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
不妙啊。
米奇不妙啊……
我弟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嘟囔什么呢!”
我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哥哥我啊,喜欢上女孩子了啊!”
“但女孩子不喜欢你,还打了你。”我弟无情地揭穿。
“哼,她也打了你!”
我们进行了一些幼稚且无意义的拌嘴,终于进入了正题。我问我弟,他对小米是怎么看的?我弟飞快地回答,就像早有准备一样:“我只是喜欢和她玩。”
回头想想,一开始我们和小米多多接触的理由,只是因为想和小米一起玩。可是,我现在不只想和她一起玩了,我想认真一点,看看能不能得到她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跟小米求一次婚吧!”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翻找房间里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我弟笑着看我,摇了摇头。
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哥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双胞胎并不共用同一个大脑,虽然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刻,但也不会时时了解对方的心理活动。
我喜欢小米,但我不打算做出任何行动。曾经那些和哥哥一起表演的针锋相对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我从来不希望事情真的变成那种情况。
我哥翻出上次做裙子剩下的纸花,找来各种工具摊在地板上,要我帮他做个花束出来。我们裁裁剪剪,贴来贴去,勉强做了个还算像样的花束。我哥看了看很满意,我问他,戒指呢?他说这个不用担心,他会搞定的,对我神秘一笑。
我希望哥哥和小米都能得到属于他们的幸福,至于我,随便找个人走走红毯,离开这里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吧!反正人生还长得很,以后再想也来得及。
我约了小米在大厅见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几天了,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但也绝对算不上热情。我向她保证,这次绝对没有可疑的双胞胎游戏,只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找她。
小米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按时赴约。
我不明白我哥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来。是想要让我见证他求婚的时刻吗?我明明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可是看到他捧着花束在小米面前单膝跪地,我却突然好希望在那里的人是我……为什么爱是唯一,是不能共享的?爱上同一个人的两人,为什么注定有一个人不能得偿所愿?
我的心中接连冒出太多的年头,但我哥突然回过头对我笑了。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我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歹我也是做了二十多年哥哥的人,这种时候绝不会犯糊涂。我示意小米看看花束,开得最大最旺盛的两朵纸花里,藏着两枚纸折成的戒指。
“之前是我们太不认真了,在这里,我们诚恳地向你道歉。现在,我们正式地请求你,做我们临时的新娘,和我们一起去婚礼吧!”
小米惊讶不已:“不是从你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而是和你们一起去?”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很笃定地点头,“罗曼说了,三个人也可以结婚!”
小米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三个人结婚,是不是有点儿……”
“可是,那样会很有趣的。在外面不会有这样的婚礼,所以,只有在这里才能体验到三个人一起结婚,不是很好吗?”我也加入了劝说小米的行列。虽说突然被我哥拉来求婚很意外,但我立刻就明白,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
而我和小米相处了这么久,也了解了很多她的事。对她而言,也同样对我和哥哥而言,我们都很难拒绝“有趣”的事,还有新鲜的体验。
小米想了想,接过两枚戒指,左手戴上一个,右手也戴上一个。
“确实很有趣的样子。很好,那我们三个就去结婚吧!”
小米高举双手,我和哥哥也一起跳起来欢呼:“三人婚礼,好耶!”
不管一切在我们出去之后会如何发展,至少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奇妙场所,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婚礼吧!
——婚礼当天——
“什么啊!这首歌过于欢快了吧!还以为会更隆重一点!”
“像是随时都能跳起舞来的感觉!”
“新娘裙太笨重了,好难跳……”
“放心,这个裙子可以拆的!不用有顾虑,尽情跳舞吧!”
斯万觉得那诡谲的厄运又悄悄缠上了自己。
那天他正下班回家,被一只猫吸引住了目光。那猫长得颇为有意思,浑身漆黑,脖子上却有一块状似领结的白色斑纹,他跟着走了两步,却看见了一间婚礼会所的橱窗,模特们身上穿着礼服靠在一起,红红白白的气球和丝带装点在四周。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快步离开这个地方,脑子里却挥之不去。
婚礼,鲜血,纱裙,尸体,枪声。
更糟的不在这里。
没过几天却又收到了某间会所寄来的信笺,拆开时他的手都在抖。半饷,才猛地把邀请函扔进垃圾桶。
是谁在恶作剧?这个城市有人知道我的事了吗?人们一旦知道就会开始谴责,哪怕逃的这样远,也无法逃离那里是吗?
……又或者,是凶手的戏谑?
如果他冷静下来,肯定能判断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但这个男人此刻已经在恐慌的边缘,他猛地拉开衣柜,把寥寥无几的几件衣服往床上扔,又拿出皮箱和各类证件,准备连夜去往下一个地方,哪怕他都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就这么收拾了大半夜,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大雨倾盆,雨点与阁楼窗框的激烈碰撞声让他清醒不少,斯万突然安静下来,抱着头坐在床沿,像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雕塑,雨声愈发响亮,没有人会听到屋内传出的呜咽声。
……
雨依旧下着,几公里外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站在路边,似乎毫不介意,把玩着手上的一张纸。
很有意思,自己在此地落脚还未超过一天,只四处逛了逛,却于今晚收到了一份措辞诡异的婚礼会馆邀请函。
来到一个新地方,勒查查第一件做的事,便是了解当地婚丧习俗。出生、结婚与死亡,是人类总绕不开的生命纪念碑。对于他来说,没有比看到人类露出喜悦或悲伤更让他有活着的感觉了。
勒查查回味着上一次的婚礼,那是个郊外的小教堂,阳光很好,透过彩窗打在新人的脸上,在新郎的眼睛里闪烁,在新娘的脸蛋上流连。
然后他掏出了枪。
等十分钟后逃窜的人群散去,教堂大门敞开,只剩下他和尸体。彩窗的玻璃也被打碎了,白色纱裙被染的一块斑斓一块黑红,他才发现新娘也在死亡之列,旁边却没有看见新郎。
“太可惜了。”他轻巧地蹲在女孩的头边温柔细语。“新郎丢下你跑了吗?”子弹射中新娘胸口,她还保持着一脸惊恐。
尸体不会回答,勒查查最后吻了吻新娘没有沾染血污的额头,向她告别似的轻声祝福:“新婚快乐。”
婚礼是个美妙的词语,每次听到都会让他不由得从灵魂深处开始震颤,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爱情总是短暂又经不起考验,这就是勒查查不太满意的地方。
勒查查手一松,卡片顺着水流落进了下水道,变得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