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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戴娅蒙德在踩中陷阱迅速躲开后,与她相隔数步的提莫瑟斯和凯因却因为距离与时间差着了机关的道。这是在迷宫特定层数才有的陷阱,主要对复数以上的团队有伤害加成,通常是先行成员在碰触机关的些许时间后才对后方队友进行伤害。
狭小的通道开始坍塌,仅剩的队员们正竭力与死神赛跑。凯因一把提起逐渐开始落后的小个子同伴,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将对方用力扔到安全区域。与此同时他感到身子重心猛地一沉,碎裂的地面带着他快速下坠,他来不及思考只是卯足了劲儿踩踏着上方落下的巨大石块,在躲避其他掉落物的同时以此为垫板向上跳跃逃生。
塌方的停止如同开始般突如其来,眼看着即将抵达地面,却再也没有更多的踏板供凯因借力,他只得孤注一掷绷紧了身子用尽全力向上跳跃。他伸长了手臂想要捉住即将唾手可得的安全,却在仅差半个指尖的距离与其失之交臂。银色战士后仰的身躯宛如垂死的大鸟,半蜷缩着向下摔去。
来自上方的一股力量牵扯住了自己的胳膊,凯因迅速抬头,看到提莫瑟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嗨嗨,我说哥们,没死就吱一声,我好拉你上来啊。要知道你和你的复重可真不轻。”
对方拽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用力,凯因看到旁边探出脑袋的戴娅蒙德正抖动着小耳朵。
“稍等……我们马上就救你上来。”
有细小的碎石叮叮哐哐砸在凯因的铠甲上,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发现同伴们站的位置正下放土地正在龟裂。
“当……”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开始坍塌,凯因只来得及看到提莫瑟斯用义肢将戴娅蒙德打了出去,紧接着就和自己一起掉了下来。
男人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看到队友正在对自己施展治疗法术。身旁的精灵温文尔雅,有着美丽又柔顺的珀金色长发。
“……你好,▊▊▊。”
被称呼的队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用温暖的双手最后抚平了男人肌肤上的细小伤痕。
“好奇怪的打招呼方式,这该是大难不死后对队友说的第一句话吗?”
男人认真地陷入了沉默,他思考着,同时再一次忍不住为队友精湛的魔法赞叹。
“那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
女性队友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后向男人伸出手,说:“这可难住我了,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错的建议,下次我会试试的。”
对方笑的更欢畅了,男人不理解这有什么可笑,但却为看见对方微微颤抖的肩头由衷感到欣喜。
“喝点热水吧?”兔子兽人的队友说,他的耳朵始终高高竖起,倾听着不同方位的微小动静。
“▊▊,谢谢你。”
男性兽人愣了片刻,突然大笑着拍打着男人的肩头。他一边打一边笑,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可真有趣啊,▊▊▊。难怪我们的队花会喜欢——”
提莫瑟斯猛然间惊醒,他感到身边有人的气息,虽然四周黑暗,他还是瞬间就摸索出佩剑,以进攻的架势进行着防御。周围很静,提莫瑟斯能听见喘息、心跳及血液冲刷耳廓的声音。他知道危险的存在,并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但却不敢贸然出击。
“看样子你是彻底清醒了。”
花了好些功夫,提莫瑟斯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并跟着艰难地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事情。
相互纠缠的二人飞快地下坠,忙乱中竟是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手。为了缓解下降速度,凯因果断抽出斧头想要插入岩壁,但墙壁光滑坚硬他只是用斧刃划出了一路火花。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提莫瑟斯弹出了自己的义肢。木质义肢手掌以上的部位飞射出去,绕了数圈迅速缠紧一块突起出物,两个人在半空中忽地荡起了秋千。紧接着连接的丝线因多重力的叠加不堪重负,在发出响亮的崩裂声后如数被撕扯断开。
从相识之初就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凯因依旧在下,提莫瑟斯能感受到对方在用微薄的力量将自己托起。铠甲虽能缓解部分冲击,但人的肉体依旧有限定的承受力。纵使凯因再对尸体回收商毫无好感,眼下的状况只能丢卒保车。
提莫瑟斯骂了句娘,尔后光速收回义肢,还真真实实被不听使唤的工具绕回来打了脸。刚才的拦截虽然没有实质性意义,但很大程度依旧降低了二人的降落速度。收回的右手当然变得破破烂烂,指头内的香料还沿途撒了一路。眼看着即将着地,可以预见自己也不待见的战士轻则撞个内出血,重则当即送了命。反正只要自己没事,事后就能进行复活,这听起来似乎很是解恨并且最为轻松。
“……是咱的队友,咱可不能等到她死之后复活她,咱要做的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进行营救。”
“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该死!”
所幸掌心的机关还能使用,确定行动的话只能趁现在拼死一搏。旧日的阴影如同泛着珍珠色光泽的鬼魅,无时不刻不跟随着提莫瑟斯,带着或嘲讽或苛责或温存的态度环绕着他、簇拥着他,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诉说着昔日被忘却的回忆。
提莫瑟斯再也没了犹豫,他弹射出掌心的捕捉网,同时再次射出破烂不堪的义肢。那几乎快要断掉的假肢像是脖颈折断的灰色天鹅,堪堪地耸拉着头颅,卡进了奇怪的岩石缝。而那张只是用来捕捉小型动物的网,在承受了两个人和包裹的重量后,最终还是断裂,带着二人摔落在地。
TBC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剩下的成员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提莫瑟斯的能力确实便捷,那也是在有尸体的前提下。陆胆盖饭很大程度驱散了部分阴霾,毕竟人在特殊情况下很容易被平日里不起眼的寻常事物影响并产生共鸣。虽然吃过饭后要面对的问题依旧堆积如山,但饱腹带来的自然而然的幸福感又会降低原有的不安。
奇妙的心情。然而竟是人、或者说具有高等思维能力生物原本就具有的状态,只是在某一时刻因某种原因被放大到无限。
看到队友们因如此简单的方式几乎重新振作了起来,提莫瑟斯不禁开始对凯因有所改观。他本以为他是更顽固,不知变通的人呢,毕竟那样的相遇难免使提莫瑟斯因为不悦而形成偏见。
“戴娅,你等会再吃。虽然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陆胆在非繁殖期算是有毒的,我吃了之后十五分钟如果也没事,再给你吃。”
提莫瑟斯准备收回前言,这个凯因,可比看起来的有趣多啦!萨林格的图鉴虽经过数次再版,同时被迷宫学者中的一派奉为经典,称之为研究迷宫的必读物。但在提莫瑟斯看来其严谨到死板的行文措辞,以及厚的能当枕头或者凶器的长度,还有对某些知识的一带而过都令他对这本著作敬谢不敏。当然他是看完了这本书的,甚至认认真真做了笔记,同时留下饭渍。
图鉴没有多余的折痕,空白处留下的注释笔体苍劲有力。某些页码内夹着书签,是迷宫中特有的某种植物制成的标本。
那是一本乱七八糟的书。书页因为保管不当卷起,甚至有了残缺,不少页码中夹着饭渣和可疑的痕迹,有几页甚至被草草扯去,用于不可告人的地方。
糟糕。要快做点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通常要怎么应对?“提莫瑟斯”这个人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
“你用我试毒吗??”
装出生气的样子与凯因对峙,戴娅蒙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好,就是这样。提莫瑟斯依旧递上了自己的饭碗。
淤泥与海藻。被困于水面下的人再度陷入了沉睡。
从黑暗中重返光明总是需要时间适应,梵妮也是如此。她眨着金色的双眼,有些茫然地慢慢坐起,迟缓地转动着头颅,好将在场的人尽收眼底。
“我……”
记忆中最后的片段确实是在吃饭。梵妮用力回忆着。刚捕获的野兔煲汤,配合今年新产的小麦和迷宫里觅的菌子,再撒上点盐巴,对于连着数天都没有吃上顿正经饭的梵妮而言真是莫大的犒劳。她打算坐下来好好品尝下来自迷宫的馈赠,开始小口喝汤大口吃肉,随后想到如果用烤的话,还可以给兔肉涂上层蜂蜜。
然后她就死了。再然后就被复活了。
“嗨嗨,我说这位女士,清醒了吗?”
梵妮看着自称是提莫瑟斯的尸体回收商,对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来回晃动。
“应该没有被附身,目前的思维混乱只是刚复活造成的。所以安心吧,就像是后遗症,很快就会消失的。”
点了点头的梵妮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别谢别谢,我只是做了自己的工作而已。”
汤勺与煮锅碰撞发出的声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梵妮的目光越过蹲着的提莫瑟斯,看到银发的战士正在嗅自己的汤。
“啊,那是我之前煮的汤,不介意的话热一下……”
“有毒。”凯因对戴娅蒙德简短地说,姑娘转动着灵巧的耳朵,小鼻子一耸一耸。
战士走到梵妮面前,投下的阴影恰巧将提莫瑟斯笼罩,后者快速做了个鬼脸,前者不为所动。
“豚兔*是生活在水中,外形像是兔子的啮齿类生物。眼睛和唾液含有毒素,食用时最好直接砍掉头。”
提莫瑟斯耸肩,小声说了句什么,梵妮分辨了半天,看口型似乎是“老学究”。
“头也被煮汤了……”
在迷宫中任何东西都不允许被浪费,这是常年涉足其中的任何人都能讲述的道理,梵妮有些遗憾地低下头,也许是种族天性,她还蛮喜欢兔子。
“真是可惜——”
像是不满话题被战士牵着走,尸体回收商终于站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同伴快速退到了后方,看起来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既然活都活了,那么该谈谈接下来的事了?”
对天生卓越的视力发誓,梵妮看到了战士蹙起的眉头。
TBC
*豚兔:外形与普通兔子几乎无异,没有门牙的两栖啮齿类动物,有学者指出血缘上应该更靠近海狸。肉质紧密,鲜美多汁,并且因为易捕捉而受到不少迷宫探险者喜爱。泪腺及唾液腺会分泌毒性极强的神经毒素,对中风症却有奇效。皮毛柔软细密,会被制成装饰品。现因大肆捕捉,已经接近绝种。
提莫的深夜食堂菜谱:
豚兔汤 3人份
食材明细:
兔肉
食盐少许
小麦适量
姜少许
菌子少许
制作方法:
1.兔子肉先净切块备用;
2.姜块切成小片备用;
3.把兔子肉装进炖罐;
4.放入姜片,加少量的水,放入盐;
5.炖8至10分钟后放入菌子和小麦,继续炖30分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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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履行本职了!来来钱的事情我们好商量(喂)
队伍遭到袭击的时候,正是众人享用晚饭之时。在此之前梅伦、梅卡姐弟狩猎到卡佩科*,提莫瑟斯引导玛奇露朵和伊莫丝制作陷阱捕获了大量阿卡玛齐纳*,众人齐心协力准备了油炸和烤的卡佩科肉、阿卡玛炒饭和卡佩科蔬菜乱炖汤,就在大家准备放松一下,吃着炖汤唱着歌的时候,伊莫丝被吃掉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舌头快如闪电,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卷着伊莫丝消失了。在消失前数秒内,瓦奥莱特清楚地看到一张典型的爬行动物面容,凸起的眼睛正以180°无死角转动。
伊莫丝的炒饭洒落一地,才来得及抽出武器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找到了惊恐,最终将目光转向瓦奥莱特。锅中炖着的汤一刻不停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蜥蜴?只有一瞬咱看的不太清,从撤退的方式看像是变色龙之类的东西。”
“是克瑞普龙*,”放下斧头的丹说,他的声音透过浓密的胡须传出,显得闷声瓦气,“会隐形,最厉害的是它的舌头,快速堪比闪电,被缠上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现在追上去的话,伊莫丝应该还有救!冷血动物吃东西都是吞食,不会给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死亡原因也多为窒息,我们只要剖开……”
“现在的问题是,这克瑞普龙的消化速度。”
梅伦、梅卡姐弟说话经常一唱一和,身为姐姐的梅伦沉着冷静,弟弟梅卡虽也为经验老道的战士,但相较而言就显得个性急躁。
“现、现在怎么办办办办……不快点的话,伊莫丝就要被消化了呀!”
精灵玛奇露朵虽有过几次探索迷宫的经验,但以往都是在浅层活动,虽实力不容小觑,与其他队友相比难免实战经验不足,此次探险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抵达如此深的层次。
“我们、我们追上去?让它吃我一击雷击,把伊莫丝吐出来!”
“在这种狭小的地方释放雷击,你是想把我们也烤熟吗!”
“可是、可是……”
“只要身体完好,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复活吧,我们不是还有提莫吗?”
“安静——!”
也许是种族特性,瓦奥莱特属于其貌不扬,但一鸣惊人的类型。这一声近乎怒吼的高分贝,很快就让队友全部乖乖闭上了嘴。与此相比提莫瑟斯喝汤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
“咱说两句。”
瓦奥莱特凌厉地瞪了一眼提莫瑟斯,后者皮笑肉不笑地仰脸一口气喝干了汤,终于放下碗筷。
“伊莫丝是咱的队友,咱可不能等到她死之后复活她,咱要做的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进行营救。咱对克瑞普龙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当然,也许不如提莫瑟斯——”
随着队长的音调拔高,众人视线转移,提莫瑟斯讪讪地缩回了伸向炸肉排的手,用恰到好处的声音嘟囔着“吃饱了好干活,吃饱了好干活。”
“所以,这次就由提莫瑟斯来进行作战安排吧。”
瓦奥莱特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偷吃的提莫瑟斯噎到。
伊莫丝睁开了眼睛,一把抱住了距离最近的人,开始嚎啕大哭的同时,把所有鼻涕眼泪都抹在提莫瑟斯的胸前。提莫瑟斯也想哭了,他开始怀念在刚才的战斗中丢掉的假手。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玛奇露朵永远是在通常运转时队伍里最善解人意的角色,她从善如流地自提莫瑟斯怀中(这么说并不准确,严格意义上而言是伊莫丝抱着提莫瑟斯,后者只是像根树桩一样杵在那里)拉出伊莫丝,终于听清了对方呜咽的最后半句。
“衣服都脏了啦!!”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哦!
提莫瑟斯耸耸肩,用手拨拉着前胸,那里因为各种人体分泌物洇湿了一大片。他走到火堆旁坐下,想脱掉上衣去烤,但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进行到一半的动作,最终给自己拿了块烤肉。瓦奥莱特将全部都看在眼里,他直勾勾地盯着提莫瑟斯,后者觉察了他的视线后倒也不回避,甚至举起后腿肉向他致敬。最后还是瓦奥莱特率先移开了目光,独自坐在角落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晚饭继续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有了先前的战斗,每个人都胃口大开,就连被营救者伊莫丝都连吃了两大碗炒饭,据本人所称,这是大难不死之后的心有余悸的正常生理体现。
“伊莫丝,被吃掉是什么样的体验啊,是不是很黑很可怕?”
梅卡吸溜吸溜喝着汤,口齿不清。他这个人除了实在没啥显眼的优点,最大的缺点之一是毛手毛脚,关键时刻掉链子,之二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厉害。这次他话音未落,就结结实实挨了亲姐姐一个手肘,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汤全部吐在碗里。
“嗯——怎么样呢……”
伊莫丝撑着下巴偏着脑袋,她坐在紧挨提莫瑟斯的地方,好像某种奇妙的印随行为。
“就是一开始是五彩斑斓的光,看着特别晃眼睛,然后是白色,全部都是白色,而我就飘在这白色的海洋中,最后是黑——”
提莫瑟斯递上一碗汤,用关爱的神情告诉伊莫丝,来,刚复活还不习惯吧,多喝汤少说话。伊莫丝下意识地接过,开始在碗里捞肉吃。
“队长,你不说话一个人坐那么远在想什么呢?落单的话容易被克瑞普袭击啊。”
又是一个手肘,梅卡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瓦奥莱特静静地看着众人,大家都不明所以,唯有提莫瑟斯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咱觉得啊,事到如今,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了。”
瓦奥莱特踱步过来,自暗处重新回到篝火照耀的地方。他不偏不倚地站在光暗交界处,火焰在他半边的犬脸上留下奇异的痕迹。
“提莫瑟斯,咱到如今也在思考,当初让你入队是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有你在确实很便利,但咱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不如说,这简直糟糕透了。”
“队长,你说什么呢!如果没有提莫,我们不知道死了几次,现在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饭!”
梅卡确实有很多缺点,这些要命的缺点时常会将他的优点所掩盖,直到某些时刻才能重放光芒。
“提莫的到来不是一件好事吗?迷宫有多危险我们都知道,有这样熟悉迷宫的人帮助我们,我们不是应该庆幸吗?从相遇到现在,我们也是共同经历过很多的队伍了,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
提莫瑟斯深呼出一口气,依旧保持着特有的,在不少时候看上去像是嘲讽的微笑。他环顾四周,看到丹正在打磨斧头,梅伦盯着火焰,玛奇露朵不敢与自己对视,他就全明白了。
这一次也到时间了。
“听咱说,梅卡,冷静点。”
梅伦拉扯着激动到站了起来的弟弟重新坐下,火焰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烧裂的干柴迸出火星。
“你们觉得迷宫最奇特的地方是什么?巨大、神秘莫测、诸多生物魔兽、数不清的宝藏?咱认为都不是,迷宫最奇特,也是最恐怖的地方是尸体复活。
“死人是不能复活的,死人也是不允许被复活的。但是在迷宫,反倒是死不被允许,咱觉得这是非常可怕的。
“人为什么会恐惧?因为想要生存、想要活着。但是当这最基本的束缚被打破,咱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后果。无畏不是无所惧怕,而是直面恐惧时接受,并战胜它,就算无法战胜也不应该被嘲笑,这是生物自保的本能,正因为如此,现在才会存活着各式各样的物种。”
伊莫丝盯着自己的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将泪水滴在汤面上。她当然记得临死前的恐惧,她是窒息而死,当时她拼了命喘息却得不到一点空气,蜥蜴的胃液腐蚀着皮肤,同时灼烧着她的呼吸道。很快她的身体就开始产生痉挛,意识虽然在逐渐丧失,但皮肤上的疼痛感却如同刀割般清晰。她胡乱又软绵绵地蹬着腿,最后的记忆是小便失禁后心想,完蛋了,这下复活后可有的被耻笑。
“生命应该被尊重,死亡理应被敬畏,这是咱在有限的人生中学到的基本道理,但是这些都是迷宫的问题,不是尸体回收商,也不是你提莫瑟斯的问题。”
瓦奥莱特突然健步向前,抽出提莫瑟斯的剑,对准武器主人的喉头。
“你的问题是,为什么带离咱们偏离路线,这里究竟是迷宫的什么地带,你究竟有何目的?”
即便遭人相逼提莫瑟斯依旧面不改色,他举着左手和右臂,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大脑却在飞快运转,这次要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瓦奥莱特听了提莫瑟斯的解释,看上去将信将疑,但仍然没有将话说死,只是表示自己的队伍不可能在和他合作了,同时留下了一路上队伍复活数次的钱。
原队伍走后没多久,提莫瑟斯就生起火架起锅煮蛋吃。虽然不久前才吃过饭,但他总觉得还欠点,嘴巴还想动动。
没有右手真是麻烦啊,提莫瑟斯想,刚才要不是做诱饵扔出去,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不过既然这附近已经有克瑞普龙了,应该距离那个地方不远了吧。上一次也是走到差不多这里的地方,当时不是夏季,还能让他有功夫安置补给点,也不知道物资还在不在,他应该是藏有备用义肢的。
又到这里为止了啊。
提莫瑟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面墙前,用刀子刻下痕迹,在这之前相同的印记已经有不止一处。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里”?当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提莫瑟斯明白再去也没有意义,但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回去一趟。
虽然很感激多年前复活自己的人,但事后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更别提那个人提出的奇怪要求了。
很危险,快逃。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他的要求或者是他的目的。这是一个阴谋,提莫瑟斯,为了你好,远离他。
虽然脑海里有这样的呼声,但提莫瑟斯只是摸索着在隐藏的角落打开了暗门,找到了补给。他在给自己安装新的义肢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念头。
是时候找新的队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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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
瓦奥莱特——犬型兽人,队长
梅伦——战士,使用重剑
梅卡——战士,使用轻剑
玛奇露朵——精灵,魔力充沛,擅长雷电系和火焰系魔法
伊莫丝——开锁匠
丹——矮人,使用短柄斧
(反正没什么用,后期也不会登场了【大概吧】)
魔物:
卡佩科:整体外貌像是山羊的魔物,味道食用起来却像是鱼肉。满口利齿,长着三只眼睛,三条尾巴,其中的一条尾巴连接着心脏。攻击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用,就算砍掉头在一定的时间内依旧可以康复,狩猎方法是复数以上人员前后夹击,找准尾巴拽出心脏。当然,机会只有一次。
阿卡玛齐纳: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喜好甜食,用蜂蜜诱惑的话,会引来成群结队地蜂拥而至。爆炒后味道像是松子,后味还带有蜂蜜的香味,做零食是不错的消遣。
克瑞普龙:虽然称之为龙,实际上血缘更靠近蜥蜴。善隐形,两只眼球突出,可活动范围为180度。左右眼可以各个方向转动自如,且可各自单独活动,不必协调一致。多为单独行动,除非繁殖期才聚集在一起。一窝产蛋10到20枚,但成活率偏低,通常只有产蛋数的三分之一。蛋液很稀,味道也偏腥,吃起来像是有些馊了的鸡蛋。
提莫的深夜食堂菜谱:
油炸卡佩科排(麻辣味)6人份
食材明细:
无骨卡佩科肉12片
生蛋1枚
盐两勺
白胡椒粉半勺
辣椒粉一勺
面包糠适量
生姜水适量
制作方法:
1.用刀背将卡佩科肉敲平(通常选取脊椎骨内侧的条状嫩肉);
2.用生姜水泡肉10-20分钟,去除腥味;
3.用盐、胡椒粉、辣椒粉混合,腌25分钟提味;
4.将蛋打散,用蛋液均匀地涂抹在肉块上,后按照口味沾面包糠。
5.放入油锅中火油炸,3-5分钟即可出锅。
阿卡玛齐纳炒饭(甜咸味)6人份
食材明细:
阿卡玛齐纳若干
蛋三枚
白饭适量
葱少许
油适量
盐一勺半
制作方法:
1.将蛋打散,葱切段;
2.起油锅,放入适量油(如果没有油,可以使用脂肪提炼);
3.油热后将蛋倒入锅中翻炒;
4.加入阿卡玛齐纳,继续翻炒,1-3分钟左右后会有蜂蜜的香味扑鼻而来;
5.将白饭倒入锅中,炒开,炒散;
6.持续翻炒均匀后加入盐、葱花,将盐和葱花翻炒均匀;
7.2分钟左右后就可以出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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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DND还是美食栏目,有什么关系吗。因为想吃蜂蜜凉棕子所以就写了这篇文,可是粽子在哪里?!为什么变成炸猪排和扬州炒饭啦!??
PS:为了更好地展现提莫的厨艺,we need more队友【不对吧】!
那是无法言喻的感受。
男人仿佛悬浮于半空,他感觉身体飘飘然,头重脚轻的厉害。他的周身是光陆怪离的五彩的光,它们在自身色彩的基础上带有浓重的黑色基调,经常同时出现又一并消失,而他失去了重心就在这样的空间内缓慢地不断漂移。
紧接着是无尽的白色,快速迅猛地从远处呼啸而来,遮掩了其他颜色。男人蜷缩着身体,重现着人类诞生之初的姿势。他依旧在旋转,在漂浮,在移动,同时无力地半睁着眼睛,看上去漫不经心甚至快要睡着。
不带任何疑问或者恐慌。男人只是安静地停留着,在这个有着好似微微浪潮声响且温暖适宜的地方,做什么都是多余。他的呼吸缓慢而沉重,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倦怠地眨了眨眼,发出叹息般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他听到了某种奇异的声响。
声音的来源不明。它们像是老鼠在抖动胡须,像是夜莺拍打羽毛气流掀起了绒羽,像是狮子聚餐时的喉头蛹动,细细碎碎又铺天盖地。男人下意识地掩住双耳,闭上眼睛,但那些声音不依不饶逼近他,最终将他包围并淹没。
黑暗最终降临。
急促地深呼出一口气,男人猛地坐了起来。他开始干咳,觉得气管火辣辣的烧,右手传来的巨大疼痛令他几欲咆哮,他的视线模糊,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看清眼前晃动的人影。对方递上了盛满水的水壶,男人想也没想就凑上去狂饮,期间又不小心呛到,剧烈的咳嗽甚至将水从鼻腔喷出。
“慢点儿,嘿——我说,悠着点。才刚复活,你不想被呛死吧?”
复国?谁?什么?我?
又那么一瞬间,男人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就好像不仅他耳朵与大脑相接的部位断了联系,就连大脑中负责思考的部件也出了问题。
男人打量着眼前的人,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类似的身影。对方隐藏在长袍下的身材颀长,递上水壶的手呈灰白色,骨节明显,声音有种压低的沙哑感。男人不确认自己是否认识这样的人,老实说,他连自己是谁都有点分不清。
脑海里有断断续续的片段,有不同的人出现在男人的回忆里。他想要将它们拼凑完整,但只要稍微用力脑袋就疼痛难忍,像是蒙着口袋被谁提着棍子给了一下。
“冷静点,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你现在复活了,可以重新开始了。你懂我的意思,是吗?”
男人点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他对面的人嗤笑了起来。
“看来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这也无所谓,不如说——总之,记忆这种事情,在迷宫这样的地方,还不如右手重要,对吧?”
斗篷男提起了男人的右臂,那里原本应该是手的地方现在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被精心处理过的伤口和血迹斑斑的纱布。
男子张开了嘴,发出了无声的叫喊。斗篷男这次笑得更欢畅了,他安静地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颊。
“很疼吗?其实不怎么疼吧,虽然是应急处理,实际上迷宫内有不少可以利用的材料。”
“手、手……好疼……指头像是碎了,我记得……我记得……”
“你什么也不记得,而你也没有手了,”冷漠地打算男人,斗篷男接着问,“现在,我需要你尽力回忆,你能想起来的最后场景,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受到某种奇异情绪的传染,男人居然真的冷静下来。他努力克制不去想自己的手,额上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们,我和——我记不清了,我们六个人,终于来到这一层,遇见了,遇见了什么?很大,速度很快……笼罩着阴影……不?五个人?好像是五个人……我们是五个人……我记不清了……记不清……”
“五个还是六个,有什么关系吗?反正只剩你一个了。”
男人的表情扭曲了,有那么些个名字快速划过他的脑际。九个人,不知为什么他数了九个名字,还未等他再次核对,名字们就像流星般消失了。
“我不得不说,我感到非常抱歉,以及遗憾。我只找到了你的身体,所以只能复活你。”
“可是……可是……”
男人结巴着,他用完好的手和断了的手臂掩住自己的脸,浑身颤抖。
“但是你还活着,不是吗?”
斗篷男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也确实扬着嘴角,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男人。
“只要还活着,就好办多了。”
“我、我现在没钱……但是出了迷宫我就能还钱了。”
“我不要钱。”
“不要钱?”
男人仰起脸,第一次对视上对方在篝火的衬托下呈现亮红色的双眸。
“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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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置剧情,大概在正传前两年至三年之前吧。失去的右手和队友,是永远回不来了呢。 马上就要跑团了,让我先摸个鱼【喂】!
“超能力者与灵媒的区别是什么?”
年过古稀的施耐德所长从来不向时间低头,他对自己所从事事业的热衷度甚至以年龄反比例成倍增长。稍微对施耐德有点解的人都会震惊这老头儿一把年纪比年轻人还能折腾,而其本人也说过“如果好奇心能害死猫,那死亡就不值畏惧——幸好是猫,可以比其他生物多八次机会”的话,当之无愧为自己赢得了“怪人”的绰号。
“嗯……我想,也许是灵能力来自其自有的一套与现存逻辑规律不同的逻辑规律,而超能力是在遵循现存逻辑规律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区别吧。”
班尼迪克•布雷恩此刻正撑着下巴,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导师。他有着璀璨柔软的金发和像海洋般深邃的眼睛,身材在男性中算不上伟岸,长相也有点儿秀气。当然,如果你问他或者施耐德的话,他们肯定都更愿意用“施耐德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之一”来概括。
“有趣的理论,继续?”
“我们通常认为,‘魔法’存在原始动力,一般情况下分为‘精神力’和‘外部来源’。 如果是精神力来源,说明该当世界存在精神力经由施法者意志转化为能量或者物质的规则;如果是外部来源,说明该当世界存在由施法者的意志将外部动力扭曲为施法意图的规则*。”
与身为无神论者的施耐德不同,布雷恩自幼便对“命运”、“奇迹”之类的词汇特别感兴趣。即便成为了施耐德的学徒也不曾改变,反倒是完全继承了导师的好奇心,在精于本领域的同时不忘初心。
“我们假设宇宙中有无数多个平行世界,每个世界的逻辑规律必然不同。魔法使、灵媒之类我认为可以视为相同系统,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可以统称为魔法,他们来自A世界,受到A世界的规则束缚。而超能力者则为B世界的人,受到B世界的规则约束。现在,A世界的人来到B世界,首先,他属于A世界,所以适用于A世界的规则。其次,他正身处于B世界,所以也适用于B世界的规则。但是A世界规则与B世界规则在某个关键环节并不冲突,所以产生了这种能够在B世界运用魔法的现象。”
施耐德笑着为自己斟满红茶,他也给布雷恩倒了一杯,对方点了点头,并没有饮用的意思。
“简单来讲,魔法使、灵媒可以视为异世界人,而超能力者可以看做超人。”
“也许我该提醒你,超人是外星人?”
布雷恩终于拿起茶杯,丝毫不优雅地一饮而尽。水温有些烫,他停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那我们就假设还有个C世界,全部都是既没有魔法也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而A和B世界的人总喜欢以各种理由来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相比而言,C世界与B世界更相近,但是因为重力或氧气含量这些原因,你知道的,有机分子的形成、氨基酸的诞生、新生物种的新陈代谢,繁衍和遗传能力等等等等,哪怕只是一个环节有所不同,都会造就C世界的物种没有B世界发达。”
“发达,”施耐德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咀嚼,“进化。”
“进化,为了更加适应生存环境,种群基因频率的改变不可避免——恩典操控者的诞生乃至发展强大正是基于此。”
柯尔特正坐在新买的小牛皮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品着斯里兰卡红茶。之前的沙发因为阿达西尔炸了个南瓜后再也无法彻底清洗,只好换了个新的。选沙发的时候柯尔特特意带上了阿达西尔,这样的集体活动更容易令参与者产生归属感。使他感到有趣的是,阿达西尔几乎选了与他口味完全一致的沙发。而现在,他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他们共同挑选的沙发里,抱着猫喝着茶看着书,等待度过一个悠闲的午后。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嘭——咚——哒哒哒哒哒哒的巨响。胡子先生不耐烦地在柯尔特怀里扫着尾巴,头也不抬继续打盹。下一秒阿达西尔就出现在门口,看上去因为快速奔跑而几乎摔倒。
火一般的青年窜上前,猛地将手机塞给柯尔特。力道之大动作之迅猛,差点令柯尔特认为对方要用手机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
“怎么,发生什么了吗?”
柯尔特处变不惊,轻轻将手机推至能看清屏幕上字的距离。只见上面写着——
“有人偷了我的声音!!!”
将目光从屏幕过渡到阿达西尔,柯尔特很快想到不和谐处。确实刚才的一连串异响中并没有阿达西尔的声音,按照他的个性,平日里早就大呼小叫起来。只是稍微出去了片刻,就又惹下烂摊子吗,柯尔特无奈地笑,他的搭档早已毫不犹豫地证实了自己官方档案的真实性,真是毋容置疑的事件制造体质。
“总之,你这样的话我无法理解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不如坐下来冷静下慢慢告诉我?也许你想来杯红茶?今年的新茶哦。”
阿达西尔看上去快要气炸了,他的几缕头发像是起着静电,胡乱漂浮在半空。在柯尔特万年不变的微笑下,阿达西尔尝试着深呼吸,这么做了两次后终于拖着一把椅子坐在柯尔特身侧。
一口气喝干别人的红茶,阿达西尔重重放下茶杯,柯尔特清晰地看见依旧是新买的茶杯上立刻浮现的裂纹。
至少没直接碎在他手里,也算是努力压制情绪的表现,柯尔特想。
“也许你已经冷静点了,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据我所知,梅利尼先生,从你出门到现在像个河豚一样再次坐在我的身边,不过只过了一小时四十七分钟。我非常愿意倾听你的经历,当然,为了方便我理解,我建议你最好从头说。”
阿达西尔用力瞪着柯尔特,同时有着明显的迟疑,这样显得他在愤怒的时候脑袋格外不灵光。他皱着眉头捏着手机,几分钟后终于开始打字。
这是个好的开始,柯尔特想,超出常值的任何感情波动都将直接或间接影响当事人的行为。首先要做的就是教会阿达西尔进行情绪的自控。
柯尔特持续观察着,发现阿达西尔打字很快,但同时错误率也非常高。不过在输入到第十四个单词之后,这种错误已经有了明显减少。阿达西尔再次抬起头,又做了次深呼吸,然后将手机交给柯尔特。
“已经被证实的恩典具有多样性,但是并没有哪一种能力超出科学能解释的范畴外。”
施耐德打开全息投影,布雷恩观察着某位羊的资料。
“奥斯蒙德•斯特拉坎,11岁,染色体异常的聋哑患者。因为种种原因一周前才入岛的羔羊,先天性能力者。现有材料称其能力为‘剥夺他人声音,并进行操控,同时该声音具有魅惑作用’。”
“借用他人声音的塞壬?真有趣,聋哑人的恩典却是操控声音?也许他使用恩典时候能听见也说不定。”
布雷恩做出滑动的手势,逐条研究着斯特拉坎的相关资料。他们很少像这样聚在一起研究某位恩典持有者的能力,通常是下属研究员将成果直接进行汇报。而现在施耐德却拉着他看某个直观上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羔羊,在开始之前还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资料还显示斯特拉坎难于融入集体,围绕着他发生的事件如果具有真实性,那可真是劣迹斑斑。显然上岛的时间有限不足以让他立刻捅出什么大篓子,但也算是需要长期观察的类型了。怎么,难道您怀疑这位羔羊有塞壬血统?”
布雷恩打笑到,观察着施耐德的神色。
“环境塑造人。斯特拉坎因为遭遇和年龄目前无法形成健全的价值观,现已初步体现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建议在给他寻找搭档之前先进行有效可行的心理疏导,不过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很难确保全员都走正规程序,毕竟研究‘犬’与‘羊’的相处也是我们正在进行的课题。另一方面,就算我们能对他进行终生监控,这座岛本身的不确定因素又太多。”
“说的没错,”布雷恩偷偷笑了起来,露出一个酒窝,每当这个时候施耐德总会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狡黠的神色,“岛上的能力者太多,众所周知,有能力的人往往都更有个性。”
施耐德取下圆片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那孩子被发现是因为‘骚灵事件’。几个欺负身体有缺陷孩子的少年声称被魔鬼攻击,看不见的手拽住他们的衣领并将其推出数米外,向斯特拉坎远距离扔东西也会被无形的墙弹回来。有鬼魂——是的,被采访者提到的是鬼魂而不是神,显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欺凌弱者是多么令人不齿的犯罪行为——在保护他,他在当地被称为魔鬼的孩子。”
施耐德止住话头,突如其来的沉默完全提起了布雷恩的兴趣。
“所以您认为所谓的‘骚灵现象’也是这孩子的恩典?但是没有人……”
“是的,没人有本质不同的两种恩典。这不是‘骚灵事件’,更不是什么守护神作祟,只能是那孩子的能力。”
“——未被查明的能力,斯特拉坎真正的恩典。”
Vampire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冲进来的阿达西尔吓了个半醒,在看清来者后,又昏昏沉沉险些睡过去。
叫醒他的是柯尔特,Vampire震惊地发现阿达西尔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瞪着赤色的双眼恶狠狠地望着自己。
“哟、呦……早——哈——怎么了,这是?Supernova你为什么不说话?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没睡醒。”
阿达西尔发出响亮的冷哼,柯尔特和Vampire同时回头看他,又对视着彼此。
“我想,也许他在说‘说得好像你完全清醒过似的’?”
柯尔特表现坦然自若,Vampire带着考究的目光将这对搭档来回扫视,不消片刻就明白了原由:“啊哈。这倒是很有趣。也许你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所以……终于有人能炸了你的舌头吗?”
阿达西尔挥舞着拳头,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柯尔特耸肩,如同职业翻译表现了自己的素养:“去你妈的混蛋——他说。”
“我们遇到了点小麻烦,如你所见,Supernova的声音,或许是声带出了问题。他确实无法说话,因为声音被偷走了,至少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据你所知有谁的恩典是类似的能力吗?”
Supernova眼睛亮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到没精打采的状态。柯尔特微笑地看着他把自己塞在椅子里,滑到电脑前,最后将桌子上最上方的材料递给自己。
“也许这是你们在找的,新人羔羊。能力非常有趣,有人叫他塞壬,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海底的八爪鱼*。”
一颗钢弹堪堪擦过Vampire的裤管,嵌进他脚旁的地面。
柯尔特爽朗地笑道:“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这次是这个含义。”
在Vampire的协助下,阿达西尔搭档很快就利用神慈科的便利得到了所需的监控录像,虽然在这过程中Vampire表示其实我是研究所的人,但是没人理他。而当阿达西尔搭档准备前往“那小兔崽子”(阿达西尔在手机上输入这个词时,差点按碎屏幕)的藏身地时,Vampire意外地表示也希望参与。
阿达西尔狐疑地看着他,柯尔特又恰到好处地从某个角落摸出来,笑眯眯继续充当翻译:“跟着我们找死啊,不带派不上用场的白痴。他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这次轮到Vampire面露疑色,除了羊自身的恩典,他之前从未接触到犬与羊有心电感应的案例。他飞速地在随身笔记本上涂抹了几笔,抬头盯着柯尔特。
“你可以问问本人?”
柯尔特盯着天花板玩大拇指,阿达西尔用微妙的神情注视着自家搭档,片刻后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可真有趣——”Vampire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搭档俩之间,左右环顾注视着他们,“也许,也许你们愿意让我采取血液样——”
阿达西尔捏爆了颗钢珠。
“滚,蠢货,”柯尔特兢兢业业,末了又加了一句,“他说。”
阿达西尔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偷瞄保持笑容的柯尔特。Vampire则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二人,最后还是阿达西尔实在忍不住了,用手机询问Vampire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嗯——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你们真不考虑给我点血?一般情况下身体里攒那么多血也没用,这次的事件结束后,我们可以回我的实验——”
Vampire难得的长篇大论以阿达西尔用力关上车门告终,柯尔特却兴致盎然。
“你他妈要是再多说一句跟事件无关的话我就把——”他假装侧过视线,还惟妙惟肖地干咳了几声,“塞进你嘴里。抱歉,他是这么说的。”
“粗口就用不着翻译了,所罗门先生。”
柯尔特耸耸肩,满脸无辜,继而带着习惯性笑容离开了车,从另一边包抄过去。
等阿达西尔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憋了满肚子气,这点从被摔得震天响的车门就可以看出。他把玩着手中的小钢珠,一副精力无处宣泄的架势。Vampire连理都没理,窝在驾驶座上小憩。但他很快就被阿达西尔摇醒,刚睁开眼就看到塞过来的手机。
“你问我所罗门?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手机终于难逃爆炸的命运,阿达西尔如同流星般冲进拆迁区,伸着懒腰的Vampire放出跟踪仪。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恩典是不是如同推测的那样,我迷人的罗蕾莱。”
“柯尔特。”
呼唤自身后传来,柯尔特停住脚步,他认出那是阿达西尔的声音,笑容逐渐自他的脸上隐去。
“转过来,柯尔特。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那声音又说,充满着殷切的恳求。
“难道你不要我了,我们不再是搭档了吗?柯尔特?”
柯尔特几乎快要想象,阿达西尔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这似乎有点困难,幻想中的阿达西尔只是倔强地咬着嘴唇,好像再多的痛苦都无法令他求饶、示弱或者哭泣。
重新调整面部表情的柯尔特转过身,看到那名羸弱的少年佝偻着背,正向自己伸出瘦小的胳膊。恍惚间他又看到站在凉台上的阿达西尔,因为寒冷和苦闷搓着双手的同时反复跺脚。
“我要远走高飞。”
回忆中的少年坚定地说。
“到我身边来。”
眼前的少年轻声低语。
少年的残像彼此重合,那个想要保护他人,却一再伤害他们与自己的人。这个从神情就能看出恐惧、不信任与孤注一掷的人。受害者与施害者的立场反复交换,眼前的人似乎是他,又仿佛谁也不是。
柯尔特终于将嘴角上扬到一个精准的弧度,他走到斯特拉坎面前,蹲下使自己的视线与他平行。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亲爱的?”
钢弹如同骤雨急下,将斯特拉坎与柯尔特完美地隔离开。站在高处的阿达西尔的怒火几欲具象化,他弹起一颗弹珠,射进斯特拉坎面前的空地。
“你都没叫我亲爱的。”
监视器前的Vampire愉悦地代替阿达西尔说。
阿达西尔藏在障碍物的后面,躲避看不见的攻击。起初他以为那是风或念动力,虽然二者在他看来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不过阿达西尔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另一种恩典。
太奇怪了,虽然说不上来是哪里,但实在太奇怪了。
翻倒的桌子作为新的藏身地点很快就被攻破,斯特拉坎抱着胳膊,露出病态的笑容。
“别光是逃啊,你不是很厉害,很能打吗?”
妈的太奇怪了原来我的声音是这样子的吗!平时听也不觉得这么奇怪啊!阿达西尔匆匆地想,他只有很短的时间研究被攻击物体的痕迹,他觉得这有个屁用,反正在他眼里可以统统概括为“我被人打了”。
“你们这样的人,仗着自己有力量就可以无视法律,欺凌弱小。看看你们当时的表情!”
斯特拉坎幼小的脸因为充满憎恶而变得扭曲,他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又换上笑脸。
“看看你们当时的表情——”
阿达西尔想真他妈烦,原来自己的声音是这么烦的吗,不他可不承认,一定是这混蛋小鬼的问题。长着不可爱的脸还非要用别人帅气的声音说话,违和到爆炸。
“现在我也有‘力量’了,我比你们更强,我比所有的人都更强!从此我说了算!让你们那些恃强凌弱的恶棍们都见鬼去……!”
与飓风同时袭来的是手握弹珠的阿达西尔,使用研究所发明的鞋子足以令他的双腿在瞬间承受巨大能的变化,他从意想不到的角落冲出,像是颗炮弹,劈开风发出猎猎的响。然而在下一个瞬间,他就被看不见的东西撞飞了出去。
这下撞的有点猛,阿达西尔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捏碎了,他的视线模糊,头晕并且想吐。恍惚间阿达西尔看到不知为何也蹲在地上的斯特拉坎正抱着头瑟瑟发抖,他立刻连滚带爬摸到障碍物的后方观察。
也许是脑震荡,阿达西尔晕晕乎乎地想。他想吐的厉害,这可糟糕了,没有人告诉他这小鬼的恩典这么屌。有血开始顺着阿达西尔的鼻孔和耳朵向外冒,他估测着大脑与内脏各自的受损程度。
靠,区区一个小鬼。阿达西尔抹了把脸,蹭在手背的血很快就凝固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有光斑一闪一闪照射在他的手上。阿达西尔抬头向光源望去,看到柯尔特正用镜子还是什么发出某种信号,发现阿达西尔注意到自己后,很快将光斑移动到对方的嘴和颈部。
什……说清楚点你在干什么,你要我干什么?我不懂!为什么不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明明将他引开了你?
“你们这类人真是缺点很多,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太过自以为是。”
来自上方的阴影将阿达西尔笼罩,他发誓今天再也不想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声音。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斯特拉坎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阿达西尔只觉得脑子里有两百只蜜蜂同时在野蜂飞舞。
“惊恐、怀疑、悔恨,混杂在一起真是绝妙的神色!只要想到这副蠢样自此只会在别人的脸上出现,我就欢快到想要唱歌!”
斯特拉坎大张着嘴,他身后的护栏开始震动并发生弯曲,紧接着很快被折断,悬浮在半空。尖锐面对准阿达西尔的利器蓄势待发,微微颤抖仿佛映射着斯特拉坎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随着他小手挥下,护栏如同离弦的箭射向阿达西尔。
“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
咽喉被手紧紧扼住,手主人的另一只胳膊被护栏穿过,淌下与头发同样鲜艳的血。斯特拉坎睁大眼睛,惊恐写满了全身,他换气过度,同时开始抽搐。
“嘿——”阿达西尔声音沙哑,不知是因为疼还是许久不说话的不习惯,“我发现你真是话太多了,知道吗,这是战斗中的大忌。”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看起来很痛苦,那令你变得软弱。”
柯尔特收住意图迈出的步伐,静静地等在旁侧。在这里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阿达西尔的话,又不会轻易被他发现。
“有人对我说,痛苦使人成长,你要学会感恩。但去他妈的,痛苦只是痛苦,你要感谢的也另有他人,那些帮助过你或者鼓励你、陪伴你的人,绝对不是带给你苦难的人。但如果你只看着痛苦……
“那你这辈子就只能看到痛苦了。”
泪水很快濡湿了阿达西尔的手,他为斯特拉坎感到惋惜,然而依旧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细小的电流通过他的指尖传导,男孩闷声晕了过去。阿达西尔伸手拽住他,最终将他缓缓放在地上。
“也许你在当上牧羊犬之前没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介入羊的战斗?”
阿达西尔头也不回,刚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光是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像一袋面般倒下就花光了全部的力气。柯尔特终于走上前,从身后撑住了阿达西尔,扶着他慢慢坐到地上,开始着手紧急处理伤口。
“疼吗?”柯尔特问,他已经联系了维稳科,正在等他们善后。
阿达西尔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给自己找了个不怎么疼的姿势:“屁话要不然你试试,你刚才到底要说啥?你又没被偷声音,大声告诉我行不行。”
“啊,那个。我是想提醒你可以利用传导物体的介质改变,隔离空气,或者使用高压电流的方式取胜。当然,综合考虑场地因素,你可以试试第三种,利用电缆制造出牢笼,毕竟电流……”
“停停停,你他妈……你是不是骗我,就你那用小玻璃片晃了几下,就能传达这么多意思?”
柯尔特笑而不语,阿达西尔却没来由觉得安心。
“那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他在说话的时候没办法攻击,我观察了好久,发现只要他开口必然不会使用恩典。我想也许这两个能力是冲突的吧。所以,让他彻底闭嘴就可以了*。”
倒是意外的简单。柯尔特想。
“休息会吧,你应该很累了。有我在。”
阿达西尔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看着柯尔特:“你不是一直都在?”
远处终于传来维稳科的警笛声。
注:
1.《魔法与科学:宿命论及通用量子学理论的相似和不同》——Dr.K(wwww)
2.梗出自海的女儿,美人鱼与海底巫女做了交易,用声音换取能在陆地行走的能力。通常巫女的形象多为一只章鱼。
3.声音是由物体振动产生的声波,是通过介质(空气或固体、液体)传播并能被人或动物听觉器官所感知的波动现象。斯特拉坎依靠声带的震动可以轻易操控声波,阿达西尔通过接触改变了其声带运动的弹性势能,从而改变频率,使其从人耳无法捕捉的次声波状态恢复到可听声波。
Poltergeist(喧闹鬼):奥斯蒙德•斯特拉坎(Osmond•Strachan),营养不良,总是战战兢兢的样子,阅读量比一般同龄人高很多,在发现如何使用能力后,彻底从被欺负的角色转变为欺负人的角色,享受“复仇”所带来的快感。能力是通过震动声带发出次声波和超声波,双耳也只能捕捉该频率的声波,加之身为“羊”而DNA异常,所以在岛外被误诊为“染色体异常的聋哑患者”。 因残疾而被排挤,因能力显现而被恐惧,斯特拉坎能感受到少得可怜的来自父母的爱,也因为弟弟的出生而被剥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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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柯尔特(的里之人)和朋友一方的指导与协助,让我明白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是硬道理。其实对于如何使用势能干扰乃至战胜声波操控者的方案我们讨论了很多,文中柯尔特举出的几点方法,都是两位学霸前辈告知我的,然而我最后还是用了最原始最阿达西尔的方式解决了战斗……总之,开心就好【谢谢两位(鞠躬
这是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城市。
它位于亚洲以东,太平洋西北的岛国东北部某个县内。该县内陆大多是山岳丘陵地带,西侧与邻县交接处有幸翎山脉,在东部亦有多良高地与其平行。柯尔特与阿达西尔此行的目的地,羽见市则恰好位于幸翎山脉的主峰羽见山山麓带。
宛若秘境。
柯尔特对羽见市的最初评价,来自旅游手册和WIGI百科。他在商店街的抽奖活动中了一等奖,奖品是远在不知名地方的情侣温泉套餐游。阿达西尔兴奋到几乎忘了自己仅抽到安慰奖,只是拼命怂恿柯尔特一定要去务必要去绝对要去,后者耐不住对方三番五次的明示加暗示,最终只得妥协。在完全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并确认自己做好了旅行攻略后,柯尔特终于带着(穿夏威夷风情内裤的)阿达西尔踏上了旅程。
据说这座城市由于地理因素及气候条件所致,每年的十月至次年三月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持续降雪,到了深冬时节,甚至会出现一人多高的积雪。虽然漫长的冬季给日常生活带来各种不便,世代居住于此的居民却早习以为常。每逢深冬时节,家家户户便会关起门,将地炉烧得通红,围在一起喝自酿的甜酒。
虽然已经设想了可能的最糟情况,但理想与现实间时常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柯尔特在反复确认导航和地图后终于确定,他们迷路了。他在想要怎么与阿达西尔解释,汽油所剩不多,也许让对方使用恩典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这个想法仅仅是刚萌芽,就被柯尔特扼杀在摇篮中,他才不想让阿达西尔独自在这样的环境里去探路。
另一方面阿达西尔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喜悦之情言行于表。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雪,与柯尔特的长距离共同旅行也是从未有过的。在出发的前天晚上他激动得睡不着,使劲找柯尔特说些有的没的的话,第二天早上也破天荒没有懒床,当柯尔特按下闹钟的时候他竟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说早安。这些都无形中增加了柯尔特告知真相的难度,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他不想看到阿达西尔失望的表情。
单凭等待并不会有任何结果,沉默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柯尔特用食指点着方向盘,思考良久终于决定开口。
“阿西,有件事——”
“有人,快停车!”
柯尔特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下刹车,他紧盯前方的同时确认在这之前并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东西。
站在雪地里的人武装严实,只露出眼睛。他向车厢内的人摆手,柯尔特摇下车窗。
“请问是柯尔特•所罗门先生和阿达西尔•梅利尼先生吗?”
对方的声音隔着围巾传出,显得瓦声瓦气,柯尔特估测着对方的年龄。
阿达西尔探着脑袋搭腔:“我们是,那你就是温泉的人啦?”
“我是‘百之前’的服务员,因为下雪山路难行,我是被拜托特意前来接应二位的。接下来我会指引您们前往旅店,不过请问在这之前是否可以向我出示礼品券?”
柯尔特微笑地取出赠券,他双手递上,对方以相同的姿势接过且浅浅鞠躬。在确认完毕后,自称是服务员的人递还回票,询问是否愿意让他搭车。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开到十字路口向西拐后直行,在接下来的丁字路口向北行驶约两百米,再向西走到尽头就到了。”
上车后的服务员脱下围巾,露出青涩的面孔。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青年,以意外老成的姿态引领着二人。
“雪天路滑,客人您请谨慎慢行。我是这次负责您旅程的山田幸男,还请多多关照。”
柯尔特与幸男简短地寒暄两句并握了手,阿达西尔则显露出略微的无法适从,他急促地向对方点头,并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用手机捕捉窗外的景色上去。
雪势开始逐渐转弱。
柯尔特将车停在山脚下,碍于挡风玻璃的视角局限和天气因素,他并不能看清山的全貌。附近的能见度很低,超过百米就是白茫茫的雾气一片。加之先前路过的方圆数十里完全没有人家,现在看来与其说这里是秘境,不如说更像是被遗弃了。
任凭外界如何努力也无法自行与它建立联系,除非这里伸出代表“友好”和“欢迎”的手自愿张开怀抱,这样特定的人才会被迎接并奉为上宾。
那张票。柯尔特想,说不定已经化身做来自异世界的邀请函。
阿达西尔有些不耐烦,他催促着柯尔特打开后备箱,同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在这冷的连肚子里的宿便都能冻成冰疙瘩的地方多呆半秒。
“我店会自行安排人员帮助顾客将行李妥善搬运到客房内,如果方便的话,请将车钥匙暂且借用于我,届时将会和行李一同奉还。”
“好吧,那你可快点儿。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对了东西有点儿多,你们搬得时候注意安全。真不需要我们吗?”
阿达西尔反应迅敏,柯尔特只剩下微笑的份。老实说,他并不愿意交出车钥匙,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不想靠两条腿跋涉在雪地里。
接过微笑着的柯尔特递出的钥匙,幸男指着山脚的台阶说:“从这里上去,走九十九个台阶后就是目的地。虽然已经清扫过,但还是请客人们注意安全。”
礼貌道别后,柯尔特准备开始新的战斗。就在他刚想着雪天爬山可真是新体验时,就听到阿达西尔不满地开口询问。
“我们要自己爬上去吗?看上去很高,会不会迷路啊?有没有缆车?我不想走路。”
幸男望着藏匿于雪雾中的山巅,露出像是笑容的表情:“真是万分抱歉,但这是唯一的路。”
柯尔特暗暗在心中记下了这点。
如幸男所言,台阶都被清洁过。虽然它们全部高且陡,但至少没有因滑到而摔断脖子的危险。鸟居和路灯相邻安置,这导致每一层台阶都有种“被充满”的感觉。路灯像是有着斜面屋顶的小房子,在顶部积着雪。反倒是更高的鸟居干干净净。柯尔特想这可真是奇怪的现象,也许这些虔诚的人们真的会爬到高处进行清理。
暖橙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成为唯一的光源。四周寂静,就连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都被褒广的雪地吸收。整座山就像是跟随季节进入了休眠,这既定的事实无法被任何事物所撼动。
阿达西尔意外地陷入了沉默,表现得犹如成为了山的一部分。他走在柯尔特的前方,像是开路般护在前侧。已经停了的雪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落在身上的雪花呈现完美六边形态。柯尔特第一次有了也许自己不小心做了错误决定的念头,他认为他们正在步入未知。
“我觉得——”阿达西尔像是在措辞,他犹豫良久终于再度开口,“这里可真是奇怪——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感觉到,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但是并没有恶意。那种感觉,并不讨厌,你能理解吧。”
像是怕柯尔特担忧,他很快又补上一句。
店里店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一扇老旧的木拉门即能将苍茫与虚无关在外侧。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位温婉的女性,看上去正值不惑之年的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对任何客人都笑得和煦。
柯尔特在登记册上签下两个人的名字,发现在此前还另有至少两组客人。看起来与他和阿达西尔相同,他们中的某一位烦请另一位代劳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有个特别的名字格外引起了柯尔特的注意,他想着“真有趣”的同时,将登记册退还给接待。
“非常感谢。”
女性向客人们鞠躬,将钥匙交给柯尔特。
“请尽情享受在本店度过的时光,如有任何需求,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阿达西尔的目光越过柯尔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性,罕见地没有展现招牌式笑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有劳,也祝您心情愉快,生意兴隆。”
柯尔特礼节性回复后,便领着阿达西尔去找住房。
当两个人终于在七拐八拐的楼道里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他们的行李早就等在了那里,车钥匙被放置在桌子上,旁边还有盘新鲜的水果。阿达西尔毫不客气,当即扔了个葡萄在嘴里。他见柯尔特望着自己,又连忙抛橘子给对方。
“反季节的水果好吃吗?”
柯尔特不动声色地放下橘子脱掉外套,然后收起车钥匙。
“还行吧,不错,挺甜的。”
说罢阿达西尔又喂了自己一颗。
“啊啊啊等等等等,”打断准备开始整理行李的柯尔特,阿达西尔欢呼雀跃,“温泉,露台上竟然有温泉!”
“居然可以在卧室里泡温泉,超赞的好不好!”
是啊,不愧是情侣套房。柯尔特笑着看以光速脱了鞋将脚泡进去的阿达西尔,心想反正那家伙意识到这点至少要到晚上以后。
“是是。阿达西尔•哥伦布先生,您现在想不想和我一起整理您硕大的行李箱?”
“不,我想先泡泡。你也一起来,水温特舒服!还下着小雪,简直不能更爽,一个人泡真他妈浪费你快过来陪——”
当事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随后紧紧抿住了嘴,扭过头去假装欣赏雪景。柯尔特忍俊不禁,也不知道阿达西尔是聪明还是笨,不少时候莫名其妙就无师自通。
“好吧,”放下手头的工作,柯尔特最后环视了遍卧室,带着在阿达西尔看来万分可疑的笑容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达西尔毋容置疑在生气,因为全部事情的发展都和他预计的不同。他想泡更多的温泉,在水里泡到皮肤发皱;他想最好池子里还有猴子,他们可以各自占据温泉的两侧谁也不打搅谁;他想和柯尔特不用坐的太近,但腿搭在一起,然后随便聊聊或者什么也不说;他想看热气腾腾的温泉和还未来得及落在水面就被气化的雪花;他还想穿着浴袍,不管滴着水的头发,一口气喝完整瓶冰牛奶。
但现在他腰疼的厉害。虽然柯尔特为他做了清理,他还是忍不住气哼哼。他可算是知道露台上的温泉是什么用途了,一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口干舌燥,虽然之前不是没在浴室做过,但露天还是头一遭。
简直像是打野战,阿达西尔面红耳赤。不,就是打野战。确认了这点后他觉得耳朵都要烧化了,开始想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当然,他坚信不论躲在哪里柯尔特都必然能找到自己,虽然这样一来他的行为看上去毫无意义,但他就是要做。
这么说已经走了很久。终于意识到这点的阿达西尔猛然抬头,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自己溜达到了哪儿,这里的所有地方都看起来过于相似,令他无从分辨。紧接着他又想管他的,让柯尔特来找我罢,于是再度向前迈开步伐。
但他却在下一个路口处犹豫了。不知为什么,阿达西尔突然不想继续向前,于是他遵从自己的本能,转了个弯走向旁侧。
被选择的小径通向室外,阿达西尔看到有双木屐胡乱脱在石阶处。院子里落着厚厚的雪,有脚印向前延伸,脚趾清晰可见。阿达西尔并不感到讶异,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始跟着脚印走。
竹筒磕在石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许是活水的缘故,院子里的惊鹿还在正常运转。阿达西尔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木屐的主人。
那是位身着素白、只在裙角处缀着梅花的和服白发少女。她赤裸着双脚行走于雪地,脚面已经被染得通红。然而更加惹人注目,或者说摄人心魄的是她那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瞳,亮红色的眼眸闪烁着火似的光。
少女伸出手,踮着脚就近折断根树枝。干枯的枝桠发出清脆声响,甚至跃出灰尘。阿达西尔看得目不转睛,他脑海里冷不丁跳出一个想法,猜测到有什么即将发生。
折断处闪现红色,那断痕化作泉眼,向外汩汩盈着水一般的光。溢出的光似是涟漪,又像是绸缎上的轻巧褶皱,它们看上去比夜莺的覆羽更加柔软服帖,只是乖巧地簇拥向前。朦胧的朱红色将整棵树笼罩其中,貌似早已死亡的树木突然间被赐予了生,喷薄着嫩绿色的新芽继而开出浓郁芬芳的花。
阿达西尔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他一定要问个究竟。这座山、这间温泉旅店,这棵树以及眼前的这名少女,他们全部都隐藏了太多太多,阿达西尔可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喂……!你,呃……你好……?请问你是……精灵之类的东西——哦,我是说存在,你懂,就是那些类似的……吗?”
阿达西尔连说带比划,他开始后悔没带着柯尔特。
少女平静转身,用嫌弃的表情望着阿达西尔,说:“你是不是傻?”
“茕——再不进来,感冒的话我可不管你哦?”
阿达西尔身后传来某位女性的声音,他看到被呼唤的少女僵硬的面庞上瞬间绽出笑容,突如其来的变化与那树竟毫无二致。
柯尔特在大厅等阿达西尔,他想对方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正在迷路。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阿达西尔会生气,虽然对方最近越来越学会耍小性子,但依旧把全部的行为控制在柯尔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错过晚饭可不好了,柯尔特想,不过也许可以叫夜宵?
站起身,柯尔特还是决定去找阿达西尔,免得这个暴脾气的小怪兽真的迷失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那他可要心疼啦。
柯尔特回忆着阿达西尔气冲冲逃离前选择的路线,正准备离开大厅时,门被从另一侧拉开了。
“蒂奇撒麻,不是我说,既然到了饭点您就应该叫醒我呀。还是我看上去真的那么疲惫,以至于您少得可怜的善心发现,决定让我睡到自然醒?”
有着浓密黑胡子的男人冷笑,他很快注意到柯尔特正在观察自己,立刻就瞪了回去。
“咦,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客人。”
双眼无神的男子带着无机质的笑容,自我介绍到:“您好,初次见面,鄙姓黒塚。看来我们要共同相处一段时间啦,今后还请多关照。”
也露出温和微笑的柯尔特握住黒塚的手,以另一种方式打量着对方。
“我是所罗门,很高兴能与你们相识。冒昧地问一句,也许你们不曾见到位红发的青年?”
柯尔特不费吹灰之力便忆起了那个名字。那个大名鼎鼎又臭名昭著的名字,也是在他之前于签名册上龙飞凤舞写下的名字。
——“爱德华•蒂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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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大是黑大大但又不是那个黑大大,只是我跑团的角色而已,所以请不要太深究wwww
出场角色均为同一对里之人的皮们,反正我就是来泡温泉的(虽然柯尔特禁止阿西和猴子泡)
关于“百之前”,是我其他企划的设定,因为是大串烧,所以随便看看吧【喂
另外唯一的英文是有意为之
最后——“小茕开满了花”。
柯尔特与阿达西尔来到研究所时,集合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车不知什么原因半路抛锚,中途又出了些小的意外,两个人在路上折腾了很久,最后好歹是露了脸。
阿达西尔难得地没有在这个过程中破口大骂,他显得心不在焉,不论柯尔特说什么都回复的支支吾吾,并且始终盯着窗外。到了后来柯尔特识趣地闭上了嘴,选了一盘阿达西尔可能会喜欢的CD,当音乐扩散于狭小的车厢内时,阿达西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研究所规模很大,但并没有超出柯尔特预期多少,他将自己保持在礼貌与鉴赏的态度间,反倒是之前一脸不情愿的阿达西尔表现了更大的热情。他看起来对全部高精尖的东西都充满了向往,嘴上虽然没说,眼神却止不住地被那些陈列品吸引。
“如果能得到喜欢的礼物就好了。”
柯尔特笑着说。他注意到对方在瞬间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表现成被围着他转的清洁机器人吸引了注意。
“啊——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不会来了。”
慵懒的声音自上方而来,柯尔特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露台的Vampire和他身后的一名戴眼镜男子。前者正在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如你们所见,这些就是今年研究所的新产品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嗯?”
Vampire慢吞吞地下楼,他走到柯尔特身边,和他一同看偷偷用脚踩着扫地机器人,控制对方行动的阿达西尔。
“这里的东西损坏了都要照价赔偿,不过喜欢那个的话你们可以拿走。那孩子是3.2版本,听说相关小组马上就会研制新的型号。”
柯尔特柔声道谢,他想也许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声控,好用。举个例子——哦,稍等,我需要看看那孩子的编号,能让你搭档告诉我它身上的编号吗?我猜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M52,”柯尔特扬起嘴角,“刚才我恰巧看到了。”
Vampire花了几秒钟研究眼前的人类,在超能力者聚集的这座岛屿,他通常很难被普通人激起兴趣。
“我看看……M5、52……是什么来着?”
在怀里摸索着的Vampire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下咖啡杯的念头。
“Cassiopeia。”
从见面到现在一言未发的男人突然出声,Vampire放弃了寻找,接着喝了一大口咖啡。
“Cassiopeia——过来。”
小巧的机器人突然加大马力,从阿达西尔的魔爪下逃到呼唤者的身边。它顶部的绿色小灯一闪一闪,围着Vampire打转。
“M52号,Cassiopeia为您服务。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基本就这样了。啊,差点忘了,”Vampire用手中的咖啡杯示意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同事,Dark Element。Supernova的搭档,柯尔特•所罗门,没记错吧?”
柯尔特微笑:“您的发音很标准。”
带着眼镜的男子提着笔记本电脑,只是简短地点头。柯尔特从相见之初就发现他在不漏声色地观察着阿达西尔。
与Vampire简短地交谈后,柯尔特搭档被带进了第二层展厅,他们在这里看到了能射出麻醉针的手表、可以进行定位和相互联系的徽章、一把展开可以起到防护作用的老式长柄黑色雨伞、像是口红的手枪、可以在三节棍与狙击枪之间自由切换形态的权杖,顶端的宝石相当于5吨TNT、恩典测量眼镜(带夜视功能)和一只会咬人鼻子的茶杯。
柯尔特注意到Vampire只是漫不经心地走走停停,想到什么介绍什么,Dark Element与阿达西尔分别走在队伍的两侧,看上去谁也不想搭理谁。
“差不多就这些了,或者另一个角度而言,还远不止这些,”Vampire挠挠头,一脸困倦地靠在墙上,“要带他们去看‘那份礼物’吗?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就说‘下周就可以完成’。”
“当然,我比谁都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Dark Element趾高气昂,他自顾自地开始带路,Vampire与柯尔特对视一眼后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一间小很多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各种零件,还有不少电脑都在运转着,但最显眼的还是房子中央空地上罩着银色防尘布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辆车,柯尔特余光瞥到原本站在后侧的阿达西尔走到了前方,他插着手的口袋鼓起了一大块。
Dark Element快步走向前,他提起防尘罩的一角,用骄傲的目光巡视全部的人,最后大力拉扯下罩子。
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降低风阻的流畅造型、向后延伸的匕首形前大灯、宽大的U形进气格栅以及很容易令人联想起某种巨型野兽嘴部的后轮进气口,都无一不高调地宣扬着自己的存在。
柯尔特一边微笑一边鼓掌,他边夸奖着“真了不起”,边走下楼梯,接着很快就发现阿达西尔留在原地。
“阿达西尔?”柯尔特呼唤着搭档,对方眼神躲闪,并不敢与自己直视,“不想下来看看我们的圣诞礼物吗?她可真美,不是吗?”
“那是自然,”接话的却是Dark Element,“虽然她等了很久——当然,这并不是她的错,另外她的主人是否有资格拥有她,对于这点我也持怀疑态度。不过既然是给我分配的任务,我就一定会完成她。”
阿达西尔走上前,没了往日的气势。柯尔特依旧能看出他对她爱不释手,但这份情感中似乎还包含着畏惧。
他绕着跑车走了一圈,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她。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看上去难过的快要哭了,柯尔特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嗯……”
“是啊,我明白。好歹她终于属于你了。”
“你什么意思?”
阿达西尔眯着眼睛,柯尔特捕捉到了空气流动的变化。
“感叹一下物是人非?时间无情,人更无——”
Dark Element被阿达西尔拽着领子按在车上,他的眼镜歪在一旁,颈部同时受到压力和若有若无的静电刺激。
一直安静的如同空气的Vampire这个时候点燃了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柯尔特沉默着,阿达西尔从见到Dark Element起就在忍耐,这点他感受的很明确。
阿达西尔终于放开了Dark Element,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Dark Element重新整理领带,很快就离开了,阿达西尔径直进了车。
“见笑了。”柯尔特礼节性地向Vampire点点头,跟着坐进了驾驶座。
“你不想试试?”柯尔特调整座位,问盯着车门发呆的阿达西尔。
阿达西尔干脆利落:“不会。”
“启动车子需要搭档二人认证,”咬着烟的Vampire插进话头,他靠在车门上无精打采,“视网膜认证、指纹认证,你们两个人的。”
“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同时认证才可以初始化?我一个人做不来,你快……”
阿达西尔止住话头,柯尔特想他明白阿达西尔抗拒领取这辆车的原因了。这是他与亚摩斯最初申请的“礼物”。
“……好的。”
柯尔特依旧笑着,他们按照语音提示,依次完成了认证后,车辆终于被启动。
“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您的车辆管家,如您所见,我是一台超级电脑。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拥有自己的名字,请问我是否有资格得到一个专属的名字?”
电脑的性格设置倒是有趣,柯尔特想,也不知道是他俩谁的喜好。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看来不给一个好的名字对方会很不开心。”
“那是自然,您也不想我称呼您为人类吧?”
柯尔特终于笑出声,阿达西尔在他的注视中迟疑地开口。
“我想——October……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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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慢慢补落下的剧情……嗯这一篇也是各种捏他各种梗,还有一些小的彩蛋w总之我玩得很开心啦~
向《柯南》、《王的男人》不,我是说《王牌特工》、《007》系列、《七龙珠》、《哈利·波特》系列、《7SEEDS》致敬,荣光与原作同在。哦对,还有兰博基尼,眨眼。
还有那个坐在驾驶位的先生,您要的车我给您搞到了,不高速大飙客一下吗?