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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南宋年间,围绕着江湖百家展开的开放型日常养老企,目前一期剧情进行中。
世界观基调可参考金古梁温大师作品,真实系无玄幻。
目前企划主线已更新完毕,进入自由投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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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印象BGM:
http://y.baidu.com/song/173529?pst=player&fr;=altg_new3||-1
我覺得我寫著寫著就OOC了……不敢響應了,太太你看到了的話請看在我誠摯眼神的份上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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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三娘本就是容易動氣的人。
有的時候,一個愛生氣的女人比一個不愛生氣的女人更受男人們的歡迎。
鳳三娘是一個受歡迎的女人。
因此當她有些生氣地瞪著鄰座的人時,不但沒有惹得對方生氣,反倒讓正在長 桌上高談闊論的男人覺得開心。
可鳳三娘不開心,十分地不開心。
這幾年來,“百里成風”這個名字就成了一種禁忌,但凡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的人,少不得要挨她的一頓打。倒不是說她的功夫有多好,只是一般會在女人面前嚼舌頭的男人,多半也不會花多少時間在精進武學上,對付這些男人,鳳三娘還是很有自信的。
她的手本放在那長桌上,可聽到鄰桌的嬉笑時,她的手已經抬了起來。
那只纖纖玉手很快,快到鄰座那人都還未看清,手上的酒杯就已經飛了出去,跑到了他自己的頭頂。
鳳三娘能被“朱玉羅剎”絕不僅僅只是因為她的嘴毒,見識過的人都知道,她的手,也是可以很毒的。
那酒杯是被直直打上去的,此刻還是筆直向上飛著的,但只要再過那麼一會兒,等到杯子翻了個個兒,杯中的酒就必然要傾下,澆座上的人一頭酒水。鳳三娘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她不直接出手,倒是想要借他人杯中之酒去傷人,也不知是覺得不忍還是覺得不屑。
眼看著那酒杯就要翻倒,鳳三娘嘴角倒是提起了那麼一絲輕笑。她在笑什麼?那是快意的笑嗎?笑自己的計謀得逞,馬上就有個倒霉的傢伙要在這長桌上出醜了?或者是那笑是冷的,在笑自己雖然已經到了這個年歲,卻還是一聽見那個名字就如此激動?
沒有人知道。
鳳三娘自己也不知道。
可巫馬牧知道。
他不在意鳳三娘的笑是為何,他也不在意百里成風究竟如何,但是他知道這杯酒馬上就要惹出一些亂子了。
所以他出手了。
放在他膝上的木棍忽然飛出,這棍子來得快,停得也快,只見棍尖往空中一劃,隨即降了下來,直指鄰座的那位紫色外袍的公子。
棍上,穩穩地停著那杯酒。
鳳三娘白了巫馬牧一眼,微帶怒氣道:“我請你喝酒,你還向著他?”
巫馬牧還是那懶洋洋的模樣,道:“你們打架我不管,別浪費了好酒。”說罷,他將棍子往回一帶,一隻手收起棍子,另一隻手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而那位紫袍公子仿佛還未回過神來,他的酒杯是怎麼被人打飛的,又是怎麼落到那棍上的,他一概不知,剛剛他與對座高談闊論的氣勢突然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此刻他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表情奇怪地看著巫馬牧和鳳三娘二人。
接話的倒是他對座的人,只見他大笑幾聲,轉而向巫馬牧抱拳道:“好棍法!”
巫馬牧卻只是將杯子丟了回去,似是對他絲毫不感興趣一般,轉過頭,端起了鳳三娘桌上的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對方倒也不覺得尷尬,坦坦蕩蕩地繼續說道:“在下毛抗,先道聲謝謝了,不知朋友是何名姓?”
巫馬牧倒也不急著答話,一杯酒下肚,他才用棍子挑了挑那面舊旗,道:“我只是個算命的,和各位碰面也不過是偶然,又何必追究我名姓。”言下之意是不願說出自己的名字。
於是毛抗的目光又從他身上移到了鳳三娘身上。
鳳三娘眉毛一挑,道:“宋澄誠。”
這下毛抗的表情變得很難看了。
姑蘇城中見過宋澄誠的人不多,但沒聽說過他名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年紀輕輕就已經將姑蘇城中所有布匹生意買斷了的撫雲閣閣主的名字,姑蘇城中的人想不知道都挺難。而總有好事者傳言他長相俊美,並且使得一手好扇,在江湖上也應有一兩分名氣。按常理來說,不論是誰吐出這個名字時,總要帶上三分敬意和艷羨的語氣。而此刻這個名字從鳳三娘的口中吐出,卻著是讓毛抗覺得刺耳。
他有些掛不住面子了。很顯然,儘管他對巫馬牧和鳳三娘和和氣氣,但這兩個人卻都不太願意理會他。
所以這下輪到他沉默不語了。
這回開口的卻是那位紫袍公子,他很是不滿地咳嗽了一聲,轉頭看著鳳三娘道:“在下董少平,在姑蘇住了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大名鼎鼎的宋澄誠是位女子。”
鳳三娘的唇勾了勾,指著巫馬牧對著董少平道:“你信不信他是個算命的?”
董少平看著那“神算”旗道:“他這一身打扮再加那一面旗,我不得不信,總不會有人愛把自己打扮成算命先生出門喝酒的吧?”
鳳三娘道:“好。那你信不信我就是宋澄誠?”
董少平道:“不信。你是個女人,又怎麼會是宋澄誠呢?”
鳳三娘笑了,道:“我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喜歡把自己扮成算命先生出門喝酒,可我知道有一個人,特別喜歡把自己扮成女人出門喝酒。”
董少平問道:“總該不會是宋澄誠吧?”
鳳三娘笑著反問他道:“怎麼不是呢?我問你,在這姑蘇城中你見過宋澄誠幾次呢?”
董少平答:“一次都沒有見過。”
鳳三娘道:“這不就對了,你想,一個壟斷了布匹買賣的商人總是要出門談生意的吧?可至今都沒幾人見過宋澄誠的真面目,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董少平聽到這裡,聲音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他有些不敢說下去:“因為……他扮成了女人?”
鳳三娘輕笑道:“還真是個傻小子,哪有讓女人去談生意的道理。”
董少平有些發愣,一時竟搭不上話來。
於是鳳三娘自顧自地接下去說道:“說你是傻小子倒還真不假,都能變成女人了,怎麼就不能再變成其他人呢。”
董少平木然。
“可你不是宋澄誠。”一旁的毛抗突然開口。鳳三娘猜他和董少平一定是結識了有些時日的朋友,不然怎麼總是在另一個人啞口無言的時候替對方出來擋刀呢。
她想到了這些,可她沒有再開口了,她只是坐在桌上,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當做回答。
於是毛抗繼續問道:“不知我們和兩位是否有過什麼過節?”
巫馬牧笑了,但他沒有答話。
答話的是鳳三娘。
“有。”她把這個字咬得很沉很重,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她心上,逼她說出這個字的。她繼而說道:“你們提到了一個不該提的人。”
“百里成風?”
這是董少平的回答。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臉上挨了一巴掌。雖然不疼,但響得令人難堪,他只覺得自己的左頰火辣辣地在燒著。
“鳳三娘?”毛抗問道。
“算你有點眼力勁兒。”鳳三娘笑道。
毛抗笑了,這回他笑得很放肆:“都說鳳三娘一往情深,這回我倒算見識到了。因為我們語不擇詞而生氣倒情有可原,不過,你可不該沖我們發脾氣!”
鳳三娘皺了皺眉,問道:“為何?”
毛抗答道:“有件事情,只怕你還不知道吧?”
鳳三娘更加奇怪了,她追問道:“什麼事情?”
“百里成風休了鄭漾榕是為了去娶那花家的小姐!”
這又是董少平的聲音,話音一落,他的右臉也挨上了一巴掌。這回的巴掌,倒是又響又重,疼得董少平忙捂起自己的右臉。
“你胡說!”鳳三娘張口罵道。
感謝G太太成全,希望和叔叔的互動不會太OOC……
以及我真的對古風完全懵逼,有bug的話請大家溫柔地指出……原諒我是一個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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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城中酒家客棧自然眾多,但有“鼎味絕”這樣氣派的酒家,卻著實不多。
左倚姑蘇河,右靠市井大街,自然是落在絕佳的地方,一樓長桌,二樓雅座,到了最上層的三樓,卻又是一條長桌,直直跨越了約莫有三個鋪位的長度,配套的則是十餘條的長板凳,好一副隨性瀟灑的做派,平白地將最好的位置佈置成最低賤的酒家模樣,尋遍整個姑蘇城,怕也不會有第二家了。
鳳三娘打撫云閣出來,轉身要進的便是這間“鼎味絕”。
可說來也怪,偏偏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店鋪前,站著一個跟這條街都不太相符的人。
一面大旗挑在一人高的棍頂,那旗倒是簡單得很,黑邊白底,上書“神算”兩個大字,可仔細一瞧,這旗子卻已是飽經風雨,舊色染在旗面上,縱是逃也逃不去。旗未想動,背旗的人像是在與鼎味絕的小二爭執著些什麼,惹得旗子在棍頂顛顛晃動著。
鳳三娘湊近了,卻聽那小二模樣的人道:“喝了酒自當要付酒錢,不付自然就是叫花子,誰又要你個瘋瘋癲癲的傢伙來算命抵債!勸你還是快些把錢交出來,可莫要小瞧我們‘鼎味絕’!”
而那背旗的人卻仿佛沒有聽見小二生氣的口氣一般,仍舊是晃晃悠悠,醉色滿面的樣子,左手捏起三指,神神叨叨地輕點著,隨後又頗有意思地點了點頭,似是真的受到什麼天上的指示一般。
鳳三娘從他後頭看去,倒真是有幾分可笑,她也不急著進酒家,就站在那人身後繼續看著。
店小二卻沒有鳳三娘這般好閒情,生意人自是惜時如命,他的聲音自喉嚨出來,就像是給人拿皮鞭在後頭趕出來似的,在高聲時尖利,沉到低處時卻化為沙啞:“趕緊的,酒錢拿來,你再要這樣裝神弄鬼想糊弄過去的話,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那人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真當是把店小二的話當做耳旁風了。
店小二吃了一口悶氣,自然是不肯這麼輕易放過他,可就在這小二轉頭,想喊來店裡人時,鳳三娘聽見那人忽然開口道:“兄台,人常言人命天定,你可知人亦能改命?方才我正為你算天時,你卻好生擾我,害我一個手抖,這下,只怕你的命宮受擾,將有大變啊。”
他故意做出吃驚憂慮的聲音,惹得小二也變得緊張起來,喊人也顧不上了,倒是湊上前去,悄聲問道:“敢問……有何大變?”
那人笑笑,道“輕則失金,重則失紅。”
店小二果然一震,繼續問道:“不知還有什麼法子能救嗎?”
那人點點頭道:“自然是有的,只要兄台肯花些銀子替在下將那酒錢付清了,在下即刻為兄台改命。”
那小二自然不傻,此言一出便識破這又是那人的詭計,正要破口大罵,鳳三娘的身影卻從後頭晃了出來。
只見她輕輕地拍了拍那背旗男子的肩,轉頭對小二燦然一笑,道:“小二你莫要害怕,酒錢我自然會替他付的,那命格自然也是會替你改的,現在只求你快快進去,為我們尋一張三樓的板凳,再備二兩上好的女兒紅,我們好上去詳談。”說罷,還挑了挑那道利眉,又拿那雙暗藏鳳凰的眼睛對著小二眨巴了兩下。
這樣的鳳三娘,又有哪個人能夠拒絕呢?更何況一個小二,聽到有人喝酒便是笑容滿面的,他抬起腳剛要往內堂跑,卻被人叫住了。
“二兩怎夠,先將我這酒葫蘆滿上再說。”言罷,一只胖乎乎的酒葫蘆就飛進小二懷中,他轉頭一看,才發現又是那背旗男子開的口。
“唉喲,你這人,人家說兩句客套話你倒還當真了。”鳳三娘嗔笑起來,繼而轉頭又對著那小二道:“也罷,你就替他滿上吧,今個兒姑娘我也是要尋酒,索性就尋個痛快。”
聽了這句話,卻是換了一旁背旗的男子笑了起來,喃喃道:“姑娘?三娘你這年歲,又何苦還稱自己是姑娘呢。”
鳳三娘扭頭,衝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背旗男子自當是以笑代答,這一言一笑之間,他們二人已來到了三樓。
長桌一張,直直向南邊橫去,而在這長桌上喝酒吃茶的人,亦是循了店家的規矩,散散呼呼地在長桌上坐著,乍一看去,倒頗有長街宴之感。
二人尋了個旁人較少的位置剛坐下,剛剛的小二便端來了二兩女兒紅,順帶將已灌得滿滿的酒葫蘆還與那男子。
此刻,男子已將挑在隨身木棍上的“神算”大旗放了下來,小二這才好好打量起這人來。
內著的白衣自是有些時日了,布料失了新買來時的硬挺感,柔柔地沉在一身青色外掛之下。那手腕用黑色布料纏了起來,本看不出膚色,可一看那面龐便明了得很,有些蒼白的臉上還掛著些許胡茬,嘴唇亦是失了些血色,但奇的是那雙眼睛!縱使整張臉看上去滄桑,那雙眼睛卻仍是閃亮,似是還藏著能置人於死地的力量。可那眼神,那本還銳利的眼神,卻在觸到小二手上的酒葫蘆時軟了下去,像是眸子已先飲過那酒一般,竟已開始泛出酒醉時的神色,綿軟無力,頗失神色。
鼎味絕一日接待酒客少說也有上千人,小二在這兒干了八年,自然是明了貪酒之人的神色,可他亦是覺得沒有人能像面前這人那樣,貪酒如是,僅僅看一眼便已幻想自己醉了。小二自是不愿再理,匆匆放下酒具,便離開了。
鳳三娘自然拿過那酒瓶,穩穩地倒了兩杯。放下酒瓶,舉起那小巧的酒杯道:“巫馬牧,許久未見,三娘自是先敬你一杯。”說罷,酒已滑過喉嚨,刷的一下下肚了。
巫馬牧接過另一杯酒,卻不急著飲下,倒回味著剛剛上樓時的玩笑,只見他轉著酒杯道:“三娘啊三娘,你若真還當自己是姑娘,可不該飲酒。”
鳳三娘一挑眉,道:“不喝酒?那我該喝些什麼?”
巫馬牧笑著道:“茶。自然是茶,閩中多產茶,你又為何不喝?我聽過人滴酒不沾,卻只見你一人滴茶不飲。”
鳳三娘道:“你自是知道我是閩中人,亦聽過閩中陳家茶的名號,一飲此茶,只怕其他的茶水,我從此是入不了口了。”
巫馬牧道:“茶是好茶,卻也是一口毒茶。”
鳳三娘的眉毛又挑起來了,她略帶嗔怒地問道:“何出此言?”
巫馬牧笑道:“一飲此茶,從此不再能飲天下其他的茶水,怎不算毒?要我說,天下再沒有比你陳家茶更毒的毒藥了。”說罷,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鳳三娘皺皺眉,卻不似因巫馬牧的話而起,她的思緒隨著他的話飄遠了,離了姑蘇,度過萬重山,到了她的故所去了。可不知怎的,面前浮現出的卻不是陳家二老的面容,亦不是自家那可愛的小茶園的模樣,倒是鄭漾榕的臉,愈發清晰地出現在了她的腦中。
她歎了口氣道:“這陳家茶對旁人而言或許是世間最毒的毒藥,于我卻不是。”
巫馬牧笑笑,道:“他既已遠去,你又何必執著至此?”
他二人都略過最為重要的字句不談,只是淺淺擦過所言之物,但雙方卻都明了對方心底想說的話,可見這二人熟識頗久,互知心事。在這長桌上難免有不老實的耳朵,但他二人的這番談話,縱使被旁人聽了去,也是摸不著頭腦,期間的真諦倒真只有他們自己明了。
可他們躲著某個人的名字不提,長桌上卻是好嚼舌頭的人占了多數,總有幾聲高談,落入了他們的耳中。亦如此刻,在他二人位旁兩座的位置,有位著紫色外袍的公子便就著酒勁吼出了一句飯後的閒談。
“哼,什麼青年才俊,我看那百里成風就是個休妻的莽人懦夫!”
鳳三娘牙口一咬,眼睛早已瞪了起來,仿佛那人下一句話一出口,她就要沖去理論一般。
鳳三娘是個率性的女子。
但光光說她率性,是遠遠不足以形容出她的模樣的。人生本就是個大包袱,裡頭裝滿了互相矛盾的東西,誰也道不清自己身上背著的包裹里究竟藏了多少東西。
鳳三娘自然也不是個無趣的女人,因此旁人也都難以形容出她的模樣。
若單單看她那張臉,自然是叫人不易遺忘的。一雙眼睛雖不是柔情嬌媚的丹鳳,卻藏了鳳凰的模樣,眸子一轉,倒像是精氣神十足的鳳凰,剛從大火中重生而出,閃出一道利落乾淨的眼神,令人忘卻了她眼角暗藏的歲月的痕跡。接下來的鼻子,就這麼長在面龐中央,不高不矮,不大不小,不聳不塌,一個人有這樣一個鼻子是不容易的,世間俗人們的鼻子,不是太高就是太矮,叫人見了,總生出想要幫他們整整位置的念頭。再者,有的人生得但是好看,但那一隻鼻子,不是大如煙斗就是小如豆粒,面上失了平衡,看了也勾起人心裡反感的情緒。更不用提那些過聳和過塌的鼻子,前者看來不似漢人,後者看來就是個草包。因此,鳳三娘有這樣一個不高不矮,不大不小,不聳不塌的鼻子,是很難得的。再往下去,鳳三娘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她那一雙唇。
紅唇似火,倒不是沾染了胭脂粉飾的緣故,只因她本就生得一口豔麗的小嘴。那雙唇卻不似普通女子那般瘦弱淺薄,相反,豐滿的唇辦倒像熱切的邀請一般,招呼著每位碰面的旅人。在那誘人的下唇上,赫然顯出一顆黑痣,黑紅相襯,豔色不減反增,叫人不由得念起品嚐時候的香甜。鳳三娘因為著一口美麗的紅唇而出名,但她出名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著唇的模樣。
她不開口,輕含紅唇時美艷得每個人都愛她,可當她開了口,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恨不得掉頭就跑。
可他們還偏偏都跑不掉,只能憑著那雙唇張張合合,把他們從頭到尾數落上一遍。江東有醫名劉,見過鳳三娘那口紅唇后斷她氣血過熱,勸她調養,沒想反被鳳三娘連罵了一條長街,從醫德依始罵得劉大夫一愣一愣的,直等到夜色西沈, 鳳三娘趕著要喝酒才放過了他。
鳳三娘往江湖里一扎就是十來年,從無人問津到現在的人盡皆知,人們對她的稱呼也從早年的“翠嬌娥”變為了如今的“朱玉羅剎”,一綠一紅,倒是生生斬斷了鳳三娘的兩段日子。
鳳三娘是從百里成風成親之後,不再穿她最愛的翠色衣裳的。
一個女人,總得是有什麼緣由才能在江湖闖蕩十余年,抱著三十多歲的年紀還未成親。
除了為情所困之外,還有什麼能讓一個女人在一夜之間就變了模樣的?鳳三娘二九后便不再青衣,其中的酸澀怕也只有她一人才能說清道明。
晚風吹過撫雲閣,鳳三娘倚靠著最外的圍欄,想得卻是這等胡亂的往事。
她如今已是三十有三的女人了,見過的男人也有千千萬,她本不應該再為陳年舊情而感到心痛,她早已將自己的感情按在心底,盡管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愛著百里成風,她就是不要再提,哪怕是一字一句,她都要對方謝罪。
可她今天又想起百里成風了。
她的手上正捏著一封短信,白紙黑字,只有瞎子才看不見上面寫了些什麼,也只有呆子才會不明白,這短短的一句話於鳳三娘而言,是多重的痛。
沒錯,那信上寫道,百里成風的妻子,閩中南音的掌門之女,鄭漾榕已被她的丈夫修書一封,由長安送回天興府了。
鳳三娘怔怔地看著那行字。
她還記得彼時她被百里成風迷得不行,甚至還大鬧了他的親宴,直到他明明白白地對她說,他這輩子只愛鄭漾榕一個人,不會為他人所動,也只愿與鄭漾榕一人白頭偕老,她才真正被打敗,乖乖地回了姑蘇,從此再不去長安,也不回閩中。
而現今這封信狠狠地摔了他們一耳光,不只是百里成風,鳳三娘覺得她和鄭漾榕也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把她們都從美夢或謊話中打醒了,徒留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印,令人難堪。
其實,鳳三娘本是不太信這信上所說的話的,人人都有眼睛,百里成風待鄭漾榕如何,人後她是不知道,但光從人前看,她是絕不信百里成風會休了鄭漾榕的。
他倒的確愛她,不論走到哪裡兩個人都如膠似漆,他也亦待她頗好,凡是鄭漾榕想要的,百里成風也都替她得到手。
只得慶幸鄭漾榕不是個刁鑽的女子,不然怕是有很多人會過得很難。有時候鳳三娘也會思索起這個問題,為什麼她和鄭漾榕長在同一個地方,心性脾氣卻差得這麼大呢?她火辣易怒,豪放無憂,鄭漾榕卻常常深鎖眉頭,把萬千的謹慎小心都收到了那小小的皺紋之中,叫人看了就不禁心疼。作個比方,她就是那曠野里的蘆葦,風怎麼闖她也都是奮力地搖晃,反抽風兒一個大嘴巴子,而鄭漾榕卻是空谷里的一朵幽蘭,碰見她,風都不敢大聲呼喊,只會收聲斂氣,從她身邊悄悄走過。
更多的時候,鳳三娘會懷疑鄭漾榕是否真的是閩中女人。
按她的印象,閩中很少像鄭漾榕那般沉靜無言的女子,至少在她離開那兒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家中還是女人掌權,一開口,中氣十足,一雙快手打得了麻將,也做得了家事。哪有像鄭漾榕那樣,輕聲柔氣,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不過她似乎忘記了,在閩中,天興府南音本就是一個異類,夾雜在一堆又狠又粗的閩音之中,從琴瑟里呼出一曲悠揚樂聲。
就是這樣的一個鄭漾榕,就這樣被百里成風休了,任誰都會吃驚。鳳三娘自然比旁人更加驚訝,她是知道百里成風的性格的,她明白他是真的待鄭漾榕好,而如今這一紙休書,不僅休掉了鄭漾榕,也休掉了她對百里成風的信任。
但她的心中卻還在替他辯解。
她寧願相信百里成風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不得不做出這些事的。或許是他遇上了些麻煩,不願牽扯上鄭漾榕,又或許他要去什麼遙遠的地方,不得不找個理由把鄭漾榕塞回天興府以保她的周全。鳳三娘兀自想了很多,想完後又搖了搖頭,這些假設太過蹩腳,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高樓束起來往薄雲,樹的尖頂留在眼底,撫雲閣本是個很美的地方,也是她留在姑蘇的“家”,可她此刻卻彷彿一刻都坐不下去了,她有些急躁地從欄邊起身,腰肢一扭,就往閣外走去。
标题来自测试机,所以不要问标题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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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花心手里的木棍子就飞了出去。季柳月见状也把手里的树枝往旁边一丢,道:“若我手里的棍子是刀,花心妹妹的这缕头发就掉啦。”
“好快的刀!方才没见着影子,我手里的棍子便没了!”
“目之所及亦有限也——”季柳月竖起一根食指摇晃。
“除了用眼睛瞧还要怎办?”
“花心妹妹下回可蒙住双目再练。现在便到这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饭后再继续,小白鹿也一道去!”一提吃的就有干劲的季柳月回身招呼在一旁发呆的白鹿。转身的眼角余光却瞧见一个不陌生的人影——瞧年岁约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雀斑脸,乞丐的打扮和做派,身上带着棍子,倒像丐帮的人。
又出现了,虽然她没有二姐姐过目不忘的本事,平日里大多凭着耳力识别;但毕竟自幼就是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再爱玩也时时警觉周遭情形。自她结识花心后,无论在何处似乎身边总有乞丐,起先她只觉得临安城大,自然有不少乞丐,后她多留意了几眼却发觉这些乞丐的行径似有组织和谋划,极有可能是丐帮的人。正如她现在瞧见的这人,柳月暗自一算,这算是第三次见到这个乞丐了。
“柳姐姐怎么了?”花心见季柳月瞧着别处,也往季柳月看的方向忘了一眼,而那个乞丐早在柳月留意到他的时候就迅速离开。
柳月收回视线,笑道:“没什么,我想起我近日住的客栈的饭食就不错,咱们就回到那里吃?”
“好哇,柳姐姐请自然听姐姐的。”花心倒是很随意,一旁的白鹿也抱着八钱只点头。
季柳月带着两人回到客栈,特特要了间临窗的雅座,饭后,她们又要了些糕点果子,花心先给八钱塞了个苹果,吃着点心又不忘问一句:“柳姐姐怎么住客栈住几天就换一个地方呢?”
季柳月捏了一块桂花糕进口,桂花糕甜润细腻,入口即化,她满意地品尝完咽下桂花糕才回答花心的问题。
“原先家里头管我管的可紧了,难得出来透个气,自然是要在吃遍临安美食,瞧遍临安风光啦!临安的客栈大大小小可多了,住不同的地方能瞧见的风景自然也是不同的呀。”
我这也不算撒谎吧,季柳月心中盘算着,喝了一口茶润喉,眼角却瞥着窗外街的对面。心想道:果然跟来了。
于是她立刻装作似是想起一事般猛地站起:“哎哎哎!妹妹不提我倒忘了!虽是出门游玩,要是不把家中交代的事情办妥,回去可有我好果子吃了。花心妹妹对不住!我今日先将家中的事情办妥,练刀的事情咱们明日再继续。”
花心也只点点头:“这样的话今天就不麻烦柳姐姐啦,咱们明儿个再见面。”
出了客栈后,季柳月匆匆同花心道别过就急急忙忙往和花心相反的方向跑,跑了一段路却停下脚步。又回身朝着花心回去的路跑去赶上了还没走回去的花心和白鹿,她并不惊动两人,而是藏好身形四处观望,果然让她瞧见了形迹可疑丐帮弟子。她挠挠头,心里有了主意。
那边厢,独坐在街边墙根下的郭小喜目送花心和白鹿远去,一回头就瞧见一个绿衣服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一壶酒和一包烧鸡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
“小哥哥好哇?”季柳月笑眯眯的晃晃手里的东西,“要吃不?”
丐帮弟子哪有不爱酒肉的,可是郭小喜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回笑道:“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我只是个乞丐,怎么好意思收小娘子的东西?”
季柳月把吃食放到郭小喜面前,抱膝盖坐下:“近日和小哥哥常常碰面,颇有缘分,不请小哥哥吃一顿总觉得过意不去呀。”
“小娘子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郭小喜倒是爽快,径直拿起油纸包解开,“明人不说暗话,小娘子有话也不妨直说。”
“倒是我想问小哥哥有什么事呢?总跟着我们……跟着花心妹妹,丐帮的弟子向来光明磊落,小哥哥是明白人,是不是?”季柳月一旁撑着脸瞧着郭小喜熟练地撕了一只鸡腿叼在嘴里,又忙着去打开酒壶闻酒香。
“好酒!小娘子真是会挑酒!”郭小喜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才把鸡腿拿回手里,“我不是看两位小娘子如此标致,怕被坏人欺负吗?”
季柳月嘴角抽了下,冷眼瞧着开始大块朵硕的郭小喜,自己也掏出方才买烧鸡时顺手买的雪糕咬了几口,擦着嘴考虑起了吃完后要不要抽刀子和这位丐帮的小哥哥打一架。
郭小喜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吃了一半的烧鸡,猛灌一口酒擦擦嘴又说道:“小娘子别这么瞧我啊,我是丐帮弟子,绝不会害你们。”
“嗯哼,要不是看小哥哥是丐帮弟子,这酒你喝一口就醒不过来啦。”
正喝酒的郭小喜听到这里险些被呛到,倒让季柳月有些幸灾乐祸:“小哥哥慢些喝,酒菜里都没放料。不过若小哥哥做了什么,可就不一定啦。”
听到此处郭小喜反而自顾自地笑几声,说:“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小娘子这么警惕,可是有什么缘由?”
季柳月瞪他:“担心好姐妹的安危,不可以么?”这话其实也半真半假,花心正如她所料,果真和她想一查究竟的上元有关系,但她也瞧得出花心也并非真心想做镖师而是另有目的。然而她自身何尝不是如此,此刻同花心也算是共进退。
郭小喜不接她的话,只把酒壶递到她面前:“小娘子特地请我吃肉喝酒我自然高兴,只是一个人喝实在是不尽兴,不如你陪我一起喝?”
季柳月见也问不出什么,站起身拍拍衣角道:“岂有请客人反被请酒的?我还有要事在身,小哥哥自个慢慢用罢。只怕下次见着小哥哥,可就没好酒好肉招待了。”说完也没等郭小喜说什么,她一扭头钻入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
自从见过郭小喜后,季柳月又换了间客栈住下,为着担心花心找不着她,她便亲自跑去上元镖局。当然,这仅是原因之一。
“咔吧。”
季柳月从袋子里摸出一颗栗子,将外壳咬裂后剥开扔进嘴巴里,这是今天才炒好的栗子,棕色的壳剥开是金黄色的果仁,香甜可口。她嚼着栗子咽下,满足地拍拍手,抬头望了望“上元镖局”四个字,轻车熟路地敲响了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孩子,季柳月知道这个小孩叫二虎子。二虎子一瞧见是季柳月,立马笑起来:“哎哎,是柳姐姐啊,来找花心姐姐吗?”
“嘿嘿,二虎子最聪明啦。喏,这是给你的。”季柳月很自然地跨进镖局的大门,从随身的袋子里抓了把栗子给二虎子。没再理身后欢天喜地的二虎子,季柳月左右张望着镖局前院。
虽自从结识花心后,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进上元镖局了,不过如今对镖局依旧知之甚少,离她所探之事更是远远不够。她心里琢磨着到处瞅,果然瞧见了花心。花心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两人她更是熟悉不过了,一个是她的目标李铭,一个便是几乎寸步不离李铭的总镖头刑远。咿,真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季柳月心里暗哼一声。不说那个肯定不是本尊的“鬼”,另外这位冰山脸快赶超自己姐姐的总镖头名叫刑远的人也相当麻烦。拜此人所赐,她每每想多探问李铭几句都会被这位总镖头不着痕迹地拦住。
花心眼尖一转身瞧见了季柳月,忙冲她招手,季柳月也当即冲花心招了招手,一叠声叫着“花心妹妹”跑过去。李铭瞧见季柳月也笑着打招呼:“季姑娘又来找花心啦?”
柳月眯眼笑着点点头,又从兜里拿出栗子。“是呀,李大哥吃栗子不?”
李铭笑着摆摆手。视线越过柳月瞧着她身后,季柳月一回头,瞧见花心正同镖局中的其他人比试。
季柳月饶有兴味地看起来,镖局内多是年轻男子,和花心一个小姑娘比试自然占优,可瞧半天却没见他们讨得多少便宜,花心的功夫有模有样,不似她们刚遇见的样子,心里有些纳罕。
此刻也到了午时,季柳月拉拉花心的袖子,花心会意,同镖局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两人携手出了镖局。
“柳姐姐怎么今天倒过来找我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才发现一家饭菜更好吃的店家,刚换了客栈,怕你不知道,还说今儿个拉你和小白鹿去一同尝尝。说起来你旁边的小跟班呢?”
“不知道呢,管他呢!”
“倒是方才我瞧你和人比试的样子,是和谁学的?记得先前你还没有这样的功夫。”
“是……”花心瞧了瞧周围压低了声音:“是个金人教我的。”
“哦?”季柳月一听到金人眼睛亮了一下。“我还没见过金人哩!临安的花样就是新鲜,是个什么样子的?”能瞧金人季柳月自然高兴,前些日子初八金节度使抵达临安,然而瞧热闹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季柳月又有事情挂心,没有特地凑到人堆里瞧热闹,为此她还遗憾了几天。
“柳姐姐想瞧的话这有什么难的,跟我来就是了。我今儿个正巧倒同他约了要继续教习我功夫!”
“好!咱们这就去这就去!”季柳月忙拉着她走。去的一路上沿街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生性爱吃的柳月又如何抵得过小吃的香气引诱,没走几步她又凑到小摊上买了桃穰酥。
到了地方只看见一个红发的人背对二人站在那里,转过身来看他通身的打扮,定是这人无疑了。
花心倒是自然,上去打了个招呼,那人点点头,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始和花心比试。
对于金人季柳月的印象仅仅来自从爹爹和大姐口中,二姐同她并无提过任何相关之事,她也无过多的想法。然而在瞧见那个发色偏红的金人正同花心比试,却让季柳月看得有了兴致。
这个红发的金人拳脚功夫相当不赖,因着是教习花心拳脚,亦是保留甚多。倘使不保留,此人实力如何呢?何况他还未动腰间带的武器。
此刻瞧见二人正停下来说着什么,季柳月吃掉手里最后一口桃穰酥,拍拍手上的糕点屑,拔出随身带的刀。刀尖直指那人,只笑嘻嘻地问他:“试试?”
那个人倒也来了兴致:“试!”
花心瞧见如此忙退到一边。
话音刚落,季柳月瞬间出刀横扫他腰间。他腰向后一缩,借机抽出腰间佩刀从上劈下。季柳月翻身后跳,那金人的武器砍到地上震起灰尘,顺势就刺向她的小腿,季柳月跃起转一个身,刀子又横扫过来。
他忙抬手用手中剑挡住。只听得“噹”“噹”“噹”三声,他连挡季柳月三招,挡下第三招时却手有些不稳。季柳月嘴角一弯,突地抬脚欲下了他手里的武器。却不想被他另一只手格挡,反推回去。
季柳月后退几步,晃刀往前,他挥剑正要挡住没想季柳月只空晃一招饶过他的剑,刀尖直削脖颈。季柳月所用刀法皆为父亲亲传,因为杀人而生,不讲其他,只为夺命,因此招招是杀招。因为是比试,她已经留了几分力气,然这个金人不仅拳脚不错,手中多了把刀更能数次化下她的杀招。
两人又过了几招后方才停下手。
“不错。”
沉默半响,那金人只说出这两个字让季柳月当场有些傻眼,她想了会,只得把刀收起来。
一旁的花心倒是瞧的开心,见她收起刀子忙拼命冲她挥手:“柳姐姐好厉害!”
“嘿嘿,那是自然的啦。”季柳月摸摸身后的刀子,自豪地冲花心眨眼睛。
“你,叫什么?”那个金人第二句话,只问她名字。
“季柳月。”听得名字他也只点点头,直接就走了。
“好奇怪的人,”季柳月拉着花心道,“还是金国人就这么奇特的?倒是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呢,妹妹知道吗?”
花心摇摇头:“我一直没问他叫什么,倒是姐姐怎的这么痛快和他说了名字?”花心反而有些困惑。
“嘿嘿,我可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季柳月嘴上如此说着,内心却思索着:组织里的人叫我卫风,而爹爹和姐姐们都叫我柳儿,江湖人传言里叫我无间境主,反倒是真名却无多少人晓得,自然可以说啦。
否天地否乾上坤下
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初六:拔茅茹,以其夤,贞吉亨。
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
六三:包羞。
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
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上九:倾否,先否后喜。
已是过了些日子,而花心近日找她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频繁,季柳月胡思乱想着把方才路边给她算命的卦又瞧了一遍。这算命的说是瞧她印堂发黑,替她算一卦以避劫,实为组织内一名线人替她传来两位姐姐的消息,而这卦象,彼时那说辞也是听得她云里雾里。
她甩甩头,准备再去上元镖局找花心,却意外在上元外头瞧见一个人——竟然只有那个李铭一个人。
她躲在李铭没发现的地方,观察周围没发现刑远或者其他人的行踪。真是个大好时机。
李铭瞧神情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一个人就出门了。只可惜如今正是白天,街上人来人往不少,她不好下手,只能远远跟随。只见李铭一路轻车熟路,进了一栋楼。季柳月刚要迈步进去,却生生停下脚步。因为李铭进去的是栋花楼。
季柳月脸黑了一半,要不是没带齐衣装,她换身衣服就进去了——虽然两位姐姐自然不让她进青楼,不过不让姐姐知道不就行了?她忿忿转身,在花楼附近不起眼的地方死盯了半日,眼瞅着太阳西斜,还是不见李铭出来。
季柳月愤愤一转身冲回上元想问问花心,却没想到上元的人说花心不在,出乎意料外,不仅花心没在,总镖头、那名叫柳云岸的师爷还有镖主李铭都不在,只留下个一问三不知的白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季柳月一转念,入夜后换上一身全黑的夜行装翻入了上元的墙院内。
近日多次进上元来,上元的地形她已经摸熟透了。她直接找准了李铭房间,潜入李铭窗下。侧耳确认屋中无人后,她轻易地下掉了窗户的插销翻身进入李铭房内。
屋内无人,她熟练地开始翻找各种可藏东西的地方。除了些寻常衣物和镖师常备的用品,还有一个小包袱,而小包袱里翻出的物事令季柳月颇为意外,竟然是——
她将拿了一样这件东西藏在身上,其余东西原样放回后退回窗口翻出,阖好窗户后她急忙给两位姐姐发出最急的联络用书函。有了这样东西,这次探查也不算毫无收获了。
可不就是先否后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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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柳月吃雪糕?
A:雪糕是一种白如雪色的糯米糕。
Q:为什么季柳月住几天就换一个客栈?
A:出任务时防止被跟踪而养成的习惯。
Q:柳月对小王爷的印象?
A:因垂丝挺且亦可赛艇
Q:为什么季柳月没等到李铭出花楼?
A:因为李铭卸下伪装变回裘鹤离开了……
*食物没有太详细考据,如有穿越用爱忽略(……
第一章
软塌之上,苏素之随意地斜躺在那,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握着着酒杯。一件薄衫披在身上,胸口大开,露出一片莹白的皮肤,只可惜那个位子如今刀疤相间,肤色越白,刀疤越显直透着几分戾气。此时他微微低头,眉目下敛看不清神情。
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一抬,身旁自有一容貌姣好身段可人的黄衣女子给他添酒。
房间极静,此刻只听得到酒水入杯的动静,酒水尚未倒满,酒杯之中也可见“碧浪”层出,对着无聊之人而言,到是有几分看头。
待那女子倒满,苏素之一扬脖,却是将此杯一饮而尽。
苏素之喝的豪爽,旁边的黄衣女子见此却是微微蹙眉,等苏素之再一抬手,那女子添酒的动作显是迟疑了几分。
“郎君莫要贪杯。”黄衣女子声音绵软,这六字出口又是带着几分小心,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挠人,恨不得直将这黄衣女子揉到怀里,百般怜惜。
“管他做甚,不如喝死他算了。”来人一身蓝色劲服,气势汹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这一走近,一包东西被劲服男子直线砸来,直接砸到了苏素之的怀里。
苏素之腹部的伤口未愈,伤口被这么大包东西一压,痛得苏素之闷哼了一声。
“重伤未愈,还喝酒?你想死就直说,别浪费我的药材。”劲服男子低喝道,“歪在床上算怎么回事?跟个娘们似的!”
苏素之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先是掂了掂手上的东西,这才抬眼看他。
他有一双极为潋滟的桃花眼,往日看人的时候,总看得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这会抬眼扫了一下那劲服男子却是带着几分嫌弃。
那劲服男子被他这么一看,直接跳起脚来:“苏素之你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