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海洋。我这样认为。
这个结论是没有理论依据的。更像是灵光一闪出现在我脑袋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第六感告诉我的。
尽管我采取了各种方式,比如沐浴,增加摄水量,但这些都只能改善她的生活质量,没能改善她的神志。她自从找到我之后,很少重新回到能够清晰表达思维和情感的状态。这一症状是目前最难解决的问题,也没有医学资料和书籍记载过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
为了缓解我自身的无助感,我决定扩大我的求知范围。我托朋友找到了一些关于海怪的目击报告,追踪日记,交易记录,沉船档案,还有记载着魔法和诅咒的论文残卷。这些东西的阅读理解难度是递增的,有些资料到最后部分充斥了混乱的涂鸦和墨迹。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我至少花了大把的时间理解了之前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至少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也有了再次应对这类情况的方法。
既然海怪的生活环境是海洋,那把李送到离大海更近的地方会有利于她的变化。
我什么时候写的这些字……事实证明不能看太多充满涂改的文档,会影响你本身的写作措辞。
我想让我的姑娘早一些回来,带她出海是一个可行性极高的方案。我们在海军服役的时候一起出海过很多次。如果做相同的事能唤起她的回忆。再者,她的身体情况是向着海洋生物演化靠近的,进一步靠近海洋也能让她更舒适好受些。
得益于之前总给其他人帮忙,我在海军里还算有个好名声。由于之前的事——我治好了一例肺炎,来找我求一个治疗希望的贵族也多了起来。在不影响对李的治疗的情况下,救助他人也是我的职责范围。现在看来确实印证了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精神。带李重新加入海军的船队本来有些困难,但有多方人情在,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我仍由衷地感谢汤姆逊船长和格莱尼公爵大人。
感谢他们能认可李的海军档案,还能说服别人让她加入任务。毕竟很多同僚都听过她刚找到我时的传闻故事,尽管事实并非如此,但其他人还是会有些害怕她现在的样子。
这些人际关系相比于李的症状而言是很好解决的事。我原本这样以为。但当我看到他们看待李的眼神时,我觉得我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不是单纯的害怕情感,那是性导向的恶意和自认为高等物种俯视低等物种的傲慢。
李,她是人。我要怎么和他们说明这一点?我要怎么和一群愚昧无知的猴子说明一加一等于二这件事?
为了治疗能够顺利,不,就算没有治疗之类的借口,李她都不能再受到伤害。办法有很多,我想通过确认我和她的关系这一方式解决。
在登舰当日,在甲板上,我向她求婚了。因为是临时的决定,准备有些仓促,是哥哥替我准备好的戒指。他知道我现在对宝石有些神经过敏,所以挑选了一对简约的银制对戒。说实话,确实有些简陋,但时间不等人。好在我背过求婚誓言,还很傻地背了很久。所以章程上处理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她仍然是迷糊的状态,更没理解我的话。这些都没有关系。她在失去正常意识的状态下,会下意识回应我的问题。所以我只要把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换成你愿意嫁给我的对吧就可以。她就算不理解我的行为,也会点头回应我。只有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告诉我她听到了,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以后谁再对她有奇怪的念想,我就有权利指正他的错误行为。
我给她带上了戒指,我自己也带上了。虽说这行为有些不道德,这行为和强抢她嫁入我家已经差不多了。但我很高兴,她是我的了。我自己也有些见不得人的邪恶念想,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总之,我获得了满足感和幸福感,只是和预计的结果有些形式上的区别,无伤大雅。
总之有了未婚妻的身份,她和我住一个船舱也顺理成章了。我本想替她拿行李,但因为我右手的旧伤,最后变成她帮我拿,这点很让人有挫败感。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海洋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自上船后我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走在她的后面看她的背影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也从未发生过不幸。一切都像原来那样,不,一切可能比原来更好了。之后起锚出港,也都很顺利。海风给了我前所未有的积极动力,我分不清这种情感是妄想还是客观,但只要对她有好处,是妄想又如何?
我可以治好她的。
我可以给她幸福的。
哪怕最后都失败了,我是属于她的。
海洋啊,请为我作见证,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想在她的身边。
请你保佑我的爱人。
如果你要诅咒她,就请诅咒我。
——
附.汤姆逊日记
又是出海护航任务,又轮到我,老倒霉蛋了。
不过这次能捡到小斯卡蒂那小子,算是走了运。斯卡蒂家族本来就是有权有势的,这小子人又出奇地热心肠,什么事都会帮忙。可让我给赚到了。
我知道海怪的事,菲尔德家的小姐变成海怪回来了。说实话,我们这种老家伙都出过不止一次海了,海怪这种事说不上司空见惯,至少不该像新兵蛋那样大惊小怪吧。再说了,菲尔德家的骑士传统放在那儿呢,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怎么说,只要带一条鱼就能得到斯卡蒂整个家族的支持怎么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能趁着机会,还上欠他的人情正好一箭双雕啊。
好吧,我是真心觉得那孩子可怜。明明是个出色的姑娘,最后落下这个下场。既然是故交,能帮的,尽量帮一把。我本来也是对小斯卡蒂有些意见,谁知道他四处帮人是不是为了扩建人脉,他们斯卡蒂家形式风格一向如此。轻浮得很。原以为是这小子自视家大业大,看不上菲尔德小姐又不放过她。现在看他照顾她,又四处求人……真搞不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也是在登舰那天第一次再见到那姑娘,说实话,她确实变得不像是人类,排除掉疤痕和诡异的鳞片,她的身体,十分地引人遐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不希望我的船上出什么乱子。我有些后悔。
不过那小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发挥了斯卡蒂家唯一讨人喜欢的地方——他的脑子,他当场向菲尔德小姐求婚我是没想到的,但确实是个好主意。至少能打消很多小子的念头。能和斯卡蒂家叫板抢媳妇的人,在我的船上是没有的。他自己也有军衔在,对于寻常姑娘家应该说是理想归宿了吧。
前提是他没有白白让菲尔德小姐等十年。
也不知道他干嘛要等到现在才求婚。
反正这两个都不是我的嫡出孩子,我也不用操心这么多。早点把任务做完早点返航回家才是正道。看他们两个在甲板互相拎行李确实会让人想起自家的老婆,瞧瞧我这个老骨头,还没出海就想要回家。这对年轻人看上去还有很长很远的路要走,只希望他们回家的时候还能这样照顾依靠彼此。
也不知道这些冒险家脑袋里在想什么,每次出海都是赌博,拿命做筹码,要么就赢个盆满钵满,要么一去不回。好好得踏实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赌命也就赌命吧,为什么非得我们海军护航一段?知道这航道事故多发聪明点就不要走啊,混蛋格兰杰。仗着自己是皇亲就肆意妄为也要有个限度。
反正我船上有被大海眷顾的人,自然有过幽灵三角的资本。他自己的事,就该他自己想办法。
起锚一帆风顺倒是出人意料,混蛋格兰杰竟然没来烦我,找我谈租借海怪的事。斯卡蒂家的面子这么好用?我快要爱上这个感觉了。
事情过于顺利总让我觉得反而不踏实。希望这只是一个老船长的古怪脾气搞得鬼。
向海洋之神致敬。愿您赐我和我的船员们好运。
这东西除了我自己应该不会有人看,但根据程式,所有书都应该有个序章,所以我也写一个。
简单来说,这是一本记录我对我的爱人:李·恩·菲尔德小姐——也应该可以叫李·恩·斯卡蒂夫人——对其海洋生物化症状所采取的治疗手段的书本。
对于这类怪异疾病的病因,我不想赘述太多,但为了向不存在的观看者说明情况,添加一段多余的描述也有了它令人发笑的必要性:
因为种种原因,家族内部权利的摩擦也好,外界对家族的不满也罢,我的求婚戒指被替换成了同样式但镶嵌的宝石更为珍贵的款式。我在对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于自身的性格缺陷随身携带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在执行海军任务时引来了这块宝石的原主人——
——一只海怪。
事实上出于治疗的目的,我对其物种和相关知识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很遗憾,哪怕是虚构的读者,为了你的精神状态考虑,我对于这部分内容选择保持缄默。仅仅知道那是一只来自深海的神话物种也足够能理解之后的记录,这一点还请你放心。
这只海怪袭击了我所在的舰船。我花了一些时间弄明白它的目标是我,为了不继续影响到其他人,我选择了远离其他人的方式解决。至于它袭击我是因为戒指的原因,是我后来通过查阅获得的结论。如果早一些能够知道这些,我大概会早点把戒指……不,我应该也扔不掉它。我还是会用它练习求婚最后召来奇怪的灾难。我或许该提前把掉包我戒指的人杀掉才能避免?但这都是后话,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做寻仇的事。总之我选择了独自面对的方法,尽可能减少被卷入到这件事里的倒霉蛋。它当时已经卷住我的右手,触碰到了我放在内侧口袋的戒指,要把我吞进海里了。
一切如果在这里结束,可能也不错吧……
然后她斩断了那些困住我的软体组织,把我推远了。
然后我清晰地看到了,她代替我被拖进海里的全过程。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曾想弄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我宁愿那是我。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之后一段时间,她的档案被打上了失踪,这个失踪更多含义更偏向尸体失踪。这期间她父亲得了场肺炎。对于这场疾病的治疗方案不是我这本日记的重点。我治好了他,我自己也很意外。这不是我本应能达到的水准,我开始有否极泰来的预感。我开始确信她还活着。
可能在那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就已经有些许不稳定,只是我自身没有感知。如此盲目相信一件极小概率的幸运事件必然会发生怎么看都是不理智的行为。
我申请去到了离出事海域最近的港口,无论是做随船医生也好,做水手也好,做清洁工我都愿意。我在等她来找我。就像那只海怪找到我一样。
我如愿了。
我被人通知有自称李·恩·菲尔德的怪异人士在港口出现时,就已经确认了那是她。更别说她在见到我时突然哭出了声音。
不就是身上长了些海洋节肢动物,身体含水量增高吗?有什么能比她回来了还叫人高兴?
自她归来,就变得和普通人类不同。身体从皮肤到内脏都更偏向海洋生物,只是目前还保留着人的体型。如果任由这个症状发展下去,外形也发生改变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有朝一日真的如此。
哪怕有朝一日她真的变成了海怪的样子。
她也是我的最爱,这点不会改变。
为了不重蹈覆辙……像她坠入深海那天……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决定哪怕最终仍然被证实我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意义,我也要尝试去治疗她。
我很清楚,她的症状并不是由疾病引起,而一个医生是没有办法解开诅咒的。但为了提升一下我自己的信念感,我把她当成是病人,把她身上正在发生的事称为海洋生物拟化症。如果是这样,身为一个医生是有可能治好她的。我也能获得一些积极向上的精神动力。这也能在与她日常相处中影响到她,对于她的治疗会有好处。
为了治好她,我对归来后的她进行了严格的观察和记录,并对她得病后的症状有了一定的掌握。
首先,她需要保持身体含水量,这个含水量远比正常人体高。一旦失水到一定比例,她会出现比常人更强烈的“渴”的感觉,同时会跳入水中。她对于海水和淡水没有严格的要求,但似乎更偏爱海水一些。出于这个原因,如果失水过多可能会导致她的意外失踪,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在附近海域喝水。我很确定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不能再经历一次这种事。为了确保她不会抛下我离开,为了保护她不因为非自主行动而受到意外伤害,我估算了她每日的出入量,确定了每日补水的方案。她需要每小时摄入200毫升的饮用水,并且需要尽可能避免她出现在过于干燥或者过于炎热的地方。为了督促我自己,我每天都写饮水记录表放在她的口袋里,看她喝了水就在对应时段打勾。这一开始很难做到,她曾经因为我长达三小时没有确认她有没有喝水,也没有人向她提供水,过于干渴而喝下一整桶储备饮用水甚至打了个饱嗝。
这是我的过失。我时时刻刻都该避免这样的事。哪怕是有人死在我面前,也不该影响这件事的最高优先级。无论怎样我都应该采取一切手段去避免这种情况再度发生。
其次她会不间断地出现意识丧失的情况。不同于昏厥和睡眠,她是正常行动的,也有基础行为能力,但无法交流,也无法判断她的情感流向。有时候会突然痛哭,有时候又情感淡漠。没有数学计算和逻辑能力,就像是只保留了基础生理功能的智力缺陷患者。我确认过她的身体情况,可以排除大脑损伤的可能。但通常出现这类状态时她都会紧跟着她的父亲或者跟着我。至少目前不必担心她在失去意识时走失,但仍然还是需要多加观察和爱护。
我一般会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做其他工作。尽可能保证她处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人有时候忙起来,总会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拯救其他人的生命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在其他人并无生命威胁的情况下,我应该更关注病情严重的患者,而我的患者中显然她最严重。
而有一段时间她的意识会回归。她这个时候会躲着我。我能感受到她是刻意为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总结,我认为这是出于对自己外观改变的不适应。诚然,她身上带着许多节肢动物生长的痕迹,也留下很多惨烈战斗留下的疤痕,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形象。她仍然这样可爱,我发自真心这么觉得。老实说,在重逢见她第一眼时,我就认为其他人的反应太过夸张。什么是怪物,什么又是人是伦理委员会该确认的事,与我无关。怪物,人,不过是一个指代用词,她就是她,谁都没有资格评判属性的对错之分。
我爱她,甚至比之前更珍视她。如果我的表达还不够明确,那么,我之前想娶她做妻子,我现在仍这么打算,我正准备这么做。我要给她一个身份,给她一个承诺,用它们作一计强效药缓解她的焦虑不安。也给我逐渐失控的情感一个稳定的容身之所。
我有些过于激动所以写了很多废话,影响到了记录本就不多的专业程度。不过反正也不会有人看,你就当做是一个医生对自己的治疗好了。
她的身上会定期生长出藤壶——一种节肢寄生动物。即使努力清洁保持干净也无法阻止。我没有办法做到不提供给它们生长养分,我没有办法做出停止她饮食的诊疗方法。我确实是一个软弱的人,你可以开始笑我无能。好在它们可以通过海水浴去除。只要准备温热的水然后一个个小心拔除,就可以在一段时间里控制它们的数量。至少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谢天谢地。
我得坦白这个过程里我产生过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我想要拥有她,也渴望被她拥有。自从重逢以来,这种想法就像一颗种子扎在我心底里。它似乎长出了藤蔓一丝丝勾刺进我的心脏。从前也有想过这方面,但只是对于未来的幻想,只有一个瞬间一个概念,而现在的感觉与以前完全不同,我会想具体方式,会想具体景象。这不对,至少应该在求婚以后。不,这不对。你可以指责我了。
也许你会发现我也有些不对劲?这点我承认。我很清楚自身的状态。我的情感在我体会过失而复得后变得更加强烈,但仍在我能处理的范围里。为了理解神秘学的知识,我耗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这对我的精神也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这非常值得。
我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如果■■■■■也就能破除一切海洋的诅咒。
虽然看上去荒唐可笑,但我认为可行性非常高。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用尽全力去尝试。
我确信我自己的精神状况称不上健康,我现在已经开始习惯阻止自己去妄想,习惯阻止自己自言自语,习惯压抑住兴奋和情感,自我遇到归来的李开始,还是自我见到那只海怪开始?我已经记不清了。如果要做评定,结合我目前的多数行为,应该不难下判断。普通人常用一个词形容我这种持续渐进的亢奋状态——
——疯狂。
共2000字
O概要:我爱你。
O感谢洛斯塔,卡伊洛斯,布莱恩,麦卡锡,以及所有小刘的朋友们。
——
致我的学姐:
我向来不太懂英文语法,如今更不知该用哪个形容词来修饰信头的称谓。这个问题弄得我无从下笔,以至于今天才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里——
——在这即将离别之时。
我不擅长拐弯抹角,正如我不擅长词藻和抒情。我只能用这般低阶的句式来博你一笑,所以我也不期望有什么摄人心魄直击灵魂的句子从我的笔里写出来。
所以,我要开门见山:
威尔,我亲爱着的学姐,我能否和你做一个约定?待我拿到了魔药师的资格证书,我能否再有一个与你见面的机会?为了确保这一点能够实现,我们能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通信吗?
好吧,这段看上去像油腔滑调,还是那种拙劣又低级的骗妞技巧。我多希望能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你,我多希望直接请教你。正是这种心理,导致我现在要写比论文还难的信而不是直接告诉你。想到这里,我意识到要解决这个问题得找别的方法。
要是现在给我指导意见的是洛斯塔学姐而不是卡伊洛斯,我应该能写得更好一些。但我没有时间了,你要从霍格沃茨毕业了。
洛斯塔学姐和卡尔学长毕业的时候我还没有这般心神不宁。可能是我那时还没有考O.W.L?也不会害怕这次的成绩单如果出现T我会不会被我妈就地正法?开玩笑的,我经历过依靠的前辈相继离去。我不会为此感到难过。相反,我倍感荣幸,我能见证前辈们从这个学院去往更大的世界,在这博大而又瑰丽的魔法世界里踏歌而行。我心中只生出些许怅惘:从此处去,尘世茫茫,即使如魔法这般不可思议,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也突然地,静悄悄地,啪得一声出现。我们位于世界的哪端?我们说着什么样的话语?去做个普通人类还是做个巫师?就在我见不到他们的时光里,他们已然做出了选择。这世界有千百条路,也许我再也遇不上他们了。
而我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前辈。没什么比卡伊洛斯用一副明晃晃的大眼睛看着我让我帮他解决情感问题更令人感慨万千:我的前辈原来是这么看我这个小兔崽子的?布莱恩的事也证明偷懒不认真是有报应的,你偷了多少地瓜,就会有多少个后辈们心中的良好印象被你亲手锤塌。既然说到这儿,你不必过于担心此事。这事对我对布莱恩来说都已经完美解决了。话说回来,布莱恩问呼神守卫的诀窍。我哪有什么诀窍啊——我来霍格沃茨是为了拿到通往魔药之路的钥匙,我告诉自己遇上的其他事通通都是小麻烦。五年以来我践行着这一信条,还真就走到了这里,心情竟然还非常愉快。这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我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能恬不知耻用指点迷津的姿态荼毒别人?
况且它不管用了。我没办法接受你离我而去,可能以后再也见不着面。这如果是小事那我把我的魔药论文全篇换成论英式下午茶到底该从下往上吃还是从上往下吃也没什么关系。考试前我还可以说服自己这种惴惴不安只是没有好好准备的惩罚,可考完了,我该找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份几乎令人味觉尽失的自作自受?是的,卡伊洛斯见我的样子不太好,他误以为我和洛斯塔一般是考试焦虑症,只不过我的症状发生在考试后而不是考试前。他替我带了我最爱吃的糖果,是你带我第一次偷溜出霍格沃茨时吃到的那种。
而我,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我没中魔咒,也不会再轻信盖恩这个家伙。我只是觉得什么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卡伊洛斯则几乎确认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足以毁灭他的补给零食箱的灾难。他又把我抬去了医疗翼。当然,我什么病也没有。斯坦福教授给我试了一种咸到我怀疑人生的魔药。
他说我可能是因为喝了爱情魔药。当他指着我常挂在脖子里——代替了我丢失了的福灵剂——的小瓶子,我不知该怎么辩解。我把我们开学时做出的一些“黄油啤酒”放在了里面。由于时间的关系,它似乎变得越来越强力。最后我用变形术把它和卡伊洛斯的毛笔调了包,把它藏在袍子里,顺利把它从医疗翼带了出来,盖在你送给我的“格兰芬多斗篷”下面,躲过了没收风险。这还是你教给我的作弊技巧,当初在你与麦卡锡小姐的牌桌上,我没能用上。
我向你发誓,我从没喝过它,我也从未让别人喝过。我将它保留下来的举动发生在我服用解药之后。我甚至觉得那解药在我身上没有什么作用。
我对于那瓶药的痴迷和珍惜是因为魔法,可我绝不认为这种感觉来自于药物。这听上去像是上瘾者的言论。为什么我正试图以理智的态度去分析一件疯狂的事情?请你原谅我的胡言乱语。我总试图在你面前极速长大,变得高大伟岸理性又充满魅力。
可我没有时间了。我浑水摸鱼了太久以至于对于时间也不再留意。在离开我的祖国时,我曾放出豪言说:我,刘家锐,不会后悔。现在想来真是大言不惭。我还没有变成我想像中足够好的模样,而你却要走了。我好后悔。如果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牵起你的手?如果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站在你的面前亲口告诉你这些话?如果,我坦白,你对我来说是我正爱着的而不是我亲爱的,你会不会为此困扰?
可惜魔法也不会让如果变成真的。想想其实也是件好事,这让我变成了“我”。也让你,变成了我所喜欢的,不受我干扰的“你”。
如果我再这样吞吞吐吐,卡伊洛斯就要把我的鸬鹚拿去炖了。
威尔·霍克女士,我喜欢你。
希望这句“我喜欢你”能让你感受到自己被人欣赏,肯定以及信赖。毕竟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如果觉得被我喜欢很丢脸……我会哭的……开玩笑的,对于这句话你不必为此困扰,也不必给我回应,你只需要考虑我一开始提出的约定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心意,我不想让自己后悔的心愿,以及你真的很有魅力的看法。
随信附上的是中华香港的一种甜食。
它叫“糖不甩”。也许你很意外,但我也有不擅长的料理类型,这是我不擅长做的东西之一……我花了一些时间练习,直到我和舍友的胃被糯米丸子塞满。我希望你能喜欢。
爱你的,
刘家锐
O我承认我就是懒得想标题,标题就是概要
O户口这种东西以后也可以上的嘛
O未校对
——
“您觉着怎么样?”
“不错不错。”两位男子一位富商打扮,一脸奉承。另一人武人模样,正左顾右瞧。两人在生了杜鹃的园子里漫步,朝着厢房走。
“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嘿嘿。”富商搓着手,脸上的肉挤在一起,笑出油水。
“价格……”
风从狭小的窗缝过,带起叶子,沙沙声似有似无。
“只要这个数!”富商伸出两根指头。
武人眼睛一亮,转瞬又露出犹豫:“这……”
“您觉着高了?”
“不是我不懂老板你的苦楚,只是这地方阴气也重了些。”武人挑开刚被风吹开的窗户,上头的纸有几处被虫蛀出了小洞,整体倒还算完整。
“啊呀,这不是阴气。南方嘛……难免湿汽重……”
“要是能这个数……”武人伸出一根手指。
“成!”富商想也没想就点头。两人推开门走进厢房,门扉上挂着的蛛网被撤开,蛛丝拉出好长,扭了武人一脸,被武人一把捏住扔去风里:“啊呸呸……你这屋子多久没住人了啊?”正想睁眼仔细瞧清楚,就发现屋中光景与院子大不一样,桌椅东倒西歪,锅碗瓢盆散落一地。一片狼藉中赫然立着一位透明女子。长发披肩,衣裙散乱,一动不动。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武人看。
三人一动不动,沉默三秒。
“啊——!”女鬼一声尖嚎,“鬼啊——!”两人立马往屋外跑,一脚就把门踹上。
“你这房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武人声音已经跑出了园子外。
富商落寞地靠在门上:“你说好不容易碰到个人生地不熟的,这又给吓跑了……怎么脱手啊……”下意识望向原来那个宅子,一眼就瞥见,窗户纸洞后面是女鬼的眼睛。
吓得连忙从门边弹起来,窜出老远,还掉了只鞋。
“这是间凶宅,远近闻名。以前住这儿的是大户人家。听说是出海做生意的,只是有了些铜钱,家风歪了。某次大旱时,才发现家财败尽,这家的幺女没挺过去,魂魄留在了这里。别看她年纪小,性子顽劣着呢……哎公子您瞧,我说什么来着。”富商的夫人指着从宅子里窜出来的武人,“就他这样拳头大膀子粗也不是她的对手。”
“您要是不出手,这女鬼指不定哪天就把这一带都拆了。”妇人说得煞有其事。
“她杀过人?”
“额……”妇人转了下眼睛。“恩,杀过,杀过好多人!”
“哎呦,秦公子您可算来了!您可不知道啊……”富商跟在武人后头逃了出来,他瞟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转眼看到背着琵琶的长发公子,突然哭起来。
“不用说,我知道了。”秦离撩一下前褂,绕开扑上来想抓他衣服的富商,往宅门去。他推开门,回首对夫妻俩道:“只要这宅子能卖出去就成,是吧?”
“对对对。”“是是是!您有什么手段尽管使!”
“终于走了……”屋子内,女鬼把眼镜从窗户洞里挪开,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她还是捂着小心脏,左看右瞄一番,皱起了眉头。觉得还是有事要发生,她跐溜一下飘到房梁之上,和那只企图把网补好又不敢出去的蜘蛛缩在一起。她看了眼蜘蛛,蜘蛛看了眼她。两人互相眨巴几下眼睛之后,蜘蛛爬了出去。
它在门上重新拉了几条蛛丝,经过神奇的蜘蛛腿,丝线很快围成了一圈。好像没什么事嘛?就在蜘蛛这么想的时候,它刚织好的网又被扯断了——是的,门又开了。
“啊——!”女鬼被吓得叫出了声。糟了!他看到我了!人家又不傻,她这一声直接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小娘子嘴捂慢了,腿脚(如果有的话)还行,一个筋斗从房梁上翻下来。躲哪里躲哪里?!额……橱柜!小娘子一个锐角转弯,就往柜子里跑。带起一阵强风,把地上的瓷碎片吹得摇摇晃晃。把刚进来的秦离吹得一头雾水,外加发型凌乱。只见那,有些腐坏的雕花木柜,突然就开了门,“碰——”门没关上,里头仅剩下那些青花瓷碗也被撞出来。大的直接掉在地上,碎碎平安。小的被立马合上的木扉夹住,当场光荣。
“对不起……”女鬼小声道。
女鬼听得见外头的脚步声。瓷片咯吱声越来越近,那家伙直直朝橱柜走来。这家伙不怕鬼的吗?女鬼还住膝盖抱着肩膀都快哭出来了。
橱门被缓缓打开,瑟瑟发抖的小娘子这下终于确认了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难怪他不怕鬼,此人周身缠绕着一股灵气,又有富贵之兆。面相出挑,身体健朗,神清目明。若再有鬼神护佑,怕是能成大业。是顶好的奇人道士命格。
这是来抓我的!小娘子这才反应过来。
“啊——!”又是一阵鬼叫,刺得人家公子都不顾刚理好的发型,闭眼捂耳朵。
女鬼一股求生欲上头,像离弦之箭一样出柜,目的地老鼠洞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逃命。而橱柜呢,变成了巨型鼓风机,瞄准着秦离的正脸,开启最大功率。
一瞬间风云变幻,下一秒沧海桑田。
而老鼠们已经很久没有再遇到过陌生女子突然冲进家里的童话场面,一下子全都跑了朱来。高喊着私闯鼠宅还有没有人管啦在厢房里乱窜,弄得满屋子都是吱吱声。
这下该找不到我了吧?小娘子变成了小小一团,挤在老鼠洞里。艰难挪动起球体,像挤牙膏一般移动到洞口,悄悄打探。
他还在,满脸无奈。可能是缘分,他们好巧不巧又对上了眼。他解下了琵琶!他要动手了!
“啊——!”
男子举起了双手。
别再跑了。秦离一听这姑娘叫,就把琵琶放在地上,双手前举:“我不伤害你。”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你怎么知道曲子也能镇鬼?”秦离碰见过不少鬼魅魍魉,它们对符咒木剑之类的颇为敏感,但很少对他的琵琶有所戒备。
“我……不知道!”对方用小孩子口气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可有什么心结遗愿?”
“我不知道……”对方幽幽答复,似有苦衷,又有疑惑。
“以前住在这里的是谁你知道吗?”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姓郑,家主为人挺和善的。很喜欢来占卜,好像天气晴雨对他而言很重要……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对方如此回答。
“占卜……天气?”
“恩,你也想占卜吗?我很准的,你知道之后可以放我走吗?”
“可以。”秦离口头应允之后,一个小球从老鼠洞里挤了出来,化作一团烟雾,在秦离四周绕圈,烟雾逐渐聚拢成一个女子。她三步一停,五步一旋,或而伸手向天,指作兰花,或而附身拥地,腿作半弓。这分明是一支舞。舞毕,女孩笑颜:“明天是个好天气,你会遇到一件值得高兴又有点烦恼的事。”
“这里的人以前也这样求你占卜,是么?”
“是啊……”
“这里闹过大旱,是么?”秦离记得自己曾在某本书上见过这支舞的图绘。
“是啊。”
“后来下雨了,是么?”
“是啊。”
“是你求的雨,是么?”
“是啊。”
“你是女丑一族,是么?”
“是啊。”女鬼脱口而出,而后顿觉不妙。没有惊叫出声,她用袖子捂住脸开始四处逃窜。她绕过房梁,穿过橱柜,缩进老鼠洞,又从里面退了出来。哪里都不安全,哪里才能躲起来。桌椅因她打滚,瓦片杂物叮当作响。窗户也被震开,来回撞框。
女丑一族,天生有查天地真气,观灵脉运行之能,常任巫职,大旱至,嫁太阳,求以雨。祭祀时,着青衣,曝之于天地。
她在哭吗?秦离看她在房间里撞了东墙又奔向西墙,实在难分辨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恐惧还是悲伤。每一次她都极力避免从秦离身边经过。除了他的头发,他的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受伤。就连他地上的琵琶也好好的躺在那里,连一根弦都没断。
是不甘吗?小家伙最终缩在墙角阴影里背对着秦离,一声不吭。可以确信,她身上没有怨念仇恨或是憎恶执念,因为若你定身细看即使在阴影里的她也不可怕。她没有攻击意图,反而像一个被捉到偷吃店家包子的小孩委屈着在道歉忏悔。
在秦离问出下一个问题后,女鬼安静了下来。
在她紧闭双眼,觉得自己就要鬼命呜呼的时候她听到秦离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在,对不起太阳,对不起族人。
“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是么?”
“恩。”
秦离沉默了一会儿。
须臾后,女鬼听到秦离说话,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问个名字罢了,你不会还要我唱给你听?”秦离拿起琵琶。
“哦……小女王怡。”
“跟我走吧。”
“啊?”
“……你不想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概要:恐高症终被治愈,秘方是三勺的陪伴和两勺的厚脸皮。
○补完作,不计分故而不关联。前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5198/
○看到就是缘分到
——
“所以你的母亲把盖恩暴打了一顿?”威尔见小刘点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好让自己看上去的确听到了一件人间惨剧而非意外之喜。“后来怎么样?”
“被洛斯塔学姐缴械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了……”
威尔眨巴一下眼睛,抿嘴呼气。像是在庆幸太好了没出事,又像在感慨刘家锐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位女性。或许两者都有,刘家锐趁着威尔思考的间隙抓紧时间盯着威尔瞧,不然等她反应过来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好点了吗?”威尔将冰袋从刘家锐的手臂上拿开,皮肤上一大块淤青似乎并没有好转。刘家锐拉下箍在上臂上的衬衫,盖住那块刺眼的皮下出血,然后做起扩胸运动加伸展运动。“已经没事了。现在一点都不疼。”
威尔习惯在这种时候盯着刘家锐的眼睛。这个男孩一旦被注视就会露出马脚。她现在开始明白这也许归功于他母亲。这位女性在教授他知识的同时,也调教出了一些条件反射。这一回小刘不再挪开双眼,也没有触摸鼻尖。他表现得十分镇定。
小刘没有说谎话,的确不疼,不过是手一动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蜘蛛在用他的手磨牙嘛。这怎么能叫疼呢?它只是有些肿了罢了。
“那我们接着训练?”威尔仍然有些担心。
“放马过来吧!游走球!”刘家锐一手握紧扫帚一手握紧球棒。
“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地面上练习一会儿?”威尔看着小刘的样子提出建议。他那样子只让人觉得他要去厨房大扫除,而不是飞上天打魁地奇。“等你熟悉了游走球,我们在试试骑扫帚?”她不想再看刘家锐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态连人带球加扫把在空中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半抱膝翻腾三周落到地面上。尽管这场面的确非常精彩。要不是威尔施与了一个缓缓下落,刘家锐可能就不只是摔伤一只手臂而已。
她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即使是威尔也有不懂小刘心思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报名参加魁地奇呢?
他不擅长飞行,他已经通过了无数次练习仍然没有办法和他的扫帚讲和。他换过扫帚,换过方法,换过衣服,换过发型,但都没有改变他飞行水平糟糕的现状。一旦他双脚腾空,他眼底就会流露出恐惧,随着高度上升,这种狼狈的胆怯的黑色池水就越流越多最后将他溺死。威尔看得出来,她知道小刘如今也已经明白。
他恐惧飞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尝试呢?他已经摔得伤痕累累,难道还不够吗?作为旁观者,威尔自己都已经开始感受到疼痛。
“好啊。”而那个傻小子却只是傻笑着,好像他才是旁观者一般。
游走球并不是言听计从的好家伙,它在盒子里的时候就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想要让这暴脾气乖乖听你的话,就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威尔在放出游走球之前对它使用了三个咒语。但一旦解开它的束缚,它仍然一飞冲天。它显然听不懂“地面训练”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对于威尔而言,魁地奇不是难题。她骑在扫帚上的姿势要比刘家锐好上太多。如果要用文字形容:威尔的扫帚就是她的仙子翅膀,而小刘则是他扫帚的超重累赘。刘家锐盯着他的仙子,仿佛灵魂出窍。小少年喜欢威尔任何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她打魁地奇时候的样子。理由非常直白:他喜欢魁地奇,他喜欢威尔。魁地奇+威尔=死而无憾。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领略过这样的风采,并为此痴迷。现在有更多东西涌入他的脑袋:
那是对于天空的渴望。
说来很奇妙,为什么恐惧飞行的人会渴望天空?小刘也不明白。他之前并没有憧憬过鸟类。他有过几次冲动:他看着魁地奇球员在场下呼啸,在风中彼此追逐,心中热血澎湃。在球赛结束时,这种兴奋就像金色飞贼一样在球收入盒时安静冷却乖顺最终服从。他不认为这感情是说给天空听的情话。他对于那里毫无实感。
一定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刘家锐这样认为。是这种变化让他看到魁地奇报名的通知时昏了头填了表还签了名。他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在魁地奇比赛正式开始前他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击球手。水平高低无关紧要,他不是贪心的男人,只要不拖队友的后腿就成。
令威尔感到意外地是,地面上的刘家锐干得不错。他几乎能击飞从各个方向飞来试图攻击他的游走球。也能很好地建立起一个保护区,把那只“暴脾气”驱逐在外。
“你是怎么做到的?”威尔怀疑刘家锐又在哪个夜晚自己偷偷补习过了。
“我的父亲习惯用奇怪的方法揉面,他想过很多方法让面团变得韧起来。”小刘似乎在开玩笑。只有威尔听得懂这家伙是吹牛还是认真的。
“包括把面团当成游走球然后丢来丢去?”威尔话音一落,小刘就将飞向他的游走球一棒打了回去。球场里回荡起一声脆响。“我捉过这家伙,所以熟悉它的行动方式。”刘家锐改了口。威尔骑在扫帚上,细细分辨到底哪一种说辞才是真相。随后嘴角上扬,把飞出界的游走球一下击落。
或许两个都是真的。她得出这样的的结论。
“开始飞行训练之前……”威尔抱着游走球。“你先试飞一会儿吧?热身对之后的运动有好处。”
刘家锐听从了威尔的建议。顺便一提,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
随着扫帚缓缓升空,小刘渐渐离开了地面。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向他袭来。他忘记了他们的长相,也忘记了他们的声音,更忘记了他们的名字。所以一群没有面目声音空洞的黑影代替了嘲笑者的角色。他们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待了五年了——这个又黑又小只有昏暗灯光用以描绘黑影轮廓的房间。小刘有些难受,每次飞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会吐出半块小甜饼或是消化过半的土豆。他不冷但是他会发抖,他不热但是他会出汗。这些东西已经像是魔法史纲要一样被他记得滚瓜烂熟。这些都没什么,他已经习以为常。等再升高一些,这些现象都会消失。
他进入一片空白。除了他和扫帚,谁也不在。没有草地,没有城堡,没有威尔,甚至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这种感觉远比孤独可怕,你就像是一无所有且无计可施。
“……”
“……家锐!”威尔在叫他。
“你还好吗?”她站在地面上随时准备把这个碍事的游走球放回去立马接小刘下来。因为距离的关系,她的声音很小,需要小刘很努力地把文字捕捉进耳朵。
我很好。小刘通常都会这么回答,但是对威尔他会说:“我可以。”
威尔在担心。刘家锐从威尔脸上读出了:别勉强。姑娘不会打消刘家锐的热情,她只是不想再看他受伤。
这是注定他做不成的事。那些黑影在黑屋子里待了五年,刘家锐也在空中,在一无所有的地方,尝试了五年。如果靠着坚持和努力就能攻克这个难关,他早已经掌握飞行这门技巧。这是十分浅显的道理。
之前的小刘可以理解那些嘲笑来自于第一次飞行课被扫把打中头留下的阴影,可以弄清那间黑屋子其实是他母亲逼着他学习魔药的书房,可是那白色的空间又是什么?第五年他找到了答案。
他与他的母亲一样,缺乏安全感。异邦、混血、异想天开、意气用事。这些标签经由别人之手贴到他的身上已经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一点伤痛。因为他们原本就被刘家锐自己贴在身上。
小刘紧紧抱着他的扫把。在威尔看来他几乎要掉下来了:“家锐!”
“天——”威尔一脚将游走球踩进箱子,用最快地速度冲上云间。他看到那个姓刘的疯子失去了平衡还执意松开双手。你必须承认格兰芬多有时令人无法理解。
刘家锐有理由相信在他母亲年幼时也曾面临过这样的困境。她的母亲选择和它搏斗,与它纠缠,最终将它打败。这个过程非常艰险,好在他的母亲也非常优秀。
现在轮到他了。他自认自己没有办法取得辉煌的成绩,也没有向他母亲那样钢铁般的意志。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荡漾心神,会因为一时太过于高兴忘了时辰。他并不聪明,没有劳伦的帮助他做不出福灵剂来,也不勤奋,不能像埃尔南一般在功课温习完前绝不不出图书馆的门。他不具备用优秀这一素质战胜它的条件。
他得自己想个办法。
于是刘家锐对天空张开怀抱。
威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刘家锐没有掉下来。这个小家伙似乎……
开窍了。
“嘿。”
“嘿。”两人在空中朝对方打招呼。小刘刚想挥手,就陷入了平衡危机之中。他赶紧展平双臂,整个人在扫帚上来回摇摆。威尔赶紧上前借小刘一个肩膀。
我知道这看上去很丢人。在霍格沃茨你很难再见到这副场景:一个男生靠在一个女生的肩头。“你还需要练习。”威尔与小刘并肩,缓缓下降。她其实可以放手,毕竟小刘一旦入了门,之后总是学得很快,在降落后程他的重心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感觉得到这一点。只是小刘还是倚着她的肩,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小刘多摔哪怕一次了。
一回到地面小刘迫不及待要再试一次:“把游走球放出来吧!”这一回他信心满满,表现出标准格兰芬多所拥有的特征。
威尔终于或者说重新展露出笑颜。尽管这个笑容表达她对小刘能顺利应付游走球这件事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他不再怕游走球?不再怕飞行?还是不再怕那唯心主义形成的虚假空间?
“我怕啊。”刘家锐回答得非常干脆。威尔挑眉,她试图理解小刘到底经历了什么。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小刘早威尔一步飞上天空。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拘谨,他终于和他的扫帚找到了些共同话题:比如威尔怎么笑最好看。他不再用棱角面对那些苦恼,也不再试图用蛮力将他们驱散。他承认了他们的存在,并在心中给了他们一些空间。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前行,不再把他们丢去天上,也不再将他们埋在心底。
小刘和这些情绪的关系很复杂。因为他所做的事也不同于妥协和接纳。
他没有和这些烦人虫做朋友。你也很难和这些麻烦东西做朋友,他们危险的就像一只游走球。在打它们出去看它们飞回的循环之中,你能发现一些与命运周旋的乐趣。硬要形容地话,他们就像是你命中注定的宿敌,用尽各种方法总是找你茬。你如果不与他们对骂,这一天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他们懂得用你最讨厌的方法让你难看,活脱脱一个叫唤着我一定会回来的反派。
小刘将它们看作日常,也可以说小刘试图将它们看淡。他感觉自己反而轻盈许多,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飞起来。
“小心!”
“砰!”
不是坠落也不是游走球,小刘因为太过得意径直撞上了球框。扫把当场裂成两半。
看着挂在门框进退两难的小刘威尔险些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后翻。
○概要:恐高症患者吐露疗程体验,小刘保护协会会长暴打盖恩
○这篇并没有谈恋爱。
○铲上一个是一个。
共8545字
——
洛斯塔
“天哪?小刘?”
“洛斯塔学姐?!”
映入刘家锐眼中的是洛斯塔的倒象。刘家锐长舒一口气,他的脑袋有些晕涨以至于记不清自己到底被倒挂了多久才等来这声“金钟落地”(Liberacorpus)。
“谢天谢地。”刘家锐一边在附近的草堆里寻找自己的魔杖,一边向许久未见的学姐问好致谢。
“这是谁做的?”洛斯塔皱起眉头,思索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会在家长参观日对校友使用倒挂金钟。有必要的话该找他的监护人好好谈一谈。
小刘总算在草堆里摸到了自己的云杉木,赶紧将巫师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揣进兜里。来不及询问这位已经毕业的学姐为何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由于大部分血液回流,刘家锐的脑袋懵了一秒。
“发生了什么?”洛斯塔很早就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状态很糟糕。她也从卡伊洛斯那儿听说了一些小刘的近况。但没想到真实情况远比她想的更加复杂。他看上去比洛斯塔印象中的刘家锐要疲惫许多。
“学姐,拜托你帮我一起找找我母亲!”小刘的发型因为倒立过久有些杂乱。他耷拉着眉毛,斜裂着眼角,脸上写着无可奈何。但是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小少年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
“如果不快些,下一个倒霉蛋可能不止被她倒挂金钟(Levicorpus)这么简单。”
【倒带】
刘家锐
没有记错领带穿反裤子,刘家锐甚至记得好好扣上衬衫最上段。他用了一个小魔法把自己的翘发顺平。
“卡伊洛斯,你有鞋油吗?”刘家锐前一秒正用小木挫反复摩擦皮鞋尖。
“你看上去像是要去结婚。”卡伊洛斯不认识眼前这个前辈是谁。
“我看上去有这么紧张吗?”
卡伊洛斯不停点头。
所谓风水轮流转,去年卡伊洛斯因为母亲来霍格沃茨彻夜难眠,今年轮到小刘失魂落魄。刘家锐怀着复杂的心情将笔记泄露的事告知了母亲。这位母亲没有让他失望。她迅速回信并且斩钉截铁地表示一定会来霍格沃茨看望他的儿子。前情提要:因为工作繁忙她已经缺席了三年家长参观日。去年还是靠福灵剂勉强赶上。这一次她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还真要谢谢盖恩演的这场好戏。由于圣诞假期不足以让刘家锐跨过半个地球,这是他一年之中难得与家人相聚的机会。
只是这双皮鞋是新的,它另一个名字叫脚后跟锉。小刘没走出宿舍两只脚就快被它物理性报废。刚刚被魔法顺平的碎发重新翘了起来。还有扼住他喉咙的扣子。够了,这太搞笑了。他一把丢掉手里的木挫,换上了原来那双球鞋,扯开领口上的扣子,不去管睡到翘起来的头发。
瑟瑟发抖的少年与其说壮起胆子直面考验不如说横竖一死放弃挣扎。在经历过与学弟肉搏,被后辈欺骗后,刘家锐真正有了些前辈的风范。谈不上无所畏惧,小伙子的人生阅历太过于浅薄。他只是有了对于糟糕事态的心理准备区。
卡伊洛斯
刘夫人立在礼堂外,抱肘含笑。她在门口似乎已经恭候多时。卡伊洛斯很早就想认识认识这位风云女性。当他得知刘夫人会来时,他就像第一次小刘给他分食那样——眼神中燃起了我活了的火焰。他认为刘家锐的母亲对于刘家锐与女性相处的模式起着重要作用。因此她有极高的观察价值。鉴于三强争霸赛开赛在即,他的姐姐大人就快来了。他急需在刘夫人身上找到应对她的方法。
这是一位怎样的女性?从外表上来说,她不再年轻。眼角因为微笑起了皱纹。但岁月从她身上带走青春的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些珍宝以作补偿。她并不因为自己年岁上长而失去自信,相反她更知道该如何让年轻人将目光对准自己。她以优雅又包容的姿态对上卡伊洛斯的眼神,朝着年轻人轻轻摆手。
“你好。”
“您……您好!”卡伊洛斯没想到刘夫人会先和他打招呼。
“你是家锐的朋友吗?”刘夫人声音温柔,态度和蔼。
“他是。妈,他是。”刘家锐抢在卡伊洛斯前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顺手拉了卡伊洛斯一把,提醒他快走。
“抱歉,我之前一直没来向你道谢。”刘夫人出于感谢,挽起卡伊洛斯的双手。“谢谢你陪伴我们家锐。”
“您客气了!”卡伊洛斯差点要哭出来。这位女性给他留下一个前所未有的独特印象:她恰到好处地给他话题,又接受他的一切反应。或许这就是东方女人的魅力?
“你们是去上课吧?”刘夫人问卡伊洛斯。“我可以一起吗?”
“当然。”卡伊洛斯不想说话自己打扰母子两人,准备快速退场。结果没跑两步,被刘家锐一把拽回来。怎么了?
他这一回头看到了他的前辈正露出一副极其诡异的表情。他面上毫无波动,神态自若,顶多举止比曾经拘谨一些,可他眼神里却是无尽的恐惧。他分明在哭诉和嘶吼着:不要离开,求你了。
陈安捷
也许有的母亲会因为工作原因不理解儿女的心思,但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陈安捷身上。她虽说是位魔药师但并不负责治疗工作。她并不具备医者仁心的素养,有时候更不会怜悯。她当然发现了刘家锐的小动作:他试图留下卡伊洛斯,好让客套时间延长。最好能拖延到家长参观日结束,而她碍于外人在场就不能和他好好聊聊笔记的事。她心里一清二楚,这可是她的儿子,就算皮成猴也永远逃不出她的手心。
想也不要想。
她停下脚步,替刘家锐整理围巾:“戴戴好,不要感冒了。”
卡伊洛斯见到这温馨的一幕,根本不敢多停:“额……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再见。”
刘家妈妈用笑容送别卡伊洛斯。等小伙子彻底消失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微笑瞬间随风而去。不同于孩子间的赌气,也不同于向级长打小报告级别的暗算,夫人眼中似有一块寒冰缓缓上浮,在露出水面的瞬间将周围的温度通通吸净:“我教过你什么?”
“不要太相信别人……”刘家锐回答。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母亲走到刘家锐身前,留给她的孩子一个背影。她没有把接下来这句话说出口。一个好猜的心机更能告诫警示他的儿子,让他记牢这次教训。等他长大,步入成人的世界,遇到真正的恶意和欺诈——损害到金钱,利益,前途,乃至于性命。他就会感谢她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
“索菲娅?”刘家锐打断了对话。
索菲娅
刘家锐在走廊碰到了又一位鹰院姑娘。她在走廊里来回穿梭,悬浮羽毛笔跟不上她的脚步。她并没有注意到刘家锐,当时她正沉浸在采访工作中,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足以令人眼前一亮的新闻素材。校内刊物《巫师风尚》的主编今天也在到处狩猎。
“刘家锐!”似乎小刘出现的正是时候。小妮子前一秒还在走廊那头,眨眼间就出现在小刘面前。这一期的《巫师风尚》准备聊聊霍格沃茨令人印象的食物。这时候小刘的出现算得上天降神兵。
霍格沃茨爱好厨房的人物很多,但为此偷瓜的只有这一个。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但对于新闻而言这个刘姓男子充满话题性。虽说“厨子”这个外号在魔法学院内多少带有些贬义和嘲讽,但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对刘家锐手艺的一种肯定。再加上刘家锐似乎与拉文克劳的几人都有些交情。有些出自于他手的小零食很容易流入鹰院。索菲娅便是如此认识这位东方男孩。
“请问在你看来霍格沃茨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食物吗?”索菲娅迫不及待。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随后她才注意到刘家锐的母亲。今天的确是家长开放日,但很少有家长会来得这么早。
她想要为自己的突然出现道歉,好在刘夫人提前以手势示意她并不介意——她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索菲娅继续。只是刘家锐的神色似乎产生了一丝变化。她那洞察一切校园逸事的神奇鼻子闻出了点东西。这对母子的背后似乎藏有些很多故事。
“这有些难回答……我可能可以写一个菜谱那么多。”刘家锐这么回答。
“正好圣诞节就要到了,你可以给大家写个推荐菜单吗?”索菲娅听到菜单两个字甚是欢喜。
“抱歉打扰一下。”一旁的刘夫人突然打断了采访。“是不是快要上课了?”
“还有一些时间,夫人。”索菲娅读出刘夫人话中让她快点结束的余音,她似乎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支持刘家锐走上厨艺之路。道理她都懂,她就是不想白白放走绝佳的采访机会。如果他们母子俩当真因此闹出了些什么事。那不是又可以出一条新闻了吗?
“我不太认识路,家锐我们先走吧?”刘夫人强行把刘家锐拉走,而她走的方向正确无误。
刘家锐不想反抗她的母亲,但小伙子还是扭过头,唇语手语并用:“Ok。”
埃尔南
魔法史课堂上,埃尔南一边坐着麦卡锡小姐,另一边坐着刘家锐。我们“左拥右抱”的小少爷有点怀疑小刘吃错了药。他的确有听说七年级的威尔级长在为刘家锐补习。他们前一阵子也的确常在图书馆出没。但是小刘之前一个妖精起义年份也没蒙对,今天他居然能说出十个起义妖精的名字,这对于一个会魔法的人而言也太过魔幻。更别说,他没有睡觉,没有吃糖,甚至做起随堂笔记。这笔记按埃尔南的标准还是太乱,但相较于小刘之前的作风,这个版本至少能让其他人看懂!天哪!
到底是什么药终于让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懂得遵守规矩?他十分想要立即订购,有多少买多少。他在看到后排旁听的刘夫人时瞬间就明白了。于是他勾起嘴角,继续在厚如砖头的书本里捞取知识点。原来格兰芬多也有害怕的东西。他一疲惫就瞟一眼身边浑身都是求生欲的小刘。看一个纪律松散的人突然装乖本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事如果发生在小刘身上那就更加滑稽。埃尔南甚至想用喜剧性这个词来修饰小刘的一切动作,比如他翻过书后故意把书角折皱再顺平制造出勤奋学习的假象。魔法史让埃尔南重振旗鼓,精神百倍。
“你是怎么越学越精神的?”小刘注意到埃尔南的状态变化。
“我劝你不要在上课的时候说话。”埃尔南好心提醒,并用羽毛笔尖轻点一下身后。
这下麦卡锡小姐都开始笑了。
小刘额头上写满了我快不行了,好想睡觉啊。但是他的桌子上似乎沾满了看不见的硫酸和鼻涕虫。他的灵魂被两股同样强大的思想扯来扯去。
“咳咳……”浮士德教授朝着小刘轻咳了两声。这位教授除了不给高年级划知识点以外凡事都为学生考虑。是位十分温柔的教授。除非影响到其他学生,他绝不会打断同学做自己的事情。
很显然刘家锐为了装乖把日常习惯一股脑全改了憋到快灵魂出窍的行为影响到了他人。
这就是演戏太用力。埃尔南悄声向麦卡锡小姐解释。
“别笑了……”小刘吐出一口恶气。
“刘家锐同学。”
“是的,教授。”
“等会儿下课留一下。”
安德,你知道吗?在遥远的中国有这样一个词,叫功亏一篑。这句话原本出自小刘之口。这个黄毛小狮仗着自己有了点进步就开始在魔药课上调侃埃尔南“笨手笨脚”。
布莱恩
家长参观日对于布莱恩没有任何意义。他在碰到小刘前一秒正这么劝说自己。在他撞见小刘与他母亲之后,事情发生了点变化。
魁地奇赛已经进入准备阶段,魁地奇场开放给学生练习球技。布莱恩没有扫把,但是跑到魁地奇场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只要悄悄地,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方式靠近,就不会有人戳穿他。
以拉文克劳的智慧,小少年发现了球场旁一条隐秘的通道。草地一角正好靠着老城堡的砖墙,另一处通道恰巧由此穿过,拱门与墙体恰巧围出一块小天地。布莱恩差点就要为这片天空命名,可惜有人在他的视野死角谈话。话语打消了他的想法。
“总之都是我的责任。”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刘家锐。
“这个被你称为入浴剂的液体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个女声似乎来自他的母亲。
“妈,这是个四年级学生的作品,不要把用看商业产品的标准看它……”
布莱恩原先打算立刻离开。他已经知道他刘家锐拥有爱,爱拥有了。不需要再亲眼验证一遍。
“怎么?你想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挺会逞英雄啊?可他们会感谢你吗?会因此对你好吗?不会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凭什么拿我的笔记做这些毫无用处的蠢事?你对外人尽心尽责,对自己的母亲就话不算话?我给你笔记是为了让你轻松一些,你明白吗?”
“我明白。”
“你不明白!你明白就不会把它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就不会把魔药课论文写成这副鬼模样!我给你魔药上的捷径不是让其他人捷足先登的!是为了让你,刘家锐一个人,领先一步!”
布莱恩停下了脚步。
“这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那他们这么做对你公平吗?如果公平至上,那每个魔药配方都该开诚布公,每个魔药师都不会藏私保密,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人都有私心,外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欺骗你伤害你。只有家人不会——”
“总会遇上好人。”
“你只在学校里生活。根本不了解世界的全貌。大人的世界没有名为天真的路。”
“那我就自己走一条出来。”布莱恩从缝隙中看到了这名刘姓理想主义者。他平静又郑重,没有生气也没有内疚,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冲动:
“我会为此负责。”
“布莱恩?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现任女友找上了他。
“我在寻找新的灵感。”布莱恩拿入浴剂作借口,事实上他已经不打算再做生意了。他现在只想赶快从这里离开。
劳伦
由于母亲去看望格拉尼斯,劳伦得空自由行动一会儿。路过走廊时他听见了雌性动物愤怒的咆哮:“你是傻瓜吗!”
小先生稍稍探头,看见了一位熟人。那是刘家锐和他的母亲。格兰芬多今天真是热闹。
“为什么魔药非得和隐匿晦涩阴暗潮湿诡谲猜忌联系在一起?”刘家锐提高音量。“为什么一提到魔药师非得是躲在狭小黑暗空间里的糟老头?我受够那间黑屋子里了!”
“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你我在这里争吵没有任何意义。你直接告诉我都有谁看过这本笔记。”
“你想做什么?”
“只是给他们施个遗忘咒。你不用担心——”
“除你武器。”刘家锐拔出魔杖。可惜刘夫人动作更快,她在刘家锐施咒成功前就用一个无声咒让刘家锐的咒语停了下来。小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的魔杖已经被刘夫人击飞。这位夫人出手干脆果断,丝毫没有因为前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迟疑半秒。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位母亲走近自己的儿子,她按住小刘的脑袋强迫他注视自己的眼睛。
摄魂取念。劳伦知道这个高难度的魔法。劳伦对事态展开燃起了兴趣,
刘家锐显然也知道他的母亲想要做什么,他选择直接闭上眼睛。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解决之道,毕竟一个母亲总有让儿子睁眼的办法。
刘夫人状态很好,她面上有些愁容但这并不影响到她的行为处事。挥动魔杖时她甚至没有眨眼。一个无声咒让小刘整个人头朝地脚朝天悬浮在半空。
天旋地转时刘家锐忍不住,睁开双眼。尽管他很快纠正了这个错误。有些情感太过于强烈,还是不可控地流淌出来。
“盖恩.格罗夫纳。好极了。”刘夫人得到了一个名字,立马动身找这个兔崽子算账。
小刘却还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您好。”劳伦恰到好处出现在刘夫人面前。
“你好,请问霍格沃兹四年级生今天都会上些什么课?我找不到我的儿子了。”刘夫人说起话来温柔又体贴。
“当然。”
【播放】
“我明白了,前因后果有时间的话再和我解释吧,我们先分头行动找到刘夫人再说……尽量不要起冲突喔!”还好这个时候遇上的是洛斯塔。小刘如是想。
盖恩
尽管陈女士已经有很多个年头没有来过霍格沃茨了,但她依然还记得这座古老学院的大部分构造和路线。只要知道了课表,抓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是难事。
陈安捷正在搜寻盖恩·格罗夫纳,犹如一条蛇正寻觅一只自作聪明的獾。墙根,转角,房檐阴影,楼梯,过道。女士快步掠过形形色色的学生,眼神扫过每一条明黄色领带。最终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她捉住了目标。
“您不知道打扰别人是……”盖恩还没有来得及表现他心中的不满。
“无声无息。”陈女士已经将两人与周围简单隔开。“从现在起好好握牢你的魔杖,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陈女士看着盖恩的眼睛,盖恩不知为何无法回避她的眼神。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双眼睛里全是刺骨的寒冰,却又在熊熊燃烧。深藏于无尽海底的黑色之中,闪烁着伶俐的光芒。盖恩刚刚准备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决斗,他的魔杖已经飞出老远。陈双手抱肘立在原地,身上穿着的裙子被风轻轻带起。这位女性毫不遮掩自己身上的东方韵味。盖恩可以确定他也曾见过这种气质,他甚至对这位陌生妇人的相貌也感到熟悉。
“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陈女士对盖恩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让盖恩迅速想到了事件的关键人物:“刘家锐?”。格罗夫纳的正统继承人现在总算知道只有年岁在长的格兰芬多到底是从谁那里继承了这刺人眼睛的笑容。只不过,这位女士的微笑里绝不包含任何一点可以称得上阳光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刘家锐找他的母亲告了状,现在她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之前装得正义凛然不再追究,到头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讨回来。小鸡受了欺负来就让母鸡过来报仇,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足够盖恩笑上一天。
“我劝你别自作多情。”了解盖恩的想法对陈女士而言并不困难。盖恩总是恶意揣度小刘的心意让陈安捷丢掉了仅剩下的好心,“这个傻小子甚至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她现在想不明白这样如茶渍一般的人物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的好儿子袒护,硬要逼她使用摄魂取念才能知道所有值得她在盖恩脸上贴上混账二字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我的儿子不该认识你。”陈女士的声音带东方女性特有的磁性。她客观地做出评价,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但她这话很难称得上温柔,因为下一秒盖恩就被她升到了空中,随后地心引力蛮狠地将其拖回地面。
“现在,我原话奉还。”陈女士对着盖恩挥动魔杖。就在这瞬间他的皮肤似被无数隐形的刀刃划破,有一刀直接擦过他的眼角,差一点就进了他的眼睛。血液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疼痛感叫盖恩蜷缩在地上。
“不止今天这件事。你的家庭,你的处境,你的遭遇,你的痛苦,甚至你需要偷取别人笔记才能维持的可怜成绩,不是天不垂怜而是——”
陈安捷之前只是想给这个混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行。而现在,她已经放开了手脚。这个将自己儿子的善意随意在脚下践踏,甚至以此为乐的家伙不值得任何人怜悯:“——你·活·该。”
盖恩很难动弹一下。但名为盖恩的生物开始发出笑声。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的物种,他们以悲伤为食,以伤痛为乐,以撕裂他人的伤口作为自身人生的巅峰。盖恩此刻正体会着相似的快感:“哈哈……想知道是谁告诉我刘家锐有那本笔记本的吗?”
他甚至想借此撕裂陈安捷的伤口。小刘的母亲清晰地探知到盖恩的意图。那的确是她极为重视的东西,毕竟里头的内容与她那段身无分文被迫糊口的过去有着一丝关联。
那曾经是她的弱点。
“自己来查啊!阿姨!”
现在依然是一块旧伤:“那就如你所愿。”
刘家锐
小刘试图先于自己母亲一步找到盖恩。他为此特地跑回去问卡伊洛斯,盖恩今天有哪些课。卡伊洛斯不明白小刘为什么对盖恩这么上心,不过不多问闲事一直是他的优点。小刘跑了两个教室,腿都快断了也没发现那个混蛋。他似乎故意躲着小刘。
混小子!这种时候你和我计较个鬼!小刘跑不动了。他双手撑膝,弯腰喘气。小伙子体力再好也抗不住几小时倒吊。更何况他还被摄魂取念掉出了些许不愉快的回忆。那段记忆比有关于盖恩的更为阴暗,比有关于劳伦的更有渊源,比有关于布莱恩的波及更广,比有关于洛斯塔的更久远。这份情感是一块被反复揭开的旧疤,如今已经深入肉中扎进血里,再进一步它会堵住心脏,把它拔出又是血流不止痛入骨髓。
小刘已经不在乎初入霍格沃茨时因为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也不再介意别人拿他的血统开玩笑。麻瓜也好,厨子也罢,他甚至可以以此自嘲。但每次他登上扫把都会感到害怕。无论他长了多高,增加几岁,他只要一起飞,就会变回一年级那个腼腆小孩。他会被扫帚打中脑袋,会被周围的异邦人嘲笑,会掉出这个世界。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都在恐惧面前败下阵来。
他一开始质疑自己不够勇敢,甚至怀疑自己并不该进格兰芬多。后来霍格沃茨帮他找到了原因:这不安全感在他出生时就随血液进入他的身体,它来自于她的母亲。
他们一个是在中国的英国人,另一个是在英国的中国人。他们到底根归何处,死后灵魂又该归往何方?就像蝙蝠,作为会哺乳类不被鸟类接纳,因为会飞也不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哺乳类。一旦受了伤,无论是鸟类还是哺乳类都不会帮你。这种孤立无援感远比孤独叫人心惊胆寒。
他的母亲是个西方人,西方血统引领她找到了一个办法: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到不会受伤,强到不需要任何人帮。这是她活着的选择,也是一切行为的本源动机。她现在成了母亲,东方人的血统影响着她。让她保护她的儿子,养育她的宝贝。
小刘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清楚。她的母亲对她严格,是要他变强。她害怕他将来吃她一样的苦。她之所以一进魔药制作室就由温柔大方变作尖酸刻薄,是因为爱。他都懂,但他觉得不对。他说不上到底错在那里,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后,才慢慢找到答案。
这次笔记事件汇聚起之前漂泊生活的点点滴滴,最终为刘家锐指出新的方向。刘夫人毕竟是小刘的母亲,她清楚小刘真正的软肋。小刘毕竟是刘夫人的儿子,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在何时会不择手段。毕竟两人同承一脉,共有一伤。
小刘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看到盖恩不光骗他笔记还毁他恋情之后会干什么。
再不快点,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up!”刘家锐骑上扫帚,飞上天空。
贝利亚尔
“刘夫人——您这样做是不是有失身份?”贝利其实在一边看戏多时。如果你问他在多早之前就躲在暗处欣赏。他会回答:大概在盖恩被抛起来摔倒地上之前。他其实还可以再在旁观席上呆久一些,只不过盖恩似乎撑不住了。
“对混球还要讲什么身份?”刘夫人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毕竟是小辈,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这么做会给您惹上麻烦吧?夫人。”
“你现在要么走,要么留下来一起挨揍。”刘夫人下了狠心,通过言语途径妥善和解看来是行不通了。
“那么,夫人,告辞了。”贝利向刘夫人行了个礼转身。
“刘夫人?”洛斯塔找到了刘夫人,她看到这位上火的夫人手里捏着魔杖。
“怎么还有人……”刘夫人觉得时间已经耽搁太久。
“除你武器!”
“混淆视听!”
“除你武器!”“除你武器!”
四道咒语搅合在一起。
“妈!”刘家锐从扫帚上蹦下来,空降到场。
刘夫人有些意外自己会被魔咒命中。
洛斯塔握着魔杖一脸迷茫。她刚刚当着小刘的面和刘夫人进行了魔法决斗,而且还打飞了他母亲的魔杖?手感有些微妙,她的确用了一次除你武器,但她感觉刘夫人早有防备。她上一秒还认为自己打空了,下一秒刘夫人手里的魔杖就飞了出去。
洛斯塔在我打中了?我没有?两方来回徘徊。刘家锐则趁机抱住他的母亲,防止她再做出些过分的事来。等场面稳定,三人才意识到盖恩与贝利亚尔已经不知去向。
O概要:跟着切尔西去冒险x
O切尔西20y 华秋杉24y
O根本来不及补资料,一部纪录片就是俩小时,小南极都有十三话……
请全当做瞎扯淡
O可能含有超级沙雕的梗
——
00:00
“嘿!看得见我吗?欢迎收看新一期的vlog。”穿着厚实滑雪服的女孩儿用手套朝着摄像机挥手。
她看看红色指示灯,又看看录像预览窗口,然后兴奋地朝身后的大男孩喊:“秋杉!它真的可以用了!”
男子叉腰立在原地,脸上礼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渐渐转变为自夸与满足交织而成的产物。
“你真的太棒了!”女孩冲过去给他一个熊抱,丝毫不在意镜头正看着他们。“你无所不能!”
下一秒两人就因为船身一个摇晃一起摔倒在甲板上。
这是新一期《切尔西大冒险》的开头内容。它本质是依附于某动物纪录片的彩蛋花絮。但由于她的制作者非常乐于分享冒险路程。所以你常常可以于纪录片制作完成之前在油管上看到她的新节目花絮。这位独自一人闯荡四方的魅力女性因此收获了不少粉丝,这使得她的小视频渐渐走出了附赠的范畴,变成了一档网络节目。
这一期是非常特别的。因为镜头中的切尔西不再孤身一人。
01:00
“秋杉,向大家打个招呼吧?(say hello to my friends)”镜头一直向前推进,最终对焦华秋杉的脸庞。
“大家好?”(Hello?)大陆人还没有习惯大海,男孩的脑袋运行速度比平常慢了半拍,他有些腼腆。
尽管这只是很普通的对话,但两人都从中体会到了奇异的笑点。切尔西想让华秋杉向观众做个自我介绍,但华秋杉却单纯认为她需要他说“Hello”这个词。两人不约而同窃笑起来。
“是他刚才帮我修好了摄像机。”镜头被人手动移动,经过短暂的抖动和失焦,切尔西的脑袋占据了小半个屏幕。她靠近镜头用手挡住秋杉的视线对摄像机低语。镜头远处秋杉觉察到切尔西的动作。于是在镜头远处一个男子伸长了脖子朝着你看。
“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们正在朝着南极圈进发。”切尔西朝着镜头说话,却把焦点切换到秋杉身上。
02:00
“嘿——我们现在正在——”切尔西没说两句话,画面天旋地转。然后哐当一声,镜头在闪过几个有玻璃碎花的混乱画面后彻底黑了。
“德雷克海峡……”华秋杉的声音似乎和摄像机逝去的灵魂一般飘了起来。
脚步声。
“呜哇——!”切尔西的声音。“我的摄像机!”
“唔……”华秋杉的声音。
“秋杉?你现在可以起来吗?”切尔西的声音。
“摄像机怎么……”
风浪声。
“呜哇!?!!”两人齐声。物件碰撞声。
画面闪烁。在扭曲的图像里,勉强可以分辨出在床角,华秋杉与切尔西两个人都尝试固定住对方,又同时忘了先固定自己。
03:00
切尔西与企鹅面面相觑(其实离开五米远)。他们都不理解彼此在想什么,似乎同时产生了对于面前生物的好奇。切尔西学着企鹅的样子,抬起两只手,摆成一个A字。然而对面立刻扭头扯开小脚丫在冰原上表演企鹅摇摆,随后纵身一跃窜入海中。
镜头背景音里秋杉已经噗嗤出声,镜头都因为他在憋笑而颤抖模糊。
切尔西用企鹅摇摆转过身子面对镜头:“这个动作在企鹅语里可能是句脏话。”
“哈哈哈哈——”业余摄影师再也憋不住了。
“嘘——”切尔西对着镜头摆了一个别出声的动作。随即将镜头移向华秋杉。镜头中的男人只是艰难向前行走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随着镜头不断向下,你突然发现在他身后跟着几只企鹅,而他本人并没有发现。
小家伙们的拿手好戏正是企鹅摇摆,所以他们走路一摇一晃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大家伙因为穿着太多衣服,所以动作也显得极为笨拙。在为了确认前方的冰原上是否可以安全前行,他总是先探出一步,再转移重心。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略显萌态。小家伙们虽然是冰原上的行家,但他们非常有礼貌。他们总是等待大家伙完成他的步调,在大家伙身后它们走走停停。就像循环播放,大家伙和小家伙重复着类似的动作。
“嘿?”终于,大家伙发现了他身后的模仿者。小家伙们立刻迈开步子超到他前头,还不忘对他叫两嗓子。
“他们在嫌弃我走太慢了吗?”华秋杉问切尔西。
04:00
回船的路上,切尔西踩着华秋杉的脚印走。两人缓慢向船体靠近。走着走着,她的滑雪镜灵光一闪。
“秋杉!”
“嗯?”华秋杉猛回头,下意识拉紧腰间的绳索。(绳索另一段系在切尔西的腰上)
切尔西向前小跳两步,落在前头的脚印上开始唱歌:
“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 man?”
华秋杉刚笑两下,脚下一空。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有三分之二掉入了雪地。切尔西活生生被华秋杉的体重拽出好远。
华秋杉遇上了真正的冰窟。那些埋藏在积雪之下的无尽深渊。两人都没有叫喊出声,而是拿出登山稿奋力勾住身边的冰石。滑行和拖拽动作激荡起雪块和冰霾。在一阵飞“雪”走石后,两人牢牢抓住了地球表面。切尔西借助滑轮将华秋杉从死亡边缘拉了上来。华秋杉平躺在冰面上大口喘息。
小伙子花了不少时间恢复平静,但站起身子时还是因为高原反应有些发颤。刚刚的剧烈运动和惊魂一刻让他急出一身冷汗,没过几秒外周的温度就把它们全部冻干。
切尔西身上也粘上了不少雪。
“……”两个人四目相对。
华秋杉尝试做一个深呼吸:
“Winter’s a good time to stay in and cuddle.But put me in summer and I’ll be a happy snowman!”他五音不全。
05:00
切尔西给华秋杉的船舱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他果然还没有睡。没有等她说话,青年就猜出了她。“切尔西?”
“是我!”切尔西躺到床上,弹簧床发出金属声。
“现在是规定的休息时间哦。”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切尔西两手拖住电话翻了一个身。
“睡不着吗?”电话那头问。
“因为太阳它还在啊——”这时候的太阳不会落山。
电话那头笑起来:“它在加班嘛。”
“加完班就要放长假吗?”
“是,到时候一定很冷。”电话那头说。
“也没有企鹅。”
“也没有企鹅。”电话那头重复。
“但是有星星!我想念夜晚……”
“太阳也是星星啊。”电话那头传来些许杂音,他似乎也翻了个身。“还是离你很近的星星。”
“就像秋杉一样吗?”
“就像切尔西一样。”
共12056字
O概要:关于恋爱,吵架,决斗,跳舞的流水账
O联动:
叫醒格拉尼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1698/
与布莱恩决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1566/
萨拉的采访: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2469/
——
一切开始于一个夜晚:
“万圣节舞会上你可以做我的舞伴么?”
刘家锐推开那本记载着历史上究竟发生过几次妖精叛乱的天书,凑到霍克小姐的脸颊前,轻声低唤她的名字。在看到威尔抬眸的那一瞬间,刘家锐确认他这一次的小小冒险取得了巨大成功。威尔还没有舞伴,而且很显然她很乐意再和小刘跳一次舞。她点头时几乎没有犹豫,随后非常自然地将小刘刚涂鸦完的笔记抽了过来重重合上。
“最近还是不要想着溜去赫奇帕奇休息室了吧?刘先生?”威尔拿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无论是故意嘟嘴还是刻意皱眉都出卖了这位新任级长的真实想法。刘家锐知道威尔在拿自己偷地瓜未遂还登上“秋后算账”名单来说事,实际上这位姑娘仍然有些含羞,以至于她想转移话题——她有些抗拒小刘超过学姐与后辈之间的关系,直呼她的名字。不然以威尔对于刘家锐的了解,她不会误解笔记上的细节,她不会误认为刘家锐神游去了赫奇帕奇。
这原是个十分好懂的道理,刘家锐的心哪里也不会去,他一直留在拉文克劳的身旁:“好——我的级长大人。”
不管怎么说她答应了!大男孩躺在床上握着脖子上那瓶“黄油啤酒”呵呵傻笑。不作为后辈,不作为犯事者,不作为助手,而是作为一个男孩,一个男人或者一个伴儿,他得到了她的认可。他与威尔的距离只缩短了一小步,却足以让他欢欣鼓舞。他听得见莱安学长和艾文学弟的呼吸声,但他只想祝福他们有个好梦,而不是催自己快点入眠。他听得见格拉尼斯又在翻他的柜子,但他满脑子只想着他会喜欢左边的柑橘地瓜条还是右边的椒盐小鱼干。
刘家锐不想睡觉,他沉迷睁着眼睛做梦的感觉。
难以言语的兴奋后劲十足久久不散,它一直持续到卡伊洛斯吃完了点心爬回床铺,一直持续到格拉尼斯哼起歌谣。虽然刘家锐是合唱团打击乐部的主力,但他只是一个敲击三角铁的人物。他很难分辨刚刚他所听到的究竟是什么歌曲,他甚至无法去重新描述方才掠过他耳朵的曲调。它就像水一样流过他一只耳朵,跳过他的大脑,又从另一只耳朵流了出去。后脊背发凉,这首歌只给小刘留下这样的印象。
刘家锐立刻拉起装睡的卡伊洛斯,用眼神解释自己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前无缘由后无因果,不知因为不明所以,小刘甚至没有办法说明自己为了什么请求卡伊洛斯协助,他只有一个模糊不清无头无尾的预感: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塔楼外的星辰缓缓转动,塔楼内刘家锐和卡伊洛斯面面相觑。格拉尼斯依然在说着呓语,从那些喃喃低语的内容上看他在梦中遇上了麻烦。
“我们得把格拉尼斯喊醒。”卡伊洛斯和刘家锐异口同声。格兰芬多不像拉文克劳那般博学,但换句话说他们也更容易排除犹豫和抉择,伸手触碰纯粹又直接的东西:当一个人沉入噩梦而不自知的时候,你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唤醒他。
第一场图书馆约会:
威尔担任级长对于刘家锐来说是个甜蜜的烦恼。她的知识和技能终于有了更广的舞台被更多人欣赏,加之威尔原本就是个好看的姑娘,性格活泼可爱,为人温柔善良,小刘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威尔的人存在。让更多人认识这样一位仙子,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同时这也意味着,仙子不再只帮助小刘一个人。毕竟对于级长威尔而言,需要她帮个小忙的后辈遍布整个霍格沃茨。要知道,威尔与小刘之间的好感开始于一个举手之劳。而现在威尔无时无刻不对其他人施于援手,她与其他人也可以借此一步步达成默契,成为伙伴。到时候,威尔还会选择刘家锐吗?又凭什么选择刘家锐呢?
刘家锐对于威尔不再是特别的存在了。
威尔成为了级长之后,等待似乎成了刘家锐一个人的事。尽管他对此毫无怨言,但他为此难过也是无法辩驳的真事。在等待威尔应邀参加“魔法史之约”时,小刘就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彷徨无措。让一只鹤待在一群鸭子里,对鹤来说是一种惩罚。而让一只鸭子待在一群鹤里,鸭子也会觉得不自在。小刘并不热衷于学习,至少不像大多数埋头于图书馆的学生那样刻苦用功。图书馆却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让身处其中的所有人都干起正经事来。如果你不表现自己的好学素养,你就会变成一只在鹤群里的鸭子。小刘不得不做些有益于考试和课业的事——比如写写魔药课要交的论文,复习复习所学的魔咒。他非常清楚自己此刻所付出的努力仅仅是为了用忙碌把烦恼从脑袋里赶出去罢了,绝不是为了提升自己这样崇高的目的。威尔身上所拥有的亮光,独一无二无法触及,所谓“追上她的步伐”是很愚蠢的主意。就算抛开年岁和资历,还有天赋和习惯,小刘朝着这个方向拼命奔跑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到威尔的裙边。
这注定是一场必输的追逐赛。参赛者的行为听上去十分滑稽且令人费解,他本身甚至没有想要赢那他到底为什么报名参加这场比赛?小刘也为此感到困扰,但他绝不会因此退缩。因为有一个道理更为浅显易懂,且它就横在刘家锐的脑袋里最显眼的地方:既然你喜欢这个姑娘,你为什么不去追?
保持一个坐姿太久叫小刘有些疲惫,他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伸了一个懒腰。短暂的休息时间叫他注意到对面座位一位学弟的视线。他的目光叫人难以捉摸,里头既有焦灼又有期盼。
“你好,额……你是想要这本书么?”刘家锐也觉得自己拿着这本17世纪魔法史概要太久了。
“是的。我需要借用一下这本书来给一位姑娘补习魔法史。”这位后辈来自赫奇帕奇。在小刘的心目中,赫奇帕奇是一个美妙又友好的学院。你瞧,这位后辈非常需要这本课辅书,但他谅解了前辈长期霸占这本参考书却胡思乱想无所作为的糟糕行径,还为这位不上进的“偷瓜贼”找好了台阶:“尽管这是四年级的魔法史内容,但是对于异乡人来说还是很难的吧……学长,你要是还需要它就请继续使用吧。我魔法史成绩不算太糟,所以并不着急。”
“不,你用吧。我也约了人替我补课。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刘家锐把书递到赫奇帕奇面前,脸上自然浮现一个会露出牙齿的灿烂微笑。对方礼貌地接过书弯起嘴角。交接过程中,小刘瞥见了后辈笔记本上的姓名。一个熟悉的单词叫格兰芬多激动了起来:“等等,你姓格罗夫纳?”
“是的?”赫奇帕奇睁大眼睛,他并不理解小刘像是被舞蹈咒击中一样夸张的肢体动作。
刘家锐道出原因:“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我认识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她也姓这个姓氏。她以前她帮过我很多。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学姐,你刚才也说你要帮一位姑娘补习魔法史,我想你也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
“冒昧问一下那位学姐的全名是?”
“洛斯塔·格罗夫纳。”
就这样,刘家锐认识了盖恩——一个亲切学姐的血亲,一个友好学院的后辈,一个永远面带微笑文质彬彬的好人。
午间黑湖岸上的魔药实验场:
“豆荚,无花果……”在黑湖便,刘家锐往自己第四个备用坩埚里丢入原料。
他决心要替布莱恩的入浴剂做点贡献,哪怕论文和习题已经塞满了他的日程表。这一次绝不是由于一时兴起或出于对于后辈的好心。这是为了给追逐赛添加获胜筹码,是自私主导所下的判断。放在从前小刘不会感觉到不安和罪恶。如今不同了,他到了触碰事件更深一层次的年纪,他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渴望自己能成功以取得威尔的感激,以变回那个对威尔而言特别的存在。
这绝不是正当的动机。刘家锐往试验品里丢进蜘蛛,蟾蜍甚至鳄鱼的眼泪。锅里的东西——像是回应他的心一样——渐渐变成小型沼泽,散发出诡异的色彩。可喜可贺!入浴剂改进工程获得了喜人的进展!“黑洞”效果得到了提升,甚至有了质的飞跃!现在这团泥潭困住三四个巫师三四个小时也是小菜一碟。但它也有了新的缺点:但凡你还稍微有点理智,你就不会把这种可怕的东西当作入浴剂使用。遗憾地是,小刘在被自己的“杰作”死死缠住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科尔温教授说的是对的,他用空空如也的脑袋煮了一锅灾难。小刘并未向试验品中加入很多水,但它们在接触到清澈液体的一瞬间,就将它拽进了混沌的中心,随后迸发出诡异的光彩。似沸腾一般,液体开始冒泡并满溢出来。在触碰到小刘手指的一瞬间,它们抓到了猎物。就像威尔父亲书中所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星海中的漩涡,即使是光也很难从它手中逃脱。若不是手上还沾着赫奇帕奇醋,小刘怕是要因为被自己做出的魔药困住而登上《你不知道的霍格沃茨》。好不容易摆脱自己造出来的麻烦,小刘开始收拾狼狈不堪的自己,他觉得糟糕透顶。这一锅失败品揉乱了他的头发和浸湿了他的衣襟。这些都是小事。他不得不直面名为沮丧的庞然大物。负面的情感顷刻间将小刘整个淹没,格兰芬多感觉自己正慢慢沉入无尽的黑湖。没有威尔,你果然什么也做不到。妄想独当一面,却永远只能做助手。快点承认吧,厨子,你没有天赋,也并不努力。黑湖里的水鬼在小刘的耳畔低语:
没有人会一帆风顺,小子,快别再白日做梦。
“也许我也应该给自己找个帮手。”小刘对着湖面,重新系好代表格兰芬多的领带,迈开步伐继续本学期的魔法史课程。一个人不行的话,那就试试两个人。潮湿的衣襟很快被阳光晒干,小刘和埃尔南打招呼时笑容满面,意气奋发。
第二场图书馆约会:
“嘿,盖恩。”刘家锐主动坐到盖恩身边。这时这位年轻人正巧在看魔法史。小刘觉察得到盖恩上扬的嘴角。这小子正享受阅读的喜悦。小刘有些羡慕他能够真正喜欢上魔法史。这样学习起来一定会轻松许多。至少在学习开始前他不必和另一个自己作战,翻开书本时就不会像大战过一场的老兵一般腰酸腿软。
“前辈你好啊。”盖恩见到来人是刘家锐,露出一个微笑。
“又要给姑娘补习魔法史?”
“是啊。”
“她……可爱么?”刘家锐靠上椅背,看着盖恩确认他的心意。
盖恩低垂下眼睛,陷入了思考和回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小刘觉察得到那句“可爱”就含在他的嘴里。只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叫他难以开口。但这些对小刘来说已经足够,格兰芬多已经确认盖恩也在用补习的借口慢慢靠近他心中的小可爱。
“我的补习老师也是位姑娘。”小刘自己结束了上一个话题,自以为是的过来人并不想叫盖恩为难。“是我喜欢的人。”
看起来盖恩并不常遇到开门见山的朋友。刘家锐坦白自己的心意,盖恩反而在斟酌这句话的真假。
“她叫威尔·霍克,是拉文克劳七年级的级长。”刘家锐说这话时自豪又自卑。不加掩饰的情感获得了盖恩的信任。
“她是位很优秀的人吧?”盖恩问得小心翼翼。
“是啊。”刘家锐点头肯定。“优秀到让我时不时就会想我会不会配不上她。”
盖恩吃惊地看着刘家锐的表情。格兰芬多的笑容让刚才的话变得仿佛是一句玩笑话,让其中的酸楚和甜蜜交至在一起,把原本沉重生涩的情感化作轻薄的水汽飘上天空消失不见。
小刘以为盖恩与自己感同身受,毕竟他正端详着自己,若有所思。
一位补习者和另一位教授者在图书馆相遇。他们都用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视线审视着对方。在对方的身上,他们试图寻找着——与其对应的——自己心中所想之人的影子。但奇妙的是,他们看到的却是翻转位置后的自己。两人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们使用同一个借口来约自己心中的女孩。他们都在等待女孩的到来,或者更进一步,等待女孩不再离开。他们都躲在微笑背后,数落自己的肩膀其实并不伟岸。
对方与自己处境相似。
水到渠成,刘家锐在这一刻做出选择。相较于学业繁忙的埃尔南和斯莱特林的道尔顿先生。盖恩时间充裕又能理解自己的心意,无疑是最好的伙伴。唯一的问题只剩格罗夫纳与魔药的不解之缘。
“盖恩,你……有魔药方面的烦恼么?”小刘担心洛斯塔与锅的火热恩怨是家族方面的原因。
“没有。”盖恩挑起眉毛,好奇小刘何有此问。
“太好了!”
盖恩实在弄不懂这个一惊一乍的学长到底在激动什么。
“你有兴趣帮我一个忙吗?”
“荣幸之至。”盖恩回答得非常干脆。
盖恩受邀成为了黑洞入浴剂plus的研究成员。如果这个坐落于霍格沃茨黑湖湖畔的不成熟小组织有接头暗号,那么它一定会是:为了爱情。
晚间的魔法史补习:
威尔盯着小刘的头发看了好久。刘家锐知道这位灵敏的姑娘一定通过略卷的发梢发现了一部分真相。但在事件明朗之前,威尔从不主动探究谜底。这是一种智慧,这令他们有足够的周旋余地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同时也是一种缺陷,它会让机会溜走,无所作为的结果就是好蛋糕会被人分完,坏葡萄会烂得更快。
“喜欢我今天的新发型么?”刘家锐用两只手在下巴下面作花瓣。威尔一下就笑了。
“有这么滑稽吗?”刘家锐看着威尔,抓抓头发,看上去他试图改变现状结果是越抓越糟。原本还能忍住笑声的威尔,越看越乐呵。为了防止两人因为不务正业打扰别人学习被沈老师丢出图书馆,威尔挥动魔杖,用一个小把戏帮刘家锐整理好了发型。按剧本,小刘该表现一个夸张而惊喜的表情,但小刘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威尔为自己展现这些小奇迹了。记忆不受控制满溢出来,昔日的魔法小课堂充斥小刘的脑海。
刘家锐停住了动作,笑容僵在他的脸上。在威尔开口问出那句“怎么了?”之前,小刘已经调整回原来的状态:“刚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了,抱歉。”
“我们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和魔法史大战一场了。”刘家锐还是那个干劲满满的年轻人。威尔从没有怀疑过他在演戏。就算是现在,她也看得清楚明白——这个小伙子的确准备好开始魔法史学习,他朝着太阳拼命地奔跑,每一步都发自真心用尽全力。只是在阴影之中,那些模糊不清的黑暗里,他也会因为受挫而悲伤,也会因为难受而抱怨,也会因为压力而紧皱眉头。
他终究是一个孩子。
威尔的心声几乎就在刘家锐耳旁。她又将自己当做孩子看了,刚才不该露出那样的表情的……两人停下了话语,挪开了眼神。伦敦的天气阴晴不定,图书馆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图书馆的壁炉勉强给两人一些温暖,只是位于中央的光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
补习结束时,刘家锐按照往常送威尔回拉文克劳休息室。两人都感觉到对方有话要说,结果一路上都在等对方开口。直到走到门环面前,都没有人打破沉默。
威尔没有立刻回答门环的问题。她立在原地,看着光晕之中的刘家锐。她太清楚刘家锐了。在她进门之后,小伙子才会转身离开。只要自己还在门外,他就绝不会走。她想要借着这个方法争取一些时间。
“晚安。”烛火之中刘家锐语气轻柔。他太清楚威尔了,只要自己不主动开口交代,就算犹豫再久,威尔也不会追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令他们两个陷入这样的尴尬。
那将会是一个令她无所适从的答案。威尔自己也明白。
“好梦。”威尔放弃了。
刘家锐悄悄伸出手试图触摸威尔的影子。理所当然,在他触碰到之前,拉文克劳的门合上了。
午间黑湖岸上的魔药研习会:
盖恩与刘家锐的合作算不上默契,但比起初次与埃尔南一起上魔药课要好上很多。至少两个人没有让锅炸开。
结果可以描述为,两人大费周折,煮了一锅沸腾的水。小刘并没有让盖恩做太繁琐的工作,盖恩只需要一边帮他称重记录,然后在他脑袋里冒出奇怪想法时,比如往里头丢巧克力时,及时指(阻)正(止)就可以。
盖恩空闲下来时也会主动帮刘家锐一把,但他很快就发现小刘自己处理原料的速度远比他快得多。
“那个蜻蜓胸我来处理就好。”看到盖恩瞄着盆里的小东西,一边伸手,另一边满脸嫌弃。刘家锐很快在后辈之前拿走了盆里的东西。刘家锐完全是出于好意,但盖恩误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误才导致这位前辈突然呵斥自己。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是条件反射。”刘家锐见盖恩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赶忙停下手上的活,安慰起受惊的赫奇帕奇。“因为威尔害怕昆虫,所有昆虫有关的材料几乎都是我来处理的。我现在在坩埚旁边看到有人碰虫,总会有些紧张。”
“可我又不害怕昆虫。”盖恩愤愤然念叨。“对不起。”小刘双手合十,诚恳道歉。
尽管成果不合期望,小刘还是拿出了小甜饼招待陪自己瞎忙活的学弟。盖恩象征性咬了一口甜饼不再继续。
“这是常有的事,事实上这一次结果已经算不错了。”小刘以为盖恩沉浸在失败里,所以没有胃口。“上一次我做出来的东西差点没把我吸进黑湖里去。”盖恩听到刘家锐这么说,确实好受了一些。
“你不喜欢吃甜食么?”刘家锐在有的方面很迟钝,在有的方面很敏锐。厨子觉察出了盖恩生咽下饼干糊的动作,发觉了他的困扰。盖恩摇头否认也无济于事。
“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口味。我下次带些其他点心来。酸味的糕点你喜欢么?山楂糕怎么样?你喜欢喝茶吗?咖啡呢?”
“不用准备这么多。”
“你来帮我忙,我总得准备点什么谢谢你嘛。”刘家锐拍拍盖恩的肩膀。
“我也没帮上什么……”
“别谦虚,你很棒。”刘家锐还记得自己一个人陷入困境时的样子,今天与那回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同样是失败,可这一回他并没有感到沉入湖底般的绝望。这全归功于盖恩的陪伴。
“前辈为什么不直接找霍克小姐帮忙呢?”盖恩沉默许久突然发问。刘家锐被他问住,干眨两下眼睛。
是啊,为什么不找威尔呢?即使向她求助,小刘的好心依然能得到来自威尔的谢意。
刘家锐思考起这个问题。她今年就要毕业了,时间很紧。她现在是级长了,有更多人需要她的帮助。这些理由都在刘家锐脑中闪过。但很快,刘家锐就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他一旦求助威尔,那自己又会变回助手。
“因为我想要摆脱后辈的身份。”刘家锐不再嘻嘻哈哈。“我想……变成她的依靠。”
“今天下午我们再试一次吧?”盖恩听完刘家锐的话,如是提议。
“好!”
直到这一刻,刘家锐都坚信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盖恩能真正理解他的心意。
下午的魔药研习会:
刘家锐在老地方摆好坩埚,将捡来的树枝变作简陋的桌椅。挥舞魔杖在桌面上附上一层水火不侵的小魔咒,等待锅里的水煮沸。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刘家锐练习起微笑。昨天他搞砸了魔法史补习,今天他得加把劲。练习过四五次之后,小伙子就放弃了。他根本不会说谎,甚至不能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他可以隐瞒,但绝不会把虚假的事情当做真实。他不高兴的时候展露不出笑容。哪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也办不到。就像他永远无法习惯等待一样。
也许是因为等待的时候刘家锐总是独自一人,也许是因为独自一人的刘家锐失去了力量。并非感受到孤独,刘家锐独自一人的时候更像骑上了飞天扫帚。脚离开了地面,身体飘摇不定。他感受到环境对于他的排斥。他不属于这片天空,也不属于这片土地。他想要停泊,却又不知该落到何处。陌生的空气,陌生的泥土,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语。那是他真正恐惧的东西——
——他的灵魂没有归属之处。
好在有人来了。小刘知道了这种恐惧很容易被结束。刘家锐想向盖恩表示感谢,正如他向每一位朋友做的那样。他迸发出活力,露出牙齿,挥手向他们说:嘿,真高兴见到你。
话还没有出口,他看到了威尔。她生了好大的气。脸气得通红,眉头都锁紧。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怒意,喉咙口堆满了责备的话语。她将那些刺耳的言论咽了下去,噎得她嗓音有些沙哑:
“有人举报你正在窃取布莱恩入浴剂的配方。”
随即威尔拿出了上午刚写下的研习记录:“这是证据。”
“然后你还打算在这里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对吗?”威尔看了一眼坩埚,里头的水开始沸腾。
刘家锐没有说话。他从威尔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人赃并获并不是关键,之前笔记本上的配料草稿以及被失败品弄湿的头发,一切的细节都将刘家锐押解入狱。
“告诉我,为什么?”威尔试图强硬起来,但却适得其反。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就像哽咽一般。
刘家锐不能回答。“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威尔恼火了,她质问过刘家锐之后用手拂过半张脸颊。
要解释什么呢?自己是为了得到感谢才帮学弟改进配方?自己是为了进一步靠近你才付出时间和精力在这荒唐事上?
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什么呢?
那将会是一个令她无所适从的答案。
我不想再仅作为一个后辈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想要——
和你在一起。
“没有什么解释。”刘家锐做了一个深呼吸。“级长,请你下处罚吧。”
威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刘家锐久久说不出话。愤怒令她不能好好呼吸,她的胸廓频繁起伏。他甚至不愿意做辩解。他身上的闪光点叫威尔生出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这个少年做出这等傻事?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少年遇到了这么大的问题却不来找自己?
难道自己做了级长就会有什么改变了吗?难道之前说得难道全是谎话?难道她不再是他的依靠了吗?
“这件事我会和教授说,你自己最好反省一下。”威尔转身离开,就像拉文克劳门环将门扉重重合上。
刘家锐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再有魔法史补习了。
“抱歉,我来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盖恩姗姗来迟。
刘家锐抬眼,将刚才所受的职责全数化作气愤。这件事刘家锐只告诉过盖恩一个人。还有什么人会拿着实验的笔记去告状,又这么精确地找到威尔告状。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瓜?格兰芬多都擅长用眼神交流。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盖恩心里的不愉快也积压了不少。“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你的所作所为。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帮助布莱恩,是为了帮助威尔,可你做的事就是窃取配方。你有什么异议么?”
“布莱恩是我的朋友,我有必要保护他的利益。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也有必要向级长告知所有不妥的事。”
刘家锐几乎就要挽起袖管胖揍这个臭小子一顿。
“算了……”但他毕竟已经长大了。“你说的也对。”
“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打扫时间:
由于偷地瓜未遂,刘家锐和卡伊洛斯被要求替伽莲·辛哈教授打扫办公室。
“前辈……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图书馆了?”卡伊洛斯这么问的原因是刘家锐晚上常在宿舍里无所事事。这是之前从不曾发生的事,更别说在小刘准备考试的时期。
“因为补习结束了,卡伊洛斯。”
“不做点什么?”
“最近土豆减产,我做不了什么。”
“那其他的呢?不用土豆的东西。”
“我们都因为这个来这里打扫了,就不要动这种歪脑筋了。”
“前辈。”
“恩?我可不想再回答什么如何与女性相处的问题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问?”
“事实上,宿舍里的人都瞧出来了。你最近并不开心。”
“因为我很多天没有做点心给你们尝吗?”刘家锐原本试图开个玩笑。
“不,是你看上去不对劲。”卡伊洛斯一本正经。
刘家锐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会说谎,一丁点说谎的本事也没有:“我的确遇到了点麻烦,卡伊洛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回谁也帮不了我。”
卡伊洛斯猛拍了一下小刘的肩膀。小刘差点以为这家伙又要请他去次医疗翼。谁知这家伙握拳前伸,然后快速收到自己脸旁:“加油!”
刘家锐难得也被别人逗笑一次。卡伊洛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了解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这声加油来得莫名其妙。但这加油的诚心真意却又最纯粹干净,没有疑虑也没有算计,没有修饰直击内心。无所知晓的人更伸手触碰纯粹又直接的东西,最简单的方法就在眼前:继续走下去,不要放弃。
还有,在霍格沃茨,刘家锐并非无所依傍。
“恩!”
决斗俱乐部:
小刘一连几天都躲着霍克小姐,只是他自己本身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思念威尔,以至于他在上课时都有些心神不宁。他绝不是故意漏听桑切斯教授和怀特教授的讲话,他也不是不喜欢决斗俱乐部。在小刘的内心里早开始一场决斗:一方急切着想要见到威尔,一方拼命想要躲开威尔。两方来回拉扯着小少年的思绪,叫他很难全神贯注于一件事上。
使上两个荧光闪烁,然后快速落败,鞠躬,迅速逃离!这样应该能降低被威尔遇见的可能性。刘家锐正盘算着如何从决斗俱乐部迅速脱身,就听到台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刘家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威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小刘身上。而小刘正在努力搞清状况。“上台。”卡伊洛斯小声提醒。
小刘轻声谢了卡伊洛斯一句,缓缓走上台。一路上,他总算想起决斗俱乐部的保留项目——让两位高年级学生上台决斗,获胜方可以获得30分。这个高年级指五到七年级,而他今年正好五年级。天杀的。
小刘知道威尔一直以来都很优秀,选择她上台开个好头并没有什么问题。而她和桑切斯教授关系不错,由她推荐上台学生也情有可原。一切都像日升日落一般自然而然发生。小刘在心里反复默念,试图让心绪平静下来。
他失败了。这要人命的自然而然快把小刘逼疯了。
他知道自己一连几天躲着威尔足够让这位小姐火冒三丈,可也是她让自己多多反省。自己的确动用了一些不该用的方法拿到布莱恩入浴剂的配方,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费时费力不讨好,这事常发生,小刘可以放下。他可以道歉,可以认错,他甚至准备好了,等两人都冷静一些,一切从头开始慢慢修正。
但
霍克小姐这一下做得太过决绝。她利用这样一个场合,不仅逼小刘与她见面,更要他和她拔“杖”相向。小刘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沦落到这步田地,让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学姐,他心中的恋人摆好了陷阱来捉弄自己。
之前威尔想问他为什么。现在他也想问威尔为什么,之前的情谊难道真的要在今天一刀斩断?
“除你武器!”(Expelliarmus)威尔朝刘家锐挥动魔杖。
我不想……一切都要在今天——
“四分五裂!”(Diffindo)
刘家锐打偏了威尔的缴械咒,但下一步他又能怎么办?他脑中一片空白,“烟雾缭绕。”(Fumos)
烟雾甚至没有笼上威尔的眼睛,就被她“清理一新。”(Scourgify )就像捉住一只逃跑的猫咪,威尔挥动第一下魔杖就找到了潜藏其中的刘家锐。霍克小姐并没有给后辈喘息的机会,小刘很快发现他的鞋被威尔黏在了地上。她连无声咒都用上了,她是认真的。
“消隐无踪。”(Evanesco)在小刘鞋子消失的一瞬间,这位曾经偷瓜的惯犯使出了自己常用的手段。他对自己用了一个幻形咒。
她果然发现了,小刘一对上威尔眼神就被她看穿。“咒立停!”(Finite)
然而在威尔挥动魔杖之前,小刘就在众目睽睽之中跟着他的鞋一起消失不见。
踱步,威尔试图寻找小刘的方位。小刘则规避着威尔的动作。两个人用同样的步调在舞台上踏出一个圆圈。
“原形立现!”(Specialis Revelio)威尔当然能抓到小刘。小刘从没想过能躲过这位敏锐的捕手,事实上他想要做的仅仅是在这一瞬间,将一切做个了断,如她所愿。威尔看见了刘家锐,云杉木杖端已经对准了她。她已经来不及用一个盔甲护身。
“兰……”(Orchibee……)小刘曾意外用这一招变出了蜜蜂,昆虫是威尔最害怕的东西。但魔咒说出口时,依旧变回了“兰花盛开……”(Orchideous )
只要变出蜜蜂,刘家锐就可以获得胜利。只要说出原委,他与威尔之间的误会也会瞬间解开。刘家锐全都明白,就是下不了手。
“除你……”(Expell……)威尔还没念完魔咒,小刘主动将魔杖抛到空中。他踩着袜子冲到威尔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威尔被刘家锐吓到了,她原以为在大庭广众面前,刘家锐不会做与自己过于亲近的举动。他绝不会突然靠近自己,更不会徒手夺走她的魔杖。
“算我背时……”刘家锐憋在心中的脾气,在这瞬间爆发。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说四川话。没等教授喊停,刘家锐主动认错认输,交还了魔杖。威尔原本想问刚才他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看到小少年光着脚丫蹲下捡魔杖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连连化作难言的苦闷。两人都向对方鞠躬致谢,或者说鞠躬致歉更为恰当。
与威尔决斗之后,刘家锐和布莱恩也进行了一次决斗。如今的小刘已经不在乎威尔在不在,有没有在看他。他急需找个方式宣泄一下心中的邪火,恰巧布莱恩主动找上门来。
用除你武器击偏除你武器,用火焰熊熊烧掉飞鸟群群。刘家锐一到常态对一个后辈采用激进的手段。小刘甚至不顾他身处于火焰之中,毫不犹豫粘住他的脚底,见他试图灭火,对着他的脸使用昏昏倒地。
小刘误以为布莱恩被魔咒击中倒下。头脑一下子清醒许多:他不该迁怒布莱恩,这小伙子并没有做错什么。糟糕心情随着决斗进行褪去大半,他重新担忧起后辈的安危。小刘靠近布莱恩,确认他是否在决斗中受伤。他最近学会了很多治愈魔咒,其中很大一部分托好室友格拉尼斯的福,得到了巩固和加强。迎接他的,是来自布莱恩的一记“除你武器。”要不是小刘反应快,他差点被布莱恩摆了一道。
“精彩的决斗。”布莱恩来找小刘握手。
“你也不赖。”小刘开始习惯事件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他甚至开始欣赏后辈假装被魔咒击中随后反戈一击,体味其中的巧妙。
小刘不知道的是,这些细节都被威尔看在眼里。
万圣节舞会:
自上回和威尔决斗之后,刘家锐反而冷静了许多。他重新回到往常的节奏之中,与埃尔南下巫师棋然后输得一塌糊涂,和麦卡锡小姐聊聊埃尔南的喜好顺便送几个助攻,同卡伊洛斯去赫奇帕奇做义务劳动,还上“借”地瓜的人情,陪格拉尼斯用滑道平平下格兰芬多塔一路疾驰去医务室,给拉克加餐蹭他的飞毯,向萨拉介绍猫头鹰酒,并背上猫头鹰失踪案嫌疑人的黑锅。晚上不再去图书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直到十月的最后一天,万圣节舞会,刘家锐依旧没有忘记在十月刚开头时他发出的邀请函。即使在大打出手过后,小刘仍没有再找舞伴。他不知道威尔会不会忘记,又或者会不会假装忘记。他准备了一套十分大众的礼服,以便于威尔与自己擦肩而过时能给她一个没有认出小刘的说辞。也与卡伊洛斯有了约定,确保他没有舞伴时还有四个南瓜焦糖布丁让他吃个痛快。他为自己的退场做好了万全准备。然后他毅然决然放手一搏。威尔了解刘家锐,他坚信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如果是她一定会明白刘家锐绝不会与人失约。和自己的舞伴吵架,决斗都不会阻止他履行自己的约定——哪怕是礼堂顶塌下来他也会和威尔跳舞。
又是等待。刘家锐开始从中发觉一些奇怪的乐趣。他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在它们纠缠到一块儿很难解开时,自己笑出了声。
威尔来了。隔着假面小刘仍能一眼认出她。威尔此刻也在看他。她的眼睛里放出光彩,很显然她也认出他了。但两人都没有选择呼唤对方的名字。两人之间的交互在这里戛然而止。霍克小姐状若无事,走到刘家锐的身边站定,然后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
“你好,小姐……”刘家锐轻声询问,小心翼翼。“请问您在等人吗?”
威尔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
“好巧,我也在等人。”刘家锐挠挠后脑勺。“我们遇到了点事……她可能不会马上来了……”
“在她来之前,您介意先和我跳一只舞吗?”
刘家锐靠扮演不是自己的自己成功挽着威尔进场。他的四个布丁泡汤了,值得庆祝。
灯光变暗,音乐响起。小刘牵着威尔的手跳起舞来。随着音乐,两人踩着步伐,摇曳起身子。上一次跳舞,还是上学期毕业舞会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门外汉,让他陪女孩跳舞简直是让他和女孩打架。是威尔教他步伐,陪他练习,最后让他也可以享受舞蹈的乐趣。这件事已经过去,他都忘了当时苦练过的技巧。他的手脚变回木头,僵硬而木讷,甚至可以发出嘎吱声。但奇迹般的,他绝不会踩到威尔的裙子。威尔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正如他清楚威尔的反应一样。
“抱歉,我不擅长跳舞。”刘家锐开口。
“你跳得很好……”威尔似乎也有话要说,而且憋了很久。
“那要归功于教我跳舞的老师很优秀。”刘家锐笑。
威尔没有回答。
“我很感谢她,我想要为她做点什么,但是我搞砸了。”
“……”
“我一直在害怕她会不会离开我。”小刘小声。“我现在不会了。”
威尔猛抬起头。
刘家锐牵起威尔的手,轻轻吻了上去:“就算我的舞伴不来,我也会一直等她。这是我的心意。”
“我现在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了吗?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