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点:不明】
出生点描述:你清楚地记得你是在床底下睡着的。因为那对自称是你父母的人又为了今晚谁出门去赌场开启了新一轮争执,你为了避免败者迁怒到你身上,所以把自己藏了起来——但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现在这里是一片漆黑。
【个人状态:良好】
因为对黑暗与未知的恐惧,你有些不安。但在握住怀里熟悉的折叠刀后,你感到充满了决心。
【装备:小刀】
款式,大小和手感你都无比熟悉的折叠水果刀,但你手上这一把的刀刃不知何时变为了银制。
“也许它本来就是银制的呢?”你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家里要真有这么一块银子,它已经被卖出去暂时应付债主了。
【前进一步】
【你面前有一根红烛,是否拾取】
【是】【是】
【你获得了「蜡烛」x1】
【装备:蜡烛】
一根短短的红烛,长约10厘米,没有烛台,你只能将它直接握在手上。红烛常用于祭奠,当然,在这一片漆黑中,这点象征意义对你来讲并不重要。冥冥之中你知道,除了你,没有人能熄灭这根蜡烛。随着火焰的燃烧,烛泪滴到了你的手上。
你感到了一阵灼痛,但你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前进三步】
【你面前有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利用从各种地方剪下的字样拼成了一句歪歪扭扭的话:「你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吗?」
【回忆涌上你的心头】
那是你鼻子堪堪比桌子高的时候。
作为女孩,你并不受家里人待见,应该说,在那样一个家庭里应该说,你没有一生下来就被送出去已经是奇迹了。而在你沉迷赌博的父亲被斥为“败家子”赶出家门后,你的生活终于跌到了谷底——因为你很快意识到,沉迷赌博的人其实不止父亲,还有母亲,而他们并没有因为被迫自立门户而改过自新发奋图强。
更令你绝望的是,由于失去了一笔可靠的经济来源,时常的血本无归令你的父亲更为暴躁。而你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母亲对此无动于衷。因此,敏锐的你有了一种危机感,当父亲在家时,你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下你就趴在桌下,擦洗着脏污的地面。母亲不在家——尽管她就是在家,这种活也是你来干。父亲坐在桌边,吸着廉价香烟,致皱着眉头数钱。屋里很闷热,你顶着刺鼻的劣质烟草味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却不慎一头撞上了桌面。
父亲骂了一句脏话,猛地站起身来,你慌忙想要退开——
你的小腹挨了重重一脚,随后你听见了男人的怒吼:
“你个小贱婊子,跟你妈那个疯婆子学的是吧,整天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的,老子的财运都要被你这婊子晃完了!”
男人抓着头发将你从地上拎起,还未熄灭的烟头被狠狠摁在你的后颈,这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贯穿了你,把你的尖叫逼出了喉咙。
但你没有哭,你的身体只是在颤抖。
那天晚上你偷偷溜进了厨房。母亲还没有回来,你看见一把水果刀被随地放在水池边上,它或许很多天前就在那里了。你踮起脚,艰难地拿到了它。
你用刀刃的尖端轻轻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锋利破开皮肉的滋味接近于夏日里一口喝尽的冰饮。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划开了第二道。
似乎有一个飘荡了许久的气泡终于绽开于水面,你全身都在颤抖。
后颈仍然有着隐隐的灼烧感,你低下头,像只渴求母乳的小兽一般舔舐着手臂上的血珠。
多么温暖。
【前进三步】
【你不小心踩到了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一张微微发黄的纸条,正面有半个新鲜的脚印。纸条上的字样与上一张一样,是从别处剪下来的。这一回,你看到的问题是:「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你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孩子,比你高一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用你在课文中看到的句子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女孩。
你转到新学校的第一天,这个热情的女孩,你的同桌,就向你作了自我介绍。
“我可以叫你阿■吗?”她问。
你回答:“嗯……你叫我,阿觉吧。感觉的觉。”
“阿觉?是小名吗?”
你点点头。
“那,阿觉,我能问个问题吗?就你夏天穿着外套,不热吗?”
你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经过反复练习的“勉强”的笑,目光躲闪:“我,我不热的。”
那天下午你回到家,看见家门口围了五六个不认识的男人,你的母亲半趴在门槛边,头发凌乱。
看见你走来,你的母亲奔上前来,一把攥住你的手腕,将你拽到这帮人面前,又三两下扯掉了你的外套。随即,她放声大哭:“我说的就是这个孩子啊——你们看看,这些伤,就是她发病的时候自己割的啊。我为了治她的病,攒了大半年的钱,现在又被孩子她爸偷出去赌没了,我们真的什么钱都没了,大哥您就发发善心,再多宽限几天吧……”
“又换了一个新说法啊。”你在心里见怪不怪地如此想道。
母亲虚伪的夸张哭号令你厌烦。你沉默着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叠水果刀,开始往自己手腕划去。
这立竿见影。
你走进家门,看见父亲从卧室里伸出头来:“他们走了没?”
“走了。”母亲冷冷地回应道,熟练地将凌乱的头发扎好,“叫你这两天安分点,你不听,这下……”
你不去理会母亲对父亲的尖刻辱骂,径自走进了房间。
你发现自己的绷带又用完了,得去买了。
第二天,你佯装无意地露出了后颈上的烟头伤疤,这立刻被你的同果发现了。而在“慌乱”的掩盖中,她顺着你的心意看见了你手腕上的洁白绷带。
她瞪大了双眠,面颊发红,而你将食指竖在嘴唇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泪光盈盈,祈求她将涌到嘴边的两个字压下去。
你完美继承了你母亲的演技,这让你交到了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在这个新的地方,你将会以一个脆弱可怜的形象交到许多保护欲与同情心泛滥的善良朋友。只要你伪装得够好,就没人会发现你随身携带的小刀。
【烛泪滴到了手上,你感到了少许灼痛】
【你回想起了另一个女孩】
女孩站在风里,惊异地说:“晴晴,你怎么和她走在一起啊!”
你的同桌愣了一下,道:“啊,怎么了吗?”
“不是。”那女孩上前来拽走了她,就像那天你的母亲拽走你一样,“你不知道吗?她身上老是有好多好多伤,恐怖死啦!”
“我知道。”双马尾的女孩,你的朋友轻轻地想要拨开另一人的手,“但那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什么啊。”那女孩皱起了眉,嫌弃地说,“我家跟她同一楼,我们那所有人都知道,她这里有病。”女孩儿指着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她会自残,那些伤都是她自己搞的。她还老是带着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掏出来砍自己砍别人的呢?你离她远点啦。”
你的“朋友”看了你一眼。你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恐惧。
【前进三步】
【你在墙缝里看到了一点白色,那似乎是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得到了「神秘的纸条」×1,是否查看】
【是】【否】
洁白的纸条,被塞在墙缝中,歪歪扭扭的字样拼成了哲学史上的著名问题。它在诱惑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轻声读出那三个字:「你是谁?」
【你知道,这是最简单又最深奥的问题】
你管自己叫做“阿觉”,但这当然不是你在身份证上的名字。
嘿,这个世界上有姓“阿”的吗?如果有,那真是个好名字。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接受你原来的姓名。说实话,父亲的,母亲取的名,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甚至不愿回想起那个姓名。
【你感觉到纸条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三张洁白无暇的纸条,边缘锋利得似乎能割伤你的手指。纸条上,剪贴而成的句子无一例外变成了:「你会喜欢这里的。」
【怪异感充斥了你的心头】
“所以,收集了足够多的纸条会有什么变化吗?”你这么想着,“那……一路上就多找找看吧。”
但,喜欢这里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你怕黑,你是不会喜欢这里的。
【你将纸条放进了外套的衣袋中】
【前进■步】
【你找到了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前进■步】
【你在墙角发现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前进■步】
【你在摔倒后瞥见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前进■步】
【拐角处有一张纸条,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1,是否查看】
【是】【否】
【个人状态:一般】
你渐渐适应了烛火与黑暗,但持续的行走与探寻使你感到疲惫。所幸,烛火仍在燃烧。刀还在怀里,这使你充满了决心。
【装备:小刀】
款式,大小和手感你都无比熟悉的折叠水果刀,但你手上这一把的刀刃不知何时变为了银制。
【装备:蜡烛】
一根短短的红烛,长约10厘米,没有烛台,你只能将它直接握在手上。奇怪的是,哪怕经过了长就的燃烧,它也没有丝毫变短。
【装备(?):「神秘的纸条」x8】
不知何人投放的纸条,收集到一定数量似乎会发生一些事情……
【前进三步】
【你看见了一个可爱的洋娃娃,是否拾取】
【是】【否】【销毁】
【你获得了「不知何人的洋娃娃」x1】
你从来没有过洋娃娃,但你曾隔着商店的橱窗看到过那些美丽的存在,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现在,你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娃娃——尽管它破旧不堪。
奇怪,你发现它的脖子上似乎有一条缝,也许是被谁用力地扯开了。
【是否查看】
【是】【否】
【你获得了「神秘的纸条」x3,是否查看】
【是】【否】
【你不打算查看,也不打算再走下去了】
你感到困倦,你在墙角抱着小刀和洋娃娃躺了下来。
你像往常一样蜷缩着进入了梦乡。
红烛仍在燃烧,你感到充满了决心。
我又在书房里睡着了。
爸爸的书房很小,里面却装得下很多很多书。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看书。有时书太难懂,让人犯困,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
我最喜欢的还是钻进书房的柜子里,虽然那里不能读书,可我就是喜欢躲在里面。我不怕黑。书上说,黑暗里没有怪物,都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黑暗像是我熟悉的老朋友,只要我想,它就会来陪伴我,我很喜欢它。
又一次,我在黑暗中睡着了,醒来时却不在那里。
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一支蜡烛,一把小刀,这就是我现在拥有的全部。蜡烛是生日蛋糕上常见的那种,有着漂亮的彩色。小刀很锋利,有方便抓握的把手,看起来像是厨刀。
漂亮的蜡烛为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我在狭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上一直走着,一边走一边呼叫:
“有人吗?”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我,这反而是好事。
从陌生的地方醒来,对我而言并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显然与那次不同,我的双手双脚没有被绑住,嘴上没有贴胶带,也没被塞进后备箱。不是有人将我绑架到这里来的,至少我现在能自由行动。
只是,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我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记忆自己来时的路线,以便于随时返回。除了黑暗,这里并非空无一物,时常能见到像是垃圾一样的东西,散落在走廊上。这些东西有的破破烂烂,有的还保持完好,我没有碰它们,除了……
你对你的家人满意吗?
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喜欢我的家人。
虽然爸爸工作忙,总是不在家,可他会送我全套的百科全书,还有漂亮的飞机模型。我喜欢爸爸。
虽然妈妈工作忙,总是不在家,可是她回家时,总会给我好吃的布丁。我喜欢妈妈。
他们是我最最喜欢的家人,我对他们很满意。
你喜欢永远回应你的声音吗?
你是说,山谷的回声吗?无论何时对着山谷喊叫,它都会立刻回应你。这就是声波的特性,碰到物体表面的时候会反射回来。声波的速度为每秒340米,传播到人耳中需要时间,所以山谷里的回声听上去就像一问一答,很有趣吧?打雷的时候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也是相同的道理……我是不是说得有些偏离主题了?
我想说的是,永远回应我的声音,是不存在的。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嘛!
你想要温暖的家人吗?
我的家人很温暖哦。即便总是不在身边,我也感受得到他们的陪伴。他们很爱我,竭尽所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和妈妈。
我爱他们。
你会喜欢这里的。
为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想让我喜欢这里的话,就展示你的诚意吧。把我想要的东西送给我,如果你知道那是什么。
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吗?
……为什么我在与纸条对话呢?大概是因为,一个人还是有点寂寞。
继续向前走吧。
我把纸条塞进口袋,重新举起了蜡烛。
我走进一条湿漉漉的岔路。滴水声是好兆头,也许沿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就能找到出口。野外迷路的时候,沿着河流向前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向前走,直到道路中断。漆黑的水池倒映着摇曳的烛光,我应该返回吗,还是试着穿过它?并非没有穿过它的办法,那些水面上的平台,看起来是供人行走的路径,只是需要用力一跳。
用力一跳!
我平稳地落在平台上,脚下泛起微光。那是一朵又一朵荧光色的蘑菇,这样的蘑菇一般都有剧毒,不可以吃。
我正要跳向下一块平台,却听到蘑菇们开口说话。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爸爸总是很忙,总是不回家,我知道其实他是在找借口。和妈妈离婚之后,他带了别的女人回家,我想他们大概认识了很久。那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轻,和妈妈不一样。
我不喜欢我的妈妈。妈妈总是很忙,总是不回家,也许是不想面对爸爸不在的家。我原本以为,大家都像我一样,每天要到八点钟才吃晚饭,每一天都吃便利店的咖喱饭。
我皱起眉头。这些蘑菇在说什么?蘑菇又不可能有爸爸和妈妈。我深呼吸,用力一跳,跳上另一块平台。
蘑菇们的窃窃私语又在我耳边响起。
谁不想要温暖的家人?可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家人?如果要我选,我绝对不会生在这种家庭,这种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满口谎言的家。
爸爸在说谎。他说自己忙于工作,其实只是有了情人。他的情人是他的实验室助手,聪明又漂亮,他喜欢这样的女人,而不是妈妈。
妈妈在说谎。她说自己忙于工作,其实早就没有了工作。她不想被爸爸知道,便整日在外面闲逛,不知不觉沉迷于柏青哥,欠了一大笔钱。
我也在说谎。我告诉他们,我原谅妈妈了,也没有讨厌爸爸。我一直都爱着他们,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是我的父母。
我……真的爱他们吗?
可悲,可笑!
我纵身一跃,双脚稳稳踏上下一块平台,努力摆脱蘑菇的低语,但这一次迎接我的是刺耳的尖叫:
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救救我!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救救我!
爸爸!妈妈!我好害怕!
对不起,是我错了,别丢下我!别把我丢在这里!救救我,爸爸!妈妈!
“闭嘴!全都闭嘴!”
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蘑菇大声吼叫。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别的什么人,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给我闭嘴!闭嘴!”
蘑菇们叫得更大声了。我一鼓作气跳过平台,将恼人的求救声甩在身后,不去想,也不去听那些声音。
即便我知道,那全都是我心里的声音。
……我还以为,我早就已经放弃呼救了呢。
烛火在我手中摇摆不定,蘑菇们的声音终于被我甩在身后。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是,这里已经没有让我躲藏的柜子了。
我只好擦干眼角的几滴泪水,让蜡烛替我流泪。
在被关进储物柜的那个时候,栖自己其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的。她只觉得自己回家的时间又被迫延迟,尚且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人打开这个被从外面上了锁的储物柜,把她从里面放出来。母亲回家的时间并不固定,栖也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母亲是为了她才这样疲累,她是知道的,她在此时此刻只唯独对无法提前回去为母亲准备晚餐而感到抱歉。
夜幕降临之后的储物柜很冷,也很黑,好在年仅十二岁的栖尚且瘦小,只需要将自己抱得稍微更紧一些,就能略微抵挡那一点寒意,用自己的体温对自己施以聊胜于无的安慰。但是这里太黑,也太安静了,不知何时,栖的眼睛终于缓缓地闭上,储物柜的内壁很硬很凉,但她如今却也没有对此挑剔的余裕,微微靠住支撑住身体后,睡魔便将她彻底俘获。
不知过了多久,栖依旧是在浓重的黑暗中醒来的,然而四周却不知何时被扩宽了许多。她如今似乎身处一个角落,原本被用来支撑身体的柜壁被墙体替代,束缚她的那小小的四方也已不在。她微微揉了揉尚且惺忪的眼,正准备站起身,却又注意到了一抹小小的亮光。
循着光看去,栖便看见了一个被天蓝色玻璃包裹在内的蜡烛,那蜡烛被放在了玻璃内部凹陷下一些的平台上,显得有些短,却又好像能燃烧许久似的。除此之外,那蜡烛旁还放了一把天蓝柄的小刀。栖此前并未怎么使用过这类物品,它太锋利,容易伤到别人,每次拿起母亲就会露出担心的神情,愧疚感紧接着就会填满她的心。不过如今并没有母亲在,她便怀着一些新奇感将那刀和蜡烛一并拿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她才注意到,小刀下还压着一张不大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大小和风格都不统一,像是某种恶作剧,上面的内容更是如此——「你想要温暖的家人吗?」
温暖的家人?不,母亲一直都很温暖。虽然她会哭泣,会抓住自己的肩膀用很大的声音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会忙碌得有时候晚饭凉了也没到家,但那之后,她一定会将自己抱在怀里。那个怀抱是温暖的,栖喜欢那个怀抱,也喜欢那样的母亲。
栖自顾自地在脑内回答了这个问题,却又在那之后驻足了一会,才将这纸条收起。她因这个问题想起母亲,又因此后知后觉一般地意识到如今的状况一定会让母亲担心。于是她举起蜡烛,用那点烛光照亮前路,随后也因此注意到,前面每隔着一段距离,都有一张与刚才那张纸条相似的白色纸片。它们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在引路一般。
栖犹豫了一会,但很快就在四周浓重的黑暗中选择了相信那些纸条的指引。于是她走上前,拾起那张纸条,下意识地也看了一眼。
依旧是那样的字体,只是这一次内容改变了:「你喜欢永远回应你的声音吗?」
会有那样的声音吗?这是栖首先冒出的想法。母亲虽然会回应她,但不是永远,因为有时她也见不到母亲。而学校里的其他孩子们只会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将她推开,或者推倒,再带着那样的笑声纷纷离去。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声音,她会喜欢吗?栖却是自己都不知道了。
随后再往前进,这是第三张:「你对你的家人满意吗?」
对于母亲当然是满意的。栖知道自己的母亲吃了很多苦,只因为她决定将栖生下来。栖想要为她分担,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学校里其他孩子的家人,除了母亲,还有父亲。父亲是什么呢?栖不知道。她从没见过,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因为她知道这只会成为母亲的伤疤。可是她曾经在路上看见的,那些被称作“父亲”的人,看起来是那么高大,又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安心……
不,不对,不能再这样想下去。栖赶紧甩了甩自己的头。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怎样都好,因为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是母亲今后唯一的依靠。母亲也这么说过,所以,她得努力不让母亲担心才是。所以,这次应该先离开这里——
但当她下定决心,正准备迈出一步时,她无意间瞥向还没收起的第三张纸条,却发现上面的内容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
「你会喜欢这里的。」
这像是某种宣告,太过笃定,一时激得栖再次忘记了前进。一直以来的寂静在此刻像是化作了一张网将她包裹住,栖低下头,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张纸条,也将蜡烛握得更紧了。
“为什么……会喜欢上呢……”
黑暗中终于响起了一个少女颤抖的声音。
“我好害怕……我好想母亲……”
但最后少女也只是这么说,她咬着牙,还是没有让眼泪自由地离开眼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