,避免了流浪街头,并且包吃包住虽然不给工钱,但贾掌柜偶尔会偷偷塞几个零钱给这个半大孩子让他能够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掌柜夫人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二狗子的日子过得很是开心,感觉像是多了两个亲人,在大香茶楼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甚至不怎么想念余镇那个没什么温情的家。直到某个晨曦微露的清早,一抹青翠的身影从大香茶楼后院的院墙上飞掠而过,让二狗子平静的生活和心房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未完待续
為了騙催稿的人相信無形催稿最為致命從而逃避催稿所以我不得不在約好的時間里更新了……但從結果看來我還是被催稿了啊!?這不對吧!?這麼勤勉怎麼可能是我,下一篇我一定要拖,姓嚴的有種就把我臉朝下按在鍵盤上%^U%&FIGH^*&$CV%RI^T&*$VRBT*&I&F%VT*^(I^G&
前情提要: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772/
上元鏢局: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112/
老闆: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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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了没啊?我先回去啦。”
他好像听到小伍的声音。对面的草丛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小伍拿手巾擦着嘴站起来,一脸的苦闷。
“嘴里恶心得紧,我先回去讨杯茶水漱漱口。你也快点啊,不然要挨徐哥骂的。”
等等,不要回去。等一下。
他张开嘴想叫住越走越远的小伍,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逼得他再次蹲下呕吐了起来。
他好像跑在城外的土路上。说是路,其实只不过是行人和车马在荒草地里反复碾踏出来的痕迹而已。从来没有人整修过的小道被踩得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就弄脏了新浆好的官靴。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不知多久了,眼前金星乱撞,嘴里也难受得很,但现在还不能停下。要再跑快一点才行,要赶快回去才行。
虽然他已经忘了自己要回去哪里。
他好像站在那个客栈的后院门前。他看见徐捕头和小伍他们就在院里,但他始终不敢进去。要是这次又吐出来了,可就要丢脸丢大了。他使劲握了握刀柄给自己打气,这才壮着胆子朝院里喊道:“头儿,我回来啦!”
徐捕头只是背对着他摆摆手道:“回来做什么,你就别进来了。”
听徐捕头的口气,倒像是看不起他刚才跑出去呕吐的样子。他心中有气,也忘了害怕,大踏步就朝院里走去,却总也走不近那扇咫尺之遥的院门。他焦急地叫着“为什么呀?头儿!”一边拼命想往院子里走,徐捕头慢慢转过身来,官帽下的脸像隔着雾气一样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因为我们就要被雷劈死了啊。”
他也不知道惊醒自己的是雷声还是自己的狂叫声,可能两者皆有。
客房的门虚掩着,昏黄的油灯在地上投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有孩子的声音从门缝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是,对不起,给叔叔添麻烦了……我家哥哥只是做噩梦了而已……是,不碍事的,谢谢……”
说话的孩子又赔了好几次罪,长些的影子才慢慢走开了去。孩子退回房间关上门,飞奔到他面前摸着他的额头轻声叫道:“平哥,不怕,已经不打雷啦。”他觉得有点尴尬,干笑两声起了身,孩子马上给他递上一杯热水,大概是他睡着的时候出去新倒的。这下刘平真的只有苦笑了。
“元宝儿乖。哎,真丢脸,都不知是谁在照顾谁了……”
距离益州城外的灭门惨案,已经过了两年。王家客栈十二口人,一夜之间全被乱刀砍杀,去查案的捕快们也不幸被天雷劈死,刘平是当时的捕快里唯一一个活了下来的。这案子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流言交飞,端的是满城风雨。
——只是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查。
刘平还记得自己走在益州城的街上,路旁的闲人围在悬赏榜前窃窃私语。“听说整整起出了二十一具焦尸呢,十二个被砍死的,八个捕快和一个去认尸的,烧得都分不出哪儿是梁木哪儿是人骨了,天可怜见哦……”“但说是天雷引火呢,也不知是哪个作了什么孽,……”
闲人说到这里就像卖关子一样低下了声音,刘平也没兴趣再听下去。实际起出的尸骸是二十具,因为八个捕快的其中一个就走在他们身后。刘平却只是懒得纠正那人。
死者长已矣,被留下的人还是要活下去。刘平去找了那个一夜一日之间就失去了双亲的孩子,袁家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家境殷实,不知从哪赶来的许多亲朋好友挤满了小小的灵堂,有些哀哀哭泣,有些已经开始争吵谁来领养小天保,穿着丧服的天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墙角,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刘平站在灵堂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混合着线香和金箔臭味的污浊空气之中,他注意到只有一个男人把孩子抱进怀里,牢牢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啊啊,最后会是他来收养孩子吧。刘平记得自己当时漠然地这样想道。他猜得也的确没错。男人是袁辉的表弟,早年跟袁辉一起做过些生意,算起来也不是什么近亲,收养孩子的时候似乎颇费了一番周折。一开始互相推托的亲戚们一听说有人站出来了,又换了一副脸色,有的说不放心一个没家没室的大男人养孩子,有的说这人无事献殷勤,怕是对孩子有什么坏心。听说最后是孩子死死抓着表叔的衣襬不肯放手,那男人也说除了袁氏夫妇的遗物,袁家的家业他一分不要,这事才算完。
之后刘平常常去探望小天保,可能是想确认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有信守诺言,也可能只是想求个心安。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大概也就刚好足够他跟孩子混熟,所以接到那男人的死讯的时候刘平几乎是连跑带跌地冲进了那男人家里,像两年前一样身穿丧服的孩子一声不吭地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锦盒,直到看见刘平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递了出来。
“表叔说,有事就去找这个人。”
稚嫩的声音里听不出鼻音,刘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笨手笨脚地把天保搂进怀里,牢牢捂住了他的耳朵。
隔了一瞬,温热的小小身体才终于轻轻颤抖起来。
锦盒里只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他日袁辉袁兄有事之际,李某定当倾力相助”,落款是上元镖局的李铭。听说上元镖局是临安府的老牌镖行,李铭可能是里面的镖师,虽说也是个危险活计,但要是能把孩子寄养在镖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至于刘平自己,在益州也没什么亲人,决定带孩子去找李铭之后自然也就辞了捕快的工作。两人一路车马颠簸,到得临安来,已经是八月十七。找到上元镖局倒是没费多少力气,投了帖之后过不多时就被引到了内堂,看来这李铭在镖行内地位还不低。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三个男人走了进来,中间那个一脸胡渣的朝他打个揖道:“客人久等了,在下便是上元镖行主人李铭。”
主……主……主人啊,难怪接帖的小厮和引路的仆役都一脸郑重。
刘平还愣着,天保已经走到李铭面前双手递上了那张字条刘平还愣着,天保已经走到李铭面前双手递上了那张字条,李铭长相豪快,说话也是一般的豪爽,看了字条略一沉吟就问起了袁辉的近况,刘平这才慌忙解释前因后果。好容易说完了,三人却都陷入了沉思,像是各有各的难事,又隔了一会儿,左首的白衣男人首先发话:“恕在下无礼,敢问我等如何得知刚才这些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足下又如何证明这孩子就是袁先生的公子?”刘平早在路上就已经预想到李铭可能会生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礼数不周惹怒了这位先生,只好硬着头皮道:“在下所言之事全是有案可查,若是先生不信,大可去查个仔细;至于这孩子,李先生应该也是见过的……”话未说完,天保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李先生没见过我。平哥,他们不信,我们走罢。”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不带一点感情,怎么听也不像是由一个十岁小儿说出来的。三人听了这话都有些面色不佳,李铭更是一会儿瞄瞄左边,一会儿瞄瞄右边,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刘平当捕快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各路镖师没少见,在部下面前这么畏畏缩缩的镖行主人却也是新鲜,他性子本又直爽,心里想什么,脸上登时就现了出来,当下撇了李铭一眼,牵了天保朗声道:“元宝儿说得对,上元镖局是名门大家,原不是我们平头小民能高攀得了的。他们不要这个信字,我们走便是了,无谓白白受人冷眼!”一则他年轻体壮,毕竟又在衙门当过差,二来上元这几人的态度也着实让人不忿,这几句话说得中气十足,连门外的僮仆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偷看。刘平自出了这口恶气,也不管对面三人脸色了,拉着天保抬脚想走,一直在李铭身后沉默不语的冷面男子却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自己的去路上。
“……慢。无论过去有没有约定,孩子送到门前了,难道要把人扔出去不成。”
后面那一句像是对李铭说的,声音比天保更冷淡几分,却丝毫不惹人生厌。这下可大出刘平意料,转头看时那人神色仍是木然,一双眼睛却是看着低头不语的天保。
这个人有很好的眼睛。
那边李铭沉思片刻,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口道:“说得不错。刘兄,适才是我们失礼了,如若刘兄还不嫌弃,孩子就寄放在我们家罢,只是不知刘兄意下如何?”
“啊……这……我才是,虽然刚才说了那些气话,但要是李先生肯收留天保自然是再好不过……”
情势转变得太突然,刘平边吞吞吐吐地回答边偷眼打量那个白衣男子,只见他两眼微闭打开了折扇轻轻摇着,看来是既然主人发话了自己也不打算再追究的意思。虽然刚才他是真心带着天保要走,但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连落脚处也不大好找,老实说,孩子能留在镖局真是放下了他心头一块大石。刘平思及此处,不禁朝李铭和那冷面男子连声道谢,免不得又和李铭相互推辞一阵,完了抬头一看,天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上元镖局的院子和别家院子无甚差别,只是多了一大群鸽子,鸽群中一个杏黄衣衫的少女正忙着给水喂食,少女看见天保来到院子里也丝毫不停手上动作,只是笑着招呼一声,几只胆大些的鸽子便扑簌簌地飞近了天保,端的是憨态可掬,就连天保也难得小声笑了起来。刘平小心翼翼地出到院里,却还是惊飞了几只鸽子,不免有些难为情,只好搔搔鼻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天保说了结论,天保只是点点头,倒是那喂完了鸽子的少女听见他说的话欢叫了起来。
“你以后要住在这里吗?你福气了,这里可是很好的!我叫丹梅,你叫什么?啊,这些鸽子都是我养的,你以后可以随便找它们玩!你几岁了呀?要叫我姐姐吧?哎呀,你住在哪间房?”
少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刘平和李铭在一旁看着也只有苦笑的份。天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朝她鞠了一躬。
“那……元宝儿,平哥走啦,等平哥找到活干再来看你……呜哇!?”
“平哥不一起留下来吗!?”
话没说完就被天保一把扯住衣角差点跌倒,但天保自己似乎比刘平更震惊。大人们愣了一愣,冷面男人——李铭刚刚介绍说他叫邢远——便蹲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大概是想伸手摸摸天保的头,只是天保极自然地往旁边闪了一闪,小手却还紧紧攥着刘平的衣角。
“啊……我……当然不能一起留下来啊?没事的,元宝儿不用怕嘛,这儿大家都是好人,又有鸽子,平哥隔段时间也会来看你,你看……”
“……死的……”
“啊?”
因为没听清楚天保说的话,所以刘平自然而然地也蹲下来,这才发现孩子的嘴唇抖得厉害。
“……因为我是丧门星,所以平哥走了,会死的……!”
不光嘴唇,声音更是抖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也支离破碎,除了刘平以外,大概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吧。
表叔出门收账,再也没回来,母亲出门迎接父亲,回来的却只有两人的死讯。而父亲——,刘平想起那妇人哭倒在地的样子,面容和声音都已模糊,只有那句话还活生生扎在他心上。
出门做生意的父亲,只不过是不想打扰他们母子安眠。
——都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了。
可他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连邻里街坊那些风言风语的意思都还不能完全明白,只知道因为自己是“丧门星”,所以离开自己的亲人全部都会死。
刘平有些僵硬地抓住天保的肩膀,喉咙里像刀刮一样猎猎生疼,他的声音大概比天保抖得还厉害,但想说的话毕竟是磕磕绊绊地说出来了。
“元宝儿,你听着,平哥不死。平哥找了工作,就在镖局旁边租个房,元宝儿每天来看平哥,不来的话平哥就去看你。平哥……平哥不死。”
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空洞承诺。天保定定看着他,眨了两三次眼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平哥不会死。
……当然也不能饿死。
刘平离了镖局,在街上转了半天,偌大个临安城居然就是没有一处招人。他又不熟地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没什么人气的小巷里,慌忙想要出去,三转两转反而迷得更深。转眼白日西沉他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店铺,日落后这些小巷更显错综复杂,还兼不知从哪吹来的阵阵阴风,饶是他胆子再大,看清眼前店铺的招牌也不禁吓了一跳。
“哇,怎么是个棺材铺子!……等等,招工……”
店门前贴的招工告示似乎已经受了多年风吹雨打,几乎连字迹都快要看不清晰。他以前是公差,对这类俗称的晦气行当倒是没甚避忌,只是不知人家现在还招不招工,不过管他呢,试过不行再算。刘平主意定了,抬脚就往店里走,可巧店主正一副闲得无聊的样子坐在店面纳凉,一听他来应聘连挑也不挑,三下五去二写了契约画了押,这才上下打量起他来。
“哎呀,真是难得有人来这种店见工,年轻人骨架不错啊。”
虽然说法有点奇怪,但毕竟是在夸自己,刘平也不多推辞,挠着头笑了起来。
“我也就这副身板比较结实了,您有什么粗重活尽管吩咐,关老板!”
前文1: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337/
前文2: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733/
借用映柳轩!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778/
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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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疼得慌吧?都这样了,还不说,倒是真的硬气。也不枉我同你相识一场,把你当个朋友。”
临安府,西湖岸,栖霞山。游人只道这栖霞山每入深秋,红枫满山,美不胜收,却都不知在这山底地下,也是别有洞天。
也不知是何人在何时,于这地下修了那么处地方。顺着一条狭窄的石阶,越往下走地方就越是宽敞,通道四周都是整块的花岗岩,切割整齐,显然是人工开凿后精修而成,再往深处进,可见多处岔道,而这些岔道则都分别通往不同石室。
本该是个阴冷幽暗的地方,却有一间石室里隐隐透出火光。
只见一男子背靠着一堵石墙瘫坐在地上,四肢关节均被卸下,一条拇指粗的铁链一端深深嵌在墙里,另一端则是一个带钩的铁环,牢牢扣住了他的琵琶骨。这男子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不太清他的长相,只能依稀分辨他大约三十出头。油灯里微微摇曳的火苗实在太小,无法给那人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带去多少暖意。男子身上的衣物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有几处都已成了烂布条,跟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这人的一只手臂,从上臂中间开始便不见血肉,森森白骨直至指尖!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滴水未沾,嘴唇早已干裂出几道深深的血口,喉咙也干得好似火烧。他虽不能行动,却不是没有知觉。他不吭声也不是他有多能忍,只是这过度的疼痛早已让他连出汗的力气都没了而已。
“这半个多月你可让我好找啊…商兄?你害我的「人」丢了条手臂,我找你要一条回来,也不过分吧?”关才把那不足三寸的薄铁片拿在手里不住把玩着,轻声说道,“…本来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既答应了你,事情要没办好该我跟你赔不是才对。可你呀,偏偏是有意隐瞒情报,犯的正是大忌。”他眉眼含笑,语调也是温吞软糯。右手却是突然忽地一闪,那手里的铁片上就多了一条肉片!眼前的男子片刻后才闷哼一声音,身躯一阵颤动,才发现本就惨不忍睹的上臂上又缺了一块。
他的动作快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他的表情也淡然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
“…不过我这人脾气好得很。这本来啊,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的。”他抬起眼,望着那男子,“只可惜你运气不好,就偏偏是「那家」的人,又偏偏找上我。”
七月十七,临安城内。
已过卯时,在一会儿就该到雄鸡司晨的时辰了,关才却一直睡不着。从那具骨偶里取出的暗器被整齐地摆在桌上,他已经盯着它们看了很久了。
错不了。
几天前他正在映柳轩打发时日,跟陈掌柜聊着今年中秋赏月宴的事。
他关才在临安是开棺材铺的。虽说这算不上什么特别体面的行当,但也绝不落魄。生老病死人人都有,临安有钱人又多,生意就定然不会少,有需求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要是运气好接个大生意,干一票能顶大半年。他在这临安待了十多年了,口碑积攒的多,手艺又好,也没什么竞争对手,就连临安外都有人特地慕名而来找他订棺材。只是他脾气古怪,上门的生意也不是样样都接,高兴起来了给街坊邻居修个桌椅搭个床分文不收,不高兴了就算是白银百两摆在他面前,他也是连白皮棺材都不卖的。这样一来他一年到头做事的时候其实并不太不多,自由得很,就干脆经常把铺子丢给店里打杂的管着,自个儿成天混迹在各家酒馆茶楼。
这映柳轩的饮食称口称心,价格可都不便宜。因此来的也大多都是体面人,下午的时候人尤其少。他想求热闹的时候会去些更为市井的地方,想图个清静就会到这映柳轩来,要些小酒小菜闲坐一个下午。
那陈掌柜在他头一次来映柳轩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之前也说这映柳轩收费不低,但关才也是出手阔绰,每次来都放上好些银子,很多时候明明只有他一人,也能跟设宴似的点上满满一桌。几遭下来店里的人可就都认得他,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但他自己对这些定价知道的其实并不太仔细,从没细问过,大约只晓得个「不便宜」。关才把那些银子交给店家,便让他们算着扣,他也不知道每次花了多少、剩了多少,只是隔三差五再来时又添上一些。陈掌柜也从没找他补过钱,想必是还有多吧。
这样的客人到哪儿都不会被店家讨厌的。
“这告示还得过一段时日才会张贴出来,关二爷若是需要,我也能给您提前安排个雅间。”
“不用不用,我孑然一身,要雅间来做什么?那日子热闹,定是会有其他人要的,陈掌柜弗要担心的。”关才笑吟吟地说道,“陈掌柜忙去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陈掌柜自是知趣得很,当下便也回报一笑转身走开,还不忘补一句“若有何需要,关二爷尽管招呼”。
关才听了点点头,捏起杯子抿了口酒,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关二爷」是他自己给起的名号,至于原因可就说来话长了。
临安这棺材铺也不是他开的,是带他来临安的人开的。那人是个老头,大概五十来岁,姓刘,叫什么名字连关才都不知道。只听说这刘老头以前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大伙儿也就都喊他刘大。他做棺材的手艺也都是刘大教给他的。关才本就聪明手巧,刘大教他些门道,他自个儿琢磨琢磨不用多久就研究了个透,青出于蓝还胜与蓝,棺材铺的名气也是在有了关才以后才响起来的。刘大膝下全无子女,也没见他提过其他亲戚家人,为人又沉默寡言,极少与人来往,关才倒是能言善辩还不怕生,帮着刘大打理着这铺子,生意也就越来越好。这时间久了,他就照着别人喊刘大的样子,给自己起了「关二」这外号,外人笑敬他一声爷他也不推辞。做这行难免得常跟些秽气打交道,这关二爷就是关公,本就有个镇宅辟邪招财的说法,用在他身上也是吉利得很。只可惜他这关二爷当上还没几年,刘大就撒手人寰了,现在铺子里只剩他跟一个年轻伙计。
这一眨眼,就十几年了…他是做棺材的,自然也认识不少其他做白事生意的人,间接也好直接也罢,由他送走的人也是不少。刘大是他送走的不说,街坊之间他送过的更多,就连这映柳轩的老太爷当年也是他送走的。
就不知道自己走的时候,还有没有人来送。
“关二爷?那么巧,您今天在这儿歇着呐?”
关才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听到声音就转头看去。
“哦哟,商兄啊!可是好久不见了,来来,坐坐坐。”
这来人姓商名恺,跟关才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似乎是个做生意的,但也不过给人打打下手跑跑腿。具体做的什么生意关才没问过,也并不感兴趣。一见来人是商恺,关才也是立刻就眉开眼笑,称兄道弟,显然是有几分交情。
他同人交朋友,一向只看聊不聊得来,并不太讲究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哎哎,好好,……唉。”商恺应声点头,但才一坐下就是一声长叹,“这阵子,生意难做啊,上面也是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难怪那么久不见你人。”厅里跑堂的很快又送来一副碗筷酒杯,关才忙不迭地结果,亲手给商恺把酒给满了上。
“我也甚是怀念以前的清闲日子啊,…唉…”
“安权不可两得,钱闲不能皆取。商兄这几年忙活得也挺够了吧,何不学我这般轻松点过活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
他一连三声长叹,听得关才不由眯起了眼。
“商兄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关某要有能效劳的地方,搭把手不算什么。”
商恺听了,沉默片刻,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瞒二爷,我确实是有事求您!最近遇到个难缠的大疙瘩,给咱们惹了不少事,我就想求您帮帮忙,能不能找人帮我给他…”
“诶~何必多礼?”关才开口打断,又瞥了瞥四周。那商恺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关才不紧不慢地又给他满了杯酒,“这事好说。就是这点子…扎手不?”
“不扎手不扎手!唉!这也就我们这些生意人觉着麻烦,您那些行家哪儿会…二爷啊,我也不是第一次求您办事了,什么时候给您惹过麻烦?”
他这话倒是不假。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江湖上总有亡命徒会靠一些不太好见光的方式过活。关才不缺钱,他只是闲得慌。除了这棺材铺外,他手底下还做着些其他生意,除了那些跟白事有关的外,传闻他手底下有不少拿人钱收人命的「小鬼」,只是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太多,商恺也是与他相熟以后才无意得知的,以往也求过他几次,确实没出过岔子。
“二爷、您可千万得帮帮我,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
“这么见外,我什么时候跟商兄讨过报酬?”关才又笑着打断他道,“朋友一场,这点小事算什么?商兄只要将这分寸好好交待给我就行。这多大的庙,请多大的佛,可万万出不得错。”
关才手底下从来就没有「小鬼」,命都是他亲自去收的。
商恺请他处理的人他并不认识。七月十六日晚,他顺着商恺给他的消息一路远远地跟着那个人,就等适当的时机好出手。
但突然地、来了这云栖坞,见了这龙井茶园,脑子里好像闪过些什么东西。
「那个人」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江湖小辈,他自认为没有亲自出手的必要。而自己这具骨偶尽管不是最得意的那具,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二十多年来他并未真的过过多少清闲日子,武学修为也好,机巧毒药也罢,他什么都没放下。只是如今的条件不如当年,许多事做起来并不便利,比如制毒配药,要鼓捣出些名堂来,可少不了些稀罕药材,他却没那么多时间去寻,也就只好搁置了。但这机巧可不一样,本是他的拿手绝技,又恰好各种机缘巧合撞在一起,还真让他造出这些「骨偶」来。这骨偶是他的得意之作,每一具都以真人骨为基础,经过层层强化后再用独门秘法连接组装,竟真可做到与活人行动几乎无异。不过光是这样,也不过是一具精巧的傀儡,并无特别。
傀儡终究是傀儡,而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傀儡;傀儡也不会害人,会害人的从来都只有人。
可怕的正是操控傀儡的人。
操控傀儡的人越强,傀儡就越强。傀儡能做到多少动作、会多少「武功」,都是由操控的人决定的人。
而关才恰好懂得很多。
但懂得多也还不够。
他这傀儡不仅能操控得好,而且就算人离得远远的,也依然能操控的好。
没人知道这当中的奥妙是什么。
关才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他有信心在一招之内就结束这件事。这傀儡虽没有活人那般的内力,但力道、速度上却也不输大多江湖中人,加上本就不是活物,所以不惧生死、不畏刀枪,出手便全由他说了算,不会有半分犹豫!这些年来江湖上死在他这骨偶手里的人不下二十,其中也不乏几个小有名气的。由他操控的骨偶百丈外即可取人性命,并且转瞬间便可来去无踪,而谁又能想的到这是傀儡所为?当真是「千里不留痕」!
那些死在骨偶手里的人往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命呜呼了;而江湖上活着的人更是没有听过这门功夫,怕是连想都不敢想!这正是他的绝技,也是让他活着的动力之一。
只是这次他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杀了「那个人」。
所以他刻意地让对方发现骨偶的存在,交锋之际也是处处留手。只因为他想看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他确实没猜错。
终于他将桌上的那些暗器都小心地收到一个木匣里,又仔细地将那木匣放好,动作之间满是珍惜。
只是…
他转身看向那具站在一边的骨偶,它一侧的斗篷下空荡荡的,原本该在那儿的右臂已然被人卸下,骨骼断口暴露在外,看得他好一阵心疼。
虽然留了手,但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也是不错了。他这样想着,又觉得心里头竟然有些欣慰和暗喜,不禁苦笑起来。
但既然他没猜错,就说明商恺给他的「分寸」错得可就厉害了。他愧疚地看着那具骨偶,在那断骨处不住细细抚摸。
这笔帐还是得讨回来。
“商兄啊…你要是早早同我讲了,这点子究竟是谁要你除的?我也就灌你一碗「孟婆汤」,你我就都当没发生过这事,也就算了。”关才一手掰过商恺的脸,柔声道,“只是你偏偏那么忠义,我就不得不跟你讨这债了。你看看你这胳膊啊,要不是有这「阎王愁」吊着你的命,你能活到现在?几天了,我也累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肯说,虽然这胳膊是没救了,可命还能留下。”
商恺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响。关才凑过脸去。
“嗯?你说什么?”
“…说…了…也、…也是……死……”
勉强分辨出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关才脸色一沉,原本的笑容瞬间从脸上退下,眼神也变得刺骨般冰冷。他摇摇头,从腰侧掏出一个小瓶。
“遗憾,遗憾…”他轻声叹着气,眼里的寒意却又不见了,好像根本没出现过一样,剩下的只是浅浅的哀伤,“这「观音泪」我向来是不屑用的,只因为它太没意思了…让你死得凄惨痛苦的办法我也有的是,但念在几年交情,我也确实把你当过朋友,……唉,我就做一次这没意思的事吧…”说罢,他打开那小瓶,捏住商恺下巴就给倒了进去,“不疼的。”他站起身来笑笑,把那小瓶重新收好,又抽出一块帕子将那片薄刃细细擦过包上。
商恺还来不及把那「观音泪」咽下,突然身子一紧,便软软垂下了头。他的眼帘也在这时缓缓阖上,平静得仿佛睡着一般。
“「点滴观音泪,可解万般苦」…想不到我还会再用这东西。”关才自嘲似的笑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商恺的尸体,便转身对一直站在一侧的一人说道,“他的骨头不行,用不了。一会儿干脆都化了吧,记得收拾干净,石头。接下来啊,可有的忙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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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膏终于挤完了(擦汗)总算上线了我也是O-<-<
太久不装逼了大概装得不太好……………阅读上有困难的话欢迎提出||以及这个挂也是开的没谁了,算了就这样吧(。
大概解释一下:
*开头来源为《楚辞·招魂》by屈原,死人出墓的意味(。
*栖霞山位置参考企划公告·Q&A;第一答最后的临安地图,我搞不太懂地理,如果有问题就当是原创吧总之在城、城外(擦汗)地下室是他的暗室,不好找,也不好进,不要好奇,我也懒得多想(。)
*关才看出来了唐珏的来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他不对唐门的人出手。相对的,对唐门有威胁的人他要是方便,也会顺手解决掉。
*「阎王愁」和「孟婆汤」都不是毒,而是药,来源于岭南老字号温家,百家不准备写了但将来还会用到!所以这里提一下!
*石头是谁?下次再说吧…
差不多就这样吧!以上,阅读感谢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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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嘛……从来都不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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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舒舒服服过完中秋节,店里又忙碌了起来。
今日的行程阿羡可是打算好了,一早先到城门边陆大嫂的茶棚来碗热腾腾的甜豆花,送完货之后顺道可以往新街巷的花月楼用午饭,招牌甜点八宝酥酪自然是要吃的,如今天也凉了,再过阵子胡厨子该做蜜浮酥花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到了茶棚,刚踏进去,手脚麻利的老板娘就招呼 “羡娘子,今日进城送货啊?”“是啊,老板娘早,来一碗……”
“甜的是吧!蕊儿!快盛甜豆花来!”果然是熟客了,不用多说就知道阿羡的喜好,才眨眼的功夫,一个大眼睛小姑娘就稳当当的把一碗雪白豆腐花端了上来,端盘的正是老板娘年方七岁的小女儿陆蕊。
“蕊儿最近越发能干了,老板娘好福气啊。”阿羡赞道,却见小丫头闷声不吭又去了另一桌收拾碗碟。
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赔笑”羡娘子别见怪,蕊儿最近在和我赌气呢。”
阿羡吹了吹热气,勺了一口豆腐花,嗯……真是香甜嫩滑……
“这是怎么了?蕊儿一向很懂事的。”
“可不是吗,都怪上个月我带蕊儿在城门边放风筝,谁知半空中线突然断了,风筝卡在了城墙顶上……”
阿羡边吃边听故事“莫非是丢了风筝才赌气的?”
老板娘有些神秘的靠近了一点“要只是丢个风筝也罢了,偏偏那日蕊儿正哭的厉害时,来了一位郎君说要帮我们把风筝从城墙上拿下来,我正想着这怎么可能?那郎君突然嗖的飞上了城墙又嗖的跳了下来了,着实吓我一跳!等回过神来,人却不见了,也没能问个姓名道个谢……”老板娘又是比划又指着城墙“有那么高!”
阿羡顺着方向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墙,平整坚固的高墙似乎并无可供攀爬的缝隙“哎呀呀,大概是江湖人士吧……说不定是哪位江湖大侠呢,蕊儿运气真好。”
老板娘笑了起来“羡娘子这么说,那肯定是大侠了,只是蕊儿从那天起就嚷着要学那窜上窜下的功夫,我说她做梦呢,她就赌气。娘子瞧瞧,好好的姑娘家想做什么大侠……”
“是女侠!”那边传来小姑娘气嘟嘟的童音。
“你看这……”老板娘好生无奈,阿羡莞尔,放下铜钱“老板娘不必太担心,小孩儿嘛……过阵子就忘记啦,告辞了。”
“娘子慢走啊,下回再来!”
“好的呀。”阿羡笑眯眯的往城门走去,这临安城真是日日都有新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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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知道宋朝有没有豆腐花…既然都有豆腐了那豆腐花也…?反正就是想吃嘛!但江南是叫豆腐花还是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感觉写出了什么大BUG。
2.酥酪就是蒸牛奶,蜜浮酥花是借用了《武林旧事》里蜜浮酥捺花,古人取的名字念着绕口……冷天以酥油冷凝制成茉莉花状,浮于蜜中。应该挺好吃的!古代版奶盖蜜茶(大误)
3.为什么萝莉要做女侠?因为女侠和大侠更配呀XDDD
4.给某位唐/严/倪的少爷添了笔飞来桃花运,会被花椒门追杀吗大侠饶命……
今日雨,映柳轩的门口,买藕粉桂花糕的焌娘子,又摔倒了。
石子不是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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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映柳轩的真爱粉,以后估计三分之二的更新里都会出现的……
说起来这么认真负责,见缝插针的软广有广告费吗?好想快点找沈少爷玩儿!
五儿叫嚷着滚进账房时,柳云岸正在算账。饶是他功力精深,听到那吼声也是忍不住一皱眉,这下笔下那一撇虽也是可圈可点,却比其他字差远了。他叹了一声,放下笔,带点可惜地拂了拂桌上账本,心中暗自庆幸。这幸亏是自己,要是换了别人,听了五儿这声狮子吼,怕是要毁了这页,又得重新算过。
柳云岸抬起头,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投向五儿。柳条一样的少年连滚带爬跑到他桌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先生,先生!”
“这又是怎么了?”柳云岸道,伸手擦了擦对方脸颊上的脏污,皱起了眉。“我是怎么说你的?”
那五儿如梦初醒,笑嘻嘻地站好,但是手还是扯着他的衣袖——这小混账幼失怙恃,从小让镖局养大,对他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敬畏,只当柳云岸是个会讲好玩故事的父辈,十分粘人。
“咱们镖局换了送肉的——“五儿眨眨眼,略去柳云岸的责问,说:“你让我镖局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跟你说。”
说罢,他又眨了眨眼,脸上闪着骄傲又得意的光芒,像是办成了什么的大事。柳云岸好气又好笑,只得说:“换了就换了,用得着你这样吼着进来吗?想来是罚得不够,说吧,想要扎马步还是顶水桶?”
五儿听了马上就扁了嘴角,再说话时声音就已经带上了委屈,道:“可这个人不是本地人。”
柳云岸当下一抬眉,接到:“你又知道了?”
五儿还没回答,在这一息间柳云岸的心思已是转了百转千回。他本就心眼多,多年前横行江湖,除了一身武功确是难有人敌以外,靠的也是他这玲珑七窍,事事多虑的心思。此时镖局正在丢了镖不久的当口,少东家又遭逢巨变,不同以往,在节骨眼上忽而来了个外地人,自是怪不得他多想了几分。
正在他沉吟之时,只见五儿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说:“之前二虎哥带我出去玩——办事,到最后我们去了前街的德庆楼,要给赵叔打四两桂花酿回来,但是我们给挡住了。”
他伸直了手,直指天空比划几下,继续道:“门前有好大的一尊佛站在那儿,把门口都挡得死死的。二虎哥那时候就说了!”他又停了下来,模仿义兄处于变声期难听的鸭子声,说:“乖乖,从来没见过那么高大的人,怕是比总镖头和那些红衣官爷都要高!”
“然后呢,然后呢,”五儿皱了皱鼻子,说:“我们就让他听见了,那大佛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那脸,说是佛还不如说他是金刚,铁青铁青的,横眉怒目,把我们吓了一跳。”
“但是他没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回到门前单手把另外半扇猪甩到背上,回头就跟着德庆楼的伙计奔后堂去了,那力气,说不定来咱们镖局也是特别少见。”他本想说在镖局里也是数一数二,但是承认几个刀头舔血的镖师不如一个杀猪匠实在让他心有不甘,只好不情不愿地换了特别少见。
说着,五儿侧头看了柳云岸一眼,看见他脸上虽未有不耐之色,但是左手已经伸向桌上捧起茶杯,还用一双幽黑凤眼斜睇着过来。五儿马上知道自己旁枝末节说得太多,吐了吐舌,继续说:“后来听酒肆的人说他是最近才到附近住的,带着爹和一个儿子,没有当娘的。顶了原本三秃的场子和店,继续干杀猪卖猪的勾当。我们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你看,没两天,他就连镖局的单子就也接过去做了。”
柳云岸听完他长篇大论的一通,没有说话,只是把纤长有力的手指搭在下巴上,摩挲了一阵,似是在推算什么。过了一阵,柳云岸才开口,道:“今天来了?”
“嗳,二虎婶让他帮忙把肉斩开,现下怕是还在厨房忙活。”五儿点了点头,道。
柳云岸站了起身,一振衣袖,说:“好,待我去看看这金刚怒目。”
说罢,他拿起折扇,往手心一敲,抬脚走到门外去。
XXX
上元镖行着实不大,厨房就在两进院子的中间,离房间不愿,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柳云岸背着手,信步走到厨房门前,探头查看。只见屋子里被清出半片空地,中心半跪着个灰衣男人。即使是这样屈折着也能看出身材高大,猿臂蜂腰,站起来的确能当上五儿所讲“金刚似的”描述。
那男子背对着柳云岸,手中举着把寻常的猪肉刀,哈出一口气,举起的右手就像是顺着刀本身的重量落下,在半道轻轻侧了侧,切豆腐似的把刀片滑进猪肉的肌理间,轻松起出一片猪肉,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柳云岸袖手站在门边,对二虎他掌管厨房的娘亲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打招呼,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屠夫继续工作,把一整扇猪处理成不同的肉块。
他半瞇起眼睛,只觉对方舞蹈似的动作似曾相识,能看出扎实功底,但是举手略有滞涩,应是受伤未愈,以至于出手时动作走样了五分,与当年那天下第一人的独门武艺又不尽相同了。
就在他思考的当下,屠夫已经把猪处理完毕,站了起来,用身上围裙擦了擦手,道:“大娘子,要把这肉搬到哪儿去不?”
这倒是北国口音,柳云岸心下暗忖,开口接道:“不用了,回头让五儿几个来搬就好。不用辛苦——?”
屠夫闻言转过身来,对柳云岸欠身行了个礼:“管事先生,鄙姓林。”
说罢一抬脸,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柳云岸脸上转了两转,又迅速敛了回去。柳云岸心下一动,这姓林的屠夫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顾盼之间颇有军人气度,只是脸色浮白,略有病态,平添了几分风霜之意。
柳云岸看着对方,心下不由得好笑。这冒牌屠夫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懵,完全没有掩饰的心思,先不说屠夫何如有武艺在身,就算当朝重文轻武,天下百姓不少念过几年书以求得一官半职,寻常杀猪匠又怎么会张口就是“鄙姓”抬手就是标准拱手礼?他心思一转,嘴边就噙着微笑,还了一礼。孤身一人,身上带伤,即使有异,不难擒下。只是听五儿说这林屠似是还带着父母亲人,不知牵连多少,现下不得不先放虎归山,探清虚实再做决定。柳云岸暗自思量,开口对对方说:“林屠,鄙人柳云岸,是此间门客,以后上元还请林屠多多关照了。”
那屠夫有几分意外。时值中秋前后,正是多事之秋,这几日他用林水成的名字顶替了老相识的养猪场,到处送货少不免总被管事的讯问几句,最少也会被关心老三秃哪去了,像这看着文弱温柔的书生却是半分没问。他皱起了眉,正好对上对方幽幽黑水似的眼睛,不禁一凛,心道:“这人功力好深,怪不得这般托大。”
现在林水成最见不得的除了官府就是江湖人。尤其是武功高强者见多识广,虽说“林水成”就是个寻常百姓,他本人也早早离开江湖投身军旅,但是一身武艺却是脱不了恩师痕迹。当年的武林盟主徐一杭弟子不多,除了独生子不过三数人,若有心如明镜者,他的身份不消一阵就能曝光个干净。到时逃兵斩立决倒不是大事,就怕害那老医师和他孙儿一个窝藏逃兵的罪名。林水成心中骂了让他接下上元镖局生意的老朋友一通,当下不再纠缠,只是按惯例对柳云岸谢了谢,把自家的猪肉夸赞几句就告辞。对方也没有阻拦,只是含笑道别,把林水成送到门边。
二人相对无言走到后门,林水成听着对方脚步沉稳,几乎有如猫爪着地,不动声色,心下又是提防了几分。
等到他们走到门边,林水成脸上虽是神色如常,腹中愁肠怕是已经打了十个结。反观柳云岸却是胸有成竹,笑得如春花拂脸,他站在门边朝林水成一拱手,轻声问道:“不知道林屠下次送货又是何时?我上元镖局人口颇多,加上大部分又是青壮男儿,肉食消得比较快,须得时时补充。”
说罢,又补了一句:“今日二十,不如就逢十卯时吧,有劳了。”
林水成眉头一皱,心道这管事的好生强硬,定好日子一方面掌握行踪,另一方面也更容易排查出若是林水成别有所图是为了什么。他本想就此拂袖拒绝,可林水成又实在舍不得那酬劳,见对方似是无意揭穿,便咬咬牙答应下来,又朝对方行了一礼,这才脱身离开。
等到林水成走到巷口,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竟是屏住了呼吸好一阵。他摇摇头,回头看见已经不见柳云岸人影,才长叹一声,放松了下来。
他捏捏眉心,心中雪亮,自知方才是半分也没有瞒过那镖局的管事先生。原本以为只有几个寻常武夫的镖局,却大隐隐于市的藏了个高人,林水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离开了巷口。
XXX
在上元镖局这么一耽搁,日头就已经攀上了中天。林水成走在路上,心里过了一道早上的事,深觉行事须更为谨慎。他一边在心里盘算,若是东窗事发,牵连到林氏祖孙前必须离开临安;一边脚下不停,往前街德庆楼走去,只觉肩头重担如山重。他思虑既深,自然没有注意身边的人物,忽地就感觉下臂被撞了一下。撞上来的女子惊呼一声,退开了几步。她身边一个侍婢模样的少女吓得脸色一白,慌忙伸过手扶了扶,看起来竟是比被撞上的人更为惊惶。
林水成低声致歉,垂眼一看,登时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鬓边斜斜插一支金钗,镶着颗指头大的珠子。明珠生晕,衬得她更是明艳若火,眉宇间的英气与寻常江南女子大为不同。少女此时也抬眼看向林水成,琥珀一般的眼珠子目光流转,在他的脸上溜过一圈,竟是没有移开视线,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芙蓉脸上漾开笑意,款款道了个福道:“小女子失礼了。”
此时,少女身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粗声开口道:“看路,姑娘若是有个好歹可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没等林水成回答,就见那少女轻蹙起眉,似是十分厌烦,她又对林水成点点头,道:“够了。继续走吧。”
她显然御下甚严,那大汉听到指示后,很快点了点头,快步走了上前,指引方向。主仆虽然只有三人,却走得颇快,不一会就已经混入人群中。看起来和其他人别无二致——
就是有哪儿感觉略有违和。林水成皱了皱眉,说不清所然来。他不经意间转头看向大街,但见街上行人熙来攘往,这繁华升平却是征战十年从未认真看过,也从不敢认真想过的景象。他来临安已有一月有余,浑浑噩噩的却是从未发现,这都城竟是这般繁华,与印象中的凄风惨雨,萧条肃杀断然不同。路边的小摊物资丰盈,瓜果盈车,正是周边道路畅通,交易往来无碍的代表。
林水成一时觉得恍如隔世,想起当日浴血沙场,又想起大半年前的风波亭外,当下百味陈杂,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忍不住摸了摸左手鲜红如血凝成的珊瑚佛珠,摇摇头,不再深想。他还得帮林家老父捎上几壶特制的桂花酒,金秋时节,桂花开得盛,正好是前年酿下的桂花酿好开坛的日子。前几天德庆楼就已经在门前贴出告示,说是这一年的桂花酿过两日就开售,他可得早点去买回来,以免错过。
耳闻德庆楼桂花酿盛名的显然不止林家,方才的少女主仆三人早已到达,站在门前。林水成内功不错,虽然伤重未愈,依然耳力极聪。只听那侍卫道:“我爹本不是临安人士,好几年前为了一位病人才来了临安。” 那侍卫脸上又堆上了几分笑容,继续说:“结果到后来所有来找桑青先生寻医问药的,千方百计也会弄来一坛德庆楼的桂花酿,禁止不绝。”
林水成本来已经走远,听见桑青先生四字,他猛然一扭头,看向那侍卫。
那少女捉狭一笑,道:“你们江南的酒,淡然无味,也就比水好上几分。”
“我林水成敢向小郡主打包票,您不会失望的。”侍卫说。
中秋,良夜。
今日的羡归飞格外静谧,仆役们干完活早早就回家团圆去了。园内只留下阿羡和小藕小桂三人。从中庭到后院的廊上,一路挂着精致羊皮小灯笼,柔黄的烛光一直蔓延到主人住的阁楼“勿攒眉”楼下。
曾经有人问过为什么这阁楼取了个这么书生酸气的名字,阿羡表示,这纯属理解错误,所谓勿攒眉不是劝人要开心,而是……如果一个人不够美就不要随便学西子蹙眉。
上得楼来,平日垂下的竹帘轻纱尽数挽起,放眼远望,月如飞天明镜,湖面上画舫香舟无数,点点灯火,飘渺如梦。
“真是……美……味啊!凭栏远眺的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只见她一身缥色衣裙,头上簪了两支素银簪,手里拈着一小块月饼转过身来。“小藕,好了没有?”
正守在白色陶泥小炉前的侍女眉眼秀雅,刚要开口,旁边正往案上摆各色果碟的侍女眼明嘴快“娘子,心急喝不了热茶,再等等罢!”
“这五仁月饼一定要配和逸茶庄的好茶,不然岂不逊色”阿羡嘟囔着坐下,嘴上却没有停“临安城里大半的果子铺,今年竟都不做五仁月饼,这些可是我跑老远才买到的。这五仁月饼,选料最是讲究,松子核桃花生瓜子仁都要挑饱满个大的炒熟,还要细细的去皮碾碎,不然嚼一嘴渣,蜜要选花蜜,甜的自然又清香……”
“娘子,费郎君怎么没来,本来不是说要请他来赏月的?”小藕及时打断了阿羡的长篇大论,递上一杯热茶,说起甜食,自家这位极度嗜甜的羡娘子真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小桂直接翻了个白眼“费郎君哪里敢来,前年娘子请他过中秋,一桌的月饼花色各异竟全是五仁馅的,去年说绝对没有五仁月饼,却做了一碗五仁甜粥,灯火下看不真切,费郎君吃了一大口,又不敢吐,今年万万不敢再来了。”
阿羡咽下手上的五仁月饼,接过热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微笑“焌娘子不来,自然是跑去哪个赏月的好地方吟咏长啸去了,可惜吃不到这美味了,既然如此,元宵请客的时候我们做五仁圆子吧”
“你和费郎君真的是好友吗?!”小藕小桂齐齐发问,内心却在大喊,娘子你真的不是明知道费郎君最恨五仁馅所以特意整他吗??!!
“当然!”阿羡遥望明月,神正眸清“五仁月饼,人间美味,当与好友共赏。”
湖面清风徐徐,有好事者开始放祈福水灯,望之如云霞繁星,远处映柳轩灯火通明,有丝弦管乐之声遥遥而来,一派升平喜乐,真是一个美满的中秋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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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由于太文盲就不强行加太多历史梗了,标题实在吟不出来求放过,偶尔会蹭主线XD
2.小藕小桂的名字出自“桂花蜜藕”(怎么又是吃的!)
3.费(bi)丹真的是阿羡的好友,外号“焌娘子”,是个妙人
4.蹭了一下和逸茶庄和映柳轩,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很多规矩不太懂,如有谬误,请大家指教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