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我让你帮我看看稿子你也没帮我看,一天到晚就知道写你那个笔记,也不帮你爹干点活……啊你还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又怕你那些事被读者看到……嗯?怎么了默汀?你已经开始录了?欸不是……
额……那么,各位读者,欢迎来到未命名大陆,我是纸袋头。你可能在想“什么是未命名大陆”,没关系,在这篇文章里,我会向你介绍,这片存在于漆黑思维疆土里的多彩世界。
·所以说到底什么是未命名大陆
以一个比较正经的话来说的话,这是我的本体,也就是存在于更高维度的那个作者进行的创作,他把他的想象力和热血倾注于这个作品之中,把他想到的很多酷想法合理化后组织到一起,形成了这样一个世界观。
以一个不那么ooc的方式来说的话,未命名大陆是我的创作。我,作为思维疆土里最早的也是最强大的存在,运用了这片土地上最不缺的能量——想象力,构建出了这片土地,于是,理所当然的,这片大陆上的一切都闪烁着奇特的光彩,魔法与科技并存,古老与现代并行……虽说我大多数时候只是随便捏点什么丢进去,但是我毕竟是个相当生疏的造物主,不熟练的神明,我也在尽力让一切合理又有趣,有任何问题还请多担待。
·想象与冒险之大陆
想象与冒险乃是未命名大陆的主基调,前者构成了大陆的物质,后者则是大陆的精神。你在大陆上见到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个动物每个人,都是由想象力构成的。正因如此,未命名大陆才有这么多,额,奇特的事情发生,因为这就是想象力,颇有唯心主义色彩的一种能量。从施放法术到信仰神明,从建造大楼到耕种田地,无论多么不可能的事,多么遥远的事,多么无趣的事,多么平常的事,在想象力的映照下,都能变成一场宏大的冒险。
而冒险恰恰就是大陆的精神之所在。人只要活在这世界上,本身就是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冒险。我们抵抗困难,探索未知,寻找属于自己的宝藏,你能说这不是冒险吗?而在未命名大陆上,这种冒险精神被普遍化,扩大化了。由于洋溢在各处的想象力,其实大陆并不算一个很稳定的系统,毕竟想象力就是这样的,具有跳跃性和不确定性,但这也促使了人们心中冒险精神的产生。你守在自己的安乐窝里都不一定能安详度日,那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去探索那些未知与奇迹呢?这种激情,这种热烈在每个大陆人的心中闪耀,哪怕他们并不是冒险者,他们也或多或少有着对冒险的热爱,有着对生活的喜悦。
·玩梗与致敬之大陆
不过可不要误会了,未命名大陆完全不是一个正经的世界观,因为我也不是一个正经的造物主,奇异搞笑的色彩有时甚至会超过想象与冒险的特色。各种在侵权边缘游荡的致敬内容,各种从网络搜罗来的神奇meme,还有各种谐音梗和冷笑话……这些也是大陆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看。
包括像这种一句话就能说完的设定,我也愿意把它扯成几百字的大长段,在里面加上各种杂谈风的描述和花了五秒钟想到的冷笑话,我觉得这就是创作的体现,我不是单纯的在堆砌设定,而是在尝试把它表现出来,你会觉得我,纸袋头,是个活生生的存在,是个正透过摄像头跟你对话的真实的人,而非几句话组成的躯体。
……你说语音转文字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录像吗?啊?额好吧没事。
反正就是,我希望我的创作能给你带来欢乐,我希望你看懂那些梗和致敬后能够会心一笑,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仍在继续的创作
未命名大陆的创作仍然在继续,我不清楚这能维持多久,但我希望在我仍有热情的时候,把这个承载了无数我美好回忆的世设尽可能地表现出来给你们看,我希望我能让它变得有血有肉,变得鲜活,变得有趣。因此创作是仍在继续的,也必将继续。
这也意味着各种奇特的想法仍然会继续加入大陆,一些老旧的想法也可能得到翻新,但大陆的精神内核是不会变的,想象与冒险,玩梗与致敬,还有我将内心所想表达出来的希望。
愿你在我的作品中获得快乐。
·还有其他你要知道的东西
【大陆之根基】记录了那些未命名大陆的基础设定,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底层设定,也可能是那些边边角角的小小设定,但它们都是大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实。
【纸袋头的花名册】记录了未命名大陆上的一些角色,这些角色有着不同的种族,性格,出身,外貌,是这些人和无数的人让大陆变得有了活力,在大陆上写下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大陆地理志】记录了未命名大陆的地理格局,为一切故事和一切冒险提供了舞台。
【大陆轶事】是大陆上发生的一些小小的事,或许不会左右大陆的发展,但依旧是生活的剪影。
【大陆乐章】记录了未命名大陆的一些正史,是与角色紧密相关,左右大陆发展的关键事件。
【玩家资源】是未命名大陆作为一本拓展书为玩家提供的可选资源……是的我依旧没有放弃那个dm之梦,可惜我现在是牢高三连再读读规则书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跑团带团了;-;
纳特谢尔一下车,周围的近卫军就齐刷刷向她敬礼,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想来也是,平日里这些士兵的训练她也有指导,论军衔,她也是这些人的上司,他们不向她敬礼,还能向谁敬礼呢?只不过距离她上一次参与这种正式会议实在过了太久了,她早就忘了自己这个将军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了,会对这种情况感到无所适从也是理所当然。
但纳特谢尔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视察训练成果,她急匆匆地走入国王的城堡,跟着其他参与会议的人一起走向会议室。城堡内,仆人们拿着羽毛掸四处清扫,戴着华贵纸袋的官员们则带着公文包急匆匆地四处奔走。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啊,纳特谢尔如此想到,她一直觉得国王艾维尔·金是个不折不扣的伟人,是她在这片大陆上唯一发自内心敬仰的非人类。他把自己的城堡改造成了一栋巨大的办公楼,又大刀阔斧地安排了种种改革。在这栋办公城堡里,无数促进种族和谐的,促进大陆发展的,促进人民福祉的诏书飞了出来,虽然他是个年轻的半精灵,但纳特谢尔不得不承认,他做出的奉献可比之前那个国王大的多得多。
她正这么想着,一个怯生生的纸袋头突然拦住了她:“额……请问您就是纳特谢尔长官吗?”
“嗯?是我,怎么了吗?”
“那个……陛下说,要把您领到内场参加会议,还让我问问您准没准备发言稿……”
这下可麻烦了,纳特谢尔挠了挠头,她早就把这茬忘掉了。没办法,她只能拍拍自己的腰包:“额,当然,我都准备好了,嗯。”
“太好了!请,请跟我来……”
纸袋头带着纳特谢尔来到了一处更显庄严的大门前:“就是这里了,麻烦您把武器交给我保管,会议结束后我会在这里等您的。”
纳特谢尔耸耸肩,把剑和盾一并交给眼前的官员。官员接过装备,又掏出一副纸笔,递给纳特谢尔:“然后这个是……”
“啊,我懂,要记笔记,对吧。”
“其实是……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啊,当然了,毕竟自己在大陆上都这么出名了,纳特谢尔笑了笑,给她签了个名,然后转身走进了会场。
会场里吵吵嚷嚷,无论是内场的还是阶梯上的,人们都在讨论这次会议的主题。“柳絮”,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有人认为他只是一个酒馆老板,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残暴嗜血的怪物,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植物的种子,春天飞的到处都是,搞得人打喷嚏。但这会场上没人比纳特谢尔了解柳絮。当她走入会场,寻找自己的座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人们议论的主题也从柳絮变成了纳特谢尔。对于这样一位游离于常规政府机构之外的“将军”,不少人对她颇有微词,很多人看不惯她傲慢的态度,无礼的行为,却又忌惮她的实力,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国王满足她那么多的无理需求。
这些细碎的言语传入了纳特谢尔耳朵里,但她并未在意,毕竟如果她的提议得到认可,那人们或许会对旧大陆的历史了解的再多一点。到那时,这些言论自然就会消失了。纳特谢尔看了看四周,觉得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悄悄拉开腰间的挎包,掏出一大把花生,悄悄吃着。
不巧,国王就在此时踏入了会场,身后跟着他那形容枯槁的大臣弗佐,没有办法,纳特谢尔只能抓紧咀嚼口中的花生,祈祷国王的开场白能稍微长一点。但是好巧不巧,国王扶了扶他歪掉的王冠,推了推眼睛,缓慢而又庄严地说到:“这次会议的话题,比较严肃,所以我想先请纳特谢尔来说一下她的提案,让各位对这次会议的主题有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我们再进行讨论和投票。”
国王对纳特谢尔比了个“请”的手势,纳特谢尔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继续嚼花生,偏偏老弗佐的扩音法术在这时释放到了她身上,整个会场里都听见了清脆的“咔吱咔吱”声。纳特谢尔盯着弗佐,她觉得这老东西绝对是故意的,她分明看见在那漆黑的兜帽下闪烁出了一抹笑容,国王倒是毫无波澜,只是盯着她,反而更让她全身发毛。
幸好,没有其他突发情况,纳特谢尔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发言:“感谢陛下的包容,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柳絮是谁,但我知道,他是导致大浩劫发生的罪魁祸首,是整个大陆的罪人,他曾经把整个大陆置于水火之中,而如今,他经营着一家飞絮酒馆,表现得人畜无害,但事实上,根据我与他多次交手的经历来看,他的实力比较往日只增不减,放任他在大陆上肆意妄为只会为未来增添隐患。”
“作为旧大陆遗民,也是大浩劫的亲历者,我有资格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批判,如今,大陆上的所有人对于旧大陆那段苦难的历史不闻不问,人魔战争,普兰特小队,还有大浩劫,你去大陆上任何一个学校,问孩子们这段历史,他们一概不知,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会场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纳特谢尔看到国王记了几笔,然后开始沉思。
“虽然现如今,人类与非人类种族的关系处于一个很和谐的状态,但我们不能遗忘过去的历史,过去的那些苦难和罪孽不能就此被掩埋,我们要记录这段历史,让人们知道这段历史,并引以为戒。”
“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借助柳絮的力量。”
议论声变得更大了,人们的困惑与质疑萦绕在会场里。国王举起权杖,在地上敲了几下:“都安静,有任何意见等纳特谢尔说完再发表,你继续说。”
纳特谢尔点点头:“我与柳絮交手过多次,也有深入交流,他的脾气秉性,我可以很自信地说,在座的各位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他对于旧大陆历史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入,也比任何人都要客观,同时,他还是大浩劫的罪魁祸首,我认为,让他来撰写旧大陆历史,是最合适的选择。”
国王快速的写下了什么,然后放下羽毛笔:“嗯,我了解了,我有一些问题想先问问你。”
“不胜荣幸。”
“首先就是,”国王举起一张记了不少东西的纸放在面前,“你刚刚提到,柳絮会成为整个大陆的不稳定因素,我们要如何保证他会与我们合作?”
“其实现在的柳絮跟引发大浩劫的那个他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他从未做出过改变,那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我相信可以用和平的方法与他商讨这一议题,他也一定会考虑我们的请求。”
“嗯,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建议让柳絮来撰写历史?你与他同属旧大陆历史的见证者,让你来承担这一工作也未尝不可。”
纳特谢尔环视四周,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各种尖耳朵,红皮肤,带翅膀的,长尾巴的……她叹了口气:“因为我做不到,这很简单。我时至今日依然无法接受人类与魔物和谐共处的这一事实,也无法接受普兰特小队被贴上罪人标签的这一事实。让我来撰写历史,我担心我无法描写出历史的真实面貌。”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纳特谢尔能感受到这嘈杂当中的怀疑与批判,但是国王依旧平静如水,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理解你的难处,也感谢你的让步,只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王城与柳絮及其所属势力开战,我们是否有击败他的办法?”
纳特谢尔闭上眼,摇了摇头:“……不,陛下,很抱歉,如果王城要与柳絮开战,我会率先出手,阻止你们这样做。”
“其中的缘由是……?”
“我不想再看到更多无意义的牺牲。”
“嗯,我了解了。”艾维尔放下那张写着问题的纸,思考了一会,会场里也静了一会,随后,如同一滴水滴入湖面,掀起一阵涟漪,激烈的讨论爆发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说纳特谢尔犯下了叛国罪,有人怀疑纳特谢尔居心莫测,有人痛骂纳特谢尔种族歧视。但也有人思考着编撰历史的重要性,但那说到底是少数。纳特谢尔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坐回座位上,平静地吃着花生。
讨论愈发激烈,又逐渐归于平静,“那么,各位有什么见解吗?”国王发话了,“如果没有的话,这次会议就……”
会场里齐刷刷举起一堆手,让艾维尔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他多次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无奈,他只能再次转向纳特谢尔:“这样吧,纳特谢尔,看来你的提议并未说服众人,如果你不能给出更有力的理由的话,我只能否绝这一……”
纳特谢尔站起身:“我会亲自去说服他。”
“……能麻烦再说一遍吗。”
“我会亲自去说服柳絮,如果你们所有人都忌惮他的话,我可以自己去,如果你们担心他做出什么过火的行为,我会负责。”
高高举起的手放下了一半。
“……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哪怕我的提议被否决了,我也会想办法让柳絮去编撰史书。你可以把我的提议理解为一个通知,无论如何我都会这样去做,无论你们认为这是对是错。”
剩下那一半的手也开始动摇了。
“我想我要说的已经说明白了,陛下,感谢您的理解。”
艾维尔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这次会议先到这里,之后我们再进行其他细节的讨论。”
忽视了其他人质疑的话语,艾维尔就这样宣布了散会,纳特谢尔于是也匆匆离开了会场,如果再待下去的话,她估计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出门,纳特谢尔就看到各种各样的纸袋头拿着各种装备等候在门外,那个怯生生的小纸袋奋力挥着手,在人群中很是可爱。
纸袋把武器递给纳特谢尔,问道:“那个,将军,会议的结果怎么样?我听说是关于那个传说中的柳絮的……”
纳特谢尔想了想,然后笑了:“我觉得我要开始忙起来了。”
所以说做人有的时候得做到底,有的时候留一线也未必以后就好相见。 ——柳絮
大陆最强的人是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假如你拿这个问题去问王城人民,甚至整个大陆上的居民,他们会说“欸?纳特谢尔吧?”“真要选一个的话,纳特谢尔吧。”柳絮会说“除了我和默汀之外的某人吧.”纳特谢尔本人则会说“路遇柳絮,拼尽全力无法战胜。”虽然大陆强者千千万,像柳絮,纸袋头这样的论外战力也存在,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纳特谢尔是当之无愧的大陆最强之人。
作为旧大陆遗民,纳特谢尔就像绝大多数人一样,挣扎着走向新的生活。世界的巨变固然让她难以接受,但前普兰特小队成员的身份给她带来了诸多便利,她领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还轻松在军队里获得了一官半职,但是在她本人要求下,她亲自担任教官,组建了一支从属于王城禁卫军的独立队伍,也就是维基特特战队。
维基特特战队在纳特谢尔的领导下,负责处理诸多王城禁卫军难以处理的困难任务,而这些任务往往因为影响过大或者过于无趣而鲜少有冒险者插手,但纳特谢尔并不会因此退缩,哪怕是深知自己会有丧命的风险,她也会毅然决然地举起盾牌,挡在下属和平民之间,不会后退半步。正因为她和她所率领的队伍无数次拯救居民于KFC派的热油,或者是其他的匪徒袭击之中,纳特谢尔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人们的敬佩,她不一定是大陆上最强的人,但一定是居民们最爱戴的人。
但说到底,这支队伍仍然从属于王城禁卫军,受到保王派的管控,正因如此,纳特谢尔与保王派也脱不开干系。从旧大陆到新大陆,她实际上从未完全脱离过保王派,但是如今,保王派也只能在名义上宣称“纳特谢尔是保王派的一员”,她的行为与人们印象中的保王派相去甚远,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事事拖延的懒政。或许纳特谢尔无法得知大陆上发生的一切事,但只要是她知道的事,她一定会救人于水火之中。
虽然这样的行为让她赢得了大陆人民的爱戴,但却严重阻拦了她的升迁,连带着还有她手下的一众小孩。曾有无数人劝说过她,她应当略微做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改变,但是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非常固执,固执到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改变一点点,固执到只要举起盾牌就不会后退半步,固执到出行带的干粮必须只包含坚果否则一口都不会吃,她是如此固执的一个人,以至于想改变她很难很难。
她是如此固执的一个人,以至于想让她踏出过去的泥沼也很难很难。
作为旧大陆遗民,人们常讶异于纳特谢尔对非人类种族的善意,她从不会因个人恩怨而袖手旁观。但那只是因为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纳特谢尔无法把自己的恨意表达在脸上——她固然认识很多很好的非人类种族,也知道自己有很多非人类粉丝。但她放不下过去的仇恨,她走不出那段硝烟弥漫的日子,在血红的树林里与无数怪物厮杀,最后连自己唯二的家人也没能保护好。那段日子可贵却又可怖,而这阴影一直笼罩着她,直至现在。
她依然厌恶魔物,会全力避免与他们交谈,也很反感各种形式的魔法,但人们从未注意到这一点,就像人们从未注意到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一样。
作为普兰特小队的前成员,纳特谢尔同样是一个孤儿,或者说,在她的父母卖掉她之后,她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由保王派抚养的孤儿。普兰特小队是她唯一的家,正因如此,她对魔物深恶痛绝,对人魔战争深恶痛绝,但这一切的仇恨,最终都流向了柳絮,那残忍的夺走了她的一切的人。
来到了新大陆,纳特谢尔曾经认为柳絮已经不复存在,也一度劝说自己应当迈向新的生活,但直到看到柳絮那毫无愧疚感的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使命——复仇,无尽的复仇,她应当向柳絮复仇,为在大浩劫中失去一切的人们复仇,为她死去的朋友们复仇,为她曾固执的握住的信仰复仇。但她做不到,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技不如人,她杀不死柳絮,也没法让柳絮杀死自己,她能做的只有战斗,把自己斗到遍体鳞伤,回家慢慢养伤,然后再次前来寻仇。
在这一飞蛾扑火般的过程中,纳特谢尔也被迫释怀了,她不能把余生用在求死上,她依然痛恨着柳絮,但她也能心平气和的与他坐下来交流,她依然厌恶着魔物,但她也会表现出一些善意,她走不出过去,忘不掉以前那些人,但她在把那些人,那些事保留在心里的同时,也找到了其他人,陪伴她一同走完属于她的冒险。
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还是她,依然很固执,不肯做出改变,就像一颗坚果。只有她自己才能改变她的内心。
所以说不要跟她讨论晚饭问题,假如她下定主意你就只能跟着她一起吃了。
我不知道你是在找我,还是柳絮,还是柳絮二世,还是那个作者……谁起的这堆名?
——纸袋头柳絮
你是在找那个表情木然,背后挥舞着数根锋利触手,拿着长剑带来浩劫的零号魔物?还是在找那个总是带着一抹轻笑,行为和语言捉摸不透,但浑身上下透露一种神秘气息的酒馆老板?抑或是在寻找那个跟纳特谢尔激战了数日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的神秘蓝色强者?不管你在找谁,那都是柳絮,是的,柳絮,没有任何前缀和后缀。
不同的人对柳絮有不同的看法,但有几点是统一的,他是飞絮酒馆的老板,跟默汀疑似有亲子关系,个性乐观昂扬,默汀继承了他的大大咧咧,却没有继承他身上那种深沉神秘的强者气息。他总是穿着一件风衣,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偶尔在酒馆里写书,或者帮默汀给客人点单上菜。除此之外,人们对他的评价众口不一,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有人则认为他是四处行侠仗义的冒险者模范;有人认为他是一个油嘴滑舌到处骗钱的奸诈小人,有人则赞美他的慷慨与无私;有人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有人则忌惮他的实力。他的身份,性别,年龄,身高,职业,还有惯用手,无尽的矛盾的论调在大陆上流传。
就像他那些扑朔迷离又自相矛盾的身份一样,柳絮对于大陆上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人们在各处听到他的故事,却很少亲眼见到他,或者说,把故事的主人公跟飞絮酒馆那个老板联系起来。这也难免,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热情有趣的人,这样时不时开点玩笑,对女儿百般宠爱,给予过路冒险者一个歇脚处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大浩劫的罪魁祸首,对吧?
很不幸,不对。
我们都知道旧大陆的人类并没有使用魔法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因为纸袋头在创造旧大陆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强大的魔力水晶遗漏在了大陆之外。这颗魔力水晶不断吸收着思维疆土里的魔力。它将自己难以储存的那些魔力固化,变为了凝胶一样的物质,构成了自己的形体。这一小坨史莱姆状的生物在魔力充盈的思维疆土内成长的很快,不久就有了一个人形。见到这一神奇生灵的纸袋头又疑又怒又惊又喜,遗和怒是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落下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要素,而且现在也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惊和喜是因为他发现这个生物跟自己长得是如此相像,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毕竟这俩人都是魔力造物,柳絮的魔力来自于纸袋头,俩人长得像也是理所当然。纸袋头对这意外产生的子嗣很是喜爱,但他三分钟热度的毛病并没有改变,在失去兴趣之后,柳絮就被他随手丢进大陆里了。
在大陆里生活的柳絮并不快乐。他有着人类的模样,却不是人类,他的魔法让所有人恐惧,厌恶,憎恨,他因此被驱逐出了王城;他有着魔物的内在,却不是魔物,他不是珈蒂娅的子嗣,其他魔物对他没有任何怜悯。无所依靠的柳絮就这样忍受着双方的歧视,忍受着父亲的抛弃,忍受着整个世界的残酷与苦难。纸袋头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没有给柳絮塑造一个健全的人格,而是直接让他遭受了社会的毒打,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柳絮选择了一条极端的道路,他要把自己受到的苦难加倍返还给这片大陆,返还给纸袋头。于是,大浩劫降临到了这片大陆之上。
属于大陆的浩劫结束了,属于柳絮的浩劫却仍在持续。他创造的复制体与他反目成仇,每一个都不甘成为弃子,每一个都想取而代之,于是柳絮又开始了与自己的残酷搏杀。来自他自己的咒骂,质问,指责,哭号,复制体每的一言每一语都让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破碎一分。在遭受了抛弃,歧视,背叛之后,很难想象柳絮要怎么成为如今这个积极乐观的人。
事实证明,养女儿能够极大改善精神状态,在柳絮创造出默汀——他最后一个复制体——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好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绝望之后,他也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与默汀一起经营着飞絮酒馆,四处冒险作乐,对那些不公不义伸出援手,事实证明柳絮是一个比纸袋头更负责的父亲,他尽了自己的全力,只为让默汀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成长。虽然不知道这种发生酒馆斗殴时父女俩打的比谁都尽兴的性格算不算健康,但是跟纸袋头比起来,柳絮实在是太负责了。
但是柳絮的心底依然有一片巨大的阴影,那便是名为大浩劫的负罪感。柳絮深知自己对大陆的罪孽不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殆尽,更何况还有纳特谢尔这样的人不断提醒他的罪过。因此,他开始写书,去记录他曾经见过的一切,去记录他遭受的与犯下的一切,去记录整个大陆的故事。他自认为是一个游离于故事之外的观察者,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记录大陆上发生的一切。他的这一行为让他(非自愿的)获得了一份王城历史部的工作,虽然这意味着把柳絮需要把自己干的一切破事摆在所有人面前,但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不过柳絮不知道的一点是,王城历史部的成立其实是为了防止他在大陆上制造混乱。这很好理解,哪怕是目前公认的最高战力纳特谢尔,也只是能与柳絮战得一个两败俱伤,这还是柳絮明显放了海的情况。考虑到柳絮是大浩劫的始作俑者,他至今表现出来的一切能力都在透露一个可怕的信息:他以战斗为乐。为了追求有趣的战斗,他使用了各种花里胡哨的战斗技巧,表现出了华丽甚至于浮夸的战斗姿态。他释放的法术有着炫目的光效,挥舞长剑的步法则追求极致的观赏性。即便如此,他的战斗力依然令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最令人们恐惧的是一份记录了柳絮战斗风格的古老文件,人们从未见过柳絮使用这份旧大陆文献上记录的技巧,而其中每一则记录都展现出了柳絮绝对的破坏力。人们不知道柳絮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也不知道他还会为大陆带来多么大的灾难。人们只能祈祷,在大陆的未来里,柳絮不会制造第二场大浩劫。
至少现在,我们只能相信,柳絮真的已经改过自新,像他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故事的记录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至少他不会随便让故事在这里停止。
……谁给我说的那么邪乎?我有那么吓人吗?——柳絮
她的眼神……我觉得我看柳絮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仰慕,恐惧,憎恨……——纳特谢尔
精灵是一个强大的种族,在他们尚且有着自己的聚集地时,他们是唯一有能力与王城抗争的群体。但精灵已经覆灭了,余下的少数幸存者分散在大陆各处奋力谋生,其中也包含了曾经的王族后裔。
瑞沃露西,虽然不太像,但也曾经是货真价实的精灵公主,褐色的皮肤,浅棕色的头发,纤细的四肢,美妙的身段,任何看到她的人都会好奇她的身世,那种高贵的王族气息是怎样落魄都无法被掩盖的。但是一切美妙的幻想都会在跟她交流后破灭,到那时你就会好奇,这样一个没有半点教养,几乎没受过教育,没有半点边界感的可怕的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一条野狼。
其实吧,这还真不能怪她的悲惨遭遇。诚然,作为覆灭王朝的流亡公主,没人敢想象当她出游回来发现所有人都死在保王派手中,昔日的城市变为一片火海时内心的崩溃,也没人敢想象她在逃亡途中遭遇了怎样的折磨和考验……但让她变成这样一匹野狼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在她自身。在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她就让女王和仆人们头疼的不行,她对那些宫廷礼仪和理论知识一点不感兴趣,反而会逃课混进训练营里学习野外求生技巧。女王试了各种办法,也没能让这个表里不一的小公主穿上华丽的礼服,在宴会上跳哪怕一支舞,更不用说让她坐在椅子上好好读读书了。
不过可能就是她骨子里的这股野性,才让她熬过了在森林里流亡的无数个漫漫长夜,让她得以在某一日遇到野心勃勃的西连斯。二人怀揣着同样的仇恨,同样的怒火,在彼此最脆弱的时刻相遇,一拍即合,立志要除掉为大陆带来无尽苦难的保王派,他们的这一志向不断发展,吸引了越来越多痛苦的人,最终形成了如今的旁观者集会。
在集会内,露西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她比绝大多数旁观者都要阳光,在本该灰暗的集会里显得格格不入。但露西还偏偏是集会里不能缺少的一个成员。她是创立者之一,是鲜少失手的首席刺客,与西连斯齐名,理论上来说,她也有管理集会的权力,只不过她不想用。除去实力之外,她大胆直率,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充当了集会里的润滑剂。她是所有人的好兄弟,用毫无边界感的相处模式和未受知识污染的不过脑发言,让每个沉溺在仇恨中的人有机会暂时脱离悲伤的苦海。
但没人能帮助露西脱离自己的悲伤。她的内心千疮百孔,过往的创伤依旧时时刻刻刺痛着她,她从未走出那间华贵的寝房,从未走出那片小小的森林,从未走出那日的阴影。她喜欢丑到可爱的东西,也喜欢吃零食。她喜欢逛街,去游乐园,喜欢那些年轻少女爱做的事。她想要好好学一学母亲本打算教给她的那些礼仪啊教养啊之类的东西。但那些距离她已经太远太远了。她从未长大,以精灵的视角来看,她还能活很久很久,但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她对自己的美貌毫无自知,也不知道如何打扮自己,她的生活与鲜血相伴,在闲暇时间也要担忧通缉令与寻仇者。她独自承担所有的这些悲伤,把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看。
但依旧有人能认识到她隐藏的这些悲戚,能给予她安慰。其中一个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铁哥们,西连斯,而另一个人则是与她双向奔赴的塞勒恩特。少男少女之间的恋情总是如此美好,直率大胆的露西能把腼腆害羞的塞勒恩特耍的团团转,心思细腻的塞勒恩特又能给予露西真正的心理慰藉。露西也在自己寻找出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注定不是一条平坦的路,但……谁知道呢,命运毁了她的一切,或许也能让她创造新生活。
……啊?什么?你说塞勒恩特和露西会有寿命论?
哼,真是被看扁了啊……爱(和我,我说到底是个神啊)的力量是无限的啊!>:)
崔莱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天。
她用脚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抱着摇摇晃晃的一摞文件挤进了屋子里。在趟过层层叠叠的草稿纸后,崔莱终于找到一把还有一点空位的椅子可以用来放这些东西,虽然这点空位平日里是给公文包预留的,但崔莱可顾不上那些,她随意地一丢,就这样鞋也不脱,衣服也不换地陷入了床上堆积的脏衣服里。
“呃呃啊啊啊……”崔莱把头埋在她挖掘出的一个空腔里,发出了深沉的吼叫,她不敢叫的太大声,因为这栋楼的隔音不好。衣服洞穴的隔音也不咋地,崔莱清楚的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哗啦”一声,想必是那摞高高的文件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于是她又蠕动了两下,把头埋进衣服堆的更深处。
闻着脏衣服营造出的家的味道,崔莱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从睁眼开始,一切就诸事不顺,先是四处都有猫叫春把她吵醒,然后就是发现昨晚忘记盖盖子导致望远镜镜头起了一层水雾,接着拿来擦望远镜的布也不知道被埋在哪里了,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只好跑去上班,结果发现今天还是阴天。到了公司也是一团乱麻,工位被其他人的折叠床围起来了不说,呼噜声最响的那个人还把头朝着她,本来说终于可以闲下来算算数据,结果被部长说算的东西根本看不懂。
想到这里,崔莱又开始愤怒了,她猛地把头从小窝里抽出来,把头发搞得像鸟窝,她红着脸,举起枕头就想把它丢出去,随便砸点什么,或者放个法术把它轰成渣——但是房间太小了,不管朝哪儿丢都会砸到重要的东西,于是崔莱只好作罢,抱着枕头躺回衣服堆上,尝试平复心情,以便继续回想这糟糕的一天。
但是她怎么做都没法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她揉捏着枕头,把它揉的不成样子,又在床上翻来翻去,结果被衣服堆里的各种扣子硌得浑身难受,于是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把头发捋顺,结果又看到了地上那一坨文件,于是她又开始羡慕起野火结社那群人了,至少他们能随意放火,肯定很解压,哪儿像她,每天半夜花自己的时间记数据,到了公司之后整个部门就她一个在干实事,那个部长还以“看不懂”为由把她辛辛苦苦算的数据都给打了回来……
崔莱使劲眨了眨眼,下到地上翻看起那些文件,一张,再一张,再一张,她翻啊翻,翻的越来越快,从最底下一直翻到最顶上,直到她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把紧紧握住的那张纸团成一个杂乱无序的纸球,狠狠的朝阳台丢了过去。纸球在玻璃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消失在一众同样杂乱的纸张中,崔莱望了一会纸球,觉得自己甚至还不如那团小东西——好歹纸球还能被送到回收站卖钱,她观了这么久的星,记了这么久的数据,渴望从那些东西中找到一点点的规律,希望能让人们对星星多一些关注,希望能够有一天亲手触碰那片繁星……但现在,她只能像一颗埋没于星海的小小尘埃一样,坐在这些没有用的,毫无规律的,杂乱无章的数据里黯然神伤。
咚咚,咚咚。
玻璃门还在响。
崔莱皱了皱眉,不会是那些流浪猫吧?打工的时候她们就老来捣乱,现在又骚扰到她家里来了?崔莱爬到床边,抽出那根紫檀木法杖,怒气冲冲的推开那扇玻璃门,她发誓,哪怕是下半辈子在大牢里度过,她也要让这群骚扰者付出代价——
但楼下啥也没有。崔莱探出身子看了看,四下漆黑无人,昏暗的街灯点不亮空荡的街道,只有春风摇动枝叶的声音环绕整座猫之城,连一只小虫,一只小鸟也没有。哗啦,哗啦,漆黑的大团的什么东西摇动着,在树梢,在天空,遮蔽了那点点的繁星。崔莱叹了口气,天果然还没晴,怪不得这么暗。早知道就不该出来,说不定心情还能好一点。她把法杖在地上敲了敲,打算回屋休息,却瞄到一只奇特的东西站在望远镜上。
那是只鸟吗?崔莱小心地挥舞起法杖,尝试将这只鸟赶走,但鸟却格外执着,在她旁边飞来飞去。“去去,你在这儿会被那群猫抓走的!至少别在我这儿待着!”法杖打到望远镜旁边的栏杆,发出清脆的回响,崔莱猛地把手缩回来,不敢再动一下,只能站在那里起到这只鸟快点飞走,不要撞倒什么东西。这只奇形怪状的鸟倒是突然乖巧了起来,扑楞了两下翅膀,落在了崔莱的头上。崔莱没办法,只得带着它回了屋。
在灯光的照耀下,崔莱这才发现鸟儿的奇特之处——它是一只机械鸟!黄铜齿轮,皮革翅膀,是了,它肯定是从西边飞过来的,但蒸汽都的东西怎么会飞到这里来?崔莱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久没见过这种小小的精妙机械了,上次回家好像得追溯到……反正是上次了。这么说的话,春天来了,庆典日似乎也要到了,是不是也该想想怎么回家了。崔莱想在这只鸟身上找找报时系统,就像传统的蒸汽都小发明一样,这只机械鸟大概也功能繁多。捣鼓了一会后,她还真找到了一个小按钮,但是按下之后,鸟发出的声音不是报时,而是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啊,可以开始说了?啊那个……好久不见啊,我们的小星星,最近怎么样?”
崔莱一下子握紧了这只鸟,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它贴到自己的耳朵旁,是的,不会错的,那是她妈妈的声音。
“好像好久没看到你了,工作很辛苦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不好?”
崔莱眨了眨眼,使劲揉了揉鼻子,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小声啜泣起来,眼泪一颗颗的落在草稿纸的海洋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爸爸妈妈最近特别想你,但是一直不敢给你写信,怕打扰你工作,最近蒸汽都又在地表开了家新店,所以我们就试了试,说是可以给你送录音,怎么样?好不好用?听到妈妈的声音开不开心?”
虽然机械鸟发出的声音模模糊糊,被手紧紧握住后声音显得更加朦胧,但崔莱还是使劲点了点头,也不管是否有人能看见,她一边点一边笑,好像爸爸妈妈就在她身边。
“庆典日也快到了,你回不回来看看呀?你爸本来也想跟你说两句,但人家说存两段录音的话你就没法给我们回信了,他最近搞了个天文台,说就等你回来呢,欸?哦,你不跟孩子说两句?人家说咱俩可以同时录……真不说?啊行,你爸骂我了,说那天文台本来是给你弄的惊喜,你看看,闯祸了,哈哈。啊,好像快到点了,那就先不说了,加油崔莱,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在一阵嘈杂的碰撞声后,机械鸟停止了说话,崔莱用皱巴巴的袖子又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抽抽着笑了两声,将小鸟抱在怀里,露出了笑容。
崔莱拉开玻璃门,让记录了回信的鸟儿飞出阳台,消失在了夜空中。乌云已然散去,露出其下多彩的星空。崔莱扶着栏杆,伴着温暖的春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坐在板凳旁,又开始操作起望远镜。
她注意到了一颗流星,轻轻的划过夜空,穿过层层波涛,向着西方,向着流星的归处飞去。
不,说真的,有人能让她去买一份意外险吗,我觉得她快猝死了。 ——纸袋头
大陆上不缺少狂人。为了追求某种事物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比比皆是,但这些人都比较脚踏实地,他们只把目光放在陆地上有的东西,而陆地之外的东西仿佛从未存在一样。大陆上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早的看向天空,并醉心于这片触不可及的遥远之地。
崔莱既是一个狂人,又是一个仰望星空的人。出生在风原的她,父母都是稀有的星界精灵,她这一生注定与夜空脱不开干系。在她年幼时,作为制镜师的父亲就会带着她用望远镜仰望那绚烂的夜空,自那时起,崔莱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颗探寻夜空的种子。在德鲁伊母亲的教导下,崔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暮光结社的德鲁伊,虽然母亲想让她与自己一同在附近村落中担任祭祀工作,继承自己的衣钵,但崔莱不愿被局限在草原之上,她坚信更大更专业的公司一定能让她实现对星空的追求,于是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风谷,前往了猫之城,成为了DRI的一员。
崔莱就职于DRI宇宙研究部,一个名义上是研究宇宙的部门,但实际上这个部门大多数是梦境结社的德鲁伊,像崔莱这样痴迷于星空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所以她在公司里可谓是格格不入,大家确实敬佩她那种忘我的工作状态和严谨的工作态度,但是她嘴里说的那些运行规律和堆积成山的草稿纸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再加上她是那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能跟你说一团星云从上班说到下班的人,大家都很避免跟她谈起工作相关的话题。
但崔莱的生活也被对星空的热爱充满了。她蜗居在猫之城的一个小小公寓内,本就不大的起居空间被杂乱的草稿纸堆满,床铺上也遍布着皱巴的衣物,唯有窗台附近的一小片区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数种型号的望远镜整齐的摆在架子上或是支在地上,一架尤为巨大的被摆在椅子边上,还有一大沓白纸被放在椅子附近。每当下班回到家,崔莱就会把公文包一丢,越过草稿纸,一下飞到她的“观星台”上,然后就在那里看星星,这一看往往就是一晚上,直到太阳出来她才肯回到屋内,换上睡衣,浅浅的睡上一会,然后就匆匆起床洗漱去上班,有时看得投入了,她甚至会直接看到第二天上班。所以虽然身为精灵,但是她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天啊,她连四小时的出神时间都不肯匀出来,别猝死了再。
作为一个精灵,崔莱还非常非常年轻,一般而言,像她这样的年轻精灵都在忙着体验各种生活,很少有像她这样执着于一件事物的。她常常摆出一副悲观厌世脸,或者是相当愤慨的对DRI压迫员工的政策指指点点,颇像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中年人——而这样的人在大陆上是相当少见的。人们常常认为崔莱是一个反常的人,一个没什么正事的人,但她那紫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星光可不仅仅是种族特色。她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虽然梦想遥远,却依然会执着追逐梦想的人,如同她所望向的繁星一般闪烁耀眼。
大陆上不缺少奇迹,但她是最大的奇迹,我的奇迹,纸袋头的奇迹,大陆的奇迹。——柳絮
猫之城里的斑猫人总是有着一种难以遏制的顽劣天性,让每个人都焦头烂额,每每此时,那些去过飞絮酒馆的人就会想起默汀——这样一位乖巧可爱的蓝发猫娘实在惹人喜爱,而且她还没有那些怪异的猫咪习性,真是令人好奇她的父亲是怎么教育的她。
这很简单,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斑猫人,问题从根本上被解决了!
默汀作为飞絮酒馆的“全能服务生”(她自己给自己分配的职务),其人与酒馆本身一样,充满着浓重的神秘色彩。无数人好奇过她那头光亮顺滑的蓝色头发为什么闪闪发光,好奇过她的尾巴为什么时有时无,好奇过她的手在夏天里为什么总是有点粘,好奇过为什么她跟她的父亲一样会在夜里发光,还好奇过为什么她要管一个明显是她父亲的人叫老板。人们对她的困惑不比对酒馆和柳絮的困惑少,尤其当她是人们在酒馆内外看到最多的人时,这种困惑就变得愈加强烈了。虽然以上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被她的种族——魔力聚合体——完美解答,但人们明显更乐于听到那些奇特的故事,由此又催生了无数传说与谣言。
不过这些谣言倒是没有把默汀塑造成一个负面的形象,人们对于她的猜测也仅限于对其身世和形象上的疑点而已。她的美好品质是人们有目共睹的。有时她会跟柳絮一起出去冒险或是采购,有的时候她也会单独上街上溜达溜达,虽然酒馆到处乱跑,默汀也跟着四处乱逛,很少跟人建立长久的友谊,但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会赞叹她,或许是她的可爱与美貌,或许是她的天真与善良,或许是跟柳絮比起来,默汀的刻薄和拿别人开玩笑的技术正好处于一个让所有人都很愉快的水平上,无论如何,大家都很喜欢默汀。
但是就像所有酒馆里年轻貌美的女侍者一样,默汀自然也是那些顽劣的冒险者和酒馆暴徒的攻击对象。人们往往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些可爱的反应,以为这次也会像往常一样——嗯……如果挥舞匕首向酒馆内肆意发射魔能爆,打碎所有的玻璃,桌椅,烛台还有人的大腿和肋骨,一边发光一边肆意狂笑,然后以一个自爆或是一个火球结尾能算是“可爱的反应”的话,我应该说这些人很成功。
是的,虽然默汀是一只乖巧的史莱姆猫咪,但这不意味着她不咬人。作为魔力聚合体,虽然她的核心尚不成熟,战斗经验也远远比不上柳絮,但是她可是柳絮的子嗣啊,有着柳絮的教导,再加上她极高的魔力亲和度,任何胆敢找她麻烦的人都会感受到他们这辈子第二大的恐惧。不过默汀也有一个缺点,她打架容易上头,很容易打着打着就忘我了,或者进入一种类似魔力过载综合征的状态,最终把体内的所有魔力全部耗尽,变成一团软趴趴的猫咪史莱姆。毕竟她的心理年龄还不算大,下手没轻没重,所以柳絮总会在她的身边,指引她走上正道,走上一条善良之路。
你说你在问“第一大的恐惧”是什么?嗯……你可以试试,如果你在柳絮在的情况下挑逗默汀,你就有幸能见证这种恐惧了。
作为默汀最亲近的人,柳絮在默汀的生活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甚至说,默汀的身体就是由柳絮构成的,史莱姆嘛,分裂生殖。但默汀的诞生与一般的史莱姆不太一样,她是作为柳絮的复制体而诞生的。这个懵懂的无名复制体一开始只是被柳絮当作一个工具,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这个小姑娘逐渐融化了柳絮那因苦难和罪孽而停滞的心,让柳絮得以直面那些他本选择逃避的东西。柳絮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复制体的存在,认为她是一个独立于自己的存在,就是这一想法让默汀获得了自己的核心,真正成为了“默汀”。
于是,柳絮理所当然的就是默汀的父亲,虽然由于一些历史遗留因素,默汀依然称呼柳絮为“老板”,但是柳絮心里已经把默汀视作自己的女儿了。他绝对是个比纸袋头好得多的父亲——虽说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对父女每天打打闹闹,互相调侃,很难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父女,这也难免,毕竟他俩的底层性格是一样的,但是柳絮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默汀提供一个温暖的家,而对于默汀而言,有了柳絮的陪伴,生活便已经足够令人安心。
但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未来有一天,默汀那颗躁动的小核心势必会趋于成熟,她也会开始寻求自己的冒险。我想,等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柳絮也会让她去的。她将会用这颗新生的核心,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整片大地。
……但你肯定会悄悄跟踪她的对吧。
欸,你还真猜对了,看来你还算了解我。——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