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师,你最初的旅途是怎样的?
是选择邂逅了最初的搭档,共同编织出梦想的方向。
还是与重要的朋友们一起,一起踏出难忘的“第一步”。
在漫长的旅行中,你是否想要拾起最初的念想,回到记忆中没有压力,一切景色都新奇快乐的景色中去?想要无忧无虑邂逅什么,想要心无杂念,与珍重的伙伴们一同奔跑?
伴随海潮与荒风吹过原野的声音,你眼中的柯利奇的辽阔浪漫,我们很乐意在篝火旁围坐一圈,听你讲一讲。
欢迎你的到来。训练师。
造访天文馆是在一个日光盛大的午后。
然而踏入馆中的瞬间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就在大门关闭的刹那,铃海镇特有的那股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羊奶甜香便被拦腰截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超越嗅觉的冰凉漫过鼻腔。
人们通常会在很多建筑中感知到这种味道。科斯莫抬头注视着穹顶的夜空,没有掏出香薰过的手帕掩住口鼻,只是在下意识开始辨认星图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想到。
它复杂而凛冽。偶尔簇拥着灰尘的厚重,让人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或许会掺杂着腐朽的木香,证明自己经历过多么长久的岁月。有时带着点防腐剂和消毒水的刺鼻,但更多时候是一种单纯空旷而寂静的味道......它喜爱人类历史与思辨的结晶,它出现在每一处人迹罕至的书库,博物馆与艺术展,带着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独特气息。
而铃海天文馆的味道是......科斯莫走到一处照片墙边抬起头,玻璃片下封存着泛黄的老相片,疏落有致地占满了墙壁。
这也是一种历史的结晶。他这样想到,并在这种联想中得到了少有的愉快感。所谓天文馆,就是一块熔铸了柯利奇人绵延百年凝望的——琥珀。
他走动的脚步没有引来回声,而是陷进了羊毛编织的吸音毯上,仿佛连带着馆外毛辫羊的咩叫、海风带来潮水涨落的密语、甚至自身血液的奔涌声,皆被一同吸纳入穹顶浩瀚的静默。
这里是琥珀的剖面层,时间在此处凝滞。所以天文馆的味道也是静寂的,像是将整个螺旋星系压成干花标本后萃取的冷凝露,会从浓墨深蓝的穹顶上一滴一滴,极缓慢地流淌下来......直到滴落到参观者的头顶,在夏季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
“这里空调好冷啊。”蒲公英如是说到。
“回去拿件外套?”
当然,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冷气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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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蒲公英兴奋地东张西望,拉了拉科斯莫的衣角:“这里也好多小羊哦!”
“好多羊。”克劳德阴暗地复读了一遍,眼神难掩渴望地盯着路过的每一位毛绒绒员工,大概因为它们看起来真的都非常软乎乎,适合用来抱抱和御寒,比自己身上的外套更暖和,“我们从哪边开始看,那条路?”
“我没看到什么指示牌......克劳德,你有看到导览手册吗?”对自己有时眼神不太好使这件事有自知之明的科斯莫困惑地在入口大厅转了一圈,入目之处只看到了墙上陈列的各种记录与相片。还有戴着小礼帽打着小领带,一副神气样子的小羊员工们,其中两只穿着西装外套的电龙正在蒲公英和克劳德的带领下向他走来.....他们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了的?
科斯莫无奈地回过头,这才意料之内但后知后觉地发现,感情两个行动力超强的队友早就已经从自己背后消失了。
什么时候?. jpg
2.
“你们好你们好!”绕过一处屏风,靠谱的蒲公英顺利找到了藏在后面的导览台,但当她噔噔噔地靠近一些,刘海顿时就炸成了超坏星的造型,“——欸!” 这里有三只戴贝雷帽的茸茸羊员工正用尾巴抢一支笔!静电火花的噼啪声伴随着咩咩叫在石英展柜上劈出此起彼伏的迷你闪电,难怪她的头发会被电得起飞。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蒲公英懵逼地看着那支罪孽深重的笔......等等那怎么看都是激光笔吧?你们是在玩吧?!激光笔在茸茸羊间飞过来飞过去,最后被一个漂亮的甩尾挑飞,在咩咩声中甩出了一个圆润的抛物线——
“笔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克劳德面无表情地单手凌空接住了那只笔,顺手调整了下帽子的角度:“你们好。”
“有导览册吗。”他礼貌地问道。
3.
两位电龙导游戴着考究的绅士帽,金丝单片眼镜上拴了防丢链,马甲口袋里探出半截怀表链,看起来有模有样的,非常值得信赖——如果能忽略它们嘴角还粘着的棉花糖渣,那确实看起来很有几分学术泰斗的派头,值得一个天文学博士的学位——当然就算加上了在工作时间偷吃还被人发现了这点,它们看起来也依然非常值得信赖!
一看就知道工龄不短的电龙老员工一本正经地对着游客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
走到一处展陈列柜前,尾尖电珠更大些的电龙用爪子扶正领结,尾巴卷起教鞭,点了点里面的产品,是台天文望远镜,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镜筒上不知为何缠满了绒絮。
三个游客凑上去围观。
“「柯利奇第一架天文望远镜」。哇,好有纪念意义。”
“附带坐骑小羊运输时沾上的春日纪念品......”好像知道那些绒毛都是什么了呢。
天文望远镜边上是张泛黄的陨星光谱图,看起来已经脆化了的边缘上赫然清晰的印着一个油爪印,也不知道是不是某只羊羊偷吃曲奇饼干时留下的罪证。
“这个爪印更像毛辫羊,蹄印中间缺少空白,排列紧密......”
“......但这蹄印长度有接近5英寸,根据这个数据反推的话,这只小羊的体型大约会超过42英寸。通常来讲这个体型哪怕在坐骑小羊中也算较大体型了,不太可能会是毛辫羊......”
蒲公英:“......”这俩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听不懂,想吃羊奶冰淇淋。桃桃果味的。
早安,柯利奇。
在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整片赭红色岩原苏醒了。
“呜姆?”习惯早起的月精灵不安分地摇晃着长长的耳朵,受到了生物钟的感召率先起床,成为了拉着厚实窗帘的昏暗房车中第一个睁开眼的活物。劳瑞尔先看看自家训练师——嗯,难得地正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概是昨晚飞车逃离虫群包围的经历太过刺激,大少爷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才重新睡着——照这个架势来看,短时间内是醒不了了。
看来今早的皮毛护理取消,不知道能不能多喝一罐甜甜牛奶。于是小劳拉贴心地撤回了扒拉着床头的两只爪子,在旋转楼梯上慢悠悠地踱步,从车头转悠到了车尾,再溜达到中间,一路上被睡懒觉的太阳精灵用尾巴抽了下脑袋,超绝假装不经意地踢飞掉蒲公英放在楼梯上的拖鞋,踩到了君主蛇的尾巴差点被掀翻,大摇大摆经过楼梯下方时还被刚好翻了个身自己睡掉下来的迷布莉姆砸到了脑袋,两个宝顿时不约而同地被砸出了“吱——”的一声怪叫。
来自不同家庭的两只宝可梦默默对视着。
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甩着脑袋,各自走开了。
劳瑞尔:宝觉得尴尬的时候也会假装自己很忙. jpg
于是巡逻一圈,再溜达一圈。
最后,月精灵长长的耳朵压了下来,指向不同方向,似乎暗示了主角内心矛盾的思想: 把超能妙喵闹起来容易被超能力丢出窗外、乘龙软软凉凉的很适合贴贴但是正在精灵球里睡觉、隔壁训练师家的犟种菊草叶倒是好玩,只不过容易被向主人告状,不好,不好......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四处传来的或浅淡或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车载广播发出了几声滋滋的响声,导游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近期温度转暖,正是大颚蚁们在金砂城附近准备动身迁徙的好日子!各位感兴趣的旅客千万不要错过,说不定就在其中还有闪亮的偶遇正等.......”
嗯,不太懂。劳瑞尔无聊地晃了晃耳朵。
“啪”的一声,迷布莉姆用耳朵关上了自动播放广播的电台按键,没让丽塔博士热情洋溢的新闻播送打扰到满车的(精神)伤员。
连广播也没得听了的邪恶月精灵叹了口气,优雅地跃上了床,在被面上施施然把自己盘成一块大列巴,像是没听到床板的呻吟和科斯莫在梦中被压出来的一声闷哼似的,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刚精致修剪过的前爪,甩甩尾巴,把蓬松柔软但过分结实的尾巴故意糊在了自家训练师的脸上。
快起床吧,你的宝贝想喝大奶罐牛奶、想梳毛毛,去看大颚蚁搬家也可以,好无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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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大家都睡到了下午。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起床。”最后是被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愤怒月精灵一屁股坐醒的。感觉自己脸扁扁的科斯莫表情复杂地拉开落地窗窗帘。
外头盛大的日光正在西斜,逐渐漫过赭红色砂岩,荒原便也像被点燃的羊皮卷一般,在远方的旅客面前徐徐展开,因为担心再次出现莫名被虫群包围的情况,房车一夜——或者说一早未停,一直在柯利奇辽阔的荒原上飞驰,现在才停靠在了金砂城附近的位置。
“我们下午再去金砂城里面逛逛吗?我还想买点东西。”蒲公英正对着梳妆镜扎她的花苞头,左看右看,好像有点偏?——转头问问Ice怎么看。
冰九尾弯起尾巴点了个赞。
“好——”蒲公英美滋滋地戴上小樱花的发卡。
“嗯,我也需要再去一次商店.....”第一次逛街就买到盗版唱片喜提精彩人生的科斯莫大少爷忍不住叹气。
克劳德看了眼表,“才一点。”掌管熬夜的超级丰缘人对于这个起床时间嗤之以鼻:“就这?”
“虽然我不打算指摘你的生活习惯,但还是希望你至少不要忘了三餐——至少记得喂宝贝们。” 把梳妆镜让给了小妹妹队友的大少爷只能对着自己的一面手镜整理头发,“麻烦再举高一点,往八点钟方向靠......是的,就是这样,谢谢你,阿祖拉,你真贴心。”
沙奈朵放下镜子,体贴地给三位训练家端上了温度正好的红茶,又突然转身把窗帘拉到了最边上: 一群嘟嘟正迈着两只灵活的脚爪从车窗外掠过,它们踏着热浪奔跑,脚下扬起金色尘雾,在朝阳下蒸腾成流动的琥珀。脖颈上系着彩绳的一只应当是领队,它突然驻足,两颗脑袋同时转向房车,米色的脖子高高伸直,从嘴里突然吐出火苗——呜哇,难道这就是柯利奇式的问候?
不知道该说是打招呼还是恶作剧完了的嘟嘟们“Dudou——”的叫着,欢乐地撒丫子跑远了。
“...... ” X3。
“我们刚在说什么来着?”蒲公英顿了一下,试图捡回自己遗失在了窗外的脑子。
“去金砂城逛街。”克劳德正在收拾自己的包,简单确认无误后便放在了一旁,转而向驾驶室走去,“没问题,出发。”
“我去把洛托姆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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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在赭红色砂岩的褶皱间穿行着,旅客们忽然意识到——柯利奇的脉搏正与引擎共振。
猛烈的日光将金砂城外的岩层染成熔铁般的赤红,一群沙河马正蜷在背阴处打盹,它们的鼻孔随着鼾声喷出细沙,像某种古老的大地管风琴。
“你们看你们看,那些就是砂岩洞穴吗?”蒲公英把脸贴在车窗上,嘴巴和菊草叶一起变成了一个“O”,“好多——”
“是的。”科斯莫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茶杯,还在忍不住打小哈欠,看来难得的熬夜体验卡对他来说后遗症不小,堪比使用了一发破坏死光,“.....据说柯利奇的古代探险家曾使用树枕尾熊的唾液混合红土作为粘合剂,以此建成最早的防风巢穴。”
那些镶嵌在赤色岩壁上的人造巢穴看起来像极了被古代巨人随手摁进石层的半月形陶碗。每个巢穴直径约两米,开口精准朝向东南——恰好能避开柯利奇著名的西北向沙暴幽灵风。穴缘泛着奇异的釉色光泽,那是树枕尾熊唾液中的酶与红土中的铁元素反应形成的天然矿物层,历经百年风蚀仍光洁如新。
仿佛印证他的话,蒲公英瞥见了几只树枕尾熊正抱着树干睡在岩壁上凿出的凹槽里,鼻尖上吹出来的大气泡在沙原的风中顽固地左摇右晃,“好可爱...... ”话音未落,其中一只突然翻身坠落,“呀!!!”
“这个高度没问题的。” 科斯莫平静地喝了口茶。
克劳德的声音从驾驶室里幽幽传来: “吓我一跳。”
果不其然,现实比柯利奇随处可见的危险坠物标识更神奇——不是树干,而是自由的树尾枕熊表演了自由落体,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但它只是迷惑地抱着脑袋坐了起来,一脸不明所以“发生甚么事了?”的呆呆表情。
蒲公英:“......宝可梦,真奇妙呢。”
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肃然起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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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克劳德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滑,他皱着眉头,凝神看向远处公路中央,那里有一片流动的赭色正缓缓漫过沥青——大颚蚁的迁徙队伍像一条慵懒的沙河,横亘在前方。
哦,大颚蚁啊。
克劳德心态平和地慢慢停车。
经过昨晚的盗版唱片惨案,他现在已无悲无喜。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jpg
克劳德看了两眼。啊这大颚蚁,这锃光瓦亮的颜色,这圆润光滑的外壳.......看久了还觉得挺可爱呢。可比百足蜈蚣好多了。
于是他右脚松开油门,让房车自然减速,左手顺势拨了下转向灯。车身平稳地滑向路肩,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低缓,最后稳稳停住。整个过程没有急刹的顿挫,就像在遗迹里放下易碎的陶罐一样轻柔。
“等着吧。”克劳德说着,右手随意地搭在换挡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节拍。宽阔的前镜中,大颚蚁的队伍正有条不紊地推进,偶尔有稀里糊涂偏离路线的,也总会被同伴用脑袋拱着推回正轨。
......挨挨挤挤地还挺可爱。
后面房车车厢里的队友正在上演烤箱的魔法时刻,蒲公英从车载烤箱端出的烤盘上躺着几枚浑圆的文柚果酥饼——面团是用甜甜蜜调和沙漠鼠尾草粉揉成的,表面划着十字刀口,裂痕处绽出金黄的文柚果酱;科斯莫正把现成的酥皮面团塞进烤模,再填入混入刺角果粒的卡仕达酱,顶层码上对半切的新鲜树莓,进烤箱睡上十分钟就会膨成诱人的玫瑰色泡芙挞。
“阿云,我们先去顶层了哦——记得上来吃点心——”蒲公英的呼唤声从后面传来时,一只好奇的大颚蚁正偏离队伍,朝轮胎爬来。克劳德轻轻按下车窗,从储物格里摸出一颗树果。
树果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车外几步远。小家伙用大脑袋碰了碰果实,星形的眼睛眨了眨,又回头看看迁徙队伍,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大部队,一颠一颠地走开了,背影像是一小块布丁似的在沙漠的热风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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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暂时停留的超能妙喵小队在房车顶层开始了临时下午茶。
平常折叠在车内的顶棚层被放了出来,蒲公英虔诚地双手合十,在金砂城商店里紧急采购的树枕尾熊小叉子被夹在手心里:“我开动了——”
她果断放下了大概只是气氛组的可爱周边叉子,拿起沙枣串,以报仇雪恨般的气势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好甜——!!!”
一旁便携烤架上的主角就是裹着蜂蜜的沙枣串,高温让表皮凝出焦糖脆壳,内里却依然保持着软糯,像某种另类的糖葫芦。当爱管侍笑眯眯地帮忙扇风调整火候时,沙奈朵正尝试着用念力控制六个锡纸包均匀受热,里面是切块的土豆混着辣樱果粉,烤到边缘微卷时就会渗出带着烟熏香的淀粉甜味。
没吃午饭的克劳德已经在边上眼巴巴地趴着等了半天,期待着没有加辣的第一串能够降临到他的嘴边,满怀期待的等待动作和他边上头顶着盘子的墨墨——他家的超能妙喵,不能说完全一致吧、至少也大概是亲生的。
临时下午茶的所有点心都遵循“三分钟准备法则”:树莓挞用的预制品酥皮、沙枣是金砂城的罐装成品、文柚果酱来自科斯莫的神奇妙妙行李,可喜可贺得是结果喜人,连最挑剔的月精灵都屈服于蛋挞的魔力,任由爱搞恶作剧的超能妙喵同学把奶油蹭到它耳朵上也没管——反正在荒漠中,甜食总能让人原谅包括烤箱容量太小在内的一切缺憾。
当最后一只大颚蚁消失在公路另一侧,旅客们也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抱着乱七八糟的盘子碟子茶具宝可梦(?)一哄而散,钻回进了车里。
升降顶层收回车内的时候,克劳德的右手也已经自然地搭回方向盘上。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惊飞了路旁仙人掌上的圆法师,房车缓缓驶回公路中央,仿佛刚才的停驻只是荒漠长诗中的一个逗号。
——————. t. b. c.
Ps. 邪恶的小劳拉是善良月精灵,虽然喜欢随机踢飞几只拖鞋但总会捡回来放回原位的。
Pss. 如果你在房车内遇到了随机的落单拖鞋,那是它忘了,对不起。
(但是它都这么可爱了你就原谅它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