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标题为灯谜,来源于网络,谜底不揭,博君一笑。若有兄台知道出题人,还请指路,多谢。
O 中秋佳节活动
O 可能与别的文有出入,未商量剧情,已经尽量修改。
O谢鹤卿 与 江雨,何弼,石纪,沈卿岚,白术。(沈老师和白术E站没有找到角色ID 0-0)
喜鹊上梢,人声喧闹。今日的蜀山好一派热闹。山头人来人往不说,佳人步步生香,才子英姿卓卓。巷间酒香悠悠,小食玲琅满目,掺杂着各式新奇玩意儿。声声叫卖生生就把你拉入这市井中,交出你这一天的好光阴。心甘情愿。
江雨早早起床,和何弼何师兄两条金鱼一同窜入这蜀山中秋闹市之中。好不快活。瞧这个江书诚,手里端着豆腐脑,嘴里嚼着酱茶干,手指勾着用牛皮纸扎成小方的玉带糕,含糊不清的唤一旁的同宗师兄:“师兄!那儿有臭豆腐!”,而我们的何师兄可当真配得上师兄一词,左手香菇盒醉蟹毛豆腐,右手糖栗子豆豉徽州饼,嘴里的火焙豆腐还没咽,眼睛盯着前头摊子的香包子。
两人可谓神挡吃神,佛挡吃佛,遇上算卦看相的摊子自然乐意凑上去瞧上一瞧,玉佩,锦囊,扇坠,符纸,发带,蹀躞也收了不少。时辰哪经得起这么游乐,像流水一样转瞬到了黄昏。
夕阳扶地,醉了半边天。何江二人吃饱喝足,才出了纵横错杂的铺子间。江雨摆开一枚玫瑰豆沙的月饼,递给自己的师兄。何弼接过半块饼,有些不适应出了人流后的清冷,有些出神。江书诚看在眼里,不说破。“师兄,求你件事。”江雨望着被夕阳染红的云彩。“恩?”何弼愣了半晌才应。“如果一会儿遇见了谢先生……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处一会儿啊?”见何弼心生疑惑,江雨立马拿起一个月饼堵住他的嘴,“什么都别问,我就想问你答不答应。”
何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江雨感激的笑了笑,逆着光看不清江书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在山坡上,江雨边回味豆沙的绵密甜糯,玫瑰的幽香轻柔,边思索着该去哪儿陶冶一下这浑身的市井俗气。暖阳照在两少年的脸侧,映得他们身上的玉佩泛出哑光。有了!江雨灵光一闪。
“师兄,不如我们去灯市,猜灯谜?”江雨唤醒了一旁陷入了无聊的何弼。
“好好好,再好不过!”何弼异常乐意。
天空靛青,点几颗早出席的星辰,漂一抹绯红的余阳。灯市里已有零星几只早起的鸟儿想要多猜着几题。此处不如集市热闹,却也不像集市俗气,耳语浅笑盈盈传来,纸灯照人暖。江雨与何弼一同入门,进门便见两只大花灯,隶书雄放。字曰:“冬夏之交,华夏之后。”
何弼不解的看了江雨一眼,江雨耸耸肩,不知谜底。“何师弟,江师弟。”两人沉思之时,听闻有人唤他们的名字,回首一看。来人栗发长辫,高挑纤长,腰上挂着一只红色的小中国结。
“石师兄?”江雨迎道。石纪笑眯眯的点点头,一旁的何弼倒是闭紧了嘴唇,不再多言语。
“师弟们,这是要猜灯谜嘛?”石师兄弯腰对着两人道。
“是啊。石师兄也是?”江雨走到石师兄与何师兄当中,三人并排漫步。“是啊,好巧。如此有缘不如做个伴如何?”石纪搓着手。
“好啊好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江雨笑着缓和气氛。一旁的何弼显然并不愿意,但经江书诚这一说,也觉得多一个脑袋多一分胜算,便没多说什么。
三个榆木脑袋就这样穿行在灯海里。眸子里映着花灯,佳人和圆月。一路上虽没答上什么题,但石师兄抖了不少机灵,逗得两位师弟笑声连连。一来一去,何弼和石纪也就熟了,便也没了芥蒂。两人连连出妙语,三人步步生逍遥。
信步而走,石师兄回头跟着两位师弟打趣差点迎面撞上一只灯,江雨赶忙提醒他这位好师兄。还好他双手接住了灯,只是脸贴上了灯上的墨迹。符宗二人见他这模样赶忙捂嘴窃笑。
他本人倒也不甚在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三人才想起灯谜要紧,看起谜面来——
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经过地水火风成精,打一艺宗弟子。
“这听上去像是妖精啊……”石纪看着谜面皱眉头。江雨看看谜面又看看石师兄,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怎么?”何弼和石纪两人一脸不解的看着江雨疯。江雨缓了缓气,笑道。“要不是石师兄就在我旁边,我也猜不到。”
“你知道这谜底了?”两人听江雨这语气,上一步紧问。江雨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笑,银铃阵阵。
“师兄们知不知道一个动画片?”江雨眸光与身后群灯一般闪耀。“哎,这么说。师兄们知不知道封神演义?”
两师兄点点头。“有一段说哪吒因为射死了一位碧云童子,被其师傅追杀。逼得哪吒一路逃到他的师傅太乙真人那儿。书中有一话就是这么形容这位连哪吒都打不过的狠角色的。”
石纪指了指灯谜,有些不确信。江雨肯定的点点头,“书里有一句是这样写的:此石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经过地水火风,炼成精灵。”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石师兄好奇心倒是强,非要知道个明白。何弼被江雨这一说,明白了过来,也大笑起来。“哎,你别跟着笑,跟我说说啊。”
“石矶,石纪哈哈哈哈哈。这灯难怪要撞在你头上哈哈哈哈哈。”何弼笑得前俯后仰。江雨也在一旁附和着笑。灯听到石纪的名字之后,一闪。一张符纸随光幻化而出,落在三人手上。
石师兄一想到自己说自己听上去像妖精,心里不知是该为答对了拿到奖品而开心,还是为自己名字被出成这样一题而感到无奈。“说不准这灯海里,也有你们名字的题呢。”石师兄此时这句,带着点风水轮流转,早晚到你家的嘲讽。
三人闲步之中,偶答出几道灯谜。何师兄不知为何突然盯上一只阑珊处的小灯,非要猜那一只。三人只好跟着何弼一同来到灯前,谜面上道——
多此一举不领情。打一符宗弟子。何弼双手抱肘,得意的在江雨和石纪间来回瞥。“好啦好啦,我知道说的是何弼何师兄你!”江雨见何弼这得意样。
“多此一举不领情,何必呢……”石纪既答了题,又暗说了一下这个高兴过头的何弼。
花灯一闪,一只簪子刚要落到三人手里。江雨的簪子却被人一把夺了过去。“谁……”江雨那声啊字还没发圆,眼神就落到了长袖仙风的谢长道身上。谢鹤卿借着灯光端详着簪子的做工,看罢又重新还给江雨。“谢先生。”江雨向谢先生行了个礼,鞠躬到底时给何弼使了个眼色。何弼赶忙拉起石纪往一个方向撤。“你干嘛?”石师兄一惊。“我看见那儿有个灯谜,我猜着了。”
“你隔着这么远怎么猜着的?”“用心去感受!”何弼硬拽走石纪。石则别着头拼命往江雨这儿瞧。“不带着小江雨嘛?”“别问这么多,要被人答了!”
“谢先生画完符了?”江雨早晨原是要帮谢长道一起画这中秋佳节活动要用的符的。却被谢赶了出去:“去去去,小小年纪中秋节心沉不住。画出来的符哪里用得上!”江雨只把它认作是谢先生想的拙劣法子好让自己玩的开心些而已。道人点点头。
见自己满手都是吃的,却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件。江雨不好意思的瞧了谢先生一眼,低头道:“先生……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来。”
道人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走吧,不猜灯谜了?”另一只手却伸手拉起了江雨的食指。这下可让江雨一下没了方向。深呼吸,重新连接上脑回路一般,江雨果断得握了回去,生怕这只大手会逃走。谢鹤卿抖了抖袖子,把两只相牵着的手藏在了衣袖下。
两人信步走在灯火中间,江雨这时候脑子里哪还有什么灯谜,不,江雨这时候哪还有什么脑子。只知道自己现在笑得一定比灯还灿烂,就是控制不住。
谢先生突然在一灯谜面前停住。江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沈老师和白术不知怎么的出现在面前。沈老师手里攥着几枚铜钱,像是发了狠一定要算出答案似的。
“沈老师,这个也可以算?”谢先生斜了一眼。瞥的沈老师把铜钱收回袖子。江雨趁此机会抬眼看,灯上写着:庄生晓梦托杜鹃,打一词牌名。
脱口而出,“蝶恋花。”灯闪,一簪子落在了江雨的手上。两老师和白术盯着这个江书诚看。江雨才想起这答不妥,忙打圆场:“我看过这题,百度上。”连赔上了好几个哈哈好让沈老师和白术面子好看。蝶恋花,多诉忧肠愁思。蝶恋花,花恋蝶否?
“你这么算还不如百度一下。”谢先生继续瞥了眼沈老师。沈老师回白了谢先生一眼。两位学生在底下暗笑。
欢笑之中,别过沈老师和白术。江雨与谢先生随着灯一路走到了河边石桥之上。
河中飘着烛火摇曳的河灯,一盏盏都载着思念和祈愿。映在水里,同星星与月亮一起,流向远方。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
“谢先生有字嘛?”江雨看着这桥下的水中银河不着神色的问。
“有的。”道人答的和往常一般淡。
“没听别人叫过呐。”
“鹤卿。”
江雨惊讶先生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字告诉他。
“谢某的字是鹤卿。”谢先生显然只以为江雨是没有听清。“你说不定可以试着叫叫看。”笑意扑朔。
河灯随着荡漾的河水忽明忽暗,波光照的桥上两人人影闪烁。
“江书诚,中秋快乐。”谢先生这句祝贺藏在凌凌波光里,小心又迷离。
“我等这句话很久了。”江雨低声呢喃。“恩?”
“鹤卿,中秋快乐。”江雨眸光亮丽,堪比河灯。
O书信体
灵儿:
见信如见人。
我猜等你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怕是病的只剩下单纯的思念了,或者,已经随风而去了吧。
虽然瞒着你们,但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以后的日子怕是过一天算一天了。趁着沙漏还没漏完,想给我的小棉袄藏一些心里话。然后像是一只狡猾的老兔子,盼着他的小女儿像小时候一样翻他的日记本。
我有太多话,这辈子没有机会说。幸亏遇到了你老爹,也幸亏遇见了你。灵儿,你老爹做事雷厉风行但是总容易热血上头,你哥也随了他这性格。爸爸知道,你虽然爱玩,但心思细。以后他们就拜托给你了。
我不是一个好的家长,亏欠了你和你哥哥太多。陪伴你们太少,总把你们晾在医院休息室里。呵护你们太少,自欺欺人的以为孩子间不会有大人间的冷眼。我若是再上心一点,你哥哥也不会走那些弯路。说到底,还是我不如雷明果断。当初我不是没看到诚儿的叛逆,我也清楚原因。我只是害怕说穿了这个家会散,才一直放任他。现在想想,太糊涂了。而我的宝贝,你总是给我太多惊喜。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爸爸都为有你这样一个闪耀而自强的女儿而感到骄傲。我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却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体谅和分担。爸爸也知道你心里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和你哥想的一样,我都明白。我不怪你们。你有点像我,太早的知道话会伤人。我很感激你能为了这个家,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守着这份情绪这么久,同时也很内疚很心疼。别看你平时乖张的样子,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清楚?闷着的孩子更需要关爱,爸爸比谁都清楚这点。所以爸爸比起你哥更疼你。你哥随你老爹,不会计较我偏心的。
我知道,你这小丫头偷看我的日记本,不过是好奇我是怎么喜欢上你老爹的。说实话,你再也不来我书房的时候,我反而失落了好一阵,感慨自家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灵儿,爸爸做了一辈子研究,也没办法解释清爱。等到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耀眼夺目的人,内心悸动,不断感慨如果我能像他一样就好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不是遥不可及的倾慕,不是日久生情的感动。是灵魂的吸引。无数次我都会为雷明身上这股果敢不可抑制的动心。那种闯下乱子也觉得他干得漂亮的糊涂劲头,就是爱的副作用吧。只有同等优秀的两个灵魂,拥有相投的价值理念才能互相吸引。我与雷明,看上去性格差别很大,但我们都不自觉的会把他人的感受放在心上,本质上我们是同一类傻瓜。至于优秀,那个愿意承风担险,拼上性命养家糊口的男人,要比我这个出了实验室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优秀多了。哪日,我的灵儿要是也看上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灵魂,不要害怕,不要迷茫,努力让自己绽放出光芒。努力与他成为同样优秀的人,然后怀有他一定会注意到你的自信。我知道,我的小公主一定做得到。和你这家伙说个小秘密吧,当初爸爸准备阿尔卑斯吻雷明,打的就是勾引他的心思,可别跟你老爹讲。
雷明,他要是想咖啡,别买速溶的,买些好咖啡豆。吃口咸,但也别老依着他,容易得高血压。换季也不知道穿多穿少,旧伤浑身都是就是咬着牙不说疼,你得留心着。常用药都放在药柜里那个专门的药箱里,钥匙就在药柜下的抽屉,靠南第一个。
你哥,面对思雨总是粗人硬想着做细活。不开窍的时候,有劳你帮忙给他提点两下了。女孩子的心思,我想还是女孩子更清楚些。思雨是个好姑娘,可别让人家受委屈。
灵儿,爸爸没什么东西留下来。想把日记留给你,想爸爸的时候,就看看。爸爸就在你的身边。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爱你的人。
我自作主张已经签了遗体捐献同意书。我死后,骨灰请帮我洒进东海里。爸爸这一辈子孤独惯了,死了,不想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太黑,太寂寞了。
撒向大海,好化作海风,想你们的时候,来看看。
愿儿女安康,合家幸福
苏乐山
2045年5月23日
O HE
O 雷苏向
苏坐在档案室里,阳光将狭小的窗户照在一排排笨重的架子上。弯曲着的光斑中,一些飞舞的灰尘泛着光。手中捧着厚厚的病例册,上面一张张是昔日熟人的证件照。
那段跨过隆冬到早春的时光,那些萍水相逢的友人,毫不留情的从打来了的记忆阁楼里落出来。
一、
“好了,无聊的事就不说。”
当苏听到LLO305和疫苗的相关消息时,心理泛起没来由的不安。一开始苏并不相信这种所谓传染病真正存在。苏按部就班,不过是为了看看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这剂疫苗研制成功无疑使苏原来的假设变得无力。疲惫无力,精神不振很难有鉴别意义,院里并未出现过昏厥和功能衰竭的案例……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刻意隐瞒了实情?信息闭塞就如这座被封闭的医院一样,困住了苏。甚至更糟,让他陷入了猜忌真假之中。一直坠落下去,停不下来。
“请跟随心中的想法,选择一人作为情侣。院长将对你们做出验证。……下一批疫苗发放时间,不确定。”
这种反常的规定让苏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仿佛自己站在被盖住笼门的鼠笼里,仰头就能发现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目不转睛。……雷明?!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雷明正斜眼看着埋头苦思的苏。苏下意识的这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想什么呢?……你这眉头怎么又皱起来了?”
“我感觉不好……”苏又看回地面,“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你啊!”雷明亲了亲苏的眉头,让苏猝不及防。“就是想得太多。”雷明脸上依旧是那抹痞气的微笑。苏一下从无限坠落中脱出,心甘情愿的掉进另一个早已陷入的漩涡。
雷明看见苏的表情后满意的要开口,便被醒过来的苏打断,“你有院长室的钥匙么?”
雷明有点惊讶的摇头。“问这个做什么?”苏什么也没解释,拉着雷明的手就往门诊楼跑。
院长室门口聚集着的人不少。大都情绪激动,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敲门声里含着怒火,但这剧烈的震动和声响似乎一点也传不进里头似的。始终无人回应。
“你知道哪儿能找到撬棍?”苏见状利索出口。把雷明惊的不轻。还没等雷明开口,苏已经跑向消防设施处。
“雷明!钥匙!”苏一把接过雷明递来的钥匙,干脆的打开箱子,掏出了撬棍。回身要跑向院长室的时候被雷明一把拉住手腕。
“还是我来吧。”雷明接过苏手里的撬棍,认真的眼神似护着什么一般。苏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
随着雷明撬开了院长室的大门,扑面而来一股闭塞空气的味道。室内落满了灰尘。厚度甚至可以踩出脚印。
刚才还鼎沸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个房间从始至终就没有人。苏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办公桌旁,雷明紧随其后。苏小心提起桌上的文件,提得足够远后掸掉上面的灰尘。雷明则挽了挽袖子直接将剩余的文件上的灰全擦了。这一下灰尘激扬,呛了苏连连咳嗽了几声。
雷明还没道歉苏就摆摆手示意没事,回眸看起了文件。
爱川医院实际开业时间是两个月后,实际的院长年龄已经五十有余。
看完后苏任由后来的人群夺过文件去,只是僵立在原地。雷明从未见过这副表情的苏乐山——苏的脸上是迷茫。
“按规则说的做吧……”苏半响才回过神。
苏那种没来由的不安,变成了忧虑。
二.
爱川湖中央,一艘小船上。
苏解开自己的领带,雷明脱下自己的外套。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跃入水中。
在昔日鼓励自己,倾听自己的湖水包围下,苏看见水中的雷明略长发丝被水流托起。带走了些痞气,多了些俏皮。对方的手牵住自己往他那儿拉,水流从身边扶过,轻柔而温暖。随着距离一点点变近,苏顺从的伸出手臂,挽住雷明的腰。雷明的手也轻柔的抚上苏的发丝。俩人在水中缓慢靠近。
当嘴唇接触上对方时,流水声也变得美妙起来。原本的阵雨带来的湿闷变成了一种暧昧,环抱在两人周围,让时光变得很慢。两人的气息很快就同步了起来,和谐的冒出小气泡,缓缓浮上水面。
重新回到船上,苏从包里拿出干毛巾披在了雷明的头上。却不想,刚披上天上便下起了雨。
不约而同,两人相视而笑。原本就湿透的两人根本用不着撑伞。
“你喝酒了?”雷明从没想过苏会沾酒。
“怎么?”苏的头发和衬衣都紧贴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有些消瘦。“不好喝?”
那张抽到的任务卡早就被水湿透,模糊的字迹隐约还能看出——
——在爱川湖中,拥吻三十秒。
三.
“门诊部地下一层仓库A-1 ”当苏和雷明收到这样的短信时,苏正在宿舍给雷明吹干头发。
雷明对苏伸出邀请之手,示意一起走吧。苏却又皱起了眉头。
离空仓库越近,苏心里就越慌。雷明一路上依旧打着哈哈,却将苏的手握得很紧。
踏入空仓库后,苏从早晨开始就没来由的不安终于有了由头。
在甜蜜后被自己藏起的忧虑,变成了现实——实验对象必然会存在空白对照,仓库里必然只有一支疫苗。
甚至来不及质疑,苏与雷明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便想拔腿跑开。却不想雷明抄起疫苗,一把扣住了苏的手腕。
好似回到原点一般。雷明将自己的手腕锁的毫无逃脱机会。经历了一次的雷明绝不会再让苏有掏培养皿的机会。雷明会强迫自己接受疫苗。苏面对这一切毫无办法。
如果这病是真的,雷明会作为自己的空白对照。
如果这疫苗也是真的,自己会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
雷明会怎么样……眼前一片混沌,仿佛昔日那一张张实验结果表如今就摆在自己面前。对照组那一栏无一例外都是died。
被雷明压倒在地上的苏乐山不再挣扎。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沿着脸颊留下,不伴着抽泣,不伴着呜咽,甚至不伴着呼吸。静的可怕,静的令人窒息。苏眨着眼睛,努力让泪水停下来。却反而越落越多。最后不得不伴着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声闭上自己的眼睛。
雷明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放开苏的手。一放开苏便用手背捂上自己的眼睛。小声的呜咽变得更加频繁。这让雷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再次之前他从没看见过苏乐山哭。
“学了半辈子医……”苏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只说了这一句,失落无助和自责伴着投入进去永远无法赎回的时间一起就像洪水一样,随着泪水一起来势汹涌。遏制不住的哭声,唤气声,回档在空仓库里。
脑里的思绪剁成了片段,搅成了乱麻,雷明,病床,医院,医学,诀别,懦夫,弱者,无能。苏已经无法做出完整而通顺的思考。号哭声里满是对自己的怒斥。
雷明将目前这个哭的不能自已的人抱在怀里。那个曾经咬着牙扛过风雨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怀里拽住他的袖子不停得重复着,“不要抛下我……求求你。”
雷明和红着眼睛的苏从仓库里出来后。两人都没有离开医院,苏每日跑图书馆跑的更加勤快。待在实验室里也会接电话,像和什么人随时保持着联系。雷明则也像往常一样待在实验室隔壁的休息室里。每当苏筋疲力尽的从实验室里逃出来,就勾掉他挂在耳朵上的口罩。揉揉他的头发,心疼的说一句,“又长白头发了。”随后拦腰。
日夜往复。只知道一日,所有苏借的书都回归了图书馆。实验室也上了锁。苏乐山本人和雷明消失不见。检验科和休息室蒙着灰尘。一批没有批次号的疫苗在医院间私下流行。
四.
两月后,重回爱川医院的苏乐山,拿着自己原来的聘书,重新打开了检验科的大门。花了好一顿力气打扫,才让它恢复原本苏乐山还在时的模样。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向那位看上去慈祥且仁德的老院长请示得了档案室的钥匙。
翻开了那段特殊时光的记忆。
雷明敲了敲门,把苏从记忆里惊醒。“看看谁来了?”
“除了你还有……”
“谁。”苏目光里含着欣喜。
跋.
认识大家真的很高兴。
这个企划的氛围和节奏一直很好。能顺利完结在意料之中。
第一个要感谢的是院长!院长一直保持着自由开放又维护大多数参与者权利的企划氛围!
第二个要感谢雷明。简直是我上辈子修善缘修来的。
第三个要感谢空空,宇多田,小葵,德川医生,秀一。谢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一直有看我写的文。
感谢抽到我的崔医生,阿兰和编辑先生。谢谢你们的配合包容和意见。
还要感谢颜文字,莫医生和黑川~一开始能让我住进寝室里,室友们都找到幸福了我很开心啊!
还有总攻大人请继续努力让自己成为总攻吧。
谢谢大家让苏乐山这个角色成为苏乐山。想要讲,想要表达的东西都在文章里了。
以后还会跟一些日常的雷苏小段子。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吧?
还有一篇和宇多田妹妹的互动。
O温润如玉,仁者乐山
移液,取样,分层,震荡。在实验室里,忙碌着的苏乐山眼神里含着懊悔。
空闲时,会坐在实验室里伸手触碰阳光,寂寞时,会望望那个空荡的休息室。
午休时,会刻意在食堂久待。守株待兔一般等着什么,随后又带着意料之中的失落回到岗位上。
交班时,会仔细的和空交代着细节。语气比前些日子更为温软落寞,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坦然的泛起哀伤。
休息时,依然靠着床头翻着书。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说。一点,两点。苏就这样靠着床头灯,一个人,一柜书,安静的等。待闹钟响起后,洗漱出门,循环往复。
苏自那次争吵之后再没见过雷明,雷明也再没找过苏乐山。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两人却在争吵那天静止。最后一瞬,只有留给对方的背影,和那句再也不见。
苏当然觉得苦涩——那些寂寞,孤单,懊悔,挫败就像从伤口里渗出的脓液。当然疼,当然痒。只不过已经见怪不怪,也就不再彷徨无措。苏当然害怕——恐惧失去,恐惧离别。当然冷,当然黑。可苏早就明白了,逃不掉,放不下。而心底那份恋慕感和归属感,被时光稀释的刚好,不太浓烈以至于冲昏了至关重要的头脑,也不太寡淡不够鼓起追逐的劲道。
苏学不会雷明那套雷雨大作的宣泄,也学不会学姐那套不醉不归的释放。活了近三十年的工整生活,早就融进了苏乐山的血里,想跳跳不开,想破破不掉。于是只能化作一场小雨,无声无息,轻轻浅浅,一点点一丝丝,汇近溪流里,带到远方去。
宣泄后的冷静总随着夜晚降临。苏也在这时体会到了什么叫殚精竭虑。毕竟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激动的雷明,自己的千言万语他不一定会安静的听完。第一二句最该说什么内容,最该用什么方式说取决于最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如果没被打断,第三四句又该说什么,怎么说……一字一句,如理乱码,理顺了删,删完了改。与其说没法合眼,不如说睡意全无。大脑不停的设想着雷明的各种可能,生怕自己一步走错。
这道题苏,不会解,可这盘棋,苏输不起。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苏从书架上取下《备急千金要方》,第一卷,大医精诚下夹着一个纸包。那是雷明摔门而去那日,苏从保安室里顺出来的备用钥匙,用来打开保安室的门。
握紧钥匙,深吸一口气,一夜无眠,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想起儿时,苏父握着小苏的手,在宣纸下写上仁者乐山的时候。苏曾问苏父,什么是山。
苏父和蔼的笑着,说:“佛家有一种说法,叫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等你长大了,你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小苏扑朔着眼睛,迷茫着听着。
“可你若是真正长大了,那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等到那一天,你就明白,爸爸指的山是什么山。你心里的山,又是什么山了。”
次日,苏抱上了收拾好的雷明的东西,从检验科走了出去。
一路上,那些研究所钻研的日子,那些骗自己锁住自己的日子,那些重新迈出步子和雷明在一起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苏见保安室没人,便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话和雷明说清楚。苏将雷明的东西放在保安室的桌上,坐在雷明的床边,靠着枕头,等着雷明回来。
山是不是山?苏不知道,这手段有多少胜算?苏不知道。只是阵已摆好,旗已立完。只能等这背水一战。
连日未好好休息,苏不自觉的合上了眼。
O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O 黑苏,白苏与醋坛子
O 爱与成长
苏乐山收起了他所有的维他奶,将箱子封好。望了望在休息室角落,那床被褥和雷明的生活用品。重新走进了实验室,搬了个凳子坐在夕阳之中。一反常态的,什么也不干。
“苏苏?!”等空来接班时,吓了她一跳。
“空……”
“你怎么了?”对方很是担心。
“我……”那句我没事刚到嘴边,被苏咽了回去。 s
“我遇到了一个难题,空。”苏抬头,满脸哀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的出。”
空面对眼前这个坦诚的苏乐山有些意外,“什么难题?我可以帮忙……”
“能不能就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苏有些哀求的意味。
空盯着面前这个她认识的陌生人,沉默了许久。
“我已经逃得够久了……”苏低下眼眸,看着地上的大理石砖。“我不想再逃下去了。”
“好。”空拉起了苏的手。“我知道了。”
“谢谢。”
“加油。”
随着夕阳西下,往日研究所的人影出现在苏的面前。苏咬着牙,强迫自己看清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影。那些他深深感恩并且心怀迁就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他回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最终那个没有被任何名字对上号的,静静躲在一旁看着显微镜做着实验的人,慢慢向自己走来。“你好,懦夫。”
“你好,逃兵。”苏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他是何艳的跟班,外号苏呆子。
“想要逃的可从来都不是我。”那人笑了笑,蹲下用脸冲着苏本人。“我一直在这里,可从来没逃走过。”
苏露出了自嘲一般的微笑,“那你也没法给学姐幸福。”
“你难道一直以为你留在研究所里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学姐么?”那人将自嘲还了回去。
“那还能因为什么?”苏才说出口,目光便于面前的人相对。那人对苏的反应十分满意,脸上的嘲讽化作了微笑,伸手揉了揉苏的头发,就像何艳那般。
“对。隐藏在浓烈的单恋下的情感。”那人娓娓道来,“那份混淆在放手后的受挫中的情感。”
“——来自你在半途放弃的梦想。”那人的眸子澄清。
“梦想……我这种人还配得上这份梦想么……”苏眸光暗淡。
“没错,你的确不配。”对方说着犀利的话语,却用着温和的语气,“明明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方向,做到一半半途而废。一点牺牲也不愿付出,只想着顺风顺水。你以为科研是什么?”
字字见血。苏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你以为科研遇到的只有学术上的问题么?”
“科研也是生活的一隅。遇到点阻力你就举手投降,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骨?”
苏呆望着面前的人。“可我……已经不在研究所里了……”
“命运可能会夺走你想要的一切,可你可以自己去向生活讨回来!”
“不是这些……”苏显然有些被说服了,眼神中多了点亮光。
“苏呆子!”那人在苏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以为人这么容易就可以利用别人?”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交心换来的帮助不叫利用,叫人情啊笨蛋。”
“人类是群居动物不是么?还是你想一直一个人死守着个人英雄主义死撑下去啊?”
“你真正负心的是辜负了他们对你的期望,让他们的帮助失去了价值。当然他们不会介意。但是我介意!”
“这才是你我的内疚所在。”
“我……”苏握了握拳,“明白了。”
“至于,那个人……”那人脸上的微笑泛起了暖意。“那份可以让你鼓起勇气来见我,让你不停向前的爱恋是一份惊喜。”
“连我也从没有妄想过。更别提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教你了。”
“我们,一起努力。”那人向苏伸出了手。“既然他说我们玩手段,那我们就玩点手段。”
苏点了点头,握住了那人的手。
天色刚亮,苏从休息室里醒了过来。破晓的天空万里无云。
苏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自己的橱柜,将那半篇未完成的论文拿了出来。
第二件事是将橱柜里的旧物和雷明的物品收拾好,分别打好了包。
第三件事是将照片取下一并放在了旧物最上方。
等收拾完毕,苏带着论文就跑向医院图书馆去。等到论文初稿全部拟好早到了下午时分,苏看着这份他的第一篇研究成果,也是最后一篇研究成果,拨通了学姐未婚夫,也就是赞助学姐研究所科研项目的代理人电话。长话短说后,一拍即合。苏的这最后一篇论文的实验将由研究所代为完成,发表时联合署名。
“你……以后还会继续做科研么?”通话快结束时,这个男人微妙的问道。
“不会像以前那样有这么多时间,应该不会了。”苏语气平和。“但是,至少我做过了,努力过了,做出了成果。没有遗憾了。”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门外汉。可是我闻得到你这篇文章里的金子味……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你这样,真的很可惜。”那男人憋了很久,终于说了句话。“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挺对不起你的。我真的有去帮你……不是我说话不算话啊!”
“恩?”
“你那个初级检验师资格证,我真的有拜托我哥们!……但是……哎呀!就是他回来之后就从头把我骂到脚,说我这么做是侮辱你的成绩。”
“什么……意思?”
“啧……反正你这张证是凭你自己的实力考出来的!我一点忙都没帮上还被我哥们骂了一通……所以……你其实不用故意躲着我们这么远,艳艳结婚那天听说你没来一点都不高兴,别看她照片上笑这么开心,她心里怎么想我心里清楚着呢……”
苏轻笑起来。
“那什么……总之,你要是满月酒再不来的话,我怕是要被艳艳知道这事儿,然后拖出去游街示众了……”
“姐夫。”苏开口打断这个疯男人的碎碎念。那男子反应了半天,“啊?”
“学姐酒品真的很差,你让着她点。”
听筒对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这不用你说。”
养玉(02)
O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追。苏乐山拼尽全力的奔跑,也赶不上雷明的步伐,最终在拐角处被雷明甩掉。苏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他可能去哪儿?苏的眼睛盯着地面。护士台?药房?手术室?还没喘匀气,苏便又迈开了步子,奔向了保安室。见门虚掩着,便推门进去。
雷明见到推门人,眉头更紧,没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苏看着雷明眼神中的厌弃,想要开口,可顺不过气来,气哽在喉,什么也说不出。
“我这个小地方装不下您这位大医生,请回吧您。”雷明句句带刺,字字要赶苏走。
“我……我们……得谈谈……”苏艰难的从喘气的空暇里挤出几个字来。
“谈什么谈,之前谈得已经够多了。现在我没什么跟你好谈的。你何必在我这种小混混身上浪费时间?”雷明嫉恨的眼神割得苏生疼,直接把苏想说的话给噎在嘴边。“你今天不是白班么?”话刚出口,雷明便咂了下嘴,握拳捶膝。
“去工作啊,你不是最喜欢工作了吗。别为我这种小混混耽误了您的工作啊哈哈……”
“不是。”苏心很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做。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追过来,该不该和雷明解释。逃避了这么久的报应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横在苏乐山的面前,毫无准备,毫无经验,没有参考,无人相助。与其说苏现在颤抖的手指是因为紧张,不如说是恐惧,他害怕自己走错一步,就是锥心碎骨。“你不是小混混。”
“不要自暴自弃。”雷明对自己有多少误会,苏都能扛,可若是雷明因为自己自毁前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对上苏的近乎决绝的眼神时,原本充斥着愤怒的眼神眸光扑朔,苏知道雷明动摇了。可随即雷明扭头不再多看苏一眼。
“收起你的手段吧!苏乐山!”雷明伸手拿起外套。“你要是喜欢女人就去,没人拦着你!”
“我和她没可能!撇开医院闭院不谈……”苏急忙解释道。
“哦!你去不了是吧?你不就是想出去吗,离开这个见鬼的医院?正好有个死蠢的臭小子一厢情愿地喜欢你所以就随手拿来用了是吗?!”雷明的手指直指着苏乐山的眉心。
利用同学,利用学姐,利用雷明。往日舆论的调侃如洪水猛兽一般朝着苏乐山迎面而来,与雷明这一刀一起,戳的苏千疮百孔。苏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依靠研究所的帮助才完成了毕业论文,也的确依靠雷明才有了今天选择追而不是逃的勇气。
“你的那些手段太高级,我太天真了……”雷明苦涩的自嘲道,“没错,我雷明是蠢!蠢到被你玩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老子身上这些年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比不上你捅的这刀狠啊!!”
听到这句话时,苏整个人不在颤栗,眼睛随着话语声落下眨了一下。一口凉气倒吸到一半便扼在喉口,从胃里,翻上来一股酸涩的恶心感。
“我认输了,行吗。我——雷明,今天在你面前认栽了!”雷明看到了苏的反应,心头一紧。随即嘶吼出口。
“操!”雷明声音颤抖,然后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他妈的……”
“你还想说什么?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老子都不想听!”。
“我不解释了……”苏手指冰凉。雷明拎起外套,翻了个白眼便想绕过苏乐山身边冲出去。擦身而过时,却被苏紧紧拉住了手腕。
沉默许久后“放开。”雷明没有回头看苏,冷言道。
苏也没有回身,一席白衣背对着雷明,轻声说了句“随你怎么看我,记住,你不是混混,不要自暴自弃。”便放了手。
保安室一时间静的可怕,“别让我再看见你。”雷明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苏拨通了电话,“院长……”
“我想请一个假……”
O本文仅代表作者对于爱情的认知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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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每天都会给自己发来要挟的信息,从自己感冒发烧到白血病大出血,从丈夫出轨叛变到离婚堕胎无所不用其极,也没逼成苏接起她打来的电话。反而那个缠人的小捣蛋鬼只用一招就提醒了苏一件事——夜长梦多。
苏害怕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但现在一股令他更无所适从的恐惧逼迫着他去打开这扇老仓库的门,去清理里面尘封的旧报纸。
周二,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苏靠在休息室的橱柜边,望着柜门背面那张照片,按下了拨通键。
“喂……”
“小苏!你可算给我回电话了!”对方的声音依旧,只是自己的声音早结满了寒霜。“你还好吗?”
“我……”苏看着照片上那个身穿婚纱,笑容幸福的美丽女孩,“很好。”
“可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对方语气活泼。
“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啊,你小子是不是找到漂亮姑娘了?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耽误你时间了?”
“不是,”苏立马否认,却转念道,“……算是吧。”
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语气一转,温暖而释然。“是嘛……我的小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啊……”
“啊哈哈哈,这世界对我太好了。”电话那头笑声爽朗。
“恩?”
“我啊,有了属于我和我爱的人共同的孩子,而我的小苏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学姐语气温存。“这世道待我不薄啊。”
“恩……”苏刚要开口祝福,
“小苏你知道嘛,在有了这孩子之后,我一直怀着负罪感。虽然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该如何开口向你坦白。”
“可是你现在找到了真正的心之所属,那我的一切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这语气正是苏乐山曾经倾慕的何艳,那个埋藏在胡闹泼辣下胆大心细的姑娘。
“小苏,你在听么?”
“我在。”
“听着,小苏,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对方丝毫没有遮掩。苏没有接话。一段间隙过后电话对面传来了浅笑声,“小苏果然是长大了。”
“恩?”苏自然的表达疑惑,仿佛回到了以前,他还是那个何艳的小跟班的日子。
“你以前绝对听不得我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立马会来反驳我。”
“呵……是啊。”苏目光深邃,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不岔开话题了。”电话那头语气轻柔而和蔼起来。“我想跟你说,我现在很幸福。”
“嫁给那个醋坛子,我活得很开心。”
“恩……”苏眼神里带着的那种落寞终于从掩藏的光芒里绽放出来,充斥了全部身心。
“我嫁给他绝对不是因为研究所缺经费,或是因为你离开了。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
苏刚要开口却被对方立马抢过话茬。“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害怕一旦告诉你,我喜欢那个醋坛子,你就会彻底离开我的生活。我不想要这种结果。”
听到这里,苏愣在了原地。
“是的。我喜欢他,也喜欢你。”
“如果你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就是送别宴那晚,你喊住了我。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
“你现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苏心里的五味瓶被人砸了个粉碎。
“因为我有了一个孩子,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苏的语气有些激动。
“明白了我对你的憧憬,我对你的梦。”
“什么憧憬,什么梦,这一切已经和我无关……”话音未落
“有关!小苏!我必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求你接着听下去,好吗?”对方的哀求,苏从来没法拒绝。
“你知道嘛?小苏?我曾经一直做梦,梦见你,在阳光灿烂里朝着远方的海浪声不停的奔跑。”
“这个梦很美,美到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帮助你,守护你。我想一直就这样看着你的背影。”
“我也梦见过那个醋坛子,不是绊倒一同奔跑的我,就是抱住我想要向前追逐浪花的步伐不放手。”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开始做一个更美好的梦,梦见你牵着我的孩子的手,一起迎着阳光,走向远方的海浪。”
苏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去看柜门上的婚纱照。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小苏?”
“我当然明白,原来何艳也会被中国传统束缚。”苏乐山的语气带着刺,直直针对何艳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可以做一切妥协。
“不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并肩一起奔跑!是这个孩子让我明白了这种感觉……这种守望者的感觉……”
“因为喜欢,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为你遮风挡雨,在你身边陪你走这一段艰苦人生。可小苏,我从未想过会和你一起走到终点……我甚至连你的终点在哪儿都看不见。”
“我永远只是看着你向前奔跑的影子,我永远无法看到你眼前的景色,我也终究无法陪伴你一辈子。”
“就像跑接力的运动员,当我全速冲刺,提供我所能提供最好的成绩,将棒子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的比赛也就结束了。我最后能看到的,只有你奋力离开我的背影而已。”
“而那个醋坛子,虽然他就会瞎添乱,但是所有的梦里,他的身边有我,我的身边有他。”
苏听完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寂静在双方之间蔓延。
“小苏,是我的自私耽误你了……”带着哽咽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也许我早就明白了……”苏呆愣在原地,痴痴的说道。
“小苏……”何艳想要劝苏乐山时,
苏长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再没有那些沧冷和寂寞,如极夜数日之后终于露出地平线娇羞的暖阳一般。“因为明白你对于我的感情,才没有在那晚留下你,也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获得真正的幸福。”苏对着照片上那个穿着婚纱的幸福女孩,露出久违的大男孩般的微笑。那个曾经的苏乐山回来了。
还没有将那句“真庆幸那时,我放手了。”说出口。柜子旁传来一声重锤声。苏一下从往日拉回当下,转头看到的正是雷明那张怒目圆睁的脸。
咯噔一下,苏的脑袋彻底短路了。苏不知道雷明到底听到了哪些,也完全没法静下心思去猜雷明现在的心理。
苏愣愣的将放在耳旁的手机放下,仍凭听筒对面的询问,默默的摁了挂断键。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戏弄,利用,背叛,阴谋……苏从雷明的愤怒中看到了扑面而来的指责。
头也不回的,雷明摔门而去。巨大的碰撞声在苏的脑袋里不停的回荡,震的脑仁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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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时迁盗甲 与 驯养狐狸
一.
“你好。”面前的新一周搭档,苏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常人鲜有的墨绿瞳色。
“医生你好。”面前的人面上浮着一层微笑,音色和云朵一般遥远而轻柔。
“我刚值完了夜班……”苏移开自己的目光,一提到昨夜,脑海里便立马浮现出流星雨和巧克力。
对方好似捕捉到了苏举手投足间翻出的甜腻感。“那医生你先去休息吧。搭档的事,等你休息好再详谈。”知趣的回身离开。背影是萧索与落寞。
“等一下……”苏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带着微笑的面具,打着随和的幌子,站在人群之中,高唱着孤独患者。“Osirros……”
“还有什么事么?苏医生?”对方似乎随时都保持着一股君子风度。
“啊……没什么……”苏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下午我会回检验科。”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到我。”
“好。”对方回头,微笑示意。
苏重新戴上眼镜,定睛看了看编辑先生。刚才跟在他身后鹅步行进,大摇大摆的孩子不见了。
要知道,这个医院闭院的时候,是没有儿科病患的。
也许是太累,出现了幻觉了……苏没多想
二.
交班时,苏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苏每每都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便利索挂断,从未接过。空一开始以为是推销或是别的什么诈骗电话。
可在苏十来次挂断电话之后,空还是忍不住了,哪家推销公司会这么执着?“苏苏,谁的电话啊?”
“没谁……”苏迅速敷衍过去。
“打这么多次,说不定有急事呢……”
“……不会……不可能……”苏听到空这话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忧虑。
“不会是家人的来电吧?”空见苏眉眼间的担忧,“你快接吧,这儿有我……”
没想到话一出口,苏立马就把手机锁进了休息室的柜子里。
“这是我的私事。”在此之前,空从未见过苏如此过激的样子。一时间,两人陷入尴尬。
“苏医生……”Osirros出现的恰到好处。“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没事。”空收拾起东西,准备下班。“你们聊。”
“空……”苏刚要道歉,“没事,没事。”空拍了拍苏的肩膀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待空离开后,Osirros才开口道,“不知道苏医生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苏刚要进实验室,被Osirros叫住。
“爱川医院的七大不可思议。”
“哇——”Osirros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童声便回档在检验科的走廊内,一个娇小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子快速窜进实验室里。
“不行!不能进……”苏回身就要去捉住这个捣蛋鬼,被Osirros拉住。“苏医生。”
那个小鬼正是自己早上看到跟在Osirros身后的幻影。
“这个医院里,应该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吧……”Osirros与苏的思绪合成一拍。
三.
那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身材娇小,正缩成一团委屈的蹲在墙角警惕的盯着苏看。嘴里咿咿呀呀,不太会说话。
这个鬼灵精在企图将五彩的试管放入嘴巴里的时候被苏拎着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啊——啊啊——”他张牙舞爪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你再闹,我就给你抽血了。”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眼一次性针头盒又瞪了一眼手里的孩子,表情阴冷。孩子被他吓到了,一下子安分了下来。
“爱川医院的七大不可思议?”苏坐在休息室里,Osirros坐在他的对面。
“在你捉住他之前,我以为这孩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Osirros将他一早上的经历缓缓道来。
自己早上如何被一个猛虎飞扑泰山压顶吵醒,上午如何被这个光着脚丫到处乱窜的猴子弄的团团转。似乎什么事这孩子都要插一脚,别人又好像看不见他的存在,差点闹出不少乱子。
最后Osirros将手机伸到苏乐山面前,上面显示的页面正是爱川医院的七大不可思议的匿名发帖。
莫名其妙被产科的婴儿幽灵纠缠,作为他们的父母使他们满足后主动离开。苏的视线停在了这行字上。
苏看了一眼在角落敌视他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微笑中满是无奈的Osirros。
“苏医生,能帮帮我么?……”
“对不起。”苏乐山从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那打扰了……”Osirros并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身影消失前,给苏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四.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面前这只就是只当之无愧的捣蛋鬼。苏的这一个下午几乎都在和这孩子“斗智斗勇”。
“你去哪儿都行,这里不能进。”再一次从实验室里揪出这个躲在电脑桌地下的猴精。显然对方是明知道这里不能进才使出浑身解数,一路“潜行”,势要在这儿偷到什么宝贝似得。
“和谁说话呢?”雷明敲了敲玻璃。
在你捉住他之前,我以为这孩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苏的脑海里响起了Osirros的话。
苏将手里闹腾的倒霉孩子小心放在地上,装出全然不在意的表情——捣蛋鬼一溜烟窜到离心机面前要抓住高速试管中的其中一只。“自言自语……你知道的。”心里有苦也没处说。
“你接着忙,我不打扰了。”等雷明走进休息室,苏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就去找那个早就窜得没影的淘气鬼。——刚还在这儿,去哪儿了?等搜遍实验室,无奈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狡黠的身影跑出实验室的门,直冲向休息室。
这家伙开始听话了?苏狐疑的看着小家伙可疑的行踪。一个激灵,苏连手套都没顾上脱,伸手就去摸白大褂下的口袋,钥匙不见了。细思恐极,夺门而出。
苏清楚的知道,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雷明不可以看到柜子里的东西。无论是那半篇未完成的论文,学姐的结婚照片,还是响个不停的电话。
“想我了?”雷明看着急匆匆赶来的苏乐山。苏完全没在意雷明说了什么,一眼扫过自己的橱柜,那孩子正为自己终于将钥匙对上锁孔插了进去而兴奋不已。
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握住钥匙,一把拔下来。苏已经顾不上说什么假话了。
雷明呆望着浑身紧张,神情严肃的苏乐山。他还从未见过面前这个人如此方寸大乱。
“我……把钥匙忘在门上了。”苏抛下这句便匆匆离开。
五.
Osirros双手交叉抵在唇上坐着沙发上,身边坐着终于弄清自己处境的苏。两人之间是名副其实的捣蛋鬼。
小家伙看看神情严肃的编辑,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医生。颇有些得意,伸出手臂就抱上了编辑的小腿,“嗯——”
编辑摸不着头脑,望了望身边的苏。苏也摇了摇头。“八……啊……”小家伙挥舞着双臂。
苏恍然大悟,伸手要将小家伙抱起,却被小家伙强烈的挣脱开,这小家伙明白自己现在的地位,连踢了苏好几脚。
“我来吧……”Osirros接过张牙舞爪的小恶魔,将他搂在怀里。说来也奇怪,这鬼灵精一下就安分了。只是往编辑怀里钻了钻,然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得不说,这孩子如果不调皮,一直保持这份笑容,苏就不会把他视作小恶魔,而是小天使了
Osirros见着这明媚的一笑后,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揉了揉他才长齐全的碎发。在他的脸上轻柔的嘬了一口。那孩子发出了温顺的乌噜声。随即是一声可爱的“咕——”声。这孩子闹腾了整整一天了,肚子毅然对他恶劣的行为发出了抗议声。
鬼也会饿肚子么?苏盯着蒸着土豆的炉子出神。见鬼本身就已经不合常理了。
等苏端上做好的土豆泥的时候,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土豆泥。接过苏递过来的碗勺,osirros小心的舀了勺土豆泥往小家伙嘴里送。小家伙张口要去咬,却被一下烫到了忙吐了出来。
“我来吧。”苏一只手重新拿回碗勺,另一只手扯了张纸巾帮小家伙轻轻擦去刚吐出来的残渣。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刮了一下小家伙沾着土豆泥的上唇。
舀了一小勺土豆泥,苏放在唇边吹了吹,用嘴唇抿了下体会了下温度再送到小祖宗的嘴边。小祖宗一口便咬住了勺子不松开了。
若是不调皮,这孩子真的会是一只小天使。
六.
自从喂饱这只小祖宗之后,小祖宗对苏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时不时就往苏怀里蹭蹭。这会儿撮在苏怀里不肯走,“啊——唔——伊——”小家伙咿咿呀呀的,两只手似乎要抓住天边的星星。
这回苏没听懂,osirros听懂了,走向书架愣是翻了好久。好不容易挑出了一本书,便走了过来。翻开了书页,开始念了起来。
“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苏很清楚这是《小王子》中,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Osirros的语气轻柔而悲伤。不像他的微笑,这时的Osirros与人的距离十分近,真真切切的坐在苏的身旁,如同一只狐狸般讲着自己的故事。在这个美丽而又寂寞的故事中,那孩子安详的睡着了。
苏不明白Osirros为什么不讲点灯人,也不讲地理学家,甚至不讲小王子和他的玫瑰,却从狐狸与小王子的相遇开始讲起。
“狐狸被小王子爱过么?……”Osirros似在问苏,也似在问自己。
“驯养是相互的……”苏轻声的说。“如果我们会因为麦子的金黄和天上的星星而想到小王子,从而爱上风吹麦浪,爱上满天银铃。那小王子也会。”
“也会在看到小羊时,想到那个画了一只吞了一整只大象的蟒蛇的飞行员。”
“也会在看到玫瑰红时,想到那只教他驯养的狐狸。”
“会担心这只粗心的飞行员是不是像忘记给自己的羊画嘴套一样,把自己再次困死在沙漠里。”
“会担心那只聪慧的狐狸是不是被人捕捉去了丢了性命。”
“驯养是相互的……”Osirros看着苏,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比我更适合说童话故事,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