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1030
德菲卡的地底卓尔精灵中有着一支向往平和善良生活的族群,他们中有一小部分因为在寒冬中受到了沃玛兹的帮助而转信沃兹玛,所以他们笃信着自己只要在寒风凌冽中饱受试炼就可以获得沃玛兹的宽恕。
于是他们从黑暗的地底世界出逃,在人类和矮人聚落的边缘,一片冰封的雪原中建立起自己的村落。他们向周围的村落派出信使,互相赠送礼物以示友好。周围的聚落也慢慢开始接受了他们,事情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渐渐发展着。
然而好景不长,“黑暗女神”夏德娜很快就发现了这群“叛徒”。她开始施展自己的神威,在这群卓尔的梦中向他们低语,派遣自己的牧师折磨族群的成员。没过多久,这个小小聚落中的村民就全发了疯。他们开始袭击周围的村落,这让受害者们十分诧异,周围的村落陆陆续续开始撤离这片荒原。
这时,一队“光之雨”骑士旅团正路过这片荒原,想要去附近雪山中挖掘矿石、采集草药。他们驻扎在最后一个正常的村落里,倾听着他们对那个卓尔部族的惶恐。正义凛然的骑士们甚至都没有索取报酬,就接下了肃清卓尔的请求。
没有理智的卓尔们在装备整齐、纪律严明的珂旭骑士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这个村落中所有的卓尔被肃清,破败的村落彻底化为了废墟。一位名为“布朗·布莱宾”的剑矮人也加入了这次行动。这个信仰沃玛兹的矮人德鲁伊本来是被邀请来作地理顾问的,但在听闻卓尔一族的消息后他也依然加入了清扫。
在搜查有没有残存的疯子卓尔的行动中,老布朗在一间茅草屋的床上发现了一位仍在啼哭的卓尔婴儿——由于太过年幼这个小婴儿似乎没有被夏德娜诅咒。他的父母已经死在门前,最后一刻还在互相撕咬。
老布朗本来很想举起自己的长杖,肃清这个孽种——他想起了自己同胞(盾矮人)们被奴役的历史。婴儿的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这让老布朗的心颤了一颤。
老布朗放下手中的长杖,靠近这个小卓尔。他将这个小家伙抱起,仔细端详着小家伙的面容,老布朗动了恻隐。出于对沃玛兹的信仰,老布朗的眼中泛起了一阵交织着怜悯和憧憬的光芒。他将北风之力集中在掌心,婴儿立刻就停止了啼哭,安静地睡着了。
老布朗决定养育这个孩子,自己已经260多岁了,他只希望能将这孩子养育成人。当他抱着孩子出现在伙伴们面前的时候,不少人都以为他疯了。但当人们看到他在这个孩子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沃玛兹的信条时,剩下的只有对老布朗这个虔诚信徒的尊敬。
“哦,我的孩子,你有着雪白的头发,我又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和你相遇的。就叫你‘怀特(white)’如何?哦,不,除此之外我们要心怀对沃玛兹悲悯之心的感恩。”
“就叫你......‘怀恩(whiten)’吧。”
突然知道自己记错了某篇论文的截止时间,赶紧先打一打卡……
转天德那篇还只写了一千多,等我写完再发OT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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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正在看这本笔记的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生、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笔记的主人我——名字的简称是奥列格·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是一名还在学习中的吟游诗人!
在几周之前、或者应该说是上个月?刚刚和许多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冒险者拯救了世界!这么讲好像有点突然,但是是真的从悲荒之神萨玛斐的手中拯救了世界哦!
如今,我正和一只名叫“卡纳斯·布莱克·科库·翼之伙伴·齐酷勒斯-坎那拉斯”的白色雏鸟、以及一团名叫“狂风·凯斯·克拉雷斯·你什么也看不见·温迪”的风元素在扎兰亚四处旅游,并尝试着传播大家拯救世界的事迹。
奥列格咬着笔思考了一会儿,划掉了几个口语化的词并将其更正成了更为书面化的用语。毛茸茸一小团的白色雏鸟正站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用小黑豆般的眼睛盯着这些她并不认识的语句,本子的侧面隐隐有气流在流动。
“嗯……暂时就这样吧。”他满意地点点头合上了本子,“然后再想想后面怎么写。”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隔壁桌正好传来一阵夹杂着大笑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点不快地扭头去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桌上坐着三个人类,两男一女,男的穿着粗布衣服,脖子里围着汗巾,大概是被什么贵族人家雇佣的帮工,女的则穿着佣人长裙。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狗妖精和一个长翅膀的女人?”
“是女孩,琼恩,她还没你的胸部高呢。而且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翼族嘛,虽然这一带不太常见,可是也……也没那么少见。”
听到翼族二字之后奥列格不由得把椅子往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专心地听了起来。
琼恩耸耸肩:“哦好吧……我可从没见过。”
“别听他瞎胡扯。”另一个男人接话,“他也只在书上瞧见过,现学现卖罢了。”
“嘿!你连现学现卖都做不到!我赌一杯黑啤你没看出那两个狗妖精和翼族的身份!”
“什么身份?旅行者?”
“当然——不是!”男人得意洋洋道,“她们两个都是游荡者!”
“游荡者?那是什么?”琼恩又被提起了兴趣。
男人就以那两个人为例向她解释起来。
奥列格在一旁越听越觉得……其中那个狗妖精的形象,有点熟悉,有点像是在无名之城见过的一个狗妖精。
叫什么来着?因为没有直接对过话,他有点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老板,来一杯牛奶。”有个人在隔着他两个椅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怎么会有人来酒馆点牛奶的……奥列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柠檬汁,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过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
奥列格转头看了一眼,惊呼:“好巧!帕斯提帕克·多多拉·秘银十翼·克尔提莫罗(以下省略)。”
他念对方的名字期间站在旁边的酒保手滑打碎了两个杯子,被领班叫过去训话,酒保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连连往两个侏儒的方向偷瞄。
帕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嘿,奥列格奥尔吉·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以下省略)……大袍子侏儒居然不穿大袍子了……”
周围几个客人转过头来对他们投以了注目。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奥列格笑着用力拍了拍帕克的背。谁是大袍子啊!
只不过他之前在旅途中因为原先的衣服坏了,就一直穿着一件不合体型的大衬衫,这次回家的时候换了套正常的侏儒衣服而已嘛。
“对了,你来这儿做什么?”奥列格趴到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他。
“大概和你来这的理由一样——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就只是瞎转悠……呃,也许能顺便见见朋友。”他把目光投向了刚才讨论狗妖精和翼人组合的那张桌子。
奥列格对这话表示了抗议:“我才不是没有目的瞎转悠!我是去到处听故事讲故事的!”
“那就叫没有目的瞎转悠……”
隔壁桌似乎从刚才两个侏儒互相念名字的奇特氛围中解脱了出来,继续讨论起了之前的话题,帕克听了一会儿,做出了“鸡飞狗跳”的评价。
“你听他们讲的那个狗妖精,感觉像不像那个谁?就是那个谁谁?”奥列格记不起名字,只好比划了一下那个狗妖精的身高,又比划了一下粉发人类女孩把那只狗妖精抱起来的样子。
帕克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想说的是谁,不过我认识一个叫黑德爱尔的狗妖精,和他们的描述有点像。”
“啊,对,对,就是黑德爱尔!”奥列格恍然大悟地用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她也在这附近吗?我们去找她怎么样?”
帕克思索了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起身去向隔壁桌的人搭话:“嘿,这位朋友。你们提到的奇怪组合的事情,能详细和我说一下吗?”
那三个人一看到钱立马爽快地什么都说了。
原来那两个男人的雇主今天有事出门,给他们一天休假,他们就来酒馆蹭了一整天。
大概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所说的那对奇怪组合——一个狗妖精和一个翼人一起出现在了酒馆门前,那里有一个木质信息栏,常常会有人在上面贴一些有偿任务。这一带狗妖精偶尔倒还能看见,翼人却几乎从未出现过,所以她们俩一出现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后来她们吃了点东西,从信息栏那里接了个任务就走了。
“我下午才来,所以都没有看到。”琼恩一脸遗憾。
“知道是什么任务吗?”帕克继续问道。
“嗨,当然知道,那个任务在上面挂了好久了,都没有人肯去接,今天被她们接走之后大家可都在讨论这个。”
“没人肯接?”帕克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为什么?很难吗?”
那个男人正想接着说下去,另一个人拦住他,冲帕克挤了挤眼睛。
帕克一愣,无语地又掏出一枚银币。
男人咂咂嘴接过钱,才接着说:“难倒是不难,那个任务是‘去山上消灭一群占据了失势贵族的陵墓的熊地精’。”
“熊地精……就是身高两米的那个……”青蛙帽子的侏儒青年脸色有点不好。
“虽然个子大,但是熊地精其实很好对付,只要学过点技巧的要打败它们都不难。这个任务的难点在于,那个山头已经成了熊地精的据点,它们熟悉地形,一跑就找不到了。在这张悬赏贴出来之前就有人去尝试过消灭它们,但就算暂时打退了,没几天它们就又故态复萌。要连根除掉除非召集大量人马去包围,但是给的报酬又不足以支付给那么多人,所以才没人接这个任务的。”
帕克越听脸上“不想惹麻烦”的神情就越来越重,听到最后一句果断转身:“啊,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了。见到你真高兴奥列格尤里西斯普列斯昆谢尔格南斯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列格打断了。
“嘿!听起来超好玩的样子啊那边有人在开赌熊地精这次能不能被解决,赔率一比十呢!我买了‘能解决’的那一边!”他兴致勃勃地一把拽住帕克就开始跑,“我们去找黑德爱尔吧,感觉会很有意思的样子!”
“啥?什么?”
“喂喂?黑德爱尔能听到吗?这里是奥列格·(以下省略),听说你在打熊地精?我和帕斯提帕克·(以下省略)就在你附近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不——我不要去打熊地精——”
奥列格困惑地看了看身后哀嚎的青蛙帽子,安慰道:“没去打地精,我们去玩啊——黑德爱尔你在山上哪块地?”
所以你的去帮忙就是去玩吗?帕克有气无力地被他拽着。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不过路上我有用匕首做过标记……嘿弗德瑞莉!放下那个五彩蘑菇!”
两只侏儒向山进发,一路上撞到好好走着路的人类和精灵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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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
鸟的名字英文是“Canace Cuckoo Black partner-with-wings Cuculus-canorus”
风元素的本名不是这个,奥列格听不懂风族语所以自我理解了一下……英文是“Fierce-wind Keith Colourless You-see-nothing Windy”
心虚地缩一缩【咳
《黎加葡萄遭窃事件I》
字数:5428
两人在和商队老板谈笑风生时,不知不觉间,黎加城的轮廓已经悄然映入眼帘。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葡萄香气,这让洛德尔十分兴奋,对着怀恩欢快的叫了两声。
“哇,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遇到几串葡萄就兴奋成这样?”卡吉尔看着洛德尔丝毫没有作为白狼的矜持,不禁连声吐槽。
洛德尔似乎对眼前这个直肠子火元素裔的玩笑话十分在意,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卡吉尔倒是不以为然,一根筋的她其实也只会对信任的家伙开开玩笑,比如说怀恩和他怀里这只白狼。
“好了好了,卡吉尔和你开玩笑呢!”怀恩亲昵地抚摸着洛德尔的脑袋,当起了和事佬。洛德尔却似乎不太买账,对着怀恩的手又是舔又是嗅的,俨然一副被迫妥协的样子。
“呜哇,脏死了......难怪那家伙隔三差五要洗洗手......”正当卡吉尔这么想着的时候,商队老板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嘿,两位冒险者,前面就是黎加城了!”
“我们正准备从东侧进城,看见了吗?前面那个就是黎加的东城门了。”怀恩和卡吉尔顺着商人的指向看去,那是一座非常朴素的城门,似乎只是用普通的岩石和灰土砌成。透过城门,可以看见城中大片大片的葡萄园,空气中充满了葡萄的芬芳,这让二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尤其是卡吉尔,她似乎有些理解那条大白的感觉了。
怀恩回想了一下刚才经过的那些村庄,看这些葡萄的长势,似乎现在正是这个城市收成的季节。“真是有意思,明明已经十月初冬了,这里的人们却还在收获葡萄。”从小和德鲁伊一起长大的怀恩意识到这里的葡萄成熟得要比其他地方晚一些,“这或许是黎加特殊的气候条件造成的吧?而正是这种气候,才能让葡萄晚熟,积累更多养分?难怪这里以葡萄出名。”怀恩深深思索了一番,接着向着卡吉尔阐述了好一会自己的观点。
卡吉尔冷漠地听完怀恩的长篇大论,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地回复道:“管他有什么优势,抓小偷才是重点。”怀恩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商人招呼二人下车:“两位冒险者,感谢你们的同行。我认识一个当地的农户,是我的老熟人了,他对你们要调查的事情略有耳闻。我把你们介绍给他吧,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商人将两位冒险者带到一个印着公羊的房子面前,敲开门将两位冒险者介绍给里面的农户后,就匆匆离开了。农户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卡吉尔和怀恩,两人互相确认了一个眼神,就开始了询问——时候不早了,他们要抓紧时间。
卡吉尔首先开口了:“老伯,你知不知道最近出现的‘水果小偷’啊?能跟我们说说吗?”
农户点了点头:“知道,那个小偷一直是东一家西一家地偷,没有什么作案规律。最可恶的是,他不仅带走葡萄,更把带不走的好葡萄糟蹋了,这些葡萄都卖不了了。”
怀恩一边按住欢脱的洛德尔,一边皱起了眉头,心想:“真恶劣。”
卡吉尔接着询问:“那个小偷,确定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案发附近有没有目击者呢?”
农户尝试回忆了一下:“之前有人看到了小偷的,说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应该就是一个人没错。”
怀恩接过话茬:“那么您知道最近被偷的一家在哪吗?目击者又是哪一家呢?”
农户领着二人来到大街上,向着街道另一头指了指:“最近被偷的在……那边,屋子上面印着两匹马的就是。目击者在那边,屋子上印着个硬币的就是。”
怀恩礼貌地向农户道谢:“多谢了老伯!我们之后还能来找你吗?这是那条街?”
农户憨厚地笑了笑:“可以可以,想找我的话来这里就好了,什么街啊路啊,我不识字。”
二人并排走在黎加热闹的市井里,和安菲雷亚斯紧张的决斗氛围不同,黎加的街道上洋溢着平和安详......和葡萄的气息。行人和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真是祥和的城市啊,不愧是信仰优泽的中立城邦。这种城市里真的会有那么恶劣的小偷吗?”怀恩心中不禁泛起了疑问。
“发什么呆呢,小鬼?到了哦。”卡吉尔的声音将怀恩的思绪拉回这条街道。两人缓步靠近受害者的所在——屋顶上有两匹马的那间屋子。
两人一接近房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葡萄腐败的气息,本应挂满葡萄的架子上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葡萄了。洛德尔欢呼雀跃起来,不过这次他的主人可没闲工夫再去管它。怀恩敲开了这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情沮丧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是在打扫自己一片狼藉的庭院——毫无疑问这就是受害者了。怀恩用自己一贯的礼貌语气与他交流:“您好,我们是来调查‘水果小偷’的冒险者。听说您前阵子家里的葡萄遭窃了,虽然很遗憾,但可以让我们询问一下详细情况吗?这也是为了将小偷绳之以法。”
男人打量了一会两人,叹了口气,轻轻将门打开。待到两人进屋,男人已经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满脸愁云。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调查房子也请便。茶水可能就没有了,毕竟......”他没有再说下去,当然,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向急性子的卡吉尔率先开口了:“老哥,你这变成这样之前,有发生什么预兆或不寻常的事吗?”怀恩见状,俯身想看看洛德尔能不能嗅出什么线索,然而他的伙伴总是在原地摇晃着脑袋,似乎是被这满屋子的烂葡萄味道封住了嗅觉。
男人缓缓地开口:“第一次出现损失时,是附近的一家葡萄园被偷,我也损失了一些葡萄。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是那个‘水果小偷’,于是那之后我加装了栏杆和锁。结果过了几天,锁被撬开了,我的葡萄也被糟蹋了......”他接着说,“我感觉他是那种偷一家,然后就顺手毁了另一家葡萄的家伙。总之,我感觉他的意图不在于偷窃,而是破坏。”
怀恩听到他加装了锁,立刻表示能不能看一看。男人起身从柜子里拿出那把已经坏掉的锁,交到怀恩手中。这时,卡吉尔也凑了过来。甚至不用怀恩的匠人眼光,卡吉尔这样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这把锁是被一个盗贼撬开的。不过看到锁上的撬动痕迹,怀恩的匠人直觉告诉他——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肯定不是普通盗贼所为。
男人又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绞在一起的十指,喃喃道:“我这几天绝不会再出去了,我要整晚守在这里.......”
卡吉尔表示很想在这里蹲点:“老哥,今晚我们能来你家帮你守夜吗?说不定他还回来?”
男人微微仰头,随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欢迎......”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用来欢迎的精力。
怀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向眼前的男人提问:“大哥,你们楼顶上的标志是什么意思啊?”
“哦,那不过是我们农户自己的标志。贩卖葡萄时我们会印上这样的标志,只是当地的习惯而已。”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怀恩在屋子内外游荡了一会。他发现葡萄藤被折断的高度大概是一个中体型生物双手所及的高度。葡萄被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地上,满地狼藉。他在房子外围的栏杆上发现了一些小刀的划痕,多年匠人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柄窄刃刀。
怀恩向屋子的主人询问这是否是他所为,男人果断地否定了。“那么这一定是犯人所为,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怀恩低声自言自语。
两人离开被害者家中,前往目击者的房子。
卡吉尔敲开了门,一个身形魁梧的壮年大汉出现在两人面前。在二人表明来意后,他用自己独有的大嗓门向着两人质疑:
“你们是来抓小偷的?”
卡吉尔双手叉腰:“对!我们就是来抓小偷的!”身为兀烈卡卡的牧师,这位火元素裔在气势上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怀恩对这身材彪悍的兄贵农户没有什么好感,在卡吉尔询问时,他选择沉默。他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发现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这引起了卓尔骑士的警觉。
魁梧农户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不用问了!我已经知道小偷是谁了!”
听到这话,紫皮骑士和红皮牧师面面相觑,两张脸上写满了惊讶。
没等两人回过神,那农户又接着开口:“小偷就是乔•巴纳德,我看到他了!”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脸上惊讶的神情又加重了几分:在酒馆接取任务时,三个任务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追捕乔•巴纳德”。这个名字可是现在人尽皆知——作为江洋大盗和炸毁宁水宫的罪魁祸首,这个穷凶恶极的家伙正被格拉菲共和国悬赏通缉。
“好家伙,居然在这遇到你了?看我这次不干死你!”卡吉尔心中这样想着,大有一种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架势。
怀恩一开始就对目击者的话将信将疑,并且他不觉得一个这样的大盗有什么必要去偷葡萄,所以这让他的疑心愈发加重。
卡吉尔稳定住情绪,继续发问:“你为什么就觉得他是乔•巴纳德?你看到他的脸了?”
“我看到他了!跟画像上一样!瘦瘦的,嘴边有道疤。”说着他瞟了一眼怀恩,接着又收回了视线。怀恩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疤痕,很明显不是他说的样子。
“第二天我看到乔•巴纳德的悬赏,一下子就觉得肯定是他!”目击者的口气不容否认,这让怀恩莫名不悦。
怀恩冷着口气,心中的话语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有谁能证明你当晚在巡逻吗?”
目击者一听,勃然大怒,凑上前来一副凶狠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怀恩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换上歉意的笑容:“抱歉抱歉,我随口说的。”
卡吉尔一把按住高大的目击者,一股子大姐调教小弟们的语气:“我们来解决这事件本来就谁都得怀疑一下的,别见怪哈。说起来你看见那个小偷往哪跑了吗?”
怀恩这时看到这个农户身上和家里都没有和刚才的划痕吻合的小刀,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他赶忙向这个农户赔不是:“抱歉抱歉,我是个铁匠,如果你家里有什么需要修的......”
不等怀恩说完,这农户直接偏过头去,很明显不接受这样肤浅的讨好,没好气地说:“往西边去了!”
我们沃玛兹的虔诚信徒此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宽恕了,他尴尬地转头,看见一旁的卡吉尔正捂着嘴偷笑。这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怀恩这才明白这个农户的愤愤不平很可能只是单纯的讨厌小偷而已。
离开硬币纹章的房子,两人在夕阳下的街道上迷茫地前行着。行人和刚刚到这座城市相比少了很多,店铺们也开始各自收摊了。这次卡吉尔也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安宁,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向往宁静生活的人。
他们沿街和那些商户居民们寒暄着,了解到这座城市北边和西边还有两座很大的庄园。这两座庄园的关系并不友好,前几年甚至还发生过相互指责的事件。这让卡吉尔觉得有些蹊跷。
而怀恩则打听到这两所庄园都很少遭到盗窃或破坏,他和卡吉尔两人都对这两座大庄园抱有疑问。不过天色已晚,他们只能选择去哪里过夜。
卡吉尔觉得小偷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最近的受害者家里,也许是清理作案痕迹之类的。于是他向怀恩提议今晚去两匹马的房子里蹲点。怀恩自然是欣然接受了这一提议,但是当怀恩说要洛德尔协助放哨的时候,这只不安分的大白甚是抗拒。怀恩只好拿出凛然的骑士气魄:
“洛德尔!”
“嗷呜......”洛德尔百般不愿地妥协了。
虽然是说好两个人轮流守夜,然后让洛德尔陪同的。但是卡吉尔还是在守夜时因为不可抗力睡着了。熟睡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气味很熟悉的东西滴在自己的脑袋和头发上。她迷迷糊糊地睁眼——
发现洛德尔正趴在自己背上!嘴巴里的哈喇子不断地滴落在自己头上!
“啊啊啊啊!你这畜生!”瞬间暴走的卡吉尔和洛德尔打得不可开交。正在放哨的怀恩赶忙过来劝阻,然而这根本无助于事。
“这家伙肯定是对我在车上的话耿耿于怀!KAO!真是个小鼻子小眼的畜生!”卡吉尔揉着自己被口水弄得气味难闻的发尾,简直快要疯了。于是她变本加厉地殴打着洛德尔。
怀恩觉得自己已经救不了自己的伙伴了,只好去打了盆水来——卡吉尔必须要洗头发了。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两人起来就听到了西边庄园被盗的事件。于是收拾好行装,别过屋子的主人,二人就准备上路。
出门前,卡吉尔拍了拍怀恩的肩膀,把自己的一缕头发捏到怀恩面前:“你自己闻闻你家畜生干的好事。”
洛德尔躲在怀恩背后瑟瑟发抖,我们的卓尔精灵虚心地移开了目光:“我......我们还是赶快去案发现场吧......”
卡吉尔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阳光明媚的笑容:“不急不急。”
怀恩感觉事情不对劲,拉起大白就准备跑路。
卡吉尔一把揪过怀恩的后衣领,瞬间化为修罗:
“我特么一定要先连你一起打一顿!!!”
来到西边的庄园,令人意外的事情是被盗的并不是大庄园,而是附近的一家小户人家。怀恩和卡吉尔来到受害者的庄园,这是一间屋顶装饰着两颗爱心的屋子。
戴着护目镜的怀恩敲了敲这间屋子的门。要问为什么怀恩会如此反常地戴上护目镜的话,那是因为他的左眼已经紫了——是的虽然他本身就是个紫色皮肤的卓尔精灵,但是肿的那么高的眼睛还是让这个精灵少年有些难为情。
开门的是一对夫妇,面对怀恩的提问,两人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参加了这边农户们组织的联防,我们的路线是从东南到东北,但在我们不在这块区域的时候,我们的庄园被偷了……”两人的语气里带有抽泣声,一看就知道遇到了非常不幸的事情。
其实现在怀恩也很想哭,不过他还是秉持着骑士精神,安慰着这对可怜的夫妇:
“我们正式为这件事来的,能不能占用你们一些时间,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呢?”
“要调查的话就请便吧......还有想问的我们也会尽自己所能。”
此时洛德尔虽然也顶着一对紫眼圈,但是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它东刨刨,西刨刨,似乎感觉房间里有不属于主人的味道。然后就跑到园子里闻那些似乎有些腐烂了的葡萄了。怀恩听父亲说过白狼吃了烂葡萄也是会醉的,于是赶忙抱起洛德尔:“乖!别吃!”
就在怀恩抱起洛德尔的旁边,有着一圈栏杆。怀恩定睛一看,栏杆的外侧有和两匹马家相同的小刀划痕。他立刻就判断出:这是相同的刀刃所为!他仔细观察,发现这一家的划痕似乎比上一家多一些。他回头看看这一家的葡萄长势,似乎也比上一家要喜人......
怀恩立刻将这个消息共享给了卡吉尔。卡吉尔立刻询问了这家人种植葡萄的数量。身为兀烈卡卡的信徒,卡吉尔开始算起了数学题......
怀恩回头询问这对夫妻:“你们家在遭窃之前,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家附近晃悠呢?”
这对夫妇中的男人稍微思索了一下,说:“往来的大多还是熟人,唯一会觉得陌生的,大概就是大庄园请的保镖了吧。”
怀恩接着追问:“是哪一家大庄园的保镖?有什么特征?”
“就是旁边这家,西边的。保镖的话......看起来应该是个战士?”
怀恩和卡吉尔相互确认了一个眼神,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大庄园......
【未完待续】
3138字
一。
雅丽蒂亚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已经是个成熟的高等精灵了。
二。
她想了想,在其他精灵眼中,她·雅丽蒂亚可能只是一个未满一百一十岁的年幼精灵。
三。
她一直极力否认,甚至声称自己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
四。
但让她的母亲怀上她的布依波乌斯知道,把她生下来的斯卡蒂知道,亲手把她养大的尼斯洛克和月见草都知道,她还要过几年才一百岁。
五。
从哪个角度来说,她现在都只是个孩子,孩子不懂得控制情绪都是可以理解的。
六。
雅丽蒂亚告诉自己,她就算是个孩子,都是最特别的一个。
七。
瑞图宁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同为高等精灵的拉尼娜,超过了身为人类的雅迪亚,甚至连身为瑞图宁造物的师傅路路可能都已经比不上她了。
八。
女神教导她的信徒们:“发怒之前,先感受绿叶。
九。
瑞图宁不会因为别人用无关紧要的问题打扰她听故事,就把对方扔出窗外。
十。
雅丽蒂亚在心里对瑞图宁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
雅丽蒂亚完全不留情面地对她的皮可西队友说出了那句话。
皮可西飞到雅丽蒂亚的脸蛋前方,疑惑地望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半精灵看了雅丽蒂亚一眼:“她说的是雪精灵方言,意思是滚开。”
“您听得懂?”雅丽蒂亚用雪精灵方言问。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语气似乎夹杂着大量来自北方雪原的冰渣子,甚至连坐姿都变得豪迈了起来。
半精灵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的队友,年轻的瑞图宁牧师很有可能是在模仿某人,她模仿的对象大概是把这种方言教给她的雪精灵。
半精灵没有说话,雅丽蒂亚也沉默了下来,车厢内就只剩下马车往前行进的声音。
皮可西绕着两位同伴飞了几圈:“你们在说什么啊?不要说方言啦,我听不懂。”
雅丽蒂亚移开了目光。
半精灵 慢吞吞地用雪精灵方言回答说:“以前在雪城住过一段时间,那您呢?”
雅丽蒂亚冷淡地说:“我父母的家在那边。”
雅丽蒂亚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半精灵也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两个人又再次陷入了仿佛无休止的静默当中。
雅丽蒂亚还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半精灵曾经对她保证过:“不必担心我会故意找无趣的话题闲聊,我将会是一个安静的陪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确如她所保证般识趣;甚至,在大家成为冒险伙伴之后,她都依旧没有拿一些类似于——你今年多大啦?你住在菲薇艾诺那儿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有恋人了嘛?你成为春之女神的牧师多久了?——之类的问题来烦过雅丽蒂亚。
雅丽蒂亚曾经认为,这是半精灵最大的优点。当时她对这个不知底细的冒险者充满了嫌弃,毕竟这种参杂了人类之血的生物,生来就带着缺陷。
在半精灵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任何可取之处前,雅丽蒂亚都不打算把心思浪费在她身上。
但奇诺娅,这朵荆棘蟲中的百合花,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表现出来的勇敢、果决和智慧,完全值得一个最高傲的精灵为她脱帽致敬。
奇诺娅所带来的惊喜还不止这些,她的诗歌蕴藏着一种力量,这种力量非常的特殊,没办法靠文字描述,只能用心感受。有少部分精灵,花了二三百年时间,到处寻觅,始终还是抓不到这种力量的尾巴。而奇诺娅,她的年岁比雅丽蒂亚还小,但说到音乐方面的造诣,雅丽蒂亚策马都已经追不上她了。
在黑鸦堡之行结束后,雅丽蒂亚曾经想过,加入到奇诺娅的冒险小队当中,但最终却开不了口。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就算被拒,她还能选择回到菲薇艾诺,或者根其他冒险者一起前往别的世界,那时候熟悉又信得过的人都在身边,她的选择其实还很多,只是没那么有趣吧了。
但雅丽蒂亚想起了兰蒂尼亚。
冒险总有结束的一天,未名处早晚是要解散的,只是没人会想到,这个“早”会那么早。
雅丽蒂亚曾经以为,她和兰蒂尼亚·格拉尔女士的合作关系,至少可以维持三十年——她对判断非精灵的年龄这件事并不在行,也许三十年后,未名处的队长还能像年轻时一样拿着火把去烧毁敌舰,也许她已经老到牙齿掉光再也享受不了世间美味,只能奄奄一息地默默等待艾瑞克的莅临……
在兰蒂尼亚被艾瑞克带走的时候,雅丽蒂亚恐怕还是少女。她可能会因为失去同伴而伤心,她可能会抱着她的琴,一次又一次地参加罗伊镇举办的宴席,只求再见朋友一面。
见过一次,就会想要再见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想要第三次……
雅丽蒂亚的人生会一直处于许愿、等待愿望成真和愿望实现的瞬间——这样的一个循环当中;她会成为唤魂之地年纪最大的人,她会看着一个人从婴儿变成稚童,再看着这个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顽童成为少年,看着少年喜气洋洋地把深爱的新娘娶回家,然后这对小夫妻会拥有他们的孩子,突然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幼儿在父母的教导下叫他们爷爷和奶奶——同样的事情会一直发生,直到她也变得垂垂老矣,最终在艾瑞克的指引下,前往了生的彼方。
说不定,瑞图宁牧师在某些时候同样具备着预言能力也未可知。兰蒂尼亚凋謝的时候,雅丽蒂亚仍是少女,但这个艰难的时刻,出现在了她们才认识没多久,雅丽蒂亚还稚嫩得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根他人互动的那个时候。
雅丽蒂亚悲伤地发现,她仍然搞不懂要怎么与别人交谈。她想要和奇诺娅说话,非常想,但是她无话可说。
雅丽蒂亚从行囊当中拿出了一袋蜂蜜糖果,这是月见草为她准备的。她和瓦列莉亚在一起的时候,从不担心零食会被吃光。雪精灵虽然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说不出多有深度的话,但她总会绞尽脑汁去寻找话题和雅丽蒂亚交谈,她根本不会沦落到必须靠吃东西来打发无聊的境地。
雅丽蒂亚从袋子里拿出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又拿出了一颗,给了身旁的奇诺娅,再拿出了另外一颗,给了正在开车的鸮形人。
皮可西一直在雅丽蒂亚的手边飞来飞去,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也很期待这种闻起来就甜丝丝的东西。
可是雅丽蒂亚却直接将袋子收了起来。
“为什么啊?”皮可西看起来失望极了。
鸮形人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刀,切了一小块糖,转过身来递给了皮可西。
皮可西停留在鸮形人的掌心上,抱起了她的那一小块糖,快乐地转起了圈圈。
鸮形人缩回手,转过身去,继续驾车。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您愿意把刚才的故事继续下去吗?”雅丽蒂亚用雪精灵方言问。
奇诺娅开始讲,用雪精灵方言,讲给唯一能听懂的雅丽蒂亚。
吟游诗人重新开始的地方,显然不是她刚才停下来的那处。
雅丽蒂亚猜想,吟游诗人可能早就忘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不想按部就班地往下说。
雅丽蒂亚讲故事的时候也喜欢这样,但当故事成为了传教的一种手段,身为牧师就不可以按着自己的好恶任意妄为了,所以她羡慕奇诺娅——羡慕奇诺娅可以当个純粹的诗人。
一个純粹的诗人引吭高歌,只因为突然来了兴致;一个诗人讲起某个故事,只因为这个故事的某一点刚好触动了她。
雅丽蒂亚也想当个这样的诗人,但她本性的某一部分,让她永远只能羡慕他人。
奇诺娅讲完了故事,雅丽蒂亚从行囊当中拿出了蜂蜜,对了点水,就递给了对方,这次就只有半精灵吟游诗人享有了喝蜂蜜水的权利。
雅丽蒂亚的绿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某种认真:“我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请教。”
奇诺娅放下了杯子:“是什么事情?”
“在您知道的传说当中,有人在成为英雄之前,是完全的普通人吗?”雅丽蒂亚歪着头,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我看英雄故事的主角,很多都在降生不久后就表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人在幼儿时期就制伏了摇篮旁的毒蛇;也有一些人,生下来不久就已经会说话了,但我怎么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呢?”
奇诺娅沉吟了一会,念了一首诗。
雅丽蒂亚疑惑地望着奇诺娅,奇诺娅又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根这个话题毫无关联性,但同样有趣的故事。
雅丽蒂亚这样竟然就已经满足了。
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像奇诺娅那么真实的人,半精灵她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也不会为了讨好某位神祇,而将自己塑造成另外一种样子。
命名为雅丽蒂亚之后,雅丽蒂亚距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不知道这应该称为好事还是坏事,但改变已经发生,她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雅丽蒂亚看着奇诺娅的眼睛,将纷飞的思绪全部收拢了回来,专心听着对方的讲述。
在不知不觉间,就忘却了烦恼。
全文4220,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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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仍拢在头上。
不死生物在离去时带走了那股几乎是团成絮状的浓雾,现在它落进海里消散,这世界原本的样子显现——太阳被薄纱遮挡,无非是雾多雾少的区别。
来自德菲卡的雪精灵尚未真正理解迷离的居民对“雾”的恐惧,她察觉到危险,却不知道威胁的程度。正当她看着巨乌贼远去方向时,争吵发生。冒险者们很快被动静吸引。
争吵发生在船头。绯红女巫号的船长背对着他们,雪精灵只能看到二副弗丽达·卡明微微涨红的脸,她毫无疑问是在发火:
“你说什么?你打算去追那只乌贼?!找死吗!”
在冒险者们好奇地看过去的当口,船员们仍忙碌着,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叮呤哐啷修补船体的声音也没盖过欧内斯特的反驳。
“不然呢!我们岂能抛下同伴!”
没人靠近他们。
“那我们的航行呢?船呢?!就不用管其他船员了吗?!!”一种区别于愤怒的情绪回荡在弗丽达·卡明的声音中,她意图展现出的怒意掩盖不住她想藏起的恐惧。这种恐惧回荡在船只,借由沉默扩大。由生存诞生的、对于未知威胁的恐惧算得上一种相当原始的情绪,它沉甸甸地坠在那里,几乎如掀起的海浪淹没船长的声音——
“可是怎么能就这样抛下同伴!”
掷出这句话的是兀烈卡卡的信徒,夏神的牧师梵塔西娅。她大步走向争执发生的地方,最后停在船长身边:“我们不会放弃他们!”
弗丽达怔愣一下,又说:“你也疯了?”
二副伸出手指向先前雪精灵看着的方向,她的手指忍不住发抖:“那是个怪物……埃比尼泽没了……你们的人不也被抓了一个?!”
“那我们更该去了啊!”诗人不知何时凑到牧师身边,她眨眨眼,将歪理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欧内斯特或许没料到来自冒险者的援助,他看着火红头发的精灵越过他,在他身前继续劝说:“那是我们同船的伙伴。”
那是我们同船的伙伴,所以我们应该救回他们。这就是梵塔西娅的想法,从这一点到那一点,一条直路,而她总会让两点连接。
来自北方精灵联盟的雪精灵罗维娜从另一个角度发言:“我觉得它不会满足于一两个猎物……要么杀了它,要么被杀。”
就像已经尝过人肉味的野兽。
在德菲卡的其他地方或许流传着这样的故事:苏利文山脉的雪精灵们饲养熊,把直立起来远超精灵身高的熊当成可以随意揉搓的宠物;他们可以安全地拍拍熊的头,在熊张大嘴将獠牙对准自己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掌随意地将熊脸拍走。这毫无疑问是流言。久经训练的猎人在面对成年棕熊时也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更何况没有狩猎经验的普通人。罗维娜记得一对钓鱼的父女,种族不明,父亲听到来自女儿的最后的呼喊就是“它正在吃我”……她拿这事警告苏利柯,他还觉得这是在吓他。简而言之,罗维娜不认为那个不死生物会这样简单地离开。弦理站在队友旁,无声地表达想法。
这话落在弗丽达耳朵里或许也成了一种恐吓。
“……所以我们更该走了!”船上的二副几乎要尖叫起来,“在它回来前赶快上岸!我们可敌不过那种怪物!雾里那艘船肯定也是被它毁的……我不希望我们的船也落得那个下场!”
梵塔西娅逼问:“然后在下次航行到附近的时候再遇到它,再被抓走几个同伴吗?”
“只要我们选安全的航线……”她嗫嚅,“别像这次一样冒进……”
“安全!”诗人笑嘻嘻地说,“安全的航线就永远安全吗?如果它的活动范围大一海里,你们的航行范围就缩小一海里,最后你们就不用出海啦!”
弗丽达说不出话,她动摇起来。
此时,诗人又放低声音,哄劝似的:“船上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兀烈卡卡牧师,一堆冒险者,这事儿难道很常见吗?多难得的机会!难道下次它再来的时候,你要靠你的水手们去干掉他?”
梵塔西娅忍了她这一次。
诗人的话语发挥了作用,她几乎可以看见利益和恐惧在弗丽达的脑袋里转来转去。沉默又一次扩大了情绪,冒险者们没一个说话的,他们不愿打断诗人话语中的魔力。
弗丽达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但是,要是船有破损的可能,就要立刻返航。”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不想葬身在这种海上。”
“放心,我们也没人会这样想的。”
听见弦理的话,她露出稍稍安心一点的表情。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事不宜迟。”船长发话了,“立刻起航!不要让它跑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前去指挥船员,在离开前,欧内斯特在每个冒险者肩上都重重拍了一下(弦理在欧内斯特走后偷偷抻了抻衣服)。冒险者们趁着船只航行的时间做了些休整,他们没有等待太久,绯红女王号很快追上了雾中的残影,幽灵船的三角帆像鲨鱼鳍一样刺破浓雾,彰示自己的危险。
经过一番讨论,冒险者们决定乘着小船靠近。船员放下了绯红女巫号上备着的木艇,宵星拿起船桨。他们在浓雾中前进。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船桨搅水的声响,这种寂静更加重了附着在雾气中的情绪。剑客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她从前曾划过船,船上也载着人,可那时正是盛夏,珂宁的月亮挂在天上,风拂过树梢,引起一阵夏虫的鸣颤,苏利柯说这也是珂宁七弦琴的声响。
而这里只有寂静。
死亡中连回声也没有。
他们现在已离得足够近,近到能看清船只的细节。
“……”
弦理沉默一下,接着在全队目光的注视下拿起木艇上备着的绳梯,向半空中飞去:
这是一艘有些年头的船,船只外壁上攀着一些藤壶。宵星之前并未去过海边,她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但这些动物外壳的奇异形状却叫曾在海岛逗留的梵塔西娅暗自吃惊。牧师曾听过些渔民的闲聊,说越靠近深海,那里的生物长相越奇特,而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壳显然不同于她曾在其他船只上见过的那些。火红头发的精灵更仔细地审视眼前的船只,它老朽得有些过分,连涂过油的木板都已被侵蚀,更别提本该供人攀爬的绳梯。这也是为什么翼族同伴正在以不接触船体为前提找到足够牢固的地方捆绑他们自带的绳梯。
更为怪异的是,这艘船在已经腐朽到一定程度的前提下漂浮在水面上。它甚至没有下沉的感觉,没有每条船都该有的那条线……
寂静被打破了。
身下的海忽地变得波涛汹涌,冒险者们只能抓住木艇的船舷。他们在晃动中抓住及时垂下的绳梯,一个接一个的登上船只甲板。
“呃……”
不知名的粘液覆盖着船体,到处都是粘稠滑腻的,宵星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不打滑地移动。在空中,翼族几乎是努力躲避任意一处可能会滴下粘液的地方,他觉得这情形有些熟悉,一阵感觉击中了他,翼族向旁冲刺,借着力头落在甲板上,恰巧躲过来自乌贼的一击。
不久前才交战过的不死生物又一次出现在冒险者们眼前,它巨大的阴影投在船上,几乎将船淹没。宵星架起剑,让剑身与眼平齐、剑尖朝着可能袭击过来的乌贼的肢体,她边警戒边准备撤进船只内部。乌贼从斜后方进攻,出乎意料,它苍白的腕足压根没管剑客,直奔她身后的船舱——
奥菲利亚的手已经搭在木门上,几乎就要推开它。
剑客以右腿为轴心旋转自己的身体,同时将长剑举过头顶顺势劈砍。那根阻止诗人动作的腕足并没有被这一击斩断,粘液混合着坏死的血液从创口喷出,宵星忍不住皱眉。奥菲利亚和梵塔西娅的尝试还是失败了,她们被粗壮的腕足挡在门外。
“梵塔西娅——?”
夏神牧师看向腕足阻挡的地方,她加大声音:“乔治亚!你还好吗?!”
“除了门口这个东西之外,还好!”另一位夏神牧师回答。
弦理注意到她们的对话,他躲避着空中的袭击,问出自己的疑惑:“那里面有些什么?”
为什么不死生物将活着的人类带到这里,又为什么它只是尽力阻挡他们、试图将他们赶走,而不是像之前在绯红女巫号上一样直接损坏船体。
乔治亚喊道:“里面都是卵!这里是它的巢穴!”
这是一个值得信服的解释,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坎维人的下一句话则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那些卵里的怪物都是人变的!”
剑客的思维停摆了一下,她仍摆出战斗的姿势,脑子里却冒出一句实在奇怪的话:死乌贼如何生出活卵?
弦理又问:“大副呢?”
“他也在,只是状态不太好,恐怕没法战斗!”
更多的腕足围拢过来,试图将冒险者们赶下船,最初的那根腕足仍牢牢挡在船舱入口,既不让他们进去,也不让乔治亚出来。弦理在空中移动,试图引走乌贼的注意,为队友们制造空隙,诗人弹奏乐器,红发牧师在默默评估周围的环境,并把天炎从备选神术的名单中划掉。
宵星问:“这下面也都是卵吗?”
乔治亚回答:“整个船舱都是!”
同为雪精灵的诗人或许从她们的对话中感觉到了什么,她边弹奏安魂曲边说话,本就不同于别的诗人的演奏因此变得拖沓,几乎可以将死人从沉眠中吵醒:“我对你们的斩草除根的计划没有意见但是我能不能带一个——”
“不行!”
红发牧师在诗人结束语句前就否决了她的提议,接着,她移动到离队友足够远、离不死生物挡住船舱入口的腕足足够近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再缓缓打开——
严冬的力量随着牧师的手势释放。雪精灵听到一阵熟悉的、冰紧紧结在一起的声音,令人牙酸的咯吱作响,明显不同于浓郁雾气的白汽以梵塔西娅为中心弥散,它们的出现似乎抽干了四周空气中的水分,那股令人头昏的腥味变得不那么叫人难以忍受了。寒气攀附在已腐朽的木头上,反倒冻住它们、让它们变得坚固起来,那根阻挡在船舱入口的腕足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它被冻结在冰中。宵星后退几步,借着旋转和挥砍的力量将腕足击碎,乔治亚趁机拽着大副逃出了船舱。雪精灵剑客立即接应,举剑戒备在大副身边,而两位兀烈卡卡牧师对视一眼,同时举起双手,默契地使出了同一个神术。
巨大的雷鸣响起,它似乎不屑于借助迷离邪恶雾气的孕育,就这样凭空出现。
乌贼被电得抽搐了一下,愤怒地向打雷的两人挥来触手。
弦理从空中发动攻击,减缓了腕足的攻势,剑客也跨步向前,填补上牧师适时后退露出的空隙。梵塔西娅感到一种疑惑,她觉得似乎有什么逃脱了她的注意力,一种不和谐的杂音,可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深入自己的想法。她继续战斗。紧张和危机扰乱了剑客对时间的感知,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战斗了多久,但总算,那只乌贼在四人的合力下渐渐沉入了海中。
“……结束了?”乔治亚看着不死生物沉没的地方。
“应该吧!”梵塔西娅回过头,鉴于它之前一直在保护卵,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很自然的事。现在,她终于抓住先前在头脑中滑过的念头,她怒气冲冲地直奔船舱,准备从中揪出临时旷工的诗人——安魂曲已经停了一段时间。
她差点和从船舱里钻出来的奥菲利亚撞上。
“那些东西就要孵化了!”诗人面带失望地通知。
“还不快走!”
红发牧师一把攥住诗人的手臂,拽着她走向先前悬挂的绳梯。
他们及时回到小船上,两位兀烈卡卡牧师在船行驶一段距离后立刻使用了天炎。从天而降的火焰点燃木船,也点着了那些爬上甲板的东西,空气里充斥着木板和腐肉燃烧的味道。冒险者们不再回头。
这便是他们在这趟航行中遇到的最大的危险。
在航行顺利完成后,他们便辞别欧内斯特,回到各自原本的计划中。因此,他们也不再知道关于绯红女王号的消息,也对二副弗丽达·卡明的升职和原本的大副埃比尼泽·利顿的失踪一无所知。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