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类光辉的未来。”
——【PHANTOM幻影】
《妖区编号H-372》
本企为企划【妖区编号】系列第二期,以架空现代都市为基础的异能x怪物战斗题材企划,养老向,时长约两个月,需打卡
人设不审画技只审设定,文画手均可参与
本企将与终章同步结束,进行时间为3月17日00:00分 至 3月23日23:59分,逾时将不再接受任何新投稿,企划页面将会关闭,敬请留意。
所有主线打卡期已经结束,于打卡期内(一至三章)没有任何一次打卡的角色将被判断为【于幻影任务中死亡】,错过打卡期的玩家可于终章时段内补卡,投稿tag为【内部记录】→【日常互动】并标注补卡,但此阶段补卡只能计算作角色的最低限度存活,敬请谅解。
本期企划《妖区编号H-372》至此所有主线剧情发布完毕,再次鸣谢所有玩家的参与,辛苦了!
还很年轻的楚姐和某些家伙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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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暑假,楚廖辰久违的随长辈一同回故乡省亲。她自小在国外长大,对于那座位于北方海港的城市没什么印象,错综复杂的人情世故更是一无所知。趁着饭桌上大人们轮番举杯敬酒没空搭理她时,少女决定出门转转透口气。
走出饭店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靠近海边沙滩,又是度假的旺季,夜晚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凡。射击的套圈的烤鱿鱼的摊煎饼的,各色摊位鳞次栉比,嘈杂的人声中透着满满的烟火气。楚廖辰还没怎么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兴致勃勃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只觉得什么都新奇,看路边烧烤摊子上贝壳和章鱼吐泡泡都能看上好一会。
这可比听一群老头子互相奉承好玩多了。
腌制好的鸡肉和里脊裹上蛋液和面粉,丢进油锅里炸的滋滋作响,再用方头菜刀利落的剁成大块。白白胖胖的发面馍馍对半切开,塞进水灵灵的生菜叶子和冒着热气的各色肉食,最上面再淋上酱汁,塞进纸袋里也掩饰不住不住扑鼻的香气。楚廖辰买了一只里脊夹馍,正捧在手上啃得正香,眼角突然注意到小摊后面的巷子里,一截黑乎乎的尾巴扭动着就窜了过去,跟随着几个东倒西歪的醉汉一起潜入阴影中。
看起来像是很肥的蛇,或者是很大只的蛞蝓。
虽然身处夏日闹市,红发的少女感到背后一阵寒战。不管究竟是什么,那都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正常街道上的东西。
几乎没什么犹豫的时间,她三下两下把吃食塞进嘴里,拍拍手从路边烤串摊子要了副塑料手套,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嘈杂与灯火都被砖瓦的阴影挡在了身后。小巷昏暗的路灯下,那条滑溜溜的生物竖起了身体,像是准备捕猎前的蛇一般用前端指向尚且毫无知觉的路人,开口的地方隐约露出了仿佛搅碎机一般的牙。
在弄清楚这种情况在中文语境下到底是要喊快跑还是小心之前,少女凭着本能发出一声尖叫。赤色的火焰随着她的指尖喷涌而出,像是明亮的毛毯一样劈头盖脸的裹住了古怪生物长条状的躯体。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与怪物无声的哀嚎间,楚廖辰听到那几个醉汉大声的骂了几句什么,随后嚷嚷着着火了着火啦便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就此逃跑了。在经过她身边时还不小心撞了一下,差点磕到旁边的墙壁。少女顺势跟着后退了几步,有些拿不准是该跟着一起离开还是原地补上几簇火焰等着消防队过来。
不知道这里的消防部门和幻影有没有合作。她漫不经心的想着,然后,突然察觉到,那股咸腥的寒意并未消散。
哪里有点不对劲。
火中的怪物尖叫着,扭动着,但火焰仅仅是附着在湿滑的表面之上,并未真正燃烧。失去温度的火光中,虫形的阴影陡然膨胀,数条长节带刺的肢体猛地张开,在墙面用力蹬踹后弹射而起,向着少女猛的砸来。
红发少女心下一惊,在最后关头凭借条件反射扑向前方,一个滚翻卸力勉强避开了访客的扑杀。还没来得及缓神就看到那团怪物调整了方向,再次冲了过来。
小巷狭窄,她只能继续向前跑。
怪物在身后紧追不舍,明显是被激怒了。不断燃起的火墙仅仅阻缓了几秒猛冲的攻势就被碾灭。眼见人群与灯光越来越远,体力也即将达到极限。挥舞的触肢够到少女的衣角,楚寥辰试图躲闪,却没注意巷子两侧堆满的杂物,能移动的空间比先前更为狭窄,慌乱之间被绊了一跤,等抬起头时虫一样坚硬带刺的前肢已挥到眼前,她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护住头脸就被狠狠击中。
剧痛袭来,脑子嗡嗡作响,胳膊像是快要断掉一样抬不起来。等她忍着头晕目眩勉强睁眼,只见到软体怪物的大嘴悬在了头顶,露出内里成圈交错排列的尖牙。
比厨余垃圾堆还臭。她心想。太糟糕了,已经躲不开了,这时候该闭眼吗。
然后,一声尖厉风声掠过。
楚寥辰到底是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她看着一柄青白色长枪破空飞出,直直捅穿了那张大嘴,借着余势将其死死钉到一侧的墙壁上。
长发黑衣的男性背着光走来,脸色面无表情,脚步不急不缓。
墙上的访客还挥着长肢挣扎,占了大半道路。男人往后退了半步,顺势从枪杆末端不知怎么抽出一柄细长的匕首来,另一手抓住那条腿,对着大致是关节的地方猛的插下,一拧一剜,那条触肢就被整整齐齐的卸下,颇有几分水产店老板给海蟹开壳去腿的气势。
楚寥辰从劫后余生的错愕中缓过神来时,访客的六根触肢已经全都整齐的切了下来,被男人挨个塞进背包里。
直到把一地残肢收拾好,男性随手把匕首插进虫形访客的尾巴,将其死死固定住,这才转向红发的少女,眯着眼睛来回打量了一番。视线在她领口别着的徽记上停了一瞬后,终于像是呼出了了一口气,或者卸掉了面具一般,露出了一种近似安抚的笑容。“火正楚家的小孩?多大啦?御火术用的还挺熟练的,就是火候还太弱。好啦,没事了。你怎么样,还能站的起来吗?”
“谢谢?你救了我?”楚廖辰扶着站起,被男人耳上的坠子摇晃了几下,这才注意到他一只眼睛带了眼罩,露出的眼睛是燃尽木炭一样闪烁不明的暗红色。“我叫莱西,来旅游,看到这个...?吃人?......你是什么?那个,幻影吗?”她的中文不太熟练,解释的有些混乱,试图抬手比划时又是一阵疼痛,冷不防嘶了一口气。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自报姓名,反而是看向还被钉在墙上不断挣扎的可怜访客,另起了话题,
“这东西是海蛭子的亚成体,东海附近靠海边的地方经常见,喜欢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偷袭,把人整个搅碎了吞进去,连骨头都不剩下。也就牙和触肢稍微结实一点,其他地方没半点用...”
楚廖辰听的半懂不懂,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她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那这个...之后?怎么做?”
在楚廖辰的概念里,访客已经抓到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叫人来处理尸体,修复现场,然后叫救护车去医院了。她小心的看了看手臂,骨头倒是应该没断,但皮肤明显青了一大块。之前躲避的时候膝盖和手掌好像也有点蹭破了,还有点疼。
但男人没有半点呼叫增援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又回到访客旁边,伸手握住了最先插进嘴里的那柄枪。“嗯,像这种阴寒属水的东西天生克制你的火焰,不过,像这种还保留着生物构造的,总是有共通的弱点...”
说着,他用了个巧劲把枪尖拔出来些许,飞快的在访客半闭合的口中拧了半圈后再次狠狠插了进去。换来访客大张开嘴的疼痛咆哮。
“外表再怎么皮糙肉厚,身体内部总是要脆弱些的。”男人杵着枪,语气柔和中带着鼓励。“来,试试看,往这里面烧。”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十六岁的楚廖辰犹豫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走近一些,忍着恐惧与疼痛抬起手。
第一次没控制好,只是在口器周围绕了几圈就灭了。
第二次火焰只烧进去了一点就被访客的挣扎打断。男人啧了一声,干脆又从长枪上卸下来了一节塞进那张嘴里,将之完全撑开。
第三次用力过猛,火焰窜的太高,头发都差点被爆出的火星燎到。她条件反射性的后撤,被男人扶住。
“这是你的火,你可不能害怕呀。”
最终,在男人的坚持与鼓励下,她屏住了呼吸,把手半伸进了海蛭子满是獠牙的嘴巴里。隔着极薄的手套,指尖触碰到了柔软滑腻的内腔。像是流动的淤泥。她分神的想着,赤色的火焰终于从内部烧了起来。
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没几分钟原本滑溜溜的怪虫就被烧的只剩下了一张散发着焦臭气味的皮,塞进了幻影特质的小袋子里。但如果可以的话,楚廖辰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之后,楚廖辰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送回了家。
在跟着家里大妈妈回房间处理伤口时,隐约听到前厅祖父在和那个男人的寒暄。
似乎是当地幻影组织科研部门的什么负责人,好像还是什么挺有名的家伙。少女默默记下了那个简短的名字。
姓姚名易,姚易。
就這樣漸漸的沉入像以前那樣。
未知的液體包裹住響,他感覺到溫暖,也感覺到寒冷,似乎是自己身體肆無忌憚的吸取熱量,導致本來的溫床逐漸分崩離析。
這一切逐漸變成折磨,響開始覺得嗆鼻,當他開始咳嗽時,一切都不見了。
睜開眼看見的只有純白,以及純白之外銹紅的,數不盡的廢墟隨意的分佈在周圍,大樓、鐵塔、平房都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這兩種顏色,長桌對面的殘破王座上,折扇流轉翻飛著。
明明充滿疑問的是響,但災殃率先開口
“你不用問,接下來我會告訴你一切。”
“6/14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你到底是誰。”
“這些我會慢慢解答。”
災殃語畢便從王座上站起,一步一步的向響走去,也許是離真相太近了吧,每一步在響看來都有種不屬於它的重量,他是想要知道真相的,那種無法解釋的執著應該也是慾望的一種展現......
“你錯了。”
“那並不是慾望......或者說—你的慾望。”
不知何時,災殃已經蹲到了響的面前,仔細的端詳著他,過了良久災殃站起,它面色失望
“你好像還沒有資格知道真相。”
“你還是我。”
這話一出,無數龐大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同時在響的腦海裡炸開。
他看到自己隨手捏碎了魚人,看到了那天的鬼母,看到了自己靠在門框旁等待著自己的模樣,低頭看去,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折扇,看向周圍鏡面的反射,自己一頭白髮,自己就是災殃。
響,或者說“災殃”失控了,闊仔出現,本來的蛞蝓形變成了蜈蚣,由個體轉為群體,牠們肆虐著這個銹紅的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第三種顏色,那種幽深絕望令人嫌棄的黑。
自己到底是誰,如果我就是災殃的話,那災殃是誰?那個知道一切的人,如果它是我,那我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我原來不是人嗎?是妖異嗎?
“災殃”已經無法正常的思考了,他的思緒崩塌,跟這個世界一樣,周圍的一切不斷的對折,建築扭曲變成薄片、薄片消逝成為虛無,被蜈蚣所經過的地方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
“如果我是災殃的話,那麼你才是響,你不可能是災殃,只要我是災殃就好了......”
“只要你不存在就好了。”
言語由嘶吼轉為平靜,“災殃”將折扇提起,在指尖上流轉翻飛,等他再次接過折扇,那已經變成了一柄白紅相纏的長槍。
另一邊,原來的災殃無奈嘆氣
“看來他還沒有成功阿,自我憑依的概念被我破壞後就泯於本能了。”
“不知道人類的這句話是不是這樣用的。”
“哥們,還得練阿!”
話語落下,災殃將折扇扭斷揉捏,碎裂的折扇重新塑形,最後變成了一把華麗的雨傘,它輕快的轉著傘柄,和周圍的環境脫節,就算腳下已成虛無,但它也不受影響,甚至俏皮的踏了踏。
當災殃還在跳著俏皮的踢踏舞時,長槍早已破空而來,它也不慌,雨傘合起傘尾撥動槍尖,就這麼隨意的化解了攻勢,傘尖戳擊被閃,一來一回之下,畫面就有如飽經排練的雙人舞一般。
長槍攻勢被解,“災殃”便收槍以槍尾橫掃退開距離,並以長槍撐地接出一記如凶蛇般的掃腿,傘骨張開,掃腿被華麗的傘面擋下,緊接著輕輕的一推,他就這麼失去了瞬間的平衡。
就是這個瞬間,傘尖已經向著他的太陽穴捅來,“災殃”便直接將長槍折成兩段,其中一段直對傘尖戳去,另一段則反手握住揮向本尊的頭顱。
而這段電光石火之間的解圍迫使災殃收了攻勢,兩方互相退開,對著對方笑了笑。
像是有共同默契般,兩方拋棄武器,向對方加速衝去,拳掌肘膝相互攻擊、截斷、撥離,腿勾破壞重心,最後,災殃抓準破綻以手作爪,數爪掐斷四肢,緊接著一掌扣住“災殃”脖頸向虛空轟去,這場鬧劇才正式結束。
世界被災殃隨手恢復原狀,它走向失去意識的響,他的白髮早已退去,這代表他與體內殘存的"災殃" 暫時成功分離了,可現在又有頭痛的地方了。
“他自我作為憑依根據的人類認知已經被我破壞了,這該怎麼處理呢?”
災殃現在很頭痛,坐在王座上思考了良久,突然想起之前響去幻影報到時填的員工資料,隨手向虛空攝去,資料便出現在手中
“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就試試吧。”
“看來這次失敗了負責人。”
響醒來了,這裡是幻影的病房,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學生倒掛天花板的時候,任務似乎已經結束了,不知道姐弟倆有沒有怎麼樣?
離開病房,坐在外面公園長椅上,響想起自己似乎有跟他們交換聯繫方式,傳訊詢問,幸好他們沒事,受傷的似乎只有自己一個
“這次的訪客居然有兩個?”
“房東”又是個什麼存在?響對這一切都抱持著疑問,不管是莫名結束的任務,還是自己再次消失的記憶都是。
才正想著,白夜就來了,他面色擔心的詢問著響,兩手搭上他的肩頭,一副母親擔心自己孩子的模樣
“才沒有這麼誇張。”
“白夜你愛操心的毛病真的要改改了。”
“那好吧。”
“如果你還有哪裡痛的話要誠實跟我說。”
“我先去忙啦,拜拜!”
白夜說著便起身離開,手中折扇流轉翻飛,最後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港岛区】员工:拉谢亚德尔&诺克赫德尔合并打卡
本篇字数:5042
【注意】本篇文章内含对企划世界观设定的个人解读与捏造,与企划设定存在偏差还请见谅
拉谢亚德尔还记得儿时看过的那本童话书,书中的某篇故事讲述了一位人鱼女孩为追寻心爱之人甘愿失去声音,忍受巨大痛苦只为与爱人相见。即使对方不知她为救命恩人,即使对方将与另一位心爱的姑娘缔结姻缘,即使手握着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那善良的人鱼也没有选择伤害爱人,转身投入大海化作泡沫。书中的人鱼究竟是为爱牺牲的勇敢之人,还是盲目追爱的愚蠢之人,时至今日仍众说纷纭。“或许童话并非虚构。”拿起手边的汽水浅啜一口再度放下,她托着下巴打量眼前与自己面貌相仿之人的反应,“既然【美人鱼】是真实存在的,说不定这个故事也是真实案例改编。或许小人鱼没有死去,她只是暂时化为泡沫,等到海风吹过便再度复生;又或者她只是潜入深海,在海面留下了痕迹;再或者小人鱼的努力打动了神明,奇迹让她能够开口说话,与王子互通心意,最终二人修成正果……怎样,你喜欢哪种说法?”
看着对方似若游离的目光,拉谢亚德尔就知道他对自己提出的见解完全不感兴趣,知趣地转移话题:“不过【人鱼】和【海妖】的概念常常被人混淆,可能因为在传闻中他们都有着异于人类的美貌,拥有动听的歌喉。由此看来,二者有可能是源自同一祖先经后天演化形成的不同分支。鉴于目前对【虚异访客】的研究还存在诸多谜团,以及有关【虚像世界】的状况掌握极其有限,我只是在以个人角度推测虚像世界和我们所在的世界一样拥有‘自然规律’,像生物演化这类常识性法则也很有可能存在。”她注意到诺克赫德尔微微颔首,意味着他在认真听这段内容。“话说回来,你听他们说那件事了吗?关于【卢亭鱼人】的传言。”
“嗯。”这是自踏入餐厅以来诺克赫德尔说的第一句话。很简短,总归是个好的开头。拉谢亚德尔便趁热打铁将事件概述一遍,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细节补充,确保对方能听得津津有味(存疑)。无论她发表多么不切实际的言论,她的弟弟总是愿意在一旁安静聆听。除去家人和【幻影】,其他人都会不客气地给她打上“异类”标签——尽管她毫不在乎,甚至自顾自地认为人类和其他有生命、无生命之物,乃至虚异访客都没有任何区别,皆是物以类聚,注定无法逃脱从诞生到消亡,再到新生的循环。其实她偶尔会想,是不是除了【幻影】为自己定义的【时间暂停】这一能力,她的性格和奇思妙想也属于某种异能,只是难以判别?
根据同事们千奇百怪的能力体现,也不无可能。
回到案件本身,二人就着食物和饮料规划行动方案,在旁人看来却更像是边吃东西边聊些没头没尾的话。“对吧,他们和【罗蕾莱】或【尼克西(德国民间传说的一种水妖,会引诱人类落水溺亡,类似塞壬】那样的生物不同,既没有美丽的外表,也没有诱人的歌声。”拉谢亚德尔说完又咬下一小块披萨,香肠、青椒、玉米粒和番茄被芝士包裹着送入口腔,在牙齿的研磨下爆开浓郁香气,食材各自的味道交汇融合,谱写了一首称得上是“美味”的交响曲。将口中美食细细品味下咽后,她才继续说:“按资料提供的线索来看,他们对人类还挺友好的,但实际情况还要等调查才知道。”
“【列尔加内斯鱼人】。”
“嗯?”
诺克赫德尔习惯性翻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画了几笔,把页面展示给她。
“哦——你是说他的样子,也许他们在这方面有相似之处呢。”拉谢亚德尔笑了笑,饮尽杯底剩余一丁点的柠檬汽水。
“吃完休息会儿我们就去做准备工作吧。”她说。
说是准备工作,但诺克赫德尔完全没想过双胞胎姐姐会拉着他去商店买了只尖叫鸡玩具。“那些鱼人看描述不是很聪明,我想知道他们对形似活鸡的物体有什么反应。”她当时是这么说,语气满是期待。诺克赫德尔不认为卢亭鱼人有那么傻——至少不至于连活物和玩具都分不清。算了,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不管她只是好奇还是有别的目的,他都照做便是。
由于档案记载资料随时间推移和调查深入可能会与实情有所出入,他们还特意去向受灾的渔民打听消息,在记录多种稀奇古怪的半人半鱼特征搭配组合后,拉谢亚德尔决定换个思路直奔目标,于是向当地人借来船舶,启程前往大屿山。
一路上风平浪静,不似案宗述说的那般波涛汹涌。鸟儿喧闹着掠过高空,水天皆是一片澄澈的明镜,偶尔还能看见鱼影游过。一切都如风景画般安宁祥和,待船航行至某个位置,拉谢亚德尔示意船夫停下。“在这里试试看吧。”她对弟弟说,“看这个小家伙能不能把鱼人钓上来。”
她指的是一动不动的尖叫鸡。
诺克赫德尔老实地把鱼钩穿过尖叫鸡张成O型的嘴,就像对待活饵一样,随后估算合适的距离,朝某个角度用力抛出鱼竿,静等目标上钩。
显然玩具鸡对水下生物没什么吸引力,两小时过去浮标纹丝未动,等得拉谢亚德尔都打起哈欠,诺克赫德尔还手握钓竿站在那儿,仿佛不知道累似的。
“他们比我想的要聪明。”她放弃之前的猜测,打开一同带来的笼子,捉住那只扑棱的大公鸡,拿起手边属于弟弟的匕首割开它的喉咙,迅速拎到船边,任由滴淌的鲜血汇入大海。
海面毫无变化,但收好鱼竿的诺克赫德尔察觉出些许异样。还未等他开口,远处便咕嘟咕嘟泛起水泡,随即两颗眼神憨厚的鱼头浮出水面,又潜了下去,不到两秒再次露出脑袋,然后下潜。
他们在靠近船。意识到这点的拉谢亚德尔轻轻放下小刀,好腾出一只手摸手机,接着猛地将公鸡尸体投出去,目视它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中,再打开手机的拍摄功能——虽然虚异访客因自身性质缘故几乎无法留下影像,即使能完整记录画面也只有他们这类“特殊人群”能看见,她还是想拍一段留作纪念,作为自己来过的痕迹。很快那两只鱼头生物似乎循着鸡血气味赶去,其中一只叼住鸡脖儿便和同伴遁入水下,再没露面。
“能‘看清’他们方位吗?”拉谢亚德尔问。
“那边。”诺克赫德尔捡回匕首,闭上仅存的右眼,将匕首悬于缠着纱布的左脸前,然后指向不远处的某个方向。
“谢啦。”拉谢亚德尔嘱咐他稍作休息保留体力,转头和船夫提议载他们一程,谁知这次对方坚决不同意。“那地方最近太危险,你我去了都会送命的!”船夫摇头。“不是说卢亭鱼人是好神吗?我想祂会保护我们的。”想着当地人必然不会轻易舍弃信仰,她尝试用这条理由说服对方。“可近来恐有邪秽作祟,鱼神怕也是有心无力啊!”见船夫愁容满面,她便问:“此话怎讲?”
“哎……不瞒你说,我们已多年未见鱼神踪影。外出务工归来的年轻一辈早就生出怀疑,我虽相信鱼神仍存,却也拿不出证据说服他们啊!”
“刚才那两个不是吗?”她平静地说。
“这……我的确未曾亲眼见过鱼神,万一是那邪物冒充……”
“您不必担忧,若是妖魔伪装,我们会解决的。”
……
诺克赫德尔半眯着眼,一边放空大脑迎着吹来的海风打盹,另一边也在关注他们的交谈。他不太能理解当地居民说的话,自己的中文口语水平更是蹩脚,而他姐姐的语言学习能力较强,不仅听得懂,还能与之熟练沟通。现在那两人聊到什么话题他不能确定,也无须多虑,因为他立即发现停泊的船只再次开始航行。
拉谢亚德尔正在拨弄表盘,看上去心情很好。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问道。毕竟当时自己在休息,没有全神贯注听他们谈话。
“哦,我只是告诉他我们能解决这件事。”对方简单活动几下腰身,“没了。”
他毫不怀疑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碧蓝的海面发呆,拉谢亚德尔在他身侧坐下,齐肩的银白色头发随风飘舞,犹如翻涌的浪花。
抵达岛屿前姐弟俩又聊了些有关海洋的传说,诺克赫德尔也终于知晓姐姐劝说船夫的过程。不得不说的确是她才会做的事,只要对方不知不觉绕进她的逻辑,她就能用丰富的语言陷阱困住对方,直到对方妥协。
而她这样做的理由竟然还是因为有趣,实在可怕。当然诺克赫德尔并不觉得,虽然姐姐偶尔会整蛊他,但都是他能接受的程度,至于其他人,他相信姐姐自会掌握分寸。
反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
船只行至大屿山岸边。按照之前达成的共识,船夫留下待命,拉谢亚德尔则带着弟弟暂别。确定接下来的前进方向后,二人共同启用【幻影】派发的【塞壬之泪】,随即纵身一跃。
“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个道具。”拉谢亚德尔不可思议地打量周围。他们是在水下没错,但除了体感稍凉一切感受和在陆地没有多少区别,也不存在呼吸困难和水压造成的不适。【塞壬之泪】与其说是件透明的潜水服,不如说是个让人类能够短暂体验水栖生活的最佳装置。
“嘿,感觉我们现在就像故事里的人鱼!”她兴奋地说。与那条可怜的小人鱼不同,他们跳入大海并不会化作泡影,反而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打趣地聊起海岸边会不会躺着等待救助的鱼人王子,二人逐渐游向深处。由于【塞壬之泪】的功能会受水压影响缩短持续时间,因此二人尽力将潜水深度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数值,依靠诺克赫德尔的“心之眼”断断续续寻找潜在目标。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游到一处像是水下洞窟的地方,从洞口向内探路,发现穴道一路曲折向上,居然通往一处地上山洞!艰难离开水道,二人已有些气喘吁吁,来不及思考,他们便发现自己被几只和之前见过的鱼头怪相似的生物围观了。
他们应该就是卢亭鱼人?但为什么会在洞穴居住?拉谢亚德尔沉思,这和资料上写的可不一样。她想过鱼人通常深居海中,也有可能上岸生活,倒是没想过会隐居山洞。
或许这就是“鱼神”多年未出现的原因之一,倒是隐约佐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如果卢亭鱼人符合趋异适应理论,最早应当居于水域深处,后来有一批鱼人活动范围扩展至陆地,出于特定目的或受环境因素影响,有部分鱼人选择移居洞窟。”她分析道,“嗯,洞穴虽然食物匮乏,却是一个天然的防御工事,外敌难以攻入。即使敌人打算守株待兔,鱼人也有后路。”她指着他们刚刚上来的通道,“他们可以退回海洋,敌人再厉害也很难头尾兼顾。”
诺克赫德尔点头,然后看向那几头鱼人,从他们呆滞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好奇?拉谢亚德尔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陷入新的思考。
“我们要怎么跟他们沟通?”她用笑容掩饰自己的疑惑,“他们只是懂人语,可不会说人话。”
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只能看见那帮鱼人面面相觑,时不时抖动鳃旁的鱼鳍,伴随摇头晃脑的动作。那是鱼人交流的方式吗?倘若他们的“生态”和人类定义的鱼类相近,那他们的语言恐怕也属于次声波,人耳根本无法捕捉。
“你们为什么住山洞?”她先重复几句问题,寄希望对方能领会,可鱼人们呆若木鸡(鱼),无动于衷。她只好提高音量:“喂——你们,为什么,住,山洞?”她边喊边比划,努力尝试让鱼人理解自己意图。
结果折腾好一会儿双方还是副“你说你的人语,我说我的鱼言”的局面。突出一个互不相干。这时候沉默半晌的诺克赫德尔开口了:“它们说是受灾害威胁。”
“哦!原来是……不是,你是怎么听懂他们说什么的?”拉谢亚德尔受到人生难得的“情绪冲击”,加深了她对“震撼”的感受。真奇怪,她弟弟总不能背着自己学过访客语言(那不像是人类能学会的东西),更不可能有相关异能——收回前文,异能的事要能瞒过【幻影】,绝对是荒唐的笑话。
她凑过去,看见诺克赫德尔和两名体型较小的鱼人人手一截树枝,正围着一块土地作画。地上歪七扭八的线条和图形使她无法辨认画面传递的信息,不过鱼人会画图这点已经超出她目前对其认知的水平。
“你能明白他们画的内容?”她问。
“嗯。和原始文明的壁画很像。”诺克赫德尔为她解读各处图案的含义,眼前杂乱的线条逐渐拼出一张明晰的影像:
族人,分散;(海)水,危险;食物,减少;族人,难受,发怒。
果然鱼人(虚异访客)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她想。无论这些行为是否属于早期文明萌发的特征,卢亭鱼人都表现出他们拥有智慧的一面。
回去以后该更新资料了。她琢磨着翻出手机,给地上的画拍了张照。
不要总把鱼人当傻子对待,再怎么说人家也能听懂点人类语言啊。
在鱼人们的洞穴住所逛了一圈往回走,二人梳理起目前搜集的线索。“就是说,海洋出现变故导致鱼人赖以为生的猎物不断减少,迫使他们频繁挨饿,其中一部分鱼人忍受不了饥肠辘辘变得暴躁,最终袭击了渔村。是这样没错吧?”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两人对话的声音格外清楚。
“我想是的。”
排除掉多余干扰项,拉谢亚德尔得出一个设想性结论。“我有个想法。”她说,“还记得‘赤潮’吗?”
“记得。”诺克赫德尔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是由赤潮引发的案件,就与异界访客无关了。”
“可能有关系。”迎着弟弟略带困惑的目光,她补充道,“我是说【血潮】。”
!
诺克赫德尔睁大眼睛,豁然顿悟。
“你也听说过对吧?”
他点头:“但那些人没提到袭击前有过这种现象。”
“我只是猜的,有这个可能性而已。”拉谢亚德尔微笑着说,“我们可以以这条思路为起点,继续收集相关情报。”她悠闲地捻着鬓侧一缕发丝,“【血潮】的危害远比赤潮严重,只要有证据能证明事件发生前曾出现疑似【血潮】的征兆,就能顺藤摸瓜。”
说到这里她轻笑出声。
“毕竟真相往往掩藏于幕后。不是吗?”
诺克赫德尔没有回应,脑中寂静的记忆碎片不知为何再次流动。
那么,属于他的【真相】也终将会重见天日吗?
To be continued?
当莓出现在约好的地点的时候,陈澹已经坐在一张靠里的桌前有一会儿了,莓不好意思看表,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还早呢,离茶餐厅也只有几个拐弯加几个岔路,应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况且两个人总会有先来和后来的,怕什么啊!
两个人隔得挺远,一句话没说,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莓看到陈澹朝着对面的凳子伸伸手,示意自己过去坐,那只手腕上的袖口,似乎连扣子都扣好了。一想到自己夹克衫里穿的是睡衣,虚汗便从后背蔓延到了手心。莓想摆脱这种紧张感,但不怎么成功,思绪像蛋糕上的装饰奶油,一块儿融化了。
“你是牛尾小姐吧,长话短说,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
同样都是紫色的头发,出现在对方头上,莓想到的只有平静啊年长感啊这类的词,全然忘了自己在家中也是个姐姐。今天跟弟弟说了要出外勤,他抱怨了几句就坐下缝cos服了,自己作为媒介的发箍,也是他亲手做的。在异变发生之前两个人还一同去漫展来着,现在连假发都不能戴,还在坚持的也就只有闲下来去旧书店,或者干脆飞回日本,把想看的书看个够。
一闪念间,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莓不是圣德太子,能同时听十个人说话,陈澹所说的事情,确切说是幻影的老大秦桑下达的指示,仍旧记下了八九分。
“那干嘛不把所有的肉馒头都召回算了?”
“因为地方太多太杂了啊,像这样不管大茶楼还是小店子都有可能牵扯,况且菜市场肉铺又没有这一说,召回就带点说自己的茶点是预制的味儿,那不是自砸招牌嘛。”
“这么说我就懂了,我们那边开店也喜欢宣传自己是手工制作……”
“您的红米肠粉。”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显然莓的普通话有点跑调了。
一笼茶点端上桌,三个红色的圆柱体堆成哆啦A梦里会出现的水泥管的样子,中间白中透粉,大概是虾肉。莓觉得把点心比作水泥管有点扫兴,又发愁两个人怎么分食三个,另一笼便来了,跟着来的还有白瓷碗装的绿色的冰品,上面还扣着一球淡紫色的冰激凌。
太好了,还是香芋味的。
莓大口大口吸着碗里的绿豆沙,把蛋糕盒子往桌中间推了推。
“这是做什么用的?”,陈澹问道。
“以防万一。”
两人此次来并不是单纯的交代工作和拉家常,而是为了把重要的物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一份回去。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鬼鬼祟祟的,但在莓的认知里,打包外带这种事除非写在大板子上放门口,其他情况下都是默认不能打包。
“您点的叉烧包。”
来了,莓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内容,八口之家惨遭灭门、江南七怪、飞龙探云手、可疑的肉、这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味噌烤饭团、THE WORLD、你是最棒的客人、同时间多点作案、干完这票我就回老家了,然而这些都没影响她,莓使出了将R18同人志塞入黑色塑料袋并贴上胶带封口的速度,成功地往蛋糕盒里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好耶,她暗自窃喜,似乎陈澹也被自己的干净利落吓到了,嘴巴微微动了动。
“麻烦打下包。”
陈澹开口。
……
什么啊原来可以打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