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体积扩大,腾空而起,成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他的骨膜张开,其下一片阴影掠过,将战场笼罩于黑暗中。
卡拉波斯心惊肉跳地朝龙的腹部开了一枪,除了擦出一块微弱的火花外,没能阻碍冰龙的一分一毫。
有几个猎人能杀得死这样的黑兽呢。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年轻人俯视那片冰龙盘踞之地,狙击镜下的变化准确的出现在他的视网膜里,风雪自龙的周围扩散而开,战场上出现了新的伤害,第一批离得最近的倒霉蛋被由内到外冻成了冰棍,脸上凝固着惊恐的神色;黑兽潮不再涌向战场,它们开始往外跑,并非逃跑,而是调转了攻击的矛头;它们有着极其严苛的食物链,实力和地位划着绝对的等号,冰龙变成了它们的新首领。
战场上的人群慌乱地从班吉那里向后撤退,混乱中猎人看见托比扛起了一个RPG,他不由得为此咋舌,微妙的兴奋感不合时宜地冒上心头。
会有什么效果吗?他把已然毫无作用的雷明顿装进黑箱子里,注视着RPG的装载带着尾部的一连串黑烟飞了出去,砸中了冰龙,只砸掉了一些外表的鳞片和冰屑。
倒是产生的爆炸推翻了周围没来的及逃跑的人类。
噢。
卡拉波斯在风雪扩大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狙击镜,里面那位雇佣他的面具先生被埋没在黑兽潮和人堆里,大概这样的慌乱也并非是他所预料到的;他转眼挂了彩,洪流一般的力量随即将他裹挟在其中;卡拉波斯不是个完美的狙击手,他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彻底失去了欧尼斯特的踪迹。
年轻人从高处下来,却着魔一般往战场走,他原本还能勉强同冰龙处在同一高度,现在终于被剥掉了人为的因素。
卡拉波斯仰头看着那条龙,姿势甚至有点向后仰倒。黑兽正在不断的扩大战场,他这样一动不动的傻站在战场边实在太危险了。
有人一把提起他的领子,把他扔上了逃命的越野车。
◇
“还活着吗。”
卡拉波斯在副驾驶座上把自己漫游世界的灵魂呼唤回来,重新拽回堪称人间地狱的战场。血肉在他的脸前炸开,有些不甘心地炸上他的衣角,留下在世界上的最后一道痕迹。
“够呛。”
两个猎人在逃命旅程彻底开始之前抽出一丝空闲扯淡,卡拉波斯抿了抿嘴唇,不知怎么的后悔起自己没带唇膏来了。
“在我们被彻底围起来之前,你能不能到后面去开枪?”
车开的越来越颠簸,卡拉波斯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虽然最后是被摔进去的,他在后面找到一挺已经架好的车装机枪,机油泛光,子弹充足;他顶着后座背滑下来,感觉自己的尾椎骨十足难受。
这地方本就不怎么大,帕尔斯里还在车里装了磁炮,于是发电装置更占地方了。年轻人不得不把自己缩成一团来窝陷其中,他的露脸吸引了黑兽,它们龇牙咧嘴的冲着他跑过来。
收拾不掉冰龙,还收拾不掉这种黑兽,卡拉波斯真是要死了。
枪声几乎贴着女装猎人的耳朵响。
一头黑兽从驾驶窗的旁侧冲了出来,张开嘴,看来目标是帕尔里斯正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小臂。
司机沉默地用整个身体带动一整辆车往左撞过去,车门猛地打开,卡拉波斯眼看着她把那个倒霉的黑兽掀飞了。
离开出去还有一阵呢。猎人眨眨眼睛,强忍着不打出第一个哈欠。
◇
“Cara,起来。我们要走了。”
尽管依然疲惫,但卡拉波斯还是被唤醒了。他之前累死累活,撤退的时候又在黑兽潮里挣扎了半天,刚扑倒在床铺上的时候,几乎是第一秒就睡着了——毕竟脑力和体力都疯狂燃烧,尼科拉诺的商队驻地算是一个安全区域了,他放松了极其疲惫的精神,安心掉进了黑甜乡。
猎人的意识先清醒过来,身体却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但是情况似乎有些紧急,尼科拉诺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如果你不起来我就要把你拖去货车里了。”
他感觉到一阵强光照过来,然后是身上的被单被人直截了当地扯走了,
卡拉波斯的眼睫动弹了一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尼科拉诺站在他床边的身影,商人看着他,他看着商人。
猎人面无表情,只见收藏家冲他挑了挑眉毛。
“操……”猎人苦闷又崩溃在枕头里转了一个脸,深吸一口气还是坐了起来,“操你,Nico。”
尼科拉诺的眉毛这次挑高到一个微妙的境地里,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猎人已经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
没走几步就一头栽进了最近的飞行器里,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进去关上了门。
除了骂人的发言之外简直听话的不行。
废都顿时变得跟个人间炼狱一样,尽管看得出原住民确实早就做了准备,但很多事情并不是预先演练一边就能有成效的。
尤其是废都的外围流浪者,卡拉波斯不愿多描述他们的惨状,有的时候官方报告上的数字能掩盖很多事实,毕竟一滩烂肉,它可以管它叫,有一人伤亡。
◇
卡拉波斯醒来,看见尼科拉诺正倚靠在小窗边抽烟,修长的指头夹着烧了快一半的烟,视线落在窗外——任何一个卡拉波斯看不见的地方,神色不以为然又带点冷漠。
猎人发出一声叹息来提示他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收藏家回过头来。
“你醒的真是时候,Cara,”商人只是转了个身子,手肘还是支在外面,白色的烟顺着飞行器前进的方向向后飘过去,“快到维修点了。”
女张猎人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可用智商大概只有原先的一半。精力见底体力一半,商人忍不住觉得他好笑,实在惨的要命——商人身上有些风尘仆仆的影子,但远比卡拉波斯好上许多倍。
卡拉波斯回想起自己仿佛昏迷般的睡眠之前的发言,“我是想说,谢谢你。”
他拍了拍商人的肩,没管尼科拉诺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就提着从飞行器打开的窗口边跳了出去,“我走了。”
维修点,有昂贵的、不靠谱的、嘈杂的公共交通运输,能把各种人送往离这里较近的城市。
卡拉波斯不知道下一班去往奥错的车是什么时候,等待的过程不太好受。
但他发自内心地高兴,自己终于远离了废都,至少比各路捡不回性命的人好得多了。
◇
废都物语完。
瞎几把乱收尾。据说是死线了。
埋了很多梗,结果全变成闷,炸不出……
它本来应该更长的,但是,来不及写,也没耐心写了。所以看起来非常像不同时间写的风格,对因为就是不同时间埋的片段,然而来不及补全了。
对不起儿子。
〉〉剧情涉及“孤独”
〉〉字数:2001
〉〉虽然目前并看不出他有什么用(你说什么)他体内大概是有一个开关切换状态的吧。
〉〉只提到了泰纳的名字就先不响应了(趴
“阿嚏——!”
他猛然惊醒,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过大的动作与声音振地耳膜发颤。
“我要——搬家——”
有气无力地叫着的夏来因为重感冒而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沉重的鼻音。心神恍惚地四下扫视确认着自己的所在地,黑暗的房间中朦胧地显现着之前凌乱的布置,哦,此刻是在自己的家里。不远处桌上放着的终端屏幕闪烁着,提示来了新的消息。
夏来不急于起身查看,他缓慢坐起,裹着被子目光呆滞地坐着,仍然处于梦与清醒的边缘。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每次跟随黑林外出讨伐黑兽归来他都会没白没黑地昏睡上一阵子,而最近这种昏睡的时间仿佛又增长了许多。更别提他在返回途中染上了感冒。
此行没有太大收获,跑的路程虽然不少,但遇到的尽是些不足道来的小型飞行种和十分常见的独居黑兽,甚至不用夏来和他的黑雕出手,跟随而来的猎人就积极地把它们解决了。
黑雕的声音把他迷离的意识唤了回来,夏来裹着被子拖着睡得酥软的身子走出昏暗的卧室,客厅里也一片昏暗,他记得自己睡前并没有拉窗帘,也就是说现在是夜晚——
他在墙壁前站定,伸手滑动,唤醒了嵌在客厅墙上的终端,终端上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3:21。
夏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身后响起扑扇的风声,接着是鸣叫声。
“早,篍。”
夏来回应雕的问候,顺手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开,他皱起眉头。
他讨厌吵闹,平日里不看电视只是浏览报纸。此刻他正浏览着终端上的新闻,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杜依斯谷遇刺”。
那个保守派的安全保护局局长?
夏来皱着眉头继续向下读,既是因为咖啡的苦涩,也是因为新弹出的这条消息。
附图是尤金城副市长乔,一张普通的半身照,神色十分平淡,几乎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他流露出什么心情,这和他一直以来低调中立的作风倒是十分相符。
夏来滑动屏幕向下看。这篇报道大片的引用了乔声明中的原话,并未表示己方的态度。杜依斯谷是在家中被老式火箭筒袭击的,连同死亡的还有一个保镖,正处于检修状态中的潘洛斯并没有捕捉到有关袭击者的有用信息,而袭击发生后的情报处理科在逮捕过程中击毙了一个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大废墟中有名的恐怖分子——约瑟夫。
还真会挑时机,夏来啜了一口咖啡心中淡淡评论到,他平日里并不怎么关注政治方面的消息,但作为和政府偶有交集的驯兽师家族一员以及世代生活在尤金城中的市民,他对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分歧并不陌生。政治场上老油条们的厮杀甚至比真正战场上的战斗还要激烈可怕——因为他们的武器往往是钩心斗角和靠不住边的言语舆论。
这篇报道中有几个令人存疑之处,又突然冒出了一个约瑟夫,作案的武器也太显眼,如果只是刺杀人的话大可不必用如此费力地寻找这种携带和使用都如此麻烦且需要大量练习才能保障成功的旧式武器。况且特地挑选这个时间不会太敏感了吗?夏来心中已经对这个声明打了一个问号。他不认为约瑟夫刺杀杜依斯谷会给他们的组织带来什么好处,杀掉一个局长自然还会派来另外一个,不明说大家也能从热门人选中猜出继任人,如果他上任之后改动政策那岂不是更麻烦,当然如果是要销毁什么资料的话便可以令提了,然而这次会议似乎并不牵涉到大废墟调查而只是鹰派鸽派的日常互啄。也许......是在他外出参加讨伐的信息空白期发生了什么新状况吧。
袭击时间发生在会议即将召开的三日前,又选择了安全保护局局长恰巧呆在家中这个时间段,约瑟夫此行进入尤金城一定联系了什么人,要不然,这次袭击能够成功真的太过于巧合。温压弹之下,大概也没有什么能留下了吧。好奇心冒上来是突然的,夏来突然很想去杜依斯谷住处走一趟,然而要出门就要离开现在待着被窝,就要离开温暖的家......嗯,还是算了。
他在温暖的被窝和外出做无用之功中毫不纠结地选择了前者。
夏来对副市长乔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乔的家族是少见的重视兄弟情义大过驯兽的驯兽师家族,从这个方面就使夏来格外欣羡,加上他平日低调的作风让夏来对他颇有好感,虽然有很多与黑帮的传闻,但这些老油条哪个不里表不一?他反而对这些负面消息并不在意了。
看完新闻,夏来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饥饿问题,天色尚未明朗,但他现在已经全无睡意,于是百无聊赖的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着黑雕篍整理自己的羽毛。他对那些坚硬如甲的外层铁羽一点也不感兴趣,神智朦胧的骚扰着雕腹肚柔软的腹毛,软如丝绒还带着热度的的绒毛搔绕着手掌,让夏来的内心感到了无比的充实。
他忘我地顺了半小时雕的绒毛,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未读的消息,挣扎了很久才从沙发上起身磨蹭地走到终端前。
屏幕上闪缩着伊芙的名字,这个机灵有活力的小姑娘的留言突然跳出来吓了夏来一跳,在留言的影像中伊芙提到自己已经从中心城回来了,最近和父亲的关系也有所改善,最后她问到夏来最近怎么样。
夏来本来想要回复:“平平淡淡,没什么。”眼角瞄到了一条过期的消息,是与同为驯兽师的泰纳图斯的通话记录,这时他才猛地想起之前与他的训练约定。
“不太好。”夏来删掉了刚才已经嵌入的消息,苦涩的敲下新的字符,“要赴个艰难的约。”
〉〉手动做个章节目录:00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533/
*跟崔尔迅的互动
*感觉把小哥写OOC了
古尔往塔德区的最高峰走去,听朋友说过最近似乎有猎人返回尤金,有不少从遗迹内出来的猎人带了不少的原来属于山民的宝贝。
古尔偶尔也会偷偷垂涎尤金外雪山里的财富,不过出于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自己大摇大摆把黑兽尸体给送到井之都这件事情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导致更多让古尔苦恼的生意上门,他本身又并非猎人,之前那次也纯属巧合,但具体的内容除了那个男孩和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古尔觉得小孩不靠谱,主意就打在了那些猎人身上。
塔德区的较高处一般没有人愿意在那里落脚。也有不少的酒馆特立独行,古尔站在酒馆门口,眺望远方的时候能够看见那些高端的研究机构。
尤金的高科技总是让古尔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有时回做梦,梦见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一串由1和0组成的数字,随着尤金到处可见的公共设施的电路里流动,最后被物理性的碾碎。梦境抑郁的让古尔一时难以接受,醒来之后还有段时间的抵触高科技,但这些玩意利大于弊,他只得欣然接受高科技对自己无情的“碾压”。
推开门,酒馆安静的诡异,古尔通过外貌,把酒馆里的人一个一个看过来,才看见在酒馆吧台处做兼职的崔尔迅。
“嘿。你好!”古尔坐在人的正前面“请给我来两杯,我要你们店的特色酒。”
崔尔迅点头,古尔的隐性眼镜里闪过图片,再三对比,在对方把酒端出来时接过,又把其中一杯推到人的手中“你是崔尔迅吧?我认识你。”
不知道是崔尔迅不想说话还是古尔接话太快,他又说道:“我知道你是猎人,我想找你帮点忙。”
“你是谁?”崔尔迅对面前来路不明的黑皮男人没有印象,身子微微向前,眯起眼睛。
“尼古拉斯……不,我是古尔,是我朋友介绍我过来的。”古尔拿出哥们那里写的书信,哥们喜欢怀旧的东西,“纸鸢”永远代替不了书信在哥们心中的地位。
崔尔迅接过书信,把信纸凑得很近才看清楚上面的字,而后又弯腰凑近黑皮男人。古尔看着人凑得越来越近,这才看清他刘海下的吓人刀疤,心中偷偷惊讶:“崔尔迅,要不要跟我谈一下?钱好商量…”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酒杯,喝下一口,酒馆里的特色酒和这个酒馆带给古尔的感觉一样,酒液刚入喉毫无刺激,等到下肚,却觉得舌头后根一阵发麻,刺激的古尔一阵哆嗦:“好酒!这里的老板呢?我想见见他!”
“老板出去有事情了,我在这里带班。”崔尔迅未动一口,古尔叩击木质的吧台“喂,你可太不给情面了,既然你是我哥们认识的人,咱俩也算朋友了,这就算我请你的,不喝?”
崔尔迅保持原则,古尔加价“你要是陪我喝酒,咱俩还可以谈一下……关于黑兽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我最近刚收了一具小家伙的……嘿嘿。”
古尔晃了晃手指:“既然是朋友,那秘密就不算秘密,对不?”
古尔为什么在酒吧只爱泡女人,可能古尔自己都没想清楚过,但是经验告诉他,不要乱喝酒。
今天他逞了威风,没一会马脚就露出来了,不该说的话也都跟着抖了出来。
崔尔迅眉头一抬,有了兴趣,拿起吧台的酒杯,喝下一口,隔着吧台看着古尔得意的笑容。“什么事情,你说。”崔尔迅点头,古尔却闭上嘴。
他心里头是打算把崔尔迅给灌醉,以前也听其他人说过这种套路,他自己也成功过一两回,跟黑兽搭边的交易,能少一点开销就是多一笔财富,他暗想趁着对方醉了的时候把事情谈拢,指了指对方手里的酒“半杯换件事。”
酒过三巡……
古尔本想着灌醉人,等到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昏沉的站不起身,他只觉得重力似乎发生了偏移,两只手紧紧抓着吧台边缘,生怕自己忽然摔倒一般。
他爆了一句粗口,看着吧台那一头的人还是安然无恙的看着自己,两人喝过的酒钱已经够让古尔肉疼好一阵子了。古尔打了退堂鼓,狼狈的摇头,酒精的挥发让古尔的皮肤分泌出汗液,浅绿的瞳仁都没办法看清眼前的东西,瞳孔放大,又紧缩,他丢给崔尔迅自己家的位置,声道似乎都在和他作对:“我有些不舒服……你明天来我家,事情再继续谈…”
崔尔迅抓住古尔的臂膀,把人给拎起来,古尔这才算是站稳,同样也反手抓住人的手,古尔身高比崔尔迅高出一个头,不过之前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等到古尔站稳之后,崔尔迅则得抬起头看人。
古尔点头感谢,酒劲忽然冲上大脑,不合时宜的话又直接绕过大脑说了出来:“你的手,真他妈的凉,跟死人一样。”
崔尔迅听闻之后识趣的松开手,古尔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真操蛋,古尔昏昏沉沉的想着。
萨治从营火旁站起身来。他看见他的旧友布拉维奇来找他,踏着夕阳的余晖,影子无限地被拉长,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还记得那天的谈话。他记得布拉维奇捏着一只烟斗,藏了一瓶酒。他和他在刚升起的火堆旁边,望着辽远的大废墟的黑色的土地,分享了最后一袋曲奇饼干。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布拉维奇的老婆到萨治的队长帕尔斯里。
“所以那个任务之后,队里现在就只剩下帕尔斯里,罗斯玛丽,泰姆和你啦?”
“还有小跟班罗勒。”
“罗勒?”
他是被帕尔斯里捡回来顶斯卡布罗的位置的。
“从那时帕尔斯里就不怎么笑了。”
萨治点起一根烟。那零星的火星愈烧愈烈。
“你们都是像罗勒那样被捡回来的?”
萨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布拉维奇几乎不能确认那就是以前老躲在他身后的纤细的萨治的声音。他看了萨治一眼,那一眼在夕阳的余光下深刻地刻在萨治的心里,但即使如此萨治也难以想起布拉维奇的面容。
脸部模糊,一如此时此刻布拉维奇给他的印象。现在布拉维奇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脸上盖着一块布。萨治知道那布下面是布拉维奇被黑兽啃得血肉模糊的脸。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直到帕尔斯里粗糙而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帕尔斯里什么都没有说,萨治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没有看着死人,而是看着萨治。萨治也望着她,知道布拉维奇的存在已经在她心里抹去了。他敬仰她,因为她不会被死去的人拖累。
可你会不会记得我们?萨治在心里问。我们死了,什么都不是了之后?
帕尔斯里防毒面具下深邃的黑色眸子盯着他,似乎把他看了个透彻。萨治打了个寒颤,他甚至觉得帕尔斯里同黑兽一般冷血无情。他感觉有点口干,心底里涌上一股对死亡或是被遗忘的恐惧感。
“我不会忘记我的任何一位部下。”帕尔斯里突然说。
那声音如同一只铁锚, 让漂浮在恐惧梦境中的萨治得以重回现实。他仰望着比他还高和结实的女性,觉得她像是铜铸的。他握住她的手,感到一阵安心,如同被牧羊犬庇护的羊一样。
夕阳金色的余晖笼罩着大废墟灰暗的天空。煤渣与尘土飞扬着染黑住民的脸,黑兽的咆哮,机车的轰鸣与枪的声音挥之不去。篝火星星点点地从这个聚居地燃起,像草丛里升起的萤火。
“萨治。”帕尔斯里唤了一声。
他抬头看他。
“这次如果我没能回来,告诉大家忘记我。”
她从饱满的胸部间的缝隙取出一粒光滑的步枪弹壳,塞进萨治的手心里。
萨治的表情变得惊惶起来。
“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就要去做一件我不得不做的恶事,把耻辱罩套在头上,除非搭上性命不能解脱。我欠某个家伙一份人情,赔上我的命也还不清,我只能做。”
“不行,队长,我非跟你去不可。”
“倘若我还活着,我就会回来找你,索要这枚命烛。那时你要是还愿意追随我,那就随我来吧。”
帕尔斯里平静地说。萨治知道她一旦对下属用了这种语气,便不可违抗。
所以他低下了头,单膝跪地,向帕尔斯里伸出右手,拇指向上。那是他们小队特有的表示服从与谦恭的手势。
帕尔斯里也伸出右手,粗糙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滑过,表示对他的原谅与应允。随后她扛起几只改造机枪和大量的弹药转身出门,向车库( 实际上是个用木板和其他廉价的废旧材料拼起来的遮雨棚)走去,萨治帮她把几挺轻磁轨炮一并架到那辆破破烂烂却性能极好的越野车上。
这时候突然下雨了。萨治忙不迭地把身上防酸雨衣的帽子戴好,却看见帕尔斯里仰起头望着被烟尘遮得不见天日的天空。
“这里虽然是片废土,却是我这样一无所有之人的家园。”
萨治明明白白地听见帕尔斯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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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尔斯里小队成员:
斯卡布罗(前任队长)(亡故)(斯卡布罗市集)
帕尔斯里(前任副队长)(队长)(香菜)
萨治(副队长)(鼠尾草)
罗斯玛丽(后勤与治疗)(迷迭香)
泰姆(火力支援)(百里香)
布拉维奇(火力支援)(萨治的好基友)(与妻子一同亡故)
罗勒(新人)(罗勒叶)
正在思考是否要招募加里克(大蒜)和欧妮昂(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