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论起来还是得怪寄月的倔强脾气。尽管离家在外,松妈妈早早打来电话转述拆迁一事,千错万错就错在通知的时机,偏偏是戳穿寄月“不是当歌星的料”、“还是早早回家”之后,有点像封在护手霜套装里的玩具附赠品。等收到松妈妈斥巨资发来的彩信,亲眼看见已经移平的滨海一村原址照片时,寄月才终于意识到为时已晚。
彼时的寄月刚刚参加唱歌比赛惨遭淘汰,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挤在深宵巴士的售票队伍里。身边人摩肩接踵,大多是期盼着过年回家的异乡人,一时竟也让寄月产生了一种流离失所的寂寥感。
这寂寥体现在寄月回复的短信里就是一个死撑的“哦”字,连个标点符号也不惜得加。毕竟寄月的双亲早早离异,只有小学的暑假才会来乡下长住,理论上是不应有乡愁的。排到窗口时寄月却改变了主意,买了一张直通滨海一村的车票。
寄月参加比赛的城市离滨海一村不算远,满打满算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记忆中残留的山与海。怎料这一觉睡得比预计还要长。寄月回过神的时候,她居然连人都已经站在农家的院落里了。
若是在往常,寄月兴许还会搜刮久远的印象、谨慎行事。然而刚睡醒的大脑昏昏沉沉,不容寄月静下心来思索来龙去脉。失而复得的欣喜支配了身体,寄月拖着行李箱步向主屋。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崎岖不平的石子路,隆隆巨响招来了守院的少年。
“哎、哎,你谁啊?怎么进我家院子的!”
来人约是小学高年级的模样,身板虽小,见到陌生人却也丝毫不露怯。稍晚寄月得知这是邻居陆家的孙子小路,当下只后知后觉醒悟找错了门,看着周围的景色才迟缓地感到陌生。她自知理亏,难得老实地认了错:“呃,抱歉,我不小心走错门了,这就走。”
“等等!”小路叫住她,脸上警惕的神色未曾放下,一双眼四处扫视,“你没拿什么东西吧?我在村里长大,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我家大人平时不在,别是你故意闯空门。”
陆小路当然没有见过寄月;寄月也不记得有陆小路这么一户人家。细算陆家搬来滨海一村的时间,刚好是寄月刚刚升上初中、心智初开抗拒乡下生活的时候。可是任谁平白无故被当犯人审视都会来气的。寄月心想。她很快忘了是自己先非法入侵——她确实也不记得做过这件事情,不知为什么——脑内警铃大作地进入作战状态,自然也无暇理解小小男子汉刻进骨子里的使命感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院外忽然有人推门探进半个脑袋,寄月迅速偃旗息鼓。饶是寄月也没能拥有一颗能在生人面前和小孩斤斤计较还不觉丢脸的强大心脏。她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将刚刚为了增加气势甩在地上而四脚朝天的拉杆箱摆正。
陆小路趁这间隙一溜烟小跑过去,垫脚拉着男人拜托他弯下身:
“小今医生小今医生!!你来得正好,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寄月一秒都没绷住,“我说了我是走错门的,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这小孩年纪不大心眼咋就一点点小。”
“……那你挺大一人还跟小孩计较,气量也不大呀!”
如果在滨海一村举办“最容易被挑拨”大赛,想必寄月应该会被选为种子选手。被晾在一旁的今子濯恍惚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实习的科室,一句询问病人家属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踌躇半晌,无奈只好向病人本人求助。
“白女士,您看……”
门外等候多时的白淑燕慢吞吞移步过来,一直把耳朵快贴到小今医生眼门前的位置,才反问一声:“嗯?”她的余光扫到院内,忽地转头扶正老花镜想要看个究竟。寄月与她的视线对上,一时连回嘴也原路咽了回去,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试探出声:
“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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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t一下背景人际,好像很多人其实全是npc。没时间写了有多少算多少,还有一半下次吧!!!!刚好需要医生就先抓了小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